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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追妻 第四章

她轉過身,看見安若雲雙手抱胸,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

安若雲其實一直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看著他們,在滕洛寒說出那串該死的話之時,她原本已按捺不住地差點跳出來為閔雨楓抱不平了。若不是閔雨楓忍無可忍地先揮出手,她可能會是那個打向滕洛寒那張俊臉的人。

雖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其實不該多管閑事的,但是,沖著閔雨楓在她這兒住了兩個月的分上,她決計無法置身事外——這也是當時她寄出那張卡片給滕洛寒的原因。不過,看他今天的表現,她已經後悔這麼做了。

這兩個月來,她和閔雨楓母子朝夕相處,雖然閔雨楓什麼都不說,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過得並不快樂。她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藏在自己心里,人前人後卻是一副溫柔有禮的模樣,做事更是一絲不苟;就是這樣的委屈才讓人心疼萬分,只有滕洛寒這個睜眼瞎子才不懂得珍惜。

說到唐文華,安若雲就更氣了。明明閔雨楓對他的態度落落大方,若說他們之間有任何曖昧的話,那麼百分之百絕對是唐文華一廂情願的;但滕洛寒對閔雨楓的態度卻一副是她主動勾引人家的樣子,教她怎能不氣?

「安姊……你都看到了?很可笑吧!活了二十八年,這是我第一次氣得想打人。」閔雨楓自我解嘲。

「他是個混帳!」言簡意賅。

閔雨楓笑了,有個人和她同一陣線的感覺真是不錯。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以前能讓她這麼覺得的人只有滕洛寒,曾幾何時,他們的關系竟然從同一陣線變成對立,這情形怎能不教人唏吁?

「你有什麼打算?」安若雲問道。她向來如此,直指核心,不容贅言。

閔雨楓無奈地聳聳肩。

「你听到他說了,他不會放過我的。我也不想再逃了,我喜歡這里,我不想為了逃避他而離開,再到另外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開始。」她的口氣中充滿宿命的無奈。

離開滕洛寒,就是不願如此宿命地過完一生;但是,他竟然提出撒手(金間)以小晨的監護權為威脅,讓她在重生和小晨之間作選擇。她說什麼都不會放棄小晨。

「對不起,我以為能幫上你們的忙。」要是她知道幾年不見,會讓一個人變成那樣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說什麼她也不會寄出那張該死的卡片。

閔雨楓無所謂地搖搖頭。

「總是要面對的。這兩個月來,我每天都害怕他會找到這里,過得一點自由都沒有。現在他終于來了,我也可以松口氣了。」

「願意談談你們之間的情形嗎?我還以為你們會是一對人人稱羨的模範夫妻呢!」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閔雨楓沉吟道。

「他在外面有女人嗎?」安若雲最重視的就是「忠誠」,有此一問實屬理所當然。

「我不知道。」

「那讓你離開他的原因是什麼?」

「我不想再守著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我不想再等一個把家當成旅館的丈夫;而我,只是一個被藏在金屋中的妻子。」閔雨楓平靜的口氣中沒有絲毫的自憐。

「你有小晨啊!」有這樣一個可愛、窩心的兒子,不是所有已婚女子的心願嗎?安若雲不解。

閔雨楓露出了一個比哭還教人心疼的笑容。

驀地,同樣是女人的安若雲終于能夠體會;孩子的存在只會提醒女人自己身上的枷鎖,提醒自己是附屬于男人的。雖然孩子的純真、童稚能為大人帶來歡笑,但更多時候,卻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和責任,尤其是孩子的健康和教養問題。

在這方面,雖然閔雨楓有丈夫,但滕洛寒卻沒能盡到他身為父親的責任,也難怪閔雨楓會感到心寒,決定離開。

「我只有一句話,把這里當做你們的家,愛待多久就待多久。」她承諾道。

「謝了!」

兩個女人默默交換了一個相互了解的笑容。

從宜蘭、新竹交界的留風度假中心開車回到台北,整整花了滕洛寒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他忍住身心的疲憊將車子開進車庫停好,才拖著腳走進了客廳。直接走向介于客廳和飯廳間的迷你吧台,拿了瓶威士忌就往嘴里灌。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這樣子喝酒。

在他三十二年的生命中,風風雨雨的遭遇不知凡幾,但能讓他想要借酒澆愁的卻只有閔雨楓。

從來只有閔雨楓……他狠狠地又灌了幾口酒,心里卻浮起閔雨楓的身影和她的一顰一笑……她瘦了嗎?憔悴了嗎?他自問著。

他頓覺狼狽地仰天長笑,笑到躺在地上。只怕瘦的是他自己、憔悴的也是他自己,閔雨楓呢?她看起來似乎更添清麗了;以前他就常常懷疑她怎麼能脂粉不施而仍顯得明艷動人?昨夜乍見她時,這個疑問不減反增……是愛情的滋潤嗎?是那個叫唐文華的小子……不!他堅決地搖搖頭。閔雨楓是他的,他不許別的男人覬覦她!

轉眼之間一瓶全滿的酒已經滴酒不剩了,他的酒量不好,早已醉得站不起身,但意識仍痛苦地清醒著,整顆心都系在閔雨楓身上,以致沒有听見腳步聲——「干什麼一回來就喝得醉醺醺的?雨楓呢?」

只顧著沉浸在自憐中的滕洛寒,在乍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時,只是笨拙地轉過頭,抬起上身,皺著眉頭楞楞地看向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高的韓季揚,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疑問。

「你……怎麼……進來的?」他費盡力氣,才將這個簡單的問題問出口。

「我怎麼進來的,問你啊!你家大門根本沒關,我還以為是遭小偷還是發生凶殺案了呢!」說完,便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不管仍半躺在地毯上的滕洛寒。

滕洛寒眨眨眼,又將全副的心力轉向手上的酒瓶。

「現在你知道了……沒有小偷、沒有凶殺案……」

韓季揚這才認真地端詳滕洛寒,發現他一臉的了無生趣。

「看樣子,你還沒找到老婆、孩子嘍?」他故意寓關心于譏諷之中,這是他們向來溝通的方式。

滕洛寒聳聳肩。

「找到了。」

「找到了怎麼不帶回來?」韓季揚大為驚訝,這似乎不是滕洛寒的作風啊!他向來是個行動派的,不是嗎?繼而一轉念,發現了問題所在。「雨楓不跟你回來,是不是?」

滕洛寒懶得回答。

「要不要告訴我她在哪兒?我去幫你當說客。」韓季揚深知,閔雨楓只是外表看起來柔弱,意志可是堅強得很;一旦作了決定,恐怕很難再動搖她的決心——這是韓季揚從他的經驗中得知的,柔弱的外表是最佳的保護色。

不過,如果有他出馬,或許可以動得動她,畢竟,他是旁觀者清。

今晚第一次,滕洛寒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打賭,你不敢去。」他說得篤定。

這下更讓韓季揚躍躍欲試了。

「我有什麼不敢去的?」

「她在‘留風’。」

滕洛寒仔細觀察韓季揚的表情,發現他俊秀的五官果然在瞬間倏地刷白,滕洛寒在心里嘆道︰心里苦澀的不只是他一個人啊!

「她……她怎麼會在那里?」韓季揚的聲音緊繃,似是難以開口。

滕洛寒聳聳肩。

「還好她在那里。」

「是……若雲通知你的。」

「她寄了張卡片給我,要我自己領悟。」

韓季揚這才嘆了口氣,勉強地點點頭,苦笑著說道︰「你嬴了,我真的不敢去。」頓了頓,才又問︰「她……現在怎麼樣?」

「如果你問的是安姊,我可以回答你,她看起來還不錯;如果你問的是雨楓,那我告訴你,她的情況更是好得沒話說。」滕洛寒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譏諷、些許苦澀。

韓季揚覺得他話中有話。

「怎麼說?」

「她和安姊的表弟——叫什麼來著……不管了!打得正火熱呢!」滕洛寒沒好氣地說道,只是心里卻沒來由地抽痛了一下。

韓季揚皺著眉頭回想,良久,才懷疑地說道︰「你是說唐文華?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否定。「你別胡說了!文華……總之,不可能!他的年紀也比雨楓小。」

「我沒胡說,我親眼看到的……搞不好還是你親愛的若雲牽的線!」滿腔的妒火讓滕洛寒口不擇言,不管自己有沒有道理,只想逞一時之快。

說時遲、那時快,滕洛寒的話才剛結束,一個偌大的拳頭已迎面而來,讓他來不及招架,頓時只覺得左臉痛得說不出話來,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韓季揚冷不防地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抓住他的領子,另一手準備隨時再補上一拳。

滕洛寒呆呆地望著身上的韓季揚,兀自納悶不已……怎麼今天如此反常,兩個全天下最沒有暴力傾向的人,也是和他關系最密切的人,竟然不約而同地對他揮手相向?差別在于雨楓失手,而季揚得逞了。

他真的這麼該死嗎?

「我看你不止醉了,而且還瞎了!」韓季揚說得咬牙切齒。他認識閔雨楓的時間幾乎和滕洛寒一樣長,他就沒看過哪個女人能像她一樣,成天被丈夫拋在家里,還愛他愛得那麼深的!甚至可以說閔雨楓的忍無可忍早在他意料之中。但是,若說她和其他男人有什麼瓜葛,他絕對不會相信。

「我親眼看見的,那個小子像哈巴狗一樣,見了雨楓差點沒黏上去。」

韓季揚听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有很多男人見了雨楓都像哈巴狗一樣,都想黏上去,你就是其中之一。我以為你看了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這時候你還吃哪門子的飛醋啊?若說要有人算帳的話,雨楓還比你有資格!誰不知道外面有多少關于你的緋聞,被傳得天花亂墜,雨楓可能沒听說嗎?但她計較過嗎?」他沒好氣地說道。

滕洛寒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你問過雨楓嗎?」

他吶吶地點頭。

「你怎麼說的?」韓季揚追問道。其實他心里已經有譜了,他只想听這個二楞子親口證實。

「我說……我不會讓我的兒子叫別人爸爸……」滕洛寒心虛地坦承。被韓季揚這樣打過、罵過之後,他漸漸清醒了,甚至開始覺得有些罪惡感。

韓季揚氣得差點沒再補上一拳,他重重地放下滕洛寒,狠瞪了他一眼後才起身走開,無奈地搖搖頭。在他看來,他這個朋友已經沒救了。

滕洛寒撫著左邊猶自火熱的臉頰。這一拳委實揍得不輕,恐怕這次他真的惹火韓季揚了。

「兄弟……我以為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棄這個救兵。

韓季揚斜睨了他一眼,微揚起眉毛,幸災樂禍地說道︰「是你自作自受,我能怎麼樣?」

滕洛寒苦笑了一下。好個自作自受!

「我承認,我一生氣起來就像只受傷的狗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地亂咬人,那是因為我心里難受——」

「所以你也不讓別人好過,是不是?」韓季揚接口。

「饒了我吧,受苦的是我啊!」滕洛寒委屈地說道。

「那雨楓呢?她受的苦不知道比你多多少?誰來幫她討回公道?」韓季揚還是不放過他。

滕洛寒的表情變得心虛而不舍。他知道過去的確是自己疏忽了閔雨楓和小晨,才會導致他們的離家,對于這一點,他無話可說。

到了留風,看到閔雨楓之時,他也想好好向她道歉,用軟言溫語懇求她,只求她回心轉意;只是,見到她仍然美得驚人,絲毫不以離開他為苦之時,他便忍不住出口傷人……唉!他真的是有口無心。

韓季揚沉思地看向滕洛寒,問道︰「你是真心想追回雨楓嗎?」

「當然!」這是整個事件中最不容置疑的部分。

韓季揚長嘆了口氣。

「你自己想想該怎麼做,我相信雨楓還是愛你的。只要你夠誠懇,我想雨楓會回來的。目前,我唯一能幫忙你的就是照顧好公司,不讓它倒掉。」

「安姊那兒呢?」滕洛寒其實想知道韓季揚的想法。

「她既然都告訴你雨楓在她那兒了,你還擔心什麼?」一提到這個女人,就讓他心煩。

「你不是要當說客嗎?」

「別害我,只怕我一踏進留風就尸骨無存了。」話雖如此,為什麼他的心仍有些蠢蠢欲動?

「安姊變了。」雖然滕洛寒整個心都系在閔雨楓身上,卻沒有忽略歲月對安若雲造成的改變——不是外表上的,這一點,上天對她是非常仁慈的。

「哦?」韓季揚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變得不那麼盛氣凌人……」滕洛寒回憶道。

「‘留風’還好嗎?」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們這樣避不見面已經十年了,男未婚、女未嫁,不是很明顯嗎?」滕洛寒勸道。

「你擔心一下自己的問題吧!別讓唐文華那小子乘虛而入了。」韓季揚故意轉移話題。至于安若雲那兒,他留著自己擔心好了。

心里想起剛剛說過滕洛寒的話——自作自受!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雖然擔心滕洛寒隨時會來帶走他們,閔雨楓還是不想改變自己原先的計畫,仍然持續在物色鎮上的房子。趁著下午空閑的時候,她獨自騎著機車來到鎮上。

這一個能夠自給自足的小鎮,也算是山上居民集散的地方,因此,即使不是假日,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最讓閔雨楓驚訝的是,這樣的小鎮竟然有數家的古玩、字畫店,甚至還有舊書攤呢!

她將車停在鎮外,悠閑地安步當車,一家逛過一家,心里感覺難得的開朗和充實;到後來,她手上已經抱滿了書本。

她看著自己滿載而歸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活像剛從百貨公司「血拼」出來的婦人似的,就這樣大包小包的去找房子倒是挺麻煩的。

「需不需要我幫忙?」

閔雨楓轉過身,發現唐文華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的身後,又趁她吃驚的當口,接過了她手中大部分的東西。

「不、不用了……」她終于想到要回應。

「別客氣,這些拿久了可是很重的。」

唐文華一臉的笑意,讓閔雨楓覺得再拒絕他,似乎就是自己大不通人情了。這些日子以來,也多虧他幫著陪伴小晨、照顧小晨,兩人簡直就像忘年之交似的,哥倆好地常常埋頭在園子里,一待就是一天。

「那就謝謝你了。」她淡淡地說道。

唐文華微皺起眉頭,然後正經地說道︰「我們都認識兩個多月了,你怎麼還是這麼見外?」

「這是禮貌。」她不想多作解釋。其實她不改口,也是刻意想和他保持距離。經過滕洛寒這麼深刻的誤會,她才覺得或許保持距離對他們而言會比較好吧。

「哦,是嗎?」唐文華看了她一眼,然後聳聳肩。「你準備去看房子嗎?」

「嗯。」閔雨楓沒將心思放在他身上,仍然興味不減地看著身邊古樸的小店和攤子。

「這麼說,你是真的打算離婚了,是不是?」唐文華直接地問道。雖然這不是什麼好事,但,若是閔雨楓真的離婚,那就表示自己也有機會了。這兩個多月下來,他想,他已經愛上她了。

閔雨楓停下腳步,防備地看向他。這種私事,她連安若雲都很少談到,更何況是他?他憑什麼認為自己有資格問?

「對不起,這是我的私事。」她絲毫不假以辭色,冷冷地回答了他之後,便加快腳步往前行,只因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興致再逛下去了。

唐文華跟上她的腳步。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他的口氣似乎有些受傷。

「問這種問題有些交淺言深了。」

「我不以為。你只要單純地回答是或不是就好了,為什麼要想那麼多?除非你的心情復雜到讓你無法說出一個簡單的答案。」唐文華分析道。

閔雨楓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的確,她的心情連自己都無法分析,又如何能給別人一個確定的答案?

「即使是簡單的是或不是,我也有選擇答與不答的自由。」閔雨楓的口氣不再那麼沖,但還是不想透露太多。

唐文華終于決定說出自己的心意,他已經厭倦當個隱形人了。

「你盡可以把你的答案放在心里,我只希望……你能給我同樣的機會。」他將話說開了之後,覺得心情舒暢不少。

閔雨楓別開臉,對他的要求恍若未聞。

「我不會逼你,我也不急著要一個答案,我只要你想想,不要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可能的。」閔雨楓簡潔地答道。

「為什麼?你對他還有感情?」

「不管怎麼樣,就是不可能。」

「別急著否定我,再想一想吧。」

閔雨楓認真地看了唐文華一會,不得不承認如果她現在想要追求另一段感情,那麼唐文華會是最好的人選;他熱情而不失沉穩、和她一樣愛好大自然……不過,她清楚地知道,充其量自己只把他當做弟弟、或者是朋友,不可能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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