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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多精戀人 第七章

築月翻了個身,睜開眼,發現自己醒在一片橘紅色的氛圍中,光線穿透窗簾灑滿了整個房間。她歪著身子坐起來,牆上的鐘指著六點。

她一時還沒回神過來,分不出自己是在早晨還是黃昏。

于是她下床,拉開窗簾,這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

她先走進浴室梳洗一番,換上干淨的T恤和牛仔褲來到客廳,發現霽柏不在,叫了兩聲也沒人回應,于是試著到溫室找找。

站在門口,築月看到雜亂的地方都已經打掃干淨,而撞壞的花架也在霽柏的巧手下煥然一新。

「你起來啦。」當霽柏發現她時,立刻放下手邊最後的整理工作,朝她走來。「嗯,睡一覺氣色果然好多了。」

築月看他只穿著一件白色背心,光著腳,手里拿著長刷子,額頭雖然掛著汗珠,臉上卻是滿足的笑。

「你不必做這些的。」她看看周圍,有些內疚地說。

「先別說這個,餓了吧?」

她一把搶下他手里的東西,瞥過眼去不看他。

「你去換衣服,我現在就送你下山。」

「為什麼?」霽柏對她反復的情緒實在受不了了。

「你本來就該今天走的,我不該耽誤你。」

「為了你,我願意多留兩天。」霽柏走過來,夕陽的橙光照在他臉上,閃閃發亮。「你應該多休息兩天的。」

「我不能在這時候休息,我還有好多事要做。」

「什麼也沒有你的身體重要,听我的話,回屋里去。」

「你憑什麼管我。我要做什麼不做什麼,輪不到你干涉。」

這一吼,讓霽柏有點震懾。他望著築月,許久不發一語。

築月像是惱羞成怒,低著頭走到倉庫,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後,鎖上門,直接走出溫室。

霽柏冷眼瞧著一切。

就在地步出溫室大門時,他邁開步子追了上來。

「築月,我到底哪里做錯了?」他低頭搜尋她的目光。「你看著我!」

築月鼓起勇氣抬頭,當兩人四目相對時,她蒼白的臉頓時染上一抹潮紅。

「你不要!」

「不要什麼?是不要我放手,還是不要我?」

她的眼底蕩著被拆穿心事的窘迫,咬著唇,似乎打定主意不回答。

「你到底怎麼了?」霽柏因為猜不透她的心思而瀕臨瘋狂的邊緣。

他不要帶著滿心疑惑,糾結著情緒回到台北,這樣只會搞砸一切。

「你還是先回去,讓我好好想想。」

「想什麼?」

築月無言以對。

因為這是她的緩兵之計,她當務之急只是想讓霽柏離開,其他的就交給時間。但是霽柏顯然不上當。

「我要的不是及時的結果。」他讓她在他的目光下動彈不得。「如果你因為我們敵對的立場而有所顧忌,我可以放棄它。」

築月心頭一震,驚訝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從沒要你做任何犧牲。」

「不管你要不要,我都別無選擇。」他如釋重負的一笑,柔情凝視著她。「我決定退出這個案子了。」

「你不可以!」築月睜大眼楮,因為承接太大的喜悅而呆愕住︰「這關系著你的前途,不值得放棄。」

「為了你,值得。」霽柏堅定的說。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築月急得哭了出來,她想甩開霽柏的手,卻發覺全身軟弱無力,最後像個戰敗的士兵跪坐在草地上。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你想過嗎?」築月語帶哀求的問。

「你所擔心的事,我早在兩天前就想過了。」霽柏蹲跪在她身邊,雙手攀著她的肩說;「你說的對我是瘋了,我已經瘋狂的愛上你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築月抬起噙滿淚水的眼楮,深深望著他。她跌進他深邃的目光中,忘了身在何處。

他說他瘋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必須在你和案子之間做個選擇——我要你。」霽柏明白的說。

「你是不是常常這樣犧牲自己,贏得勝利?」她一邊恨自己的嘴,一邊希望霽柏用最快的速度封住它。

「我不需要這樣贏得勝利。」他臉色大變,深受侮辱的反駁。「天知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

霽柏沒有說下去。

他冰涼的唇就在距離她不到一寸的地方,呼出的熱氣早已將她溶化了。

築月閉上眼,羞愧的依附在他懷里。她不知道在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做出那麼多拒絕甚至攻擊的舉止之後,他怎麼還願意留在她身邊呢?

她的眼前突然泛起一陣水霧,淚水不但化解她的心防也沖毀她身上的盔甲。

霽柏捧起她的臉,一一吻去透明的淚珠。

他用舌尖將深情緩緩送進她口中,築月顫抖的肩像個鐘擺不停撞擊他的胸膛,火花點燃了悶壓許久的,熱情一發不可收拾。

霽柏的唇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每一次的深入,都明白表示他是如何的渴求著她。雖然隔著衣服撫模,欲火還是燒遍了她肌膚的每一處。

兩個熾熱的軀體在微涼的草地上躺了下來。

霽柏將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毫無距離的感受她的體溫。即使渴求已經讓他烈火焚身,他還是耐心的喚醒她身上每個敏感處。

他壓上她的身體,絲絨般的熱吻突然變得好強烈,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身陷欲海之中。

霽柏的唇從頸肩移到胸口,他捺起T恤,將後湊近她顫動的蓓蕾上。築月忍不住輕嘆一聲,內心的矛盾和身體的臣取相互拉扯,反而讓她對絲微的感覺都非常強烈。

知道她有了感應,霽柏更是加足馬力,要帶她進入另一個美妙境界中。

但是就在霽柏準備解開褲子的鈕扣時,築月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霽柏不想停止,他用一個纏綿而甜蜜的吻求她收回剛剛的話,但築月卻堅持的推開他。

霽柏從那雙明亮的眸子里看到認真,于是他坐起來,轉過身去花了點時間化解巳經勃發的。

「對不起,我……」

「別道歉,是我太急了。」霽柏回過頭來,幫她整理頭發。「你現在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了。」

築月含羞的低頭。其實她對他的渴望並不亞于他,只是她有太多顧忌,在沒有完全釋放自己的情況下,她是無法跟任何人有親密的關系。

天色已暗,剛剛還滿天澄霞的天空,現在已經染成了灰暗的紫色。霽柏拉她站起來,手牽手的走回木屋。

「你先去洗澡,我來準備晚餐。」築月說話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采。

霽柏點點頭,徑自如浴室走去。當他洗好操出來時,桌上已經放著兩盤熱騰騰的咖哩飯。

「我決定明天一早回去。」

「明天……」築月坐下,表情有點呆滯。

「嗯,開發案的事情還是盡早解決的好。」他大口大口的吃,好像胸有成竹似的篤定。「有什麼進展我會立刻告訴你。」

「你真的要退出這個案子?」築月望著他,坦然的眸子透著懷疑的神色。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到現在你還在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只是……」

霽柏用湯匙攪著飯,語帶埋怨的說;「我拋開自尊、厚著臉皮硬留在這里,還不能證明我的真心。」

「你不需要證明什麼,我相信你。」

吳霽柏抬起眼,深邃的目光再次擄獲了她。

「過來。」他把手伸向她。

築月才握住他,就被一個強大的力量給拉進他懷里。

這一次築月主動的側著頭,送上一個熱情的吻。

她的舌尖挑逗著他,按在厚實胸膛上的手也不斷來回撫模,的海浪再次席卷而來,幾乎淹沒了理智。

當意識到自己要起反應時,霽柏立刻拉下她的手求饒的說︰

「天哪,你別再折磨我了。」霽柏輕撫她的發,沉醉在她淡淡的體香中。

但築月一想到他明天要走,就依戀的不肯罷手,只想掠取更多的甜蜜好在分離的日子回憶。

「我是說真的,」霽柏用最後一絲理有答告她︰「你再玩下去,我可不保證管得住自己喔。」

築月眨眨眼,這才妥協的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世界在這一瞬間仿佛靜止了,但隱隱約約有股不安的情緒在心底流竄著。

為了驅散這種感覺,她張開手臂緊緊抱住霽柏,只是想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夢境。

風生在台北一待就是一個禮拜。

除了見了些親戚,也認識了不少事務所的律師。這幾天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對冷霽柏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風生坐在嚴老書房的歐式長沙發椅上,兩人聊著聊著,嚴老又不自覺的把話題轉到這個未來的女婿身上。

平心而論,冷霽柏無論在學識涵養、人格品貌、待人處世各方面都是同輩之中的幾佼佼者,是個挑不出缺點的完美男人。

要是他真有心想追築月,成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風生起身走到視野極佳的落地窗前,再次問道︰「姨丈,既然您這麼中意霽柏,為什麼不盡快把婚事給辦了呢?」

「我也想早點了了這樁心願,但年輕人的感情催不得。」嚴老抽著雪茄,感慨地說︰「彤雲什麼事都以霽柏為主,她都不急,我這個老爸爸能說什麼。」

「就我所知,彤雲不是不急,她不敢提,好像是因為冷霽柏的關系。」

這話引起嚴老的深思,他吞吐了幾口煙,才悠然的說︰

「說實在的,憑我幾十年識人的功力,卻還是猜不到這孩子心里打什麼主意。我也試過各種方法,甚至把公司的股份捧到他面前,他還是不點頭。」

「是不是他家有錢,根本不把這些看在眼里?」

「有錢是有錢,但怎麼算,我的事業加上經營幾十年的人脈關系,這些可是錢買不到的。」

「他真這麼有骨氣?」他不以為然的應。「是不是裝出來給你看的?」

「不,所以我才會這麼欣賞他。」嚴老驕傲的說。

風生還是不信,于是他試著把焦點轉移,問︰

「姨丈,你這麼大費周章都沒有進展,會不會……他早有喜歡的人?」

「我早派人查過了,沒有。」他吞吐一口煙,非常有自信的說。

「難道他真的是為了工作?」

「年輕人專注工作是好的,像我年輕的時候也專挑高難度的案子接,才會有今天的成就啊。」嚴老自夸的說︰「既然知道他喜歡那種征服的感覺,我也投其所好專挑難辦的案子給他。」

「你是說屏東那件山地開發案?」風生主動問起。

「你也知道啊。」嚴老揚揚眉,驚訝的望著他。

「喔,我這兩天听彤雲提起過,他最近非常的投人。」

他夾著雪茄的手不可一世地揮舞著說︰「不只是投入,他根本就是廢寢忘食,樂在其中了。」

「你這麼信任他,不怕萬一……」

「我一點都不擔心。那案子表面上困難重重,但是幾個重要的關節我早就打點好,就等著開慶功宴了。」

「他這麼聰明,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為築月嚇出一身冷汗。

「聰明歸聰明,但是說到歷練他還差得遠呢。」嚴老抖落煙灰,起身站到他身邊說︰「他現在以為案子的關鍵是在一個女人身上,其實不然。」

風生很想問,但又不能讓嚴老知道他跟築月的關系,陷入兩難的他急得一頭汗。

突然靈機一動,他換了個方式問︰

「姨丈,既然是女人,你不怕冷霽柏動了感情,到時候狠不下心嗎?」

「哈哈哈……這話有意思,一個住在山里的野女人怎麼可能吸引霽柏呢?」他拍拍風生的肩,笑的合不攏嘴。「最多也只是玩玩而已嘛。」

「什麼?」

听到嚴老這樣批評築月,氣得他差點放聲反駁。

「你不了解這一行。」嚴老繞過書桌,在長沙發上坐下來。「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律師,不但得訓練控制自己,更要學會怎麼操縱對手的情緒。」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嚴老看著他,突然話題一轉,不再討論這個案子了。「說這個太無聊了,總之霽柏一定會把那女人給搞定。說不定……他倆的訂婚還能跟慶功宴一起辦呢。」

風生听的背脊發涼,根本不想在這屋里多待一秒鐘。他久久不說話,心頭不斷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感所佔據。

他對眼前所見的一切感到惡心——包括這富麗堂皇的房子,這里面的一切享受,甚至是自己德高望重的姨丈都讓他感到不齒。

這種厭惡感像團烈火燒著他的腳,讓他坐立難安,加上一心懸念著築月,于是找了個借口便先行離開了書房。

風生抓著外套急奔過客廳,卻發現彤雲一臉期盼的坐在沙發上,像是在等著他似的。

「表哥,你要走啦?」彤雲趕忙收拾桌上散落的照片。

「嗯。」風生停下腳步,不想讓她看出他的急切。「你怎麼啦?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會嗎?」彤雲模模自己的臉,隨口邊應︰「可能是這兩天沒睡好吧。對了,你跟爸這幾天老躲在書房里,說什麼說的這麼起勁啊?」

「兩個大男人還能聊什麼,當然是你和你那個東床快婿啊。」他瞥見霽柏和彤雲的合照,順手要了幾張。

「你又嘲笑我了。」一抹嫣紅飛上彤雲的臉,她嬌嗔的說︰「八字都還沒一撇,說這個太早了吧。」

彤雲說完,轉頭吩咐佣人送上兩杯咖啡,似乎想留他下來。

風生明白了她的暗示,于是放下外套走進客廳,自在的坐在沙發上。

看到彤雲抓著抱枕,雙頰泛紅的發著呆,他忍不住調侃︰

「你嚴小姐真是遇上克星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竟然會栽在冷霽柏這個男人手里。」想到身邊兩個女人都為他傾心,風生不由得生氣。「他到底有什麼通天本領?能把你整得茶飯不思的?」

「我哪有……」她懊惱的拍拍抱枕否認。

「還說沒有?他說一,你就不敢說二,說不結婚,你連提都不敢提,不是嗎?」風生質問的說。

「我承認我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也沒你說的那麼糟好不好?」

「彤雲,這麼拖下去不是辦祛,如果你真離不開他,或許就該積極點,別再等下去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彤雲仿佛抓到一線生機,緊追著問。

「其實感情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你又不是外人。」彤雲丟下抱枕,移坐到他身邊來,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說︰「你是最疼我的表哥。」

「你這張甜嘴怎麼會迷不倒冷霽柏呢?」風生不解的說。

「唔……我不管,你這次一定要幫我。」

「幫?感情的事第三者怎麼幫?」風生蹙著眉,刻意不跟她的視線交錯。

「別人我不敢說,但我知道你本事大,一定有辦法的。」彤雲纏著他說。

風生無奈的笑笑。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左右一個人的感情啊。

「彤雲,你與其找人幫忙,倒不如坐下來好好跟霽柏談談。」

「你覺得我應該這麼做嗎?」她顯得有些為難。「可是,他不喜歡我提有關訂婚的事……你說,這要怎麼談?」

「不然這麼吧,你試著走近他,讓他習慣你的存在。多去了解他的生活方式,找出兩人的共通點。」

彤雲絕望的臉上漸漸出現了希望的光彩。她抓住風生的手,興奮地說︰

「我懂了,我就這麼辦!」

風生看她一副深陷情網無法自拔的模樣,心里又多了一層擔心。萬一將來遇到兩難的局面時,他應該護著誰呢?

腦子里紛紛亂亂,糾結難解。他決定暫時不去想,當務之急是要盡快趕回山上,把他听到的事情告訴築月才是。

霽柏走後第三天,築月根本無法持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日夜思念著他,于是她結束了工作,先回到山下的住處。

這幾年來,她一直對這種生活甘之如飴。但自從霽柏出現後,眼前的一切不再閑適安逸,反而轉變成一種蝕人的無趣。更令她感到害怕的是——這一切的改變竟然不知不覺,猶如從夢中驚醒一樣的突然而至。

她不否認為霽柏瘋狂,心甘憎願的跳入那無盡的深淵中。

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但築月只想依順情感的流向,慢慢的前進。回到木屋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霽柏捎來的訊息。

回想這一個星期的點點滴滴,愈來愈讓人覺得這一切……仿佛只是場夢。

她開始胡思亂想,夜里輾轉難眠。

第七天,她終于忍不住拿出霽柏的名片準備撥電話。

手指才按完九個號碼,門口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抬頭,看見風生倚在門框旁,臉上堆滿了笑。

「咦,怎麼是你?」築月這才想起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剛從台北回來。」他走進客廳,過分關注的目光讓築月渾身不自在。「這幾天你好嗎?」

「怎麼這麼問?」好像很久沒見似的。

築月把頭發撥到一旁,不再逃避他的注視。

風生發覺她變了。

雖然她仍舊脂粉末施,但是雙頰卻泛著粉女敕的桃紅,人瘦了些,也顯得格外嬌弱……總之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非常疑惑。

風生月兌下外套,臉上還有趕路的疲憊。

「你到台北干嘛,一去一個禮拜?」

「我姨丈過生日,他太久沒見我,硬是留我住了幾天,盛增難卻啊。」風生模到外套口袋里的照片,盤算著不知該怎麼開口。「你呢?」

「我……還好啦,只不過溫室有點麻煩……」她擠出一個應付的微笑,起身走進廚房沖咖啡。

「溫室怎麼了?」

「沒什麼啦,只是剛培育的那批幼苗死了,到現在還找不到原因。」

「怎麼會這樣?」風生比她還緊張。

「過兩天台大有教授要過來,或許可以找出原因。你呢?姨丈好嗎?」

「他……很好啊。」風生看著她,想起之前和嚴老的對話,心里就氣。

「對了,一直沒問你,他是做什麼的?」

「呃……他有自己的公司,是個大老板。」風生輕描淡寫的說。

築月並沒有繼續問,她端著咖啡坐回沙發上,為了怕泄漏她和霽柏的事,竟然異常的沉默起來。

風生看著,發覺她更美了。

清瘦的雙頰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一直扎著的長發最近也常常披在肩上。尤其是晶亮的眸子閃爍著暌違許久的嬌羞,那似曾相識的美麗,讓他想起多年前初見熱戀中的她,就是這動人的模樣。

但是現在,她是因誰而美麗的呢?

轉念一想,冷霽柏三個字閃電般的出現腦海中,一股妒意立刻開始啃蝕著他的心。

「築月,我想……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們一起去玩玩,好嗎?」

「怎麼突然有這計劃?」築月有些驚訝。

「其實我想了很久,早就想帶你去澳洲看著,但是怕你見了學長尷尬,所以一直沒提。」

築月愣了一下,立刻知道他是另有自的。說得好听是旅行,其實只是想帶她見見他父母罷了。

「風生,我覺得這不太好。」她保持冷靜,斷然拒絕。

風生急忙解釋︰「你別誤會,這純粹只是度假,我沒別的意思,更何況你也好多年沒休息了,不是嗎?」

「但我不想引起更多的誤會。」築月垂下眼,刻意不看他。

「誰會誤會?難道你認為我想借著我父母逼你就範?」

「我沒這麼想。」築月壓低聲音,仿佛這樣就會減輕傷害似的︰「其實出國度假或是去看你爸媽都無所謂,但……我不想讓別人誤會我跟你在一起。」

築月無情的撤清,無疑是在風生瞼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上那天宴會上霽柏諷刺的口吻,憤怒讓他不顧一切地想將事情全盤托出。

「築月,你變了。」他指責的說。

沒想到築月毫不遲疑的反駁︰「我沒有變。因為我不是你想要的樣子。」

「我只是想從頭再來,正大光明的重新追求你。」

築月有種深陷泥沼的感覺,為了徹底了結,她決定將一切坦白。

「風生,我早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是說冷霽柏?」風生突然提高聲調,眯起眼,眼中充滿了鄙視。「先別說你跟他怎麼了,我先讓你看一樣東西。」

風生從上衣口袋抽出一疊照片,直接交到她手上。

當築月一低頭,視線立刻被照片上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霽柏——一個她全然不熟悉的他。

照片中的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沉穩的佇立在人群中。不管走到哪,那冷俊挺拔的迷人風采,都讓他像星星一樣耀眼。

雖然他的眼神依舊充滿自信,但築月怎麼看都覺得這不是她認識的霽柏。

風生突然從中抽了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說︰

「這個女孩是我表妹,她叫彤雲。」風生指著彤雲說。

築月這才將視線轉到這個女人身上。

她豐姿綽約,身型縴瘦嬌柔。五官算不上驚艷艷俗,但卻有著都市女人特有的白皙嬌女敕。

她這才發現,幾乎所有的照片中彤雲都如影隨形的跟在霽柏身邊。再從她專注凝視霽柏的眼神看來,似乎暗示了他倆特別的關系。

「這次回去我才知道,原來她是霽柏的女朋友。」

築月一驚,緊咬著唇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在這里跟你打情罵俏,卻從不提台北有個女朋友……不,應該說是未婚妻才對。」

「未婚……他們訂婚了?」築月紅潤的臉頰迅速刷白,拿著照片的手也忍不住顫抖著。

「快了,就等這個案子結束吧。」風生抓住機會反攻的說︰「我猜他一定跟你說了不少事,惟獨這些風流韻事,他一定只字未提,對吧?」

「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築月反問。

「你不是對他……築月,從頭到尾他都在騙你,你不知道嗎?」

「就算他沒提,也不代表他說謊,或許是……」

「築月!」風生沖過去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恨恨的搖晃著她說︰「你醒醒好嗎?你不是一向都善惡分明聰明冷靜的嗎?為什麼這次會這麼糊涂呢?」

「我沒有……」

「別再否認了,你早就被他迷得敵我不分,要不是我湊巧發現,誰知道他會騙你到什麼時候?」

「不要再說了。」築月想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拉進懷里。

「你放心,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他再接近你。」

「風生,放開我。」築月覺得頭暈,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冷靜想想。「你走吧,我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了。」

「為什麼?難道你還想為他找什麼月兌罪的說辭嗎?」

「不是!我……」

「這次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再放開手了。」

風生愈抱愈緊,幾乎讓築月無法呼吸。雖然他的手不斷熱情的撫模著她的背,但是築月卻在他懷里愈來愈僵硬。

她尚未從剛剛听到的事實中平復情緒,這會兒還要分心來應付泛濫的風生。身心被極度撕裂的築月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風生,我說最後一次,放——開——我。」

「告訴我,我要怎麼才能讓你明白我有多愛你。」

「不要,任何證明都太遲了,因為我已經愛上別人了。」

築月不想哭,但是淚水卻無法控制的不斷掉落,不一會兒就濕透了風生的衣衫。

就連跟賀雲分手都沒見她掉淚的風生,這下呆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

這還需要什麼解釋嗎?

她已經狠狠的將他推落絕望的深淵,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你是真的愛上他了?」

築月噙著淚水的雙眸讓他看了既恨又心疼。

恨的是她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墜入情網如此之深,更恨自己竟然連安慰的資格都沒有。至于心疼……說到底還是因為愛她而不舍。

「你們認識不過兩個月,怎麼可能……」

「風生,愛情的發生跟時間是無關的。」築月吸了口氣,強迫自己緩定下來。

「听你的口氣,難道你跟他已經……」

她不看他,卻無法封住耳朵讓質問的話充耳不聞。

「築月!你怎麼可以……」他又抓起她,但這次卻毫無憐惜之情,純粹是充滿了恨。

「風生,你抓痛我了。」築月抗議的說。

「你疼?那我呢?我的心有多疼,你知不知道?」風生紅著眼眶,卻還是不忍責罵。

「我跟他沒有上床,如果那是你心里想的答案,我鄭重的否認。」

「那你是說……」

「他只是……吻了我而已。」築月說著,臉頰又不自覺的羞紅起來。

但是風生听了並不覺得釋懷,因為霽柏只憑一個吻就能奪走築月的心,那自己為她做了那麼多卻換不到她一個注視,這可是比拒絕還要侮辱他。

「只是吻了你?」

風生湊近她,幾乎踫到她的鼻尖,築月一度以為他要強吻她。

「早知如此,我應該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這麼做了,根本不該管你高不高興,早知道尊重你的後果竟然是把你拱手讓人,我何必……」

「風生……」

築月很想告訴他,愛上一個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對她來說更不是件簡單的事,但它就是發生了。她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冷霽柏吸引著,渴望他的擁抱,貪戀他的注視。

她是徹徹底底投降在霽柏的麾下了。

「風生.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後悔愛上他。」築月明志似的說。

但風生非但沒有感動,反而用略帶嘲笑的表情說︰

「真的?就算他到這里來全是一場精心安排的騙局,授命他的事務所早就打點好一切,對收購土地的事勝券在握了?」

「我不相信,你說謊!」築月推開他,雙腿幾乎無法站立,最後跌坐在沙發一角,縮著身體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你不用管,不過你盡管去查證我有沒有說謊,對于答案……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築月知道風生不會胡說,他之所以這麼篤定,一定有非常直接的證據,要不然他也不會拿到這些照片。

但此時此刻,築月再也無法多花一分心力去思考,去理清這些是真是假。

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風生看她如此孤獨無助,但是自己卻完全無法伸出援手,因為這里已經沒有他存在的余地了。

他抓起外套,看都沒看她一眼就沉默的離開。

風生走後,築月仍然呆坐在沙發上許久不動,腦子里想的都是她和霽柏認識以來兩人纏綿甜蜜的片段,他的唇和舌尖、他的指觸和環抱著她的手臂……每一樣都像是燒紅的鐵,狠狠的烙在她的心上。

她突然想起霽柏說話時雙眸散發的光芒,他絕不是說謊更不是在做戲,除非——他是魔鬼的化身,否則絕不會有那麼誠懇的眼神。

現在她站在一個抉擇的路口上,惟一能反駁風生的指控,就是她對霽柏的信任。

想到這里,她不慌不忙的起身,抓起背包,決定北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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