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玩具 第四章
忙碌使得同上A大的紀梅君,始終沒機會和張綺琪好好坐下來聊天,趁著期中考剛結束,兩人挪出整個下午的時間,相約到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寒暄後,紀梅君小心冀冀的問清瘦許多的好友。
"張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吧?"
張綺琪拿著咖啡的手頓了頓,長睫隨即掩住不欲多談的眼。
"還不錯啊!"
高三上學期,張綺琪的雙親正式離婚。
張綺琪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張母不但受不住打擊導致精神衰弱,連工作都丟了。
不忍丟下神志逐漸不清醒的母親,張綺琪拒絕跟隨父親搬到高雄,選擇留在母親身旁。
但父親給的贍養費有限,張綺琪同時兼了好幾份差,才勉強和家里的支出打平。
紀梅君明明知道張綺琪心里有事,卻看她像個蚌殼般死都不肯說出口,那種身為朋友的無力感,有時比當事人還難受。
"有機會,我可以去看看伯母嗎?"
梅君都主動要求了,她還能拒絕嗎?
"好啊!前陣子我媽媽才念起你呢!"
紀梅君松口氣,看著好友沉默的攪動咖啡,她輕輕的開口,"我們跟他同校耶!"
"哦?"張綺琪冷漠得好似在談論路上的甲乙丙,而不是自己深深眷戀過的男孩。
"你一直都沒有再跟學長聯絡?"
"有聯絡的必要嗎?"張綺琪冷冷的哼笑。
"綺琪。"紀梅君蹩起眉。
"瞧你嚴肅的,那些都過去了,沒必要掛在心上好嗎?"她攤開手嬌笑。
"你騙得了我,騙得了自己嗎?"紀梅君搖搖頭,"你處理跟學長的過去,選擇了連你自己都不屑的態度,逃避!"
張綺琪兩潭翦翦秋水不見波紋,似乎對紀梅君一番苦口婆心的勸導毫無所覺。
"時間是止痛最好的良藥,可是如果你什麼都不做,一味的等候時間解救你,永遠也沒有復元的一天。"
張綺琪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說完了?"
"說完了。"她怎麼忘記了?自己面對的可是只倔強的貓兒啊!
推開椅子,張綺琪站起身,不容置喙的說︰"我還要去打工,有機會再聊吧!"
咬著下唇,紀梅君對自己什麼忙也沒幫上感到挫敗。
"對自己好一點。"她也只能這麼叮嚀好友了。見紀梅君-臉嚴肅的模樣,張綺琪輕笑,"我沒有虐待自己啊!"
不再和她辯解,紀梅君環抱住她。"若有事,千萬不要一個人藏在心底,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
一抹哀傷迅速閃過張綺琪的雙眸,她笑笑的拍拍紀梅君。
"小傻瓜,又不是生離死別,干嘛搞得這麼感傷?"
"因為我擔心你啊!"
張綺琪閉上眼,一邊調勻呼吸,一邊忍不眼眶的溫熱。
確定自己把情緒壓制住後,她睜開眼,"笨、蛋!惡心巴拉的,你才要擔心你自己呢!"
她戳戳紀梅君的額頭。
見好友總算有了笑容,紀梅君道︰"你小說‘滾'得還順利吧?"
"滾"是情色小說中對床戲的戲稱。寫情色小說是她眾多打工中的一項。
"一回生、二回熟嘛!寫多了,自然就臉不紅。氣不喘啦!"張綺琪露出個邪邪的笑。
"怎麼?你想看啊?"
"我、我看那個要干嘛?"紀梅君俏紅了臉。
"也是啦!所以我才叫你與其擔心我,不如先擔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紀梅君明明心中坦蕩蕩,卻在她暖昧的目光下渾身不自在。
湊到好友耳旁,張綺琪笑得可詭異了。"找個人‘滾滾滾'啊!然後再跟我分享一下,就當作幫我找靈感吧!"
"不會吧?你只為了要寫‘滾滾滾',就叫我去找個人研究?"
"說說而已嘛!別太介意。"見紀梅君雙眼噴火,張綺琪趕緊求饒。
"你這麼缺題材,那之前你是怎麼寫的?"憑空幻想不成?
"我都上網抓片子下來看啊!"張綺琪可不像她這麼害羞。
"既然你以前都可以從網路上抓下來研究,那你干嘛還要我去找個找個人研究啊?"
"哎喲!這你就不懂啦!基本姿勢我差不多都寫過啦!現在要想些新的動作。再說那些片子的姿勢,天曉得到底符不符合人體工學?我可不想寫出那種會讓讀者一看就知道我沒經驗的橋段,所以就得問問有實戰經驗的朋友。你是我的手帕交嘛!當然就先問你羅!"她說得煞有介事。
"知不知羞哪你?說得這麼露骨。"紀梅君瞅她一眼。
"就是因為害羞,所以我才問你嘛!"
瞧,她還挺無辜的呢!
"好啦!你不是趕時間嗎?下次再討論好了。"紀梅君提醒她。
"不會吧?你有對象了喔?"
紀梅君阻止她繼續問下去,"快去打工啦!這個話題留到下次再說。"
"哎喲!你賣關子。"張綺琪翹起粉紅色的小嘴。
"是啊似免你老找藉口不跟我出來。"她涼涼的戳破她們心知肚明的事實。
張綺琪模模鼻子,"算你狠,約個時間,咱們踫面吧!""有何不可?"紀梅君太過燦爛的笑容,讓張綺琪不寒而慄。
既然張綺琪那邊毫無進展,紀梅君轉頭找上蔣仲霖。
乍見到紀梅君,蔣仲霖一臉呆愣,"你""覺得我很眼熟嗎?"從他毫無掩飾的眼中,紀梅君讀出他的疑惑。
蔣仲霖不太確定,有點支支吾吾的,"我們認識嗎?"紀梅君挑起左眉,"學長,我是你高中直屬學妹"
"綺琪?"蔣仲霖驚訝的瞪大眼,口氣瞬間激動起來,"綺琪?你是綺琪?你怎麼變這麼多?你跑去整形了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整形呢?"
紀梅君忍下翻白眼的沖動,"我是綺琪的同學。"
"哦"蔣仲霖這才稍微平靜下來。"咦?你也念我們學校嗎?"
"是啊!綺琪也念這邊喔!"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蔣仲霖心底微微抽痛,他不自覺的撫上呼吸逐漸困難的胸口。
"是嗎"
他看起來不像對綺琪役有感覺啊紀梅君仔細將他的反應攬進眼底。那麼當初為什麼他們會突然沒有聯絡呢?
"學長,有件事情我想問你,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蔣仲霖多少猜到紀梅君不會毫無緣故找上自己。
"你問吧!"
"升高二那年,就是學長升高三的那年暑假,嗯就是我打電話給學長,說綺琪看起來很奇怪的那天。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驀然想起張綺琪那夜嬌羞的獻上誘人雙唇的模樣,蔣仲霖滿臉通紅。
即使已經過了兩年,他依然記得她柔軟的身子。
上大學後,沒有一個女孩能像張綺琪帶給他觸電般的悸動,甚至他每每不小心踫到女孩子的手,都會下意識的和她如撲了粉般的肌膚相比。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始終念念不忘那個俏靈靈的女孩兒。
如果時光能倒回,他依然會選擇推開她嗎?他曾不斷反問自己,但總承受不了胸臆間的抽痛,最後什麼結論也推敲不出來。
紀梅君打破沉默,"自從那天後,綺琪就變得很奇怪。我很難解釋那樣的感覺。雖然她還是可以跟你嘻嘻哈哈,功課也沒有一落千丈,但我就是覺得怪,說不上來。"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天她被他拒絕後,明明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卻還是在他面前逞強。
他一定傷她很重愧疚感毫不客氣的掩沒蔣仲霖。他明明知道那夜她受了傷,就算她只是暫時恍神,視他如滄海中的浮木而選擇抱緊他,他也不該推開她的
"學長,你知道綺琪的父母離婚了嗎?"她不是愛嚼舌根的人,但她決定多嘴一回。
蔣仲霖搖搖頭,"不知道。"
"據綺琪的說法,那天正是她發現原來自己父母早已‘相敬如冰'的時候,只是他們礙于綺琪的感受,沒有離婚。可是在我們高三上學期時,他們還是離婚了。"
蔣仲霖擔憂的眉心打了好幾褶。"綺琪呢?她還好吧?"
"我一直到畢業才知道這件事。她總是這樣,即使心底有事,也不肯告訴周遭的人,非得等到自己完全掩飾住傷痛,或是真正釋懷後,才肯把話說出口。"她頓了下,"學長,你討厭綺琪嗎?"
蔣仲霖迅速搖頭,"我怎麼會討厭她?我想"他即時咽回話。
想照顧她都來不及這這為什麼他的腦海中會出現這句話?
他從來不把綺琪當作妹妹,何來"照顧"之說?更不用說他對綺琪根本沒有男女之情
紀梅君仔細的把蔣仲霖的反應記下。
"我想你們應該好好談一談,不然心結永遠也解不開,說不定這會成為你們一輩子的遺憾。"看來郎非無情嘛!綺琪這膽小鬼!
從背包中翻出筆記本,紀梅君撕下其中一頁。"喏!這是綺琪現在住的地方,還有她的手機號碼,學長如果有空,撥個電話給她吧!"
興奮在蔣仲霖心中竄起,但仍有些遲疑。"可是這樣好嗎?"
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龜毛。
紀梅君勉強捺住性子,"就當作是敘舊啊!老朋友見見面,沒什麼的。"
他沉吟了會兒,"我會跟綺琪聯絡的,你也趕緊去上課吧!"
完成了工作,紀梅君也不多作停留。"學長,我身上只有這張紙寫有綺琪的聯絡方式,若弄丟了,我再也生不出第二張羅!"
"我知道。"蔣仲霖笑著對她揮手,握緊那張紙。
蔣仲霖抬起頭,望著眼前半舊不新的公寓,對照手中的資料,喃喃的道︰"十九號二樓,看來是這里沒錯"
試著拉動鐵門門把,他泄氣的發現是鎖著的。
"這麼冒失的跑來,不太好吧"他嘆口氣,也為自己發神經的行為感到好笑。
照理來說,他應該先打電話給綺琪的,但他就是很想親眼看見她生動又美麗的笑顏,不單只是听見她的聲音而已,所以才不請自來。
越是這麼想,蔣仲霖越覺得自己是個變態,才想打消主意,轉身離開時,鐵門"恰"的打開,一對情侶走了出來,正巧與蔣仲霖六目交接。
蔣仲霖狼狽的往旁邊閃,那對情侶打量的目光,讓他不太自在的模模鼻子。
"你要進去嗎?"對方狐疑的指著門內。
"呃,對。"蔣仲霖尷尬的笑笑,走進公寓,也順手帶上門。
爬上二樓,他的心莫名的狂跳起來。
"既來之,則安之"他深深的吸一口氣,按下電鈴。
仿鳥叫的調啾聲在盛夏午後傳開,但回應他的只有不停歇的蟬鳴,他又按了兩、三次後,里面依然無人前來應門。
"看來沒有人在。"
也不知道是松口氣的成分多一些,還是遺憾多一些,蔣仲霖轉身準備下樓,但此時身後卻傳來女孩的聲音。
"你找誰啊?"
蔣仲霖一回頭,便對上張綺琪的眼。
張綺琪"咦"的輕呼,"學長?"
"嗨!"蔣仲霖舉起手,乾笑幾聲,"好久不見。"
"你怎麼會在這?"她訝異的睜大眼,好似看見外星人從天而降。
"我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哪"張綺琪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紀梅君這小渾蛋"除了那妮子,還會有誰出賣她?
殺氣從她眼中冒出,他趕忙安撫,"你無別生氣,是我主動跟她要的。"
挑起的左眉擺明不相信蔣仲霖的說法,張綺琪沒好氣的開口,"找我干嘛?"
蔣仲霖詞窮了。"呃好久沒聯絡,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梅君沒有跟你說嗎?要不你不會打電話給我喔?干嘛突然跑來我家?你知不知道我會被你嚇死,而且"一想到現在的模樣邋遢得很,張綺琪雙頰嫣紅,將自己藏在鐵門之後,不過看來是來不及了。
她雙目含羞帶嗔,蔣仲霖忍不住微笑起來。"高中時很少見你穿便服,不知道你隨便套件衣服、牛仔褲,也挺好看的。"
爽在心頭就好,她可不想讓他知道她樂得快轉圈圈了。"學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灌米湯了?"
"方便讓我進去嗎?"她的口氣仍很沖,但蔣仲霖听出她的軟化。
她沒有多想,拉開門,"進來吧!"
穿過狹窄的走廊,張綺琪領著他來到自己的房間門口。
"你可是第一個進我房間的人喔!"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但轉開門的剎那,張綺琪又倏然關上門,表情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不方便?"蔣仲霖疑惑的望著她。
"也不是不方便啦"
她的口氣听起來的確是很不方便,蔣仲霖不想為難她,"沒關系,那我們下次再約出來吃飯好了。"
"等等。"不願他就這樣離開,張綺琪情急的拉住他的衣服,兩人同時為她的舉止愣住。
她怯生生的收回手,"對不起"該死,她怎麼失態了。
"沒關系。"怔怔的望著她懊悔不休的臉,蔣仲霖胸口泛起酸澀。
那夜之前,他們雖然稱不上十分要好,但也不至于這般生疏時間真是可怕啊!短短兩年的時間,他們居然變得如此陌生。
"還是有機會再見的。"他忍下悵然。如果她願意見他的話。
張綺琪深吸一口氣,"既然你都跑來了,總不能讓你吃閉門羹吧?"如烈士從容就義般,她打開房間的門,率先走進去。"請月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