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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們沒錯過 第三章 溫柔的夢,溫柔的你

可惡啊,昨晚居然夢到了那麼溫柔的遠遠。那麼那麼溫柔的遠遠,簡直叫人覺得是在做夢……嗚……本來就是在做夢,雖然,曾經也很真實地發生過。

有些沮喪地將頭支在辦公桌的玻璃板上,兩眼無神地望著電腦屏幕,真是想不到,她和左遠居然是從網絡開始的。沒錯,就是傳說中的網戀,她真實地經歷過,還刻骨銘心……不不不,忘了忘了,她什麼都忘了。不管是曾經帶點淡淡溫柔的左遠,還是後來變得冷漠殘忍的左遠,都忘了。從下定決心離開那天起,左遠就不該是她的牽掛,就算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可以放,但她會努力、努力遺忘。

可是,她已經這麼努力了,左遠怎麼可以在這個關鍵時刻出現呢?叫她感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白費了。最最難受的是,那年離開時在心底里記住的他的種種惡行,如今隨著時間已經慢慢淡去,而重逢那刻乍現的,是帶點淡淡溫柔,偶爾也會淺淺微笑的左遠。討厭,這樣叫她怎麼遺忘啊!

那就想想他的壞。想他對她的忽略,想他的惡毒言語,想他如藤蔓一般纏繞著她的身與心,想他讓她一點點地絕望的種種,想他……

「盯著大門發什麼花痴?」何臨秀臨空砸過來一小包餅干。

「沒……」

左遠進來了。

呂束岑垂下眼瞼,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小熊瓷杯上,牛女乃在杯中輕輕蕩漾,看不清她此刻的模樣,「我好困。」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害何臨秀噴了一桌子的餅干渣。「你在說什麼?」呂束岑這段時間就像失了魂一樣,目光閃閃爍爍,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走路都輕飄飄的。嘖,該不會真的丟了兩魂六魄吧?

呂束岑的目光偷瞄了市場部的方向一眼,那個文員笑得好刺眼。看左遠從身後的大包里拿出了一疊快件,再放了一疊快件回包里,手指在空中和市場部文員的手指輕觸。

她蹙了下眉,忽然看左遠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過來,然後幾不可見地微笑了一下。

「好困。」微眯上眼,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那你還猛喝牛女乃?」何臨秀翻白眼,不知道牛女乃助眠的嗎?真是跟不上她思維混亂跳躍的速度。

「牛女乃好喝。」她看到左遠走出了公司大門,心底松口氣。每天看到他來她都會小小的緊張一下,也不知道瞎緊張什麼,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白痴!不理她!何臨秀低頭準備入賬,身邊多了一道身影。「小文,有事啊?」是市場部的那個文員。

小文點頭,手里拿著個信封,遞給呂束岑,「你的快遞。」

她的?呂束岑驚訝。

「你的!」小文重復了一下,然後將快遞放到她的桌上,站到臨秀旁邊和臨秀聊天。

是什麼?呂束岑拿起來,厚厚的一個信封,模起來軟軟的。一見那信封上的字,她的心就狂跳起來,是左遠的字啊。她顫抖著打開,從里面抽出一條紫色的圍巾。

沒有只字片語,只有一條圍巾。紫色的,織得錯漏百出,難看得要命。

「我織條圍巾給你吧。」那天路過一家賣毛線的小店時,她興奮地指著那些花花綠綠的毛線說道。

他雙手插在褲袋里,一派冷酷模樣,無可無不可地回答︰「隨便。」

她笑眯眯,一點也沒受打擊,沖進去、在里面選毛線,然後大聲問站在店門口的他︰「灰色的好不好?」

看他胡亂點下頭,她買了灰色毛線和毛衣針,付了錢,開開心心地走出來。「好了,過半個月就可以織好,到時候冬天你就可以帶著了。」嘻,套住他的脖子,套牢他的一生。

他皺眉,忽然一言不發地走進店中,目光逡巡了一下,朝她勾勾手指。她跑進去,「做什麼?」

「那種顏色買來織一條。」左遠指著不遠處的紫色毛線。

她不解,「你喜歡紫色?」不是吧?左遠有這麼變態的嗜好?那種紫色,只適合女孩子圍啊。

「你自己先織一條。」他說道。

她一下子眉開眼笑,左遠知道她怕冷,所以才這麼說的吧?「好啊。」付了錢,一派開心的樣子。

「我先織你的好不好?」吊在他的手臂上,慢慢往家走,「我還有一條圍巾,再冷點也不怕,可是你連高領的毛衣都沒有。」

「先織你自己的。」

「先織你的。」

「不要。」他冷冷看她一眼,「你先織自己的,當練習。」

啊?她吃驚,原來左遠信不過她的技術啊!雖然她……的確不會織。可是那個老板娘講的听起來也不會太難啊。「我……我會織的。」

是嗎?在他充滿懷疑的目光下,她干澀一笑,「雖然,我以前沒織過,但應該不會太難的。」

「我不收亂七八糟的禮物。」所以,她還是先練習一下再織給他比較好咯?哼,反正她一定要騙他帶上那條圍巾不可。

套住他……嘻嘻。

可惜,她把自己的織完,看到紫色圍巾的那個丑樣子,她自己都沒好意思再提要織給他了;加上毅力不夠,冬天人又變懶,那條圍巾兩年後都還在卷毛線的狀態。

離開他的時候,她只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其他的東西全部留給他,那條圍巾自然也沒帶走。想不到,過了兩年他還收著它,現在他還給她,想做什麼?

不知道那堆灰色的毛線卷去了哪里。不管怎麼樣,以後他的圍巾都不會是她織了。

「哇!」小文正和臨秀說笑,忽然看到她手中的東西,「天啊,這圍巾誰送你的?要是男人送的,趁早丟了,要追你也要表示下誠意啊,這麼難看的圍巾,怎麼拿出手的?」

小文一連聲地說完,何臨秀笑嘻嘻的,「你才說錯了,那圍巾一看就是手工織的,要是個男人送的,我倒覺得該值得好好珍藏呢。你有見過哪個男人親自動手織圍巾嗎?多麼感人的情意。束岑,你可以考慮一下哦!」

考慮什麼啊!「這是我自己織的。」事實一定要澄清。

「啊?」有問題。何臨秀看呂束岑那個要死不活的表情就猜到了。

而市場部的小文臉色一轉,笑著說︰「那你手藝還不錯,現在很多女孩子都不會織毛線了。」

果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謝謝!」呂束岑有氣無力,忽然看到了小文放在臨秀肩膀上的手。「你的戒指好漂亮!」她放下圍巾,然後抓過小文的手,若有若無地擦了幾下。

就是那只手,剛才在空中和左遠的手相遇的吧?這樣擦的時候,她竟有種和左遠的手相觸的感覺,好變態!臉騰地紅了。

「這戒指是男朋友送的吧?」臨秀笑道。束岑不大對勁哦!看她模人家小文的手那股變態勁,還是趕快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比較好,免得人家以為她是同性戀,那誤會就大了。

「哪里啊!地攤上的便宜貨!」小文格格地笑,可算騙到人了!「我哪里有男朋友啊,還等你給我介紹呢。」

「少來了,那個送快遞的小弟,每次你們不都眉來眼去的!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

呂束岑一驚,臨秀怎麼提這個?

「人家不是小弟,是半個老板;听說那個快遞公司是他和朋友合資開的。」小文解釋道。

「那不是更好?喂,好機會哦,你要抓住。」何臨秀用肩膀頂了頂她。

小文打她一下,「討厭!不和你說了,我去做事了。」

看小文走遠,臨秀才看向呂束岑,「你怎麼啦?」

「啊?我……沒事啊。」可惡,自從左遠出現後,她就開始神志恍惚了。實在是沒料到還有會再見的一天啊。他……究竟什麼意思?居然將這條她來不及帶走的圍巾又送還給她!還用這種方式!

沒事才怪!何臨秀皺眉,「你還說沒事,這幾天都怪怪的,扭到腳也不至于腦子也壞了吧?該不會失戀吧?」

「當然不會!」大聲說完後才發現自己否定得太快了。呂束岑紅臉看著臨秀,「臨秀……」

臨秀搖頭,「你不想說就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你……生氣了?」

何臨秀瞪她一眼,「別拿那種可憐兮兮的小狗表情看著我,我才沒那麼小氣。束岑,我們是朋友,相信我,我會站在你那邊的!」

眸子里浮現水氣,臨秀……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害她……害她好想把心里所有的話都告訴她……

「好了好了,不想被炒魷魚就趕快去做事。反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何臨秀揮手趕她。

呂束岑走回位置上,很久後才說道,「臨秀,你晚上有空嗎?」

「想說了嗎?」何臨秀淡淡一笑。

呂束岑絞著手指,很費力地說道︰「我是想,晚上……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吃……牛肉面?」

呃,她好像有听到頭撞地的聲音。

安靜了幾天,她收到了一只小熊瓷杯,和她現在用的這個形狀差不多。只不過,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只杯子是那年左遠送她的生日禮物——第一次送她的禮物,好像也是最後一次。她開心了好久,還在杯子的小耳朵上系了一小段紅繩,如今,那紅繩還在。

疑惑地看著,不對啊,她明明記得紅繩斷掉了,她走的前幾天忽然斷掉了,怎麼……仔細看看,果然又被人重新接了起來。

「這只杯子和你那只好像。束岑,你該不是現在被人恐嚇吧?」何臨秀研究了那只杯子半天,再看呂束岑驚惶失措的表情,聯想到前幾天的奇怪圍巾,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應該不是吧。」但效果差不多。可惡!左遠到底想做什麼?他們已經分手了,徹底分手了!呂束岑握住那只杯子,有些氣急敗壞。用這樣的方法來嚇唬她,他是在報復嗎?報復她兩年前的一走了之?可是……她並沒有做錯啊!她再不走,會死掉,一定會死掉。

何臨秀想想,也應該不是恐嚇,哪里會有人拿個杯子出來恐嚇的?「束岑,那這杯子是誰寄來的?」

「我……也不知道。」呂束岑垂下眸,左遠到底想怎麼樣呢?她……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約他出來談談?他們,已經分手了。

「你不是要上廁所?」呂束岑看了看何臨秀,剛才臨秀本說去洗手間的,看她又收到快遞,才留下來看看的。看臨秀目光里有些擔憂,束岑連忙說道︰「我,我沒事的。是我一個朋友和我開玩笑。」

何臨秀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呂束岑連忙抓過電話打到市場部,「小文,你知道那個快遞公司的電話嗎?」

「2589685,你要寄快遞?」那邊答道。

呂束岑點頭,記下了電話號碼,「嗯,謝謝你。」放下電話,深吸了一口氣,她拿著記號碼的紙片和手機走到了樓梯間,手指輕顫地一個一個數字地按,然後接通。

「嘟——嘟——」

響了兩聲,她自己又懦弱地掛斷了,她還沒想好要和左遠說什麼。緊捏著電話,算了,再等幾天吧……也許他只是逗她玩一下,權當懲罰她當年不告而別。

這樣想了想,她就準備回辦公室繼續工作了,還下定決心,不受他的干擾。才邁步,手機就想了起來,「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

是她設定的手機鈴聲,一首很好听的歌,叫《勇氣》。哎,她一直缺的就是這個。

「喂!」也沒看號碼,就接了起來。

那端沉默了一下,她心一沉,不會吧……

「就知道是你。」果然是左遠的聲音,還是那麼冷淡。

「你……」一下子就腳軟了,有種熱熱的東西沖進了眼眶里,「你……」

「你什麼?」

「你討厭!」她月兌口而出的居然是這句,听起來沒什麼殺傷力,反而更像情人在撒嬌。天知道,他們不是情人了,兩年前她下定決心離開的時候就不是了。

「我一直就這麼討厭。」

他平靜無波的語調更加惹惱她,「你,你這個壞蛋,你還想怎麼樣呢?我……我留給你的信都說清楚了,我們分手了,沒有瓜葛了。」她說得那麼干脆那麼絕情了,以他的個性而言,為什麼還來騷擾她?這根本不是他會做的事。

「我沒看那封信。」他冷冷地說。

什麼?她錯愕了一下,又听到他說︰「所以,束岑,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

「可是……」她傻了,腦子里無法消化他的話,「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她听到的那個意思嗎?

「嘟——嘟——」短促的聲音傳來,這次是他掛斷了電話。

他,究竟想怎麼樣?

「是她?」宗奇拍了拍左遠的肩。左遠點頭,是那個膽小如鼠卻有勇氣甩了他的笨女人,「你打算怎麼辦?」宗奇問道。

「再說吧。」反正在一個城市,也不怕她再像上次那樣留封信就消失。這個笨家伙,就沒想過他的感受,雖然那幾年里的確是他不好,可是她居然一聲不吭地就走掉了,而且,正挑了他準備好好振作,想給她一個幸福的將來的時候。

她懂什麼?以為就她一個人不好過嗎?幸福的將來應該是靠兩個人一起努力的,她卻就這麼懦弱地放棄了,簡直不可原諒。他會好好和她算這筆賬的,這兩年的時間,他等得夠辛苦了。

「難怪你當時一定要來這里。」宗奇笑。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一起開了「藍色幽夢」的咖啡廳,現在又一起做「飛訊」快遞。只是在「藍色幽夢」倒閉後的那幾年,他和左遠漸漸失去了聯系。左遠去找呂束岑他是知道的,他們後來似乎同居了,但呂束岑畢業後他就沒有和左遠聯系上,直到兩年前,左遠回來找到他,他們一起來了這里;開始從收發快遞做起,模清了門道之後,就自己獨立出來,兩個人開了這個小小的快遞公司,現在還在依靠別的大公司生存的時候,但總有一天他們會把生意做大的,「藍色幽夢」的悲劇不會再出現了。他和左遠都有信心。

算起來,他當年也是左遠拐呂束岑的幫凶。那時候,左遠和呂束岑見面,他還幫左遠帶了呂束岑過街,那天還下了不小的雨。雖然呂束岑笑起來像小兔子一樣可愛,但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左遠會和那個瘦瘦小小的女生在一起,不過經過這段時間後,他有一點懂了。

「其實我來之前並不知道她在這里。」左遠說道,是後來打電話去呂束岑家才听她媽媽偶然提起的。那個家伙,明明想擺出很絕情的樣子,一走了之後卻又不告訴家里她想和他分手的事,結果她媽媽很輕易地就透露出來她在這里的事了。

「你們……為什麼會分開?」宗奇忍不住問道,這個問題他一直沒敢問出口。

左遠一嘆息,「因為……我不懂得珍惜。」

宗奇笑了,「我知道,是不是就像那段經典的台詞,‘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再來一次的話,我會對你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把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果真表演得唱做俱佳。

左遠搖頭,「機會不是上天給的,是……需要自己創造的。」這一次,他不再放棄。

那個膽小如鼠的笨蛋,就等著瞧吧。

直到下班,呂束岑心情還是沒平靜下來。臭遠遠,居然給她來一句「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嚇得她一顆心差點狂跳到停歇。

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兩年的逃離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這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左遠!她認識的左遠,是驕傲而冷淡的,哪里可能在被女人甩了之後還強詞奪理說出這樣的話?

哼!電話里的口氣那麼冷淡,他一定是被她甩了之後非常的不甘心,所以才要狠狠地報復她!說不定,就像小說里常用的那一招,先用柔情戰術勾引她再掉進他布置好的陷阱,然後等她迷上他,再狠狠地把她甩掉,以雪兩年前的奇恥大辱。

握緊了拳,絕對不可以讓他如意!她再也不會被他蠱惑了,那種如藤蔓一般纏繞得她無法呼吸的感覺,她要牢牢地刻錄在心里,切不可因為現在好了傷疤就忘記了當初的疼痛。

他……不過是個沒出息的男人罷了!心里這樣狠狠地咒罵了他一句,又小心地為自己辯解,她絕對不是誹謗他!

「束岑,我家里有事,今天不和你吃晚飯了。」何臨秀一看時間到,就連忙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匆匆交代了兩句就趕快走了,「拜拜!」

「拜拜!」臨秀一走,她就覺得空蕩蕩的。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習慣了天天和臨秀一起吃晚飯,現在一旦天平失去平衡,她就特別的難受,等下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離開左遠的前半年,她也是這麼不習慣吧?

嗚,說好不去想的。她收拾了一下東西,拿起了外套,背上包,打了卡乘電梯下樓。

一出門,一股冷空氣就鑽進了脖子。今天早上起晚了,所以忘記穿高領毛衣,圍巾也忘記了帶,好冷!討厭冬天。

她豎起外套的衣領,縮著脖子往公車站走,沒看到公司大門對面的行道樹旁靠著的黑色身影。

「呂束岑。」

幻听。她告訴自己,煩吶,左遠一出現就開始輕易左右她的思維,她懷疑,如果他真的用那一招來報仇的話,很可能會成功。

「呂束岑!」裝聾嗎?左遠干脆上前扯住她的手臂。

冷不丁地被人拉住了胳臂,她第一個反應是搶劫。沒辦法,這個城市的治安不太好,她雖然還沒有實戰經驗,但听同事講得多了,警覺性也提高了不少。當下就想拎起包包砸過去,卻被左遠一把扯住了。

「嗤!」他指甲被她皮包上的鐵扣掛出了血,左遠冷冷一哼,「膽子奇小的家伙居然還敢拎包打人?」

左遠?她一下子愣住了。剛才不是幻听?一看他檢查手指,「你……」

「我什麼?」他凶她,叫她不應,拉她一把還下手那麼狠!「笨女人!」

「你,你罵我?」她瞪回去,明明是他先嚇她的!

左遠盯著她,「笨死了,」戳了她的頭一記,「人笨就算了,耳朵還不好使,叫你幾聲都听不到!」

「你又沒說你要來!」她頂回去。

左遠更惱火,「你白痴啊!我那麼大個人站在你對面你都晃過去了,還好意思怪我?」真是傷帥哥的自尊。

「我……我怎麼知道!天那麼冷……」後面的話完全變成了理虧的自言自語。

一條圍巾兜頭罩了過來,他粗魯地替她系好,拉起她,「走了,去吃飯,就是等你等得快餓死了。」又笨又怕冷。

「噢!」她老實地跟在後面,大概走了三米遠,忽然發現不對勁,她停下腳步,指著他,「那個……」他們已經分手了啊!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

「哪個?」他充分地顯示不耐煩,回頭看她的目光也凶惡無比,似乎她要是有膽多說一個字,他就會立刻扔她去馬路撞車。

她瑟縮了一下,這種情況下,是不是保命比較要緊?「沒,沒什麼。」強權壓頂,她什麼也不敢多說。分手的事,反正都是事實了,就算他牽她的手也是沒用的。反正也不是沒給他牽過,多牽一下少牽一下都一樣的,何況他的手一向溫暖。這樣想著,她總算露出了微笑。

左遠回過頭看前面的路,輕輕笑了。這個膽小如鼠的笨蛋。

去了那家呂束岑垂涎已久的面館,點牛肉面的時候,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要了一個大碗的和一個小碗的。左遠把牛肉全部弄到她碗里,也不看她,自己先吃了起來。

呂束岑戳著面條,平常念念不忘的牛肉面今天讓她感覺索然無味。他還是死性不改,總是喜歡把牛肉全部挑到她碗里,自己不喜歡吃就可以給別人嗎?真過分!他怎麼還沒搞清楚呢,他們再也不是男女朋友了!他沒有權利再把他不喜歡吃的東西往她碗里塞了。「左……」

「沒有以前我們樓下那家做的好吃。」左遠皺著眉挑剔,甚至還沒他自己做的好吃。

「是嗎?」呂束岑嘗了一口,「還好啊,就是不夠辣。」左遠這個人,認識她以前好像從來不吃辣椒的,但因為她特別喜歡,所以也開始慢慢嘗試吃一些,誰知道後來竟然比她還能吃辣,簡直到了不吃辣不能活的地步。

她看了看,到隔壁桌去取了一罐辣椒醬過來,惡作劇一樣給他碗里放了兩大勺,「這樣味道應該好很多了。」

他面不改色地和勻,然後挑了一筷子鮮紅的面條送進嘴里,如血般的流線慢慢地向上,直至全部沒入他的口中。

她冷汗直冒,一個人吃面條也能吃得如此鬼魅?總覺得,藤蔓一般纏繞的感覺在面條緩緩進入他口中那一刻,在心頭開始層層纏繞。呼吸有些緊窒,她……不會暈過去吧?

「果然不錯。」他非常冷靜地吃完,然後抬起頭看著她,很平緩很平緩地一笑,「束岑,你總是最懂我的。」

「我……」

圓睜著眼,忽然見左遠的臉在她眼前放大了數倍,一陣辛辣的感覺從唇瓣直直燃燒到心底深處……好辣!這可惡的辣椒,居然將她的眼淚都辣了出來。

「你忘了嗎?」左遠意猶未盡地以舌尖沿著她的唇輕輕游走,晶瑩的淚珠滴落在舌尖,在燈光下反射出璀璨光芒。「我們說過,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

那句話,是這麼的似曾相識。一剎那便擊潰了她的整個思維,所有的掙扎在那一句話面前四分五裂,她怎麼會忘?這句話,是她先開口對他講的,後來卻成了他攀附纏繞著她,讓她走不了逃不開的枷鎖。尤其,在他說了「束岑,你現在是我的世界了」之後,她更逃不得了。

她為自己下了一個套啊!而她,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逃離?如今,他又說出了這句話,又將那把枷鎖放到了她的面前……左遠左遠,懂我如你,總是知道該怎樣引起我的罪惡感。可恨的是,她明知是圈套,還是往下跳了,就像那年,明知未來一片黑暗,她也義無反顧地下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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