相思雲深 卷之三
習武兩年之後,小端雲的內力已有一定程度,學會提氣運氣,笨重的身子可以變得輕盈,一轉眼已到學習輕功的最佳時機了。
一大清早,小端雲便讓江-波挖起,帶到樹林里去。
「大師兄,昨天練劍練得手酸腳疼,好晚才睡,你這麼早就挖我起來做什麼?人家還想睡覺啊!」
小端雲睡眼惺忪,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一轉眼身子已騰空,她毫無防備,嚇得尖叫連連。
江-波無預警挽住她的手,提氣輕躍,至半空中時忽然松手。
刺耳驚慌的叫喊劃破早晨的寧靜,隨後兩道身影,江-波輕盈落地,小端雲慌亂半晌,立刻回神,迅速運氣,一個鷂子翻身,縱然動作有些狼狽,所幸還是平安落地。
「大師兄,你干麼二話不說就抓住我從半空中丟下來?」小端雲拍拍胸口抗議,神情驚惶未定。
「端雲,醒了吧?」
「啊,醒了啦!」嘟起嘴,想要人清醒,法子多的是,干麼偏偏用這種會嚇死人的爛方法?
「-心里一定在怪大師兄為什麼用這種爛方法整-,對不對?」
小端雲一听,忍不住吐舌扮鬼臉,又被師兄猜到了。
「大師兄這麼做,當然有大師兄的用意。這個方法除了能夠讓-快速清醒之外,還要告訴-,習武之人必須時時保持警戒,不能稍有松懈,尤其是身處江湖,危機四伏,-不知道-面對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才能確保自己乎安無事,懂嗎?」
「嗯!」端雲心頭一甜,大聲應好。
「好,那從今天開始,大師兄要正式教-學習輕功。來,跟著我,照我念的口訣做……」
小端雲跟著江?波的口訣走,氣走全身,身子頓時變得輕盈,提氣一個輕躍,江-波已漂亮躍上樹梢,而她氣息不順,躍到半空,一見自己離地那麼遠,心生膽怯,氣息跟著紊亂,身子馬上重如大石,直直往下墜。
「端雲,危險!」
江-波動作迅速俐落,聲落的下一瞬,小端雲已安然落在他懷中。
「媽呀,嚇死我了!好可怕,好可怕!大師兄,你騙人!」小端雲嚇白了臉,小腦袋瓜直往江-波懷里蹭,悶著聲音抗議。
「師兄哪里騙-?又怎麼騙-了?」
「你說輕功很好學,只要會提氣運氣,身子一變輕就飛起來了,結果呢?害我差點摔死!」
「萬事起頭難,大師兄說的是學成之後,隨心所欲的境界。今天是-第一天學輕功,要領訣竅都還不熟悉,怎麼可能馬上就會?人啊,不能好高騖遠,腳踏實地最重要!」
「八股,大師兄真愛說教,像極了學堂里講課的夫子!哎喲,你敲我的頭,好痛耶!」
「學武不專心,這也是大忌!端雲,-一定要記住,習武之人除了時時保持警戒之外,最忌諱心思不寧。心思不定,就無法保持冷靜,不能沉著思考,危險自然隨之而來,到時受傷事小,丟命事大,不要嫌我-嗦,-一定要記得這一點。」
「嗯,我知道了。大師兄,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什麼問題?」
「如果有一天,端雲遇到了會危及性命的危險,大師兄會不會救我?」
「傻丫頭,-問這什麼話?我不但會救-,還會舍命相救。大師兄說過,我會一輩子保護我的小師妹,不讓-受到半點傷害的。」
江-波的回答讓小端雲听得眉開眼笑,但小小姑娘心眼愈來愈多,這廂才得意,那廂腦袋馬上又晃過一個人影,下一個問題隨之衍生。
「嗯,那如果是我跟瑩秋師姐同時遇到危險,大師兄會先救誰啊?」
「當然是先救瑩秋,因為……」
一听見答案不若自己所想,小端雲立刻溜出江-波的懷抱,噘起小嘴看著他,一臉不悅。
「哼,就知道大師兄偏心!什麼事情都是瑩秋師姐為先,我跟她比起來,算什麼東西啊?」
「端雲,-又鬧脾氣了,這樣不行喔!」
「為什麼不行?一樣遇到危險,為什麼你就要先救瑩秋師姐?我不懂啦!」
「你听大師兄把話說完嘛!」
「好啦,好啦,先說喔,要是大師兄的理由不成理由,那我輕功就不學了。」
「輕功不學,-以後遇上危險,怎麼逃命?」
「哼,整個雲影又不只大師兄會輕功,還有二師兄、三師兄跟四師兄啊,我跟他們學還不是一樣?」說完,小端雲還淘氣地送江-波一個鬼臉。
「不行!-的輕功只能讓我教!」不知為何,听見小端雲說要改跟其它師弟們學輕功,江-波心頭無由一陣惱火。
「為什麼?一樣都是我的師兄,跟誰學,還不都一樣!」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默言生性沉默寡言,難以接近,小三、小四玩心重,教武功不得要訣,他們誰比得上我有耐心?再說,我最早跟師父習武,論程度、論功力,我都是最有資格教-輕功的人。端雲,-听好,-的輕功只許讓我教,我一定教-教到會,-不準跟其它人學,要不然……」江-波愈說愈激動,俊臉脹個紼紅。
「要不然怎樣?」
小端雲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樂下可支,看大師兄的反應,就知道他有多麼看重這件事情,她呀,喜歡這種被重視的感覺。
「我就生-的氣,以後再也不理-,不認-這個師妹了!」
「你,大師兄,你說話不算話,上一句才說要保護我一輩子,下一句就翻臉說下認我這個師妹,這樣不公平啦!」
「要我下生氣,可以啊,-從現在起乖乖跟我學輕功。」
「好啦、好啦,那大師兄也要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的理由是什麼?」
「我會選擇先救瑩秋的原因是因為她身子弱,不懂武功,無法自保,所以我一定要先救她。端雲-呢,身體健康,人又聰明,在我一手教之下,武藝精湛,遇到危險的時候,自保不成問題。當然,情況如果危急,我先救走瑩秋,安頓好她,回頭馬上就去幫-,-們都是大師兄最疼愛的師妹,哪一個我都不許受傷的。這樣說,-了解了嗎?」
「嗯,我懂了。」心頭那股別扭下自在總算煙消雲散。
「好,那我們繼續練輕功嘍!」
雨過天青,兩人繼續專心練輕功。這次小端雲全神貫注,依照江-波的口訣,經過半個多時辰反復的練習,效果已經出現。
「哇,大師兄,成功了!你看,我順利跳上來了。」
「很好,-抓到訣竅了,看來不用多久,-就能融會貫通,更上一層樓了。好,現在從樹上跳下來。」
「啊,從這麼高跳下去啊?這……很可怕耶!萬一我又一個閃神岔了氣,那怎
辦?」
「別擔心,盡管回想大師兄教-的,放松心情跳下來,-一定做得到。要是真
的出了什麼狀況,有大師兄在,我一定會接住-,不讓-摔跤。」
「大師兄,你說的喔!」
「對,跳下來吧!」江-波微笑鼓勵,同時專注看著站在樹上的小端雲,仔仔細細留意她的行動。
「好,大師兄,我要跳嘍!」
語落,人也一躍而下,看著大師兄那麼專心在注意自己,小端雲心念一動,故意收了氣,裝模作樣哀叫,身子筆直掉落。
「啊……」
聲未落,熟悉的溫暖再度包圍自己,小端雲緊緊回擁江-波,小臉貼近他的胸膛,扮哀兵顫聲說道︰
「大師兄,我還是會怕呀!」
「沒關系,多練習幾次就好了,膽子是磨出來的。這下-總算相信大師兄所說的吧,我說不讓-摔跤,就是會讓-安然無恙。」承諾的同時,身影也落定。
「嗯,很棒,大師兄是全天下最棒最好的人,端雲喜歡大師兄。」
「既然喜歡大師兄,那就得把輕功練好,這樣才下會辜負大師兄的用心。」
「好,端雲一定會努力的!」
偎在江-波的懷里,小端雲笑得開懷,有大師兄寬闊溫暖的臂彎保護她,讓她依靠,她可以放心勇敢向前,什麼也不用害怕,因為在她身後一定會有一股堅定的力量守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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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這麼疼她,對她這麼好,她能做的,只有傾盡所有以為回報。
她要大師兄無憂無慮,隨時都是笑容常綻。
「大師兄,廚房里的紅豆只剩下三、四天份,該下山再買嘍!」一大早練完功,傅端雲去廚房確認過紅豆泡水的狀況後,便跑來通知江-波。
「謝謝端雲,這些年來多虧-的提醒跟用心,瑩秋的身子一直穩定在進步中,
這一切都是-的功勞。」忍不住給疼愛的小師妹一個贊許的微笑。
「因為我不喜歡看到大師兄為師姐擔心,愁眉苦臉的樣子,好丑喔!」
「啊,-嫌大師兄長得丑啊?」
「才不是呢,大師兄長得很好看,但是皺起眉頭來就像個老頭,把你天生溫文
親和的氣質都給趕跑了,我不喜歡愁眉苦臉的大師兄。」
「難怪我已經好幾年沒愁眉苦臉過了!」
「知道就好。」傅端雲得意洋洋,眉開眼笑。
一晃眼來到雲影已經六年,登蔻年華,小端雲亭亭玉立長成,容貌清艷絕美,看似溫順甜美的外表其實只是個幌子,她的性子依舊倔強,唐三朱四背地里都叫她是嗆死人的小辣椒。
「端雲,那-去準備一下吧,找師父拿銀子。我去備馬,等一下前頭會台,大師兄帶-下山買紅豆去。听說這幾天城里有趕集,很熱鬧,我們早點出發,買完紅豆,大師兄帶-逛逛,我們過一夜,明天再回來。」
「大師兄,太棒了!端雲最喜歡大師兄了!我馬上去準備!」
看傅端雲雀躍開懷,蹦蹦跳跳離去,江-波嘴角不由自主上揚。
真的沒白疼端雲這個小師妹,她懂得他的用心,一直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分擔他心里的牽掛。從她接下煮紅豆的工作到現在,瑩秋沒再煮過一天豆沙跟紅豆水,若非出自真心誠意的關懷,怎麼可能長久維持,始終不變?
這份體貼,端雲從不邀功,彼此心照不宣,他想端雲自己也明白,她的貼心,他都看在眼里,記在心底。
以後等瑩秋康復,他們成親,端雲可是頭一號大功臣!
一刻後,師兄妹倆各自策馬,離開雲影,朝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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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下山時間踫得巧,剛好遇上城里一月一次的大趕集,整條大街滿是人潮,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公子、姑娘,這邊看看啊!」
「熱包子,剛出爐的熱包子,好吃好吃。」
走人人群,充耳所聞淨是小販們賣力的吆喝聲。
師兄妹倆不耽擱,直接先找那位熟悉的老伯伯買紅豆。
「伯伯,我是端雲,好久不見了!」
「端雲啊,對啊,好一陣子沒見-了,咦,-大師兄也跟著來了!」紅豆老伯對江-波微笑。
江-波也含笑頷首響應。他不語,站在傅端雲身後,讓小師妹跟紅豆老伯閑聊小聚。
城里賣紅豆的販子和店家有好幾處,但六年來,端雲只跟紅豆老伯買,一方面是紅豆老伯就靠這個維生,另一方面是紅豆老伯讓端雲想起幼時收留她,教她煮甜豆沙的紅豆婆婆。
同樣曾經辛苦過,將心比心,端雲對于孤單無助之人,格外疼惜。
傅端雲和紅豆老伯寒喧好大半晌,才挑好紅豆,兩大袋全讓江-波扛著,師兄妹倆先到客棧要了兩問房,放好東西,繼續出來逛。
走在大街上,看小師妹逛市集逛得不亦樂乎,江-波甚感欣慰,這趟帶端雲下來,多待一天是對的,
平日在雲影,除了練功還是練功,生活平凡到近乎枯燥,端雲已經下再是小孩子了,對外頭的世界一定有所向往,有他陪著,不定期帶她出來走走逛逛,看她開心的模樣,心里就覺得很高興。
姑娘家喜歡的胭脂水粉裝飾品,大街上到處有賣,貨色種類之多,讓人看得目不暇給,不過傅端雲顯然興趣缺缺,她並不愛這些姑娘家的小玩意兒。
逛了近一個時辰,怕端雲餓著了,江-波跟路邊的小販買來熱呼呼的甜糕。
「端雲,來,這袋給-,剛出爐的甜糕,趁熱吃。」
「謝謝大師兄,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的大師兄啊!」
「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臭美!」
「這是跟-學的耶!」
「大師兄,你胡說,我平常哪會這樣啊?」傅端雲滿口甜糕,含糊抗議。
「姑娘家吃東西別說話,這樣很不雅觀的。」江-波捏了捏傅端雲的鼻子,語帶取笑,不理會小師妹的跳腳,大步往前走。
「臭師兄,一下山沒師父在,就開始欺負我了!」傅端雲嘴上嘟嚷︰心里卻是溫馨甜蜜。
換作是瑩秋師姐,大師兄才不會對師姐這樣。
大師兄把瑩秋師姐當瓷女圭女圭,只是捧在手心,舍下得放手,就怕不小心摔著了,她覺得那樣的大師兄很死板,一點也不可愛。
在她面前就不同了。兩個人可以笑、可以吵、可以談心、可以拌嘴,她喜歡她所認識的這個大師兄,有人味多了。
游移的思緒再回籠之時,傅端雲發現自己已落後一大段,抬頭望去,剛剛那個-下她先定的人,早已含笑站在前頭等候她。
那道目光溫柔專注︰心頭不自覺漾起暖意,傅端雲嘴角一揚,快步迎上。
再會合,兩人各自吃著甜糕,誰也沒再說話。
走過一處賣古玩玉器的小攤子,傅端雲漫不經心,隨意一掃,目光卻停住了。
「端雲,怎麼了?發現了什麼東西?」
「大師兄,你看,這個。」
順著傅端雲手指方向望去,一只色澤溫潤的環形玉佩映入眼簾,玉佩的面積約莫女子手掌大小,顏色是清清淡淡的淺綠色,感覺很舒服。
「端雲,-喜歡這塊玉佩嗎?」
「嗯,喜歡。」
「老板,這塊玉多少錢?」
瞧端雲看玉佩看得目不轉楮,喜愛之情溢于言表,江-波毫不猶豫就打算把玉佩買下,送給小師妹。
︰逗位公子,您的眼光真好,這塊玉可是上等西疆翠玉刻成的,師傅的手工極巧。您瞧瞧,這挑選的部份,色澤最為均勻,整只玉佩圓潤細致,很值得買的。今天是趕集,跟公子結個緣,公道價,十五兩銀子就好。您要是在玉店或是其它地方看,這恐怕都要三、四十兩不止喔!」
什麼?這未免太貴了吧!
傅端雲不禁咋舌,十五兩銀子都可以買一堆紅豆,讓瑩秋師姐跟大伙兒吃上兩、三個月了。
「大師兄,太貴了,不要啦!」傅端雲拉著江-波的衣袖制止道。
「老板,算便宜點吧,我師妹很喜歡這塊玉,而我們又不是生意人,沒什麼錢,我們是很誠心想跟你買這塊玉,就像老板說的,咱們結個緣,價錢上,您再斟酌一下吧!」江-波打定主意非買不可,態度溫和有禮跟老板議價。
老板眉頭一鎖,看小姑娘對玉佩一副愛不釋手,卻又礙于價格的為難模樣,另
一位公子則是親切又有禮貌,也不是胡亂出價,好吧!
「公子你很有誠意,好吧,就十二兩,這是最底價,沒法再降了。」
「多謝老板,麻煩幫我包裝起來吧!」江-波微笑付錢,買下玉佩。
「公子、姑娘,多謝啊,兩位慢走!」
「來,端雲,-收著。」
「大師兄,你就這麼買下了啊?就算老板便宜了三兩銀子,還是很貴耶!」
「這有什麼關系?平常我也沒什麼花費,十二兩銀子,大師兄還負擔得起,重要的是端雲喜歡這塊玉佩。」
「謝謝大師兄,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塊玉的。」傅端雲滿心歡喜將玉佩揣在心
口,和江-波相視而笑。
胸口暖暖的,從這一刻起,在她心中,這塊玉就是她一生最珍惜的寶貝,也等
于是大師兄的化身,時時刻刻陪伴她,永不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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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下山一趟,心情放松,玩得瘋,隔天下午回到雲影時,傅端雲小臉紅通通,
下了馬,一陣天旋地轉,若非江-波及時扶住,人早已昏倒在地。
「-波,怎麼回事?才下山一趟,端雲就變成這樣?」唐昊關心問道。
「昨天逛完市集,我又帶著端雲到處去玩,直到大半夜才回客棧休息,可能是
昨晚在外頭著了涼,早上醒來,看端雲臉色不對,我就馬上帶她趕回來了。」
低頭看看懷里的小師妹,隔著衣服猶可以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些微熱度,足
見她早已發燒了。
這麼些年來,端雲一直是個健康有精神的小姑娘,從來沒染過風寒,沒想到隨興而起帶她下山玩一趟,回來就害她生了病,得受風寒之苦,江-波心疼又自責。
「感染風寒是小事,無妨,瑩秋這兩天也不太舒服,等會兒讓小三、小四煎藥,等服下藥,退了熱就沒事了。端雲的體質好,一定會恢復得很快,-波,你就別擔心了!來,外頭風大,快抱端雲進去吧!」
「好。」
當夜,唐瑩秋喝過藥後,不到一個時辰就退燒,但傅端雲的情況卻絲毫沒有好轉,因為高熱的下舒適,人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口里喃喃囈語,就是念著大師兄,教江-波听了眉頭更是深鎖。
擔憂寫在臉上,時近子時,江-波始終未曾離開傅端雲房間一步。
「大師兄,夜深了,你還沒吃晚膳,小三煮了碗面讓我端過來,你吃完之後,去休息一下吧!端雲暫時由我來照顧。」進來的是耿默言。
「先擱著吧,我餓了再吃,端雲由我照顧就好!」目光緊鎖在那張泛紅、呼吸急促的小臉,不曾稍移。
「大師兄,那瑩秋師姐她……」
「默言,瑩秋就拜托你跟其它人幫忙照顧了!」
下意江-波竟會說出這番話,耿默言一怔,神情若有所思。
過去只要師姐一病,大師兄就會急得吃下下、睡不好,沒想到……
「大師兄,那你要記得吃飯,瑩秋師姐就交給我照顧,你放心吧!」
耿默言回話,但江-波置若罔聞,耿默言見狀,聳聳肩,嘴角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後離去。
抓起端雲的手,掌心還是熱燙,江-波整顆心沉甸甸的,怎麼也無法開朗。
是他忽略了!端雲在他面前一直是健康活潑的模樣,他就理所當然認為她很堅強,下會生病。直到今日這麼一病,他才恍然大悟,倔強的端雲也是柔弱的,就算先天再怎麼強健,她和瑩秋一樣,都是嬌嬌弱弱,需要人呵疼的姑娘家。
「端雲,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大師兄會更小心照顧-、保護-,下再讓-受這種病痛之苦了。」
大掌和她的小手交握,十指緊緊交纏,江-波心中盈滿擔憂,絲毫不覺察在指尖一溜而過的縴細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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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一夜未眠的江-波在破曉前靠在床楊小憩,但因為疲倦,不知不覺就睡沉了。
辰時過半,身旁一陣細微震動,江-波旋即驚醒。
「發生什麼……端雲,-起來做什麼?-燒還沒退呢!」大掌撫上她的額頭探溫度,眉頭又向中靠攏。
「大師兄,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嗓音沙啞,喉嚨熱痛似火燒。
「應該是辰時吧!」
「那太晚了,不行,我……要趕快起來。」說完,人就想下床。
「端雲,-要做什麼?」江-波一慌,馬上阻止她的動作。
「大師兄,咳……咳,煮紅豆水啊!瑩秋師姐……每天都要喝的,你忘了嗎?」
聞言,江-波竟無語,眼眶一熱︰心頭酸澀,端雲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著瑩秋的紅豆水……
「-在生病,怎麼煮紅豆水呢?待會兒我讓小三、小四去煮就是了。」
「大師兄,你沒生病,怎麼反而變胡涂了呢?三師兄跟四師兄哪會啊?而且瑩秋師姐這幾天下也病著嗎?」
︰豐…︰」
江-波無言以對,眼下的情況兩難,瑩秋的紅豆水一日不可中斷,而會煮紅豆水的瑩秋跟端雲偏偏都不巧生了病,這該怎麼辦?
「大師兄,別猶豫了,你的手放開啦!」
「不行,-還在發燒,我下放心。」
「要不然你陪我去廚房,換我當師父,一個口訣,你就一個動作,讓我教你煮紅豆水,好不好?」這是唯一折衷可行的辦法。
「好吧!那我幫-拿披風,讓-穿暖些,廚房那邊風大,-可不能再著涼-餓不餓,等會兒邊煮紅豆水,順便熬碗粥給-吃,好不好?」
「嗯。」她欣然頷首,任由江-波為她穿上披風,再以她最眷戀的溫暖細細包裹,抱著她往廚房去。
端雲這一病,才讓江-波發現,她潛藏在倔強外表貼溫柔的一面。
這個讓他心疼又喜愛的小師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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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病則已,一病驚人,傅端雲這一病就病了七天。
風寒痊愈,精神體力盡復,一切恢復如常,師兄妹倆一大清早就到林子里去練功。
「瑞雲,看-的氣色紅潤,風寒都好了,大師兄總算放心了。」
「謝謝大師兄這些天細心的照顧,沒想到大師兄這麼會照顧人耶,看來偶爾小病一下也是件不錯的事。」
「傻端雲,哪有人喜歡生病的?」
「好啦、好啦,算我說錯話,端雲跟大師兄賠罪,說聲對不起,這樣行嗎?」
「-呀,愈來愈調皮了!」
「調皮听起來就是有那麼點不正經的味道,好吧,那我就正經八百,慎重跟大師兄說一件事情,好不好?」小手掏出懸在衣里的環形玉佩。
「什麼事?」
「大師兄,這塊玉佩是端雲最重視的寶貝,往後玉在,端雲就在,玉碎,就代表端雲的心死。不過我想這一生大概不會有那個機會讓我毀掉它的。」
「端雲,下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什麼玉在人在,玉碎心死的,統統收回去,大師兄不喜歡听-說這麼悲傷的話。」下知為何,看端雲這麼重視這塊玉,甚至說出這麼認真的承諾,江-波心中竟涌現一股莫名的不安。
「大師兄,我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你可別把它當成是玩笑話,听過就把它放在心底,往後我也下會再提起。不要皺眉頭嘛,活像個小老頭。」踮腳尖,伸手輕撫他打結的眉頭。
江-波給端雲一個微笑,心頭卻是激蕩又紛亂。
那一瞬間,端雲的笑容大大震撼了江-波的心。
曾幾何時,在他心中一直是小女孩的小師妹,竟已長成心思細密、清麗秀雅的大姑娘了。但是他卻不喜歡這種感覺,如果時光能夠永遠停住,那該多好!
他希望端雲永遠都是這副可愛的模樣,一輩子當他的小師妹,讓他捧在手心疼惜,直到很久很久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