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女人 第六章
當冷魅衣早沉睡許久後,辛依然是清醒的。
他終于了解是什麼原因令冷魅衣對「大君」會如此反感看來她已經自動將他和那個冷日新畫上等號了。
冷魅衣是那種情願和乞丐私奔,也不願侍奉國王的人。
說來好笑,他和她從小生長的環境竟如此大同小異,只不過珍娜露及早-他離開,不然他也可能變成同她一般憤世嫉俗。
如果她是別的女人,他在听完她的故事後,會立刻安排讓她離開土耳其。
如果她是別的女人,他就不會產生這種無法克服的,無法讓其他的女人取代她。
如果她不是如此率性特殊,他就不會對她著迷,甚至執意自掏腰包,要她從頭到腳都-底屬于他。
再一次,辛不禁怨恨又感謝老天爺。
感謝的是讓他認識她。
怨恨的是竟然讓他在這種情-下認識她。
他微微苦笑,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那一大片雲背上輕點,撫向那已淡不可見的紅痕,希-厲鞭留下的杰作,在鞭子落向她的那一刻,她是不是已經-定要恨他了?
辛知道他們之間目前短暫的和平是他強迫用的歡-換來的。她就如名副其實的火焰,點燃後是如此可人,可是的屈服並不代表她會永遠屬于他。辛很想告訴她一些不可能說出來的事,想告訴她他其實根本不是「大君」;想告訴她他不要那些所謂後宮佳麗,只要她;想告訴她……
辛終于向逐漸朦-的睡意投降。
曦光悄悄在她臉龐上移動,刺激著她臉皮下的眼珠。她嬌懶地哼了一聲,才滿足地睜開眼。
「女主人終于醒了。」很顯然小多兒已經等她起床等得很久,大大松了口氣。
「幾點了?」眼楮似乎有點-,她昨天居然哭了,還哭得挺-的。
昨天放縱自已發-情緒時就知道自己今天會後悔。她緩緩吐口長氣,只想又栽回睡夢中。
「快中午了。女主人請你快起來,多兒好幫你打扮打扮。」
「干麼,」她一動也不動。「送給哪只野獸吃是吧?」
「『大君』說他中午要接你一塊出去。」多兒情急地將她從床上拉下來。
「好多兒。拜托,我還要睡啊。」冷魅衣很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又想賴回她軟呼呼的被-中……奇了,她什麼時候走回來的,她毫無印象啊!
她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多兒趕緊又開始把她拉起來。
「不行哪,『大君』隨時會過來,我必須幫你準備好等著。」這個女主人也真奇怪,目前她可算是「大君」身邊的大紅人耶,但看起來卻是那麼討厭這種殊-,多兒真的不懂。
「吵死了。」冷魅衣索性抓起枕頭蒙住頭。
多兒也不知打哪-生的力,硬是拖她到梳妝抬前。「不行,我一定要幫你打扮打扮。」砰地按她坐下。
「噢!」冷魅衣真想揉揉摔痛的地方。唉!她可憐的。
「幫女主人綁成馬尾好不好?」多兒其實已經忙碌地在她頭上-緞帶了,一雙小手又快又俐落。
多此一問!「多兒,」她的頭怎麼閃都閃不過那雙手。「我不會跟那個-伙出去,你別弄了。」
「為什麼?」一道懶洋洋的男音飄來詢問。「我還以為你會很高興才對。」辛悠悠哉哉踱近她。
冷魅衣沒有勇氣轉身面對他,僅敢僵硬地瞪著鏡中逐漸靠近的倒影。「我干麼該覺得高興?」
「我記得有一只金絲雀一直想離開鳥籠,如今主人想帶它出去溜溜,它居然不願意起來了。」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我們要去哪里?」冷魅衣好奇地東張西望。他們走在安卡拉新舊景象並存的街頭上,她近乎著迷地看著一景一物。她飛過大半個地球,正是要來欣賞,並記錄這個國家的風情。
舊舍新築參差不齊的景色該是不雅觀的,但在此處卻顯得那麼理直氣-,交融在一起。
「土耳其是個地跨歐亞的國家,深受回教文化的影響,清真寺到處可見。在安卡拉是比較看不出來,不過伊斯坦堡就比較明顯了。你看!」他伸手指向一所小小的清真寺。
冷魅衣不解地看著地,搞不懂他今兒個怎會興致勃勃地把她帶出來,還當起導游。
讀出她眼底的疑問,他大方地解答。「你來土耳其也還沒好好觀光過不是?」
「我還以為你要『放生』。」她譏諷的回他一句。「我只要閃入人群中就可以了。」開玩笑,他未免太小看她了。
他們正逛到一處賣零嘴的小攤前,辛看中兩串糖果。「我相信你絕對辦得到。」他-似漫不經心又添上後語。「哦,我忘記告訴你,凱利爾是不管我走到哪就跟到哪的,你先跟他說聲再見比較禮貌。」他將錢付清。
睜得大大的鳳眸流露出幾許不信,辛報以淘氣的一笑,用空著的左手彈個手勢,幾乎在同時冷魅衣只覺背後閃過一陣——,于是趕緊回頭。
「什麼事?」冷峻如常的凱利爾看也不看她一眼。
「沒事。」辛揮個手算作回答。「我帶你到那所清真寺去看看,好不好?」他想去握住她的手。
「你這算什麼?」有那個神出鬼沒的保鏢在,她毫無勝算!
「別這樣『刺』行嗎?我只是想帶你出來逛逛,凱利爾就把他當成隱形人。」
果然,「隱形人」已經自動消失了。
「啊,嘴巴張大一點。」她不自覺反射性張開嘴巴,一串糖果順勢插入,酸酸甜甜的口感充斥整個嘴腔。「好吃吧?」他滿意地笑著。
「唔--」噎死她了!辛苦地-下第一枚果子後,她看向他笑意盈盈的臉,忽然發現自己面對的是個淘氣阿丹,他笑得像個剛做壞事的小孩。再一次的,他又開始讓她迷惑。
「怎麼啦?」他們真的像一對散步的情侶。他們都換上T恤及牛仔褲,他還特地用一副雷朋遮住眼楮,以便混在來往的行人間不顯得那般突兀。
「沒事。」他的行止和第一次見到的「大君」印象似乎相差愈來愈多,這-伙該不會有雙重人格吧?
話說凱利爾一直奉命緊盯其後,他是很不高興執行這種任務。「大君」在多克-巴中是最安全也不過,沒想到辛卻不這樣想。
「再不出去走走我就要『捉狂』了。」辛反-他。「雷習慣這種生活,但我可不。」
「那個女人讓你覺得無聊的話,我再幫你找其他的來。」
辛用一種很奇特的眼光看他,然後沒頭沒腦問出一個令他為之一愣的問題。「凱利爾,你-不-慕我?」
凱利爾一怔。「我為什麼要-慕你?」什麼鬼,這哪門子問題?
「為什麼不呢?」他自言自語。「『大君』平均活動範圍不會超過方圓百里。雷有沒有出國玩過?」
「國不能一日無君。」
「唉!」也難怪雷執意要實施這次計劃,如他所說——再不出宮走走,就快被這一大堆事情逼瘋了!
凱利爾看著他們準備進入那所小清真寺。辛像想起什麼似的帶她又鑽進市場,凱利爾並不擔心,那兒有其他人守護,三步一小哨、五步一大哨。
「她就是冷魅衣?」甜甜的聲音突然從他耳邊冒出。凱利爾文風未動,再開口時語帶溫柔的笑意。
「嗯哼。」
「真人比照片更美。」金佳口氣非常-慕,還不滿地往下瞄自己胸部一眼。「她比我『胖』多了。」
凱利爾忍俊不禁,尤其金佳還以一副非常無辜的神情看著地。
不過,金佳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有什麼事?」凱利爾直問。
「原來『大君』這麼好興致,帶她到寺里玩。」女人進清真寺都必須蒙住臉容,方才辛就是突然想到這一點,才又帶著冷魅衣踅回去倉促購買。現在他們總算又回來了,他正幫著她整整服。
金佳好不容易收回視線。「有件事上回我忘了說。冷魅衣的資料我是直接聯-美國那邊的線網拿到手的,換句話說,我並不清楚她在土耳其的一舉一動,等我好奇地深入調查時,才發現竟是一無所知。」
「為什麼?」憑金佳的能力,這個冷魅衣自從在海關踏入土耳其後,連她一天吃幾頓飯都可以查出來才對,凱利爾馬上警覺出金佳話中的不對。
「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問出。當時冷魅衣辦完入境,到計程車站的途中,有人綁架了她。那人手法非常專業,快得只花十分鐘時間。她被抱入一輛等在一旁的車子,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她整整失蹤兩個禮拜,再出現時,是落到克里阿什布那個皮條客手中,然後被帶進宮中。」
「克里阿什布沒說他是怎麼把人弄到手的?」
「他死了。」金佳的回答令他一驚。「一——命,子彈直接-穿心髒,傷口非常干淨。」她說。「那-伙平常太容易得罪人,誰知道呢?」
***
「這兒是模仿『蘇丹阿-德清真寺』所建。它又被稱為藍色清真寺,也是我們巴亞斯家族負責建築。」
她記得藍色清真寺在伊斯坦堡,下次可得記得去那兒看看……不對,她才不會又跑回這個鬼地方。「它為什麼會被叫做藍色清真寺?」
「因為它的-部都是用藍色主調的瓷——飾的。」
原來如此,冷魅衣會意地-首。
其實清真寺-部的堂皇富麗乍看之下有點像她所參觀過的聖母院或聖彼得大教堂。里面有一扇扇彩色玻璃門扉,將投射進來的日光映得繽紛多姿,天花板被挑高成柔潤的圓弧,牆壁則是石砌;上面縷縷絲絲細細地雕刻繁雜的花樣。由于回教禁止偶像崇拜,所以也沒人知道穆罕默德長得什麼樣子,故清真寺-部亦只能見抽象流線條型花式-飾。
地上鋪滿深紅色-毯,沒有桌椅。每星期五舉行一次聚禮儀式,有布道師會在講經台上講解可蘭經,其他人則席地而坐。
「但平日也有人會來此靜坐、冥思。」辛怕吵到里面的人,壓低了音量。
但似乎還是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了。正當他們想轉往別處參觀時,听到一陣腳步聲往門口追來。
「『大君』。」一張陽光似的笑臉佔住他們往後回視的視線。
「索密斯,你也來了?」辛主動為冷魅衣及索密斯介。「他是我的堂弟。」
索密斯微詫地看著辛的手霸氣地摟著那個女人的腰,為這公開的親密眨眼,但旋即露出釋然的笑。「你一定是我的新嫂子,幸會幸會。」
「幸會。」這斯文的年輕人嗓音真好听,而且奇異的熟悉。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不自覺地打了個寒。
辛有些不是滋味,瞧小火人兒直盯著索密斯那副親熱勁兒,心頭蒙上些許陰灰的塵埃。
「走了。」他有些粗魯地想拉著她走,過大的力道令她不-地白了他一眼。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伙!
索密斯不再看向她,只顧對辛說話。「怎麼沒帶丹寧斯一塊出來?」
辛這才知道他的兄長對這位夫人的重視。他不慌不忙摟過冷魅衣,露出那種很「男人」的笑容。「偶爾換一下口味也不錯。」
冷魅衣厭惡地看他們交換「了解」的眼色。「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走一步。」她大剌剌地往前跨步。
「好傲的性子。」索密斯回過神,搖頭驚嘆,意外地發現「大君」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副無所謂,外加邪邪的笑容。
「沒關系,我回去會好好『修理』她。」
和索密斯道別後,回頭就看到一個臉上-著怒火的美人兒,他悠閑地踱過去。
「辛苦你了,凱利爾。」她八成又企圖溜逃。但有凱利爾在,辛是一點也不擔心。畢竟,人可以逃出任何「人」的視線,但如何閃過亦步亦-的「影子」呢?凱利爾一家人自古便被叫做「大君的影子」。
「第六次了。」辛牽起她的手,沒頭沒腦迸出一句。
「嘎?」她迷惑地回視他,隨即領悟的垂下眼。這-伙該不會在計算她逃跑的次數吧?真是「呷飽營營沒事做」!可惡!
無視于她僵硬的表情,他依然強勢地領著她往前走去,繼續下一步的參觀。
***
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順利!
沒想到「大君」對那女人真的是-得不像話,也許是外國人給他的新鮮感吧!托基的報告更令他信心十足︰今天「大君」居然帶她出宮玩了一整天才歸返,而這些日子也沒召其他女人侍-過。
心情隨著這項情報起舞,事情絕對會順利成功,到時他要好好玩過那個中國女人再-了她!才叫「物盡其用」。
男人輕輕笑著,手無意識把玩垂在赤果胸膛前的「魔鬼之令」,和他同床的女人慵懶且好奇地問著︰「那是什麼?」縴縴十指伸過去模弄。「好特殊的笛哨,可以借我玩一下嗎?」
女人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警覺及殺意,男人旋即恢復迷人的笑容。「當然可以。」任女人拿下它,他同時有些遺憾地盯著她豐滿的胸部。真是可惜,如果這該死的女人好奇心不要那麼重就好了。
女人用力地吹著,臉頰都鼓起了,好半晌才承認失敗地放棄。「真是奇怪,怎麼吹不響呢?」
「本來就吹不響。」
「我不相信。」女人撒嬌地眨眨眼。「喏,你吹給我听嘛。」
男人含著一絲冷酷的笑意,將笛哨放入口中。
見好一會兒仍沒有聲音,女人迷惑地看著他。「那個笛哨壞掉了?」
男人微微一笑,停止那他人不可能听見的旋律。「壞了就算了。」他將「魔鬼之令」重新掛回原處,一個翻身將女人按倒在絲緞的褥面上,從容不迫騎上她。
大手由她的腰際往上滑至香肩,末了悄悄停到頸際。
女人婉轉申吟,雙腿糾纏在他的腰際,窒息的痛楚如閃電般擊中她,她只來得及驚恐地睜大眼楮,耳邊所听到的頸骨扭斷聲未止,人已活生生斷了氣息。
男人無情地抽出她的身體--也許該說是尸體,隨手拎起一旁的睡袍套上。這回,他先仔細地將「魔鬼之令」收到衣襟-,免得再有其他人瞧見,更不知又會衍生出多少問題。
男人這才開始準備喚人來「清掃」房間。
***
「听說你今天和『大君』一塊出去。」丹寧斯無法控制那股淡淡的酸意,沒有一個女人地位被取代時會不感到難過。難過歸難過,她對這位中國姑娘的好感依然不。
人,矛盾。
冷魅衣累得要命!逛了一整天,全身-痛極了,沒想到回來後那-伙還是沒放過她,把她「困」在床上足足兩個小時後才罷休,害她走路時覺得雙腿都像塞滿棉花,軟趴趴地像在爬!
丹寧斯的敵意太明顯,她必須——等等,她干麼為了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交惡,她何必干這種蠢事?
「男人只是求一時新鮮感,你放心好啦,他沒幾天又會回你身邊去啦!」慢著,這是哪門子安慰詞,不倫不類。
而且自己才剛講完,心情居然怪難受的。
「『大君』最近變得比較快樂。」丹寧斯曾從遠處見過「大君」和冷魅衣在一塊;他的表情非常自在,不像上了一層-,會笑、會擰眉——而且還會逗弄人!「大君」從沒有如此待過她,令丹寧斯欣-不已。
「我應該謝謝你。」丹寧斯終于回復一-安詳的心情。冷魅衣突然覺得丹寧斯根本不像「大君」的妻;說是娘更為恰當。「『大君』自從繼位後,從未如此輕松度過每年這一段假期,他的壓力真的太多太大。」
「什麼壓力?」
「什麼壓力都有。」丹寧斯露出一絲苦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而他的煩惱比任何人都來得又重又煩,他的一個-定可以影響整個土耳其的動搖,舉止皆須三思而後行,加上暗殺事件層出不-,一個人再堅強也會吃不消。」
「暗殺事件?」冷魅衣傻傻地重復。「為什麼有人要殺死他?」
丹寧斯用力瞪著她,好像她是問了一個白痴問題。問完後她也覺得自己的確超智障的!但凡手握大權的人都受到莫大的虎視耽耽,她堂兄冷焰不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幾個月來已先後有五次暗殺。」幸好丹寧斯算給她面子,沒指著她鼻子說她笨。「我們都在猜是『大君』一名堂兄的指使,使『大君』感到很沮喪。」
「他做人很失敗?」為了壓抑自己心中莫名-起的擔憂,冷魅衣故意用譏嘲的口氣,丹寧斯又斜睨她一眼,她舉起雙手投降。「沒。當我沒說過話,請繼續。」
「『大君』是非常優秀的君主,但有些人不肯去正視他的才華,淨是拿他的血統大作文章。」丹寧斯頓了一下。「還記得我說過『大君』有一半的法國血統嗎?當上一任『大君』-定由他繼承時,幾乎全巴亞斯家族的人都反對到底,無關于個人能力,而是那一半的血統。那不公平,你知道嗎?那是一種歧視;最沒有道理的。」
「我懂。」冷魅衣也笑不出來,這種-中滋味她當然懂,他們的遭遇從某方面來說,相似得出奇。
「其中有一個叫-格多拉,是反對最激烈的,而且處處與他作對,逼得『大君』只好將他調遣到伊斯坦堡,-格多拉非但沒有收-,甚至還-人加以行刺。」丹寧斯憤憤不平地數落。
一個人鎮日生活在這種危險中如何能不崩-?
「他很小就養成過于嚴肅的個性,所以我很高興你能讓他開心。」
這女人是真的愛慘「大君」了。冷魅衣無法想像丹寧斯這麼好的女人怎麼會對一個視女人為玩物的-伙死心塌地?
唉,各人有各人的命啦!
冷魅衣才開口欲言,臉色為之一變,慘白泛青的速度讓丹寧斯有些害怕。「你怎麼了?你還好吧?」她奔上前欲扶起跌跪在地上的人。「你不舒服嗎?」
「好痛……」冷魅衣只覺腦-猶如萬-啃。「好痛!」
殺了他……
「……痛……」她用力扯著頭發。
殺了雷.-恩.巴亞斯!笛音又更尖促。
「來人哪,快來人哪!」丹寧斯已害怕得跑出去叫人。
「殺了他……」冷魅衣低-著指令,機械化直起身。她必須完成下達的指令才行,-繞在耳邊的聲音催促她加快動作。人呢,人在哪里?
「咦,你不是——」丹寧斯帶了幾個侍衛沖進來時,訝異的發現她居然站得起來了,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由丹寧斯身邊擦過。
僵凝的眼神從空中掠過。她硬直的步伐令丹寧斯終于感到不對勁,丹寧斯想拉住她,冷魅衣頭也不回將手一甩,力道之大害丹寧斯一個踉。
「喂,」這回連準備離去的侍衛也看出不對。「你等一下。」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想攔住她。
冷魅衣發出低吼,臉上-獰肅殺的表情令丹寧斯倒退好幾步。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神!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此刻-滿絲絲血痕,頸面肌肉不停地抽動,猶如一頭饑餓的野獸正在尋找它鎖定的獵物,咆哮地抗議半途竟受人阻-!
其中一個侍衛想捉住她一邊的手腕,她嘶吼一聲,肩頭一拱,在他措手不及下往他臉上抓去。
「哇啊!」丹寧斯嚇得尖叫出聲,而另一個侍衛反應比較快,在冷魅衣再欲出手時箝住她的另一只手,在將她壓在地上之時,所有的人都听見一記清晰的「喀啦」一聲。
冷魅衣在下一秒發出尖銳的痛呼。
那侍衛情急之下,不知不覺使出訓練有素的空手道,將她的肩膀關節硬生生的扯月兌臼。
「不!」丹寧斯反應是最快的,她沖到那團因痛楚而不停——的人兒旁。「你還好吧?你們還愣在那干什麼,幫我把她扶起來,才能看她傷得嚴不嚴重!」猛一抬頭,丹寧斯又迅速下令。「把醫生叫來!」
「醒醒,趕快醒醒!」丹寧斯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懼,怕她就這樣醒不過來,所以激動地大吼。
丹寧斯小心解開她燈籠型臂袖的扣子,想看看傷得嚴不嚴重。眨眼間,她的視線被某點凝住。
雪白的肌膚上,一塊鮮艷如血、如豹斑的胎記,像變魔術般慢慢淡褪色澤,最後是一抹如-瓣般的柔粉,時間長短約三分鐘左右。
不知為什麼,丹寧斯出了一身冷汗。
***
「這是第二次了。」凱利爾待丹寧斯由房間中出來,凝重地開口。
「第二次?」丹寧斯不了解凱利爾的話意。
「住口!」「大君」不耐煩地下令,他是跟在丹寧斯身後出來的。
冷魅衣的肩膀得靜養個兩、三天才行,醫生說。
「丹寧斯,你先下去。」辛支開她。
「這不是意外了,」等丹寧斯一離開,凱利爾又立刻開口。「兩次都是毫無預警的攻擊,就像瘋狗。就算她不是-格多拉派來的殺手好了,既然她是如此具有危險傾向,留不得在多克-巴。」
「調查報告中沒說她有精神上的任何疾病。」
「搞不好只是她沒做過體檢。」凱利爾-而不。
「她沒有披頭散發、喃喃自語。」
「世上無奇不有,包括一個愛打扮及不愛開口的瘋女人並不為過。」等等,這是什麼跟什麼,他們扯到哪去了?
「夠啦,別扯淡了。」辛微蹙雙眉。「剛剛丹寧斯跟我提到一件她認為很奇怪的事。」他比比手臂的位置。「她說小火人兒手上有塊形-很奇怪的胎記,有點像豹的體紋,說什麼它會變色。」
凱利爾表情雖平淡如水,但-心卻因被勾起的回憶而微驚。他記得上一次也無意中看到……會是指同一胎記嗎?會變色?
他必須問金佳,她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事通常最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