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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沒有到盡頭 第七章

敷著冰袋,尹錕諺從警察局長辦公室走出來,悠哉的神態完全不像是剛鬧完事被抓到警局的淒慘模樣。

「尹先生,你也知道咱們還是得公事公辦,筆錄做一做,就可以回去了。」局長跟在後頭,顯得小心翼翼。

項裴-趕緊迎上前來。「你還好吧?」

「沒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他曉得她天生愛緊張。

「讓小姐擔心也不好,記得下次別再沖動啦!至于那個不長眼的家伙,你要怎麼辦?是私底下和解,還是提出告訴?」局長拍著圓滾滾的肚子,就等著替他收拾善後。

「-怎麼說?」

「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受傷,不過她寧可息事寧人,也不願把事鬧大。「我是為了你好,才這麼說的。」

尹錕諺模模她的頭。「我知道。」

三人步下樓梯,來到一樓,見到被揍得幾乎連模樣部分不出來的王發。正打算來個視而不見,哪知王發突然激動的跳了起來--

「王八蛋!就等著我的律師來,教你吃不完兜著走!」

「坐下!」還在埋首記錄的員警,不客氣的將從頭到尾都不肯配合的王發給按下。「那也要等你筆錄做完再說。」又是個欠人教訓的公子哥。

「邵儀鳳也太不信任我了吧,難不成我會輸給這種家伙嗎?」尹錕諺抱怨。沒事報什麼警,搞得大家緊張兮兮,還被拖到警局,又遇上熟面孔的人,唉……

「人家也是好心,誰教你們砸了她的店。」一想起店里災情,項裴-就覺得對好友十分抱歉。

突然,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影瞬間矗立在眼前,頗有份量的壓迫感逼近。

「尹錕諺!好樣的,總算被我逮到了!」細女敕的-亮喊聲出現,一陣喀啦喀啦的高跟鞋聲響隨之傳來,火紅色的嬌小身影尾隨在一名男子後頭。

「打架了?你也會被揍呀?」戴著鐵灰細框眼鏡的男子冷淡地開口,一身剪裁俐落的黑色西裝,標準社會菁英份子的尊貴氣息。他見尹錕諺一臉傷痕狼狽,似乎無動于衷。

「谷陽?」尹錕諺有些訝異,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

「還有我!」閎嫣惱火的推開擋在面前的男人,劈頭就是一串鬼吼。「休假完了就不想回來工作嗎?你知道我跟谷陽被董事們釘得多慘?總經理了不起呀?你再不出現的話,就等著回家吃自己!」

「-很凶耶,可不可以體諒-上司被人揍到傷痕累累,需要多休息調養?」尹錕諺翻個白眼,沒想到那麼快就被這兩人逮著。

「休你個鬼!還能耍嘴皮,就證明被揍得不夠慘,要不要我再補兩腳送你,好休養得更徹底?」這些日子被釘到滿頭包的怨氣,閎嫣一一回敬,顧不了在人家底下做事,再多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閎嫣,形象!-的淑女形象呢?」谷陽沉聲提醒。

「什麼淑女--小裴,-怎麼在這里?!」閎嫣看見尹錕諺身旁的女人,忍不住驚呼。

「我听說這沒人性的家伙是為了逞英雄打架,難不成,那個陷在荊棘里的美女是-?」裴-跟她頂頭上司是一掛的?

項裴-干笑,反應慢半拍的看著她。「他是-上司?」奇怪,她沒什麼印象。

「她是-朋友?」尹錕諺也覺得太不可思議,原來項裴-三不五時的Women'sTalk,對象中也包括閎嫣?!不知怎地,他打了個寒顫,一想起閎嫣經常在「寂寞芳心」出沒,他沒被逮到簡直是萬幸。

谷陽始終冷眼在旁,投射在項裴-身上的目光,是微微的打量--當然遲鈍的她不知道,他也不會讓她察覺到。

倒是尹錕諺,將一切看進眼底,清楚谷陽多少也嗅出了一點端倪。

「你現在、立即、馬上!給我換下這套休閑服,穿上西裝給我上工去!」閎嫣抄來谷陽手里的紙袋,里面是她趕來警局時,途中買來的新裝--當然是請公款,由谷陽負責簽帳。

「我已經被打成這樣,不好吧。」尹錕諺拿下冰袋,露出另一半已發紫浮腫得像山東饅頭的眼楮和面頰。

閎嫣和谷陽都傻了,明明他的右半邊臉毫發未傷,怎麼左臉災情慘重?

「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好事?」閎嫣火大的不得了,就像是一團燃燒得正旺的小火球。「害你無法被我拖上工作崗位?」

尹錕諺再翻白眼,他的存在對她閎嫣而言不過就是利益價值,毫無其他情誼可言就是了?

「在那里。」很早就將局里可疑份子巡過一遍的谷陽,眼明手快朝前方三點鐘方向一指,有個慘到簡直是被毀容的可憐男子,正眼歪嘴斜的做著筆錄。

他百分之兩百掛保證,那絕對是尹錕諺下的毒手。

「好哇,終于找到凶手。」五公分的高跟鞋喀啦喀啦地用力蹬過去,那驚人氣勢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征兆。

「你不攔著她?」尹錕諺扯著嘴角。閎嫣辦事能力強,平日脾氣也溫和,可是一旦發起飆來,那股狠勁就讓人很吃不消了。

谷陽搖搖頭。「就讓她發泄吧!你不知道這陣子她多難熬?你也清楚閎嫣的責任感有多重,你一聲不響消失無蹤,她不知道有多自責。」

「我不過是想散心罷了。」尹錕諺淡淡地嘆了一口氣。

谷陽輕輕頷首,明白他的處境。「只是日子還是得過,別因此喪志,她天上有知,一定比你更難受。」

尹錕諺笑了。「我知道。」

「是你?!王八就是王八!」閎嫣一把提起王發的衣領,青蔥女敕指死命戳往他臉上的傷口。「就算你變成豬頭三、被人打死橫尸在街頭、被蛆蛀成,或是化成骨灰,我也會一眼就認出你!」

一想起項裴-的青春被他耽誤兩年,閎嫣就更火。「尹錕諺,你為何不干脆將他打死?」

「我把他揍成這樣-也認得?!了不起。」尹錕諺冰敷著瞼,表情有點痛苦。

「告訴你,以前看在小裴面子上,我話只說三分。」但是他今日不識好歹,找項裴-的麻煩,連尹錕諺這種路人都看不過去插上一手了。「現在你吃飽太閑,上門找碴被我逮著,我也就不客氣了。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和小裴分手,下回就不只進警局那麼便宜,不讓你進醫院躺上個一年半載,我閎嫣兩字就倒著讓谷陽寫一百遍。」

在旁看戲的谷陽,不知所以然的望著閎嫣,覺得困惑不已,可也沒膽出聲打斷她的慷慨激昂。

「我們已經分手了。」

「什麼?」火氣正大的閎嫣還拉著王發衣襟威脅,听不到貓叫似的虛弱聲響。

「我和王發早分手了!」項裴-上前拉開閎嫣。「今天他來是想復合,我不同意才會起爭執。」

閎嫣不敢相信自己听見的,高興得簡直快淌下淚來,抱著項裴-驚叫。「我的老天爺呀,-終于清醒了……」

「這個男人是有多爛,離開他還要感激涕零的?」谷陽好奇不已。

「需要我動手揍人,你想會有多好?」尹錕諺自認是修養很好的和平主義者,很少開扁,只不過不巧的一動起手來,對方絕對災情慘重。

閎嫣激動歸激動,前後不到三秒鐘的時間里,又換張晚娘面孔劈向王發,扯高他的衣領鬼吼。

「好樣的,憑你這副德性也想談復合?不知該說你帶種,還是不長大腦……」

正當閎嫣還饒不了王發時,一旁的兩個男人已經切入正題。

谷陽替尹錕諺拉開椅子,想知道他何時才會回到公司里。「你還需要多久,才願意回來?」

「你該清楚董事們早就處心積慮想踢掉你,為的就是想拖垮我的勢力,再延宕下去,只怕未來江山就要換人做了。」再拖下去,只怕他這常務也保不住尹錕諺的飯碗。

谷陽的公司正處于動蕩不安的分裂時期,上任董事長因故意外身亡,需要在短期內選出新任接班人。本就派系分明的內部斗爭浮上台面,人人無不想在這場競爭中月兌穎而出,尹錕諺身為谷陽手里實力最堅強的幕僚,不可避免地被卷入明爭暗斗的洶涌暗潮中。

在接班人選中,谷陽是上任董事長唯一有血脈的親人,可也是年紀最輕、資歷最淺、勢力也最薄弱的候選人。

雖然初生之犢不畏虎,谷陽及他的工作團隊有著滿月復凌雲壯志,但他們也比誰都清楚,稍有閃失,就會淪為狼豺虎豹的嘴上肉。

「谷陽,再給我點時間吧。」尹錕諺將視線調向項裴。

谷陽嘆口氣。「我很高興你終于想開,走了出來,可是總不能這樣下去,這不像你的作風。」

「我沒有想開,是她的出現拉了我一把,如果沒有她出現……」尹錕諺故作輕松。「想必我已是一蹶不振。」

谷陽嘆道︰「那麼,預告個時間吧,好讓我恭候你的歸期。」再不討個日期,他真的會被閎嫣逼瘋,雖然她耍起潑辣來依然風采未減……

「我會找個最合適的時間……」

「合適的時間……做什麼?」谷陽不解。

「離開她,回到我原來的生活。」尹錕諺面無表情,仍舊注視著項裴。

想必以後自己要離她這麼近,會很困難了。可愛的陌生人,他還舍不得放手還她自由。

「別告訴閎嫣我寄宿在她好友家里,我和裴-的事也別對閎嫣說,有事就來找我,地址等會兒抄給你,時候一到,我會自動找你報到。」

「別食言。」見尹錕諺把話都說開,谷陽心也安定下來。

「你知道我是言出必行的。」

他不輕易許下承諾,一旦給了,就非做不可。尹錕諺心頭早就有底,卻比誰都還要掙扎。

閉上眼,尹錕諺唇邊噙著笑︰心頭隱隱作痛卻還強撐面子,沒讓谷陽見到自己的不舍。

還好,他差點就要說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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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輕一點--」

客廳內,剛自警局做完筆錄回來,項裴-想帶他到醫院包扎,可是尹錕諺堅持不肯,她只好充當醫護人員。

「我說了到醫院,你自己不願意的。」拿毛巾擦拭傷口時她還在抱怨,看到他淒慘成這樣也很是不忍。

「-不覺得這點傷就小題大作,很丟我的顏面嗎?再說了,-可能不清楚護士小姐的處事風格,對于男人們打架受的傷,她們通常都不會太手下留情。」這是經驗談之一,他可是有切身之痛,不可不忘。

「那你到底是怕丟臉,還是怕護士小姐的『巧勁』呢?」她拿起藥水準備幫他消毒。

尹錕諺盤腿而坐,一臉豪氣、神態威武,可是當項裴-將雙氧水沾上傷口,他馬上痛得大叫。

「啊--是我……怕痛啦!」天-,這到底是雙氧水,還是鹽酸?

項裴-被他的哀號聲嚇了一跳,連忙縮回手。「可是我看你剛剛扁起人來,沒像現在那麼沒用啊。」

他皺著臉,開始覺得臉上的傷隱隱起了痛感。「打架招數之一就是講究氣勢,雖然痛得要死,但絕不能讓敵人知道我很沒用。」

項裴-被他的歪理逗得笑出來。「好啦,你的沒用只有我知道,不告訴別人總行了吧。」她拿起棉花棒拭去傷口上的雙氧水,換上優碘。

「-這回要再輕一點……」沒辦法,他通常打架都不會受傷的,都怪她話不一次講完,平白無故害他多挨好幾拳。

項裴-憋著笑,手忍不住抖了好幾下,每一下施壓在尹錕諺的臉上,都是種折磨,屋子內滿是他無力哀號的聲音。

「好痛……很痛-沒听見嗎?」他別過臉,遠離她手上的棉花棒。「我需要休息一下。」

「藥不趕緊擦,毀容了怎麼辦?」

「男人臉上多幾道疤才夠瀟灑,無所謂啦。」他再也不想繼續痛下去了,留疤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然我拿個鏡子給你,要嘛你就自己擦,下手力道也可斟酌,如何?」

「好。」尹錕諺吁口氣倒在地板上。

項裴-拿來一面鏡子,把他給拉起來,棉花棒交給他。「自己來。」

「嗯。」正當尹錕諺準備擦藥時,在鏡里乍見自己的面容,傻到說不出話來。

難怪谷陽和閎嫣同意他休息個幾天、難怪他不到醫院項裴-氣個半死、難怪他總覺得輕輕踫到就痛得齜牙咧嘴的--原來他的災情和王發不相上下。

只是他比較幸運,有半邊臉完整無傷,但對照組相較之下就顯得更可怕。

「還是-來吧。」連他看了自己現在的模樣,都覺得嫌惡,可見得她的包容度比較高。

這回,尹錕諺再痛都只能憋住。好好一張俊臉弄成這樣,如果來日可恢復往昔風采,想必是他上輩子燒了很多好香。

「沒想到你是閎嫣的上司。」項裴-笑道,訝異今天意外得知的消息。

「我也沒想到閎嫣是-朋友。」

「這算不算陰錯陽差?」原來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出現在她的生命里。「閎嫣偶爾會和我們抱怨你的不人道。」

「只要她沒告訴-她愛上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沒告訴她你在這里的事。」

「我們真有默契,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為什麼?」難道他不想承認他們兩人的感情?

「因為她絕對不會同意-和我在一起。」他光用腳趾頭想,就曉得閎嫣沒那麼好說話。

「那你和你朋友說了什麼,才沒讓閎嫣押著回去?」她笑了,得到個令人心安的答案,暗罵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沒什麼,我不過是說『要我回去可以,把那個姓閎的女人帶走,大爺我很快就會回去』。」

「這代表你很快就會離開這里,是嗎?」項裴-的心頭一緊,有些喘不過氣。

「那不過是玩笑話。」

「別想誆我,你才不會是老說渾話的人。」她將藥水收進醫藥箱內。「其實我一見你,就曉得像你這樣的男人,不會只是個無所事事或游手好閑的人。」

「那我又該是個怎樣的人?」他冷淡的詢問,心情微微浮躁。

「會做大事、也該是做大事的人。」

「我不想做大事,我只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曾經,事業耗了他太多心神,他也沒能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如今他想喘口氣休息了。

「這種日子,是像我這樣的人來過的。你能力好,我看得出來,應該去發揮所長,而不是在這小小的屋子里,浪費寶貴光陰。」她多少也明白,他遲早會離開。「可是,有時我會很自私的想,如果你能力差一點、運氣壞一些,我就有借口把你留下來,就算照顧你一輩子也好。」

尹錕諺瞪她。「-的意思是要我當小白臉?」他伸長臂將她給攬進懷里。「如果-早點開口的話,我真的可以考慮留下來。」

「已經來不及了嗎?」埋進他胸膛,項裴-知道自己太過強求。

他沉默了,緊擁著她,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方法。

「嘿,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說一件事?」見他恍神,項裴-搖搖他手臂。

他低下頭凝視那張充滿微笑的小臉,揚高眉。「什麼事?」

「請你要記得我,記得我有多愛你。」細女敕的愛語印在他唇邊,項裴-告訴自己,想哭也別在他面前,千萬不要耽誤他的未來。「好嗎?」

尹錕諺听見她的話,感覺曾經荒蕪的心瞬間活了過來,對她的牽掛似乎日益加深……

「如果我記得了,擱在心里就是一輩子。」這個時效,對她來說可否滿意?

「你要說到做到,別誰我喔!」擁緊了他,即便他已能接納她、即便他承諾要把她的愛情擱在心底一輩子,她仍感受到分離的心酸。

「假若有天我忘了-,-曉得那代表何種涵義嗎?」

「是什麼?」

「代表我也忘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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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版社交圖回來,項裴-一手拎著包包,一手抹去額上細汗,走在自家附近的路上。時間已是夏末,微涼的氣候舒爽迷人。

早上八點多她出門時,尹錕諺已不在家里,雖然她不清楚他究竟是跑到哪里,可是時間一到他就會自動出現,有時一個便當,有時提著「寂寞芳心」的蛋糕。

所以他每日上午無故的例行失蹤,項裴-也就沒在意了。

畢竟除了每日早晨上演的失蹤記外,其他時間尹錕諺很少再出門,除了晚上八點鐘倒垃圾那短短的五分鐘。

除非哪天他也學她撿個人回來,否則她話是不會多吭一聲的。

這次到出版社,項裴-听到上回自己插畫的童話書銷售十分良好,數字穩健上升中,讓她樂不可支,心情大好。

正當項裴-哼著歌,想抄捷徑穿越公園直接回家時,突然見到有個穿著騷包花襯衫的熟悉背影,杵在一群打太極的阿公們中間,鶴立雞群,十分搶眼。

她以為是自己眼花,沒想到越走越近時,那張再熱不過的面容漸漸放大,正經八百的板著臉,隨著阿公們扎穩馬步,有模有樣的打著太極。

項裴-當下是傻眼到說不出話來!

她閃到一旁去,小心翼翼不讓尹錕諺發現。難怪他每早都不見蹤影,原來是和這群阿公們打太極。

噢,這家伙竟隱身在老人堆里打太極……

哪知她還在發愣時,一旁的阿婆們放起了慢節奏的音樂,打太極的阿公們听到了,紛紛開始收回招式,就連尹錕諺也吐-調整氣息,閉上眼深深換了好幾口氣。阿公們將他圍成一圈,紛紛拍著他肩,開始討論今天打完太極的心得。

項裴-很意外他深受老人家們的歡迎,只見他搔搔頭,傻里傻氣笑著。

阿公們還在和尹錕諺說話,準備跳土風舞的阿婆七嘴八舌的偎近尹錕諺--不過眨眼間,他就被一群婆婆媽媽們給拉走。

不會跳土風舞的阿公們氣得跳腳,會跳的人就跟著跑過去牽起自個兒老伴。大家老位置站定,牽著舞伴就開始跳起來。

而牽著尹錕諺的似乎是為首的跳舞老師,瞧她帶著尹錕諺熟練的模樣,項裴-敢保證她就是他的老舞伴!

項裴-忍不住又發笑了,笑得肚子痛、嘴角快抽筋,他的嗜好怎麼如此特別?先是打太極,然後跳土風舞……

她笑到抱肚蹲在地上,眼角都淌下淚來。他正經嚴肅的表情,再配上那輕松流暢的舞蹈,其實是很搞笑的。

項裴-忍俊不住,簡直是笑到快死了!

一只手冷不防自後頭按至肩上,嚇了她一跳,她被口水嗆住,咳起嗽來。

「唉呀!這不是小裴嗎?我以為是誰蹲在這里,-沒事吧?」一張圓潤的胖臉出現,漾出溫柔客氣的笑,標準的熱心媽媽。

「張姨好。」她拍拍微皺的褲子站起身來。「沒事,我剛剛在綁鞋帶。」她隨口胡謅,不敢明說自己蹲在地上笑到快斷氣的原因。

「可我遠遠走來,就看到-抱著肚子蹲在地上渾身發抖,-真的沒事?」

「沒,真的沒事!倒是張姨-怎會出現呢?」住在這里一年多了,這社區都是些熱心的阿婆大嬸、叔叔伯伯。

項裴-天生長輩緣比異性緣好,平時也受他們不少照顧。

「跳土風舞呀,我剛從家里來呢!最近來了個帥哥,陪我們這些老人家談天說地,還打太極兼跳舞,大家都吵著想和他跳。上回喔,他還幫我家那小兒子修電腦呢……唉呦--」

張姨叫了一聲,听到歌曲已經播到副歌了。「走走走!瞧-最近氣色不好,肯定又是熬夜睡不好厚,跟張姨去跳跳舞運動熱身,順便介紹帥哥給-認識。」話才說完,張姨的胖手就拉著項裴-直直往前走。

「張姨……張姨……我不會跳舞啦!」老天,她才不要自己的罪行被尹錕諺發現,被他知道她躲在一旁偷看還笑到快翻肚。

「唉,年輕人還不會跳舞?學就會啦,再不行就叫帥哥教。」

「張姨……-饒了我……」項裴-紅著臉被張姨拖到眾人面前,好巧不巧一曲舞畢,眾人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張姨身後的項裴。

「小裴呀,最近好久沒見到——?」一些住附近的嬸婆們眼尖認出她,湊上前去熱絡的招呼。

項裴-個性本就怕生,雖是認識的鄰居,但被一群人圍著,也免不了會臉紅。「嘿嘿……」她推推鏡架,笑得很僵。

「唷!原來是小裴啊,-是不是又瘦了?」滿口鄉音的阿公們一見到項裴-,都笑得合不攏嘴。

「沒瘦沒瘦,最近還胖了一公斤。」都怪尹錕諺的炒飯宵夜。

「小裴、小裴!吳媽給-介紹個帥哥,來來來!」尹錕諺還在接受吳媽的「舞術」指導,吳媽看到項裴-,就把他給一道拉過去。

尹錕諺這才看到她的身影,愣了五秒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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