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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眼 第八章

晚上,用過飯後,魅眼和朗在御花園里。

「已經決定要走了嗎?」朗問道,他明白魅眼會這麼快離開太陽宮只是為了不想連累他而已。「我可以幫你的。」夫拉克族對他來說只是小角色!

魅眼搖頭。「我會解決這件事。」他自己的事他自己解決。

聞言,朗有些失意。「我想短時間內你不會再來了吧。」

魅眼輕笑。「會再見面的。」

「你上回這麼說的時候,是十年前。」朗抱怨的說。難道要他再等十年嗎?

「你真是很愛記仇。」這麼久的事了,一直記到今天。

「我一向只記重要的事。」朗辯解著。

「我知道。」魅眼回答。他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他還不了解朗嗎?只是,無論在哪里,無論見不見得到面,只要記得對方,那就夠了。

今天蝶影真的累壞了,她浸在浴池里,感到昏昏欲睡。到現在,她還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只因為這一天之中,她所信的、所不信的,竟然都生變了……

首先是老爸,她一直以為老爸是在乎她的,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她在老爸的心中,只是一個會制造黃金、珠寶的機器。那時候,她真是傷心欲絕,可也在那一刻,她知道了魅眼的真心……他居然真的對她有意,怎麼可能呢?蝶影真的不明白,他不是一直都愛欺負她而已嗎?可是……在他說出口的那一剎那,她卻開心得要發狂……然而,當狂喜過後,她平靜下來,她卻迷惑了——她既不起眼,又沒啥特別,更不用說除了鑄刀、鑄劍外,她什麼都不會,他到底是喜愛她哪一點呢?

今天晚上,她並沒有時間發問,只因涑柳堅持為她設的餞別宴是那麼精彩,讓她根本就沒法子跟魅眼說話。

而現在已經近午夜了,她的精神也耗盡了,此時的她根本就沒法再想了。然而,就在她要閉上眼的那一刻,她听見了一陣好听的鈴聲。

「怎麼了?」魅眼蹲在浴池旁。他听侍女們說她還在泡澡,一進來,果然听見了水聲。「你不累?」他才不信。

望著他好看的臉,睡眼惺忪的她喃語道︰「我想睡了……」她當然想睡,只是她好累,連爬上去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她干脆賴在水中,反正泡在熱水里也很舒服。

聞言,魅眼嘆氣。她真是任性,要是受了涼怎麼辦?他將手伸向她。「快上來吧,你的身子都已經夠單薄了,再不上來,肯定會泡掉一層皮,到時候,不就更沒看頭了。」

他嘲諷的話讓蝶影醒了三分。好啊!這可惡的男人就只會損她,他才剛對她告白,就不能對她溫柔點嗎?想著,蝶影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獪,她突地抓住魅眼的手,用力的往下一拉,一時錯愕的魅眼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被她拉進浴池里。

「蝶影!」魅眼叫道。好極了,他竟然會敗在這弱女子的手里,他若不給她點顏色看看,他就不是魅眼!

「哈!哈!」見狀,蝶影笑了起來。她急急的想逃開,腳卻在無意中踩了個空。這個浴池的中間地帶比四周要深,因此,踩不到底的她驚訝的大叫。這一刻,她完全清醒了。

倉皇中,她抱住了她身邊的魅眼他在听到她大叫的第一時間里就趕來了。

「你可好啊!」竟然敢跟他玩這種把戲!

「哈……」蝶影死命的抓住他的頸項,看到他發青的俊臉,她就是想笑也笑不出來了。她小聲的說︰「我只是好玩嘛!」

「是喔,」還真是好玩。「原來你是在玩啊,那我就沒必要救你了嘛!」他壞心的說。

听到他的話,蝶影急忙道︰「不……你可別松手啊!」此時此刻,要是他松手了,她不就玩完了嗎!她又不會游泳,怎麼回到浴池邊?為什麼這太陽宮的人要把浴池建這麼大?簡直害死人了!

「你要我救你?」

「當然,我……我很對不起……」她可憐兮兮的說著,小小的身子在發抖。「我們上去好不好?你的衣服都濕了,穿著濕衣服很難受的。」

「可是我覺得不難受啊!」魅眼故意跟她唱反調,他甚至還壤心的放了手。

「啊!」他的松手讓蝶影的身子沒了倚靠,她嚇得差點失了魂,因此,她干脆把身子全貼緊他,死也不敢放手。

「蝶影……」魅眼的聲音變了,因為蝶影靠得實在太近,她和他之間只隔著一件濕透的衣服,甚至因為水的關系,他和她簡直貼合在一起了。魅眼正色道︰「別胡來。」在她的面前,他就像是一團火,禁不起她的撩撥。

「我才沒有胡來……」蝶影回答。「我警告你,別再放手了!」否則待會兒她一定跟他沒完。

聞言,魅眼笑了。「這話是你說的喔!」他抱著她走向池邊。

「是我說的!」蝶影點頭。

可是等她上了岸,魅眼仍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魅眼?」他是怎麼了啊?

「你說的,要我別放手。」他邪魅的笑著,然後,將她放在床上,這舉動讓蝶影心慌了,她趁著他松手的那一剎那,起身往外跑。

但她忘了他的能力,魅眼一如鬼魂般的出現在她身後,從她身後抱住了她,他溫熱的手讓她的身體發顫。「魅眼……你想干什麼啊?」她怯怯的問著。

魅眼沒有回答,他的唇舌忝吻著她的頸子……

「蝶影……」他親吻著她細膩的肩膀,那搔癢的感覺讓蝶影翻過身來。

「嗯……」她申吟,輕擦過他的皮膚,再一次的引發了他的。「怎麼了?」她睜著迷蒙的雙眼。「你不睡嗎?我們明天要早起耶……」她提醒他明天一早起程回魔族的事。

真厲害啊,即使是昏睡中還能記得明天要做的事,可是……魅眼念頭一轉。「後天回去也可以。」要知道,是她引誘他的。

「討厭!」蝶影舉手想要輕捶他的胸膛。

得逞的魅眼展露了全然無害的笑臉。「打我不會心疼嗎?」

蝶影嘟著嘴,抱住了他。「所以,我才說你討厭嘛!」因為她根本下不了手!

魅眼微笑。她輕蹭他的舉動讓他窩心……那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種念頭,那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再有的想法——他想要看她,看她微笑的樣子,看她生氣的樣子,看她淘氣的樣子,看她為他著迷的樣子……但在他將眼楮睜開前,魅眼醒了。他比誰都清楚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不能,因為他會傷了她,因為她是那麼脆弱,根本無法承受他可伯的目光……

他怎麼能夠為了私心而害了她?不!他對自己說,打消這個念頭吧!

魅眼告訴自己,為了他好,也為了她好,就維持現況吧!只要她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緊擁著心愛的寶貝,魅眼強迫自己入睡,听著她再度沉睡的聲音,魅眼也覺得累了。

當蝶影醒來已經近午了,床上除了她以外,還有著高大俊美的魅眼。他沉睡的模樣,美得讓人心悸。

「所以,昨晚的一切不是夢了。」蝶影開心的自言自語。當她的小手輕撫上他的臉時,魅眼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里。

「魅眼……」重回他的懷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畢竟昨晚的他們是那麼親密。

「怎麼了?」魅眼听出她的退縮。「我以為昨晚我的表現很令你滿意呢!」

他听見她的話了!蝶影羞得滿臉通紅。「我……我哪有這麼說啊……」她試圖解釋,但魅眼根本不理。

他撫上了她的臉,點出了事實︰「你的臉好熱……」現在她的臉肯定像天邊的紅霞那麼好看,如果……如果……如果可以看看她的話……不!魅眼揮去了腦海的想法,他吻住了蝶影的香唇,那熱烈的狂吻讓蝶影無力的嬌喘。

「討厭……」蝶影將頭枕在他的肩頭,讓魅眼趁機扣住了她的縴腰。

「其實是喜歡得不得了吧。」他邪氣的笑著。

蝶影不依的扭著。「你好自大,說話都不臉紅的!」

「為什麼要臉紅呢?」魅眼故意裝出一副不明白的純真模樣。「我說的一向是真話啊!」

聞言,蝶影笑了起來。她怎麼會忘了,任誰也說不過他那張壞嘴啊!

「看來你似乎已經十分了解我的美德了。」魅眼說著,他的手指不乖的滑過蝶影的嬌軀。「而且,這麼一來,你再也不能賴帳了。」她!再也不會逃了吧!

「賴帳?」蝶影不明白的臉對向他。

「是啊!」魅眼吻了她一下。「從現在起,你要對我負起責任。」

負責任?「為什麼?是你要對我負責任才對吧!」蝶影大叫。他真是好不要臉喔!他還是不是男人啊!

「是你說的喔!」魅眼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里。「放心吧,我會負責任的。」他對她的頸子吹氣,弄得她的心發癢。

至此,蝶影終于忍不住的大叫︰「不要再胡鬧了!我們要起床了。」都快中午了,再不起床,她肯定會被笑話的。

「我不是說過了嗎,今天不起程的。」魅眼輕吻著她的耳垂。

蝶影有些迷亂的說著︰「可是我們還是得起床啊!」

「誰說的?」魅眼不以為然。「我倒覺得現在很適合洗澡呢!」經過昨夜的激情,她一定很想洗個熱水澡。

「洗澡?」哪有人一起床就洗澡啊!蝶影搖頭。

可是魅眼已經把她給抱了起來,走向一旁的天然浴池。他想,她應該餓了,也許洗個鴛鴦浴後,再來喂飽她吧!

多待在太陽宮的那天讓蝶影又羞又窘,她總覺得每個人都看出了她和魅眼之間的好事,雖然他們只是笑,什麼也沒有說,可是她還是不好意思。

但是魅眼可不同了,他跟平日一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蝶影不禁要想著,如果她有魅眼一半的厚臉皮就好了,只可惜,她學不來,而且,她也來不及學。

然後,很快的,他們又回到了龍特爾城。當魅眼將她安頓好後,他便進了宮,留蝶影在自己的家中。蝶影環顧四周——睽違兩個月的龍特爾城還是跟她記憶中的一樣美,就連讓她魂牽夢縈的地方——魅眼的家——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然,眼前的一切卻讓蝶影感觸良多,她記得那時她會來,只是為了救老爸而已,而現在她來,則是為了魅眼……是的,魅眼——她心愛的男人,現在的她除了他,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只因她清楚魅眼的心中有她的存在。所以,她又有什麼好求的呢?她很知足了。蝶影想著,一個聲音喚醒了她。

「是你。」那甜美的聲音來自那個女孩。

「舞空!」蝶影有些錯愕的回頭。

「我每天都來這里等,等他回來,可是,就在剛剛,我終于明白為什麼他要離開。」要不是她听見那些話,她恐伯會繼續蠢下去吧!然而,仔細想想,她真的太傻了,因為這些年來,魅眼對她根本就毫無承諾。「這次……你不會再走了吧?」

她的話令蝶影詫異,她一點也不明白舞空的話是什麼意思。

「別瞞了,我已經知道了。」舞空揚起嘴角。「魅眼已經跟無間殿下說了,他將要娶你為妻,所以,我想你不會再走了,是不是?」

魅眼要娶她為妻!蝶影呆了。她真的不知道啊!因為魅眼從沒對她提過。雖然她有些氣他的霸道無禮,可是,她的心卻充滿了狂喜。蝶影幸福的笑了出來,但沒一會兒,當她意識到舞空的存在時,她的笑收住了。舞空……舞空也喜歡著魅眼啊!

「別那樣看我!」事到如今,她要真的裝迷糊就未免太差勁了!舞空道︰「我已經不在意了。」這是她今天才發現的,之前她就覺得自己對魅眼的心不如從前的熱切了,而現在,她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曾經喜歡魅眼,可是他選擇的人是你,所以,我祝福你們。」

「舞空……」

「昀的話是對的。」舞空聳聳肩。「我已經把魅眼讓給你了,現在開始,我們可以當好朋友嗎?」

「舞空……」蝶影呆了。「為什麼呢?」她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舞空搖頭。「你以為我是那麼不識時務的人嗎?」再說,死纏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干什麼,她又不是吃飽太閑!「這是魅眼的選擇啊!」所以,別人能有什麼意見?只是,如果那些人也這麼想就好了。舞空很清楚,那一群人並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葳倩……因為她對魅眼是那麼死心塌地……不過,她真的希望這一切只是她在想象,永遠都不會發生意外就好了。

「舞空,你在想什麼?」蝶影抬頭,好奇的問。

「只是一些無聊的事。」舞空若無其事的說著。「對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昀吧,她很擔心你的。」

「可以嗎?」蝶影問道。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當然可以啊!」舞空大方的說著。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好輕松,或許是因為她終于從夢中醒來了吧!

「好啊!」蝶影當然願意,因為她真的好想昀。

舞空離開不久,魅眼就回來了。一看到他,蝶影立刻開心的投入了他的懷里。

「怎麼?這麼高興看到我?」魅眼當然是高興的,可是他的嘴就是不饒人。

「當然高興。」蝶影一點也沒有回嘴的意思。「今天下午舞空來了。」

「然後呢?」魅眼揚眉。那丫頭來做什麼?「她來欺負你嗎?」他明明已經警告過她了,他就不信她還有這個膽!「不……她說你已經向無間殿下說了你要娶我的事。」蝶影害羞的說著。

魅眼皺眉。那個嘴碎的丫頭,這事應該由他來說才是,她干什麼多嘴!

見他一臉陰陽怪氣,蝶影愣了。「是不是你反悔了?」還是舞空弄錯了?她的腦海中有無數個想法掠過,每一個都讓她又羞又悔。早知道,她就不說了。

魅眼察覺了她的想法,他摟緊了她發抖的身子。「不準再胡思亂想了,舞空的話是對的,可是這些話該由我來說才對,那丫頭實在太多嘴了!」竟然敢搶他的話,改天他一定要好好的訓她一頓。

「所以……」蝶影念著。

「沒有所以,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魅眼親吻著她的臉。「你不也這麼想嗎?」

「我?」蝶影叫道。「我才沒有。」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怎麼可能附議嘛!

「你不願意?」魅眼揚眉。他就不信在他的面前,她有那個膽子敢說「不」。

「我不是這個意思。」蝶影急道。她只是要他跟她討論,至少跟她求婚,讓她有心理準備嘛……

「那不就好了嗎?」魅眼微笑。他就知道她不敢說「不」,所以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問題,不是嗎?

「可是……」這跟她想的不一樣啊!

「沒有可是,我要你成為我的。」他吻了下她的唇。「我不接受拒絕。」

蝶影怔了。好霸道的人哪!可是,她就是無法不去愛他。「我沒想過要拒絕的。」

她的話令魅眼窩心,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耍嘴皮。「我想也是。」他又加上了一句︰「而且,我討厭變數。」好比上回她偷偷溜走,雖然他一直跟在她身邊,可是那種滋味還是令他難受。

她的心被他的痴給融化了。「魅眼……我……」

魅眼扯動她身上的鈴,他身上的也跟著動了起來。「這是一對吧?」他听著,然後問。

「是一對。」她回答。就像他和她一樣,是一對。

聞言,魅眼滿意的笑了。這當然是一對,天下僅有的一對啊!「我餓了,用飯吧!」魅眼說著。

「好。」蝶影答道,她依入他的懷里。或許魅眼連說好听話都不會,但蝶影能夠在他簡單的話語里,感受到最大的幸福和最濃的甜蜜。如果能夠一直這樣過下去,那就太好了……

可,現實會這麼簡單嗎?命運有時候是很擾人的,不管人願不願意,該來的就是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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