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小妹 第四章
「好得差不多了。」安灕看著在路邊,拐著腳走路的真珠道。
好不容易從陰雨綿綿的情緒中恢復過來的她,頭一件事就是活動活動快僵成木頭的左腳。「嗯!」她一拐一拐地走上一小段路,又走回來,到衣慕游的腳邊慢慢坐下來,把腦袋瓜抬得高高地望著他。
「還會疼?」衣慕游蹲問。
她咧開嘴,「一點點。」接著她的視線落在他身後,「那個女人又來了。」奇了,這位美人干麼三不五時的出現?她感到納悶。
衣慕游溫和的表情垮了下來,「記住,別開口。」說完,他起身,不打算面對那只母蒼蠅。
「嗯。」真珠點點頭。
安灕厭惡地吊起眼,「真是陰魂不散。」她不解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待兩匹馬停下腳,紀巧盈和丁小香的倩影也隨之躍下。
「衣慕游。」紀巧盈臉上盈滿佔有欲,連名帶姓地叫他。
「喲!這麼快就作完身家調查啦!」安灕又褒又貶。
白了安灕一眼,然後繞到衣慕游的正前方追他正視自己。好!既然對她愛理不理,那本姑娘就跟他耗上,來個相看兩不厭,看他如何閃。
還沒跟紀巧盈對上眼,衣慕游就把視線移到真珠身上,體內正醞釀著怒火。
循著他的目光溜去,教紀巧盈差點退避三尺,這不是那頭豬嗎?有沒有搞錯啊?他還對那頭豬眉來眼去,哎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看來這頭豬可多虧你的細心照顧了。」
她話才落,真珠就給她一記下馬威,朝她的小腿月復張嘴一咬。
她大吃一驚,本能就一記飛腿功,把真珠甩得老遠。
一聲慘叫,衣慕游著實心疼,身形一晃便抱起眼冒金星的真珠,「痛了吧!」他沒好氣地道。
她磨一磨嘴,溜一溜眼珠子向他抱屈,細如蚊聲地道︰「誰教她罵我豬。」
他憐惜地輕敲她的腦袋瓜,要她禁聲,完全藐視紀巧盈的存在。
安灕上前推了紀巧盈一把,指著她的鼻罵道︰
「你若敢再弄傷她,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只不過是一頭豬,干麼大驚小怪?摔死了,大不了再買一只嘍!」紀巧盈在心中笑道,拿豬當寶,真笑死人了。
乍听之下,衣慕游一行人無不七竅生煙,而真珠更是捶胸頓足,幸好衣慕游及時蓋住真珠那張破口大罵的嘴,否則接下來的場面非熱鬧滾滾不可了。
他抱著不安分的真珠,轉身面對著紀巧盈。「這是無價之寶,你賠不起。」他冷冷的聲音,宛如置人陷入冰河底。
這冰風暴襲得紀巧盈一顆芳心瞬間動彈不動,只能盈著不能置信的眸子死瞪著他,「無價之寶?」這是什麼怪癖?她不解。
丁小香禁不住恥笑,「拿豬當寶,公子你的嗜好也太與眾不同了。」
衣慕游凶眼一掃,懾得丁小香不知不覺中退了一步。
然後他走到飛箭的身邊,把真珠放入竹簍中,俐落地上馬便策馬離去。
袁正寒扶安灕上馬,當自個兒也跨上馬時,犀利的鷹眸飽含威喝,「別跟上。」丟下話,他便尾隨上去。
紀巧盈凶形惡狀地措著他們的背影,「袁正寒、安灕,看你們傲到何時。」打從丁小香說出衣慕游的來歷時,她便知道這對夫婦的來歷了。
「小姐,袁家莊咱們可惹不起。」丁小香提醒她,這袁正寒也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名氣也不輸飛龍堡,連冷月宮也要敬上三分的。
「我自有打算。」紀巧盈絞著韁繩,毒計在腦中布好局。
咦!怎麼不見那女人的人影呢?莫非他們只是泛泛之交罷了,但又看似關系匪淺,算了,干麼想那麼多,瞧那個貨色能跟她比嗎?思及此,紀巧盈的芳心才踏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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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沐浴完後,披著一頭長短不齊的秀發,好讓安灕大顯身手為它改頭換面。
「這個小游也真是的,火氣大也不能拿女人烏亮亮的頭發來開刀啊!」安灕邊剪發,邊嘮嘮叨叨。
「我也有燒掉他的頭發。」真珠瞧著鏡子上少了一大截的秀發,並沒舍不得。
她頗驚異,「真的嗎?」嘿!這可是大事一樁那!
真珠點點頭,「嗯!」她順手把頭發用原來的發帶束成馬尾,輕輕一甩,「好輕松哦!」
「你真是怪,女人家最寶貝頭發了。」
「為什麼?」真珠轉過身面對她。
「那是因為有一頭漂亮的頭發,就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安灕把剪下來的頭發用紅布包著。
「以後你就會懂了。」安灕見沒事做,便提議,「咱們出去溜溜吧!」
「好啊!」真珠一下子精神百倍,她好想看看這世上光鮮亮麗的一面是長什麼樣子。
「說走就走。」她迫不及待拉著真珠走到窗邊。
「不走門嗎?」真珠被她奇怪的舉動給搞迷糊
了。
安灕擺擺手,「飛檐走壁,這才刺激。」其實她是覺得煩,在緊迫盯人下,哪能玩得盡興。
「那咱們來比賽好不好?我跟老蘿卜時常在玩輕功追逐賽那!」真珠好想重溫舊夢。
見真珠一臉渴望的樣子,安灕簡直是百年中難得遇此知已般,令她差點喜極而泣。「那就比比看嘍!」說完,她就耍詐搶先一步奪窗而去。
「灕姐,你賴皮。」真珠嬌嗔,倩影也隨後奪窗竄去。
前腳一走,一直杵在門外的衣慕游這才推門而人,直到窗邊才停住腳。「這個灕姐也老大不小了,還那麼愛玩。」他沒轍地搖頭,側過臉,視線便落在桌上那引人注目的紅布包,想都沒想,就走向桌邊拿起來打開它。半截黑絲惹起他的愧疚心,他表情困窘地抽搐幾下,然後又重新包好它,收入襟內,身形一晃也跟著奪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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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閃亮亮、喧喧鬧鬧,真珠一時之間被這副光鮮景象給嚇得宛如小貓咪,怯弱地緊貼著安灕的背後,有幾次都差點害得安灕跌跤。
「真兒。」安灕實在受不了她的別別扭扭,從身後一把就將她給位出來見人,「你又不是長得缺眼、缺鼻的,干麼羞成這個樣子?」
「不習慣嘛!」她如星的眼珠子害怕地溜一溜四周。
安灕無奈地翻白眼,「我長遠麼大,還沒听過溜個街也會不習慣的。」
「不是這個啦!是有些人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看得我渾身都毛了。」真珠本能地搓搓手臂。
安灕深呼吸,拉著她的小手,「傻瓜。走,灕姐帶你去見一見世面,包你的習慣一下子就掃除光光。」
「咻!」的一聲,她就像小孩般由安灕帶著跑,強行灌入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
這教一直躲在角落的衣慕游,腦神經一陣一陣地抽搐,恨不得把安灕臭罵一頓,念頭一轉,欲上前揪人時,袁正寒卻神出鬼沒地堵住去路。
「我的老婆,我自個兒來。」才辦完正事的他,地上還沒踏熱就瞧見衣慕游那張俊臉在這光線不明的角落里,愈猙獰愈恐怖,懾得他火燒挺身而出。
衣慕游卻賞給他一臉譏笑︰「最好不過了。」
哼!以他那一點馴妻術,能制得了她嗎?
袁正寒被他那張要死不死的臭臉給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笑得太囂張,小心會有報應。」袁正寒順勢瞪他一眼,便拂袖離去。
衣慕游不以為然地笑了,似乎說,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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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得精致典雅,專賣美味可口茶點的聞香居,高朋滿座的情形並不輸于買醉的酒樓。居內一角,安灕一副老學究的姿態,有模有樣地教導真珠「吃」這門學問。
真珠苦著臉盯著擺在桌面上的點心。「我還是愛吃水果。」她不為美食所動。
「灕姐會害你嗎?」安灕快受不了她這種愛鑽牛角尖的性子。
真珠抬眼對上那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的眸子,心知肚明的這次逃不出她的荼毒了。粉舌在口中猶豫不決地磨來磨去,待看見安灕臉色愈滾愈綠,嚇得猛咬一口雪花糕嚼了嚼。「嗯——嗯!」口感滿好的,不難吃那!再咬一口,真珠表情也由厭惡轉為享受。
「好吃吧!」終于邁開一步了。安灕稍感安慰。
「嗯!」真珠吃得津津有味,「這些都比這個好吃嗎?」
「每一個都嘗嘗不就知道了。」
「那我就統統吃了哦!」
「吃吧、吃吧!」
兩人正享受美味時,一聲帶恨的嬌噴聲從中打散這團好氣氛。
「喲!我道是誰呢!」隨之,一幫娘子兵把她們團團圍住,紀巧盈也很不客氣,大刺刺地坐下,不屑地往真珠身上一溜,「也不怎麼樣。」
「最起碼一副菩薩心腸就比你那蛇蠍心腸好得多嘍!甚至沒得比。」安灕神態悠哉悠哉,但語氣卻相當尖酸刻薄。
「你!」紀巧盈惡毒地瞪她一眼後,又鎖住真
珠,「你如何稱呼?」
真珠純真的笑容化去紀巧盈的惡毒之火,「我姓真名珠。」她邊吃邊說。
「真珠。」紀巧盈眼楮長在頭頂上,嗤之以鼻,「真」是一只‘豬’。
丁小香接腔,嘲弄道︰「難怪長得一副豬頭豬腦面,光會吃。」
刺耳、刺耳,刺得真珠食不下咽,一團怒火胸中燒,拍案怒瞪,「別、罵、我、豬。」她氣得磨牙。
紀巧盈完全不受威喝,故意激怒,「豬、豬、豬!」每個字都故意引人注目地拉高嗓門,但聲音還未消散,突地桌上的點心一古腦兒全砸在她身上,沾黏一身的薏仁、銀耳、雪花糕,連丁小香也難逃此劫。
尖叫聲此起彼落,一陣雞飛狗跳,外加掀頂的爆笑聲,真珠怒火燒掉理智,一發不可收拾,嚇得才踏進聞香居的袁正寒來不及思考,飛身一晃,就一手扣住真珠打手印的手臂,另一只手則扣住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安灕,強行拉她們走,直往對面街口與衣慕游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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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慕游視力是-等一,豈會沒瞧見聞香居內的雞飛狗跳,他表情如寒冰,不發一語地盯著真珠那張飽受委屈的臉蛋。
「這不關真兒的事啦!」安灕這一幫腔,卻搞得袁正寒火氣大。
在他的察言觀色下,這凍僵的氣氛最好冷眼旁觀才是上上之策,所以,他二話不說,就強行拉著安灕先走為妙。
緊繃的情緒令真珠大呼不好受,迫得她不得不打破沉默。「我沒錯。」理直氣壯的眸子投映在他那黑白分明的眸中。
霎時化去衣慕游臉上的寒冰,表情也柔和多了。
唉!說實在的,即使她不去招惹冷月宮,紀巧盈就會放過她嗎?難!只要他還打著「光棍」的招牌,是難甩掉這只虎視眈眈的毒手。「來。」他淡淡地說道。
真珠眨眨眸子,把小手放在他厚實的大手中,「你不生氣了?」心里還是有些怯怕。
「嗯!」他沒多說,便牽著她返回客棧。
一對拉長的身影把嚷嚷不休全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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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不能出聲、不能亂跑,要乖乖地待在房里,知道嗎?」衣慕游很嚴謹地向端坐在床上的真珠再三叮嚀。
她皺皺鼻子,「我記住了。」
「我很快就會回來。」語畢,他就放心地出門辦事。
「快去快回哦!」她對著他的背影說道,門關上了,她的腦袋也隨之垂落,轉轉無聊的眼珠子,想打個盹,便趴了下來,眼皮還沒拉下,突然,門聲無聲息地被推開,又闔上。房內多了紀巧盈和丁小香兩個人,教真珠心中警鈴作響,提高戒備地倏立,巴望著她們的一舉一動,心里納悶著,怪了,她們來做什麼?
「是那只豬。」丁小香步上前,譏笑道︰「真拿它當寶啊!」
紀巧盈不屑地瞪了真珠一秒後,便把房內能藏身之所搜索一遍。「不在這兒。」此行的目的,無非是想找真珠,討回昨夜讓她出盡洋相的那筆帳,一想起,胸中一把火就劈哩啪啦燒得旺,「看你能躲到哪去!」
「小姐,那女人的武功來路太邪門了,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得好。」丁小香對昨夜真珠那一招輕松自如、沒動一根手指頭就能運氣搬盤砸身,殺她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功夫,嚇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啪!」響脆的一聲,紀巧盈惡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刮子。
「少長他人志氣。」紀巧盈痛心地認為真是白養她了。
丁小香捂著辣痛的臉頰,嚇得直打哆嗦。「小香知道錯了。」嘴上哀哀求饒,但在心里頭她卻記上一筆。
紀巧盈不可一世地瞪了她一眼後,眸子一飄,落在看笑話的真珠身上。突然腦子打著轉,臭氣薰天的表情漸漸煙消雲散。
真珠被她那心懷不軌的表情,給看得豬皮發麻,本能地退到床角。
下一秒,紀巧盈向丁小香下令,「抓住它。」
「是!」雖令人作惡,但丁小香卻不敢遲疑,馬上動起手。
別過來、別過來,再靠過來我就咬你的鼻子、咬你的手,真珠表情是這番警告,而丁小香卻無視,十只爪子就撲向她,她機靈地跳開。
丁小香再接再厲,但一陣豬飛豬跳就是抓不到她。
紀巧盈一陣怒氣冒起,「膿包,你腦袋是好看的啊!」氣她就不會動動腦子。
丁小香忍氣吞聲,邊拭去汗珠邊動腦,死豬、臭豬,讓本姑娘下不了台,你就有吃痛的份了。探出一計,她便走到角落的花架上,從盆栽里取出裝飾的碎石,看準目標,以出其不意之速,朝正喘著氣的真珠丟去。
真珠圓嘟嘟的身軀不及飛石的速度,「咚!」,腦門就硬生生被砸上,來不及喊痛、來不及叫,只知眼珠子自然往上一翻,就倒地不起。
紀巧盈見豬已就擒,又怕衣慕游幾個折返被逮個正著,所以便不再逗留。「記住,別讓人瞧見。」語畢,她便先走一走,留下丁小香善後。
「是。」丁小香戰戰兢兢,貪婪的眼珠子卻朝她的背影射出挫骨揚灰的目光,隨之轉向真珠,步步挨近,直到踢真珠一腳以泄心頭之恨,才轉身去扯下床單,把真珠里成肉粽般,抱在懷中,即從窗戶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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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的神色掛在衣慕游三人的臉上,當一返回客棧,不見真珠且又發現床單莫名其妙不翼而飛,便知道她出事了。三人十萬火急地分頭尋找她,直到日落西山仍尋不著時,才各自回到客棧從長計議。
「怎麼,沒找著?」衣慕游方寸大亂,詢問著袁正寒和安灕。
「嗯!小游,你也別太擔心,天黑了,真兒會變成人形,若沒意外,她會月兌險回來的。」安灕安慰著。
衣慕游按著額角,「我是怕她的秘密被人發現,落入惡人手中,那後果可不堪設想。」他納悶,有誰會無聊到潛入房里偷一只豬,而目的又何在?才思及此,兩聲敲門聲干擾他的思緒。
「叩!叩!」
丁小香的暖昧聲隨之響起,「衣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才入耳,衣慕游聞一知十,思緒急轉彎,昂然的身軀繃如石,一個箭步,門差點被大力拆開,他神色有如地獄來的使者。「是你們捉了她。」無事不登三寶殿,紀巧盈一定胸有成竹,否則她心知肚明,任她如何施展媚功,也不可能移動他這尊泰山。
「衣公子,你果然聰明絕頂。」丁小香又加深對他的愛慕之心。
「哼!原來冷月宮的人私底下,專門做偷雞模狗的勾當啊!」安灕冷嘲熱諷,「連豬也偷,真是‘賤’不得人喲!」
丁小香不痛不癢地嬌笑,「小姐的命令,做婢子的能不服從嗎?」她巴不得他們能替她出一口窩囊氣。
「在哪兒?」衣慕游直裁了當地問道。
丁小香還刻意裝成有教養的淑女,福一福身子,「公子,請隨我來。」
袁正寒和安灕也欲跟上,但被丁小香阻止。「對不住,你們不受邀請。」丁小香在心里念著,要怨就去怨紀巧盈吧!這可是她的意思。
衣慕游朝他們使個眼色,「灕姐,等我回來。」
說完,他便隨著丁小香離去。
前腳一步,安灕和袁正寒後腳就從窗戶竄去,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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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另一頭的平安客棧,二樓上等廂房內,陰暗的角落中,淡淡黃色的光暈隨著恢復原形的真珠而飄散。她先扭扭硬邦邦的脖子,才施咒解開手腳上的繩索,待束縛一松,小手就猛揉腦門上的「肉包子」。
「痛死我了。」她很自然地叫出來。
「誰?誰在那兒」?在屏風內沭浴的紀巧盈耳尖听見這一閃即逝的聲音,教她提高警覺。
而伺候沐浴的兩名女侍,,也立即沖出屏風外搜索。
听見腳步聲,真珠趕忙施起隱身咒,讓身形短暫消失。
侍女把屋子搜翻了,連一只壁虎也沒發現,「小姐,沒人。」
「沒有就好」。難道是她听錯了?緊繃的心才松懈,便繼續洗她的貴妃浴。
隱身的真珠躡手躡腳地踱到花廳,看見圓桌上擱著精致的酒菜,禁不住食指大動,偷嘗幾口,愈吃愈有味,心想,反正她們听不見又看不到,索性一坐定,大塊朵頤一番。
待紀巧盈沐浴完,穿上鮮活的新衣,涂脂抹粉打扮一番後,走到花廳,一入眼的就是桌上去掉一大半的菜肴,而大驚失色。「你們好大的膽子!」這可不是一般的酒萊。她在心中喊道。
「小姐,婢子不敢。」兩名侍女嚇得一頭汗跪了下來。
紀巧盈精明的眸子巴著她們不放,見沒異樣,知道酒菜不是她們偷吃的,那會是誰呢?屋內又沒其他的人。她又氣又嚇,這一桌酒菜她可是下足了失魂散,目的只為求與衣慕游來一場魚水之歡,待生米煮成熟飯,她便能穩坐飛龍堡的太座椅,屆時,她可是掃除眼中釘、肉中刺了。可惡!想不到事與願違,半路殺出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程咬金,壞了她的好事。
此時,隱身的真珠感到頭暈目沉,更上心翼翼地晃著腳步,躲進床上歇一會。
「小姐,衣公子來了。」丁小香敲門說道。
紀巧盈心中狂喜,「來得這麼快」。邊急急整整衣裳,邊對嚇軟腿的侍女說道︰「起來。」
「謝謝小姐。」侍女如臨大赦,起身退到一旁,突又花容失色。
袁正寒飛電似地閃入,點上欲上前護主的兩名侍女的穴道。
「你們……」紀巧盈順勢瞧了躺在門外的丁小香一眼,「你們……」
「怎樣?」安灕大搖大擺地走到她跟前,擦腰要人,「人呢?」
「人?」紀巧盈雖被嚇得膽寒,但腦子也不至于沒了記性,僵硬的嘴畔抽起譏笑,「連豬跟人都搞不清楚的女人,少來大呼小叫。」
「大呼小叫算是便宜你了,妖女!」安灕再拉開嗓門,她的手癢得很,恨不得甩紀巧盈幾巴掌。
衣慕游在濃濃的火藥味中,隱隱約約听見短促的申吟聲,他立即閃入屏風內,走到床前,焦急的俊眸,隨床上那若隱若現的人形而驚得不知所措。「真兒!」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迷糊了。
這一聲大雷,著實把眩得不知天南地北的真珠給殺出人形來,她扭著身體,宛如置身在蒸籠上的美人魚般,被熱滾滾的蒸氣給蒸得香汗淋灕,快熟了,一雙純潔無邪的眼珠子滾著蒸過頭的欲火。「好熱、好熱。」她覺得口干舌燥,傾巢而出的欲蟲,正大口大口啃蝕她的骨子。
衣慕游一把把她從床上抓起,真珠就迫不及待撞進他的懷中,臉蛋磨著他緊繃的肌肉。
當其他三人晃進來,見到這黏得化不開的情況,紀巧盈先聲奪人,「她怎麼會在這兒?」妒火一下子沸騰,見她起異樣,心里又是一驚,「那些酒菜是你偷吃的?」
這話是什麼含意?安灕不客氣地扳過她的身子,迫她吐實,「你在那些酒菜里面放了什麼東西?」心里氣真珠,說不吃,就嘴硬如石。嘴饞呢?迷迷糊糊有得吃就好,真是蠢蛋一個。
「失魂散,怎樣?」紀巧盈大聲地說。說就說,有什麼大不了的。
「藥!哦……」安灕一巴掌就不客氣地甩上
去,「原來捉豬就為了設計這場鴻門宴,你簡直跟妓女沒什麼兩樣。」幸好沒讓她得逞,不過真珠可就慘兮兮了。
紀巧盈捂著辣痛的臉頰,殺氣千條地死瞪著安灕,老女人,這筆帳記下了,她紀巧盈發誓必在幾日內讓這老女人生不如死。
真珠欲火焚身已燒壞理智,一雙小手肆無忌憚地探入衣慕游的衣襟內,朱唇順勢咬上他的下顎。
咬得他一肚子火,側開臉,並拉下她作亂的小手。「解藥。」他大怒,向紀巧盈要解藥。
「我吃了。」紀巧盈答得干脆,見他一臉肅殺之氣,她急辯解,「既然要得到你,我怎麼會把解藥留著。」
「信你才怪。」安灕不信她那一套說辭,便欺上她的身。
紀巧盈本能地擋掉,兩人立即大打出手。
畢竟姜還是老的辣,安灕使出一招由袁正寒精心教的探龍得珠,出神入化地點住紀巧盈的麻穴。
「想跟我斗,你再去苦練幾年吧!」語畢,便探上她的身,卻一無所獲。「真的沒有耶!」
宛如一尊美神雕像的紀巧盈,嘴巴惡毒地說道︰
「我沒得到好處,她也別想好過,若不及時讓男人上了她,她必定會血脈憤張,導致氣血逆轉、七孔流血而死。」接著她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抉擇她的下輩子。」
安灕氣得又甩了她一耳光。「我恨不得掐死你。」
「你沒種。」
「你!」安灕咬牙切齒,粉拳掐得死緊,若不是顧及真珠的安全,他們豈會百般容忍她的驕縱恃氣。
衣慕游抱起如毛毛蟲舞動的真珠,轉身對峙,「她若有個三長兩短,飛龍堡必鏟平冷月宮來陪葬。」
紀巧盈只感到一道冰風暴襲人,身輕如燕的身子宛如被拔光毛的燕子般毛骨悚然,不自覺就往後裁,竹簾屏風就成了她的墊背,這猛烈一撞,她的香背傳來陣陣撕裂之痛,教她鎖目緊咬下唇,硬逼自己別流下淚水。「活該!」安灕下巴抬得高高地糗她,突然傳來衣服撕裂的聲音,才讓人驚覺還有一椿頭疼的問題待解決呢!
惱!衣慕游被真珠搞得心緒蛇行煩躁,一個旋身就走人。
他們都走了之後,安安靜靜,紀巧盈壓抑已久的淚水,隨著漸掀起的眼臉而溢出。「衣慕游,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紀巧盈一個人的。」她陷入泥沼中,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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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難受啊!灕姐,救救我。」赤果果泡在冷水中的真珠,每一骨頭里的精髓都快被欲蟲給吸干了。
「我拿什麼救?」安灕極心疼地拿著濕毛巾擦去她臉上的熱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若不及時找個男的讓她泄欲,那真兒這一條小命就休已了。但又豈能眼睜睜看她讓那些賤男人給糟蹋呢?「啊!流鼻血了。」兩條血注毫無預警地從真珠鼻孔流了出來。
杵在屏風後的衣慕游,被這聲驚叫嚇得一顆心直墜萬丈深淵,一晃眼就來到她們面前,焦急不安的俊眸就鎖住真珠通紅的臉上。
「小游,你……」安灕感到訝異,他想通了嗎?
「把她交給我吧!」經過千回百轉思考,他才下決定。
安灕起身拍拍他結實的手臂,「好好對她。」她心中一喜一憂地退了出去。
衣慕游見到真珠那般若不堪言的模樣,心疼莫名,趕忙從浴盆中抱起血脈僨張的她。
待她一踫觸到床,一雙藕臂就圈住他的頸子。
「我好難受。」她純真的眸子閃耀著婬浪。
「我知道,等會就不會了。」見鼻血放縱地滑入她的小嘴中,他不再猶豫了,拉下床幛,褪去身上的衣物,他雄壯的身軀貼向真珠赤果的嬌軀。
已陷入迷亂的她,一踫觸男性的,驚濤駭浪的身子像是著魔似的,如蛇逮住獵物,死纏不放,密密合合,兩人婬氣升騰地共赴巫山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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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展露驕容,筋疲力竭的衣慕游在睡夢中,結實的胸肌被一陣搔癢給驚擾,猛睜開眼,他駭了一跳,倏地彈坐,唉!原來是這只豬小妹的嘴巴在作怪啊!他垮著臉失神地看著睡得極安穩的真珠,在不能面對枕邊人是一只豬的事實下,一股惡不拉幾的感覺在胃里翻筋斗。
對他來說,女人是一種泄欲的工具,你情我願魚水之歡後,便井水不犯河水,永不牽扯。但,腦子卻一下子跳進昨夜那場激情,當他駕輕就熟與未經事的她結合時,已了無生機的情種,隨著那一刻緩緩月兌胎換骨,吐芽萌綠,莫名其妙地解放他前所未有的熱情高潮,完全陶醉在男歡女愛中,飄飄欲仙,癱在真珠那雪白凝脂的嬌軀上的那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令他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可惡!難不成他的認定真珠是他的伴了!不!
只憑一夜,就讓她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這就太荒謬了,說什麼他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絕不。
可是,他的腦子又亂了,她是處女那!總該負責吧!他猛捶額,他是在救人,這不能混為一談,不能混為一談。
衣慕游鎖著眉,神經繃得死緊,硬逼自己想純粹是為了救人,用不著扛什麼責任、根本不用、根本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