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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約 第五章

「蘇醫生。」

傍晚,蘇蜜娜待在姚宅庭院中的涼亭,一邊欣賞遠方渲染開的艷橘色夕陽,一邊閱讀手上的冊子,卻見剛從銀行回來的姚勁賢從私家車下來,讓司機把車子開走,自己特地走上草坪來找她。

他看起來相當悠閑從容,一身優雅的名牌西裝與擦得亮晶晶的皮鞋,感覺就像她曾經讀過的二十一世紀初期的成功企業人士裝扮。

這些人曾經意氣風發一時,卻抵擋不住歷史潮流的淘汰。姚勁賢並沒有在史上留名,最終,姚家的銀行會被其它新的金融體系取代,而那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控制的發展。

姚勁賢走近蘇蜜娜,看她正在翻閱心理治療書籍,眼中閃著一絲特殊的光芒,若有所思。

「姚先生,有什麼事情?」蘇蜜娜放下書,維持一個客人該有的禮儀,微笑問道︰「你剛結束工作嗎?」

除了剛開始幾天還見到他,後來兩人幾乎沒機會再踫面。身為代理總裁,他應該相當忙碌,不過如果只是一個臨時替代的角色,他有必要這麼認真投入?蘇蜜娜暗自揣測,兩兄弟明爭暗斗之下,姚伊智放棄繼承銀行的可能性有多少。

姚勁賢神色自然,拉開一張椅子坐在她對面,眼神很柔和。

「蘇醫生,我听說昨天下午-跟我大哥一起出門了?」

蘇蜜娜霎時領悟。原來他是來問這件事。這麼說,不用她的說明,她周遭的人也會把她跟姚伊智相處的情況跟他巨細靡遺地報告了。

不過,就這麼一點小事,他有必要特地來詢問她?

「姚先生,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誘拐你大哥。」蘇蜜娜想用玩笑打發掉他。

姚勁賢唇邊的笑痕加深,凝視她的眼神更銳利。

「蘇醫生,我想我說得不夠清楚,我哥是個病人,並不適合出門露面。」

蘇蜜娜征愣住。

「你的意思是……不想家丑外揚?如果我冒犯了,姚先生,你不要介意。」她淡淡地補充。

姚勁賢忍不住笑出來,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蘇醫生,-既然這麼直接,我也就不需要拐彎抹錯。沒錯,我並不希望我哥哥的事情影響到銀行的形象,畢竟現在是形象重于一切的時代,顧客不會去體諒你的家務事,我想蘇醫生是個優秀的醫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姚伊智等同被軟禁在這個家里面?被邀請來家中的心理醫生表面上是要來醫治他,但事實上不過是負責監視他?

她心里冒出火氣。這個男人竟然這樣看待自己的哥哥!先前那副為自己親人著想的態度難道只是假面具?

即使對他有所不滿,她依舊維持一定的禮貌。

「姚先生,昨天我跟你大哥並沒有鬧出任何新聞,他的表現很正常、很優良,這樣你滿意了嗎?」

姚勁賢深深地看著她,充滿算計的眼神彷佛想看透她。人是他請來的,自然也可以送走。

他領首,面帶笑容。

「蘇醫生,如果以後有任何像昨天的突發行為,我希望-能立刻通知我。」

然後,等待他的指示?蘇蜜娜不會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努力抑住覺得荒謬的冷笑。

「我明白了。」

「蘇醫生能明白是最好了,希望-能治好我哥哥,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姚勁賢起身,又接著補充︰「當然,-只要『盡力』就行了,我知道我哥哥的狀況很棘手,如果-無能為力,我也絕對不會責怪。」

蘇蜜娜皺著眉頭,看著姚勁賢的背影逐漸遠去。

她現在才真正明白他的目的,姚勁賢根本就不想自己的哥哥痊愈!

他特地請來一個又一個著名的心理醫生,就是為了想證明他哥哥的狀況已經無藥可救,接著順理成章繼續當他的代理總裁。

總有一天,他哥哥的病會嚴重到必須送進療養院,到時候他這個已經盡心盡力的弟弟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他想要的,即使是他爸爸從九泉之下回魂都不能阻止他。

姚勁賢唯一的失算就是他並不真的了解他哥哥,姚伊智或許早已料到他的計畫,只是順勢配合。

蘇蜜娜繼續翻閱書籍,這是二十一世紀初精神疾病的診斷分類手冊。

別說姚勁賢了,就連她也不明白姚伊智到底想做什麼?他為這一切付出的代價值得嗎?

今天的蘇醫生很不對勁。

姚伊智躺在書房內的深紅色皮沙發上,凝望著不遠處坐在書桌後頭的蘇蜜娜。兩人已經獨處整整半小時了,她卻始終不發一語,凜容瞪著面前的電腦螢幕,好似他不存在似。

姚伊智隱約察覺到室內有種異樣的氣氛,不是因為前幾天的吻,而是其它的原因。

他們的關系並沒有因此而更進一步,兩人都很自然地視它為一時的意亂情迷;畢竟她還是他的醫生,他仍是她的病人,而且是個危險的病人,誰都不曉得他哪時會突然又瘋狂起來。更令他自己介意的是,他可能一廂情願地將她的同情跟憐憫當成了愛情。

姚伊智現在不願意深入去思索他跟蘇蜜娜的關系,除非他的病痊愈了,否則再多個吻都無法讓他提起勇氣訴說愛意。

他將手臂枕在腦後,用悠閑的態度掩飾內心的不安,輕快地說道︰「蘇醫生,-睡著了?我的眼皮都快撐不住了。」

蘇蜜娜彷佛此刻才注意到他,將視線從電腦螢幕上轉移到他身上,用譏諷的口氣說︰「如果受不了就睡吧,反正,只要把時間打發掉就行了。」

姚伊智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震,硬是從僵硬的臉上擠出笑容。

「蘇醫生,-是什麼意思?難道-今天想偷懶?」

蘇蜜娜的眼神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且帶著莫名疏離的冷漠,嬌柔的嗓音緩緩地念出詩句︰「Shewalksinbeauty,likethenightofcloudlessclimesandstarryskies,andallthat'sbestofdarkandbrightmeetinheraspectandhereyes……andonthatcheek,ando'erthatbrow,sosoft,socalm,yeteloquent,thesmilethatwin,thetintsthatglow,buttellofdaysingoodnessspent,amindatpeacewithallbelow,aheartwhoseloveisinnocent。」

憑著絕佳的記憶力,蘇蜜娜一字不漏地念完整首詩,她一邊念著,雙眼緊緊鎖定姚伊智英俊的臉龐,想觀察他臉上表情的變化,卻見他也一瞬不瞬回望她,睜光帶著無辜,似乎納悶她的用意。

語畢,她深吸一口氣,對他的毫無反應感到很失望。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念了什麼?」她問。

姚伊智坐直身子,慎重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听過……」

「另一個你曾經念過這首詩給我听,不過『他』只念了一小段,剛才我念的是後面的部分……」

「是嗎?原來如此……」姚伊智沒有看她,只輕輕應聲,但從他緊皺的眉頭看來彷佛正處在極度緊繃的狀態。

「你知道這首詩是誰寫的嗎?」她沒有放過他,口氣更加銳利。

姚伊智正想搖頭,蘇蜜娜已經搶先說出口。

「是英國浪漫派詩人Byron的詩,Shewalksinbeauty,非當有名。」她微笑,眼神卻絲毫感受不到笑意。「有趣的是,我原本不知道,是你告訴我的,你說是Byron的詩,所以我特地去查。沒錯,是Byron的詩,可是你怎麼會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麼?你當時應該毫無意識……」

姚伊智眠緊雙唇,輪廓分明的五官緊繃,直視著侃侃而談的蘇蜜娜。

「後來,我決定調查一下你的經歷,我跟你倫敦的朋友聯絡上,跟他套一下話,才發現原來你曾經在朋友的劇場客串過,他還跟我說你演的角色就是冥王Hades。這樣一來,你又說謊了,你說你不懂希臘神話,又是欺騙我。另外,就連你幫你寵物取的名字Mars,指的是羅馬神話的戰神。其實你對這些西方神話還是有研究,並不是真的全然不知。」

「那只是巧合,而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姚伊智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忘了嗎?我還差點掐死-,我怎麼可能對-做出這種事。」

「是,你差點殺死我……」她撫模自己已經淡去的勒痕,淡淡地說︰「但那也是你計畫好的。我現在才知道,你那時候只是要讓我因為害怕,不得不相信你有病,甚至以後不敢輕易地刺激你,可是你又怕會真的掐死我,所以你故意砸毀燈,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音讓別人听見,就是要有人出面阻止你……姚伊智,你真的是個很棒的演員。」

姚伊智沉默不語,眼光混合各種復雜的情緒。

「告訴我你的目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裝成一個精神病人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他們有可能真的把你送進療養院?」蘇蜜娜想起姚勁賢的居心回測,發自內心為他感到焦急,他到底懂不懂自己現在的處境?!

姚伊智思索了好一會,露出妥協的笑容,頗無奈地說︰「我輸了,-贏了。沒錯,-說的都對,我是在演戲。」

但為什麼呢?蘇蜜娜只想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因為我爸爸,」他淡然地說,眼中卻蘊藏著堅定的光芒。「我懷疑他的死因不尋常。」

姚意杰?蘇蜜娜腦筋迅速轉動。「你爸爸不是因為心髒病發去世?」

「正確地說,我爸患有很嚴重的心髒病,無時不刻都需要靠藥物支撐生命,那天半夜他發病,僕人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他的心髒已經停止跳動。」

「這有什麼問題?」沒錯,她記得姚意杰的確患有嚴重的心髒病,隨時得靠藥物穩定病情,她知道這種病往往在瞬間就可以要人命。

「可是我爸隨身攜帶的藥罐空了,一顆藥都不剩。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突然去世。」

蘇蜜娜仍舊听不出話中玄機,只見姚伊智冷冷一笑。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我爸是銀行總裁,他的個性比任何人都精明謹慎,他隨時隨地都要確定自己把藥帶在身上,他不可能身上連一顆藥都沒有,他絕對不可能犯這種錯。」

「任何人都可能犯錯。」蘇蜜娜委婉地提醒他。

「我已經問過醫生,我爸幾天以前才剛拿過藥,所以絕對不是藥已經吃完了……」

「你到底懷疑誰?」

「如果我爸死了誰能從中得利,除了我之外……」

蘇蜜娜想了一下,用震驚的眼神看他。「難道你懷疑……」

「我媽。」不等她說,他直接篤定地回答,臉色異常陰沉。

「伊智……」蘇蜜娜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竟然懷疑自己的親生母親!

「我那時候人在英國,不知道這邊的情況,不過後來老羅告訴我,當時我爸臨死前一晚告訴他他打算修改遺囑,可是還來不及跟他見面就過世了。我想不出來除了我媽,還有誰有動機,會在那個時間點害死我爸-不覺得我媽的穿著簡直就像為了替丈夫的死贖罪,她甚至不開口說話,封閉自己,我沒辦法不懷疑她。」

「就算你媽有動機,也不代表她會動手。」

「我知道,」姚伊智點點頭。「任何指控都要有證據,我不能證明我媽有罪,但我至少可以拒絕她幫我要來的東西。」

「你裝病就是為了不繼承你爸的遺產?」

「沒錯。如果我的精神狀況不穩定,就不可能順利繼承財產。」他坦白地說。

「既然如此,你干脆直接放棄繼承。」何必這樣折磨自己?

「我也想過直接放棄繼承財產,可是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能離開這個家,也不能排除其他人的嫌疑;如果裝成瘋子,我至少可以暗地里觀察他們的反應。簡單說,我不信任這個家的任何人。」

听到這里,蘇蜜娜忍不住感慨地嘆氣。

「這樣真的值得嗎?你也許真的會被當成一個瘋子……」姚勁賢正利用這種情況一步步佔據屬于他的東西。也許有一天,即使他承認自己在演戲,也沒有任何人願意相信他,到時候該怎麼辦?

面對她擔憂的眼神,姚伊智心中掠過一陣暖流,情不自禁將她摟進懷里。

現在只有她,只有她不一樣,他只相信她一個人。

即使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姚勁賢請來的醫生,他對她的防備卻在不知不覺中徹底解除,整個人、整顆心完全被她吸引住;她是他計畫中難以預料的意外,卻也是最甜蜜溫暖的意外。

如果沒有她的出現,也許他的生命依舊籠罩在黑暗當中,不見天日。

「對不起,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是只要一想到我爸是因我而死,我真的沒辦法不為他做點事情,我一定要把整件事情查清楚。如果一切的癥結是為了遺囑,那我是絕對不可能繼承的,就算得賠上我的一生,我也不後悔。」

姚伊智一想到自己爸爸對他的疼愛與栽培,實在無法眠滅良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只要有疑點未解,他永遠都不會釋懷。

蘇蜜娜緊靠著他的胸膛,傾听他發自內心的感受。這是他們自相遇以來第一次這般親近,他將自己毫不遮掩地攤開在她眼前,再也沒有任何隱瞞跟謊言。

「你既然在演戲,那麼……你吻我也是戲的一部分?」她介意地看著他問,卻見他眼中露出調皮的笑意。

「錯了,是真情流露……我每次看著-就想吻-,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怎麼可能放過。」

「你……」她窘迫地想推開他,他卻已經低下頭,攫住她柔軟的唇瓣。

從今以後,他再也不需要在她面前掩飾自己。他愛上她,想擁有她,都不需要再隱藏。

逐漸加深的吻令她迷眩,所有的猶豫跟顧忌在這瞬間被拋到腦後,她全心全意只想著他;與她交纏的唇舌、他溫暖的胸膛與充滿男性的味道包圍著她,這一切才是真實的存在,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的唇離開她時,她仍在喘氣,雙眼朦朧地凝望著他,心跳快得幾乎從胸口蹦出。

她一點都不後悔,她的眼神寫得清清楚楚,姚伊智滿足地撫模她美麗的眼眉,將她染紅的絕艷臉蛋刻印在眼膜上,她的每一絲呼息都令他眷戀,這樣的深情她懂嗎?明白嗎?愛情已經蔓延開,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蘇蜜娜始終凝睇著他;他的俊顏同樣在她心頭漾開溫柔的情懷,波紋不斷擴散。她知道自己無法繼續逃避,心動已經不是理智能夠解釋的範圍。

她想為這個男人做任何事,排解他的憂郁、與他一起分擔人生的痛苦,不論她所剩下的時間是多麼短暫……

她抓住他的手,用著堅定無比的口氣問他︰「我可以幫你什麼忙?」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願意幫忙。

姚伊智唇邊揚起淡淡的笑容,他很感動,但他不能讓她跟著身陷危險中。

「凱莉,-什麼也不必做,這個家充滿貪婪的;為了錢,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我不要-為我遭受到任何危險,這件事情-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把我當成病人……」

「來不及了,我都知道了。」

她拒絕當個局外人,她已經一腳踩進去,沒理由儒弱地抽腿;況且她已經愈來愈確定,她來這里就是為了幫助他。

「伊智,我會幫你忙,你不再是孤獨一個人面對,我站在你這邊。」

望見她堅定的眼神,姚伊智寵溺地將她密密樓緊在懷抱里,不禁感慨,她簡直是老天垂憐所賜給他的至寶。

「-知道嗎?從第一眼見到-,我就覺得-像是命中注定要來幫助我的人,我覺得我好像一直在等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溫潤的嗓音在她耳邊低低傾訴愛語。

她也有同樣的感覺。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是跟誰的約定,彷佛她跨越了百年的時空,就是為了來見他……

「我很高興我終于可以從病人的身分解月兌了,」他的嘴唇又重新尋覓她的,柔聲地說︰「我愛。」

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彷佛那是他畢生的依戀;她緊緊地回抱住他,就像他的懷抱是她最終的歸屬。

蘇蜜娜睜大雙眼瞪著天花板。她失眠了,這是她到二十一世紀以來頭一次失眠,因為她腦海中一直不斷回想今天下午所發生的事情

她跟姚伊智竟然互相表達愛意了。

她毫無抗拒,一頭栽了進去,當時那一刻她沒有半點後悔,全心全意想回應他的愛情,彷佛她已經期待好久了。直到現在真的冷靜下來,考慮到往後,她只能說自己實在太魯莽。

她到底該怎麼辦?她不可能留在這個舊時代,就算她再怎麼愛著姚伊智,這里都不適合她……

咚!陽台突然傳來詭異的聲音,蘇蜜娜頓時警覺地坐直身子,只見一抹黑影靠在落地窗上,似乎正試著打開窗子。

一陣寒意猛地竄上背脊,蘇蜜娜拿起床頭燈下床,躡手躡腳地朝那影子移動。

自從有了上回差點被害死的經歷,蘇蜜娜已經隱隱察覺到這家中有人對她的行為很有意見,甚至到了不惜要她死的地步,因此,如果這位就是上回想殺她的凶手,那麼就等著被她痛扁。

窗子緩緩打開,蘇蜜娜立刻守在一邊,一等人影進來,手上的「武器」不客氣往那人身上砸下去。

「喝--」納命來!

那人的身手敏捷,不僅俐落閃開她的攻擊,雙手一伸,準確地抓住她手中的床頭燈。

「嗨!」

那人對她露出笑容,蘇蜜娜就著窗外灑進的月光,看清楚來人俊俏的面容,整個人不爽到最高點。

「又是你!」蘇蜜娜氣憤地把燈放下,狠狠地瞪著艾瑞克,說︰「總有一天我會被你嚇死!」

艾瑞克聳聳肩,不在意她歇斯底里的反應,瘦長的身子靠著窗,漂亮的眼楮顯露出一種復雜的眸色。

「蘇蜜娜,-沒忘記-的保證吧?」

她一震!身子僵硬,不發一語。

「-說過不會有意外,告訴我我誤會了嗎?」

她低垂著頭,仍舊沉默。

艾瑞克嘆氣,莫可奈何。

「蘇蜜娜,-應該知道-跟姚伊智不會有結果。」

「是,你說的都對,我沒用,我就是忍不住愛上他!」她一臉煩躁地說︰「艾瑞克,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反正我最後還是會回去,他最後娶的人也不是我。」

其實她自己也很清楚,姚伊智和她不可能在一起,但既然不管要或不要這段感情,最終的結果都無法避免會讓自己陷入痛苦,那麼她寧願做出讓自己不留遺憾的選擇。

她愛姚伊智,就算預知未來不會有結果,即使最後與他廝守一生的人不是她,她也不後悔,這就是她的選擇。

艾瑞克冷冷地望著她。

「-真的不懂?-以為-為什麼能發現真相?-以為-真的比以前來的心理醫生都聰明?-錯了,姚伊智是故意的。」

什麼?蘇蜜娜納悶地蹙眉,追問︰「你是什麼意思?」

「姚伊智並不希望-把他當成病人,才會故意露出破綻,那些都是他故意在引導-發現他的偽裝,如果-還是沒察覺,恐怕他也沒轍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蘇蜜娜頓住,她明白了。

「因為他愛。」艾瑞克依舊把話說完,他必須盡到警告她的責任。

「姚伊智非常愛-,-根本不需要懷疑他會移情別戀。但我要告訴-,蘇蜜娜,就算你們相愛,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一定會帶-回去。」

他難得地擺出嚴肅的表情,眼神堅定。蘇蜜娜絲毫不懷疑他的決心。但她不解的是,如果姚伊智不會移情別戀,那麼她日後娶的妻子李妍秀又是誰?那個讓他終生摯愛不渝的女子會是誰?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你要說的話我都會背了。」蘇蜜娜撇開臉,冷淡地回應,「我現在根本就沒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要找出害死姚伊智父親的凶手。」

艾瑞克諷刺地笑道︰「那不過是姚伊智自己的揣測,-已經相信他?」

「歷史上所記錄的是一個事件,卻不一定是事實。姚意杰是死了,但他到底真的是自然死亡,或是其實被謀殺了?也許是因為有人想揭開這個事實真相,才要我回來。」

「既然-想查,我無法阻止-,我只能告訴-,在歷史上沒有任何證據指出他被謀殺的可能性,沒有。」

意思就是,她來的這趟時光旅行不會改變日後的歷史。

「未來可以改變,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會有意義。」她堅持地說,不管艾瑞克怎麼說,都無法阻止她想幫姚伊智的決心。

「別忘記-說過的話,」艾瑞克別有含意凝望著她。「我等著。」

艾瑞克又像來時一樣,從陽台悄無聲息地離開。但被他這麼一攪和,蘇蜜娜失眠得更嚴重了。

她一直想著自己最後會被艾瑞克帶回去,必須離開姚伊智,想著想著,竟然因為心痛而忍不住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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