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花嫁 第八章
「我在米蘭幫你買了幾件衣服跟飾品，你看看喜不喜歡?」才一回到家，柯靜芳就拉著歐嘉芝的手進房間，一邊整理行李，一邊找出禮物。
「謝謝阿姨。」歐嘉芝看著堆了滿床的禮物，那應該不能用幾件來計算吧?
「歐洲好玩嗎?」她嘴里問著，手里幫阿姨收拾著衣服，心里卻不專心地想著其它的事情。
「好玩。我們一路玩，順道一路去拜訪你爸在國外很久沒見面的老朋友。」
原本忙著將行李內的衣服掛在衣櫃的柯靜芳，轉身要拿東西時，突然看到嘉芝一臉出神的模樣。
難怪突然不講話了。
「嘉芝?」這丫頭有心事。
「嘉芝?」叫一次不應，她又叫了第二次。
「嗄?什麼?喔，歐洲很好玩沒錯。」從神游中被拉回的歐嘉芝，胡言亂語地亂回答。
柯靜芳揚起眉，停下手邊的事，緩緩地走到歐嘉芝的身旁坐下。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嘉芝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沒什麼能瞞得過她的眼。
望著阿姨關心的眼神，歐嘉芝第一次陷入有口難言的窘境。
「阿姨，我沒發生什麼事。」這種奇怪的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所以干脆不說。
更何況，Gordon已經把她忘了，就更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真的?」
「嗯。如果有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好吧，如果有心事的話，不要憋在心里，阿姨隨時當你的听眾。」既然嘉芝不說，她也就不勉強。
「我會的。」
歐嘉芝相信，再過不久，她一定可以把Gordon的事當作是一件永遠沒人知道的秘密，妥當地收起來。
「對了，阿姨，你還記得爸半年前的那個電擊手術嗎?」
「你是說宇宙集團的第二代?」柯靜芳當然沒忘，那天是她跟嘉芝解開誤會的日子。
「嗯。上個星期辜夫人帶著女兒到店里試婚紗，她請我轉告爸爸，改天她會帶她兒子到醫院拜訪他，你晚一點的時候幫我告訴爸，不然我怕自己會忘了這件事。」
爸也真是的，才剛回國，又非得先回醫院看看才安心。
「好，你放心，我會替你告訴他的。對了，我記得宇宙集團的公子是個長相跟人品都還不錯的青年才俊，連你外公都欣賞他。」
幾年前柯靜芳陪父親出席一場慈善宴會時，曾跟對方有過一面之緣。
「長得是不錯，但人品嘛……Idon'tknow。」歐嘉芝做出一個不予置評的表情。哼，明明要跟女人約會，還故意找借口!
「你們認識?」
她很訝異，之前沒听嘉芝談起過這個人，也沒想到嘉芝第一次談到他時，印象似乎就不怎麼好。
「嗯，他妹妹是我的朋友，而我們兩個剛好是婚禮上的伴郎跟伴娘，到今天為止，總共只見過兩次面，不是太熟。」不包括Gordon的部分，她跟辜仲-的的確確才見過兩次面而已。
「這麼有緣!」
柯靜芳突然想起在回程的飛機上，老公曾提起嘉芝的婚事，他很擔心她忙事業忙過頭了，忘了要找個好老公。
「我倒覺得還好。」歐嘉芝死鴨子嘴硬，怎麼也不肯承認她跟辜仲-之間，真像是有條線牽引著。
「嘉芝，改天約個時間，我們到醫院找你爸爸，咱們三個人一起吃個飯，好不好?」柯靜芳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計畫。
「好啊，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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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你的身體里去了，你還會不會記得我?
當腦海突然閃過這句話時，辜仲-從睡夢中驚醒。
媽的，怎麼又來了!
「仲-，怎麼了?」他的大動作吵醒了睡在身旁的嬌美人兒，她迷迷糊糊的還搞不清楚狀況。
「我要回去了，你慢慢睡。」從床上下來，辜仲-一臉煩悶的開始穿衣服，動作十分迅速。
「什麼?」
沒多久，他整個人就消失在門後，只留下一臉錯愕的馬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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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庫把車停好後，辜仲-回到自家大宅。
他跟仲柔的房間是在同一層樓，在走到自己房間之前，一定會先經過仲柔的房間。
看到仲柔半掩的房門里透出燈光，都快一點了，她還沒睡?
他敲敲門。
「請進。」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一打開門，他看見仲柔對著電腦不知道在鍵盤上打什麼東西，在打資料嗎?
但據他所知，自己的妹妹可不是這麼努力工作的人。
他懶得走進去，直接靠在門邊跟仲柔說話。
「咦，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晚上跟志杰吃飯時，她知道大哥今晚跟金典酒店的美女公關有約。
通常跟美女有約會，大哥回家的時間，早嘛就二點，晚一點就三點，要不然，就干脆不回來了。
「辦完事就回來了。」
辜仲-打了個呵欠，他說的是實話，他跟馬倩倩是前陣子在某場酒會中認識的，她雖然長得漂亮，但他卻覺得有點意興闌珊，提不太起勁。
「辦完事?」
辜仲柔睨了她大哥一眼，搖搖頭，嘆了口氣，唉，帥哥就是這麼吃香，還好自己的未來老公不帥也不丑，剛剛好。
「小孩子別問這麼多!你在忙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不怕變丑新娘啊?」仲柔平常明明很重視睡美容覺的。
「喔，本來要睡了，結果在msn上遇到嘉芝，就跟她聊了兩句。」
「歐嘉芝?」他挑起眉，提到這個名字，他的興致跟精神就來了。「這麼晚還沒睡，她在忙什麼?」
他剛才在回來的路上還特地繞到她住的大廈，看到她那層樓的燈，還是亮著的。
大哥怎麼一听到嘉芝的名字，整個人好像精神都來了，兩眼還炯炯有神，跟剛回來的樣子不太一樣。
咦，難道——
「我幫你問問她。」
辜仲柔在鍵盤上打了幾個字，然後按Enter鍵，等待回覆。
「喔，嘉芝說她還在修改婚紗的設計圖。」
「這麼拼命?」辜仲-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她今天下午工作時那個專業且認真的神情。
接著，他又听見仲柔敲打鍵盤的聲音。
他好奇的問道︰「她又說什麼了?」
「沒有啦，嘉芝剛才問我說，你是不是剛參加完餐會回來?」辜仲柔很壞心地在心里偷笑。
辜仲-心一驚，臉色發綠的問道︰「你怎麼回答?」他的音量不自覺地揚高，全身僵直。
「我當然就照實跟她說啊，我說你跟金典酒店的公關經理馬小姐剛‘辦’完事回來。我這樣的回答，對不對?」
她眨眨眼，用天真又無辜的眼神望著她大哥。
辜仲-一听完她的回答，臉色倏地由綠變黑。「辜仲柔，你立刻跟她解釋，說你剛剛的話是開玩笑的!」
原本站在門旁的他，急促地踩著有點紊亂的腳步走近電腦，要她解釋。
激動的樣子，仿佛要把鍵盤搶過來自己打字了。
好不容易，歐嘉芝今天對他已經沒那麼冷淡了，萬一被她知道他騙她，那她下次一定連話都懶得跟他說了。
「咦，怎麼全是離線?」他盯著電腦螢幕瞧清楚後，發現哪還有人在線上，全都是紅色小人。
辜仲-不解地看向妹妹。
怎料，只見仲柔一臉賊笑。
啊，原來自己被仲柔耍了!
「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好像被老婆捉奸在床的老公呢!」其實，她剛剛只是跟嘉芝互道晚安而已，其余的都是她自己亂掰的。
呵呵，她剛剛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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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歐嘉芝起了個大早，整理好一切之後，便一如往常的出門了。
她開著車，先到Starbucks買了一杯焦糖瑪琪朵跟一份藍莓乳酪蛋糕，接著再繞到凌晨就開張的花市，買了一大束瑪格麗特。
每年，在媽媽忌日的當天，她總是一個人重復著一樣的行程，在八點前抵達墓園。
因為媽媽是在那天的早上八點去世的，所以，她相信，只有在那個時間，媽媽才會听見她說的話。
但今年，出了點小差錯，她的車竟然在半路拋錨了!偏偏手機放在家里充電，也忘了帶出門了。
「可惡!」
在試了幾次仍無法發動車子後，歐嘉芝終于舉白旗認輸了，對付像車子這種龐然大機械，她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將必要的東西拿一拿，準備攔計程車。
一輛一輛的計程車過去，上面不是有乘客，就是司機先生準備交班不載人了，再不然，就是嫌她要去的距離短了些，拒載。
氣死她了!現在哪像有經濟不景氣的樣子?計程車司機個個都這麼大牌，全都-個二五八萬似。
「算了，反正用走的也可以到。」歐嘉芝重新將袋子背好，一手捧著花，一手拿著早餐，開始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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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仲-挑了挑眉，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怎麼一大早就有個長得跟歐嘉芝一模一樣的女人拿花走在路上。
她這麼有閑情逸致?一抹微笑躍上了他的唇角。
「靠邊停車。」他吩咐司機。最近熬夜工作的他，不想浪費體力開車，于是這陣子便請司機代勞。
車子停下，他在離她不遠處下車。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
剛才那輛賓士車閃著方向燈要靠邊停時，歐嘉芝就有預感會踫到熟人，賓果，果然被她猜對了。
穿著鐵灰色西裝、抹上發油的他，果然像個大企業家，難怪會取Gordon這種活像是大企業家的英文名字。
「在散步?」當兩人距離拉近成一平行線時，辜仲-開口調侃她。
「要你管!」她已經一肚子火了，他還火上加油，她的口氣當然好不到哪里去。
「拿著花……跟早餐?」他笑了。
「我喜歡!」瞪了他一眼，歐嘉芝繼續走著，這個討厭鬼的劣根性真重，老愛取笑她。
辜仲-跟上去與她並肩走，且示意司機別跟。
「車子壞了?」他拉住她，兩個人面對面，不同于剛剛開玩笑的臉，他換上了一張很認真的表情。
「廢話!」難道他真的以為她這麼有閑情逸致在散步?
「別走了，搭我的車過去吧。」他從她手中拿過花束跟早餐，現在雖然時間還早，但是太陽的威力已經開始發作了。
「你不趕著上班?」她很好奇。
仲柔說過她哥一向很忙，是個超級大工作狂，對別人來說早上七點半還早，但對他而言，已經算是晚的了。
「現在時間還早。」原本今天早上九點有個主管會議，他想早點到公司看資料的。
但為了她，他可以舍棄掉看資料的時間。
「上車吧。」
辜仲-早已示意司機將車子開過來，他把花束跟早餐交給已在一旁等候他們的司機，然後用空出來的手替歐嘉芝開門。
這是他從未在其他女人面前展現過的溫柔與體貼。
被他誠懇認真的神情打動，歐嘉芝坐進了他的車，她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蠢蠢欲動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明明不想有更多的牽扯，卻偏偏總這麼巧，走到哪都能遇見他!
「開車。」辜仲-從另一邊上車後，隨即吩咐司機。
「麻煩在第二個路口時右轉。」歐嘉芝補充道。
印象中，那里除了一片私人擁有的樹林之外，並沒有什麼店面。「你去那里做什麼?」
听見他的問題，歐嘉芝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回道。
「今天是我媽的忌日，我要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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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先走?我待會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回去。」她下車時見他也跟著下車，訝異地問他。
「不用，我陪你。」
這一刻，就算有天大的事要他處理，他都只想待在她身邊。
當歐嘉芝默默地將那束瑪格麗特放在刻有她媽媽名字的十字架前時，辜仲-不發一語安靜地站在一旁陪著她。
把該對媽媽說的話都說完後，歐嘉芝一轉身，便對上辜仲-那張凝重的臉，突然，她覺得他好可愛喔。
今天明明是她媽媽的忌日，但他看起來卻比自己還要哀傷難過，真是個「怪腳」。
「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她拿起手上那袋發出香味的早餐，笑著問他。
看她突然笑得那麼開心，辜仲-也回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媽呀，他剛剛那個笑容，真是該死的帥!歐嘉芝臉紅了，頭皮也跟著發麻，心跳也急遽加速。
莫非自己中邪了?
「那還等什麼?」他看她沒動靜，便出聲催促道。
「喔、喔，跟我走吧。」被辜仲-這麼一催，歐嘉芝趕緊拿好自己的東西，帶著他往另一邊的樹林走去。
這種感覺，就跟那天她帶Gordon來這里時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上次跟Gordon來時，她的心跳可沒現在這麼快。
一樣的黃金風鈴木、一樣的長椅，上次跟這次，隔了整整半年了。
「坐吧。」
歐嘉芝率先在長椅上坐下。外公知道她常來，所以總是把這里的一切打理得很干淨。
「焦糖瑪琪朵跟藍莓乳酪蛋糕，隨你選一樣。」為了感謝他，歐嘉芝願意把自己的最愛分一半給他。
「你吃就好，我已經吃過早餐了。」他婉拒，因為他擔心他拿走了任何一份，都會讓她吃不飽。
「你好像常來這里?」望著頭頂的那棵大樹，辜仲-突然覺得好熟悉，仿佛自己不久前也曾來過這里。
「這里是我最愛來的地方，尤其是每年的二月。」
「每年的二月?」他不解地望向她。
「每年的二月，這棵樹會開出黃色、形狀像風鈴一樣的花朵，當花被風吹落時，會像下起黃色的雪。」
歐嘉芝微微抬起頭，閉上眼，想像著它掛滿黃色風鈴的模樣，那一整片的金黃，一直是她心里的牽掛。
而Gordon是唯一一個，把她的牽掛帶回家送她的人。
如今，這段回憶卻只能孤零零地收在她心里，以前的Gordon，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自覺地，她的眼角滲出了思念的淚水。
好可惡!她思念的男人就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但他卻不再記得她了。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她根本不算什麼，所以他才會把她給忘了?
「為什麼哭?」發現她的淚水，辜仲-感到一陣揪心。
「沒事，我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歐嘉芝趕緊把眼淚擦掉，才一擦，又冒了出來。
曾經，她告訴過自己，一次又一次重復地告訴自己，她不在乎，她不在乎的!
但，如果真的不在乎，為什麼她會流淚不止?
「別哭了!」終于，辜仲-忍不住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她的眼淚讓他感到心慌。
究竟是什麼事讓她流眼淚呢?是有什麼人欺負她了嗎?是個她重視到能為對方哭的人嗎?
一想到此，辜仲-首次有種嫉妒到想揍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