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擷花 【第四章】
「你要帶我去哪兒?」尹花儂伏在烈昊天肩頭上無力地問。雖然她已經放棄掙扎,可總得弄清楚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
「回烈家堡。」烈昊天簡短地回答。一路扛著她來到西湖畔,只見他舉起右手一揮,湖面一艘華麗的畫舫即刻全速往岸邊靠了過來。
「那是你的船?」尹花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問。傳言烈昊天富可敵國,看來果真不假。
烈昊天沒等船靠岸,即扛著她躍上畫舫落到上艙。
「你終於還是找到她了!」谷青峰早已等在艙中,笑吟吟地看著烈昊天。
烈昊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將尹花儂放下,一只大手卻仍緊緊環著她的小蠻腰。
尹花儂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地看著艙中的一切。這船艙內簡直像個小型宮殿,布置得極為華麗典雅,處處精雕細琢卻又完全不露匠氣,美輪美奐得教人驚嘆。
「歡迎你的光臨,花儂姑娘,你可是這艘畫舫有始以來的第一位女客哩!」谷青峰眼露贊賞地望著尹花儂。縱使身著粗布衣裳,卻仍難掩她的天姿絕色。
尹花儂收回四處游移的目光,望向眼前一身白衣、顯得俊逸瀟灑的男子。她認得他,他是上回在緊急關頭時出手相救之人。見他手持一管玉蕭,如儒生般優雅俊逸的容貌帶著一抹瀟灑迷人的微笑,那樣的氣質、神態和義父極為相似,讓她不禁對他發生好感,不自覺地回以真誠柔媚的笑靨。
「這位公子如何稱呼?」谷青峰揚著笑,從容爾雅地朝她拱手致意。「在下谷青峰,名?烈家堡管事,實則只是一個閑人,承蒙烈兄不嫌棄,多年來以兄弟之情相待。」尹花儂斜睨了烈昊天一眼,原來是他的拜把兄弟。這兩個男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典型,但從他們交會的眼神中,可以窺探出彼此之間情誼深厚,是莫逆之交的知己。
「谷公子,多謝你那日出手相救。」尹花儂真誠地答謝。要不是他,她恐怕真的成了殺人凶手。
谷青峰彷佛能意會她的意思,微笑道︰「那日之事,青峰相信姑娘絕對不是主謀者,其中必定另有隱情。」尹花儂听他這麼一說,美眸倏地一片晶亮,感激地看著他。「谷公子是第一個肯相信花儂是無辜的人,讓花儂甚感欣慰。」要不是烈昊天緊緊摟住她的腰,她幾乎想沖上前握住谷青峰的手,她已認定他是未來她在烈家堡的盟友。烈昊天頗不是滋味地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笑語如珠地交談著,完全把他晾在一旁。但更教他不悅的是,尹花儂對谷青峰流露的真誠信賴與友善,是他從不曾在她身上感受過的,這讓他吃味極了。
「你們說夠了吧!」他忍不住低喝了聲,臉色黯然地睇著尹花儂。「別忘了你只是我買下的妓女,你的工作是服侍我、取悅我。」「你!」尹花儂漲紅著臉瞪視他,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就這麼喜歡羞辱她、給她難堪為何且還是當著別人的面前。
谷青峰見狀,心中恍然有所悟。他的好友從不曾如此失態過,看來這尹花儂對他確實有著不可小?的影響力。此刻他若識相,就應該藉故離開,讓他們二人獨處,可他又忍不住想繼續看下去。
「我警告你別太過分喔,」尹花儂咽不下這口氣,仰起小臉鼓著腮幫子,怒狠狠地瞪著烈昊天。「要不是我自認於理有愧,我才不會乖乖地跟你走呢!有本事你再給我三十萬兩,我就承認你是我的主子,這一輩子全听你的。」發出「壯烈」之語後,她覺得舒服多了,憋了許久的怨氣終於得以紓解,也管不了他听了之後是否會勃然大怒,然後又威脅要將她送交衙門。
沒想到烈昊天非但不生氣,反而咧開一抹邪佞狂囂的笑,低沈地道︰「行!我可以再給你三十萬兩,從今爾後,你得完全服從我、任我驅使,專心一意做我的女人。」他炯炯的黑瞳潛藏著危險又狂佞的光芒瞅著她。
就用她來代替他日思夜想、始終不能忘情的愛妻吧!他已打定主意終生不娶,要了她只不過是?悼念他死去的愛妻。況且她只是個可以用錢收買的女人,拿她當代替品,他也就毋需感到歉疚,可以免去不必要的困擾。
尹花儂登時怔住,他……是認真的?望著他精光燦燦、攝人魂魄的深邃黑瞳,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凡事皆以輕松隨意的態度視之的心緒,驀地迷惑、卻步了。
「你……你瘋了!花六十萬兩買一個女人!」她只不過是隨口說說以泄憤罷了。雖然他錢多多,但六十萬兩可是筆昂貴得令人瞠目結舌的價錢,這世間居然有人肯?一個妓女,不惜撒下大把白花花的銀子,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烈昊天揚起眉,噙著笑,一臉不在乎地道︰「錢我多的是,不在乎多花這三十萬兩,更何況我已經證實你的確是個清倌,這些錢值得的。」尹花儂倏地滿臉通紅,這個可惡的臭男人,竟然當著別的男人面前談及如此私密且教人臉紅的事!她忍不住眼角偷偷一瞥,只見谷青峰一臉興味、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這讓她臉上的紅暈更加擴散開來。她惱怒不已地想掙開烈昊天的懷抱,卻怎麼也推不動他,一氣之下,她索性?起小腳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腳。
烈昊天根本不痛不癢,一雙黑眸始終定定地凝在她臉上。他無法否認,此刻看著她滿臉通紅、又羞又惱的嬌嗔模樣,他的心竟無來由的泛起一陣狂潮。四年來,他頭一次清楚听見自己的心跳,而且還是急遽地跳動著。
見他仍是不肯放開自己,她鼓起紅女敕的腮幫子,才剛張開小嘴準備破口大?時,鼻子突地一陣搔癢,緊接著哈啾一聲打了個大噴嚏,渾身也跟著打了個哆嗦。
烈昊天見狀,驀地蹙起眉頭。該死的!她全身還濕答答的,再不換下這一身衣裳洗個熱水澡,她鐵定要生病的。二話不說,他倏地一把橫抱起她往內艙走去,完全忘了谷青峰的存在。
「放開我、放開我,你又要做什麼?」尹花儂無措地嚷嚷著。
這是谷青峰最後听到的聲音,因為一進入內艙,烈昊天便把房門給合上。
噙著一抹了然於胸的笑容,谷青峰緩緩走出船艙,望著一片碧綠的湖水,他終於明白,烈昊天之所以堅持拘捕尹花儂,甚至不惜動用官府力量,並不是只為了她在酒中下毒一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要尹花儂。
然而,他要她,真的只是因為她有一張酷似沈蝶兒的容?嗎????烈昊天抱著尹花儂進入內艙,隨即見二名婢女迎上前來,態度雖然極為恭謹,卻忍不住好奇的偷為了主子懷中的女人一眼。
「將澡盆?進來,給我燒一桶熱水。」烈昊天簡短地下達命令,二名丫環隨即領命退了下去。
「月兌下你身上的衣服!」他放下尹花儂,轉而對她命令道,接著打開擺置於牆邊的梨花木櫃。
「嗄?」尹花儂下意識揪緊了自己的衣襟,驚懼地睜大眼瞅著他。「你……你想干什麼,為什麼要……要我月兌衣服?」她結結巴巴地說著,一邊小心地往後移動身子。
「我花了一大筆錢買下你,可不想你生了病給我帶來麻煩。」他蹙著眉不悅地看著她,不知何時手里已拿了一件黑色絲絨披風。
「月兌下你身上的濕衣服,先裹著這件披風,待會兒熱水就來了。」他再一次命令,挺拔的身軀逐漸向她逼近。
「不……不必麻煩你了,我自己來就行。」尹花儂乾笑道。開玩笑!她雖是青樓名妓,可卻不曾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他的好意她心領了。
「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要我動手?」烈昊天臉色一沈,語氣也強硬了起來,精燦的黑眸不悅地眯起,顯示出他的耐性已所剩無幾。
尹花儂身子陡地微微一震,這男人總有本事威脅她、嚇唬她。她自認膽子並不小,可一觸及他那驃悍威凜、隱隱生怒的身形,她的心就會不自主地一陣抖瑟,所有來到嘴邊反抗的話語全又不聲不響地吞下肚子。
困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她不甘不願地嘟著嘴,??地道︰「月兌就月兌嘛,何必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她一邊碎碎念,一邊解上的粗布衣裳,一會兒工夫後,全身上下只剩一件杏黃色肚兜及薄軟的褻褲。
烈昊天好半晌根本無法移開視線,眼前姣美的女子有著一身雪肌玉膚,柔軟而富光澤,秀麗的鎖骨看來格外誘人,肚兜的系帶繞到頸後,遮住她胸前的明媚春光;在杏黃色的緞質抹胸下的柔軟豐盈隨著她規律的呼吸而起伏,那一雙白女敕修長的雙腿更教人意亂情迷。
彷佛意識到他熱切的注視,尹花儂回過頭來迎上他灼熱的目光。她陡然圓瞠雙眸,接著驚呼一聲──「哎呀!你怎麼可以偷看我月兌衣服!」她過度的反應教烈昊天不禁哂然一笑,「你又沒叫我不能看。」他邪謔地勾起唇角。
尹花儂一把搶過他手里的披風,密密實實地包住自己,一張粉臉又漲得通紅。「非禮勿視這道理你不懂嗎?還需要別人提醒你呀!」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她的話語卻引來他一陣輕笑,挑逗地逼向她,「你我之間的關系可不在此限,別忘了你已經將自己賣給我。」他把臉湊近她的鼻尖,溫熱的氣息直噴她的眼瞼,企圖擾亂她的思緒和理智。
盡管尹花儂在百花樓中待了好些時日,見慣了臭男人的狎戲伎倆,然而此刻卻無措得不知如何招架。
「你……你別一直靠過來呀!」她被他逼得直往後退,一雙靈燦的美眸小心戒慎地睇著他。
烈昊天只是邪邪一笑,一雙大手倏地伸出,牢牢地攫住她的縴腰,將她帶入自已懷里,讓她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硬實的軀體。
「我已經是你的主人,我愛做什麼便做什麼,你不得有異議,只能絕對的服從。」他噙著邪笑霸道地說道,然後舉起一手?起她的下顎,仔仔細細看著她這粉雕玉琢、像極了他愛妻的臉。
多?驚人的風華!
如新月般的柳眉,如寒星般滴溜醉人的眸子,還有那如花朵般嫣女敕的唇瓣及白瓷般的芙頰,簡直是他心愛的蝶兒的翻版。
下一瞬間,他已然忘情地印上她的唇。
「唔……」尹花儂悶悶地低呼了聲,心兒猛地一跳,全身泛起一陣莫名的熱潮。她喘息著想推開他,卻找不到著力點。
烈昊天乘機環抱著她,以唇舌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他可以清楚感覺到她的心跳疊著他的胸口,柔軟的豐盈偎著他的胸膛。
尹花儂被他吻得全身無力,體內的氣息也全都亂了。「等……等等!」她好不容易掙月兌了些許,語氣中更泄露出驚慌。
烈昊天只是微微一笑,灼熱的唇轉而吻上她雪女敕細致的貝耳,輕輕吮咬啃嚙。
灼熱的肌膚及氣息包圍著她,他全身上下都熱燙得像是火焰,包括他的雙腿之間……她倏地圓膛雙眼,驚駭地倒抽一口氣。那有著驚人高溫的男性慾望正抵住她最嬌女敕的一處廝磨著,引起她嬌軀一陣強烈的抖顫。
「別……別這樣,會被別人看見的。」她困難地為了。她未曾如此親密地和一個男人身體相貼,深切地感受到對方駭人的慾望,著實嚇壞了她。
此時,身後突然傳來房門開?的聲響,打破此刻的魔咒,也喚醒烈昊天的迷亂意識。
他深呼吸幾下召回理智,男性的強壯臂膀仍然攬住她的縴腰,讓她緋紅熱燙的小臉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待服侍的丫環?進木桶,注入熱水,將一切準備妥當並退出房間之後,他才放開她。
「把身子洗乾淨,待在房間里等我。」他的聲音低沈而沙啞,深邃的黑眸仍殘留著情慾的火苗,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頰上美麗的嫣紅。
「嗄?」尹花儂困惑地盯著他,眼中有著迷茫,她不懂他的意思。
彷佛看出她的疑惑,烈昊天微勾嘴角,露出一抹幽魅的笑容,低沈地道︰「今天晚上你得善盡你的義務好好服侍我。」「什麼?!」尹花儂陡地瞪大如小鹿般清澄黑亮的眸子,呆愣了好半晌,「你……你不能這麼做……我……」一時之間,她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怎麼拒絕。
烈昊天邪笑著俯首,勾起她的下巴,「我在你身上花了六十萬兩,你的身、你的人都該是我的,為什麼我不能這麼做?」「我……我……」她心慌意亂地支支吾吾,隨即找了個藉口,「我還沒看到那三十萬兩,我們之間的交易還不能算數。」就算他很有錢,也不可能隨時身上都帶著鉅款吧!
烈昊天仍舊噙著一抹淡笑,接著毫無預警地扯落她身上的黑絲絨披風,動作利落地拉下嬌軀上僅著的肚兜和褻褲,在她還來不及驚呼出聲時已一把抱起她,將她丟入浴涌中。
「今天晚上你會得到那三十萬兩!」丟下最後一句話,他便拂袖而去,留下一臉呆愣的尹花儂。???尹花儂心惶惶地搓洗著身子,不知泡了多久,直到驚覺桶里的熱水已然冷涼。
她剛準備起身,房門陡地被打開來。?眼一看,原來是方才的二名丫環其中之一。
「尹姑娘。」那名丫環走到浴桶前,向她福了福身。「我叫小蓮,特地來服侍您沐浴更衣的,從今以後,小蓮就是您的貼身丫環。」尹花儂對她微笑點頭,由著小蓮扶起她跨出浴桶。對於這一切,她還能怎麼樣?如今她已是烈昊天的俎上肉,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
小蓮小心又靈巧地替她擦乾長發,?她系上秋紅色肚兜,最後再幫她披上一件淡紫煙羅輕紗。
打理妥當後,小蓮不禁驚嘆了聲,眼前的女子宛如古畫中的仕女,款款如雲出岫,在午後斜陽的映照下,清艷嬌美得不似真人。只是那如畫的眉眼,像極了已亡故的堡主夫人。
見小蓮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瞧,尹花儂忍不住問︰「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竟讓你目不轉楮地看呆了。」小蓮趕緊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的,是因為尹姑娘您太美了,而且您長得很像……」話說到這里,她陡地止住了嘴,似乎是有所顧忌。
「像什麼?」尹花儂隨口問道。
「我家堡主沒告訴您嗎?」小蓮猶疑地反問,身為下人實在不便多嚼舌根,她趕緊轉移話題︰「尹姑娘肚子餓了嗎?離晚膳還有些時間,我可以先?您準備一些點心充饑。」經她這麼一提起,尹花儂忽地想起她根本沒吃中飯,此刻肚子正唱著空城計呢!她兩手模著肚皮,輕咽著唾液道︰「那就麻煩你了,我確實有些餓得慌哩!」小蓮微笑地點點頭,趕忙退下?她張羅食物去。???小蓮一走,尹花儂百般無聊地在房里走來走去,這才發現身處的艙房既寬敞又華麗,除了前頭以珠簾隔開的小花廳外,里頭是間寬廣的寢房。簡單的擺飾,卻布置得極為典雅。
壁上懸著一幅蘇東坡的字畫卷軸「赤壁賦」,筆致端莊剛健,淳樸凝重,卻又勁峭豪放,?這雅致的寢房增添一股陽剛之氣。
驀地,她的視線移至牆邊一張織錦大床上,心跳登時加快。想起方才烈昊天撂下的話語,渾身猛地一顫,她根本想不出辦法躲過今晚,難不成真應驗了冰月老愛詛咒她的話──夜路走多了,總會踫到鬼?只不過,人家她這一次真的很無辜呀!
這一次她真的是倒楣透頂,莫名其妙地著了人家的道,背了個大黑鍋。不但失去可貴的自由,接下來還極有可能會失去寶貴的貞操,卻什麼好處也沒撈著。更嘔人的是,她在百花樓賺得的金銀珠寶、萬兩銀票全來不及攜帶出逃,就這麼白白便宜了嬤嬤。
愁眉苦臉思索之際,小蓮已推開房門,讓其他丫環把食物端進房里。不一會兒,圓桌上已擺滿桃仁、糕點、瓜果等可口點心,和一壺飄著淡淡清香的碧螺春。
尹花儂見滿桌美食,郁悶的心情登時一掃而空;橫豎是想不出辦法來,眼前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不待小蓮招呼,她已開始動起手來,折騰了好些時辰,她實在餓壞了。這兩天是她這十幾年以來最感饑餓難受的了,不到片刻,秋風掃落葉般,她已吃掉一盤糕餅、數碟瓜果和一壺茶。
吃飽喝足後,她伸了伸懶腰,緩緩打了個呵欠,一陣困意頓時襲來,讓渾身松軟無力的她幾乎想就趴在桌上夢周公去了。
小蓮見狀忙道︰「尹姑娘想睡了嗎?我扶您到床上歇息。」一邊趕緊扶起尹花儂走向織錦大床。
「嗯!」尹花儂迷迷糊糊地應了聲。一躺上床,便蜷著身子沈沈睡去。
小蓮微笑地?她蓋好薄被,然後悄悄退出房間,輕輕掩上房門。
窗外,夕陽西墜,暮色漸沈,初升的薄月才剛要揭開夜的序幕……???
亥時,烈昊天回到寢房,走到床榻前,拂開飄飄亂飛的紗縵,深幽如潭的黑眸緊緊盯著床上沈睡的尹花儂。
她身上只罩著一襲淡紫薄紗,縴細的嬌軀淨是誘人的體態,薄紗卷到腰際,露出一雙潔白修長的玉腿。他的視線緩緩上移,薄紗下的她,有著一副曼妙玲瓏的身段,細細的腰,以及胸前僨起的柔軟線條,暗示著藏在肚兜之下的是足以令人滿握的豐盈。
烈昊天黑眸中的光芒轉為深濃,移動高大碩壯的身子坐上床沿,粗糙的手指滑上她嫣女敕的粉頰流連地輕觸著,接著移至她長而卷翹的眼睫。
他承認,她的美貌確實讓他心動,除卻她是那麼酷似他的愛妻之外,她身上有一股靈動慧黠之氣,更讓他深深著迷。
他用指月復溫柔的摩挲著她,帶來輕微的麻癢,惹得她在睡夢中發出輕吟,下意識地在柔軟的薄被上揉了揉臉想要躲開。
只見她熟睡的容?上,那濃密的眼睫有如小扇子,在她芙白的女敕頰上形成兩道弧影,紅女敕的櫻唇微?,神情儼然像個孩子般純真無邪、毫不設防。
純真無邪?烈昊天隨即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只是個見錢眼開的妓女,雖仍是個清倌,但其貪婪的本性和純真無邪可是一點兒也扯不上邊。
只要有人願意一擲千金,出得起最高價,她便能輕易地賣出自己。每當一想起任何人都有可能得到她曼妙的身子時,他就有一股想殺人的沖動。
意識到自己的失常,他趕緊深呼吸一口氣。他是怎為了?竟?一個買來的女人光火,這個女人甚至可能是個包藏禍心、意圖不軌的殺手,真是太可笑了!
思及此,他原本的柔情全都消逝殆盡,今晚是他索求報酬的時候。不論她是無辜或是被陷害的,他都決定要了她!他猛地一探手,將她身上那充滿魅惑的薄紗給撕成兩半,接著伸手攫住她胸前的柔軟,冷酷地用力一捏,毫不介意是否會弄痛她。
原本好夢正酣的尹花儂,被他這麼用力一捏,一雙水眸驀地睜開,黛眉不自覺地蹙緊,一臉茫然地看著坐在床沿的烈昊天,美麗的眸子里淨是迷蒙,神智彷佛還在夢里飄浮。她伸手揉了揉眼楮,愛困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醒了?」烈昊天輕冷一笑,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
尹花儂倏地驚呼了聲,意識整個清醒。她低下頭望著傳來疼痛的地方,驚見一雙黝黑的大掌正緊緊攫住她的酥胸;猛?眼,只見烈昊天一臉深沈、目光鷙猛地瞅著她。在燭光的映照下,他深峻有型的剛毅臉龐充滿了狂悍與掠奪的氣息。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支起身子往床角縮去,試圖拉開和他的距離。真該死!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沒有半點危機意識,倒頭便睡得不省人事,她忍不住在心里咒為自己。
「我什麼時候進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什麼。」烈昊天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霍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腳踝,將她拉回他身前。
尹花儂小臉微微一白,勉強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望著他道︰「你……你想要什??」話一問出口,她幾乎懊惱得想槌自己一拳。她這不是白問的嗎為他的意圖已昭然若揭,任誰都看得出來。完了!她今晚鐵定逃不過他的魔掌。烈昊天嗤笑了聲,自衣襟里掏出一疊萬兩銀票,「這是給你的三十萬兩。」「嗄!?」尹花儂登時瞠大眼,簡直不敢相信他真的又給了她三十萬兩。出於本能的,她伸手接過銀票,當著他的面便數了起來……哇啊!真的是三十萬兩耶!她圓睜著一雙清瀅大眼,小嘴驚惶地微張,這下可怎麼辦,他真的拿出錢來了,那……豈不是真得賣身為烈昊天以為她是樂得說不出話來,黑眸瞬間閃過一絲嫌惡。「錢你已經拿到手,現在,好好善盡你的義務。」他惡聲惡氣地道,接著猛然一把推倒她,迅速將她壓覆於身下。
尹花儂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松開手,數十張銀票登時飛撒在織錦大床上。
她明顯地自他身上嗅到一股狂猛的氣息,?起眼,正好迎上他灼灼目光的侵略。那雙深邃眼瞳里閃爍著深沈戾氣,好像在生氣似的。在他狂熾駭人的注視下,她心中驀地一顫,忍不住月兌口道︰「我不要那三十萬兩了,你放了我行不行?」「行!」烈昊天出乎她意料地道。「除非你將另外那三十萬兩立刻還給我。」一句話登時又將尹花儂打入地獄。
「你明知道我還不出來的!」尹花儂扁著嘴可憐兮兮地道。他根本就沒打算放了她,八成是為了她在他酒里下毒一事,想藉此報復她、懲罰她。
「那就用你的身體償還吧!」烈昊天低吼了聲,倏地一把扯落她身上早已被他撕裂的淡紫薄紗,揚手扔至床下。
「啊──」她驚呼了聲,紅唇卻立即被他封緘。
烈昊天猛烈而饑渴地俯身吻住她的唇,輾轉廝磨。接著,熱燙的舌滑入她的口中,激烈地糾纏著她的;一雙大手甚至也滑進薄薄的肚兜內,握住她胸前的豐盈,以指尖揉弄著紅女敕的蓓蕾。
尹花儂輕顫著,全身竄過一股陌生的酥麻,讓她覺得既軟弱又害怕,只好趕緊閉上眼,不去看眼前這令她驚慌失措的一幕。
她雖然寄身於青樓賣藝,過著送往迎來的生活,可卻從不曾領教過男人深沈鷙猛的慾望;因為她從沒給過那些男人機會,只要一發現對方意圖不軌,她便用迷藥制止他們。
「把眼楮睜開!」他沈著聲命令道,他要她清澈的明眸中滿滿盛載著他的身影。縱使知道她是個膚淺又貪婪的女人,他要她的慾望卻不曾稍減。
尹花儂別無選擇,怯怯地睜開眼,再度迎上他那雙熾焰騰燃、精光炯炯的黑瞳,嬌軀又是一陣輕顫。劇烈的心跳在胸臆間狂猛地撞擊著,倉皇中,她又斂下眼來不敢直視他。
「看著我,全心全意的!」他的手倏地扯下她身上的肚兜,攫住一只柔軟,冷酷的一捏──「啊!」尹花儂因為吃痛,兩翦秋瞳駭然燦亮,如泣如訴地睇向他。心里哀怨地想著,他真是她見過最霸道、最狂囂的男人!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令她神魂俱失、惶惶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為何會變得這麼無能懦弱,莫非這是上天故意給她的懲罰?
望著她楚楚可憐的荏弱模樣,一種不舍的情緒悄悄浮涌上來,烈昊天微微掙扎了下,隨即撇開這不應該有的情緒。他再次俯下頭,狠狠攫住那嫣女敕的唇瓣,侵入的舌迅即與之交纏,熾烈地吮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