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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情深 Chapter 14

14(一)

******

家里一片死寂。

靳克強不停的抽著煙,一根又一根.可晴一臉憂傷的盯著桌上,不知道她心里正在想著什麼。

她一直看著桌上的兩份報告。

雲天則是滿臉痛苦的神情。

他最終還是知道了,那個秘密再也包不住瞞不了了,赤果果被暴光了。

桌上的兩份報告,赫然的印著親子鑒定的字樣。

是的,那是兩份親子鑒定報告書。

一份是凌杰的,另一份則是可晴的。

事到如今,靳克強知道已經瞞不住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把剩下的熄滅了。于是他開始告訴他們一切。

「這一切,還要從四十幾年前說起……

那時侯,我還是一個小孩。

我和林晰是鄰居……」

「林晰……」

可晴听到這兩個字,心里升起一絲莫名的憂傷。

記憶原來要追溯到這麼久遠的時候。

「林晰,就是可晴的母親。」

靳克強停下來,對雲天解釋著。

可晴這會也只是安靜的听著這一切。

這一切,都是她從來不知道的故事。

「我和林晰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在那個時候的她就已經很美了,童年的時候,我們就愛玩王子和公主的游戲,我就是她深愛著的王子,她就是我心愛的公主……

那是一生中,我們最快樂的時光……」

說到這里的時候,靳克強是笑著的,很幸福很滿足的笑容。

可晴看見了。

這樣的笑容,同樣雲天也看見了。

看到父親這樣的笑容,雲天有些失神。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見過他爸爸這樣的笑容,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對著他媽媽笑過。

「爸爸很愛那個叫林晰的女人吧!」

雲天這樣想著。

因為雲天知道這樣的笑容叫,就像他這樣的笑也只因為可晴。

「後來,我們長大了,林晰也變得越來越美麗,美得不切實際,絕世的容顏……」

靳克強隨後看著可晴說,

「你和你媽媽,長得簡直一模一樣,連笑容都一樣,不……」

靳克強頓了頓。

「你比她還要美……」

「林晰她很喜歡笑,她的笑容令萬物都失去了顏色……

但不管她怎樣變,唯一不變的是她永遠是我心里的公主。

後來,很自然的,我們相戀了。

我們的愛情得到了很多人的羨慕,林晰是那麼的溫柔和美麗,能被她愛著的人一定很幸福。

是的,那個時侯的我們真的很幸福,甚至以為我們就能這樣幸福的過一輩子。

但是,天不隨人願。

很快的我們的事被家里的人知道了。

從一開始,我家里的人就強烈反對我們的戀愛,為了拆散我們,他們還搬了家。可是,就算是這樣,也阻擋不了我們相愛的決心……」

「為什麼,爺爺他們會反對你們?」

還不等靳克強接著往下說,雲天疑惑的問道。

「因為家族的名譽。」

家族名譽?

「哼!」

可晴無奈的笑著,在她的笑容里滿是嘲諷。

又是因為這麼老掉牙的理由,所謂的什麼家族名譽。

「聲譽對一個政客家庭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而在當時我們家是最有名的政界世家,所以他們才不允許這種有辱家庭聲譽的事發生……」

一邊說著靳克強一邊又點了一根煙,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一口煙……

此刻他的神情是那麼的無奈和惆悵。

「那個時候,他應該比現在還要迷茫吧……」

當事過境遷以後,這麼多年了到現在,可晴沒想到靳克強還會如此憂傷和迷茫。

「那後來呢?」

可晴問著靳克強,她想知道,在這場愛情里,她的媽媽到底經歷了什麼。

「後來,我們依然堅守著我們的愛情,直到……

雲天的爺爺在那個時候,在一次政治決策上,作出了一個錯誤的決策。後來,也因為這個重大的失誤,導致家族漸漸開始衰落。

為了拯救家族的聲望,他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政權的支持,于是他們看中了歐氏集團。

那個時候歐氏集團,無論是在經濟上,還是在政治上,都有很高的威望……」

「所以……」

雲天懂了,他明白了,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政治婚姻。

靳克強點點頭,他知道雲天在想什麼,他認同了他的想法。

「歐氏集團有個女兒,就是你的媽媽,歐美芸。」

靳克強看著雲天說道︰

「那個時候我和你媽媽也是同學,我知道她很喜歡我,為了拯救家族,你的爺爺利用了她對我的喜歡,決定犧牲我的幸福來成就家族的事業。

于是他們想盡辦法來拆散我和林晰,還私下給我和歐美芸訂下了婚約……」

想盡辦法來拆散我和林晰……

靳克強只是用了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把這一切的經過帶過了,可是誰又知道他們當時面臨了些什麼。

只有他自己知道吧,那是怎樣艱辛曲折的一段路!

看著他,這個滄桑的老人,可晴心里不禁有一絲心痛。

「最後,我們不得不分開。然後,不得已我和歐美芸結了婚,而林晰她也選擇了秦沛……」

「秦沛?」

那個惡魔?

听到靳克強提到他,雲天不由得一驚,他想到了那天,秦沛也在醫院,他和凌杰、可晴一起從急救室里抬出來的,而凌杰和可晴他們是在他家樓下出事的……

雲天想到了這里,他明白了什麼,然後他看了看可晴。

而她卻一臉平靜。

「難道真的是這樣?」

雲天在心里問著自己,事情真的如他所猜想的那樣嗎?

「秦沛也是我們的同學,他喜歡林晰很久了,他一直喜歡這她。當時和我分開後,林晰特別痛苦,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秦沛在這個時候,第一時間走向了她……

後來我就听說他們快結婚了。

听到這個消息之後,我抑制不住的心痛,那天夜里我發瘋一樣的去她家里找她……

我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只知道心痛,像被什麼刺了一樣無法忍受的痛……

或許,在我們心中,誰都沒有真正把這段感情結束,當我們再次相遇之後,壓抑的愛瞬間爆發,長久的思念變成了激情。那一夜,她把自己交給了我……

後來,他們結婚了,而且也搬了家,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再後來,當雲天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听說她死了,難產死了……」

說到這兒,靳克強眼里有晶瑩的東西溢出。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她的死還是難以接受,他依然會如此哀傷。

他怎會不哀傷,死去的人是他的愛。

今生唯一的愛……

可晴看著這樣的靳克強,也哀哀的說道︰

「媽媽,她是真的很愛你……」

听到可晴有話要說,靳克強轉過頭看著她。

一看到她,他又會想起她,林晰,他唯一深愛過的女人。

「曾經我听爸在嘴酒時說過,自從他和我媽結婚以來,媽媽連踫都沒有讓他踫過,然而她卻在不久之後懷孕了……」

話一說出來,靳克強驚呆了,雲天愣住了,連她自己也愣住了。

雲天對她說的話難以接受,他不願意,也不敢承認這一切。

而靳克強更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那是她對他的愛。

因為愛他,她為他守身……

可晴愣住則是因為,她口口聲聲叫著秦沛爸爸,那眼前的人呢,又是誰?

她看了一眼靳克強,他還沉浸在那份感動中。

而雲天已經從呆滯的神情變成了憂傷,絕望的憂傷。

鐵一般的事實!

「我從來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女兒,直到第一次遇見了你……

雲天安排我們一起吃飯,我見到你的那一瞬間,簡直太讓我驚訝了,你和林晰簡直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那一天,他親切的對著她笑,只是看著她的時候,有那麼一刻他有些失神,他眼里仿佛泛著光,仿佛透過她在看著另一個人。

而在那個時候,她第一次見到他,就有一種親切感,這種感覺像極了她心里那種父親應該擁有的感覺。

如今看來,當時的感覺就像是一種感應。

「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她的女兒。

她絕世的容顏,在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可你竟然和她一模一樣……」

是的他當時的的確確是這樣想的,但後來他沒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不巧的是你當時昏倒了,被送進了醫院,給你看病的醫生正好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所以我就拜托他,提出你的血液樣本,做血型實驗……」

那個時候……

……

……

「醫生,他怎麼樣了?」

「放心吧,她的右腳只是有些月兌臼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要多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謝謝你,醫生。」

听了醫生的話,雲天放心不少。

「我送你出去。」

雲天恭敬的說。

「你還是好好照顧可晴吧,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

靳克強代替雲天送了醫生出了病房,然後在門外,他們竊竊私語,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

……

雲天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是他主動說要送醫生的,而且他們還在病房外竊竊私語的交談著。

他想起來了這些細節,可是在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有在意這一些。

原來這一切,並不是來得那麼的突然,而是那麼早就開始了……

「後來的血型報告完全出乎我之前的意料,你的確是林晰的女兒沒錯,但……

你的血型和秦沛以及林晰的血型不吻合。」

靳克強認真的說,

「我還記得以前林晰和秦沛的血型,他們是不可能生出你這樣的血型的孩子。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你不是他們的女兒。

而你的血型恰好與我和林晰的血型吻合……

從那個時候我便開始懷疑你是我和林晰的女兒,于是我又讓那個朋友幫忙做了一次DNA鑒定。」

桌上擺的報告,就是DNA鑒定的最終結果……

「你和我的DNA基因吻合,你的確是我和林晰的女兒……」

靳克強的這句話,最終的判決,雲天听了心痛,可晴听了也心痛。

那是他親口在告訴他麼,他們是兄妹!

兄妹!

不能相愛的一對!

可晴以為她早已麻木了,她以為她早已做好了接受這個事實的心理準備了。可是听了他的話,她的心還是如刀割一樣痛。

雲天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淚水從眼角滑落。為什麼,這種事會在他們身上發生?

前世的孽債,為什麼要今世來償還?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要下一代來承擔?

林晰為了生下她,難產而死,為的是要留下他們相愛的結晶和證據。

這樣足以證明他們曾經相愛過,這樣就夠了,愛過就無悔了!

可是現在,可晴倒寧願死的是她。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她從未出生過。

這樣也許她的媽媽就不會死,這樣也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相愛卻不能相守,想愛卻不能去愛……

悲哀,無奈!

「那凌杰呢?」

心痛過後,可晴問著靳克強關于凌杰的一切。

是的,她還在擔心著凌杰,她不知道凌杰身上到底獨自承受有多少的傷害。

但她知道,他的傷害,都是因為她。

「在那場政治婚姻下,注定誰都無法幸福……」

靳克強開始訴說起關于凌杰的身世。

桌上放著的另一份親子鑒定報告,是凌杰的。

他不是靳克強的兒子。

可笑的世界,應該是的卻不是,不應該是的卻偏偏又是。

上天,真會開玩笑!

「從我和美芸結婚以來,我從來沒有對她笑過,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我並不愛她,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放棄過。

她想盡辦法想要得到我的愛,可是始終卻是徒勞。

漸漸的她越來越不甘心,慢慢的愛變成了恨……」

恨是愛的極端,如果沒有愛亦不會有恨。

愛有多真恨有多深。

歐美芸恨他,但卻也是愛他。

「美芸知道我一直愛著林晰,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她的愛,所以她選擇了用同樣的方式報復我……」

「所以,她愛上了別人?」

雲天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她只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但是她並不愛他。」

「那凌杰就是……」

听了可晴的接話,靳克強知道她說不出口的是什麼,他點點頭。

「為了報復我,她生下了凌杰。

一開始她愛凌杰卻不理會雲天,都是為了做樣子給我看,她是想要報復我……」

凌杰,那麼可愛善良的凌杰,原來從一出生開始就是被人利用的復仇工具。

原來所謂的真相,是那麼的可怕。

雲天一直以為他的媽媽不愛他,原來他也只是報仇的一粒棋子。

愛與仇恨,犧牲了凌杰,剝奪了雲天的母愛。

雲天覺得這樣的家好可悲。

「雲天其實美芸很愛你……」

靳克強知道,對這一切雲天肯定接受不了,其實他知道歐美芸是很愛雲天的。

「在你小的時候,有一次發高燒,燒地特別厲害。美芸擔心得吃不好也睡不好,她一直做在你的床邊,寸不不離的守著你。

直到你退燒了,她才放心了,而那個時候她自己卻病了……」

雲天听著听著,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這些是他從來不知道的事,原來他的媽媽是那樣的愛著他。

他還以為,他的媽媽只疼愛凌杰,他還以為他是一個沒有媽媽要的孩子,為此他還和凌杰鬧了那麼多的矛盾。

原來,是他錯了。

可是……

「媽媽是真的愛凌杰嗎?」

雲天有些疑惑,如果歐美芸是為了作戲給靳克強看,那麼她對凌杰的愛也是作戲了。可是,在他心里的感覺並不是這樣,她的確是愛著凌杰的啊。

「天下有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是的,她是愛凌杰的。

「有時候假戲做多了,也會變成真的。何況凌杰是她的兒子,更何況凌杰是那麼的可愛……」

「那後來呢?凌杰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是……」

靳克強听到可晴這樣問,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是在他去溫哥華之後,是我打電話告訴他的。」

「所以,他才回來了……」

可晴想著那一次,他的告別他的吻,是那樣的決絕,那是怎樣的一種離別之情啊,他決心離她遠了,可是最後他卻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那麼堅定的一句「我愛你」。

強烈的反差啊!

「可是,為什麼?」

可晴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告訴他,他不是走了嗎,為了治他的病。

「因為……因為……」

這個時候,靳克強無顏以對,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了。

那個時候,他太自私了。

「因為,他想要凌杰留下來……」

雲天緩緩的開口說著,整件事他此時已經徹底的明白了。

是的,他終于明白了。

「凌杰回來,不只是因為他告訴了他的真個真相,更因為你……」

雲天看著可晴,

「因為他的留下,他要爭取他的幸福,分開我們……」

那個時候的凌杰那樣堅定的告訴她,他愛她,原來還是為了她。

那個時候的凌杰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為了她,他回來了。

為了她,他留下了。

為了她,他連命都不顧了。

……

他做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她。

傻傻的凌杰,傻傻的愛。

他愛上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愛上了一個一心只有別人的女人。

可,他卻依然那麼執著的愛著她。

這一秒,她恍然大悟。

下一秒,她失聲痛哭。

凌杰的愛,讓她是那樣的震撼和感動。

可是,當她想要珍惜他的時候,他卻再也不給她機會了。

瘋狂的淚水是感動,更是遺憾。

為什麼,她愛的人不是他?

14(二)

******

可晴站在房間的陽台上吹風,她的眼神迷茫的望著遠方。

面對愛情她該怎麼辦?

雲天她以後要如何面對,還有凌杰……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的不知所措。

在靳克強的要求下,她搬了回來。但是這幾天,只要看到雲天她就會刻意的逃開他。

她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是除了這樣,她又能怎麼樣呢?

這段時間,她經常去醫院看凌杰,他仍舊是那樣躺著,安靜的躺在,只有呼吸器在告訴她,他還活著。

……

在可晴發呆的時候,她房間的門被雲天輕輕推開了。

他想見她,但他又害怕見到她,所以他已經在門口徘徊好久了。

但是,這件事始終是要解決的,逃又能逃到什麼時候呢?

于是他推開了她的房門,走了進去。

其實,他是有私心的,他想她,所以想見她。

他發現她在發呆,他沒有打擾她,而是選擇了站在她身後,靜靜的看著她。

熟悉的身影,但他卻再也無法觸踫。

他們就像兩條相交線,相交過後就分開來各自走向遠方,再也沒有任何交叉點。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息,把她的思緒從遠方帶回。

她似乎有一種感應,他就在她附近。

她的心開始緊張不安的跳動起來,一切失去了平靜。

真的,她真的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還記得她曾經的疼痛嗎?

如感應一般的心痛。

原來他們之間一直都有這樣的默契感應,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但那種默契感應不再是愛情里的心有靈犀了,而是兄妹之間的心心相印。

可晴轉身看到了身後的他。

雲天,那個她心里唯一愛著的男人。

她認真的看著他,似乎他長高了一些,但是他好象又瘦了一點。

他變了,但也沒有變。

沒變的是他那炙熱而深情的眼神,沒變的是他那仍愛著她的心。

此刻他們互相的凝視著對方,仿佛一眼就能萬年。

夜風吹拂,涼意鑽入了他們的內心,沉默是他們最近唯一的話題,看曾經的愛變成了親情,愛是流星一墜落就不停。

他們嘗試讓彼此差異隱形,遺憾的是回避不能解決問題,當他們疲倦的凝望彼此憔悴表情,他們深知,再不舍得也該讓彼此遠離。

……

「這就是結局嗎?」

不知過了多久,雲天才開口說道,這樣的結局他很是不甘心。

「原來是這樣,像夢一場……」

可晴的回答也多了太多的無奈。

他們依舊深情的凝望著對方,仿佛是要把這種眼神看進心里,要把這份愛銘記于心。

「你知道嗎,原來一切都是假的,紅豆湯是假的,百合也是假的。」

她喃喃的說著,滿是悲哀。

他明白她在說什麼,她是在說秦沛,那是他設下的陷阱,為的是要成全他們,然後再報復全世界。

不公平的世界……

一切都是假的,除了愛。

「不,那個詛咒是真的……」

紅豆湯的詛咒,他們是注定要相思一生。

「對哦∼∼∼」

可晴無奈的笑了笑,那笑容顯得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是不是該結束了?」

雲天又問了一遍,對于這樣的結束,他很是不服氣。

可晴沉默不語,只是點頭回應。

她動搖了,她有何嘗想要就這樣的結束。

「這就是我們的盡頭嗎?」

盡頭?

雲天還記得那件事,她說想要去看海和天的盡頭。

可是,現在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盡頭嗎?

雲天第三次問著這個問題,她徹底的動搖了,咬咬牙,卻沒有回答。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哦∼∼∼」

雲天移開了他的視線,黯淡的目光看向遠方,他哽咽的說,

「你連一次都沒有說過愛我……」

他的話將她最後的一絲氣力都抽走了。

真的,她好象從來都沒有親口說出過那三個字。

她從來沒有注意過,但他卻還記得。

他的話,讓她心痛,痛在心里漸漸擴大,蔓延開來,成了滿心的酸楚。

她走近他,她的手輕輕的撫上他的面龐,仔細的看著他,淚如泉涌。

雲天此刻也回過神來,看著她,將她的手緊緊的貼在他自己的臉上。

「你瘦了……」

她心疼的說。

而他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這樣,我會心疼的……」

雲天看著她,用手擦拭著她的淚,然後輕輕擁她入懷。

她又重新在他的懷里了,真好!

溫暖的懷抱,溫暖了她的心,淚也再次奪眶而出。

「雲天……我、愛、你……」

一字一句,深情而堅定。

我愛你,不過是三個字,簡單的認真的,嚇壞了她自己。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她的淚在狂飆,她的心卻在笑。

這一秒,她才明白,這三個字在她心里的位置。

平凡而深刻。

雲天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擁得更緊了,只是她的身體不停的在顫抖著。

他早已激動得淚流滿面,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第一次,用言語,那麼真切、堅定的告訴他,她愛他。

曾經,她那麼殘忍的拒絕了他的愛。

他懷疑過,掙扎過,但是在這一刻,他確定了他們的愛情,不再彷徨,不再無措。

他知道那個時候的拒絕,是情非得已,是身不由己,而這個時候的表白是深不自已,情不自禁。

但無論怎樣都好,他知道,這份愛活在他們彼此的心中。

這樣也就夠了!

可晴被雲天越抱越緊,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她卻喜歡這樣被他抱著,像是害怕失去一般。

「……我愛你,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一秒停止過……」

她在他耳邊輕語著。

雲天抑制不住心里的感情,將她移開懷抱,俯身想要吻她。

但她卻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理智在提醒著她,不可以這樣。

此時的雲天顧不了這麼多了,他不管什麼可以不可以,他想要放縱自己一次。

于是,他緊緊的框住她的背,讓她再也無法後退。

她知道應該保持冷靜,她知道不能這樣,可是她的心卻不受她控制了。

雲天的眼神炙熱而堅定,已將她的心融化。

而那一刻,她感覺,他的眼神是在告訴她,

「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然後,我會學著把你忘記……」

是的,這是他的心,她讀懂了。

最後一次的熱吻。

Kissgoodbye!

******

可晴最終沒有再反抗了,反而……

那一瞬間,她讓她的理智徹底的放假了。

還不等雲天俯吻住她,她已經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雲天愣了,大大的睜著眼楮看著她。

眼底的她,閉著雙眼,深情的吻著他,仿佛用盡她所有的愛。

她的臉上有一抹紅暈,分不清是因為害羞還是情熱。

她絕世的美麗,溫柔而深情吻,讓他漸漸的迷失。

他也緩緩的閉上眼楮,迎合著她的吻。

這一刻,就讓他們放縱吧!

這是可晴第一次主動吻著他,她全情投入,用盡她所有的愛。

為了最後的吻,更為了最後的愛!

唇齒廝磨間緊張而急促的呼吸,燃燒的心,沸騰的血液。

吻,深深的吻,輾轉反側間,發出微微的申吟聲。

失控的他們,失控的激情。

雲天的身體越來越熱,他手的溫度越來越高,透過她的衣服傳到她的心里。

他的吻用力而急促,像是怎麼吻都不夠。

他越吻越深,越深越吻,他的唇舌已無法從她唇上移開。

而她也是如此,吻不完,吻不夠,不舍得離開。

……

這是他們第一次的唇吻,卻也是最後的一次。

他們兩人都深知這一點,所以吻中才會有那麼多的不舍與留戀。

這個吻,用盡了他們彼此所有的愛。

真心舍不得放開……

Kissgoodbye,愛情的滋味此刻終于明白!

幸福很遠心卻在一起!

雲天越來越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他的手不自覺的在她身體上游走。

他的手開始觸模著她的身體了。

那一剎那,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而急噪。

雲天的手撫模著她的身體,從後背到前身。

情不自禁的他解開了她的衣扣。

一顆,兩顆……

他想要得到心愛的她,他想要霸佔這份愛。

可晴的衣扣一顆的一顆的被他解開。

一顆,兩顆,三顆……

這個時候,意識猛然使她清醒,她移開了她的唇,同時她用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衫。

「雲天,不可以……」

可晴輕輕的喚著他,想要讓他清醒。

不得已,雲天停止了他的動作。

「為什麼?……」

他痛苦的問著。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不能這樣,他知道他為什麼不能和她在一起,但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上天要對他們如此殘忍。

擁有過後,卻又注定要失去,只留下心的傷痛,難以愈合的傷口。

「因為……

我們是兄妹……」

她大聲的說著,但語氣里卻是一種沉重。

她是在告訴他,也是在提醒著她自己。

他們是兄妹。

愛讓他們虛偽,有感情別浪費,不能相愛的一對,親愛像兩兄妹。

「我們……

只能走到這里了,畢竟有些事不可以,也不被允許……

我也恨不服氣,這樣的結局,讓人受盡委屈。

找不到相愛的證據,連擁抱都顯得那麼的無力……

無奈我和你,寫不出個結局……」

她在對他說什麼?

可晴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說這話她是異常的堅決,但心卻無法言喻的疼痛著。

她為什麼會有淚?

這麼決絕的話,她在對他說,更是在對她自己說。

她是在說分手嗎?

就這樣到此為止了嗎?!

遲早會有這一天的,他們注定會分開。

「該放手了對不對?」

失望已經佔據他的心,欲哭無淚的心情。

雲天當然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只是免不了絕望。

可晴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點點頭,然後低下頭,再把一切深埋。

「記得,我愛你……」

最後說完這句話,她狠下心來,轉身想要離開……

但,最後的那一秒,在她轉身想要離開的那一秒,他抓住了她。

他的手,緊緊的抓著她,死死的不放。就像在急流中,抓住了一根浮木,縱然最終也無法獲救,但他卻至少仍留有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不敢輕易的放松,他害怕這一走,再也不能回首。

愛只剩一天,他卻還在貪圖著永遠!

雲天將她的手緊握……

他愛她,連靈魂都不肯放棄。

縱然愛只剩下這一天,縱然他們只剩下這一分一秒,他也要將她緊握。

可晴卻沒有回頭,她無法回頭,更不能回頭啊!……

他掌心的溫度傳到她心底,她確定了,他手的溫度來自于心里。

只是這樣的溫度,炙熱在退卻,只剩下最後的一絲余溫,隨著她的離開,最後的余溫也會慢慢變得冰涼。

雲天的心一點一點的在變得冰冷,無情的現實將他拋棄,絕望的心傷後,只留下心痛的痕跡。

明明相愛卻又不能相守!

明明分不開的兩個人卻還要被迫離開!

明明就近在眼前,卻有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明明愛只剩一天卻還在貪圖什麼永遠!

可晴還是沒有回頭,只是一味的向前走。

他們像兩輛背道而馳的車,錯過後永遠也無法相聚。

最終他們也只能接受,只是剩下的那些感動能記得多久……

只是他還在將她緊握,只是他還在做著最後的挽留……

……

「握你的手堅持到最後一秒鐘,哪怕愛要冰涼了,至少讓回憶是暖的,現實比愛難多了,我們都盡力了,也許溫柔是停止再挽留。

握你的手像耳語輕聲說保重,讓眼楮就算濕了不只是痛也有感動,以前每一次揮手都為了再握手,但這一次是為了放手……」

回憶的畫面不斷的在他腦海里閃現,此刻他雖然不言不語,但他的眼神已經將他的心情全部流露,哀傷而絕望。

曾經的擁有只反襯出失去的更長久的!

他不願意把手放開,因為他知道以後想牽著這只手,再也不會有了。

雖然她離他遠了,雖然最後終究還是要放手,但這一刻他要緊握,直到到最後的一秒鐘。

只是從前每一次揮手,都為了再握手……

但這一次,是為了……

放手!

……

這一刻他們眼中都有淚,但他們都在努力的抑制著,就像他們抑制著的愛情。

可晴咬著牙,無情的向前走著。

漸漸的她離他越來越遠了,最後的距離。

漸漸的他們的手,也因為距離的遙遠,而松開了……

可晴的手從雲天的手上滑落,而她的心也在這一刻凍結。

漸漸的她離他越來越遠,漸漸的她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可晴的每一步都是沉重,每一步都是一種鑽心的苦痛。

最後,她消失不見……

只有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他還站在原地,他還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他眼前。

他的手,最終還是握不住幸福,而能握住的仍舊只是空氣。

他們之間,只差了這麼一天,愛情到不了永遠。

永遠……

永遠有多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曾經對她許下過永遠的誓言,要和她一生一世,一輩子!

可是……

他對她說永遠,口口聲聲的說要永遠,永遠,但是永遠是太昂貴的誓言,他握不住也看不見,最後隨著浪它消失不見。

他的承諾,第一次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他的承諾,第一次無法兌現……

雲天還望著她最後消失不見的地方,他的手還仍滯留在半空中,他還在希望著她能回來,他還希望著那絕望中的奇跡……

其實,他是舍不得……

其實,他是放不開……

「舍不得你走,怎麼能夠讓我一個人留?……

還記得曾經的誓言︰滄海桑田,永不分手!……

你別走……」

雲天哽咽著,喃喃自語,此刻他的淚,抑制不住,正無聲的往下掉。

他的心,難以負荷的疼痛,像失去了什麼一樣的空白。

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掉……

愛怎麼忘得掉?

緣滅了,情難了!

……

……

14(三)

******

浩瀚無邊的大海,海風把她的衣衫輕輕吹起,沙鷗徘徊天地。

從家里出來後,她便恍恍惚惚的,帶著沮喪的心情,不知不覺中,她竟然來到了這兒。

天與海的交界處,她站在沙灘上守望著幸福。

她還記得他為她建的那個家,讓她感動不已的「城堡」。

……

……

「九十九個貝殼里面有九十九顆珍珠,是我久久珍愛你的心……」

沙雕「城堡」里,每一扇窗戶里面都有著紅紅的燭光在閃動。它們在那一刻,其實已經點亮了她的心。

城堡」的大門口則鋪著一條「紅地毯」,仔細一看,「紅地毯」居然全是用玫瑰花瓣鋪成的。

「這是我送給我心愛的公主的一個家……」

〞城堡〞里的王子,深情的說著,

「‘城堡’上的每一粒沙,都是我在用心對你說的一句‘我愛你’!」

香水百合香氣飄散在風中,鑽戒在陽光下光芒萬丈。

她深愛的王子,在對她說著美麗的誓言。

「我想給你一個承諾,但是我怕這個承諾,綁住你讓你飛不遠,無法讓你自由,所以我決定,把你交給我自己……

你永遠在我心里,所以當你想飛的時候,你就盡情飛翔,你有夢的時候就不要放棄夢想,但我希望你記得,無論何時你想回來,你有一個家,而我會永遠等著你,永遠……

我的愛,全部的愛給你,你願意接受嗎?」

……

……

言猶在耳,只是現在一切都已改變了。

隨手拾起一個海螺,放在耳邊,只是她再也听不到那三個字了……

事過境遷,物是人非,只是情何已堪?!

沙灘不再美麗,風聲不再動听,我們不能再在一起,踩著浪花數著腳印,回想著你我過期的約定……

無法復止的心痛。

無法預知的未來。

******

「當當……當當……當當……」

急促的腳步聲,緊張不安的心情。

她突然好害怕,害怕就這樣失去。

醫院,突然讓她感到恐懼。

雲天靠在急救室門口冰冷的牆上,他低著頭發著呆.小時侯的回憶,點點滴滴涌上他的心。

他還記得在他和凌杰小的時候,有一天凌杰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他看到他竟然滿身是傷,他問凌杰怎麼了,凌杰卻不肯告訴他。

後來他才知道,凌杰那天是和別人打架了,因為其他的小孩罵體弱多病的他是病夫。

從那以後,為了凌杰,他才去學了武術和跆拳道,因為他想要保護他,因為他是那麼深的愛著他。

直到後來,爸爸媽媽離婚了,而媽媽選擇了凌杰,他便開始排斥他,其實,不是他不愛他了,也不是他恨他,而是每一次只要看到凌杰,就會讓他想起,他是一個沒有媽媽要的小孩。所以他才會那樣的對他……

但是無論怎樣,他始終是愛他的。

可是現在,他覺得凌杰就要從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他好象也快要失去他了。

「連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雲天在心里問著,也不知道在急救室里急救的凌杰能不能感應到他的心。

雲天的心,正一點一點被瓦解,分裂,越來越空了。

這個時候,可晴匆匆忙忙的趕來了這里。

歐美芸看到她,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你還有臉來這里,都是因為你凌杰才會這樣的,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這位高貴的婦人,此刻再也顧不上什麼身份了,開口就罵,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為什麼要讓凌杰來受這樣的罪……」

「是呀,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听了歐美芸的話,可晴有著深深的自責。

該躺在這里的人不應該是他,為什麼要讓他來承受這一切的痛苦?!

「如果凌杰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是一個做母親的心情,當她听到凌杰出事的消息後,她心里充滿了緊張與不安。

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歐美芸正在和一家大公司簽一份開發項目的重要合同,市場價值好幾個億。

可是,當她接到電話說凌杰出現休克現象時,她毅然丟下了手里所有的工作,趕到了醫院。

很有可能因為她的離開,導致這個開發案的流產,白白損失幾個億。可是,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凌杰,比起他的生命,這些錢實在算不了什麼.

這天下午,凌杰突然病情惡化,停止了呼吸,接到雲天的電話,可晴便匆忙的趕到了這里。

面對歐美芸的羞辱,她一點也不在乎,此刻在她心里,凌杰的安危比什麼都要來得重要。

「你就跟你媽一樣,一個德行,只會害人,只會破壞別人的家庭……」

「媽……」

歐美芸的話越說越過分,雲天實在听不下去了,他喝止道。

歐美芸恨透了林晰,因為她,她永遠也得不到靳克強的愛,因為她,她一輩子也沒有得到過幸福。

看著可晴,看到她那絕世的容顏,她就會想起林晰,想起她這一生的傷痛。

歐美芸對林晰,應該不僅是恨吧,也許還有那麼一絲的嫉妒。

林晰擁有著絕世的容顏,和靳克強對她執著的愛,這些都是她一輩子遙不可及的。

雲天听了歐美芸這些侮辱可晴的話,他難以忍受。

他如何能容忍她被別人這樣傷害,即使是他的母親也不行,誰都不行。

這樣的她,讓他心疼。

所以他開口喝止了他的母親,語氣中滿是不悅。

「靳雲天,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我兒子……」

歐美芸見雲天為了她而抵觸她,更加光火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又想起……

「對了,我好象差點忘了,你們倆可是兄妹啊,哈哈哈……」

歐美芸的笑聲不大,但卻很刺耳,她的笑聲里滿是嘲諷。

雲天听到她這樣說,頓時啞口無言。

她再一次無情的在對他們宣讀著這一個事實。

他們是兄妹!

那麼一刻,兩顆心同時疼痛起來。

一瞬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

不久之後,醫生從急救室里走了出來,滿頭大汗,看來他剛才費了很大的氣力。

接著凌杰也被推了出來。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歐美芸見醫生出來,趕緊上前追問,同時雲天和可晴也一起上前。

他們每個人的心便更加的緊張和不安。

凌杰到底面臨著怎樣的審判?

「這一次好在有驚無險……」

听到醫生的答復,他們不安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一點。

「但是……」

突如其來的轉折,讓他們才放松下來的心,又提到了咽喉。

一切又重新變得緊張起來。

「他的心髒衰竭速度成倍加快,現在還沒有合適的心髒可以救他,而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說完後便離開了,剩下他們三人面面相覷。

「不,不會的,凌杰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

歐美芸一邊喃喃自語的安慰著自己,眼淚卻一邊忍不住的流淌。

此刻她的心徹底的崩潰了。

「雲天,醫生剛剛說了些什麼?」

可晴愣愣的問著雲天,一臉憂傷。

雲天沒有回答她,只是痛苦的別過頭去,他無法面對這個現實。

為什麼,上天不僅要奪走他的愛,還要連他最親愛的弟弟也要奪走?!

「他說的不是真的,他不是在說凌杰……」

這樣的結局可晴不相信,完全不接受。

「凌杰,凌杰……

他不會有事的,

他一定會沒事的……」

說著說著,她堅定了起來。

凌杰,他不會有事的,也不能有事。

他說過他要守著她的,她不讓他有事……

漸漸的那個想法在她心里越來越堅定。

她慢慢的恢復了平靜,然後側過臉,看著雲天。

她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感情,無奈、憂傷、深情、絕望和不舍,就像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但是,她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或許這樣對他們都好吧!

******

可晴不知道自己是帶著什麼樣的感情來到這里的。

她還記得上次和凌杰來這里的情景,可是如今就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個人在游樂園,她來這里是為了懷念凌杰的。

她坐在海盜船上,那個位置曾經是她和凌杰一起坐過的地方,可是現在卻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坐在旋轉木馬上,她還記得,上次凌杰就坐在她身前,而她就在他身後就這樣抱著他,她的心里那一刻覺得特別的塌實,可是如今卻成了一種奢求。

後來,可晴又獨自去了野生動物園,去尋覓他們曾走過的足跡。

可是,凌杰已不在她身邊了,她的心連最後一絲溫暖也變得冰冷了。

這就更加堅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已經失去了雲天,不能再失去凌杰了。

……

……

醫院里。

「秦小姐,這是文件,麻煩你確認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請你在上面簽字。」

可晴看了看,然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再把那份文件交給眼前的那個醫生。

「雖然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

听了眼前這個醫生的承諾,可晴也安心許多。

「謝謝!」

感謝之後,可晴離開了。

之後,她來到了凌杰的病房外。

透過玻璃,她看見凌杰依然安靜的躺在那里,腦海里卻滿是凌杰以前可愛模樣和燦爛笑容。

而此情此景她心里滿是哀傷。

「你睡了好久了,是不是該醒了,難道你不想再看到我嗎?……」

可晴難過的說著,眼里閃著淚花。

「……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晴有種堅定。

即使是她這樣的人,也會有想要守護的人啊!

所以,無論如何,她是不會讓他有事的。

最後,可晴深深的看了看他的睡臉,然後轉身離開。

可晴回到了家,徑直往靳克強的書房走去。

「咚、咚、咚。」

「請進!」

可晴走進了靳克強的書房,看見煙灰缸里滿是煙渣,然後她看著靳克強,這幾天他看上去又憔悴蒼老了許多,她知道他一直是在擔心凌杰的事。

「可晴,有什麼事嗎?」

靳克強沒有想到進門看見的人竟然是她,意外而又吃驚。

「凌杰的事,怎麼樣了……」

她知道靳克強最近一直在找治凌杰病的那方面的專家。

可是……

靳克強沒有開口回答她,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帶有一絲絕望。

其實,她有何嘗不知,凌杰的病,已經到了末期,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了,除非這個時候有一個合適的心髒。

但是,合適的心髒又談何容易啊。就算有,也不知道凌杰的身體會不會排斥。

現在要救凌杰,除非有奇跡。

「放心吧,凌杰不會有事的……」

听到可晴這樣說,靳克強奇怪的看著她,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曙光,他不知道事到如今,她為什麼還能那樣的堅定不移。

「其實,雲天的媽媽,她一直很愛你……」

「我知道。」

靳克強越來越覺得奇怪,今天的可晴說的話越听越懸,他根本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你能不能試著重新接受她,她為你付出了這麼多……」

「可晴啊,你今天是怎麼了?」

靳克強擔心的問著她。

「我只是覺得,我媽媽都去逝了那麼多年了,逝去的就讓它逝去吧,怎麼多年所有的恩怨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了,就讓死者已矣吧……

就算為了我,也為了凌杰……」

可晴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什麼,而今天她卻開了口。

靳克強對于她說的話很是矛盾,他當然明白歐美芸愛他的心,即使是恨,即使是報復,也全是因為太愛的原因,只是選擇了這樣極端的一種方式罷了。

更何況,的確是他有負于她啊。

其實秦沛又何嘗不是呢?

為了愛林晰,他把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仇恨,最後搞得自己落到這般田地。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報應,自從出事之後秦沛便一直沒有醒來。

醫生都說過了,當他麻醉藥力過了,他就會醒來,但是知道現在,他都沒有醒過來。

在心理學上認為也許在他的潛意識里,是他自己不願意清醒。或許他不知道清醒後,要怎樣去面對這一切吧。

「可晴,讓我考慮考慮,好嗎?」

「謝謝你,爸!」

雖然靳克強對于可晴說的話很難接受,但是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要求他,他願意慎重的考慮看看。

可晴當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即使是這樣,可晴听到靳克強的答復也很是感激。

感激之後,她便沒有再多做停留。

留下愣愣的靳克強。

等等!

她剛才叫他什麼?

爸!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這樣叫他,他驚呆了,好象是在做夢一樣,他簡直不敢相信。

靳克強就這樣愣了好半天,才清醒過來,然後又笑了好半天。

那樣一個簡單的字里,有天太多深刻而復雜的意義。

她能開口大方的叫他,起碼能說明在她心里已經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了,不是嗎?

靳克強越想越開心,瞬間容光煥發。

是的,她接受他了,早就已經接受他了。

他用了半輩子的時間全心全意的愛著她的媽媽,縱然陰陽相隔,也從來沒有改變過他的心意,這樣的男人,他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他那麼深的愛,對于她的母親來說,擁有著是幸福的。所以,她從來沒有怨過他。

而她不接受的,只是她和雲天是兄妹!

走到雲天的房間外,她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她看見雲天正站在陽台上于是她走了進去。

雲天站在陽台上,他在想著凌杰,他心里此刻非常的不安。

突然,身後有一雙手將他緊抱,他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是她,但她反常的行為讓他為之驚訝。

可晴滿足的在他身後抱著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怎麼了嗎?」

雲天很是奇怪,他覺得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怪異的舉動讓他難以理解,甚至讓他不知所措。

她在他身後只是搖頭。

「雲天,今晚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今天的她特別的反常。

雖然如此雲天還是點頭答應了,他怎麼可能會拒絕她,但是他的心里卻有那麼一絲的不安和害怕。

「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你怎麼可能舍得拒絕我……」

她在身後向他撒著嬌,就像一個孩子。

雲天被她的話打動了,他甜甜的笑了。

一切又好象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他們相愛的那個時候。

「放心吧,凌杰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

雲天的心思總是瞞不過她。

「恩!」

她的話那麼的肯定,仿佛是一種力量,鼓舞了他的心。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他們在一起相擁耳語,時而放聲大笑,時而嬉戲打鬧。

這樣的幸福已經遠離多久了,久得讓他們都記不清了。

今夜的她異常的美麗,沒有了憂傷,沒有了絕望,有的只是笑容。

甜美燦爛的笑容,這一刻她是真正幸福的。

看著她笑,他多麼希望時間就此停格,讓她的幸福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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