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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淑女 第三章

半個月後

到底是哪個笨蛋說他們是不可能再見面的?!

季紗紗再也樂觀不起來了,尤其是當她現在正與君厲直接面對面時。

她勉強拉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痕,遵照秘書的吩咐沖好兩杯咖啡,她低垂著頭,寄望頭上那兩根辮子多少能幫她擋著臉,匆匆忙忙地將盤中的飲品送進特別會議室,放在君厲與另一位客戶面前。

送達咖啡後,季紗紗又迅速地消失在君厲的視線範圍,就怕自己再多待上一秒鐘,會讓君厲認出她就是半個月前的神秘女郎、一個月前的冷面女警來。

結束這一項眾家秘書搶破頭也想爭到,卻令她心髒飽受刺激的工作後,季紗紗立刻躲進秘書室後附設的小型茶水間里。

正巧,茶水間里的水槽內有幾只髒杯子,季紗紗便動手清洗杯盤,狀似忙碌,心中直祈求上蒼別再讓她到君厲跟前做事。

或許是她的祈禱有效,直到今天眾人下班為止,季紗紗都沒有再見過君厲。

現在她的身份是君臨集團的一個小助理,主要是跟在君厲的直屬秘書——林莉的身邊,幫忙打打雜、跑跑腿、做些雜項事物。

但由于剛進公司時,有次幫忙處理的文件做得不錯,深受林莉的夸贊,因此她偶爾也會幫忙處理一些文書工作。

季紗紗一直以為身為小助理的自己,是不可能會踫上君厲的,畢竟她一直都是窩在秘書室里工作,沒想到在這種狀況下,兩人居然還能踫上面。

這……她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呢?!」

她只是單純的混進君臨集團,想以這個知名的龐大企業為背景,寫寫這家公司的內幕秘文嘛!

怎料季紗紗千算萬算,卻忘了君臨集團正是君厲名下的公司,加上他人在總裁辦公室,而她則是持在秘書室。

這麼接近的工作環境,怎麼可能完全踫不上面?!

明知兩人踫上面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季紗紗沒料到她才來上班沒幾天,就見到君厲了。

想起半個月前,他那雙強壯的手臂環著她、帶領她翩翩起舞的情形,季紗紗不可自抑地兩頰酡紅。

那種溫暖、那個力道、那樣堅實的臂膀……無一不讓季紗紗心跳加速。

「匡鏘!」一個瞬間的晃神,季紗紗差點失手打破手上的玻璃杯。

迅速收回飄散的心神,季紗紗收拾好茶水間,便回到座位,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茶水間里待太久,會讓人起疑的。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其中一名秘書陳美華不滿地抱怨著,看著季紗紗的眼神,仿佛她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事實上,她的確是犯了一項秘書們眼中的大罪,為總裁送咖啡。

這項工作一向是由總裁的直屬秘書,同時是秘書室的主管林莉親力而為,但今天卻因為林莉必須全程陪在總裁身邊,所以送咖啡一事才會落到旁人身上。

秘書們為此爭破了頭,但林莉最後卻指定了才進入公司不過十天的季紗紗,這讓眾秘書們如何不生氣?!

進入君臨集團這麼些年過去,陳美華努力爬到秘書室,總算爬到這個距離總裁最近的地方,卻沒想到她能直接與總裁面對面的次數,依然是少得連十根手指都數得完,更別提總裁除了林莉一人之外,壓根兒不記得任何秘書的名字。

但這個季紗紗,卻能籍送咖啡為名,直接見到那位風靡了全君臨集團女職員的英俊總裁,這怎麼不讓秘書們生氣呢?!

「我去送咖啡,順便清洗一下茶水間里的幾個髒杯子。」季紗紗微微一笑,完全不將對方的蓄意欺負當一回事。

「真的是這樣嗎?下次要早點回來。」陳美華一臉的不以為意,看似沒注意到自己就是將髒杯子丟在茶水間的元凶。季紗紗,把這些資料分類處理一下,再整理成報告,我明天一早就要在我桌上看到它。」

下一秒,一大疊未經處理、紙張大小不一、甚至還有手寫文件的紙堆就扔在季紗紗的面前。

季紗紗沒有開口,更沒有抱怨,她只是淡淡瞥了眼面前的紙堆,便打開文書處理系統,喀喀喀地敲打鍵盤,將重要資訊一項項輸入。

陳美華看季紗紗這麼識相,便很高興地扭腰擺臀回到座位,拿出一瓶瓶的指甲油,準備為自己的指甲涂個漂亮的顏色。

其實,剛剛那些工作都是陳美華該做的,不過,她就是看季紗紗是新人,再加上季紗紗的直屬上司——總裁秘書林莉,正陪著總裁在會客室會客,才乘機將工作丟給看起來很好欺負的季紗紗來做。

季紗紗沒有任何怨言,只是埋頭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工作。

為了塑造一個乖乖女的形象,除了君臨集團的黑色制服外,季紗紗不只是臉上不施脂粉,就連她那頭黑亮的長發,也被她緊緊的絞成兩條辮子。只差沒戴上一個粗大的黑框眼鏡,裝成書呆子了。

這種乖順的形象,讓她在秘書室里相當的無往不利,間接地,季紗紗也就很容易接觸到君臨集團內部核心的事務資料。

這是她一開始來應征時所料未及的。也幸虧有陳美華這種專門欺負新人的前輩存在,季紗紗才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迅速了解君臨集團的內部結構。

算起來,季紗紗還欠她一份人情呢!

她一定會好好的「報答」陳美華的「熱情贊助」……

當晚喀喀喀的清脆響聲在秘書室里繼續回蕩著,現在時間是晚上七點多,距離一般職員下班剛過了一個多鐘頭,秘室早已空無一人,只除了季紗紗還在處理下午陳美華丟給她的工作。

她的直屬上司林莉早早就提前下班,外出為君厲處理事情,因此,林莉並不知道她的小助理成了陳美華的捉刀人。

不過,她也不打算讓林莉知道這件事,季紗紗自有一套處理方法。

又過了一會兒,季紗紗敲下最後一鍵,總算完成了工作,那疊資料經她處理過後,乍看之下是完美無暇的,但只有真正看過原始資料的人,才會知道要用什麼方式去解讀這分報告。否則的話……就只會越看越迷糊。

看到資料時,季紗紗便發現這是一份將在明日的主管會議上,由陳美華口述給眾主管的重要報告。

倘若陳美華答不出主管們提出的問題的話……到時候就好玩了。

季紗紗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已經等不及明天看陳美華出糗時的狀況了。

當然,季紗紗並不擔心自己會遭到陳美華的責怪,因為她可是個才進入公司沒幾天的「新人」嘛!

更何況,她絕對能應付陳美華提出的疑問,也能確實指出各種可能答案位于報告的哪個位置,因此,季紗紗完全不擔心自己會遭到怨恨。

搞不好陳美華還會以為是自己沒看清楚報告呢!

從印表機拿出列印好的報告,季紗紗細心的將她整理出來的報告擺在最上方,再將原始資料收拾妥當,歸入檔案匣。

等到東西全都收拾好了,季紗紗想了想,最後還是將一張小紙片夾入報告里。

那是正確閱讀該報告的提要。只要陳美華在會議之前看過一遍報告,自然會看到這張提要,當然也就不會出錯了。

這是季紗紗給陳美華的最後一次機會,就看陳美華對自己的工作有沒有一絲責任感,其實她並沒那麼討厭陳美華,但如果因為她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而害得對方失業的話,那她可就罪過了。

再三確認過電源都已經關閉後,季紗紗拎起自己的小包包,正準備要下班時,卻听到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幾不可聞的不尋常金屬聲響。

「是誰在那里?」由于這層樓只有總裁辦公室、特別會議室及秘書室而已,再加上所有人都已經下班回家,空無一人的感覺讓季紗紗有些害怕,她微微側過身,輕聲問著。

沒有人回話,只是那小小的聲響再度響起了。

由于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再加上公司以省電為由,關閉了大部分的照明設施,因此,季紗紗根本看不清楚周遭環境與白日有什麼不同。

總裁辦公室」一向是緊閉著的大門,此時正微微開啟,還有一絲光亮從門縫里透了出來,連帶地,也照亮了附近的一小塊區域。

有人闖入總裁辦公室嗎?季紗紗心中存疑,雖然她還是很害怕,但身為作者的好奇心戰勝了擔憂恐懼的心理。

應該不會有人闖入這層樓的。否則,她應該會注意到的啊!

邊這麼自我安慰著,季紗紗邊緩步走向君厲的辦公室——那個她白天死也不肯靠近半步的危險區域。

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季紗紗小心翼翼地踏上辦公室內鋪設的長毛地毯上,厚厚的地毯將季紗紗的足音徹底吸收掉,沒讓人發現總裁辦公室里多了一個外來者。

緊張的情緒,讓季紗紗不自覺地抓緊了手上的小包包。

「誰在這里?」季紗紗稍稍放大了聲音,問道。

還是沒有人回答。

雖然仍有絲害怕,但季紗紗這時終于忍不住打量起辦公室內的擺設。

一桌一椅。這就是這間總裁辦公室內惟一有的的擺設,除此之外,這間辦公室還真是空蕩蕩得,不知是為了什麼原因。

不過,這可不是指這間辦公室沒有任何的裝潢喔!相反的,整個室內的四周,甚至是天花板都以銀色的反光隔板鋪設而成的,非常具有未來感。

在大門之後,就是一張面積大得嚇人的檀木辦公桌,木色的辦公桌,奇跡似的與銀色的裝潢完全融合,絲毫不顯突兀。

黑而亮的皮制旋轉椅一般都是面對著大門,但這張卻是背對著大門。

那類似金屬摩擦的細微聲響又出現了。伴隨這聲響的,是皮旋椅微幅左右偏轉的移動。

一個小小的念頭升起,季紗紗鼓起勇氣,大步走向皮旋椅。

果不其然,有人正睡在皮旋椅上。

那壯碩的身子以半躺的姿態塞在椅子里,似乎讓他很不舒服。因此,即使是在睡夢中,他仍不時挪移自己高壯的身體,想找個舒服的姿勢,而這正是造成皮旋椅發出吱吱聲響的主因。

他不是早該離開辦公室了嗎?

怪聲的主因既然揭曉,季紗紗當然也就不害怕了,現在的她,還有閑情逸致來猜想君厲為什麼會在辦公室里睡著。

季紗紗知道自己該趁君厲沒發現到她的時候快快離開,但不知為何,她的腳像是生了根似的,怎麼也無法從君厲的身旁拔起。

不論理智怎麼告誡她,要她趕快離開,可季紗紗卻只能定定地、近乎痴迷地看著他毫無防備的睡顏,甚至還將手上的小包包放下。

少了白日的爭戰殺伐、王者霸氣,睡著時的君厲,就像是孩童般無邪。

她曾以兩種不同的面目見過這男人,兩次他臉上的線條總是緊繃著的,似乎從來沒有松懈的一刻。但此時的他,看起來不僅和善不少,而且還有著讓人不自覺為他著迷的魅力。

無法自抑地,季紗紗伸出縴手,輕輕撫上君厲的薄唇,細細描繪著他的唇型。

許是她的動作驚醒了君厲,下一秒,君厲竟睜開了眼,像是個再清醒不過的人般,黑眸直直地盯視著她,不發一語。

這讓季紗紗嚇壞了,沒想到君厲居然在此時醒了過來。

而她的指尖還擱在他的唇上呢!

從指尖傳來的觸感,以及他口中吐出的溫熱氣息,令她心髒狂跳。節奏強烈得讓季紗紗以為——心髒會在下一刻從她嘴里跳出來。

四目相交的沖擊力實在太強了,從他的黑眸中,甚至可以看得到她自己。季紗紗從沒這麼接近的看過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她曾下苦功去研究過的男人。

為了寫一篇以君臨企業為背景的小說,季紗紗當然做了不少功課,其中,她收集到的資訊,又以對現任總裁君厲的報導為多。

很自然的,季紗紗對君厲的了解,絕不是對一個僅見過一、兩次面人的了解,她對他極為熟悉,甚至可以針對這個男人,滔滔不絕的談上一整天。

但那些都只是從報章雜志得來的訊息罷了,當她實際接觸到這個男人時,季紗紗只覺得渾身發軟,整個人完完全全地被他所吸引。

就像是……墜入愛河似的。

不可能的,他們也不過見了三次面,怎麼可能就這樣愛上對方呢?!她自嘲著,故意忽視這陣因眼前男人而起的強烈心跳。

雖然腦子慌亂不已,但季紗紗仍是努力想著該如何讓自己月兌身。

下一秒,季紗紗緩緩收回自己的手,順勢整整身上的黑色制服,非常恭敬地向君厲鞠了個躬。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非常冷靜自制。

然後,她以最快的速度沖向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心中只想著要逃離這個令她窘困得不得了的場合。

季紗紗甚至忘了帶走自己的包包,就這麼任它遺留在總裁辦公室的地板上。

直到季紗紗回到距離君臨集團不遠處的住所,卻怎麼也找不到開門的鑰匙時,她也只當自己可能是將包包掉在半路上,依然沒有沒想起這件事……

翌日季紗紗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在發生昨夜那種丟臉的事後,今天竟然還提得起勇氣來上班?!

但她就是來了,而且還像個沒事人般出現。或許是責任心使然吧!因為季紗紗最討厭半途而廢、沒有責任感的人,所以她不允許自己為了這種原因曠職。

因此,即使心中有千百個請假的理由,但她還是乖乖的準時出現。

一大早,秘書室就是一陣騷動,季紗紗才剛從直達電梯走出來,遠遠的,就看到秘書室里里外外亂成一團。

「發生什麼事了嗎?」季紗紗走近混亂的中心點——她的直屬上司林莉身邊。

「紗紗?你來得正好,幫我找找……」林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著季紗紗就要她幫忙找東西。

看著身邊的人莫不急急忙忙的翻東找西,季紗紗一時被現場混亂的氣氛感染,也跟著沒頭沒腦地翻找起自己的辦公桌。

最近是怎麼回事啊?大家都流行掉東西嗎?季紗紗無奈地想著。

昨晚也是這樣,她搞丟了自己的小提包,卻怎麼也想不起提包被忘在哪兒。

想著想著,季紗紗這才注意到,她從頭到尾都沒听說過要找什麼東西。

「林姐,你要找什麼?我又不知道要找什麼東西。」季紗紗有些無奈,找了老半天,卻不曉得自己要找什麼,這樣子亂找一通,東西真的找得到嗎?!

被季紗紗這麼一問,當場讓秘書室原本混亂的氣氛突然Down到冰點,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翻找物品的動作。

因為,她們發現自己也像季紗紗一樣,壓根兒不知道自已是在找什麼東西,只是單純的因為林莉急急忙忙地要她們幫忙找東西,她們就開始翻箱倒櫃起來。

要不是季紗紗的提醒,天知道她們還要這樣像只無頭蒼蠅般找多久?!

「就是那份關于編號CA-98檔案文件啊!我記得東西本來是放在我桌上,怎麼會不見了?I」林莉看起來非常著急,秘書室的人員都知道,這是一份由林莉專職保管的重要文件,因此,林莉的憂慮其來有因。

不過,眾人所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林莉所演的一幕戲。

「林姐,那份文件你昨天不是親自交給人事部的陳經理了嗎?」聞言,季紗紗一臉疑惑,昨天陳經理還特地上秘書室取件不是嗎?

季紗紗這麼一提醒,幾個在場的秘書也紛紛出面做證,的確看到林莉將東西交給陳經理。

「沒錯,東西的確已捱交出去了。」林莉點點頭,仿佛是剛剛想起了這回事。「好了!好了!既然沒事了,那大家就快點上班吧!」林莉拍拍手,要秘書們回到崗位繼續上班。她既是君厲的專屬秘書,自然也身兼秘書室主管一職。

看著立刻就投人工作中的季紗紗,再與幾名仍在拖拖拉拉的資深秘書一相比,林莉心中立刻有了計較。

像剛剛的事件,其實是林莉對秘書們的一個小小測驗,卻沒想到惟一通過測驗的,竟是身為助理的季紗紗。

雖然季紗紗當初來應征的職位只是個小小助理,但這幾天下來,季紗紗不管是工作能力,或是環境適應能力都相當不錯,而交代給她的工作更是不論是難是易,都能做得又快又好。

這讓林莉對季紗紗非常的滿意,若說可能的話,林莉想向上級直接薦舉,讓季紗紗由助理,升上秘書一職,這麼做或許有些冒險,但林莉並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一個好人材。

她老了,現在正是培養新血的最好時機。

若說林莉這時還有任何的遲疑,當一個鐘頭後的主管會議上,陳美華所出的那個大糗,並驚爆出會議時所使用的漂亮報告,竟是出自一個小小助理之手時,更堅定了林莉決意要升季紗紗為秘書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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