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擒芳心 第八章
「我從沒想過你這麼美的女孩居然會和阿奇相好,噴噴!」
一聞此言的衛又綺,緩緩收回往前邁出的腳步。「你說什麼?」
「哎呀,阿奇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張家章擺出傲慢的嘴臉,一副施恩的語氣,不平衡的嫉妒瞬間全傾泄出來。「長得一張小白臉,只是笑起來還可以看。哼!什麼成就嘛,都是那張臉騙出來的。我敢打賭,他後台一定有一個肥胖的老寡婦給他撐著,呸!」
這個男人的本質正一層層地在透明化,衛又綺的害怕及畏縮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第三者的冷眼旁觀。
張家章在唱大戲,一場爛斃的大戲。
「你嫉妒他,對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張家章努力想搖掉幾分醉意。
張家章不是個男人,只是個妒性甚強的男孩,不甘心輸給任何人的男孩。
以前衛又綺怕他,但是現在……
「又綺?梅姑正在找你呢。」不知何時,冷奇也上樓了。幾步之外,衛又綺清楚地看見冷奇為她擔心的臉龐。
「嗯。」她頷首,毫不遲疑地走向正等待著她的男子,不再多看張家章一眼,踏入燈光暈散的範圍中。
那是過去了,而這才是未來。
她沒有必要再去害怕一個自以為是的卑鄙敗類。
冷奇不知道他的小寶貝是想到了些什麼,但肯定是些愉快的事才能讓她的情緒如此輕松。他們一群人在客廳中瀏覽梅姑的相本,而雙胞胎只對大妃糖有興趣,不然就是對著卡通影片格格發笑。
張家章在他太太焦急的眼光中下了樓。很明顯的他清洗了自己,發梢帶著細微的水珠。冷奇覺得那雙開始滲布血絲的眼像極了肉食性動物。他略顯暴躁地叫莉容去煮一杯醒酒的黑咖啡給他。可能是顧忌母親在場,他對剛才在樓上發生的事只字不提。
九點半過後,莉容關掉了電視,準備帶著開始打呵欠的女兒們上樓就寢;冷奇與衛又綺也乘機告辭。
「下次要再來玩哦。」梅姑在門口與衛又綺道別時,親親熱熱地給了她一個大擁抱。「我有你這麼乖巧的女兒就好了。」
「拜,梅姑。」
今天天氣陰陰淡淡,不似昨日的那般陽光普照,連夜晚也是雲幕遮天,不見一絲星光月輝。
「今天晚上看不到星星了。」搖下車窗,她對黑成一片的晴空感嘆。
「誰說的?」
冷奇似乎頗不贊同她的說法。幾秒後,衛又綺便發現他改變行駛方向,開到了小鎮外面,順著山坡路蜿蜒而上,最後在一處平緩的綠坡上停了下來。
「哇!」她一下車便馬上發現冷奇帶她上來的用意。是星星!一大片一大片的星星。
由這個角度往下鳥瞰,小鎮上家家戶戶所散發的燈光造就了一股宏大的氣勢。點點盞盞,串成一條銀光點點的緞帶,足以媲美天上的銀河。
「我從來沒欣賞過地面上的銀河,一直以為天空才有星星。」
「我想是的。」他們並肩找了個視野最好的角度,席地而坐,不在意冷冽的夜風。「換個角度看一件事也滿有意思的。」
「沒錯。」她想起自己對張家章的另一種看法。
「我拍過滿多晚上月亮的鏡頭。」
「是嗎?」她側過頭看他放低身體躺平,就這麼自然而然與大山自然嵌在一塊、融成一體。「有你印象比較深刻的嗎?」
「其實拍夜景不像白日那麼容易。」他解釋著。「拍照片、攝影都一樣,如果說照片只是停格在一瞬間的畫面,那麼攝影就是得將畫面不停活動下去,要有生命才行。像有一次,我記得我拍了一整夜的月蝕——」
讓衛又綺著迷的不是冷奇所說的內容,而是說話的語氣及連帶的肢體動作。一談到工作,他整個人都亮了起來,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急著和別人分享他工作上的樂趣及成果。
「你怎麼會——呃,我是說,你從小就想拍電影嗎?」衛又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提出這種問題。「我只是好奇——」
「我喜歡你對我好奇,歡迎。」冷奇捏捏她的臉頰。「因為歷史。」
「歷史?」
「嗯,在對電影發生興趣之前,我對很多歷史故事都有興趣……中國的慈禧太後、英國古代蘇格蘭及英格蘭的沖突、中東迥然不同的回教世界……我喜歡想象住在世界各個不同角落的人們怎樣生活,那不是很有意思嗎?一樣是吃五谷雜糧的人類、卻各自發展出截然不同的風俗習慣。印度咖哩要用手抓著吃、古埃及兄弟姊妹的通婚,外人看來也許覺得不可思議,但他們卻覺得理所當然……我的話你會不會覺得無聊?」
「不會。」又綺笑了一笑。
「而電影是讓大千世界呈現在觀眾面前最快的方法,也等于重新將歷史上演。我一直喜歡所謂史詩類型的電影,最近迷上的是梅爾吉勃遜的「英雄本色」……」他滔滔不絕地說著。是誰說過,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冷奇可是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
他的身影已悄悄駐入她心底的某個角落,隨著時間的增長,那道身影也悄悄地融入了她的心里,成了她的一部分。
似乎有一些情愫正呼之欲出,但又被她的猶疑不決給帶了過去。
她微笑,聆听,靜待他把長篇大論作個總結;冷奇可真是個電影狂熱分子呢,她又認識了他的另一面。
「又綺?」冷奇的話匣子告一段落,才發現佳人有點心不在焉,心中暗責自己的疏忽。拜托!他比十六歲的毛頭小子似乎更不懂得情調,花前月下正是互訴情衷的大好時光他拍的電影鏡頭都死到哪里去了?他居然變成一只呆頭鵝。
由此可見,電影情節就算再如何模仿人生,終究是安排好的台詞。
「嗯?」衛又綺眨眨眼,忽然坐直身體。「你看,月亮。」
真的,一道弧形優美無比的雪銀光芒重現,高掛在天際的遙遙一端。
月梢勾滿了清漾的光輝,恬靜地落在這對有情人的身上。
「又綺,你的阿娜答來接你嚶。」千玉老師一踏進辦公室便迫不及待地宣布。衛又綺在心中無可奈何的搖頭,雖然她知道這位大聲婆是一片好意。
「說真的,又綺,你家那口子真的很帥。」另一個女老師發言,似嘆似羨似惋又似妒。
「謝謝。」衛又綺頷首。
「又綺也變漂亮了呢,女人啊!果然還是談戀愛的時候最美。」
衛又綺赧著雙頰,拎著皮包,火速地逃出辦公室。以她安靜的個性而言,實在不習慣近日來備受矚目的關注眼光。
「嗨!」一只手臂不知從哪個方向繞了過來,一把圈住她的腰際,帶轉半圈後,衛又綺便穩穩倚在一個結實的胸膛中。
是冷奇。他正恣意在又綺身上聞著她的幽香。
「別。」她好不容易才阻止了後續發展,冷奇改而親舌忝她橫擋其中的手心,品嘗柔滑的紋理,很滿意地看著紅暈爬滿她整張臉。
「不欣賞我的努力?」邪邪的笑意帶著不可錯認的進一步。「回家去,小生馬上會竭盡所能滿足夫人。」
「你不要亂來。」衛又綺緊張地將手指按在唇上,不停地噓過來噓過去,好怕有人看見。
「錯,小寶貝。」冷奇不退反進,反而開始咬起她珍珠般小巧的耳垂。「我還沒開始「亂來」呢?你想試試看嗎?」
「上車。」她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進車里頭當椅墊,可惡的家伙。
「女士優先。」冷奇把她手中的鑰匙搶過來,將她當成小寶寶一樣呵護。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每次衛又綺總要忍不住抱怨,這已變成每天都得上演的戲碼。
「我知道。」他也每次都把她當女圭女圭哄,還不忘捏捏她的臉頰。「乖。」
哼,沒關系,她今天還準備了另一招。「停車,我不要回家,我要去夜游。」
車子果然停了下來。「小孩子搞什麼夜游?」冷奇沒有生氣,居然還用手指彈彈她的眉間。
「我不是小孩子。」
拜托,還說不是小孩子,連吵架都還是吵這一句,五歲的吵法。
「我比你大,所以你是小孩子。」他只好「降齡」和她一起吵嘴。
衛又綺鼓起一張隻果臉頰,索性撇過頭去不理睬他。
「生氣啦?」
「……」
「小寶貝?」
「……」
「好嘛,跟我說話嘛。」
「…-」
「又綺?」他再度停下車,他這回真的擔心了。「好嘛,我陪你去夜游,對不起嘛。」他將女人撒嬌的態度學得入木三分,連語調也媚得令人酥麻。
「噗」的一聲,衛又綺用手搗住差點破功的笑聲。難得一次找到機會整人,他才不會白白放過。
豈料就那麼一聲,冷奇就已看穿。
「又綺,跟我說話嘛,不然我就——」活動著修長的十指,他的笑容包含了濃濃的陰謀色彩。
「什麼——哇!」衛又綺發出尖叫。「不要呵我癢啦!」
原來冷奇打的是這種歪主意。他對她連連的呼救求饒充耳不聞,徑自偷襲被害者的腋下及腰窩。他們又叫又鬧,像對玩過頭的小孩。
「呼——好啦,別鬧了,奇!」邊閃躲他的「偷襲」,還得在狹窄的空間「逃亡」,她怎可能玩得過這只。
「認輸了吧?」
「才沒有呢,」這句回答馬上遭現世報,她又被他呵癢得痛痛快快笑一頓,幾乎要翻天了才搖白旗投降。
雖然有人說一天三大笑有益身心健康,但衛又綺不停和緩過度的呼吸,心中決定︰還是沒有下一回比較好。
結果「夜游」自然沒有成功,不過卻換成更刺激的「兩人運動」。幾回廝殺下來,兩名戰敗的小兵癱在床上呈大字型這可是一個高難度動作,因為衛又綺的床是單人床。
「睡過去一點啦。」衛又綺推推身旁佔幅面積大的「不動明王」,嘀嘀咕咕。「真是,沒事長那麼大干什麼,饅頭啃多了你。」
話是這樣說,她哪會真的抱怨在心。光是瞧他結實、充滿男性雄健之美的軀體,看幾回臉就紅幾回,欣賞都來不及了。她嬌喔地觀他一眼,直披而下的細細黑發隨著動作晃動,撩人地迷了冷奇的眼。
「你真美。」
衛又綺眨眨眼。「我嗎?」
「呃,其實我也很漂亮啦。」冷奇煽煽睫毛,不忘送個秋波。
「少惡心啦!」衛又綺任他又樓回床上,凶狠地往他肩頭一捶,換來他「啊,我死了」的叫聲。
「別氣別氣,會長皺紋。」冷奇在她乳蕾上方吮出淺淺紅印。
「你真壞。」一發不可收拾的結果是重回戰場,敗兵復活。強健的軀體覆在嬌弱的身子之上,黝黑和雪白的肢體相交,生命的縱橫線由不同的方向從此相纏在一塊,無法分離。
「我說過,小寶貝。」冷奇的黑眼鎖住她每一-迷人的曼妙女敕膚。「我還沒開始「亂來」呢!」
衛又綺在睡夢中被模糊而又急促的男音吵醒。
「是這樣嗎……不,我馬上回去……不,你沒有打擾我,事實上我休息的時間太長了……我的休假早該結束了。」
什麼?衛又綺整個人一僵。冷奇在說什麼?
「……等我回去,好啦,親愛的小湄湄。」匆匆掛掉電話,冷奇馬不停蹄地又撥了第二通電話。「喂,CF航空?我需要明天早上第一班飛機的票……飛往美國紐約,請幫我查一下還有沒有空位,七點?」
在她內心某個角落,似乎有什麼東西崩潰了。
冷奇放下話筒之後,這才松了口氣。他隨手拿起發帶將長發束成馬尾,動動筋骨。
幸好他半夜醒來時臨時起意,打了電話回旅館,這才能接到石品湄的留言,繼而知道「夢想世界」所發生的火災意外。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回紐約,他不能容忍多年來創造的事業遭人攻擊破壞,雖然石品湄一再叫他不必趕回去,但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不曉得石品湄那妮子變成什麼樣子了?嗯,下回和衛又綺一塊到紐約時得介紹她們認識認識,衛又綺會喜歡他的伙伴吧。
「咦!你醒了嗎?」冷奇彎身撿起衣物,毫不介意展露他結實的體態,褐銅的肌膚包里著健美的肌肉。「正好,我正要告訴你——」
「你要走了?」聲音非常非常小,她的心開始輕輕啜泣。
「對,」他回答得爽快,完全沒察覺她的異樣。「我要回紐約了。」
「我听到…-你剛剛打的電話。」
「噢,那是打給航空公司,我訂到機票了。真好,幸好臨時有人退票呢,我可以回紐約了。」
他要回紐約了……回紐約了……
「哦。」衛又綺被著被單下床,散亂的發掩去她大半的嬌顏,她看也不看他一眼。
冷奇終于發現她的不對勁。「小寶貝,你還好嗎?」
「滾出去。」她的聲音又小又安靜。
冷奇不確定他是不是听錯了。「什麼?」
「滾出去。」這回是平地一聲雷,駭得冷奇差點從地面上彈起來。
衛又綺一一抓起他的衣服扔向他。「出去出去出去!」
「等等,喂,喂!」他東躲西閃著,要不就截空攔下自己的衣服褲子,活像在練少林武功。
「哎呀!」他發出一記慘嚎。他避過了從頭頂飛過的鞋,卻來不及逃過罩面貼上來的襪子——嗚,好臭哦!
「衛又綺!你是怎麼了?」火了,他真的火了。這妮子在鬧什麼情緒?「你在干什麼?」
衛又綺不顧一直往下滑落的被單,正死命推著他——目標是門口。
「你滾回你的紐約去,大情人,反正這只是你的假期。你休息得太久了,你的假早就休完了,和我也該告一段落了。」
「什麼?」冷奇錯愕地重復,馬上知道她誤會了。「又綺你誤會了,我並不是——」他還來不及分辯什麼,就被又綺一把推出了門外。
「滾回紐約,回去你那個親愛的小湄湄身邊。」她的吼聲跟著合門聲一塊轟入他耳內。
相信有人看到此情此景會撫掌大聲安可——這絕對是電影中最高潮的一幕…-英俊的男主角和美麗的女主角發生口角,女主角把男主角「光溜溜」地丟出門外,附加一堆衣物。
尤其是男主角英俊如冷奇。
「咆?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呀?」石品湄驚愕地微挑秀眉,嘖嘖稱奇似的在他身邊繞著圈圈打量,活像在打量什麼保護動物。冷奇沒好氣地把手中的雜志束成筒狀,往她頭上敲去,惹得她哇哇大叫。
「看什麼看,把你敲笨一點。」
石品湄很無辜地眨著眼。「我只是想瞧瞧你的三魂七魄跑哪里去嘛,幫你回魂啊。」她邊說還真的邊比劃動作,又招來對方一記青光眼才住手。
從外表來看,很難相信石品湄是個即將要邁入三十歲的女人。她微翹的鼻梁上掛著一副金邊眼鏡,她得不時用手指把它推回原處,以便配合她那雙——亮亮的眼兒。她臉上還細布著一些用化妝品也蓋不過去的紅色雀斑,彷佛是淘氣的小精靈所留下的印痕。
石品湄一個熟練的動作,將一瀑青絲甩到身後,又紛紛散回微翹的臀上。「好啦好啦,人家只是想問你怎麼沒把那位小姐帶回來給人家瞧瞧?」
「哪位小姐?」
「那位使你假期拉長的小姐嘛。」
就在兩天前,對他狼狽地站在衛又綺臥室門口的那副慘相仍記憶猶新。他一邊穿衣服一邊擂門要她開門,足足花了七十六分五十三秒四。他有滿腔要解釋的話,可是真的要他隔著一道門喊給她听?在叫天叫地都不靈的情況下,他最後只好提高嗓門這麼做了。
哎;誰道自古紅顏多薄命?帥哥也是啊!。
那時候他將一串解釋僻哩啪啦吼完後,換來的是滿室岑寂。
冷奇嘆了口氣,煩惱地刷刷頭發。緊身牛仔褲繃著他修長有力的大腿,雪白的襯衫出他精壯的胸膛……相信他隨時往街頭一站,都會吸引無數女人的目光。可偏偏眼前這個女人不買他的帳,究竟是哪兒出了錯?
「小寶貝,我絕對沒有只有玩玩的意思,我愛你啊!」
「…-」
「石品湄只是我的好哥兒們,相信我。」難道有了女朋友就不能有紅粉知己?拜托,都九O年代了咄!
「…-」
「衛又綺,把門打開。」無計可施之下,他開始恐嚇了。「我要撞門嘍!」
「…-」
「……然後呢?」石品湄不知打哪模出一本筆記,原子筆刷刷地動得很開心。
「你在干麼?」冷奇自動停止話題,蹙著眉看她振筆疾書。
「我?做筆記呀!」石品湄一本正經地道。「這是MTV劇本的好題材喲。」
「石、品、湄!」他開始磨牙了。「把它給我,否則我跟你絕交。」
她看看他逐漸鐵青的臉色,又衡量他發怒的程度。「真是,你的幽默感跑到哪去了。」石品湄撕下方才記錄的紙張,不甘不願地往前一遞。「人家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嘛。」
冷奇冷哼一聲,在石品湄惋惜的眼光下將紙張揉成一團。他本想扔進垃圾桶就算了,但回頭一想,難保那妮子不會翻垃圾桶把它給找回來。
他順手揣進褲子的口袋中,果然石品湄眼中露出那種「真的玩完了」的神情。
飛回紐約後,冷奇立刻被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事纏身。「夢想世界」近來發生的一連串意外已被證實是有幕後主使者,事情鬧得不小,警方關心、娛樂新聞也大幅報導,然後那名縱火犯……叫什麼里納來著,他還沒落網,Enews和獨家秘聞、花花新聞網等一大堆新聞媒體都已經派記者在「夢想世界」門口駐軍,枕戈待旦地守著下一條新聞。
冷奇並不是不習慣成為媒體焦點,在演藝圈中打滾的人或多或少都吃過狗仔隊的苦頭。但這一回,他真是他媽的心浮氣躁。
現在「夢想世界」的一舉一動全都受人注目,令他渾身不自在。這是令他心煩的第一樁;第二樁就是他打給又綺的電話全被打回票,只要他開始說一聲「喂」,電話就被切斷。衛又綺擺明了就是不想和他談。
哎,改天得照照鏡子,看看頭發白了幾根。
打發石品湄出去後;冷奇蜷在辦公室的沙發椅上看火災損失報告…-嘖,他丟開那堆報告,心中依舊惦掛著衛又綺的倩影,沒想到她一發起脾氣來還挺固執的。
他知道自己一開始沒有把話說清楚是他的錯,但總要給他一個機會平反哪。
決定了,紐約的事一忙完後就回台灣去逮人,順便把結婚戒指套上她的手。
這項決定當下讓他情緒舒坦了些,報告的內容看起來也比較像正常的英文字體,不再是蝌蚪文……嗯,順眼多了。
嗶!電話響了一下。「凱恩請接三線,凱恩請接三線。」擴音機頻頻播放他的英文名字。當按下不停閃動的紅燈三線電話,出現的聲音是他從未料到的人——
「你現在還好吧?」
「阿焰?」冷奇當真意外之至。「你和晶兒度完蜜月了?」
就這麼突然打電話來,聲音照舊冷靜。一貫冷焰的作風。
「是的。」當真是不浪費一摘口水。「听說你的事了,我能幫上什麼忙?」
「我不需要冷氏企業的幫忙。」
「誰說冷氏企業要幫你?」冷焰更為鎮靜地回答。「是一個名叫冷焰的男人要幫助自己的兄弟,你、魅衣都是我的家人。」
沒想到這個冷面的家伙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讓他熱淚差點掉下來的話,感性得不得了。「謝了,阿焰。不過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不要小看我哦!」
冷焰不說話了。冷奇知道他在想什麼,是的,他們畢竟流有相同的血液。驕傲及絕不服輸是冷家人的特性。當然,自己的困難絕對自己解決。
「昨天我才下飛機。」冷焰道。「至少讓我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長話短說,」冷奇歪著頭沉思了一下。「「盛代」制片公司想用卑鄙的手段打倒「夢想世界」。先是抽走我們邀聘的演員,然後又賄賂我們的員工在拍戲棚里動手腳,想辦法搶我們的戲約,最後就是引發這場不大不小、正好能上報的火災啦。」
「听說你的搭檔也遭人恐嚇?」
「對。」冷奇同意。「不過品湄那個保鏢幫她恐嚇回去了。」想起石品湄敘述她那口子怎麼出手,他決定下次自己也來試試。
「「盛代」?」冷焰忽然換了話題。「里納企業,目前由第三代納山當家。」
「對。」冷奇附和他的話。「但還沒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證明是他干的,不過警方已經在搜證了。」他警覺地加上一句。「阿焰,給我一點表現余地,這件事你不要插手,知道嗎?」「…-如果你堅持的話。」冷焰不甘願地讓步。「否則我明天一早打電話凍結「里納」所有市面上的股票。」
「然後是華爾街金融小型地震?不,謝了。」冷奇往上吊個白眼。「我和品湄已經對他施壓,現在就只等著看他何時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