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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唇魅夫 第九章

鐘禹齊和沈湘琪貌合神離的婚姻,從結婚的第一個晚上就開始,只是他們維持得很好,這二十年來沒有人知道。

新婚的晚上,新郎喊的是別的女人的名字,一聲聲刺痛著沈湘琪的心,從此以後,床弟間只剩下傳宗接代的任務。

「小峻,小峻,不,你不會死的,小峻,小峻。」茶會回來當晚,鐘禹齊就夢到死去的嚴峻在夢境中離他遠去。

他哀嚎的聲音吵醒了身旁的沈湘琪,她沒想到經過了二十年他心中還是念念不忘那個嚴峻。

「起來,你給我起來。」她忍了二十年,再也忍不下去,「鐘禹齊,你給我起來。」她搖晃著他。

迷迷糊糊之間的種禹齊被她打擾睡眠感到不悅,「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他翻個身繼續睡。

「我不要等明天,你現在就給我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偷偷去找嚴峻那個女人了?」沈湘琪一反她原本形象的質問。

「你發神經網!三更半夜的。」他心一凜。

「你今天要不說清楚就別想睡。」

鐘禹齊不理她,繼續睡他的覺。

「鐘禹齊,你給我起來。」沈湘琪真有豁出去的感覺,一點也不怕給女兒听到。

「好!我起來了,你想怎樣?」

「你說,你是不是去嚴峻那個賤女人了?」

自從沈湘琪知道有嚴峻這一號人物,便和鐘禹齊約法三章,不準他去找她,否則自己手上公司的股票就不移交給他。

「沒有、沒有,你要我說幾千次、幾萬次,同樣的問題問了十幾二十年,你不累嗎?」鐘禹齊沒想到當初以為溫柔婉約,極好控制的她,婚後全變了。

「你別想騙我,你一定去找她了,否則你不會在夢囈的時候喊著她的名字。」她憑著她的名字。」他深信矢口否認是保身原則。

「我有听到,你休想否認。」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如果想無理取鬧,那請便。」他大聲以掩飾心虛,被單一蓋,身子一側,拒絕再和沈湘琪講話。

「你以為睡覺就沒事了,我告訴你,最好不要讓我查到,否則我會讓你好看,讓你一無所有!」——

唐謙最近頭痛的毛病又犯了,而且有愈來愈密集的趨勢,趁著嚴思齊期未考的時候,他到醫院做了一趟檢查。

「怎麼樣?醫生。」

趙先易看著腦部斷層及X光片皺著眉,由他的表情看來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我想你最好住院讓我做進一步的檢查。」他看了唐謙一眼又繼續道︰「根據初步檢驗,一切必須等替你做過更進一步的檢查後再說。」

「我現在就要知道,需要開刀嗎?」由唐謙強硬的態度,可以看出他不是個合作的好病人。

「也許吧!」趙先易保守的說。

「有多少勝算?」唐謙知道腦部手術極度危險。

「唐先生,一切必須等到做完檢查才知道。」

「再告訴我最後一個答案,如果不開刀還有多久才會危及到生命?」

趙先易拿他沒辦法,只好坦盲道︰「以你腦中血塊集中速度來看,一個月吧!」

「一個月?!」這麼短,「好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一個月以後再來找你。」唐謙說。

「唐先生,你這是在玩命。」趙先易警告他。

「那麼醫生,請你告訴我,如果我現在開刀會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嗎?」

趙先易無言以對。

「這不就是了。」說完,唐謙步出醫院,腦中一片混亂。

血塊?開刀?一個月那是不是表示他有可能在一個月後死亡?嚴思齊怎麼辦?她將變成寡婦,誰來照顧她?

他腦子閃過幾個念頭,一個模糊的影像逐漸形成——

鐘禹齊手里拿著一份剛調查出來的資料。

嚴峻死于一九九五年六月

她真的死了,他想,繼續往下看——

一九七六年四月于台中縣立醫院產下一女嬰,重三千八百公克。女嬰之父,不詳……

你不詳?一九七六年四月生,那不說是一九七五年七月受孕?七月?他們九月才分手,那麼,那個孩子……

鐘禹齊興奮的往外沖,他交代秘書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他要去見他的孩子,他和嚴峻的孩子——

在唐謙的說服下,嚴思齊平生第一次和父親吃飯。

「你媽把你教得真好。」鐘禹齊露著慈父的目光,顯然他對父親這個角色適應的比嚴思齊好,「我……」

「其實媽一直很想念你。」嚴思齊打斷他的話,「你可以從她給我取的名字里看出,思齊,思念禹齊,她連死的時候念著你的名字。」嚴思齊講到這里忍不住哽咽。

「我……」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們,雖然媽媽嘴里一再說你的不好,可是心里卻是盼著你。你為什麼不來?你知道有多少夜里,我看到媽媽在哭;你知道一個女人未婚生子受到多少人指責的眼光;你知道媽媽為了你,終身未嫁,為什麼你都不來?」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跟你媽……」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有對不起媽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可以為了自己犧牲一個用盡生命愛你的女人,就算是對一條狗都有感情,你怎麼可以對媽媽這麼無情,你告訴我啊!」嚴思齊一吐藏在心里二十年的話,積壓的郁悶全部傾巢而出。

「原諒我,其實我早就後悔了,這二十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念你媽,我也想找你媽,可是,我被沈湘琪那個女人抓到把柄,她拿股票來威脅我,我只好受制于她,但是現在,她再也不能控制我了。」鐘禹齊陰陰的笑著,「她不知道我已經暗中收購超過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等到最後一批股票買賣成功後,我就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到時候我一召開股東大會改選董事長,她對我就再也沒有威脅了。」他得意的說著。

「你已經完全被金錢物化了,你的生活里除了金錢、股票、公司董事長之外就沒別的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憐,你本來可以有一個很美滿的家,是你親手用錢砸了它,而你卻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到現在你還是打算繼續用錢去砸壞現存的生活,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有滿足的一天?」嚴思齊對他太寒心了,「我相信媽媽愛的不是這種男人,我爸爸也不是這種男人。」

她再也不願多停留一分鐘,她使盡全力的向外跑,發現唐謙在外面等她。所有難過的心情在他的呵護下釋放。

釋放。

「為什麼讓我見他,為什麼不讓我保有一絲幻想的空間?為什麼他總是這麼自私的為自己著想,傷害別人?為什麼這種人他卻是我爸爸,為什麼?為什麼?」千萬個理由也彌補不了鐘禹齊今天對她造成的傷害。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

嚴思齊的淚水刺埔他的心,唐謙心如刀割,他緊緊的抱住她,現在的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嚴思齊和唐謙第一次吵架。

「你去哪里?」唐謙在學校接不到嚴思齊。回到家里青著臉問。

「我替教授送一件古畫回故宮,打了電話你不在家,行動電話又沒開機,所以……」

「所以只好自己先去?」他冷冷的說。

「嗯!」她點頭。

「跟誰?」

「什麼?」嚴思齊沒听懂。

「我說跟誰一起去。」唐謙一臉不耐煩的重復道,顯然他今天情緒不太好。

「你今天怎麼了?」她舉起手撫模著他的頭,卻被他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問你跟誰一起去。」

嚴思齊縮回了手,「學長。」她輕輕的回答。

「學長?什麼學長,我認識的嗎?」

「嗯!佐澤明。」

「是他!?唐謙眼里突然出現怒火,「我不是告訴你不可以單獨跟他在一起,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沒有,只是他正好有空又有車,所以……」嚴思齊愈說愈小聲;愈說愈不敢正視唐謙,怕他眼里的怒火會將自己燃燒成灰燼。

「所以你就上他的車?難道我沒來你就不能自己搭公車或計程車去嗎?人家有車你就上,難道你的雙腳就這麼高貴,坐不得公車或計程車?」

唐謙的句句惡毒、句句嚴苛,讓嚴思齊幾乎無法招架。

「不是的,我不是這樣的。」

從來不說重話的他,今天存心不讓她好過,「哭、哭、哭,就只會哭,你觸我楣頭,咒我死呀!」

「不是的,真的,請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不听你的話了。你討厭我哭,我就不哭,只求你別生我的氣好嗎?」

我怎麼生你的氣呢?只是……唐謙在心里想,其實今天這個偶發事件是他借題發揮,離趙醫生說的一個月只剩下二十天了,為了思齊日後著想,他必須……

「娶到你真是倒楣。」

之後,唐謙和她冷戰了好幾天,她總是耐著心和對他陪笑臉,他卻不領情。

嚴思齊的憔悴佐澤明看在眼底,可他卻毫無立場幫助她,他只好轉向徐世萱求助。

「小齊?你怎麼變那麼瘦了,怎麼一回事?上次在茶會上看你還容光煥發的,怎麼不到一個月就瘦成這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嚴思齊搖頭,其實對于自己的情況也很不了解,她相信唐謙不是那種人,可就是想不出哪里不對。

她不言不語,徐世萱以為她受了極大的委屈,「是不是唐謙欺負你?沒關系,我替你抱不平。」她決定陪著嚴思齊等唐謙。

「真的沒事啦!你回去好不好?」

「沒事,你都瘦成這樣還叫沒事,難道一定要變成皮包骨才叫有事?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他怎樣,我只是想問他是不是眼楮瞎了,為什麼沒看到你變成這個樣子,整個人蒼白得可怕。」

「拜托你,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你不要插手好不好?」

「你終于承認你們之間出問題了?放心,我是來幫你的,不是來害你的。」

她這麼說,但嚴思齊可不這麼想不來來不及了,唐謙的車已經緩緩滑過來。

「嗨!順便載我一程。」徐世萱不客氣的沒等車主說好就上車,活像她才是車子的主人。

「對不起,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嚴思齊趕緊為她的行為加以說明。

「哎呀!人家唐大哥才不會在意哩!是不是呀!唐大哥?」

唐謙從照後鏡看了徐世萱一眼,不作任何表示。

「我說唐大哥呀!你有沒有發現小齊變唐了,人也變得蒼白的……」

「萱萱!」嚴思齊警告她。

「你沒有注意到呀!唐大哥?」徐世萱不理會她。

嚴思齊怕唐謙發怒,插話說︰「我現在在吃減肥餐,如果你覺得我瘦了那就是我成功,萱萱,你不是也想減肥嗎?我可以把食譜拿給你。還有,你看我皮膚變白了對不對?那是我用了某家直銷公司的美白保養系列,真的很有效是不?」

徐世萱白了她一眼,嚴思齊則以眼神要徐世萱少說話。

「徐小姐在哪下車?」唐謙終于開了尊口。

「我……」徐世萱只一個字就被截斷了。

「她在這里下車。」嚴思齊搶先道。

「嗯?」唐謙透過照後鏡詢問徐世萱。

「好吧!好吧!我在這里下車,小齊,自己保重,有事來找我。」她臨下車前補了一句。

徐世萱一離開,車內的氣氛立刻變擰,唐謙一言不發的加速將車開回家。

進入客廳,他把鑰匙往茶幾一扔,立刻批評她,「你是什麼意思?找人來教訓我?」

「我沒有。」嚴思齊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子,現在的唐謙找到機會就會挑她毛病。

「沒有?那她剛才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分明就在指控我虐待你,是不是你去找她來的?」

「沒有,真的。」她疲憊的回答,「謙,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你變了好多,發生什麼事了嗎?告訴我好不好?讓我們一起解決它。」

「我什麼事也沒有,你休想顧左右而他。」唐謙冷語看她。

無奈之下,嚴思齊只好躲回房里,避免與他起正面沖突。

唐謙一早便到醫院辦入院手術,順便和趙先易安排開刀時間。

「再給我兩天時間,所有的事就可以辦好。」唐謙透過窗戶,遠遠的看著對面的建築物。

「你的意志變得消沉了,這樣子進開刀房我很擔心。」

唐謙回過頭看著趙先易,「你該擔心的是你的技術,而非我的意志力。」

下午,他去拜訪鐘禹齊。

「她在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出現,現在你更不用出現,別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反正你也不能公開承認她是你的女兒,這種丑聞我想你是避而遠之。」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種話?」種禹齊不悅的問。

「憑我是她的老公,憑我握有你想要的股票,如果你不想我把股票賣給沈湘琪的話,你就必須听我的。」唐謙揮一揮手上的有價證券。

鐘禹齊考慮了五秒,「好吧!反正她也不認我這個爸爸。」

「我要你寫字據,如果違反諾言願意將所有財富捐給慈善機構,至于律師就由我來請。」

解決了鐘禹齊,他趕到學校接嚴思齊,他正在想要用什麼方法才能達到效果,結果,他看到嚴思齊和佐澤明一起從校園走出來,他知道時候到了,不由分說的更沖上前將佐澤明痛扁一頓。

「住手,唐謙,你誤會了。」嚴思齊叫著。

「誤會?我老婆跟別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校園摟摟抱抱,這麼多證人,你還敢說誤會?!」

「唐先生,你真的……」

「住口,我跟我老婆的事要你一個旁人插嘴?」唐謙對著欲從地上爬起來的佐澤明咆哮,「跟我回去。」他抓著嚴思齊往車子走去。

「住手,你不能這樣對她,她……」

唐謙又是一拳的將他打倒在地。

「你瘋啦!」嚴思齊對著唐謙驚叫,掙月兌唐謙的手跑到佐澤明身邊看他的傷勢。

「嚴思齊,你給我過來。」唐謙眼楮充滿怒火。

「他受傷了。」

「哦?是嗎?我倒要看看。」唐謙走過去,準備再給他重重一擊,沒想到嚴思齊卻擋在前面,「讓開!」

「不,你太不講理了,要打他先打我好了。」嚴思齊沒多想的說。

「哦!」唐謙的眼光閃爍,「這麼說你要幫助外人對付你的老公?」

「我是幫理不幫親。」她總不能任著佐澤明被他打死。

「好一個幫理不幫親,我不要听你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一句話,你是選他還是選我?」

唐謙是在強她所難,嚴思齊當然是選唐謙,但是選他,佐澤明不知道又會被他K得多慘了,算了,她想,回家再跟他解釋。

「我說過,要打他先打我。」她不知道唐謙會有什麼反應,是真的上前扁她呢?還是大聲咒罵她?她不清楚,這陣子的他變得讓人無法捉模。

「是嗎?那麼你的意思就是選擇他?很好。」唐謙二話不說掉頭就走,留下嚴思齊錯愕的佇立在那。

即使知道嚴思齊會有如此反應、如此選擇,唐謙心里仍舊一陣陣刺痛。他多希望手術成功後回來向她解釋,但是就怕上手術台一上躺,彼此……

他怕呀!——

嚴思齊請了幾個同學合力將佐澤明抬至校醫室。

「對不起,害你們夫妻失合。」佐澤明被打得左一塊青、右一個包的。

嚴思齊搖搖頭,「我才該向你道歉,讓你卷進這場無妄之災。」

「不會有問題吧!我是指……」

「沒事的,回去向他解釋一下就好。」不知何時,嚴思齊底眉間也開始有著幾絲愁。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他的嘴被打裂了,說話有些困難。

「我要知道就好辦了。」

「你是說連你們吵架、冷戰的原因都不知道?」佐澤明睜著兩顆腫得跟熊貓一樣大的眼楮,「怎麼會這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跟他解釋清楚,否則到時候會愈理愈亂。」

佐澤明說得嚴思齊心慌慌,「可是,我總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里。」

「你放心好了,這里是校醫室,有校醫和校護在,不用擔心。」

「真的?」

他點點頭道︰「快回去吧!別忘了,順便告訴他那個好消息,他會大受感動的。」

「我知道,謝謝你,學長。」

學長?她還是叫他學長,看著她的背影離去,佐澤明希望唐謙要懂得愛她這個小女人——

唐謙失蹤已經一天一夜了,能找的地方嚴思齊全找遍,能打的電話她也全打了,就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哪去。

手上拿著一張離婚協議書,他早巳簽好名、蓋好章,只等她簽名、蓋章。

嚴思齊實在不敢相信唐謙就此跟她離婚,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也沒有,連一個理由也沒交代,他甚至連一件衣服也沒帶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經過一夜思考,她發現這整件事從頭到尾都被計劃過,他是有計劃的在進行這一切,目的只在逼自己和他反目,好讓他有機會離開,但是,為什麼?

她幾乎可以確定有某件大事即將發生,卻不知道是什麼事。

此際,電話鈴聲響起,她以為是唐謙打回來的。

「哦,是你呀!」嚴思齊有點意闌珊的說。

「思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結婚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剛說什麼?結婚?你怎麼知道我結婚?」她不記得告訴過醫院里的朋友。

「你老公來住院哪!我從他的……喂!」

「嘟——」嚴思齊一陣心慌的掛斷電話,他住院了?為什麼?

嚴思齊火速趕至醫院,找到了打電話的簡憶,她是開刀房的護士。

「簡憶、簡憶。」她沖進來。

「怎麼啦?」簡快笑嘻嘻的說,「是不是補帶喜糖來給我們哪?」

「我……我先生呢?他怎……麼了?為……什麼住院?」嚴思齊氣喘吁吁道。

「什麼?你不知道他住院?他現在住一二三號病房,不過我看你還是先跟他的主治大夫談一談,趙醫生,轉角第二間。」

嚴思齊又像一陣風吹走似的,她到趙先易的門診里和他談唐謙的問題。

「腦部手術本來就很危險,沒有一個醫生敢百分之百的保證,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非常危險,我發現似乎有什麼事在困擾他,使他意志力減弱不少,你能這個時候來真是太好了,這個時候病人最需要鼓勵……」

她走出門診,向一二三號病房前進,輕啟房門,她看到唐謙躺在病床上睡著了,睡夢中的他仍帶著不安。

嚴思齊看了好心疼,淚水又忍不住潸潸流下。

唐謙听到房里的聲音,他慢慢張開眼,映入眼底的是嚴思齊那張泛著梨花帶淚般的臉。

他們誰也沒開口,嚴思齊的淚不停的流,唐謙則為她拭盡,一個深情、一個多情。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嗎?為什麼不讓我分擔你的痛苦,你以為把我支開,我就會好過嗎?我就會幸福嗎?原來你就是這麼不了解我。」她才說罷淚水馬上又浮現。

「就是因為了解才不忍心。」唐謙喉嚨因干而沙啞。

「不忍心?所以你就干脆先狠心?!離婚協議書,你知道我看了多難過,你怎麼可以擅自決定我們倆的婚姻,你是在怕什麼?」

「就算手術成功,我也不能像個正常人,也許會失聰、也許會失明、也許……」

「也許沒也許,為什麼不能往好處想呢?」她咽了口口水,「就算你失明,我可以當你的眼楮替你看這個世界;你聾了,我可以當你的耳朵替你听這世界的天籟之音;就算你啞了,還是可以聆听我的抱怨和嘮叨;就算你變傻了,我還是可以帶你游遍千山萬水,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永遠是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人,所以不要,再也不要從我面前逃開,失去你,是我的世界未日。」她趴在他胸膛上哭泣。

「你是傻瓜,你知道嗎?」唐謙撫模著她的秀發,面對著天花板,淌下最珍貴的兩行淚。

「我知道。」嚴思齊抬頭問︰「你愛這個傻瓜嗎?」

「至死不渝。」他堅定不移的說。

微風輕拂樹梢,吹落一地黃葉。病房外,花園里,陣陣花香、草香和著微風送進每個人的心房里。

「你知道嗎?」她躺在他懷里,舒服得讓她幾乎睡著,頓時想起有一件事還沒告訴他。

「嗯?」唐謙閉著眼聆听。

「你絕對不能死。」

「我知道,為了你,我絕對不會死,因為你是這世界上我唯一關心的人。」他微笑的說著。

「現在……又多了一個。」嚴思齊開懷的說著。

「嗯?」唐謙顯然沒懂她的意思。

「除了我,現在又多了一個你最關心的人。」是的,她從他身體的反應感覺出他懂得自己的意思了。

「你是說……多了一個?」他屏氣凝神的問。

「是啊!多了一個。」

「啊呼!」唐謙興奮的叫著,跳了起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多大了?」他模著她的肚子。

「昨天,兩個月大而已。」嚴思齊笑著回答。

「昨天?難道是……」他看著她。

「沒錯。」她點點頭,「因為我在學校錯倒,正巧學長經過帶我到校醫室,你看到的時候,正是他扶我走出來。」

「說到他,我真是抱歉,他沒事吧?」

「被你揍慘了,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嚴思齊向他揮拳。

「嘿!孕婦,小心點。」唐謙接住她的拳頭。

「哪有那麼夸張,也不過才兩個月。」

「前三個月最危險,所以你給我乖乖躺好。」

「是,超級女乃爸!」

「你安心進去,我和BB會在這里等你。」手術麻醉前,嚴思齊對他說。

「好,」唐謙看向她那仍是平坦的小月復,「BB,爸爸現在進去開刀,你在媽咪肚子里要乖乖哦!不然爹地出來打你屁屁哦!」

「好,BB會乖乖,你也要乖乖哦!」嚴思齊對他說。

「我愛你。」唐謙給她最深情的一吻。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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