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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的侍妾 8

香奴養傷的這段期間,宗道一直沒出現。

在醫生悉心照料下,香奴的傷,恢復得很快,其實,另一個主因,是香奴心中有期盼!

人,因希望而活得更好!

然而,對香奴而言,目前算是還好,將來呢?

想到將來,她不禁茫然了……

家鄉、家人斷不能容納她未婚而有子,家!她回不得,那麼,她該往哪去?

大漠?沒有了真哥,她不知道她能否在大漠生存?

真哥,現在又怎樣了?到底是生?是死?也許,他已被唐軍消滅……

呀!不!不行,怎能這麼想?

可是,都快一個月了,為何唐軍還不撤營回朝?

香奴曾要小桃向傷兵問消息,可是,居然無人說得清楚,只知道薛延陀余眾,有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神出鬼沒的流竄在浩瀚大漠,令唐軍一籌莫展,又無可奈何。

時間一久,唐軍的士氣,竟逐漸下降,因為,軍士們也會想家、想妻子、想回關內呀!

想得昏沉了,香奴不禁蒙朧入睡……

但她睡得不好,依稀覺得,有一雙深潭大眼,充滿濃情蜜意的盯住她。

真哥!是你嗎?你來看我了?你在哪里?

真哥!我願意跟你走!你來帶我……

在如夢似幻中,香奴看到這對大眼斂去深情,充滿失望、痛楚與無奈,好像在責備香奴的離棄……

接著,香奴望見一只大手,無名指上的金軀環,光芒一閃——

赫!金軀環照見無名指森寒、白慘、恐怖的指骨……

災難!災難降臨時,指骨就會被照見出來!

可怖的指骨,就在香奴眼前晃動……

「啊!」

狂叫而醒的香奴,依稀感到渾身戰栗,不祥的預感,霎時籠上她的心、腦海。

「小姐!你怎麼了?」小桃聞聲而來。

「小桃!我夢見真哥有災難,也許……他……他……」香奴說不下去,掩臉而泣。

「小姐!你別亂想……」

「真的!我的預感一向很準……以前夢見真哥,他次日就出現在驛館樓下,這次,我竟夢見……凶兆……」

「小姐!不會!特勒很神勇呢!」

「不要再騙我了!為了肚子中的胎兒,我編造謊言,為的是自己能活下去。但是,如果他沒死,為什麼不來看我?還有,我親眼看到我爹下令,射……」

忍俊許久的隱痛,再克制不了,香奴痛哭失聲……

害得小桃也陪著流淚。

「小姐!別哭,會影響胎兒……」

但是,香奴的悲慟,不是一、兩天之事,加上她對烈木真的愧疚,小桃根本勸不住。

「小姐別詛咒特勒!他還活得好好的!」

香奴搖著頭……

「我沒有騙你!他沒死!他活得很好!」小桃沖口而出。

香奴淚眼婆娑的看小桃……

小桃咬咬牙,一橫心,在護主心切之下,顧不得自己生命危險了。

「那天,團團圍住特勒的弓箭手,居然困不住特勒……」

接著,小桃細細描述起當夜情形,香奴听得呆怔不已,連眼淚都不擦自干。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大人律令如山,他命令小婢不能說。否則,要打斷小婢的腿……」

烈木真這件消息,勝過一切,香奴不再責備小桃,她杏眼圓睜,因沉思而發呆……

「小姐!你生氣了?」

「小桃!快去收拾一下!」

「怎麼?」

「我要去找真哥!」

小桃低叫道︰「小姐!你說真的?」

「廢話!快去收拾!別帶太多東西!」說著,香奴站起身,忙著整理自己鬢發、衣著。

「不行!小姐,你的傷……」

「好了!都好了!真哥沒死,呃!听到這消息,我縱有重病,也都不藥而愈了!」

「小姐,大漠這麼寬廣,又危機四伏,你忘了?上次你跌入峽岩,又被蠍子螫……」

「傻小桃!這些危險算什麼?跟著真哥,再大的危機,都有他替我化解,對不?」

小桃沉寂的點點頭。

「你看!我在這里,就安全嗎?」香奴閃著淚光,低語道︰「我差點就送命……」

「大人也太狠了。」

「不怪我爹!他有他的難處,只是,我太天真了,從沒想過現實問題。現在我終于明白,只有真哥的情意是最真誠!」

「小姐……大人會允許嗎?」

「我爹阻止不了我!」香奴眼眸閃出堅定光芒。

「可是,要走出唐營,我看,就困難重重……」

「別想這麼多,快收拾。我爹這陣子都沒來,可見他很忙,無暇顧及後營,我們走我們的,快!」

「呃!但是……」

香奴撇撇嘴角,不悅的瞪住小桃。「你很唆耶!」

「小婢怕……」

「怕我爹會打斷你的腿?那你更要跟我走。」

小桃動動嘴,香奴立即接口,又說︰

「我問你,想不想哈蒙?」

「他……」小桃忸怩又落寞地說︰「只怕陣亡了……」

「呸!呸!你不會撿好听的說?哈蒙是好人,他絕不會死。」

小桃感激的看一眼香奴。

「跟著我,你也吃了不少苦。找到真哥後,我會作主,讓哈蒙娶你……」

「小姐!」小桃眼眶一熱。「小桃要服侍小姐一輩子,絕不嫁人。」

「那你更要嫁給哈蒙,因為嫁給他,你就可以服侍我一輩子。」

小桃靦腆神情,卻又充滿幸福、喜悅的光采。

「呃!不行,到時候,你挺個大肚子,又害喜,只怕我反而要照顧你……」

「哎呀!小姐!不來了啦!」

主僕倆一面談,一面收拾行囊,不一會,準備妥當,兩人悄悄的溜出帳。

就在香奴和小桃走出帳外,赫然看到宗道大步而來。

香奴暗道不好,隨即要小桃將行囊藏到背後,她兩人就緊緊靠站在一起,藉以遮掩住。

「香兒!你好些了沒?」宗道走近了,問︰「小桃,想陪小姐散散心嗎?」

「唔……嗯!嗯!對呀!」小桃支吾的點點頭。

「嗯,氣色好多了!」宗道審視著香奴。

香奴戒備的回望父親,心想︰怎麼那麼巧?

「香兒,爹有話說,進來吧!」說罷,宗道讓貼身侍衛等在外面,跨步走進營帳內。

香奴和小桃交換一眼,小桃害怕的渾身打顫。香奴輕拍小桃肩胛,示意她別怕,兩人也跟進去。

「這些天,爹忙著調遣部隊,一直沒空探望你,不怪爹吧?」

怎麼變這麼慈祥?香奴有點無法適應,沉默的搖搖頭。

「我將二路、三路的兵隊,調回關內。」宗道自顧自的說下去︰「這邊後營,也準備要拆帳篷。」

「爹準備班師回朝?」

「差不多!而今,前線只留三分之一的兵力!」

香奴一顆心,不禁浮浮沉沉……

宗道此舉,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已殲滅薛延陀全部族。二是久戰無功,宗道想放棄……

如果是前者,那麼,烈木真……香奴心口絞痛起來,忍不住干嘔著,小桃忙舒香奴的背,又得小心行囊,一雙眼,骨碌碌的轉……

宗道聚攏著眉心,等香奴略為平靜,他又舒開兩道眉。

「爹問你,想回關內?或是——」

「回關內,我能去哪?」香奴小臉蒼白地回答︰「我這樣,能回家待產嗎?」

宗道臉色,瞬息萬變。

小桃以為他會開罵,香奴也等著……然而,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平常地。

「那麼,你想待在邊關呢?還是去大漠?」

香奴意外加驚詫,圓睜雙眸,盯住宗道。

宗道輕咳一聲,說︰「不認識爹了?」

香奴不響,還是疑惑的眼光。

「咱們畢竟是父女,你難過,爹也不好過,對不對?爹對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你著想、為你好!」

香奴輕輕頜首︰「女兒知道。」

「你還怪爹嗎?」

香奴搖頭。「女兒不敢。」

「唉!那就好了。」宗道搖搖頭。「爹年紀大了,這次班師回朝,打算向皇上告老辭官。」

「爹,您還年輕、還勇猛哩!」

「歲月不饒人呀!」頓了頓,宗道望往香奴,說︰「你長大了,爹還能不老嗎?」

分明是一語雙關的含義,香奴不覺嬌靨嫣紅……

「你怎麼說?想留在邊關?或是去大漠?爹尊重你的決定!」

為何他一再提起大漠?香奴不免疑惑,她爹不是神仙,不可能算出她正準備去大漠吧?

「烈木真沒有死!」宗道突然口出驚語。

香奴驚訝,而小桃抖抖嗦嗦的跪下去,行囊還藏在身後,她顫聲道︰

「大人!小婢……小婢……」

「起來!不干你的事!」

「哦,是……」小桃心驚膽顫地爬起身。

只听宗道向香奴說︰

「他率領余眾,在大漠東奔西竄!」

原知烈木真沒死,但經由宗道證實,香奴還是意外的驚詫不已!定定神,香奴月兌口道︰

「我要去找他!」

「他……上一回中了唐軍埋伏、圍捕,結果,斷了一條手臂!」

香奴小臉驟變,嬌軀搖晃,終于忍不住倒退一步,小桃舍了行囊,忙扶住她。

「你還想去找他?」

香奴椎心的咬緊牙根,拼命克制情緒,然而,聲音竟比哭還沉滯。

「要!」

「一個殘廢了的人,還值得你依附終生嗎?」宗道冷犀的聲音,如冰,刺得香奴寒澈澈的抖簌著。

「不管……他變成什麼,甚至比斷臂還嚴重,他仍然是我的相公;我肚月復內,孩子的爹!」

宗道陰晦的雙眼,閃過一抹復雜神色。

「看來,我怎麼勸你,都沒用了!」

「是!我後悔再回唐營來!」香奴沉滯聲音,如哽在喉。「否則,他不會單騎闖入唐營,薛延陀不致落敗,他也不會受傷,這一切,全是我害的!」

「听你這麼說,禍首還是我?」

「女兒不敢。只希望爹別阻擋女兒去北漠!」

「好!我撥一輛馬車給你,糧食、水都得帶足了。」宗道爽快地說。

香奴不可置信的望住宗道好一會,她徐徐下拜。「謝謝爹!」

畢竟是摯愛的女兒吧,宗道上前,扶起香奴,老眼微紅。

「北漠日子很苦,爹實在舍不得你受苦。」

血濃于水,香奴再也克制不住,悲聲慟哭……

宗道忍住淚,拍拍香奴削瘦肩膀,小桃也陪著掉淚。好一會,勸住香奴了,宗道問︰

「香兒,你準備何時動身?」

「即刻。」

點點頭,宗道突兀的解下腰際一把小刀,遞給香奴。香奴惑然的接下,輕撫刀鞘上面的刻紋。

「讓你防身用的。這柄小刀,代替爹,隨時保護你。希望你一路平安!」

接著,在宗道安排下,香奴和小桃坐上馬車,車上帶足御寒衣物、糧食、水,揮別宗道,往漠北出發。

對香奴而言,這是一段充滿希望、期待的旅程。

然而,一路上的烽火余燼,士兵尸體,卻也讓香奴淒惶、悲涼。

好在有很多地方,經過風沙掩埋,沙浪變型,看來既無戰火痕跡,一切像以前一樣平常。

曉行夜宿,馬車一路趕往安北城。

曾經熱鬧的安北城,像座死城,頹垣殘壁,充分說明戰火激烈,不但人蹤不見,就連一頭羊、一只狗也不見。

走過月殿、太陽殿,香奴除了慘惻之外,有更多的焦急。

月殿曾有她跟烈木真的回憶、甜蜜,然而,此刻,她無人緬懷,只惶急的想尋覓心之所系的他——烈木真。

但是,浩廣黃漢,又該由何尋找起?

原本就荒涼的大漠,更荒冷,平常有的行旅、駱駝商隊、甚至趕著一大群牛、羊的游牧人家,似乎憑空消失了。

香奴的馬車,離開安北城,毫無目標的亂闖,居然不曾遇見人,就連動物也不見,好像這世界,只剩下她、小桃、車夫三個人,以及拉車的馬匹而已。

和宗道分手一個多月,香奴意找,心愈冷,除了每晚臨睡前,她會向天上的星星祈禱,讓她早獲真哥消息之外,她也一籌莫展。

「小姐!我看,特勒和哈蒙,也許都讓唐軍消滅了……」

「胡說!」香奴叱道。

「大人這麼大方,讓小姐來北漠,也許,他……」

「怎樣?」

「不懷好心,算準小姐找不到特勒,一定要回去。」

「你不該懷疑我爹!」香奴瞪小桃一眼。「即使找不到真哥,我也不會回去!」

正在此時,馬車忽然一頓,傾斜一邊,香奴和小桃急忙探出頭,車夫告訴香奴,車輪陷入了淺灘。

香奴和小桃跳下馬車,原來淺灘範圍不大,難怪車夫忽略了。

這會,正值申末牌,陽光斂掉威光,只見一輪又回又大又紅的大陽,斜掛在天空,整片黃沙,晶亮的反射出金黃光,柔和中另有一番美麗景致。

左面是層疊的風化石與黃沙混合的小丘陵,幾株孤伶伶的仙人掌、駝薊點綴著。

「我們在這兒休息一下。」香奴說。

車夫由馬車後端,抱出草料喂馬,香奴和小桃喝罷水,放眼打量周遭,思索下一步,該往哪個方向走。

「小姐,我們沒有目標、方向,只一味亂闖,我看,就是跑上一整年,也找不到特勒。」

「這一年找不到他,我明年繼續找,年年找下去……」香奴悠忽的說。

「要是再找不到呢?」

「我就永遠奔馳在大漠中,直到我……老死。」香奴空茫的眼眸,直視前方丘陵。

小桃感染到香奴的悲涼,低頭擦擦眼角。忽然,小桃覺得不對勁,因為香奴不言、不動的呆立很久,她圓睜雙眸,直盯前方……

「小姐!小姐!」小桃輕叫著,同時循香奴眼光,也望向前方。

赫!

丘陵最頂端,一人一騎,宛如天神降凡,徐徐策馬而下。

馬是駿馬,人呢?馬上的人,全身罩在大氅內,看不真切。

香奴、小桃兩人,四只眼,緊緊盯住面前一人一騎。

愈近,香奴心跳愈促,因為,她看到了熟悉的,深潭似的眼神,高頎強悍的偉岸身軀,豐滿而輪廓分明的臉

他,正是香奴,久違了卻又念念難忘的烈木真。

「真哥——」香奴向前奔,聲音響徹整座沙漠,直沖天際。

跑一半,香奴跌倒在軟沙上,她依然不死心,頭仰的高高的盯住他,似乎擔心他會憑空消失……

小桃奔向香奴,扶她起來。

烈木真策馬,徐徐走到香奴、小桃面前。

香奴似看到陌生人——

烈木真周身,有一股無形的冰牆,封得他冷肅、淡漠。

香奴宛如當頭被澆了冷水,乍見他的狂熱,被惑亂代替,她輕輕搖頭。

「你……不是真哥!」

烈木真依然冷肅,轉望一眼馬車、車夫……

「小姐!是特勒!是特勒呀!你急糊涂了嗎?」小桃低聲、惶急的說。

香奴蒼白、抖簌的搖頭。

「我的真哥溫柔、熱情,他對我,向來不是這麼冷淡……」

「安北城被唐軍攻破了,你留連在大漠干什麼?」烈木真連聲音都不帶一絲感情。

香奴盯住他熟悉又陌生的臉。

「原來你早知道我來了,為什麼不現身?」

烈木真嗤地冷笑。「我沒死,你很失望?」

仿佛當胸被刺一刀,香奴痛苦的抓緊自己衣領,想振作,卻說不出話,小桃道︰

「特勒!你怎可以這樣傷害小姐?」

烈木真冷冽的轉眼盯小桃。「比起我的手臂,這算得了什麼傷害?」

香奴和小桃同時望向烈木真,但是,他全身罩在大氅內,看不出來是左臂?抑是右臂沒了。

香奴頓淚流滿面……

「這一次,你又有什麼新花樣?」

香奴微張小嘴,詫然不解。

「特勒!你到底在說什麼?」小桃揚聲道︰「我們都听不懂!」

「懂也好,不懂也罷,我不會再中計了。」

烈木真冷傲的說︰「不過,我勸你,趕快回去。你們永遠不能消滅我薛延陀!」

「我們沒有——」小桃接口說。

「廢話少說!如果你們繼續留在此,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我言盡于此!」

說罷,烈木真拍馬頸,想走。香奴這時,才听出來,他對她,有很深的誤會,因此,她掙開小桃,不顧一切的沖向馬前——

揚起腳蹄,再一步,馬將踩中香奴——

小桃驚聲尖叫,始終冷臉相向的烈木真,驀地變臉,要策轉馬頭、阻止馬前進都已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烈木真滾下,沖向香奴,兩人歪跌向旁邊……聰敏的駿馬,腳蹄同時踩向另一邊。

堪堪躲過馬蹄,烈木真護壓著香奴,踫觸到他溫馨的寬闊胸膛,香奴有剎那的迷醉……

當烈木真拉起香奴時,香奴再也忍耐不住,伏在他胸前,悲聲痛哭。

這哭,代表她地無限委屈、無限相思、無限愧疚、無限……

鐵錚錚的烈木真,被眼前繞指柔,差點給軟化了,伸長左臂,想撫香奴的頭,手舉一半,他終于放棄,反推開香奴。

香奴更傷心,轉眼看他手指……

指骨!他的指骨,因陽光余暈,現出恐怖、詭異的艷紅骨頭!

烈木真看到,舉高左手,說︰

「又有一場……劫難!」深吸一口氣,他向香奴說︰「我走了!」

「慢著。」香奴由袖里抽出小刀。

烈木真認定她想狙殺自己,他沉凝的面向香奴。

「如果你有劫難,我願意以身殉葬!」

烈木真大惑不解……

「我要你知道,我從未想過要消滅薛延陀,更沒想傷害你,我對你愧疚,是因為你闖入唐營,我爹命弓箭手射你,我以為你……死了,我……」

烈木真冷哂,截口說︰

「結果我沒死。唐軍大舉攻破安北城,我率眾游走于北漢各地。唐軍無訐可施,放出消息,說你會在庫穆塔格沙漠出現,我趕去時,才知道中了埋伏!」

香奴臉色大變。「有這種事?所以,你才失去一條手臂?」

「你不知道?」

「如果我配合我爹,設計毒害你,叫我今天立刻死在你面前。」

「我……真的誤會……」酷寒的臉容,逐漸解凍。

「特勒!你不該懷疑小姐。」小桃哭著,跌坐黃沙上。「小姐為了你、為了小特勒,差點死掉,你知不知道?」

「什麼?什麼小特勒?」

香奴蹙緊柳眉,低下眼,無聲的淚,順腮而下,滴入金黃沙中……

「小姐月復中,有你的孩子!」小桃揚高哭聲說。

「啊!快告訴我,是真的嗎?香奴!你差點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是了!這才是香奴熟悉的真哥!但香奴反說不出話,委屈的珠淚,一顆接一顆的滾落……

小桃接口,將香奴以死抗拒宗道的事,詳實的說出來。

烈木真听得連連動容。香奴則沉緬在既辛酸、又幸福的淚水中……

三個人,完全沒注意到,喂完馬飼料的車夫,悄悄躲在馬車另一邊,發出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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