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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思比你深 第四章

臨下班之際,徐紹亭走出辦公室,將一份資料遞到舒妤手中,強迫自己以公事化的口吻對她說︰『這份資料有助于-明天的特稿,不妨仔細看看。』

『謝謝!』舒妤羞郝地看著他那滿載柔情的眼眸。他刻意偽裝的僵硬嗓音可以騙得了別人,但他那雙誠實的眼楮卻不時寫滿對她的情意。

『總編,我想跟你討論關于版面的問題。』不知情的同事打破他們之間纏繞不休的愛戀。

『好,到我辦公室談。』他命令自己必須暫時忘卻對她的思念,並將心思專注于工作上。

似乎是靈犀一點通,舒妤也暗暗地告︰自己,要工作,不可以兒女情長。于是她打開那份資料,準備認真工作,但卻意外的發現其中夾著一張卡片,徐紹亭那工整且極有個性的字體呈現于她的眼前︰到淡水看落日,經而享受鮮美的海鮮,好嗎?

舒妤情不自禁的綻開一臉沉醉的笑靨,然後又警覺的趕緊斂眉垂首以掩飾自然流露出來的快樂和甜蜜。

好不容易涯到下班,等到辦公室里的同事陸續離開,舒妤才愉悅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耐心的等候著徐紹亭。

公司的大門在這時候卻突然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個娟秀的身影,舒妤禮貌的起身相迎。

『對不起,我們已經下班了,請問、有什麼事?』

『我知道,我找徐總編。』

舒妤一抬頭,便認出了眼前的女孩。『-是芷菱?我們曾經在醫院里見過一次面。』

『-怎麼會在這里?』王正菱似乎也相當驚訝。

舒妤笑著解釋︰『我新進公司將近一個月。』

『是嗎?怎麼沒听紹亭提起。』芷菱很難強迫自己用笑容來響應她;雖然這女孩一直表現得很親切、友善,但她仍然無法摒棄對她莫名的戒心。『我看到紹亭車在樓下,他還沒下班吧?』

『那-呢?』芷菱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刺探。『下了班怎麼還不走?

『嗯!他手邊還有一些工作。』

舒妤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王芷菱究竟對她和紹亭之間的交往知道多少,該告訴芷菱她正在等紹亭下班?當她正在猶豫不決時,桌上的對講機適時響起,解決了她的難題。

徐紹亭愉悅且充滿活力的嗓音透過對講機傳了過來。

『舒妤,再等我一下,頂多五分鐘;我怕去晚了可能就看不到夕陽了!」

『紹亭!」她趕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接下去說道︰『芷菱來找你。』

『芷菱?』他停頓了一下,按著說︰『我馬上出來!』

王芷菱原先的妤心情霎時跌入谷底,一直潛藏在心底的猜忌快速竄升起來;從見到舒妤的第一眼起,她便無法控制的對她產生防備之心,彷佛早已預知她們之間絕不可能會有友誼,因為』』她們可能都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顯然你們已經安排好了,希望我沒有耽誤到你們的計畫。』芷菱言不由衷。

『當然沒有。一起去吧!人多才熱鬧。』舒妤誠摯的邀請︰雖然她渴望和紹亭獨處,但芷菱是紹亭的妹妹,她不能排斥她。如果她和紹亭都能執著于對彼此的愛,那麼就算有再多的人同游,愛的火苗仍然會在彼此的胸口燃燒。

『嗨,芷菱!』徐紹亭闊步走來,微笑的招呼︰『怎麼來了?』

『我有事想跟你說。』芷菱撒嬌的在他耳畔輕語,她是刻意在舒妤面前表現出和紹亭的親密。

『什麼事?』他關切的詢問。

她故意用疏離的眼光看了舒妤一眼。『這種事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說。』

徐紹亭深感為難的看了舒妤一眼,然後對芷菱說︰『我和舒妤有約了。』

『可是,這件事對我恨重要。』芷菱的雙眸中充滿期望。

『反正夕陽每天都可以看,既然芷菱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談,我們改天再去好了!』舒妤識大體的退讓︰雖然她感到極端的失望,但卻不忍心讓紹亭左右為難。

『對不起!』他深深的凝視著她。

『別這麼說!』舒妤唇邊漾起柔柔的笑意,非但不覺得委屈,整顆心反而都是滿足,因為她看到紹亭的眼中有著比她更深的失望。

王正菱的勝利感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她看到他們兩人互望的眼神中,有赤果果的愛慕和情意,她的心便迅速凍結成冰。

***

即使是在星期假日,滿街車輛仍然壅塞難行的狀況下,徐紹亭仍輕松自如的開著車;他甚至一反常態的喜歡上塞車,因為這樣他才可以將更多的注意力凝聚在鄰座的舒妤身上。

她正因後座的紹熙一連串妙語如珠的玩笑而展顏歡笑,那笑容亮麗得連初升的朝陽也比不上。他以幾近痴迷的眼神凝視著舒妤那絕美的容顏,相信自己一輩子也看不厭。

感受到他專注的凝眸,舒妤也緩緩地將視線迎上他的注視,其中也蘊藏著她款款的深情,令徐紹亭心弦一震,幾乎不能自己。

『大哥,小心點!』他們的座車與對面的來車驚險的交閃而過,徐紹熙忍不住調侃叮嚀︰『我知道你們現在眼里只有彼此的存在,但好歹也請顧慮一下我們這兩條無辜的生命吧!』

『沒事!』徐紹亭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你還信不過大哥的駕駛技術?』

『是有點擔心!』他別有用心的想將身旁的芷菱也帶進談笑中。『芷菱,-有沒有感覺到,雖然現在正值隆冬,但這車里的溫度卻高得教人受不了?』

王正菱仍維持一買的沉靜與冷漠,彷佛全然沒听見紹熙的話,甚至連一眼也不瞧他一下。

他繼續唱著獨腳戲。『大哥和舒妤眼里的火花,足以引爆這輛車。』

『少胡扯了!』紹亭按捺不住語中的笑意,整顆心因為舒妤的存在而快樂地飛揚。『紹熙永遠都是這麼夸張!舒妤,別理他。』

她滿臉嬌羞,微笑不語。

『說真的,熱戀中的男女,眼里是容不下一拉沙的,而且恨不得能夠有多一點獨處的機會。』紹熙的眼神專注在身旁一臉僵硬的芷菱身上。『你們干嘛非要帶著我和芷菱這兩個大電燈泡呢!』

『人多熱鬧嘛!』紹亭隨意找個借口。事實上,他是故意趁此機會讓舒妤和他們接近,希望自己的親人也能如同他一般喜歡舒妤。

『愛情的魔力真是偉大!』今天的紹熙似乎情緒高昂得閉不上嘴巴。『我大哥一向成熟內斂,但舒妤-知道嗎?他現在常常莫名其妙的露出笑容,甚至會情不自禁的引吭高歌。我當他弟弟二十多年了,可從來就沒見他那麼神魂顛倒過。』

『你口渴了吧?喏,喝罐飲料!』舒妤反身將紅茶遞給紹熙,柔女敕的雙頰還染上了兩朵嬌羞的紅霞。『芷菱,-也來一罐?』

『不必了!』芷菱的語氣僵硬得彷如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千年化石。

『芷菱,怎麼了?』路上都沒听-說句話,是不是嫌紹熙太聒噪了?』徐紹亭終于注意到一直沉靜不語的芷菱。

『紹熙那些無中生有、極端無聊的笑話,我根本插不上嘴!』

王正菱一反常態,語句變得犀利,而且語氣中認真的指責,頓時將車內的氣氛搞得異常僵硬,『你說我無中生有、極端無聊?』紹熙故意觸模她的痛處;他的口氣雖然帶著笑意,但凝視她的眼神卻嚴肅無比。『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大哥和舒妤正處于熱戀中,難道-看不出來嗎?』

芷菱恨不得馬上逃離這輛車,逃離徐紹熙銳利刺探的眼神。她清楚地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比任何人都明了她對紹亭的感情,但他卻故意一再的刺激、傷害她。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而惹得他如此仇視她?

『各位,下車吧!』徐紹亭刻意輕快的宣布,以緩和略顯沉悶的氣氛。

『下車?』紹熙輕挑雙眉。『咱們不是要去看海?但我連沙灘都還沒瞧見呢!』

紹亭熄掉引擎。『前頭有家協力車出租店,我們就騎協力車去看海。』

『天啊!大哥,你這擺明是要折磨人嘛!』紹熙雖然直嘀咕,但還是跟著下了車。『你現在是身陷愛河,做任何事都帶勁,但我可沒有。』

紹亭笑著輕拍弟弟的臂膀。『少-唆了,現代人太缺乏運動,趁這個機會好好舒展舒展筋骨。』

紹熙眼中閃著促狹的光芒。『舒展筋骨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單獨和舒妤共享一段浪漫的腳踏車之旅吧!』

芷菱立刻走近紹亭,像佔有似的緊攀住他的手臂。『紹亭,你教我好嗎?我從來沒有騎過這種腳踏車。』

『拜托,識相點!』紹熙看她的眼光全是嘲諷。『-真的這麼喜歡當電燈泡?』

芷菱勉強自己不對他的挑釁做任何反應。她並非不懂女孩該有的矜持,但她怎能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卻不做任何反應?不想力挽狂瀾?更何況,她再也不想忍受徐紹熙的挖苦和嘲諷。

『紹亭,我要跟你。』芷菱緊黏著紹亭,似乎須興也不肯放松。

『沒騎過是不是?大不了我教。』紹熙挑了一輛全黑的協力車,伸手拉過芷菱,然後對紹亭說︰『大哥,去替自己和舒妤挑輛車,芷菱交給我。』

『謝啦!』紹亭似乎沒有察覺出芷菱的不對勁,反而覺得紹熙和她共騎一輛協力車是天經地義的事,于是向紹熙叮嚀要注意安全之後,便急著去挑協力車了。

一待紹亭走開,芷菱立即甩開紹熙的手,而且盛氣凌人地對紹熙大吼︰『我不想再听你滿嘴毫無意義的低級笑話了!』

『大不了我一個字也不說!如果-真願意當幾個小時的啞巴,那麼,我也樂意奉陪。『他臉上的訕笑和內心無法言喻的沉重感,形成強烈的對比。卜H叫覺*感『我求你離我遠一點!』徐紹熙的存在總帶給她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威脅著要粉碎他的理智和冷靜。

打從王媽帶著-踏進我們家的第一步起,我們的命運就被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鎖鏈糾纏在一塊了!』徐紹熙微泌的眼光再也沒有戾意。

眼看著芷菱那娟秀、清麗的臉龐,此刻正流露出不安和傷痛,一直靜默不語的舒妤忍不住對她伸出援手。

『紹熙,我們一起騎吧!』她俏皮的露出一對漂亮的酒渦。『我決定勉強听你說一些不很幽默的笑話!因為要你一分鐘不說話都不太可能了,更何況是幾個小時。』

『不!』他給了舒妤一個極為短皙的笑容。『我堅持相芷菱共騎,以證明我確實言行一致。』

『舒妤咱們個別行動,太陽下山後就在這里踫面。』不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紹熙堅決的將滿心不情願的芷菱拉上車,揚長而去。

***

騎了沒多久,在芷菱一再的堅持下,徐紹熙終于無奈的停下車來。

『你走!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站在樹蔭下,轉過身不去看他。

他不言不語,只是點上煙,默默的守在她身邊。

『你走!』失去了僅有的理性,芷菱一向輕柔的嗓音卻突然變得刺耳而且尖銳。『我討厭你,我真的好討厭你!』

他緩緩的吞雲吐霧,早已學會在波濤起伏的情緒下,依然表現得冷漠淡然。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芷菱再地無法掩飾心中的傷痛和怒氣。『傷害我真的能帶給你莫大的快樂?我受夠了你的嘲諷和刺激!為什麼?即使你再不喜歡我,就請念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你可以不理我,漠視我的存在,又為什麼要如此竭盡所能的打擊我?」

『這就是-對待我的方式。』他心中有著更深的傷痛和不平,但他的嗓音卻依然平靜、淡漠。『把我當透明人似的視而未見,-以為這種方式比較仁慈?比較不傷人嗎?』

『我沒有……』她搖頭,反駁的話卻無法繼續,因為他所說的是一個事實,這教她如何否認。

『芷菱,或許-不相信,但我真的不是存心想傷。』他凝視著她,眼神在恍惚間卻飄進一個遙遠的夢里去。『偶爾我會想起小時候,我們總是形影不離;我還曾經對-承諾過,我會永遠保護害羞又膽小的-……』

他的話和眼神掘起了她心底差點就被埋葬掉的回憶,觸動了她壓抑已久、不再彈唱的心弦。

她相信他許下諾言時的真心,她也相信他從不曾存心想要傷害她,但-的所作所為卻是背道而馳。她比任何人都還要了解像紹熙這樣的男人』』他們狂野的心和放蕩不羈的潛在基因,只需一一點的火花,便足以徹底粉碎他們曾經的承諾,甚至將身邊的人傷得體無完膚。

紹熙就像她那率性又自私的父親。

她記憶中的父親,總是不斷的向她們母女倆縴悔認錯,而且發下毒誓︰他承諾將洗心革面、怒力工作讓她們有幸福的日子可過;但到頭來,她們母女倆得到的,還是三番兩次的背叛和傷害。她從徐紹熙的身上,真真實實地看到當年父親的影子。

『我已無法將現在的你和小時候的你聯想在一塊兒口』芷菱強迫自己忽視紹熙眼中的溫柔。

徐紹熙也正確無誤的听懂了她話中的拒絕之意。她拒絕他們之間曾有過的投契,顯然的,她毫無留戀兩人年少時共有的那段最純潔最真摯的情感。

『我知道,-現在一心只想著要如何抓住大哥的心』他略帶諷刺的話鋒下,藏有更深的苦澀。

『我愛他!』芷菱像宣誓般的對他坦承』』紹亭擁有她渴望的一切。

『可是,他並不愛。』徐紹熙幾已麻木的心靈,默默承受再一次刺骨的傷害。、『我可以等!』突然她堅決地-開隱藏在心底的猶豫和沮喪,堅信真情可以感動天。『總有一天,紹亭會了解我對他的感情……』

、『-沒看見他和舒妤之間有著濃烈的深情嗎?』他明白自己的話會令她心碎,但長痛不如短痛,而且一旦希望落空,芷菱的心痛只怕會比現在更深。︰『我承認舒妤非常漂亮、非常迷人,但她絕不會比找吏適合紹亭。』她潛意識里不準自己因強勢的第三者出現而退縮。『我相信他們之間只是一場鏡花水月,持續不了多久的!』

愛情果真教人盲目?

沉淪愛情漩渦的人總看不清事實,一心追求自己所想要的,甚至根本不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

用幻影為自己編造一個美麗的牢籠,而且心甘情願地將自己囚禁在牢籠中;一旦幻影破滅,隨之而來的便是丑陋的歇斯底里和心傷。

『即使沒有舒妤,大哥也不會變。』他決意戳破她自己編織的瑰麗夢想。並非他殘忍,他只是希望芷菱能早日看清事實,將傷害減至最低的程度。

『不!紹亭一直對我非常溫柔體貼,而且時時為我著想,處處護著我。我相信,他是喜歡我的。』紹亭的善體人意,成熟世故在在令她感到安全感。

『比喜歡更嚴重!』紹熙先走出人意表的贊同她,但下一句話卻毫不留情地更具殺傷力。『他根本是將-當作自己的妹妹一般疼愛。』

『我不要當-的妹妹!』芷菱激烈的響應;一向柔和的雙眸,此刻溢滿了忿怒的淚水。

『他根本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他毫不畏縮的迎向芷菱指責的眼神,但他的眼中卻沒有半點嘲諷和刺激,反而是他深藏許久的溫柔。

『紹熙。從小你就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她滿心忿怒隨風逝丟;是他眼中那抹溫柔教她脆弱的放下偽裝的堅強,任淚水盡情奔灑。『你應該比誰都明白我對紹亭的感情;我從小就愛他,我幾乎愛他變了一輩子,天底下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找更愛他的人。

『強求一份永遠得不到的感情,除了折磨自己,-根本得不到其它的東西。』

他想到自己,他相信再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種得不到感情的回報的痛苦。

梨花帶淚的芷菱更顯得楚楚動人。『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他。』

她淚眼迷蒙中有著鋼鐵一般的堅定,這份堅定彷佛一把利刀插在徐紹熙的心頭上。他何嘗不明白那種無法割舍的愛戀痴狂!

他那不安定的靈魂,不也是因為一份永遠得不到的愛情而飄搖動蕩。

***

他們雙雙站在防波堤上,陪伴他們的只有一輛金黃色的協力車。冷咧刺骨的寒風毫不溫柔的向他們襲來,洶涌的波濤不時地激起水花,偶爾還會濺濕他們的衣裳。

海和天幾乎要連成一線,它們的交接處是灰蒙蒙的一片;海邊的氣溫低得連海鳥、沙蟹也躲避在洞穴中,空無一人的海岸線更顯得寒冬的冷冷清清。他們彷佛是遺世獨立約兩個人。縱使身陷在狂風大浪中,心靈仍然擁有超乎世俗的寧靜和滿足。

『冷不冷?』徐紹亭緊握著舒妤略顯冰涼的手,關切的詢問。

『不冷!』她任海風恣意吹拂她那知瀑布般的長發,暫時不去想糾纏的愛恨情『冬天看海是不是別有一番情趣?」舒妤臉上的興奮和激動,令他好滿足。

『感覺太棒了!』她雙眸綻放出的光芒,似乎要照亮了灰蒙蒙的海天。『是這個世界只剩下我們倆,還是我們獨佔了這個世界?』

紹亭沉醉得無法將眼光自她身上移開。

在海風的吹拂下,她雪白的肌膚猶如——白雪一般,美麗的紅唇泛著令人醉心的笑意,明亮的雙眸流轉著風情萬種。他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飄忽感,彷佛置身于仙境,四周霧蒙蒙的一片,真的就像是神仙居所,而舒妤就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他忍不住再一次贊嘆她的美麗,深信自己永遠也不會厭倦她的容顏。

『很高興-願意與我分享這個只屬于我們倆的世界。』他情難自禁地在她耳畔輕訴。他不是個浪漫多情的男人,但舒妤總能引發他心底最真切的情意。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只是短暫的。』她極端認真的凝視著他,他眸中的柔情教她無法壓抑心底同樣豐沛的深情。

徐紹亭輕柔的將她擁進懷里,胸臆間充斥著感動。『我也不希望!』

他們靜靜依偎著,默默共享著這神奇的時刻……『我恨喜歡你弟弟,希望他也會喜歡我。』過了好半晌,舒妤稍嫌急切的打破沉默;她相當在意紹熙對她的印象,因為她希望紹亭的家人都能接受她。

『他當然喜歡-!』他立刻保證,並且綻開明朗的笑容。『-知道嗎?他在-面前開朗、熱情,但在別人面前卻是孤傲冷僻,他可以說是我們家最難相處的一個。』

『是嗎?』她眸中閃爍著俏皮的光芒,忍不住逗他。『曾經有一陣子,孤傲冷僻這個形容詞似乎更適用在你的身上。』

『好吧!我承認,誰教我活該,無話可駁。』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不過-放心,至少我爸媽比我們兄弟倆都好相處多了,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多告訴我一些他們的事。』她急切的請求,渴望能多了解紹亭周邊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他們很平凡、很普通,在寂靜的阿里山上經營一家小小的旅館,樂天知命的過著平靜祥和的生活。』他語調雖平淡,但卻掩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深深的謝意。

『不過在我的心目中,他們是最特別、最超凡的。』

『他們一定非常疼愛你。』紹亭眼中的溫情讓他妤感動。

他點頭。『他們是一對善良熱心的老好人,我幾乎找不到更適當的形容詞來贊嘆他們的偉大。』

舒妤靜靜的接口。『是啊!他們能滿懷慈悲的收留芷菱母女,這種善行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芷菱的到來,最興奮的莫過于紹熙了;因為他有了一個同年齡的玩伴,而我則多了一個妹妹。』

妹妹?舒妤端詳著紹亭那俊挺帥氣的臉龐,難道他不知道芷菱渴望的不只是當他的妹妹嗎?

『阿里山是台灣數一數二的觀光勝地,常听人說起那里的神木很壯觀,雲海的奇景也非常吸引人,但除此之外,那兒還有什麼特別的?你從小就在那兒成長,一定比別人更了解阿里山的美。』她好奇的問。

紹亭有神的變眸將她攬進了他的記憶中。『無一不美!甚至那里的空氣、霧、風都是特別的。十多歲的時候,我便只身來台北念書,直到現在,我還是常常在夢里回味故鄉的美-去過嗎?』

她遺憾的搖頭。『我和爸媽去過許多的國家,反倒遺漏了自己國家最值得去的地方。我這就叫做『舍近永遠』。』

『沒關系,現在-擁有了最好的向導,我可以帶-游遍阿里山上所有值得玩的地方。』他緊握著舒妤的手,他真希望現在他們就在阿里山上。『阿里山山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到處都布滿了我的足跡,我了解那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窩!』

『真的?』舒妤的情緒如同他一般高昂。『快告訴我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當然,那地方不可能真正屬于我,而是大自然給予人類的禮物,它是大家的財產;但因為它在別人的眼里並不是值得觀看的景物,所以我得以完全獨佔它。』

他的嗓音很輕柔,字字句句都充滿了感情。『那是個小小的樹洞。』

舒妤靜靜的聆听,貪看著他多變的心緒與表情。

『那是在阿里山神木附近的一個小土地廟,我的樹洞就在廟旁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八歲那年我發現了它,自此以後,每當我鬧情緒,就會一個人躲在小小的樹洞里盡情宣泄以求平靜,十歲生日那一天,我慎重其事的在樹上刻下我的名字,以此向世人昭告它歸屬于我。』

『十多年了,樹上依然有著我的名字,但我已經大得再也鑽不進那個小小的樹洞里了。但是習慣永遠也改不了,我每次回家,一定會花上大半天的時間鑽進洞里,然後一個人待在那里,靜靜回味那段充滿歡笑和淚水的成長歲月。』

『總有一天,我一定也要去你的故鄉,看神木、看雲海,將一切美景盡收眼底。』滿心的激動和感動讓舒妤那雙原本已夠明亮的眼眸,再度綻放出更為耀眼的光芒。『最重要的,我要去看看你的樹洞,你歡迎我分享你的聖地嗎?』

『它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了!』他極盡溫柔的輕吐誓言。『從現在起,那樹洞已經是『我們』倆的聖地了。』

說完,徐紹亭情不自禁的吻上舒妤甜蜜的紅唇,彷佛要以此為他們最真的心刻下最美麗的承諾。

**

舒妤來到咖啡屋,王芷菱已端坐在僻靜的一隅等著她。

『柳橙汁,謝謝!』打發侍者後,舒妤給了芷菱一個歉意的微笑。『抱歉-等很久了吧?臨出辦公室之時,又被一些瑣事給耽擱了。』

『該道歉的人是我;臨時約-,一定造成了-些許的不方便。』芷菱牽動唇角,希望自己的笑容不至顯得太過僵硬。

『沒有!』待侍者送上飲品再度離去後,舒妤終于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麼急著找我,有事嗎?』

略為沉吟,芷菱終于直接道出此舉的真正目的。『我想跟-談談紹亭。』

舒妤沒有意外,只是沒料到芷菱會采取如此直接的方式。『好!我想這是遲早的問題。』

『自從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紹亭開始,我就已經愛上他了,也就是說,我已經愉愉愛了他十多年了。』她毫不羞怯的剖白。

芷菱的開門見山教舒妤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種反應。

『紹亭確實是個值得女人愛的男人。』久久,她才擠出了這麼一句。

『-真的愛他嗎?』芷菱毫不掩飾話中的質疑。『我所謂的愛,是一種出自肺俯、永生不喻的深情,絕不是火花一閃便熄滅的那種速成式的愛情;事實上,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愛,-懂我的意思嗎?』

舒妤以毫不閃爍的眼神餃接上芷菱堅定的目光。『我相信-深受紹亭。不過,-無權自以為是的替我對紹亭的感情歸類,甚至做下錯誤的注腳。』

『或許-對紹亭是真心的,但我和他之間有十多年的感情基礎,點點滴滴美好的回憶是-所不能分一口子、無法能及的;我對他十從年從不曾動搖的執著,更是-無法比擬的。』即使她強裝一派的自信,但緊握皮包而變得泛白的雙手卻泄露出她內心的不安。

舒妤只覺得胸口一片沉重。『芷菱,情感投入的深淺並非只因認識時間的長短就可斷定的。』

『那麼在-還沒有陷得太深之前,我勸-離開他。』她那尖銳的嗓音,清楚反映出心中的激動。

『太遲了!』舒妤再也難以壓抑心中對紹亭存在的那份無可形容的特殊情儀。

『我是真的深愛紹亭,絕不是-所以為的那種短暫、膚淺、虛偽的愛情。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從初見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發現我們之間蘊藏著一股極為強烈的吸引力。教我們的眼光無法離開彼此,彷佛我們之間的緣分早在前世便已開始。』

她輕柔的話語像一把尖銳無比的利刃,在芷菱脆弱的心口上列畫出絲絲的血痕。她的心在淌血,她的心在絞痛,她幾乎要發狂,她恨不得一把抹去舒妤眼中因紹亭而自然流露出的款款深情。

害怕失去紹亭的恐懼使她決意反擊,甚至不惜捏造一些謊言。『-末免太一廂情願了。紹亭是個極為出色的男人,他的生命中理所當然地出現過不少的女人;但最後,他總是會回到我的身邊,所以找不以為-有能力可以改變一切。』

芷菱眼中的妒火,將她那清純秀麗的氣質破壞殆盡,舒妤忍不住同情起她。

『果真如此,-又何需將我視為一大威脅?』舒好淡淡的反問。

芷菱無言以對。淚水迅速模糊了她的雙眼,當淚水洗去那些不適合她的深沉心機和嫉妒,出來的便是那個最脆弱的她。

舒妤默默的將面紙遞給她。眼看一個如此文靜、羞怯的女孩,卻因愛而變得大膽、強勢,她的心中有著感傷,還有更多的無奈。

芷菱終于勉強克制住失控的情緒,暗啞的開口︰『我知道我讓自己顯得極為可笑,而且丑陋,但這一切只因為我對紹亭有著極深而且割舍不去的愛。我們都是女人,對我而言,愛情定我生命的全部。』

『如-所言,我們都是女人,我對愛的執著也不亞于。』她的心很亂,雜亂無章得教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舒妤,-擁有過人的美貌、良好的家世,憑-的條件可以擁有任何的男人︰但我只有紹亭,失去他,我將活不下去,我求-離開他。』她自私的請求。

舒妤的心彷如撕裂般的疼痛。她同情芷菱的深情和脆弱,但若教她因同情她而放棄紹亭,只怕她將會就此墜落無底的痛苦深淵,她的世界將會目一片晦暗,再也見不到一絲絲生命的色彩。

她搖頭。『-不該來找我的。如果紹亭命中注定該屬于-,我的出現與否並不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她無法像聖人一般偉大到會因為同情而放棄自己一生的最愛。

***

舒妤走進徐紹亭的辦公室,將稿件交到他的手上。

紹亭順勢握住她的手,像個黏人的小孩般撒嬌。『-今天究竟在忙些什麼?怎麼一整天都見不到-的人影,連我們固定的午餐約會也爽約了。』

他充滿思念的埋怨讓舒妤覺得好窩心,情不自禁的給了他一個柔若春風的微笑。

那笑容立刻撫慰了他一整天的相思。『下班後跟我一起回家?芷菱一再叮嚀要我今天準時下班,她精心準備了大餐,不過我只想跟-在一起。』

舒妤臉上的笑容在轉瞬間突然消失,整顆心再度滑入谷底。『不了!我今天沒辦法陪你,因為和媽約好了,下班後要陪她出去吃飯。』

『是嗎?』他盡量壓抑心底的失望。『最近我獨佔了-太多的時間,是該抽空陪陪伯母。不過,我保證』』我會花一整個晚上的時間來想。』

『紹亭』』』她感動得幾乎要落淚,一顆心彷佛被人從兩頭緊緊拉扯著。

她多麼想沉醉在與紹亭心心相印的相聚中,盡情享受最美的愛情滋潤;但芷菱那楚楚可憐的身影,卻像是夏日的一場暴風雨,奪走了普照在她心頭的暖暖陽光。

他輕吻著舒妤柔女敕的掌心,見她久久不出一語,終于注意到她沉郁的臉色。

『怎麼了?』

『我』』』她欲言又止。

『-有心事?』

『沒有。』她輕扯唇角。

舒妤勉強擠出的笑容竟無說服力,只是更教紹亭擔心。他輕輕托起她小巧的下巴。命令式的不讓她逃避他充滿關切的眼眸。『其實,我早就注意到-這陣子總是郁郁寡歡,到底什麼事在困擾著-?』

他眸中真摯的關切讓她真想-開一切的顧慮,躲進他溫暖的懷抱。但在她還未理情滿心的混亂和矛盾之前,只能強自壓抑下軟弱的沖動。

對于愛情,她是傾盡所有心思,她的愛是濃烈、甚至瘋狂的,但她卻不想因而失去理智和獨立;因為一旦如此,她只會使自己成為紹亭的負擔。她必須靠自己走自己該走的路。

『我沒事,別多心!』舒妤特意綻開最開朗的笑容安撫他。

徐紹亭依然沒有被說服,但他並不打算繼續追問,只是溫柔的輕訴︰『那就好!舒妤,我不想-隱瞞我任何事,哪怕它只是件芝麻綠豆六的小事;如果不能為-分憂解勞,我就沒有資格愛。』

『紹亭!』舒妤激動得偎進他厚實的懷抱,再也難以抗拒他深如大海般的切切真情。

***

看著媽和李伯母帶著『詭』計得逞般喜孜孜的笑容離去,舒妤一點也不想挽留。這並非她第一回上當,長久以來,她們總是故計重施,白費心血的想撮合她和其明。

『小妤,這間茶樓的港式點心最道地了,-多吃點!』李其明堆滿一臉殷勤的笑容。

『我飽了!』

『-根本沒吃多少東西嘛!』他故意討好的笑道︰『-又不比別的女人,連喝白開水都會發胖;事實上,-擁有最完美的身材,-縴合度,真可謂多一分則太肥,少一分則大瘦。』

『我覺得好累,想早點回家休息。』她實在沒心思應付他。

『不成!』李其明立即反對。『自從-到那個什麼鬼雜志社上班以後,我十天半個月也難得見-一面;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少說也得好好陪我一個晚上。』

他專橫的語氣,和對她工作的不尊重,引起舒妤心中的不悅。並非她不曾試著給他機會,但是,每回只要他們獨處五分鐘以上,他總有本事氣得她想拂袖而去,他搶在她發言之前又開口勸道︰『小妤,其實-何苦到那種一流雜志社去做個朝九晚五、毫無自由的上班族呢?每個月就領那麼一點少得可憐的薪水,我PUB一夜的進帳都比-的月薪還多;更何況,-可是堂堂名醫舒博文的獨生女,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我熱愛這份工作,而且不準備浪費時間繼續听你侮辱我的工作。』她強忍著想拿盤子砸他的沖動。

『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其明拉下臉,低聲下氣的解釋︰『我是心疼-,怕-累壞了-從小就在伯父、伯母的呵護下長大,每個人都把-當珍珠寶貝般的捧在手心上︰現在-不但得-頭露面的四處采訪,還得看上司的臉色做事,光想到火垣點我就心疼』

『其明,我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她希望他能听懂她話中的暗諷。『你听過一則故事嗎?一只被篆養在美麗牢籠中的金絲雀,有一天-終于得到自由翱翔在藍空中,但沒多久-便因為好逸惡勞、養尊處優慣了,不知該如何自謀生計而活活餓死。我之所以選擇成為一個最普通的上班族,無非是希望能找到一份能讓我有所發揮的工作,進而學習自力更生的本事;我因此而活得比以前更快樂,更有意義。』

『如果-真的喜歡,我當然百分之百支持。』他見風轉舵的曲意承歡。『對了,我看過-在雜志上發表的文章,是伯母拿給我看的,-寫的實在太好、太引人入勝了。小妤,-簡直是個天才!』

『謝謝!』她詢問︰『你看的是哪篇的報導?』

『我』』』李其明腦中一片空白。事實上,那篇文章他看不到一@一行便完全放棄;閱讀是最引不起他興趣的一件事,甚至,他平常連報紙也很少看。

『晦,其明,真巧在這兒踫見你!!』

李其明本來相當慶幸有人打擾,好免除他的尷尬;但當他看清楚跟他打招呼的人是誰後,他卻緊張得差點弄翻桌上的碗碟。

『約會?』小孫像是其明久別重逢的朋友,熱情十足的站立在他們的桌邊,一雙微凸的金魚眼在舒妤身上骨碌碌的打轉。『其明,好福氣。你的女朋友真是漂亮!你挖空心思,甚至不惜要點手段的追求術,看來是奏效了。』

小孫完全無視于李其明頻頻利用眼神的暗示,還滔滔不絕的發表高論。『其明啊!恭喜你終于贏得美人心,像這種美如天仙的女孩確實值得你大費周章的。那天夜里實在太暗,現在這麼仔細一瞧,你這女朋友實在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舒妤滿眼狐疑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話不但奇怪而且令人費解,加上李其明那副緊張、懊惱得似乎想掐死對方的模樣,更是教她疑雲滿心。

那男人似乎曾見過她,而且對地有某一程度的了解。于是舒妤更專注的打量著他』』她愈看他,愈眼熟,尤其是那雙又圓、又大、又凸的眼楮。

舒妤忍不住問出心頭的疑問。『我們見過嗎?我想不起來曾在哪里見過你。』

小孫露出歉意的笑容。『對-而言,那當然不會是一次愉快的會面。不過-可得體諒我,當時我可是不顧自己的形象,為了其明不惜扮演壞人,而且……』

『夠了!」其明極為突兀的打斷他們的談話,『小妤,我送-回家!』

『可是』』』

『走!』罔顧舒妤的意願,李其明硬拖著她離開。

小孫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報仇後的快感令他絲毫不在意旁人向他投來異樣的眼光。

這回他絕不是出于無心的,完全是蓄意的。他還記得李其明拿二仟塊打發他的羞辱,今天終于得以殺殺他的銳氣,一雪前恥,實在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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