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小說網手機版
簡體版
夜間

思念的旋律 第三章

「你會後悔嗎?」

小詩總是這樣問我,打從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她便這樣問著。

而我,總是在臉上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容,開心的對她說︰「不會啊,一點都不後悔。」

這一次,小詩依然問我相同的問題。

只是,面對這個熟悉的問題,我的臉上不再掛著熱悉的笑容。

面對這個熟悉的問題,我遲疑了,我無法說出那個熟悉的答案。

我後悔嗎?我想,我很後悔。

不過,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不過一天的時間,我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好學生,變成一個能夠輕易喚來三十多人鬧事的壞學生。

主任、老師看到我,都有著厭惡跟鄙視的眼神,好像我是個罪人。

同學們看到我,眼里總是充滿了恐懼,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我請到廁所關照一番。

我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離開,後來只剩下番薯,還有小詩。

番薯,是我共患難的好朋友,我們一起承受這一切。

小詩,是最了解我的人,只有她,知道我的無奈,我的不甘心。

我雖然失去了朋友,卻也意外的得到了尊敬,得到壞學生們的尊敬。

我突然變成了「天擎哥」,即便我只是個國一的小毛頭。

學校里一些大哥級的人物,踫到我,總會跟我勾肩搭背,像是朋友廠般。

面對他們的示好,我只覺得惡心,因為在他們的眼中,我看不到友情,有的只是虛偽。

我很清楚,他們之中有的人是怕我,有的人是想攀附。

只有泥鰍,有別于其他人。

他不會來搭我的肩,不會像朋友一般的跟我談天,更不會怕我。

每當我們在學校踫到對方,泥鰍總是敵視的瞪著我。

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他那敵視的眼神,甚至看到他時,我還會微笑的跟他打招呼。

只不過,泥鰍依然是敵視的瞪著我。

一直到他畢業,我們都沒有像朋友般說過一句話。

沒有結交泥鰍這個朋友,我其實覺得有些遺憾。他是個讓我很尊敬的學長,也是個值得敬佩的大哥;同時,他給我的感覺,真的很像阿泰。

我在阿泰跟泥鰍深沉的眼楮里,看到了很熱悉的感覺。

我看到了孤獨,還有無奈。

泥鰍離開學校後,我身邊的跟班越來越多了。

就這樣,我接受了現實,當起了同學眼中的「天擎哥」,師長眼中的問題少年。

也因此,身旁的人對我的關注也與日俱增。我倒是很享受這種特權,這種受到注目的感覺。

我開始兩天跑一次辦公室,三天跑一次訓導處。

對于師長有意無意的刁難,起初我非常的反感,換成阿泰的說法,就是我非常的「干」。

不過慢慢地,我還是習慣了,就像我習慣了身邊圍著一堆小弟,左一句「天擎哥」,右一句「天擎哥」。

其實學校應該要感謝我才對,因為我非但沒刻意鬧事,反而還形成了一個地下秩序。

每當知道有兩方人馬要大打出手,我總是會出面調停,通常大家也都會賣我一個面子。

不過,下場總是因為「聚眾鬧事」被請到訓導處,永遠都是「聚眾鬧事」,就算我的身邊只跟著一個番薯。

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吧,我跟阿泰他們越來越Ha比h。在操場的聚眾事件之後,想當然,我被迫離開補習班,媽媽還請了一個家教來家里教我。

說好听是請家教來教我,其實是想將我鎖在家里監督。

不過俗話說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當時在大家眼中是個魔的我,索性放學後就不回家,直接去跟阿泰他們踫頭。

而如此的下場,就是回家後逃不掉的一頓打。

只是,久而久之,藤條不再打在我的身上。這代表,媽媽已經徹底對我死心了。

漸漸地,我跟小詩之間,也越來越疏遠。

或者可以說,是我刻意拉開我跟她之間。現在的我,就像生活在地獄,-個充滿了殺戮的世界,我怕我會在無意間傷害到她,傷害到如同小公主一般柔弱的她。

我刻意的對她冷淡,刻意的在她面前說髒話,刻意的假裝又要去干架,即使我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任何人。

只是我越是想疏遠她,心中就越是放不下她。每當我想松開我們之間的那條線,卻感覺到綁住我的那一頭,似乎就變得更加的緊。

我想,聰明的她,應該看穿了我的想法。

即使我對她冷淡,她依然回報給我溫暖的微笑。

即使我在她面前「出口成髒」,她卻總當我是「出口成章」。

而她也知道,我不會去跟別人打架,因為我答應過她,不隨便打人。

我越是想遠離她,她就離我越近。

她離我越近,我就越怕,怕我的擔心會變成事實。

我擔心,小詩會因為我,受到傷害。

我跟小詩之間的線,到了國三那一年,才總算被我給剪斷。

因為我遇到了明君,我利用她當剪刀,剪斷了我跟小詩之間的線。

跟明君相遇的方式,很兄弟,也很老套。老套的程度,大概只有鄉土劇里才看得到。

我是在學校附近,大家俗稱「兄弟街」的地方遇到她。

當時我跟阿泰還有政廷一行人窩在常去的一家撞球間里,就是那種台子很破,裝演很破的小型撞球間。

正當我準備撞開台面上排好的球時,撞球間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女生的尖叫聲,還有一堆男生的笑聲。

原本我是不喜歡管這些閑事的,不過那聲尖叫害我開球失誤,成了大家的笑柄,所以我決定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走出撞球間,我看到了很老套的一幕,四個男生圍住一個女生。

那女生穿著我們學校的制服,看看那幾個男生的樣子,似乎不是我們學校的。畢竟學校理會鬧事的人,我也都認識的差不多了。

基于同校被外校欺負的緣故,我決定插手管這件閑事。「喂!你們在干什麼啊?」我說。

被我這麼一喚,那四個男生都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看著我。

「你管什麼閑事啊?」其中一個染了一頭紅發的人,指著我大聲的說。

「你們太吵了。」我說。

「不然你現在是在囂張什麼啦?你很吊喔?」那個紅發男走到我面前,一邊拍打著我的臉,一邊訕笑的說著︰「這麼愛管閑事,毛長齊了沒啊?」

他說完後,跟他三個朋友很爽的大笑著,其中一個矮子還說︰「把他的褲子月兌下來檢查不就知道了。」

只是,他們的訕笑很快就停止了,因為政廷走出了撞球間,接著阿泰也跟著出來。

很快的,整間擅球間的人都跑了出來,將他們四個人團團圍住。

沒錯,我們不只包台,甚至包下了整間撞球間。

「看來,你們真的是太吵了,連我的兄弟們都受不了了。」我特意加強「兄弟」兩個字,想讓他們清楚我們的陣仗。

看到如此陣仗,原先囂張的四個人,突然像是被烤熟的魷魚一樣,縮成一團。

「還想檢查我的毛長齊了嗎?」我對著矮子說。

他沒有回應,或者說,他根本不敢隨便回應。

「你們走吧,以後看到我們學校的女生,最好少惹。」

我見他們四人一副狼狽的樣子,自覺無趣,干脆下驅逐令。

在他們離開後,阿泰跟政廷一行人又回到撞球間,我走向那位驚甫未定的女孩。

走近她之後,我才發現,這樣一個女孩子走在「兄弟街」實在太危險了。

遇見同校的人,我總是習慣先看學號,這樣才知道對方的輩分。只是在這個女孩的胸前,我看到了仿佛快被撐破的學號。

這突如其來的沖擊,讓我很快的將視線從她的胸前,移到她的臉上。至少我已經知道,她是一年級的學妹。

「請問……你是莊天擎學長嗎?」學妹怯生生的看著我,小聲的問著。

當時我只是一驚,並在心里大呼怪哉,我這件訂作的制服明明就沒繡學號啊?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突然間被不認識的學妹認出,我驚訝的直盯著身上瞧。

直到確認了身上沒有任何的學號姓名等線索後,我疑惑的看著學妹。

「你怎麼會認識我。」我問。

或許是在兄弟圈待久了,問話的態度有些駭人,只見她的臉上露出些許的驚恐。

「因……因為我們班一個男生常常在班上講你的事情,所以我們班的人都知道你。」學妹帶著些許的怯意,看著我說︰「學長,對…

…對不起。「

「呵,有什麼好道歉的。」看到她害怕的臉,我收起臉上的嚴肅,微笑的說。

看到我的微笑,學妹感覺輕松了不少,也綻開了笑容。她的笑容,很可愛,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小詩。

「對了,你一個人那麼晚在這邊干什麼?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我再度以嚴肅的口氣對她說。

「因為我剛補完習;從這邊回家比較快,不然要繞很遠。」學妹說。

「這邊是兄弟街,你一個女孩子走在這里不安全,還好你今天遇到我們。」我帶著警告的意味,對學妹說。

我說完後,只見學妹疑惑的看了我一會兒,接著側著頭,好像想著什麼事一般。「

我就這樣跟她呆站著,直到我自覺這樣很愚蠢後,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我轉身的同時,手被緊緊的拉住,是學妹,她突然靠近我,並圈住我的手。

「既然這里很危險,那以後都讓你來護送我回家吧!」學妹抬頭看著我,甜甜的笑著。

不等我回答,學妹就拉著我跑,而我竟也就這樣被她拉著跑。

阿泰他們在撞球間里見到此景,全都跑到外面來起哄。而我則是在轉過頭跟他們比了個中指後,被學妹拉著繼續跑。

堂堂的「天擎哥」被一個女孩子擁著手走在兄弟街,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不少小混混都出來起哄、看熱鬧。

那一晚的兄弟街,真的好吵。不,應該說,真是吵翻了。

我想,現在的我應該是滿臉通紅吧,因為我的臉感覺好熱。

學妹呢?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臉紅,因為我不敢看她的臉。

平常在學校里呼風喚雨的我,沒想到竟會遇到那麼窘的情況。我想這就是古人所說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吧!對!一定是的,因為我是個英雄。

我們就在一堆小混混的關注下,走出了兄弟街。

只是學妹還是一直挽著我的手,我也就這樣一直被她拖著跑,直到一棟大樓前。

「我家到了。」學妹放開我的手,低著頭說。

「嗯。」我甩了甩因為被挽住而有點麻木的手。

「那……明天再拜托你了,同樣時間,我在街口等你。」學妹小聲的說,語畢,轉身往我眼前的大樓跑去。

「啊?」就在我還模不著頭緒時,學妹已經走近大門。

「對了,天擎學長,我的名字叫汪明君!」進門前,她又轉過身來對我大聲說著。

就這樣,她丟下了一頭霧水的我,進了眼前的大樓。

明君?還真是個菜市場名。

我在微微一笑後,慢慢的走回兄弟街里的撞球間。

隔天晚上,我在同一時間到兄弟街口,果然,明君早巳在那邊等我。

其實;我大可不必前來。一方面,我並沒有答應她,另-方面,我想,看到我跟她走在一起後,還敢動她的人想必也不多了吧!

我之所以還來見她,是因為我覺得她是一個很奇特的女孩。

她一點都不怕我,她是在我成了「天擎哥」之後,第一個看到我還敢貼近我的學妹。

或許是因為那份純真,我才會讓明君輕易的打破我的防衛,輕易的靠近我,貼近我的內心。

每當跟明君在一起,我總是感覺,仿佛能月兌上的那一身裝甲,表現出最真實的自我。

這種感覺,就像跟小詩在一起時一樣。

所以對于明君,我依然有所保留。

這一切還是因為我特殊的身分,跟我在一起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踫得渾身是傷。

我就像躲著小詩一般的閃避著明君,頂多就是晚上充當一下她的護花使者,平時在學校,我不會主動去接近她。

那些自稱為我的手下的人,也因為我的指示,不會隨意的騷擾明君,即使他們之中不少人對她有著好感。

只是,我不得不說,明君真的是一個很奇特的女孩。

她雖然有著跟小詩相同的純真,偏偏又多了一點叛逆的個性。

對于我,她有著非常大的好奇心。

根據許多人傳來的消息,她四處詢問有關我的事情,我的興趣,我的星座,我的習慣等等小女生常問的情報。

只是礙于我的命令,沒有任何人敢對她說關于我的一絲一毫。

最後,到處踫壁的她,竟然直接找上我。

一天中午,我跟番薯一行人照舊在學校頂樓天台上吃飯,閑聊。

就在我們聊到一半時,頂樓的鐵門突然被用力推開。

這讓正在抽煙的番薯他們很明顯的嚇了一大跳,立刻熟練的將香煙熄滅,藏了起來。

同一時間,我也站起身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貴賓,當時我心想,應該是訓導處的那只老狐狸吧!

只是,老狐狸沒出現,倒是來了一只小狐狸。

鐵門的那一頭,只見明君一個人喘著氣,看著我們。

「靠背啊1林北還以為老狐狸來了,白白浪費了半根七星!」番薯看到打開鐵門的是明君後,毫不掩飾的罵著。

其他人也紛紛提出抗議,為自己平白犧牲的香煙哀悼。

看到平常也算風光的他們,被一個小女孩搞得灰頭士臉,我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在笑什麼啊?」不知何時,明君已經走到我的身邊?

「笑一群小兔崽子被你擺了一道啊!」我由于止不住笑,依然開心的笑著跟明君說話。

「你……笑起來很好看喔。」明君看著我,微笑著說。

「胡扯些什麼。」我輕輕的敲了下她的頭,然後走向一旁,靠著頂樓的圍牆,往地上一坐。

接著,明君像是個小孩般半跳半跑的向我跑來,蹲在我的身旁,興奮的說著︰「唉唉唉!我問你喔。」

「嗯?」我簡單的給她一個回應。

「你的星座是什麼啊?你的興趣咧?還有你喜歡吃什麼?……

…「明君突然丟了一堆問題給我,接著用她水亮的大眼直盯著我看。

面對著這堆小女生的問題,我還真是被難倒了,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慢慢回答。

這次變成番薯他們在一旁,大聲的笑我的窘樣。

明君則好像沒看到番薯他們快笑死的模樣,還有我臉上的無奈一般,繼續問著她那些愚蠢小女孩的身家調查。

只是沒想到,我後來竟親眼看到了這個天真小女孩,潑辣大膽的一面。

當時硬生生被嚇到的我只能在心里喊著︰這一定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認識明君,從體會她的天真可愛,到見識她膽大潑辣的一面,已經是認識她一個月後的事了。

這一個月,明君還是像個小女孩一樣在我們的身邊繞來繞去。

該說她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嗎?

想當年剛升上國中的我,初次見到阿泰他們時,不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當時的我,是真的不怕?或者是,我根本就不懂呢?

我想,應該是我靈魂中所帶的倔強跟不服輸,讓我不肯低頭吧!

如果,我的個性不是如此,那日後的我,會不會只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呢?

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學生,那我跟小詩之間,是不是會不一樣呢?

呵,當下的我,已經是一個人見人怕的大哥了,干麼還說那麼多「早知道」;還說那麼多「如果」。

能夠挽回什麼?或者,能夠扭轉現實嗎?沒想到,我依然還是那麼容易痴人作夢。

我該慶幸嗎?慶幸自已還保有一些過去的純真?

我大口喝下罐子里剩余的咖啡後,用力將罐子往樓下丟去。

這個舉動,我已經不知道干過多少次。

看似無聊的行為,卻讓我有種叛逆的快感。如果底下剛好有學生經過,諒他們也不敢如何。如果是老師,大不了是到訓導處會會老狐狸。

又是一個陰天,有著既灰又厚的烏雲。

灰色的天空,感覺離地面好近,好像快壓到我身上一樣。

尤其是在頂樓,那讓人透不過氣的壓力尤其明顯。所以我支開番薯他們,獨自一人待在頂樓。

感覺有他們在身邊,我身上的壓力就會更大,大到我喘不過氣,想逃避現實的一切。

在頂樓的我,要逃也只能往下跳,為了顧及性命,我只好叫番薯他們離開。

每次只要遇到這讓人悶的發慌的陰天,我就會想逃避。

逃避一切的紛擾,逃避一切的不公平。

還有逃避小詩那無止盡的關心,還有她藏著悲傷的雙眼。

明君,她那小女生天真的浪漫也讓我想逃,在她小女生的眼中,我這個小混混竟然成了王子。

就在我想到明君,無奈的微笑搖頭時,頂樓的鐵門又被用力的打開。

「不會又是明君那只小狐狸了吧。」我在心中想著,慢慢的轉過身去。

只是,這次站在鐵門那一頭的,是番薯。

「我不是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沒事少來煩我嗎?」我疑惑的看著眼前直喘大氣的番薯,心想著難道有事發生了。

「天擎!」番薯喘著氣,間斷的說著,「剛…剛剛一年級的來說,明君她…她杠上了三年級的阿霸了,現在…現在一群人在他們教室前面。」

听到番薯間斷說出的話語後,我連忙跑向他,心想著明君那小妮于怎麼會去惹到阿霸呢?

「在誰的教室前面?明君還是阿霸?」我問。「在明君他們教室前面。」番薯說。

不顧身後的番薯是否跟上,我拔腿便往明君他們教室跑去,心中擔心著阿霸那個老粗會對明君拳腳相向。

當我跑到明君的教室時,只見教室周圍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一時讓我無法擠到前面,只能在人群後面看著人群中的情形。

明君跟阿霸就這樣站著,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礙于圍觀的人過于吵雜,我一句話都听不到。

就在我跟番薯想支開眼前的人群時,人潮中間又有了極大的變化。

明君,就在眾人的眼前舉起她的右手,往阿霸的左臉呼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嚇到了在場的眾人,當然也嚇到了我。

阿霸在學校里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惡霸,沒想到這個一年級的小女生,竟然就這樣一巴掌往他的臉上呼了過去。

接著阿霸的臉就像是紅綠燈一般,先是一陣紅色,接著又一陣青。

啊,綠燈亮了,我也該前進了。

我跟番薯開始支開前面看熱鬧的人,往前方走去。阿霸被打了那巴掌,依照他的個性八成會回一拳給明君的。

果不其然,當我困難重重的推開所有人,走到最前面時,阿霸已經舉起他緊握拳頭的右手。

「堂堂一個霸哥,打女人能看嗎?」眼看他的拳頭就要揮下,我立即出口制止。

我這個「天擎哥」看來沒白干,听到我的聲音,阿霸果然將拳頭放下,退到一旁看著我。

「天擎哥!你……你怎麼來了?」阿霸驚訝的看著我,雖然同是三年級,但是看來阿霸對我還是有些畏懼。

「這個小女孩,我希望你別動她。」我將明君拉到我的身邊,接著又對阿霸說︰「她打了你,我來幫她挨一拳。」

「操!這一拳讓我來挨吧!」番薯見狀,也跑向前來替我擋拳。

我看了番薯一眼,兩個人有默契的笑著。而阿霸,則是站著,遲遲無法向前,也無法做出什麼反應。

我想,他是因為被明君打了一巴掌,不報仇怕覺得丟臉。又怕動了明君,會跟我作對而兩難。

「唉!你以後少來煩我啊!都已經跟你說我有男朋友了!」明君站在我身邊,對阿霸大聲喊著,接著,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我的男朋友就是他,莊天擎,你們口中的天擎哥!」

听到明君說出的話,我又是一陣錯愕,比剛剛她打阿霸時還要錯愕。

我連忙想推開明君,敝清這一切,我一直避免讓她來接觸我,哪還有變成她男朋友的道理。

只是,就在此時,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小詩。

想必她又是听說,我又要跟誰杠上的消息,跑來關心我吧!

看到小詩,原先想推開明君的手,遲疑了。

「或許,這是個讓小詩遠離我的好辦法。」我在心中無奈的想著。

于是,我的手,搭在明君的肩上,並對阿霸笑著,好像附和著明君的話一般。

「抱歉……我不知道她是嫂子,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來這邊鬧。」阿霸見狀,連忙賠不是。

「知道錯還不滾!」番薯則是幫我下了驅逐令。

「那麼……天擎哥,我先走了。」阿霸領著他帶來的一行人,連忙跑開。

看到那一大票人,我輕笑一聲,想不到堂堂一個阿霸,對付個小女孩竟需要帶那麼多的小弟。

「你在笑什麼啊?」明君微笑的看著我,甜甜的說著。

「嗯?沒什麼。」而我,只是簡單的回應。

因為我的目光,正注視著小詩離開的背影。

至于我的大腦,則是反覆的想著小詩離開前的眼神,以及眼神中的落寞。

隔天中午,學校的頂樓天台,只有我跟明君兩個人。

因為番薯他們說不想打擾我們,所以都在樓梯口那邊抽煙。

我靠著牆站著,看著遠方,心中依然想著小詩落寞的眼神。

「你……在想什麼?」明君不知在何時已溜到我的身旁,摟著我的手說。

「沒什麼。」我簡單的回應,語氣甚至有些冷淡。

「你……喜歡的人不是我吧?」明君說,話語中夾雜了無奈的笑。

她突然的一句話,就像一把箭,直接往我的心口射來,震住了我。我慢慢的轉過頭,看著她,而她只是在臉上掛著一貫的笑容。

「昨天你的眼中,還有現在你的心中,都有一個女孩。」明君摟著我的手,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上,慢慢的說著,「我知道,那個女孩不是我。」

「你……」對于她的話,我竟不知該如何回應。或者說,對于她的心思細膩,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過,我只希望你能讓我待在你的身邊。」明君慢慢的說著,語氣中漸漸出現一種酸澀的味道。

我希望,有一天你心中存在的那個女孩,會變成我。「明君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我,她濕潤的眼眶中,有著悲傷,」會有那一天嗎?天擎。「

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天空,輕輕的摟著明君。

今天雖然不是陰天,不過天空怎麼還是那麼的沉重,那麼令人透不過氣。

此時的我,腦中閃過一句小詩常問我的話。

「你會後悔吧?」

我,莊天擎,依然是天擎哥,學校里的霸王。不過汪明君,卻變成了天擎嫂,大家口中的嫂子。

明君那小女孩從此之後,之後順理成章的一天到晚都膩著我,在我們這些小混混身邊,跟前跟後,跟進跟出。

她看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威風的接受大家叫她一聲嫂子。

不過這一切在我看來卻是五味雜陳,一個原先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現在卻因為我也跳進了這灘渾水。

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我自已。

我們原先應該是在父母的期望下順利完成國中學業的好學生,就像是西洋棋中順利升等的士兵一般。

我因為自己的個性使然,走上了這條歧路。

但是明君卻是因為我,因為我對小詩的私心,害她走上這條跟我一樣的路。

跟我們在一起打滾了一段時間後,明君也漸漸變得不像是從前的她。

她開始會說一些較不粗俗的髒話,行為舉止也開始變得不像過去的她。

原本的明君,就好像藍天中的一朵白雲,可是卻踫到我們這群烏雲。

漸漸的,白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遍布于天的烏雲。

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心中也為此痛著。

感覺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每罵一句髒話,那句髒話就像是往我心上刺采的刀一樣,讓我為之一震。

只是,即使白雲被烏雲給遮蔽、取代了,依然還是存在,只是我們看不到。

我決定找出屬于明君的白雲,而不是讓我們這些烏雲繼續取代她。

「你知道自已變成什麼樣嗎?」

一次,在學校附近的泡沫紅茶店,我們兩個人獨處時,我對著明君嚴肅的說著。

「我?我變漂亮了啊。」明君還是以俏皮的語氣對我說著。

「不要跟我嘻皮笑臉!」我冷冷的說著。

或許明君發現了我的語氣有別于平常,開始收起笑容,皺著眉頭看著我,不發一語……「你什麼時候學會罵髒話的?還有,你衣服穿的是什麼樣子?你最近考試的成績又是怎麼一回事?」我一股腦將我想問的問題全都丟到她面前。

「我……」對于我態度的強勢,她一開始似乎有些遲疑,不知如何面對、回答。

我以莫名寒冷的態度及眼神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我只是想更接近你。」明君看著我,慢慢的說著。

簡單的一句話,卻將她行為的改變解釋得很清楚,都是因為我,一切果然都是因為我。

我沒有回答,依然靜靜的看著明君,只是眼神的溫度明顯的升高。

「我喜歡你,所以對于你的生活,我也欣然接受。」明君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著我說,「我想更了解你心里想的每一件事,所以我想接近你,還有接近你的生活。」

看著明君臉上的微笑,我在心底不斷的自責,自責自己剛才的態度。

因為我在她的微笑中,感覺到無奈跟委屈。

勉強自己接受原先不習慣的生活,那是無奈。無奈的接受生活的一切後,卻得不到我的諒解,那是委屈。

我慢慢的站起身,走向她,緊緊的將她擁人我的懷中。

「你好傻,為什麼要這樣委屈你自己?」我抱著她,在她的耳邊說著。

「我不希望你為了我改變什麼,我喜歡原來那個天真可愛的你。」

我壞中的女孩,也緊緊的抱著我,眼眶已經泛紅流淚。

我心中的女孩,是否已經改變了?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目前的我只想好好的抱緊眼前的女孩,好好的保護她,回報她對我的愛。

至于小詩,也許,她還沒離開我的心。

不過,至少她的人已經遠離我的身邊,那就夠了。

如公主般柔弱的小詩,不像白雲能夠高高在上,保護自已。

柔弱的公主,只怕會全身是傷,讓生命如同玫瑰花瓣般凋零。

我因為擔心小詩受傷害,而選擇了逃避她。

只是,即使我再怎麼躲避她,她卻總是奮不顧身沖向我後來,明君慢慢的變回原先天真可愛的她,只是偶爾還是會有幾句髒話不小心月兌口而出。

若是一不小心說出髒話,她總是會對我吐吐舌頭,扮扮鬼臉,逗趣的模樣讓我也不忍心苛責。

而我,雖然讓明君變回了原來那潔白的雲,自己卻從烏雲;變成了雷雲。更黑,更帶攻擊性的霄雲,或許是我必須接受的宿命。

阿泰不知道哪里認識了小三,一個玩車的小混混。

玩車的小混混是他們給自己的稱呼,如果以社會的眼光來看,他們就是所謂的飆車族。

小三是個有趣的小子,車隊中地位不低的他,總有不少人稱呼他一聲「三哥」。

「干!拼死拼活永遠都是個‘三哥’,一輩子當不了二哥,想一想,林北還真是吃虧!」小三常掛在嘴邊的,就是這樣的抱怨。

認識了小三,我們的活動範圍從兄弟街延伸到了陽明山。

我、阿泰及政廷一行人開始跟著小三的車隊,在陽明山進行著玩命的親車活動。

這種將生命交給老天的行為,意外的給了我很大的樂趣。或許是平常逞凶斗狠慣了,現在的我,竟要玩命才能排解生活上的不快。

小三他們最常去的地點就是陽明山公園第一及第二停車場,在那邊有著許多同樣將命交給上天的人,無時無刻都會看到有人跌得鼻青臉腫。

不過在這邊「犁田」,跟在外面「犁田」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能叫救護車。

因為我們過的生活,是見不得光的生活。

摔車,除非你已經快掛了,否則只能自認倒楣的自己擦茹或到醫院處理,叫米救護車只會引起警察的注意,牽扯更多的人。

兄弟之間,真的有所謂的義氣嗎?

或許有,至少我在阿泰、政廷跟番薯的身上,就看到了義氣。

「听說你最近假日都會跟阿泰他們去陽明山親車?」明君示知道從哪得來的線報,責問著我飆車的事。

現在的明君已經變回了潔白的雲,不過潑辣的個性依舊。現在的她正手叉著腰,一副嚴厲的樣子,讓我也不禁流出了冷汗。

「我只是去玩玩啦。」我敷衍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現在的她,最厲害的就是眼淚攻勢,說著說著,她的淚又從眼眶里流了出來。

「不會有事的啦,別哭了。」每當遇到這種情形,我總是會輕輕的將她擁人懷中,在耳邊安慰著她。

擺子了一個明君,回到教室後卻還得面對小詩。下課時,只見她走近我,眼神凝重的說︰「你為什麼要飆車?」

對于小詩的問題,我頗為驚訝,想不到她對于我們兄弟間的活動依然清楚,我明明已經下令要注意她了。

「沒什麼,跟朋友一起玩玩而已。」有別于對明君的溫柔,對于小詩,我只能保持著冷漠。

「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女生果然煩惱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危險?現在的我,早就不知道什麼是危險了。」我冷冷的說著,接著留下小詩一個人,轉身便離開。

我一直都記得,剛才小詩眼神里的關心,但是也因為那個關心,讓我想逃。

很快的,又到了假日,我跟著阿泰他們又來到了陽明山,進行著玩命的活動。

「天擎,等下我們來飆一下如何?」小三一看到我,便向我下了戰帖。

「好啊,怕你不成。」我心想著,反正朋友間玩玩,無傷大雅,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或許是啤酒喝多了,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痛,于是叫阿秦先頂著,我則是自己離開尋找廁所。

就在我方便完,回到大家身邊時,卻見番薯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你……你怎麼在這里?」番薯驚訝的說著。

「我?我剛剛去大便啊。」我模了模肚子,對番薯說。

「那現在跟小三在飆的那個是誰?」番薯問。

「阿泰啊,我叫他先替我上去,發生了什麼事嗎?」看著番薯的表情,我開始覺得事情有異。

「剛……剛剛小詩突然跑來這里,我跟她說你正在飆車。」番薯慢慢的說著。

「小詩?那現在她人在哪里?」我大聲的問著番薯。

「她…她听完之後就往那邊跑去了……」或許是我的語氣有些駭人,只見番薯用顫抖的手指了一個方向後,害怕的說著。

我往番薯所指的方向看去,很挾的看到了她的身影,因為一個女孩子跑到車子會經過的車道中央,實在是很明顯。

看到小詩,我想也沒想便向她跑去,心中充滿著許多的疑問。

她到底為什麼會跑來這里?她現在又想干什麼?

這些問題,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卻沒人可以告訴我。

遠遠的,阿泰跟小三的車子已經出現,而小詩依然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打算。

四周開始出現吵雜的喊叫聲,在這吵雜的聲音中,我竟清楚的听到她的聲音。

「天擎,我求求你,停車。」

在吵雜的人聲中,我清楚的听到小詩對著前方的兩台機車,大聲的喊著。難道,她是為了阻止我飆車才來這里的嗎?

接著出現的是急速中的機車所發出的煞車聲,顯然阿泰跟小三盡力的想將車停住。

只是,由于車子的速度過快,加上煞車距離過短。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阿泰的車子,朝小詩撞去。

假日凌晨的醫院里,既安靜又詭異。

只是,這一股安靜的氣氛,被一群推著擔架的醫護人員給打破。

擔架上的人,是小詩。

當時車禍現場的情形,我已經記不清楚。我只能依稀記得,當時好吵,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大家都四處逃竄著。

我還記得,後來只剩下包括我在內四個人,以及躺在血泊中的小詩,小三跟著車隊的人跑了,平常跟在我們身邊叫著大哥的人也都跑了。

因為大家都怕,怕攬一身的麻煩。

「阿擎,好冷。」小詩在血泊中,無力的說著。

我看著她沒有焦距的雙眼,仿佛能感覺到她的寒冷一般,在四月天里,我全身無力的顫抖著。

「快點叫救護車啊!」在我幾近瘋狂的怒吼下,番薯連忙跑開找尋著公共電話。

阿泰的身上也滿是傷痕,無力的攤坐在地上。

政廷則是無言的站在一旁,看著我們。

小詩,血泊中的她,臉上竟還是帶著笑容,看著我。

「阿擎…」「小詩徽舉起無力的手,對著我說。

我緊緊地握著她那滿是鮮血的手掌,深必她會突然消失在我面前。

「你……會後悔嗎?」此時的小詩,問著我熟悉的問題。

「你不要再說話了,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哽咽的說著,不知何時,我的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流下。

「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人生……不能有遺憾……你知道嗎?」

語畢,小詩慢慢的閉上眼楮,嘴角依舊上揚。

「救護車呢!救護車怎麼還沒來!」我握著小詩的手,慢慢的說。

「天擎,我剛打電話了,救護車馬上就會來了。」不知何時回來的番薯,蹲在我身旁拍著我的肩膀,對著我說。

「拜托,快點來……」現在的我,只能無力的跪倒在地上,祈求著上天。

假日凌晨,醫院的手術室前,依然寂靜。

門上亮著手術中的燈光,我們或坐或站的在門前等著,等著上天對小詩的宣判。

走廊的那一頭,走來了爸爸媽媽以及小詩的父母。媽媽才剛走近便使勁的給了我一巴掌,力道很大,聲音很響。

只是,我卻意外的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

一個沒有靈魂,沒有心的軀體,能感受到痛楚嗎?

就在此時,手術中的燈光熄滅,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著,等待著醫生的出現,等待著奇跡的到來。

只是,看來上天是吝惜將奇跡分給我們這些人。

手術室的門打開後,醫生跟護士們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出來。所有的人都圍向醫生,想得知手術的結果。只有我,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我已經知道結果一般。

果然,身邊很快就傳來崩潰的哭泣聲。

在大人們都離開去看小詩後,手術室外只剩下我們幾個毛頭小于。

我們依然沉默的站著,或者可以說,我們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

一陣沉默後,阿泰走向我,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對不起……」阿泰低聲的說著。

我慢慢的抬起頭,看著阿泰。只是,當我們的雙眼互相對上時,我的腦中又浮現阿泰的機車撞上小詩的那一幕。

一股無名的火,突然在心中升起。

「同學,你很大膽,我很欣賞你,交個朋友吧。」

「快跑,如果被抓到,你一支大過跑不掉!」

「嘿,阿擎,我最近認識一個玩車的混混,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來瘋一下。」

看著阿泰,我腦海中慢慢的想起我們認識的一切一切。

如果不是他先來找我,我也不可能認識他們。如果不是他自己跑來救我,我也不可能變成學校里的大哥。如果不是他邀我去飆車,小詩也不會死。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一切可能就會不一樣了!

當時已經迷失了靈魂的我,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阿泰身上,我認為小詩的死,他是間接也是直接的凶手。

完全被憤怒佔據的我,一拳往阿泰的臉上不留情的揮去。

完全沒有防備的阿泰輕易的就被我撂倒在地上,我沖向他,準備將我的憤怒一拳一拳的加諸在他的身上時,突然間,我看到了他的眼楮,眼楮里有著莫名的悲傷。

他的眼神,停頓了我的動作,我想到了阿泰對我說過的話。

「你的未來還有希望,別像我們一樣,跳進這灘渾水里。」

是啊,阿泰早就提醒過我,別跳進這灘渾水了。原來,一切也是因為我,小詩的死,我也是凶手之一。

突然間,我的腳無力的癱軟,使我整個人跪倒在地上,忍不住心里的激動,我用右拳猛烈的捶著地板。

番薯跟政廷見狀都跑向我,想阻止我這種自殘的行為。

或許是激動的情緒讓我的腎上腺素大量的分泌,兩個大男人也阻止不了我,我依然用力的捶著地板,直到鮮血從右拳關節里滲出。

「阿擎,別這樣,小詩她不會希望你這樣自殘的。」阿泰緩慢的說著。

阿泰的一句話,讓我停止了動作,頭無力的靠在地板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流著。

事後,警察自然也前來關切,因為在陽明山公園停車場發生如此的車禍,實在是不尋常。

阿泰,他一個人將所有的責任擔了下來。

他沒有拖我們幾個人下水,也沒有拖小三他們下水,更沒將飆車的事情說出來,所以警方也只能朝過失致死的方向來處理。

無照騎車、過失致死,原先應該被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阿泰,在小詩父母親的諒解下,以及考量阿泰並無重大前科,又未成年的情況,檢方決定不起訴。

我記得,當時小詩的媽媽是這樣說的︰「這一切都是小詩的命,如果這是她命中的劫數,也怨不得任何人。」

小詩的家庭是個十分虔誠的佛教家庭,對于這樣的意外,她的家人輕易的原諒了我們。

小詩這麼溫柔的個性,應該是像她媽媽吧!

小詩死後,我將自己鎖在房間里,幾乎可以說不吃不喝。只是躺在床上,眼楮無神的看著窗外,因為窗戶的另一頭,是小詩的房間。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待續丁多久。「

直到一天,小詩的媽媽來家里,來我的房間。

「原來,你的房間就在我們家小詩房間的對面啊。」小詩的媽媽進房後,看了看窗外,微笑的對我說。

我沒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著她的微笑,那個微笑,跟小詩的微笑好像。

「天擎,小詩的死,你很難過吧。」伯母走近我,用手溫柔的模著我的頭。

我沒有回答,或者可以說,我無法回答。

因為伯母的一句話,我的思緒又起了波濤,我的淚水似乎又將忍不住的決堤。

「振作點,听你媽說,你這一陣子很少進食。」伯母用著憐憫的眼神看著我,並輕輕的握著我的手,「小詩她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我慢慢的低下頭,沉澱我的思緒,深怕不爭氣的眼淚會勾起伯母心中的痛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內的氣氛一直都停留在一陣沉默當中,我知道伯母一直用溫柔的眼神著我,只是我不敢抬起頭來看她。

因為那雙眼楮,真的好像小詩。

突然問,伯母將一包東西推到我的面前,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你看看吧。我想小詩她會希望我將東西交給你的。」

伯母這次沒有看著我,她的眼楮盯著那包東西,眼神理依然有著溫柔。

我拿起眼前的那包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個箱子。

箱子里有著許多相片,有我們在幼稚圓里表演的照片,有我們兩家一起出去完時拍的照片,不過大多都是小時候的照片。

長大後的我們,到底變成了怎麼樣子呢?

照片的底下,有著幾本冊子,我疑惑的看向伯母。

「那是小詩的日記,你看看吧。」她看著箱子里的日記本,漫漫的一本打開。

我簡單的瀏覽著日記里的文字,沒想到那些看似簡單,記載著生活的文字,卻深深的牽引著我每一根感官神經。

我一本接一本看著,一直看到日記本上滴落的水滴,我才知道悔,恨的淚水已經悄悄的流下。

上一章加入書簽下一章
首頁 | 詳情 | 目錄 | 簡體版 | 電腦版
zwxiaoshuo.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