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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指數一數 第五章

當啷!當啷!當啷!幾聲清脆的鈴響把我從酣睡中喚醒,睜開酸澀的雙眼,瞥一眼床頭的海豹鬧鐘……我的媽呀!現在才六點耶,是誰一大清早在那兒搖鈴?是要學古代醫生給人看病,還是道士前來收魂催命?

頭疼欲裂,思緒千絲萬縷纏在腦中,硬是理不出頭來。

當啷!當啷!當啷!

又是幾聲奪魂鈴,唉,搖鈴的人分明是想買我的命唷。

我在床上痛苦地輾轉反側,一向都是媽媽的大嗓門把我叫醒,可因為她疼我,總會讓我多睡個幾分鐘。

當啷!當啷!當啷!

天,饒了我吧!我將頭深埋入被窩中,希望能將魔音隔離,但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床鋪突然劇烈晃動起來。

實在是被地震嚇伯了,我慌忙起身,就看見外面陽台上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影,面對著太陽,穿著功夫裝,蹲著馬步,兩只大腳丫左震一下、右震一下。

喝!原來這就是震央了!

頓時我心火上升,力沉丹田使勁吼了出來︰「臭陶斯!你一大早弄什麼鬼!」

只見陶斯緩緩回過頭來,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楊爺爺的鈴聲準叫不醒-的,所以我來-房問震震腳,瞧-這不就醒來了嗎?」

「奇怪了,昨天晚上我明明有鎖門,」而且還多鎖了好幾道。「你這小賊是如何闖進來的,快說!」

「那種鎖算的了什麼?輕輕一撬就開啦!」柔和明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轉頭看見一張涂著綠油彩的鬼臉,霎時嚇得形象盡失,大聲尖叫。

「有鬼啊!」連滾帶爬躲到陶斯後面,拿他雄壯威武的身體做肉盾屏障。

「唉,舌忝甜-這話實在太傷人了。」鬼還會哼哼唧唧呢!「-明知道我每天早上都護膚作臉,陶斯每天都要早起震腳,這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原來這個鬼是安東尼,花容月貌盡藏在面膜之下再不復見,差點嚇得我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猛然我想起自己身上只穿著薄薄的T恤和其短無比的熱褲,連忙逃竄回床上,死命將被窩攢在胸前,控訴地-喊︰「你、你們這兩個混蛋!竟敢偷闖我的閨房,如果安爸、陶爸知道了,你們就等著磕頭認錯吧!」

「哦……我不能笑,千萬不能笑!陶斯你來說。」安東尼死命護住臉上的爛泥巴,以防因為劇笑而剝落。

「恬恬-也別遮了,橫豎不就那幾兩肉,既不中看也不中用,不用枉費心機了。」陶斯翻著白眼這樣說,安東尼在一旁點頭附議。

雖然早就習慣了旁人的諷刺,可听這話從我這個青梅竹馬的口中說出,還是讓我瞬問怒火狂燃九重天!我拽起枕頭往兩人頭上招呼去,邊踢邊罵︰「滾,你們給我滾!

我將兩個惡徒推出門外,關上房門之前,又听到︰「恬恬-的腿滿漂亮的,又長又直,有空多露露……」

現在才想諂媚,為時晚矣!我用力地把門往他倆臉上摔去,僅僅如此還不足以泄憤,再將門打開來,伸手抓向安東尼的臉,然後將泥巴抹到陶斯臉上。

「啊啊!」安東尼娘娘腔地怪叫。「硫甜瘋啦!征人叔叔快來救命啊!」

我立刻停止暴行,愕然望著緩緩拾級而上的安徽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終于被他看到我狂亂粗暴的模樣了,這時的我,只想一頭往牆上撞去,了此殘生。

上天對我何其不仁,為何讓我在他面前再次出糗?追根究柢,還不是眼前這兩個混蛋的錯!

「你們兩個,」我咬牙切齒地說︰「立刻滾出我家大門!」

「征人叔叔,舌忝甜要趕我們回家了!」安東尼竟然還有臉扮無辜受害者,眨著水亮的雙眸,臉上一片狼藉,看起來的確滿楚楚可憐的。

我不敢正視安徽人,只听見他清亮好听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說︰「田恬,他們只是想叫-起床,別無惡意。」

我馬上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看著他說︰「別無惡意?如果每天早上這樣惡搞,那我還有心情上學嗎?」

上上下下搜尋安徽人一遍,發現他著休閑衣衫,一副閑適自在樣,卻顯得神采奕奕、英姿颯爽;反觀我自己,蓬頭散發,衣衫凌亂,表情不用說一定無比凶惡,簡直是天神與阿修羅的對比。

他和我對視,那對又黑又沉的雙眼,彷佛可以看穿我,卻又點到為止,留我余地好躲藏自己不想示人的一面。

一時間我軟了下來,被他的眼神所安撫。

這算不算一種屈服?人和人的關系,可以在一瞬問就分出強弱上下,說不定我在初見面的那一刻,就早已明了自己會敗給這個人了……

「-先梳洗再說吧!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樓下等。」被我那樣惡言相向後,他竟然綻出一抹溫雅的笑,說著帶領兩個肇事者離開。

看著他消失在視線中,我才能約略回想到底發生什麼事。

首先想到的,那天晚上他所說的話︰很快我們就會天天見面了!

他果然如先前所言來了,不用刻意制造機會,不用找任何理由,他就這麼出現在我眼前,老天究竟是要幫我還是要滅我?

情緒一激動肚子又開始痛起來,像初次見面那樣,回蕩著熱烈的氣流,而我狂跳的心盈滿的除了狂喜,仍是狂喜!狂喜的讓我想痛痛快快,慟哭一場!

***

我一向不曾如此仔細地審視我的容顏,但因為將要去見那個人,所以下樓之前,忍不住拿出鏡子端詳許久。

遺傳自母親如雪般的肌膚那自不用說了,是我唯一可傲人之處,今日雖然因為緊張而有些蒼白,卻仍晶瑩的似要透出水來。

我捏捏雙頰,兩抹嫣紅立刻掩上來,平添些許正常顏色。

平常看起來一副要睡著的眼楮,此刻卻灼灼發亮,好似有火焰燃燒,眉宇之間,有著一股女孩子不應該有的英氣。

如果我剪去頭發,看起來應該和南生一樣雌雄莫辨吧!可我的頭發是屬于三位媽媽的,如果我剪去頭發,她們將失去將我裝扮成小甜甜的樂趣。

何時我才能為所欲為,自己掌握人生?如果我剪去頭發……

總有一天,我將剪去頭發……這念頭盤旋在我腦海中,久久不散。

放下鏡子,估量安東尼和陶斯這兩個小子的肚子該已餓得狂號哀叫,這才一臉平靜慢慢地步下階梯,天知道我心里涌起多大的狂潮。

安東尼和陶斯恭恭敬敬地迎我到飯桌上,還替我拉開椅子,遮上手巾斟上開水,簡直把我當女王般伺候。

不知道安徽人跟他們說了什麼,光看他們的行為我就知道這是他們表達歉意的方式。要他們當面跟我認錯道歉,那可比殺了他們還難過,相處這麼久了,我對他們的脾氣可模的一清二楚。

咕嚕聲不斷從他倆尊貴的寶肚里傳來,我強忍著不笑出來,嘴邊的肌肉卻不受控制地上揚,弄得他們很是尷尬。

終于一切底定,楊家二老這才命人將西式早點端上來,一盤接一盤,瞬間我面前好似堆起一座食物山,我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這種大陣仗。

三位媽媽除了將洗衣清掃等一些繁重的家務交給佣人,做菜還是都會自己來,而且她們絕對只請年老的歐巴桑來幫忙料理家務,她們在想什麼,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安家畢竟大門大戶,有許許多多繁瑣復雜的規矩,不過這些在安媽大力整頓下早已精簡不少,楊家二老可就無法這麼隨性了,一切都按規矩來,這就是我們叫苦連天的原因。

我和陶斯、安東尼面前的食物多得讓人反胃,安徽人的卻只有一杯咖啡。

「征人少爺的習慣還是沒變。」楊女乃女乃拿起手帕拭拭眼角。

安徽人呵地一笑,那樣子非常能引起長輩疼愛,我就常常這樣笑。

「我在國外的時候,作夢都會想念楊媽的咖啡。」看不出來他還真會討長輩歡心!

我听了快笑出來,楊女乃女乃卻趁機說︰「那麼少爺就別再出去了,我天天煮給少爺喝,少爺也趕緊找個對象安頓下來,好成家立業啊……」

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無奈,雖然臉上看不出來,可是我卻感覺得到。

他給楊女乃女乃一個「受教了」的笑容,拿起咖啡來喝,免去接下來不知要說什麼的尷尬。

我忍不住揚起嘴角偷笑,卻赫然發現他正透過氤氳的蒸氣看著我,那眼神有點真備的意味在里頭,彷佛在怪我怎可笑他。

我的笑意更深了,他拿茶杯的樣子很好看,勾著杯耳的手指非常修長,輕輕啜著杯緣的嘴唇看起來非常柔軟……我竟有些嫉妒起那個茶杯來,想想自己都會臉紅,因為怕被他發現,所以我埋頭苦吃。

楊家二老和一排手下在我們身後伺候著,讓我非常不習慣。安東尼和陶斯可不管那麼多,一個斯斯文文吃著,一個則是狼吞虎咽。

除了些微的刀叉聲響外,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寧靜社區終于不愧其名,獲得真實的寧靜。

唉,我真想媽媽的大嗓門,才一天沒听到就覺得寂寞。

驀地電話鈴聲震天價響起來,我听了連忙想跳起來接時,楊女乃女乃卻用眼神示意我坐好,自個兒去接電話。我幾乎要按耐不住,說不定是爸爸媽媽打回來,總之一日之晨沒听到媽媽的聲音,還真有沒清醒的感覺。

楊女乃女乃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來拉著楊爺爺說︰「老頭,咱們的媳婦兒快生啦!」

楊爺爺的老臉上一片激動,望著安徽人說不出話。

「嫂子什麼時候有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安徽人喜動神色。

「少爺成日在國外行蹤不定,我那寶貝兒子也是到處流浪沒個安定,自然很難聯絡上。」楊女乃女乃的口氣含怨。

「大哥大嫂現在人在哪里?」

「挪威。」楊爺爺迸出兩個字來。

「那你們快去吧!」安徽人想也不想就這樣說。

「這怎麼可以!我們要照顧少爺、小少爺和小小姐啊!」楊女乃女乃這樣說。

弄了半天我才搞清楚他們口中的「小小姐」是我。

「我這麼大的人不用照顧啦,」安徽人看看我們三個。「這三個交給我就行,你們安心陪媳婦兒子去吧!

「可是……」楊爺爺還在猶豫。

「你們盼孫子盼這麼多年,嫂子的身體又不大好,有你們在才能妥善照顧,楊大哥的個性你們也知道……」安徽人繼續勸著。

「老頭啊,」楊女乃女乃拉著楊爺爺輕輕說︰「我們那兒子粗枝大葉,媳婦孫子可能要湯沒湯、要水沒水,我實在放不下心哪……」

「這……」楊爺爺終于痛下決心。「好!征人少爺,一切就拜托您了!」

安徽人起身去幫楊家二老打點出國事宜,我和安東尼、陶斯則是高興的想大吼大叫,沒了二老的約束,這兩個禮拜一定快樂似天堂。

我偷偷覷著安徽人的背影,想著他們剛剛說的話。

楊爺爺擔任安家管家四十年,被交付了任務就一定會盡心到底,如果不是因為信任安徽人,我想即使他兒子出了事他都不會擅離崗位。

楊爺爺兒子的行徑我略有所聞,听說他專往沒人煙處鑽,娶了個和他有同樣癖好的媳婦,夫妻兩人放逐化外,如魚得水。

二老當然盼孫子盼得緊,可夫妻兩人的生活習性實在不適合養孩子。剛剛听到他們夫婦倆現在人在挪威,依兩人的性子,說不定是在那不是永晝、就是永夜的極區,難怪楊女乃女乃不放心了。

兩者終于出門,安東尼和陶斯興奮地又叫又跳。

安徽人抱著手臂轉過來說︰「現在該送你們上學了。」

他那個樣子好像當我們是需要人把屎把尿的小鬼,我忍不住小小聲哼了一句︰「是啊,保母叔叔!」

沒想到他耳朵那麼利,臉色一沉喝道︰「這個保母沒那麼好商量,現你們一分鐘之內收拾好家伙,到前院集合!」說完轉身到外邊發動車子去。

我伸伸舌頭,有點消受不起,從沒看過他嚴厲的模樣。不過我知道他只是裝腔作勢嚇唬我,沒有原因,我就是知道。

陶斯拍了發呆的我一下,說︰「還不快行動,征人叔叔在外國待過軍隊,-想試試他的手段嗎?」

我茫然地跟著陶斯、安東尼跑,心想這人還有多少事我不知道?我又能挖掘出多少?還有,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家?明明知道我媽媽這樣不喜歡他。

只有一點我很明白,那不會是為了我,絕對不會。

***

我看著方向盤上他修長有力的手指,腦袋有些昏沉,今天早上被那兩個混蛋弄得精神很差。

車子急速飛掠,清晨的微風往臉上撲來,我只希望這倏路永遠不會走完。

他就在我身邊呢!不知是怎樣的機緣,我竟又能和他共乘一車。

我偷襯著他的側臉,克制即將泛濫的笑意,一切都是那麼溫馨、美好……

「叔叔再開快一點啦!我們快要遲到了!」

陶斯那不識相的聲音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害我額頭上瞬問爆出青筋。

「哼!」安東尼不滿地說︰「還不是舌忝甜這個慢郎中害的!」

「干我什麼事!」我立刻抗議︰「如果不是你堅持要吹半小時的頭發,我們才用不著這樣趕!」

「才半小時而已耶!」安東尼跟著反擊︰「平常我都要吹兩小時的,還不都是為了叫-起床!」

他還敢提那件事!

「安東尼今天的頭發的確有點塌塌的。」陶斯估量過後頗老實地說,無異是火上添油。

「什麼?」安東尼立刻拿出鏡子來,詳加審視,撥攏了秀發後,責備似地瞪著我說︰「都是-不好!」

「喂!」我掄起拳頭想打人,卻被安徽人一把捉住。

「學校快到了,別生氣。」

看到他的眼神我就軟化了,這個人真有安撫我的能力,我訕訕地把手抽回來,咬著下嘴唇不發一語。

「喲!恬恬臉紅了耶!」陶斯好死不死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真的嗎?」安東尼把臉湊到前座來看。

「誰、誰臉紅啦?陶斯你亂講話!」我強辯著,很擔心不知安徽人會作何是想,斜眼瞥見他嘴角的淺笑,我幾乎要羞愧地跳車。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問了一個熬了許久的問題︰「你為什麼會來我家呢?」

「為了要照顧你們。」他看也不看我地說。

「照顧我們?難道你早就知道楊爺爺他們會離開?」

「-說呢?」他這才看我一眼,帶著頗為詭譎的笑容。

陶斯湊上來。「好久沒跟叔叔切磋了,這次正好可以請叔叔指導拳法。」

「我也有幾本花種一直培育不出來,趁這機會想請叔叔幫忙。」安東尼撒嬌地說,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那麼,你對拳術和栽花都很在行嘍?」我問他。

「稱不上在行,只是會一點。」他很謙虛。

陶斯听了大聲嚷了起來︰「如果不是小時候叔叔就教我拳法,我現在哪能練得比同齡的人好?八極拳這路功夫最重扎實的底子,叔叔你以前教的我全沒忘,天天都很努力練功。」

「嗯!」安東尼在一旁附和︰「我們安家世世代代都當皇帝老子身邊的侍衛,原本是我要繼承的,可我實在不喜歡打打殺殺,所以叔叔小時候就教我養花蒔草,還好有陶斯,我們家的傳統才能繼續下去。」

「小時候……」我喃喃地說︰「小時候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這句話像魔咒一般瞬間讓整個車內靜默下來,陶斯、安東尼這兩個大嘴巴也閉住了口,兩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田恬……」安徽人嘆息似地叫著我的名字。

「唉,如果我能想起來就好了……」我感覺到後座的兩人忽然緊張起來,轉頭瞪了陶斯、安東尼一眼,他們竟在我的逼視下顯得畏畏縮縮。「我的過去,真有那麼糟糕嗎?糟糕到你們都三緘其口,怎樣都不肯跟我講?」

「-,別老往壞處想。」安徽人這樣說。

我搖頭,看著他俊朗的側面。「我只是想……只是想和陶斯、安東尼一樣,有共同的回憶……每當你們提起過去,可知道我感覺多寂寞……」

「以後我們不會再說了。」安東尼輕輕應著。

「對對對,大家都不要提!」陶斯迭聲贊同。

「那真多謝你們了!」我故意說反話,這兩個小子很是尷尬,不再言語。

終于熬到了學校,這一路走來前段如天堂,後段如地獄,都是陶斯、安東尼這兩個死小孩害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臨別前安徽人擺起叔叔的架子吩咐道︰「我晚上有工作,今天得委屈你們在外頭吃了,安東尼你年紀最大,要好好照顧兩位年紀小的,我很晚才會回去,不用等門了。」

安東尼听得一張俏臉皺了起來,他最怕人提起年紀,我們三人中他看起來最幼齒,其實卻是最老的一個。

安徽人的車子呼嘯而去,我們轉身剛要進校園,卻看到門口竟擠了滿坑滿谷的人,他們一擁而上,喳喳呼呼地問︰「你們三個怎麼會聯袂上學?」

「剛剛那位開車的帥哥是誰?」

「你們是不是正在搞三角關系?」

「田恬-到底中意哪一個?」

「陶斯、安東尼你們不怕仰慕者傷心嗎?」

問題如人潮一般涌來,幸好身旁那兩位禍首尚存些許仁義之心護住了我,我才不至于被擠垮。

「關于這些問題,由我來代田恬小姐回答。」戴著墨鏡的南生忽然出現,一副我經紀人的模樣。

等全體都注意到時,她才用響亮的嗓音說︰「事實上……田恬、陶斯、安東尼三人,已經在日前『同居』了!」

現場一片嘩然,原本我的頭就昏,人群的嘈雜聲將我瞬間滅頂,雙腳一軟,倒在陶斯、安東尼懷里。

唉,我的天老爺,麻煩伸出手指數一數,我現在有多少麻煩?

我被送進保健室,在那兒整整躺了一天,拒接任何訪客,尤其是何南生,更是才剛一腳踏進來就被我轟出去。

我怎麼會交到這種損友?那種情況下不幫我解釋也罷了,居然還落阱下石,害我百口莫辯!哼,絕不輕易饒恕她!

我合著眼楮淺眠,忽覺一只溫暖的手貼上我額頭,張眼一看,居然是學生會長錢貝爾,他紅著臉,望著我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我、呃……」

看他那樣子我就算有一肚子氣也消失無蹤,撇撇嘴,我挪揄他︰「你這個會長還真盡職,特地跑來保健室探望受傷同學呢!」

我的身體沒受傷,受傷的是心里。

「不是的!」他雙手亂搖。「我是擔心-所以才來,早上的事我都看到了……

「那你認為如何呢?」我覺得自己待他有點太凶,表情緩和下來。」

「我相信-不會和人同居。」他討好似地看了我一眼,輕輕地說。

「哈!」我突然感到一陣惡意。「很不幸要讓你失望了,我的確和陶斯、安東尼住在一起!」

錢貝爾的臉瞬間脹得通紅,眼楮圓睜起來,喘著氣說︰「-別這樣,我、我想……即使你們住在一起也沒什麼的……」

我-著眼瞪他,現在的他好像任我宰割的小動物,我所說的話可以將他深深刺傷。

生平第一次出現了可以讓我欺侮的人,居然會是高高在上的學生會長!為什麼在我面前姿態擺那麼低?為什麼要任我欺凌?

「你走吧!」我下逐客令,實在受不了有人這樣對我。

「田恬……」他欲言又止,忽地立下決心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隨人家怎麼說,無論如何我都信-!」

「謝謝你的信任票,不過『人言可畏』啊,你來看我,不怕把情況弄得更糟嗎?」我應該感動的,這時我卻想笑,笑他的傻氣。

「啊!」他從椅子上跳起來。「我沒想這麼多,只因為擔心-就來了……」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我最討厭別人無緣無故對我好,聲音嚴厲起來。

他可憐兮兮地望著我,厚厚的鏡片遮住他的眼神,看不清他的真心。

「-……好好保重。」說完他馬上離開,瘦弱的背影看起來楚楚可憐,但我又能如何?

他對我表示友善,我並不一定要接受,現今情勢那樣混亂,再加他一個進來攪和,那我不如休學算了。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一陣心酸,靠著枕頭低聲哽咽,雪白的床單上瞬間淚痕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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