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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美人 第六章

水兒是在包完餅,才發現庭院里來了陌生人,她立刻要避到後頭,那個穿著華麗的男人卻快一步走到她面前。

水兒嚇到,退開兩步。

「姑娘別怕,我姓趙,是東城趙家商行的少爺。」趟公子自我介紹。

水兒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轉身就要回後院。

「姑娘!」趙公子連忙攔住她。「我沒有惡意,妳不必怕。」

水兒慌的又轉向另一邊,趙公子眼捷手快地拉住她手腕。

「姑娘,別走,我不會傷害妳,妳別怕呀!」

「啊……」水兒驚慌地掙扎,眼淚快要掉下來。

「姑娘,別害怕。」是美人,就連驚慌都很讓人不忍,更加心動,趙公子手一攬就想將她抱人懷里。

「不要!」水兒害怕地叫了一聲,用力一扯掙出了他的掌握,可是卻沒站穩地跌到一旁的餅架上。

「姑娘……」

趙千金實在看不下去,才想幫哥哥說句話,水兒卻嚇到抓到餅,就朝來人丟去。

趙千金一時不備,餅就這麼砸到她身上,餅餡就這麼散在她的衣裙上,讓她一時呆住。

她的新衣服,為了來這里特地做的新衣服,都還沒給南少爺看到……

「妳、妳這個笨奴才,妳敢毀了我的新衣服!」趙千金尖叫,揚手就打了水兒一巴掌,然後抬腳就要踹她--

「妹妹不要!」

「住手!」

兩聲阻止同時響起,趙公子來不及拉住妹妹,韓通身形快速地掠過,及時將水兒帶開,讓趙千金一腳踩空,沒站穩地跌到餅架上,架上鐵盤一翻,接著是更多的餅砸到趙千金身上。

趙公子當場傻眼,韓通沒空理他們,只顧著看水兒是否完好。

「水兒姑娘,妳還好嗎?」韓通才看見她的臉,就倒抽口氣。

完了!她的臉上居然有那麼明顯的巴掌印,他居然沒保護她--

而水兒在一陣頭昏眼花後,才發現自己被韓通抱到另一旁站好,驚魂未定,淚水不自覺直掉,渾身顫抖。

「韓……韓通……大哥……」她認出眼前的人,可是,不是南宮缺……

「水兒!」張大嬸跑的比較慢,現在才趕到,一看到水兒在哭,當下心疼不已。「水兒……」張大嬸扶住她,看見水兒臉上的指印,張大嬸怒火上升。「韓通……」是誰敢打她?!

「張大嬸,妳先帶水兒姑娘回房,好好照顧她。」韓通以眼神示意她別多問,先照顧水兒姑娘為要。

「好吧。」張大嬸小心扶著她,「水兒,來,我們回房……」

等她們走了,韓通這才轉向趙家兄妹,趙千金先發飆。

「韓總管,你看看你家的下人,居然把我的衣服弄成這樣,還害我跌倒!」

韓通沒理會她,直接先問旁邊呆住的下人︰「怎麼回事?」

「趙、趙公子問水兒……」見韓通這麼重視水兒,下人一點也不敢隱瞞,直接把實際情形全部說出來。

韓通面無表情地听完。

「韓總管,舍妹只是一時生氣,不足有意傷那位姑娘的。」趙公子替自己的妹妹解釋道。

「就算無意,也不該傷人。」做生意的人,一向就是和氣生財、退一步海闊天空,韓通一向也很好商量、很好說話,可是這一回,他的臉色是少見的嚴肅,眼神犀利。「趙公子、趟小姐,南餅坊不歡迎上門撒潑的客人,兩位請!」直接指向大門。

「你竟敢這麼對待我?!」趙干金哪堪別人對她不禮貌,才剛被兄長扶起站好,听到韓通的話就氣得差點跳起來。

「妳在南餅坊里傷人是事實。」韓通一點也不畏懼,直視著趙家兄妹。「就算趙家商行在城里是有名人物,就算與你趟家往來的全是有名有望之人,但這里是南餅坊,有南餅坊的規矩,在這里,只有少爺說的話才算數。今天妳傷了南餅坊的人,等少爺回來,我自會稟告少爺,等他做出處置。」所以,他今天暫時放走他們。

趙公子听的皺眉。

「韓總管,你何必這麼說?就算南餅坊是有名的老字號餅鋪,但與我們趙家為敵,也不見得討得了好,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語氣停頓了下,又道︰「更何況,只是一個女僕,值得南少爺為她動氣嗎?」

「值不值得,我家少爺自有評斷。」韓通不多作解釋。

少爺雖然不常在家,但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南餅坊的人,更何況,這回受委屈的是水兒姑娘!

他敢肯定,少爺回來要是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韓總管,這樣吧,」看韓總管的表情,似乎不想這麼算了,趙公子轉思問立刻提出自己的想法︰「那位受傷的姑娘,就由我帶回照顧,我保證會善待她,不會讓她再受委屈,可以嗎?」

「不必了,南餅坊的人,都屬于少爺,少爺自然會照顧,不需要假手外人。」韓通一口拒絕,再下逐客令︰「兩位,請回吧。」

「韓通,你今天這麼對我,一定會後悔!」趙千金撂話。等回到家,一定要爹打擊他們的生意,要他們來求她原諒!

韓通理也不理,連哼一聲都懶,直接揮手要人關門,這種小兒科的計較,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哂。

還是趕緊去看看水兒姑娘的情況比較重要!

在京城與南餅坊之間的宮道中途,有一家京城「川流客棧」開的分店,名為「川流茶棧」,就開在前後不著店的路旁,提供過路客一個休息兼吃飯的地方。

與一般過路茶棧的簡單茶點不同,這家茶棧很不惜成本地訓練了兩位廚師,一位負責熱食、一位負責做各種配茶或配酒的小點,既美味又不昂貴,成功打出口碑,成為京城附近百里內最有名的茶棧,讓許多路過的客人就算不餓、不渴,也非得進這里來飽飽口福不可。

在京城里逗留五天,得到他想要知道的消息後,南宮缺便來到這里;不多久,接到信的南天仇也帶著妻子蕭羽趕到,跟一樓的掌櫃打過招呼後,直接登上二樓。

比起一樓的熱鬧,二樓的布置顯然雅致得了多,南天仇領著妻子直接走到右邊最底的一桌。

「南宮。」南天仇微笑致意,與妻子一同落坐。「難得你會主動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南天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雲流宮旗下四堂之一--朱雀堂堂主,以醫術聞名,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但南宮缺是其中之一。

「我想請你為一個人調養身體。」

「哦?」南天仇有興趣了。

從不開口拜托人的絕劍南宮缺,突然提出這種要求,還真是讓人想不好奇都難。

「人在哪里?」南天仇也不嗦,一口答應。

「南餅坊。」

南天仇挑了挑眉,沒想到南宮缺會允許「外人」待在那里,這家伙一向很孤僻的哪……

「那麼,我要各種口味的餅各十個作為診金,如何?」不為難好友說出什麼溫情的感謝話--南宮缺對這種事笨拙得很,南天仇直接開口要酬金。

「一句話。」沒問題。

南天仇笑著對妻子道︰「羽兒,南餅坊是京城一帶最有名的百年餅鋪,妳有口福了。」

「嗯。」簡單點頭,蕭羽是不愛笑的,只是任丈夫握住自己的手,靜靜坐在一旁,陪著丈夫處理事情。

「你從南餅坊來嗎?」南天仇再度問向面前那個寡言的好友。

「不,剛離開京城。」

「那麼,現在是回程了?」南天仇猜道。

南宮缺點頭,算是回答。

「我還有事要處理,明天再過去拜訪,可以嗎?」這家川流茶棧其實是雲流宮經營的生意之一,南天仇會來這里,當然是為了來這里巡視兼對帳,只是剛好南宮缺找他,他就把人給約到這里見面。

「可以。」南宮缺起身。「那我先告辭。」說完,南宮缺已經從窗邊飛身而下,跨上馬匹奔馳離開。

他就這麼走了,連一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因為看到南天仇夫妻相知相惜的恩愛模樣,讓他格外擔心一個人。

向來獨來獨往、無所牽掛的他,心頭終于有了個不得不承認的掛念--水吟。

想到她的身體狀況、夜里總被惡夢擾得睡不好……他胯下的馬奔馳得更快了。

希望那個愛哭的小笨蛋,不會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才好。

從下午發生了那件事後,水兒就沒再出過房門,她擦掉眼淚,沒有對張大嬸說什麼,只是順從地讓大嬸拿藥擦她的臉。

大嬸陪了她一下午,直到她吃過晚膳後,才安置她休息,然後走了出去。

水兒沒有睡,隱約听見門外張大嬸和韓通擔憂的對話--

「她有好一點嗎?」

「沒有。我想她一定是被嚇到了,可是她什麼話也不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張大嬸憂心忡忡。

「她臉上的傷呢?」

「我有幫她擦藥了。」

「那就好。」韓通稍稍安心。「她現在怎麼樣?」

「我讓她睡下了,希望她一覺醒來,會好一點。」

韓通听得嘆氣。「希望少爺快點回來……」大概只有少爺,才能安撫她了。而他得擔心,當少爺回來的時候,他該怎麼交代--

水兒只听到這里,就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臉。

南宮……缺……

她嗚嗚咽咽地躲在棉被里哭,淚水把臉頰上的藥都給沖掉了,她還是哭。

她好想他,只要他回來……

哭到沒氣,她翻開棉被,抱著棉被縮到床內角去,整個人就縮在那兒,眼淚還是不停地掉,沾濕了棉被。安靜的夜里,就只听見她細細的嗚咽聲,時而傳出、時而停止……

水兒就這麼哭著睡著、又哭著醒來,直到子時過後。

南餅坊內外一片安靜,一道人影如入無人之境,來到水兒的房門口,輕輕推開門。

門扇輕啟,沒有驚動屋里熟睡的人,昏暗的房間影響不了他的視線,他無聲來到伴,眼神閃過驚訝。

她沒有在床上平躺著,而是整個人縮到床角,連棉被都卷成一團,她的睡容不安、滿臉淚痕。

是作惡夢,怕得縮起來,一個人哭了嗎?真是個水做的小笨蛋。

他坐上床沿,小心地抱起她,想把她的手拉開好蓋棉被,卻意外地發現她手的觸感變了。

連日的操勞,讓她原本細女敕的小手變得粗糙,一雙小手上更是布滿好幾道傷口,沒上過藥,只有血液凝干了的傷疤,連燙傷都有。

怎麼回事?!他不在的時候,韓通沒有好好照顧她嗎?

他眼神里閃過一絲愀然,再打量她臉龐,發現左頰上的紅痕--

他平靜的神色倏地一變!

是誰打了她?!

而驚訝還不只如此。

她的氣色明顯不好。原以為多活動筋骨,會讓她的身子變健康一些、氣色紅潤一些,但是……沒有!

她柔女敕的臉蛋上,只看見比往常更不健康的蒼白--除了那半邊礙眼的紅痕,臉容里明顯寫著疲憊,他一把抱過被里的嬌軀放到自己懷里、枕著他臂彎,他才驚覺她的身子到底瘦了多少。

他也不過是七天不在,她卻整整瘦了一大圈,這是怎麼回事?

原以為身體適度活動後,理應會增加人的食欲,然後應該多長一點肉,改善她那像風一吹就會跑的瘦弱身子,在他走之前,一切都還好好的,就算沒長多少肉,至少看起來有精神許多,但現在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難道她都沒有吃飯嗎?還是韓通少了該給她吃的補品?!

他心里一下子浮現好幾個疑問,表情沉黑,卻听見懷里她的申吟,發現她又嗚嗚咽咽地哭著醒過來……

「嗚……」她哽咽著,因為哭得呼息不順而醒來,一張開眼,卻驚訝地呆住。

眨眨眼,再眨眨眼,還是看不清楚……

「別懷疑了,是我。」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南……南宮大哥……」她不敢置信。

「怎麼,嚇呆了嗎?」他看著她的眼,只見原本瑩然動人的水眸,現在只剩下一片淒淒慘慘的紅腫。她到底哭了多久?

「南宮大哥……嗚!」她舍棄棉被,用力抱緊他,又哭了。

就算這回是因為看到他太高興才哭,但再這樣哭下去,她的眼楮就要腫得不見了。

「別哭了。」對安慰人始終缺乏經驗,沒請教別人,目前實驗對象又只有一個水吟的情況下,南宮缺只能重復他貧乏的一百零一句安慰詞。

他對安慰人實在很沒天分,這麼久以來一點進步也沒有,說來說去永遠只有這近乎命令的三個字。

「呃、呃……」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努力忍住淚,可是實在哭得太久了,就算努力止住淚,呼息還是哽哽咽咽地喘不過來。

南宮缺也不催她,只是輕撫著她的背,等她慢慢平復。

「我……想你……」等她能說話了,第一句話,就是想念。

「想到哭?」

昏暗的朦朧里,即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想得到他不以為然的模樣。

她搖著頭,因為看不清楚,雙手既笨拙又急切地撫向他俊臉,指下感覺到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然後,是緊緊地摟向他頸後,臉蛋埋入他頸窩。

南宮缺才意外著她突來的主動,卻感覺到頸邊傳來的濕意。

她--又、哭、了。南宮缺生乎第一次無奈到想嘆氣。

「為什麼我才幾天不在,妳就變成水做的呢……」一滴滴的淚水,像根細繩似的,緩緩地、細細地,悄悄然地,就這樣揪住了他的心。

她怎麼有那麼多的淚水可以流?

想不管她,又舍不下;想罵她,她卻又讓人覺得連對她凶都是一種罪過;想離她遠遠的,卻又想起她老是作惡夢,老在夜里驚醒的無助模樣……

如果世上有一種女人,是生來就惹人憐,生來就是讓人照顧,嬌嬌貴貴地讓人只想疼愛,那她大概就是了。

柔柔弱弱,是他一向最厭惡的女人,可是……他卻無法厭惡她。

「水兒,別哭了……」他微偏過頭,捧住她臉頰,溫熱的唇掃過她的眉、眼,沿著淚水往下吮,直到吻住她柔軟的唇辦。

他的情緒,全在吻里了。

不同于上次的氣悶與不耐,她的淚水讓他無法再蠻橫地索求,讓他把拙形于外的安慰言詞,全化為自己的溫度,烙貼著她唇上的冰涼,試圖溫暖她、止住她的淚意。

「南、南宮大哥……」她的淚停了,但他的唇下滑至她頸邊,引發她敏感的震顫,低喚聲怯怯的,呼息淺促。

「不哭了,嗯?」

她深口氣。「不……不哭了。」

他繼續吻著,嗅聞著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情動地微使了力,在她頸窩吮出一枚印痕。

水兒驚縮了一下。

南宮缺感覺到了,淺吻了下那枚印痕,才拾起頭。

「妳受傷了。」他撫著她的臉,再抓過她雙腕仔細查看。

那是燙傷的疤,一看就知道沒擦過藥,還起了水泡,他壓了下傷疤,她痛得畏縮了下。

「很痛?」

「嗯。」不敢瞞他,她咬唇點點頭。

「不許咬了。」他手指分開她唇齒。「在這里等我。」

南宮缺不急著問明原委,只交代了一句,便走出她房間,不一會兒又回來,再打亮了一盞燈芯,移到床邊。

在兩盞燈芯的輝映下,清楚地照出她哭得淒慘無比的嬌顏,他再掃了眼她手腕。

「躺下。」

她乖乖照做。

南宮缺先揉了條冷巾,拭淨她的臉後,再沾濕,敷住她紅腫的雙眼,這才坐上床沿,開始處理她手腕上的燙傷。

水泡,不剪開不會好,但……他沒有南天仇那麼好的醫術,可以讓傷口不留下疤痕,考慮了下,南宮缺決定先不動,只擦上具有消炎和止痛的藥膏,暫時緩和她的疼痛,其它的準備留給明天來的南天仇處理。

好像每次半夜來見她,都是在為她處理傷口或者疼痛,南宮缺不悅地擰起眉,決定他很受夠了。

既然舍不下她,她又老是狀況多多,連在他的勢力範圍內都還會出事,他決定把她收到身邊親自看管,再不交代給別人了。

就這麼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他要她成為他的人!

昨夜,南宮缺就陪在水兒身邊,甚至踰越地上床與她同榻而眠。

任何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子踫到這種狀況,都會害羞、想到男女之別,但是--水兒完全沒有,被他摟在懷中,她只感覺到安心,倦累的沒多久便沉沉睡去,連話都沒能多說上一句。

雖然很想立刻問明白她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但是她熟睡的寧靜嬌顏卻讓他放棄問她的念頭。

反正,等天亮了再問韓通也可以。如果他膽敢沒好好照顧水兒、漏了哪一頓哪一餐什麼的,那他最好自動點,把脖子洗干淨準備讓他砍!

所以在天亮後,他沒吵醒依然熟睡的水吟,只是悄悄下床,來到書房,讓來到書房要記帳的韓通,嚇得差點沒愣到天邊去。

「少……少爺?!」真是人嚇人,嚇死人!少爺也未免太神出鬼沒了,回來了也不先通知一聲。

當然,抱怨的話韓通只敢放在心里嘀嘀咕咕,完全不敢說出來。

「水兒的傷是怎麼回事?」一句廢話都沒有,南宮缺直接問。

呃……這個……韓通的臉上出現百年難得一見的心虛和……愧疚?

「少爺,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水兒姑娘,讓她受委屈了……」韓通低著頭,將昨天下午發生過的事全部說了一遍。

南宮缺面無表情地听完,眼神卻益發冷漠,久久之後,他才開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你說,趙家公子想帶水兒回去?」

「是。」韓通小心地點著頭,少爺的臉色……他暗吞了吞口水,只能慶幸這會兒他不是挑起少爺怒氣的那個人。

「你說,趙家小姐動手打了水兒一巴掌?」

他的語氣像是冬天里的大冰雪,讓韓通忽然覺得好冷,後悔一大早起床沒多穿一件厚毛裘。

可是,現在才快到中秋……而已,不應該有那麼冷……是吧?

「是。」懷疑的同時,不忘點頭回答。

少爺又沉默了,整問書房里沉靜了一會兒,他才又出聲︰

「韓通,兩件事交給你。」

「是,請少爺吩咐。」

「第一,無論你怎麼做,一個月內,我要趙家商行一敗涂地,別讓他們死,我要他們清楚知道,他們為什麼敗家。」

「是,少爺。」少爺生氣了。

「第二,三天內,籌備好婚禮的必需用品,我要迎娶水兒。」

「是……啊?!」韓通再度呆住。

「有問題?」冷冷的眼神瞥來。

「沒有,我會準備好。」韓通趕緊回神。

南宮缺點了下頭。「去做你該做的事--」話聲未落,一道倉皇的人影就出現在書房門口。

「南宮大哥!」嬌小的身影直直撲進南宮缺懷里。

接下來出現的奇跡畫面,讓韓通下巴掉了下來,懷疑自己大概還沒睡飽,才會有這等亂視--

「怎麼了?」

少爺冰冷的神情褪了,口氣雖然淡淡的,卻已經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太太太……太陽終于……打西邊出來了嗎?!

「你不見了。」深吸口氣,水兒抬起臉,怯怯地朝他漾出笑容。

怎麼?少爺一回來,難道就去了水兒姑娘的房間?!韓通呆呆地站在原地听,下巴還掉在地上撿不回來。

「我不會不見,先回妳房間。」就這樣大刺刺地,南宮缺摟住她往外走,對她長發未束的佣懶模樣被別人瞧見有點不高興。

「少爺。」才走到門口,張大嬸又來報告。

「有事?」

「有位自稱南天仇的大夫說要見您。」張大嬸連忙道。看到少爺回來,她總算可以放心。

「請他直接到水兒的房間。」南宮缺交代一聲,便摟著水兒回房。

水兒的房間?

張大嬸疑惑的眼神跟依然呆愣的韓總管相對,同時想通一件事--

少爺……昨天晚上睡在水兒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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