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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幸郎君 第二章

其實被這麼個可愛又美麗的女孩看上,應該是很榮幸,只是她到底是誰?為什麼住在山中的宮里?這里又是什麼地方?許多的疑惑像泡泡般冒了出來,礙于被她點了啞穴,關冀威沒辦法發問。

她待他不錯,怕他冷了給他毛毯蓋,怕他餓了給他食物吃,感覺……很像是她養的寵物。

「吃飽了嗎?」

關冀威點點頭,在山里能吃到這麼好的料理令他覺得奇怪,她看起來不像一般的村婦,感覺很貴氣,像京城的那些大小姐,有些驕縱和任性,年紀看起來也和他差不多。

「吃飽了的話,我們到樹上坐坐吧。」

也不問他答不答應,朱殷殷抓著他就躍到樹上。

好……好高啊!關冀威趕緊抱住樹干,免得掉下去。

「你在干什麼?」

他怕嘛!站在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相較他的害怕,朱殷殷非但不怕,反而在高高低低的枝干上走來走去。

「這里有鳥巢,是我上個月發現的,你看,小鳥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再過不久,-們就會飛了吧?」朱殷殷將雛鳥小心翼翼捧在手中,走到他面前道。

關冀威根本不敢轉過頭,深怕一個不穩就會掉下去。

「你看嘛!」朱殷殷抓了抓他的手臂,他心一驚,雙腿一軟,整個人重重的坐在樹干上,嗚……好痛啊!

她蹲了下來,一臉關心的問︰「你怎麼了?」

還不都是她害的!關冀威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朱殷殷沒心神理會他,喜孜孜的道︰「你看這多好玩!這些小鳥本來是蛋,後來啄破蛋殼跑了出來,等到有一天翅膀硬了,-們就會飛了,然後-們就會再生小孩,等-們的小孩長大,也會飛到天上。」她的神情突然黯然下來,「可是……是誰生了我呢?」

當然是-的爹娘啦!廢話!

「有時候我在想,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會不會跟小鳥一樣,也是鳥爹爹生出來的?」她捧著雛鳥,在他身邊坐下來。

她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關冀威看著她迷惑而失落的臉龐,心頭突覺不忍,想要安慰她,于是一只手抓著樹干,另一只手伸過去拍拍她的肩膀。

朱殷殷愕然的轉過頭,看到他誠摯的表情,心頭暖暖的。

「你知道我想我爹和我娘是不是?師父和兩位師姊從來不肯告訴我他們在哪里,每次我一講到這個,她們就不開心,所以我就不再問了,可是我還是好想問我爹娘到底在哪里。」

關冀威無言以對,他怎麼知道她爹娘在哪里?可是看她如此,他就是心頭不忍。

頭上傳來啁啾聲,兩人同時抬起頭,見到一對文鳥在盤旋。

「你們回來啦。」朱殷殷忽然開心的道。「你們放心,我馬上把你們的小孩子放回去。」說完,她便謹慎的將雛鳥放回窩里,然後趴在樹上看-們喂食。

那對文鳥也不懼怕她,不時的喳呼彷佛在跟她聊天。

所以她才需要同伴吧?關冀威突然明白她的心情。她是這麼的孤獨、這麼的寂寞,多麼的需要有人在她身邊。

像她這麼一個絕孩,怎麼會住在山里呢?她身上帶著無數的謎,卻又如此天真瀾漫,關冀威忍不住為她心神蕩漾起來。

她真的把他當成狗啦?關冀威氣得吹胡子瞪眼,但因為不能講話,他只能很生氣的看著朱殷殷。

此刻她正拿著剪刀,抓著他的頭發,準備剪下去──

關冀威護著頭,幾乎是瞬間移位到離她三尺遠的地方,然後瞪大眼楮看著她。

「來嘛!不要跑。」朱殷殷拿著剪刀和梳子,笑吟吟的向他靠近。

不要!他死命搖頭。

「來嘛!」

不要!他頭搖得像博浪鼓。

「過來!」她惱了。

不要就是不要!關冀威用力搖頭,幾乎快把頭甩飛了出去。

「你不過來我就過去。」

見他遲遲不肯听話,朱殷殷縱身躍過去,一坐在他身上,關冀威被壓在地上,臉陷入土里。

「叫你過來你不過來,你看,都弄髒了。」朱殷殷拉起他,幫他把臉上的泥巴擦干淨。

「咿……啊……」他發出類似悲吟的聲音。

「我知道你想說話,可是你不能叫,會被其它人發現的,到時就完蛋了。」朱殷殷邊跟他說話,邊抓了撮他的頭發,開始設計起造型。

嗚……還以為她有多善良,沒想到那全是假象。關冀威無可奈何,誰教他縱有武功,卻技不如人,他那三腳貓功夫只適合跟阿貓、阿狗比畫,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沒轍了。嗚……他好後悔沒乖乖的練功,就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朱殷殷安慰道︰「別哭、別哭,剪個頭發而已,又不會痛,沒什麼好哭的。哪,給你吃甜,不要哭了。」說完,她塞了片雲片糕到他的嘴里。

「不哭不哭,你哭又不好看,不要再哭了。」

關冀威氣個半死,卻沒辦法說話。

「不過是剪個頭發,又不是要你的命,你緊張個什麼勁?」她邊說邊利落的動起剪刀。「發型常一個樣子會膩的,我幫你換個新發型,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關冀威無法可施,只好任她擺布。

好不容易,終于熬到朱殷殷說︰「好了,你看。」她得意的取出銅鏡放到他面前,期待受到贊賞。

關冀威駭然的望著鏡中的自己,嘴色下意識的張開,卻叫不出聲音來──

啊!

被銬著鏈子,又不能說話,關冀威盤坐在地上,雙手交抱胸前,表情冷峻,唯一露出情緒的是他那個足以吊起十斤豬肉的嘴。

朱殷殷疑惑的、不解的站在他身後。

「喂,你怎麼了?」

怎麼了?她還敢問他怎麼了?關冀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發那麼大脾氣做什麼?你不喜歡嗎?」

會喜歡才有鬼!她將他的頭發剪得像鬼一樣,七零八落、參差不齊,左邊從額頭到耳際呈鋸齒狀,右邊則長長的垂到眼楮,這是什麼發型?

而那小妮子顯然很高興,抓著他的頭發開心不已。

「你知道嗎?每次我要求大師姊、二師姊讓我剪頭發,她們都不肯,害我想好好發揮創造力都不行,不過還好有你在,呵呵!」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廢話!她沒听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嗎?就算要剪也得找剃頭師父嘛!她大師姊、二師姊有先見之明,要不然一個姑娘家頂著這種頭能看嗎?

嗚……他俊俊的臉蛋、帥帥的發型,竟然被這魔女摧殘成這樣,他還能出去見人嗎?

見關冀威滿臉不悅,朱殷殷收起笑容,小心翼翼的道︰「喂,你生氣了嗎?」

哼!他從鼻子噴出一口氣。

「你不要生氣嘛!」

關冀威還是不理她,存心要她好看。

「不要這樣嘛,看我一下嘛。」

他指著自己的頭發,額上青筋立現。

「你不喜歡嗎?我覺得很好啊!」

這樣叫好?他不如去死了算了。

見他冷冰冰的毫無反應,朱殷殷腳一跺、嘴一噘,眉頭像兩彎新月糾結,眸中含淚,像是要哭了出來。

「人家又不知道你不喜歡,你不要不理我嘛!」

越不要他不理她,他就偏不理她,以表示他的憤怒。

「嗚……嗚……」她終于哭了出來。

她干嘛哭了起來?這樣他就沒辦法了。

只听她悲泣的道︰「都沒有人理我,也沒有人跟我玩,師父說……不可以跟別人在一起,可是……大師姊、二師姊她們都不知道怎麼跟我玩,我好孤單喔!人家……人家只是想找個人陪我玩嘛!」

那嬌艷的臉蛋像雨打梨花、楚楚可憐,那-琮如流水的聲音幽怨哀絕,關冀威看得傻了、痴了,心頭一酸,反而抱怨起自己干嘛要惹她哭?她要剪頭發就給她剪,反正他頭發多嘛!

只要看到她哭,他就于心不忍。

他無法說話,只能伸手安慰。

其實,朱殷殷也知道大師姊、二師姊不是不喜歡她,只是年齡差距太大,大師姊性子冰冷、二師姊內斂沉著,都沒有人可以跟她玩耍、跟她嬉鬧。

在觸及他溫暖的手掌時,朱殷殷感到眸中又浮現了水氣。

「你……你不要不理我,跟我玩好不好?」

他能說不嗎?關冀威點了點頭。

她笑了起來,「你要跟我玩,要永遠永遠陪著我喔!」

他是會陪她,可是要一直在這里陪她嗎?他還有爹、娘啊……

「咳!咳!」一記重重的咳嗽聲傳了過來。

關冀威見到一名身形佝僂的老嫗,臉上像是風干橘子皮似的布滿了斑點,皺紋多得能夾死蚊子。

「啞婆婆!」朱殷殷驚呼。

糟了!完了!她怎麼忘了每隔三天,啞婆婆都會進宮一趟?要是啞婆婆將消息泄漏了出去,那怎麼辦?

啞婆婆走到關冀威面前,銳利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關冀威給她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啞婆婆!」朱殷殷撲了上去,用甜膩的聲音道︰「我知道-最好、最疼我了對不對?」無視于啞婆婆責難的目光,她繼續道︰「人家只是很無聊,找個人來陪我而已,-不要把這事告訴大師姊好不好?」

啞婆婆仍是極度不悅的瞪視著關冀威,關冀威躲到朱殷殷身後,像小狗依偎著主人。

見他偎著自己,朱殷殷大受感動,「啞婆婆,-看,他很可憐,要是我不救他的話,他就要被狼吃掉了,-不要跟大師姊講好不好?我拜托-,求求。」她合起雙掌,把啞婆婆當觀世音菩薩般的膜拜。

啞婆婆面無表情,那麼多的皺紋要看清她的臉色變化也很難。

「婆婆──」朱殷殷像貓趴在啞婆婆身上磨蹭著,「-看他又不會吃了我,-就讓他留下來陪我嘛!-要是告訴大師姊,她一定會將他丟到山谷或是關到冰窟,-忍心看到他斷手斷腳、被野獸吃掉,或是被冷死凍死嗎?」見啞婆婆臉色稍霽,她打蛇隨棍上。「婆婆,-就答應我嘛!-看他不會跑、不會叫,-讓他陪著我,好不好嘛?」

啞婆婆從鼻子哼了一聲,終于點點頭。

「耶!」朱殷殷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她。「我就知道婆婆最好、最疼我、最愛我的了。」

是嗎?關冀威白了她一眼。還不是被她纏得受不了,啞婆婆才會答應。

話說回來,如果她不答應的話,那麼朱殷殷口中的大師姊會怎麼對他?想到這里,他不寒而栗。

從王爺之子的高位被貶為奴犬的卑微,除了他那男性的自尊受傷外,其它的沒事、真的沒事……

唉,要不然要怎麼辦?關冀威抓著頭發哭不出來,還好啞婆婆幫他重新修剪過頭發,要不然怎麼能看。

這幾天他沒餓著、沒冷著,雖然晚上跟著朱殷殷睡在外面感到奇怪,好好的房間不睡,跑到外面做什麼?不過酷夏睡在院子里倒也涼爽,如果她能把他身上的鐵鏈解開就更好了。

感覺上他真的很像她養的狗!將他照顧得好好的,卻又不讓他自由,就連帶到外面也是。

「你看,漂亮吧。」朱殷殷捧著一堆花,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

陽光灑落下來,照在花朵、人兒身上,花美、人更美,彷佛那花朵的誕生,只為了襯托她的美麗,那粉女敕的臉頰比花瓣更有色澤,朱唇較花瓣更柔軟,一雙美眸閃爍著明燦的光芒。

他看得傻了、痴了。

「喂!你說好不好看嘛?」她跺下腳,嬌憨可愛,隨即才想起一件事,「唔,我忘了你被我點了啞穴,不會說話,那你點頭就好。」

關冀威用力的點點頭。

朱殷殷開心的捧著花跳舞,那俏麗的模樣像是花中的精靈,揮舞著透明的翅膀在跳舞、在飛翔,她手上的花瓣片片灑落,而她輕盈的站在上面。

明明之前對她很生氣的,她把他綁架到這里,還用鐵鏈銬著他,可是平心而論,他並不生氣,反而溢滿了心甘情願。

他拿起掉落的一朵雛菊,上面彷佛有她的余香。

約莫是跳累了,朱殷殷坐下來,額際有些汗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更為晶瑩,使她整個人像是在發光,彷佛要飛了起來。

關冀威站在她面前,將花朵插在她耳畔,朱殷殷心頭一動,小臉泛起嬌羞,想將花拿下來,卻又舍不得。

她看著他笑了,竟然感到得意。

「好看嗎?」她問道。

好看,好看得不得了。他點點頭。

朱殷殷別過身子,眼角嘴角都溢滿了欣喜,「我和大師姊、二師姊住在這里,但我跟她們玩不起來,啞婆婆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我一直想下山找人陪我玩,可是我不喜歡那些人,一直到我遇見了你。」她的臉上浮起淺淺的微笑。

關冀威胸口一熱,听她往下說。

「我知道我就是要你,所以才把你帶來這里,我要你一直陪我。」

他本來覺得她很可惡、很討厭她的,一直想要逃離她身邊,這時候竟然覺得她好可憐。

朱殷殷轉了過來,笑臉盈盈。

「只要你答應一直陪著我,我就把鐵鏈解開,並解開你的啞穴好不好?」明明主控權在她,她卻顯得小心翼翼,她那樣子讓他拒絕不了。

關冀威被自己打敗,他怎麼有想留在她身邊的?

「好不好、好不好嘛?」她抓著他的衣服,楚楚可人的問道,那明媚的臉蛋,天真瀾漫,像是初春的花蕊迎風搖曳。

終于,他點了點頭。

「太好了!」她興奮的跳了起來,雙手鼓掌,十足的孩子氣。

看她開心,他也高興了。

「你要陪著我喔!我們說好的,你要一直陪著我喔!我喜歡你,我要你陪我,你一定要一直一直陪我……」

朱殷殷果真遵守諾言,將他的鐵鏈解開,沒有了束縛的感覺真好,也讓關冀威更心甘情願留在她身邊。

咚!咚!

兩顆隻果從天而降,緊接著像雨似的嘩啦嘩啦的落了下來,他措手不及,被埋在隻果堆里。

「你沒事吧?」一顆頭顱從樹縫中露了出來。

「沒事才怪。」關冀威咬牙切齒。

朱殷殷一骨碌的從樹上滑下來,撿起地上的蕷果,拍掉泥土,邊啃邊道︰「我不是叫你接好嗎?你怎麼沒听到?嗯……好吃,這隻果真好吃。」她兩頰塞得鼓鼓的,「來,吃一口。」她將咬遇的隻果拿到他面前。

他的心頭一跳,一股異樣的滋味在心頭泛開來。

「吃嘛!」她不由分說的將隻果塞到他嘴中。

關冀威咬了一口,好吃,真的好吃,好甜喔!他接過她遞來的隻果,一口接一口的啃著。

見他吃得滿足,朱殷殷開心的笑了起來,有人可以分享她的一切,真好。

「對了,-們住的是什麼地方?深山里怎麼會有這座宮殿呢?」

「听師父說,這是前朝的避暑行宮,改朝換代後,很少人知道這里,所以我們就住在這里了。」

「老是听到-說-大師姊、二師姊的,她們人呢?」

「她們都在練功,只有我偷懶不想練。」朱殷殷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其實我也不是不練,只是整天練功煩死了,還不如去玩比較要緊。」

「沒錯、沒錯。」他深表同感。「不過我看-功夫不錯啊!」

「那是師父逼我的,師父不在了,我就偷懶了。」

「不在了」是什麼意思?關冀威正想問個清楚時,就听到──

「冀威……冀威……」

「小少爺……小少爺……」

咦?誰在叫他?吃得滿嘴都是汁的關冀威抬起頭,左右張望,朱殷殷看到他的反應不禁大感錯愕。

「冀威──」

那聲音……是大哥!

還有爹、娘,他們都來了是不是?

「大哥……大哥,我在這里!」關冀威興奮的朝聲音來源奔了過去。

朱殷殷大吃一驚,他要走了是不是?

關冀磊向前狂奔,口里不停叫道︰「大哥,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朱殷殷憤怒的看著他。他要走了,他要離開了!她的心頭為什麼像被關在冰窟中,寒冷了起來?

「大哥!大哥!」

他要去找他的家人,不再留在她的身邊了!怒意陡升,朱殷殷拿出方才為他解開的鏈子,以內力投擲而出,繞上他的脖子。

「大──」話還沒喊完,關冀威立刻感到脖子被套上鐵練,呼吸頓感困難。

「我不準你走!」朱殷殷嬌斥,忿忿的將他拉了回來。

關冀威猶如陀螺,被她轉回到身邊,看到她那張美艷的臉蛋倏然變得陰沉,迫人的氣息和著她痛楚的表情,和他頸項的鏈子般攪著他的心。

來不及給他喘息的機會,朱殷殷拎著他的衣領,縱身一躍,如天際翔鳥,直入雲霄。

「你自己答應過,說好要陪在我身邊,怎麼可以出爾反爾?」朱殷殷哭嚷著,忿忿的將關冀威關在她的房間。

「不是……不是這樣的。」關冀威撫著發紅的喉嚨,沙啞的辯解。

「要不然是怎樣?我知道你一定恨我、討厭我,才不願意待在我身邊。」隔著門扉,她嚎啕大哭。

關冀威深吸口氣,覺得喉嚨沒那麼燒疼了,才開口道︰「沒有,我沒有討厭……討厭-,也沒有……不願意待……待在-……身邊。」

「胡說,你胡說!」

「我……我哪里胡說了?」他覺得很委屈。

「你答應陪我,卻跑走了,我才放開你,你就跑得好遠好遠,你不要我了!」眼楮刺熟刺熱的,淚水不斷涌出來,為什麼他的離去令她如此難受?「師父說得沒錯,男人都不能接近,男人都不能相信,我……我好笨!笨死了!」

關冀威感到相當憤怒,她不相信他?他是心甘情願留下來,她竟然這麼說!

「-講這什麼話?-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要離開了?就在那里猜忌、自以為是,-……-的確是個笨蛋!」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

朱殷殷帶著一張淚顏走進來,小臉因憤怒而漲紅,「你說我是笨蛋?」

看到她的模樣令他心痛,他好想把她摟在懷中,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可是同時他也很憤怒。

「對,我說-是笨蛋!我沒有說要離開,-就以為我要離開,不由分說的把我勒回來,要是我死了誰來陪-?所以-不是笨蛋是什麼?我說會陪-就是會陪-,-為什麼不相信?」大概是太久沒有說話了,所以一逮到機會就說個不停,關冀威說得是口沫橫飛、激動亢昂。

朱殷殷感到窩心,但仍不肯相信。

「那你為什麼要跑走?你一听到你大哥叫聲,就把我丟到一旁,不理我了。」她心頭好難受,要是他真的走了怎麼辦?

「他是我大哥啊!」關冀威說得理直氣壯。「我失蹤那麼多天,大哥還有爹、娘他們一定很擔心,我去找他有什麼不對?」

「爹?娘?」她的眼神閃遇一抹復雜的光芒。

「對啊,爹娘那麼疼我,我這幾天都在-這邊,回去看看他們也是應該的。」

「然後呢?他們會讓你回來嗎?」

關冀威愣住了,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想念家人,也想跟她在一起,不以為這有什麼不行。

但朱殷殷卻怕失去他。在宮里住了這麼久,多數時候都只有一個人,一個人孤零零的玩耍、孤零零的說話,想找個人陪,卻又不願意隨便抓個人來填補空虛,于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他才出現。

每個人都有爹、娘,就算他答應陪她,他還是會離開,回到他家人身邊,那麼……她呢?

「所以……」她嗚咽著,「你根本不會回來了。」

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關冀威的心揪了起來。

「不會的,我不會的。」

「會的,你會。」

「我說不會就是不會。」他急了。

朱殷殷含淚望著他,猶似呢喃,亦如喟然。

「我不相信。」說著便轉身離去,遠離傷心。

見她跑走,他心一慌,忙叫道︰「殷殷!」

朱殷殷沒有理他,加快腳步飛奔而去,猶似白蝶飛呀飛的,不理會身後追逐的人兒一顆心有多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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