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多情 第六章
「噓,你小聲一點。」
采霓猛然驚醒,還沒睜開眼,就听到子安的聲音。
「為什麼要我小聲?」一個女聲傳來。
這個聲音她也听過,是……那個叫「婷婷」的女子。
子安接下去便說︰「婷婷,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幫我倒忙!」
「你!」
現在是什麼時候?為什麼天這麼黑?伸手都不見五指?
「婷婷,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子安的問話既安撫了婷婷,也暫時轉移了采霓的注意力。
「費了我好大的勁。」
「我當然知道。」
「哼!」她冷笑一聲,「要是知道,會讓我這麼辛苦?」
「我的眼楮才剛好。」
眼楮?他的眼楮好了?采霓興奮不已,差點叫出聲來,可是接下來卻听兒子安說——
「對,在眼楮沒好之前,我怎麼能去找你?難道要你分心來照顧我?當然是由該負責的人照顧我。」
該負責的人?他在說什麼呀?為什麼她听不太懂?又為什麼越听越心驚?
「該負責的人?」婷婷顯然不懂他的意思。
「你剛剛不是才說這里是胤祀的宅子?」
他知道了!誰告訴他的?當然是那個叫婷婷的女子,而她又是如何發現的呢?
「對,所以發現你躲在這里時,我真是難以相信。」
「我是被藏在這里的。」子安略顯不滿的說。
「那個凶手呢?」
「你說誰?」
「當然是把你藏在這里的人。」
「她……不,不可能!」
婷婷又冷哼了一聲。「果然想要包庇凶手。」
「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凶手?」
「那晚把你從胤祥宅中帶走的人就是他,她不是凶手是什麼?」
那晚她看到了?看到而袖手旁觀,算什麼伙伴?采霓實在不解。
「你既然懷疑她是凶手,那當時為什麼不出手?」子安也留意到了。
「你說呢?」婷婷顫抖著聲音回答,「老爺子交代的是什麼任務?難道真要讓胤祥送命?」
「你回頭去救他們了?」子安恍然大悟。
采霓也終于明白後來胤祥為何平安了,原來不是她原先以為的那個和尚真的沒有下毒手,而是婷婷幫了手。
「但我還是不太明白。」婷婷又說。
「不太明白什麼?」
「你說你中的是‘蝕心’之毒。」
「對。」
「但胤祥他們中的卻是普通的毒,」婷婷說︰「如果沒有解藥,自然會有一定程度的危險,但就算我沒到,那種毒也遠遠不及蝕心,頂多讓胤祥這輩子再也下不了床而已。」
子安將她這番話咀嚼一番,也明白了。「正因為胤祥中的是普通的毒,你才以為我也沒有大礙,自然能夠月兌困。」「對,所以你知道後來你沒有跟我聯絡,我又遍尋不著你時,心里是多麼焦急了吧?」
「婷婷……」他不忍的聲音令婷婷感動,讓采霓恐慌。
「樂焉,我不想重作噩夢,那太恐怖、太悲慘了,我承受不起,你知道我絕對受不了。」
連采霓都感受得到她心中的恐懼,這個婷婷究竟有過什麼樣的噩夢?
「婷婷!」只听到子安沉痛一喚,接下來就沒了聲音。
采霓想像得到他們兩人目前必然正互相擁抱,交換劫後余生的慶幸與安慰。
自小受盡奚落與欺凌的采霓,如今才曉得什麼叫做心痛如絞,而那種感覺又是多麼的難受與痛苦。
「好了,幸好你平安無事,」婷婷擦干眼淚,「咱們結束了凶手就走。」
身為殺手,子安當然知道「結束」兩字是什麼意思,他瞬間默然無語。
「樂焉?」
「放過她吧!」
「放過她?」婷婷幾近尖叫,他瘋了不成?
「為什麼不能放過她?她不過是——」
「不過差點害死了你。」婷婷冷冷的接了口。
「不,」子安趕緊說︰「你是不是有所誤會?婷婷,把我救回來的是她呀!」
「但我分明看到他把你從胤祥府中帶走,更重要的是,他分明是胤祀的走狗!」
「你說什麼?」子安的身子搖搖欲墜。
「你不知道?」
「你說采霓她是——」
「等等!」婷婷立即打斷他,「采霓是什麼人?我說的是誠霧飛。」
她竟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坐在床上的采霓只覺得冷汗直冒,還有,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為什麼天色墨黑,不見一絲亮光?她既是采霓,那就表示黑夜尚未來臨,或者……纏綿之後,他們相擁而睡,直到隔天清晨?可能嗎?
「霧飛?!」子安顯然大受震撼,外加不解。「那晚帶我離開的小兄弟是霧飛,他跟著我到胤祥的宅子去了,其實是。…」
「其實是什麼?」
「我其實是他救回來,並非如他們說的倒在家門前,才由他抱進去的。」
「謝天謝地,你的腦袋總算恢復運轉了。」
「但也不能說他就是——」
見他又想為霧飛辯解,婷婷真是火大了。「信子安,我看你真是昏了頭了,他是胤祀的人,和尚也是胤祀的人,這還不夠告訴你什麼嗎?還不夠令你覺醒?難道你已經忘了容寬是怎麼死的?」
「婷婷!」
容寬是誰?采霓覺得這名字好耳熟,容寬,她听過,絕對听過,而且還不止听過一回,問題是,她何時、何地听到的?
「婷婷,別走!別走呀!」子安提高了聲量,有著明顯的緊張。
「你已經都忘了。」
「你冤枉我。」
「我有嗎?寬哥死前是怎麼跟你說的?他又是如何拼命拖著一口氣交代遺言的?我想你都忘了。」婷婷十分惱怒。「婷婷,你說這話是真心的嗎?若是真心的,那是存心不讓我活。」
「樂焉!」
是婷婷泫然欲泣的聲音,現在必定已倒在他懷中哭泣了吧!
「唉!」只听得子安重重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但他這聲嘆息卻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揪緊了采霓的一顆心。「你知道說這些話,我禁不起,我真的禁不起。」
婷婷仍然沒有回應,大概也覺得自己一番話說得太重了。
「容寬的臉至今仍常在我夢中出現,你說我會忘了他嗎?」他又重重嘆了口氣。「窮此一生,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他。」
容寬、容寬,自己到底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采霓絞盡腦汁,苦苦思索。
「我倒希望可以忘了。」她苦澀的表示。
「婷婷!」子安難免震驚。
「忘了他、忘了過去的兩情相悅、忘了分離的痛不欲生……樂焉,要能全部忘掉的話,多好。」
「恐怕你我一樣都身不由己。」子安臉上掛著苦笑。
「但你現在想自主了。」婷婷話鋒一轉。
「可能嗎?」
「至少你有這份想望,這和帳內的采霓有關?」
她話中的輕蔑差點就激怒了采霓。幸好子安並沒有否認。
「當真如此?」不料這麼一來,卻真的激怒了婷婷。「犯戒的殺手不能留。」
不好!采霓連忙掀開帳子下床,這才發現……
「住手!婷婷,天就快亮了,你總得讓我見過老爺子再說。」
天.快.亮.了。
這四個字讓采霓僵在原地,身子完全無法動彈。
換句話說,此刻的她,應該是霧飛而非采霓,但她分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里頭的人,你怎麼打算?」
「為何苦苦相逼?」子安問她。
「因為敷衍推諉,一向有違你的行事,這樣的你令我擔心。」
「你不必擔心,」子安斬釘截鐵的說︰「因為我依然是我,從來不曾改變。」
「是嗎?」
「是的。」
「那就證明給我看。」
「好,」子安回應,「他們兄妹身份可疑,背景也模糊,我也早就想問清楚了。」
「想有何用?」婷婷不滿的說。
「婷婷,你怎麼老是不改沖動的本性?」他像個大哥般輕嘆。
采霓的心隨著他的話聲不斷的往下沉,原來如此,她都明白了。
「我沖動?」婷婷先是微怒,隨即釋然。「我沖動有什麼關系,你細心不就行了?」
「好,那你先回去,我馬上回來。」
「你想支開我。」
「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不然呢?」婷婷可沒有被他的怒容嚇倒。
「我只是不忍心讓你見血腥。」
采霓的一顆心至此全盤崩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好,我在這等你。」
「你保證不插手。」子安有些不信。
「我保證不插手。」
子安將牙一咬,說道︰「你等著,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能等,她會等,自己卻無論如何都得離開,帶著一顆已經寂然的心,拖著冰冷的身軀,采霓掀開床板,隨即失去了蹤影。
一個半月後,胤祀府中。
「采霓,現在覺得如何?」胤祀站在她床旁,關心的問。
「四爺,」她悲喜交加的說︰「我看得見你!我看得見福晉!我看得見,我又什麼都看得見了!」
福晉立刻雙手合十的拜謝,「謝天謝地,謝菩薩及列祖列宗保佑,你好了,采霓,你終于全好了!」
「福晉,福晉。」她搶下床來就想跪拜。
但被胤祀給硬拉了起來。「不,你大病初愈,這就免了。」
「對,」福晉也說︰「還有這眼淚,不準哭呀!眼楮剛好,怎麼能哭呢?萬一又給哭壞了,可如何是好?」說是這麼說,她自己卻跟著流下淚來。
「夫人。」胤祀低責。
「請王爺恕過。」福晉一邊拭淚一邊說。
「四爺,是我的錯,」采霓趕緊抹去頰上的淚水,「都怪我。」
「不怪你,怪誰?」
「王爺!」福晉驚呼。
這下采霓不跪還真的不行了,但雙膝才彎,胤祀便又喝道︰「你當真再跪,我絕不饒你。」
「四爺……」感受到他的關切,采霓泣不成聲。
這回福晉索性由著她哭,畢竟那心酸事,的確是該哭上一哭。
好不容易等她哭聲漸息,她才致歉道︰「四爺、福晉,我……」話中依然帶著哽咽。
「不要說了,我們都明白。」福晉擔心胤祀又沒好話,搶著安撫。
「有身孕的人,怎麼還哭個不停?也不怕傷了小生命。」胤祀也說。
她之前雖然也有些懷疑,但畢竟也只是懷疑,如今獲得證實,不禁怔住,接著面色陰晴不定,心情也仿若未決。
「采霓,采霓。」福晉輕喚。
「嗄?」她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
「在想……原來要恢復正常,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她苦澀的說。
那日逃回胤祀府中,實在堪稱千鈞一發,如果他們不是在她熟悉的藏身處,而是還在子安家中,那麼她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這四個字,像把利刃般深深刺進她的心。
他真那麼恨她?恨到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什麼都不用想了,」胤祀說︰「現在呢!你只需要把身體養好。」
「對,」福晉深表同意。「如今你可不只是自己一個人了,一定要養好身子。」
采霓突然撲通下跪,由于跪得又急又凶,他們夫妻根本來不及攔。
「起來。」胤祀說。
「求四爺與福晉成全。」
「起來。」
「求四爺與福晉成全。」采霓仍然只有一句話。
「你什麼都還沒說,就要我們成全,成全什麼呢?」胤祀說道。
但福晉畢竟是個女人,將心比心,她馬上開口道︰「王爺,采霓大病初愈,眼楮剛剛復明,一定餓了,你去叫廚房準備點東西好嗎?」
「我不——」采霓搶著要拒絕。
但他們夫妻畢竟了解彼此的心意,胤祀立即說︰「好,我去。」
「四爺,你——」采霓還想說話。
「讓他去,」福晉開口了,順手將門關上,再回身對采霓說︰「有些話,我想只有女人之間好談。」
「福晉……」她又眼淚漣漣了。
福晉嘆了口氣,先拉她起來,一同坐到床邊後再說︰「萬事都可商量,或者說萬事我都可能答應你,就這事沒得商量。」
「福晉根本不知采霓要求你什麼。」除了胤祀兄弟外,福晉是少數幾個知道采霓身份的人之一,她那一手針線功夫還是得自福晉的真傳哩!
「同為女人,你說我知不知道?」
一句「同為女人」催下采霓更凶的淚水。「福晉的大恩大德,采霓一輩子都不敢忘。」
「你前陣子的情形,我早從王爺那邊得知,你大概不曉得我對你身份的看法。我一向比較偏向十三弟,所以見你能夠恢復成百分之百的女兒身,我比誰都還要開心。」
「即便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我先問你,」福晉拉起采霓的手,「但你得老實的回答,好不好?」
想起福晉十幾年來對自己的憐惜與關愛,采霓如何能夠不點頭?
見她點了頭,福晉開口問道︰「你後悔嗎?後悔自己愛上了那個男人?」
「我……」她挪開了視線。
「采霓。」福晉不肯放手。
「他騙了我,利用我呀!」
「所以你就有權傷害自己月復中的小生命?」福晉的聲音與表情倏地轉為嚴厲。
「福晉。」采霓無言以對。
「你動的果然是這個念頭,」福晉嘆道︰「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孩子是他的,卻也是你的呀!」
她又垂淚了。
福晉直等到她情緒平穩下來,才又勸道︰「再怎麼樣,孩子都是上天恩賜的禮物,絕不該輕言犧牲。」
「但是……」如何說他想殺她呢?對她是欲除之而後快呢?
「告訴我,知道自己有孩子時的最初想法是什麼?」
「快樂。」她想也沒有多想的就說。
「這就對了,不是嗎?」
「這樣就夠了?」她淚眼蒙朧的抬起頭望著福晉。
「當然,」福晉說︰「我也是個母親,王爺的孩子雖非各個均由我所出,但我可是各個都愛。」
「福晉好度量。」
「不,而是孩子實在可愛,你不也很喜歡他們?」
「喜歡,卻不敢太接近。」那當然是因為之前她會忽男忽女的關系。
「往後就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了。」福晉笑了起來,她當然知道個中原因。
「我真是愚蠢。」采霓為自己的現況下了定義。
「采霓,不要太苛責自己。」
「所托非人還不夠愚蠢嗎?」采霓唇邊掛著一絲苦笑。
「那件事,王爺自會幫你要回公道。」
一听到這里,采霓又有些急了。「四爺打算如何!」
把她著急的神情看在眼底,福晉暗自盤算。「男人們打算什麼,我們哪管得著?從現在開始,你只管好好養胎。」「所以我說自己愚蠢,」她嘆道︰「此時此刻,四爺正需用人,我卻出了這樣的事。」
「這怎麼叫出事?真要說的話,也是喜事。」
是嗎?盯著自己還一片平坦的月復部,她的心底慢慢浮現喜悅。
「想通了沒有?」福晉又問。
「至少,」采霓答應,「不敢再讓四爺及福晉操心。」
「那就好,你都不曉得那日清晨見你倒在門前,我們有多著急,後來又發現你眼楮看不見……」福晉確確實實打了個冷顫。「嚇壞人了,你事先知道會如此嗎?」
采霓搖了搖頭。她雖然很愛子安,但事前可一點兒也不知道「眼盲」這事會「過」到她的身上。「但我卻不後悔。」「痴兒。」福晉只有一句話。
「福晉會怪我傻嗎?」
「我相信他自有值得你為他傾心之處。」
由于采霓對于子安曾動殺意的事只字未提,所以胤祀夫婦都以為她的歸來只是兩人理念不和的結果,而她的「以身相許」則是「愛情至上」的愚痴行為。
「我本也以為如此。」
縴手順著她的發絲,福晉嘆道︰「都是這些男人們所謂的‘大業’害慘了你。」
「福晉千萬不要這樣說。」
「好,不說、不說,從現在開始,你除了做好姬采霓的身份外同我要你什麼都不想。」
好好做姬采霓,好好做個女人,好好做個……母親?
采霓的眼眶又發燙了。信子安,為什麼我還對你念念不忘?你根本從頭至尾都沒有愛過我呀!由自始至終,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只想要利用我!
但是,真正讓她覺得最難過的,還是自己那完全不受掌控的心意,她還是愛著他,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滋味是這般的復雜。
這到底是一段什麼樣的孽緣呢?
「樂焉。」康熙輕喚。
「微臣在。」子安跪著應道。
「起來吧!」
「但是——」
「起來,起來,」康熙有些不耐。「莫非要我下床扶你?」
「臣萬萬不敢。」
「那就起來吧!」
「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康熙的眼光望向遙遠的、不知名的遠方。「也該是時候了。」
「怪臣無能。」
「真要算帳的話,」康熙苦笑起來,「恐怕朕才是罪魁禍首。」
「皇上!」子安驚呼。
「不是嗎?」他反問︰「畢竟都是我的兒子呀!」
「情勢所逼,倒也不能都怪阿哥們。」
「是嗎?」
為了安慰在邁的皇帝,子安只好再說︰「是的,換做我是其中之一,難免不會做同樣的事。」
「但他們爭奪的模樣也太難看了。」
有句話埋在子安的內心深處沒有說出口,但他多麼想直言︰皇上,若你在廢了皇二子後速立新太子,眾皇子也不會爭成這樣了。
不過這話他當然不會說,只默默陪伺在一旁。
「但這一事,倒讓朕看清了他們。」
皇上可以責罵兒子,自己卻不好說皇子們什麼,只能依舊保持沉默。
「真是想不到啊!」又是一連串的喟嘆。
「看清了總是件好事。」
「你知道我屬意誰來接這位子嗎?」康熙突然問他。
「微臣不敢妄猜。」
「我想你早已了然了吧!」
「皇上過獎了。」子安連忙說道。
「樂焉,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
「我只曉得自己有滿身的缺點。」他可是自信滿滿。
康熙聞言一怔,隨即大笑。「大聰明了,樂焉,你的優點便是太聰明了。」
「皇上不也說過八阿哥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照我來看,這‘聰明’恐非太大的優點哩!」
「所以我才說你聰明呀!」康熙微微一笑。「來。」
子安依囑向前兩步,接過康熙遞給他的一封信函。「皇上,這是……」
「你的腦袋,我大清的江山。」
此言一出,子安立刻跪倒在地,康熙也沒有馬上要他平身,反倒一臉凝重。「我知道你年方二七,也曉得這副擔子沉重,但險招往往是妙招,多子不肖的我,現在也僅能將大事托付于你了。」
「微臣惶恐。」子安確實是冷汗涔涔。
「你祖父是前朝遺老,原本對我滿族人深惡痛絕,難得的是與我一見如故,這也算是緣分,不過我最感激他的地方,還是他把你留給了我,讓我有了個少年分身。」
子安忙道︰「皇上太抬舉微臣了。」
「難道不是嗎?」回憶著將他養大,收他為貼身侍衛,再讓他為自己探察幾個有能力、有野心接任王位的皇子的經過,康熙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你真像少年的我。」
「燭光哪敢與日月爭輝。」
「起來,近身說話。」
「是。」子安起身靠到他身前。
「樂焉,答應我。」
「皇上盡管吩咐,就算必須肝腦涂地,我亦在所不辭。」
「好,那就答應我娶妻。」
萬萬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子安當場怔住,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