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要休灰姑娘 第二章
梁維諾挑的餐廳,可說是燈光美、氣氛佳,然而蔣緯茵卻望著剛上桌的美食,一點胃口也沒。
眼前的餐叫什麼來著?蔣緯茵偏頭想著剛剛梁維諾幫她點的餐名,好像是……迷迭香海鮮粥吧。他說她生病,應該吃些清爽的東西。
老天爺!要是事先有人告訴她,今天她會過得這樣‘驚心動魄’,她絕對願意犧牲全勤獎金,請假一天的!
可惜沒人告訴她,沒什麼大羅神仙降臨,警告她會在新上司的辦公室昏睡一整天,然後被小老板拖來這家高級餐廳吃清爽的晚餐!
「怎麼了?從出公司到現在,你一句話都不說,還很不舒服嗎?」梁維諾想,她該不會打算一整晚都不開口說話吧?
離開公司後,問她想去哪兒吃,她搖頭不說話。他挑了家餐廳,進來後問她想吃什麼,她又搖頭,還是不說話,他只好替她點餐;現在餐送上來了,她卻連頭都不搖了,他不禁要想,一起吃頓飯對她來說很痛苦嗎?
「或是不想吃粥?」梁維諾又問。
蔣緯茵的視線對上他的,眨了眨一雙大眼,表情像是探究,又帶了點猶豫遲疑,一會兒後,她吶吶地開了口。「你真是個怪人……」
「嗯,不錯,終于開口了。還有沒有其他想評論的?要不要一次說完?然後,好好把你的粥吃完,接著吃藥。」梁維諾不怒不火,淺笑地說。
「我……唉,搞什麼鬼!我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剛才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盡管她心里真認為他是個怪人,也不該毫不修飾地說出口啊!
「對不起,我沒有罵你的意思,我是真覺得你很怪——唉,我到底在說什麼啊!」一切都不對勁極了!她生平第一次有種無地自容的羞愧感,也第一次發現,原來說話很困難。
蔣緯茵嘆了口氣,緩了緩心里的急切,再度嘗試說明自己的感覺。
「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在你辦公室睡了一整天,你是老板,應該會很不高興才對,可是你不僅沒有,還帶我來吃晚餐,甚至表現出一副……呃……很關心我的樣子,這樣真的很奇怪。」
「不然,你認為我應該怎麼表現才算正常、不奇怪?」梁維諾覺得她手足無措,慌亂又急切地想解釋自己真正想法的表情……很動人。
「你……你應該很生氣、很想開除我才正常吧?」
「因為你昏過去而生氣?還是要為了你在我辦公室睡一整天而生氣?不管是為了哪個原因而生氣,我都會覺得自己很沒風度。」他溫溫地說。
「呃……」她一時間真不知該說什麼。
「好吧,若真要說,你應該慶幸昨晚我們在急診處遇到,所以今天我知道你病了,而對于生病的員工,我一向不太苛求的。」梁維諾臉上有著淡淡的笑。
「昨天晚上,你的朋友……還好嗎?」
「還好。」梁維諾不想細談這件事。好朋友的妹妹為了他,在Pub借酒裝瘋,摔了杯子拿碎玻璃割腕,逼他娶她,這種事,他說不出口。
昨晚他很氣惱,不過現在他倒很慶幸。若不是昨晚的巧遇,今晚他就無法跟她共進晚餐了。
緯茵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他直接喊她‘蔣副理’,也想到他昨晚大方送她西裝外套的事,該不會……他昨晚就知道她是誰了吧?
「昨天晚上你就知道我是你底下的職員了?」
梁維諾輕笑,說︰「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雖然我之前看過你的人事資料,但還沒厲害到能把病得弱不禁風的你,跟照片上神采奕奕的你聯想在一起。我是今天早上到公司看見你時,才明白為何昨晚看到你會覺得眼熟。」
「喔。」緯茵應了聲。所以,昨晚他是真的沒想要進一步認識她,是真的不想知道她的名字、電話。
想到道里,蔣緯茵突然覺得胸口有股說不出來的悶。即便理智上她認定眼前的男人不適合她,但她還是……很矛盾地感覺悶。
「先吃點東西吧,粥快涼了。或者你不喜歡?要不要我另外再幫你點別的?」
「我沒有不喜歡,只是……」只是,很悶。
這男人為什麼不能平凡一點呢?為什麼要是個‘身家百億’、‘見多識廣’的有錢男人呢?好悶啊……
「只是依然覺得我是個怪人?」
蔣緯茵一臉尷尬,答不上話。
見狀,梁維諾要笑不笑地,突然說起早上的心情。
「早上,我八點四十五到公司,找到自己的新辦公室,九點十分才看見員工陸續進公司上班,而我的秘書,九點半才來,並且在外頭跟業務部的專員打情罵俏,沒發現她的新上司已經在辦公室里頭了。等到十點該開會的時間到了,大家卻拖到十點十分才有動靜。」
梁維諾停頓半晌,嘆了口氣又說︰「過了上班時間才姍姍來遲的員工、開會時間超過十分鐘,才散漫地走進會議室的干部、講話甜膩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公關部副理……我一整天都在想,該怎麼整頓這家連續三個月虧損的公司。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建議?他問她?會不會太抬舉她了?
「我……呃……前任總經理Alex在的時候,大家就是這樣了。只要業績達到,Alex不太過問上下班時間的。」蔣緯茵忍不住替大家說話。建議她實在說不出口,總不能直接點名要他開除哪幾個混飯吃的人吧!生活辛苦,她很能體會,所以她不想當壞人。
「問題是……業績達到了嗎?」梁維諾問得含蓄。
「呃……這三個月都沒有。」這是不能否認的事實,‘中經創投’已經連續三個月都是虧損了。
「我父親給我的功課是——兩個月之內讓‘中經’賺錢。真難啊!」
「難?」緯茵訝異地望著他。
「當然。你該不會以為我有魔法,隨便一揮手,兩個月後‘中經’就能賺錢了?」她訝異的表情,讓梁維諾發笑。
「我當然不會以為你有魔法,不過你看起來像是那種做什麼事都很容易的人。」她輕笑,因為他近乎說笑的態度,讓她放松了心情。
「謝謝你的恭維,希望我不會讓你失望。快吃東西吧。」
不知該怎麼回應他的話,她只好微笑,低頭吃了兩口粥。
她吃東西的樣子很秀氣,很像大家閨秀。
梁維諾也吃了點東西,轉變話題說︰「說起來,我算是你的學長,我們都是從耶魯畢業的。」
「你也讀耶魯?」她沒想到她跟他竟然曾經同校。
「嗯。」
剛剛他說他看過人事資料,緯茵卻覺得他不只是看過,而是很厲害地記住了細節。
「公司職員的資料我都看過,看你的資料時,覺得特別親切,大概是因為我們讀過同一所學校吧。可惜我比你早四年畢業,要不我們應該早就認識了。」
這麼說來,她進耶魯的第一年,他就已經拿到學位畢業了,所以他們才不曾見過面。華裔留學生的圈子其實不算大,若是他們在學校的時間曾經重疊的話,他們確實有機會認識。
「耶魯畢業後,我去了英國……」梁維諾陸陸續續地述說自己的情形,說他後來花了四年時間去英國牛津拿碩士及博土學位,直到兩年前拿到博士學位後,回台灣工作,由基層做起。
是的,‘中經’的總經理並不是他在台灣的第一份工作。
三個月前他父親對外宣布他學成歸國,將接下父親的位置,不過事實並非如此,他早就回國了。這兩年來他一直在‘中昱集團’旗下的子公司歷練,做不同的小職務。
他說了些這兩年在另兩家子公司的所見所學,關于‘人性’是他在兩年之中,學得最多的功課。那些人在知道他身分前後的態度,截然不同。有人之前對他很好,但知道他的身分後,卻變得很冷淡,彷佛他帶了病毒;有些人之前對他很壞,但在得知他的身分後,對他卻極好。
總之,人情的冷暖變化讓他感觸良深。他這才明白對他好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對他好;而對他壞的人,也不一定會永遠壞下去,這兩年學得的人性,他一輩子都受用無窮。
蔣緯茵在听見他那番話後,對他徹底改觀,覺得他跟一般的富家公子哥似乎很不一樣。
而且,她跟他有著相同的感觸,雖然他們的際遇並不相同,但感觸卻很相似。
兩年前,她的父親生意失敗,她被迫放棄繼續深造,回台灣忍受那些冷嘲熱諷。先前對她好、幾乎把她捧上天的叔伯阿姨們,在父親破產後,個個把她當細菌看待,避之唯恐不及。
人情冷暖,這兩年來她嘗得比他還徹底!
「剛剛都是我在說話,現在該你說了。」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他笑笑地說。
「我……其實我沒什麼好說的。耶魯畢業後,我就回台灣工作了,第一份工作就是現在的工作。」
「先吃藥吧。」他忽然想起她該吃藥,拿出收在口袋里的藥,拆了一包遞給她。
蔣緯茵看著他自然流暢的動作,心里隱隱有些什麼在竄動。他的舉動,給她一種錯覺,好像他們已經是很親密、很熟悉彼此的朋友,可是……他們明明才認識不久啊!
「有什麼不對嗎?」見她遲遲不把藥接過去,他問。
「沒有。」她回神,接過藥,喝了水,把藥吞下。
此時,服務生過來上甜點,離開後,梁維諾表情嫌惡地看著冰淇淋,對她說︰我實在不喜歡吃冰淇淋,反倒比較喜歡吃路邊攤的八寶冰。」
「我也是耶!」蔣緯茵有些驚喜。
「真的嗎?那改天一起去吃。」他笑著說。
「呃……」她一時接不上話。說‘好’,似乎不太恰當;說‘不好’,似乎也怪。
「你喜歡听古典音樂嗎?」
「沒什麼興趣,我比較喜歡輕音樂。」她率直地回答。
梁維諾欣賞她的坦白,也真巧,他跟她一樣。
一頓飯吃了兩個半小時,蔣緯茵發現他跟她的前男友汪家尉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也發現他跟她有著相同的興趣——
他喜歡吃刨冰,討厭吃甜甜黏黏的冰淇淋,她也是。
他喜歡听輕音樂,討厭听古典音樂,她也是。
他喜歡溜冰,卻厭惡滑雪,她也是。
他喜歡獨處,甚過參加派對,她也是。
他喜歡爬山,卻非常不喜歡露管,她也是啊!
她也是、她也是、她也是……當她從他身上發現了那麼多、算不清楚的‘她也是’之後,她對梁維諾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像是看見了另一個自己似的,有點好奇、有點……心動。
心動到甚至不介意,用完餐後居然是她買單!
誰猜得到,顛覆她蔣緯茵的世界,竟然只需要一頓飯的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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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0元。梁維諾在回程的路上不停地強調一定會連本帶利地將餐費還給她,她卻絲毫不放在心上,甚至不想拿這件事取笑他。
她只是好奇地、安靜地、帶著微笑地打量他、研究他,然後發現……
其實這個ABC挺好看的,高挺的鼻、微厚的唇、明亮有力的眼神。當他表情嚴肅時,看起來很酷;當他拉開笑容,卻又如陽光般給人溫暖的感覺。其實,他真的挺不賴的!
所以,現在她站在自家門口,不知所措,甚至決定不了該用什麼態度跟他說‘再見’。
「你在生氣嗎?一路上都不太說話。」梁維諾覺得自己這輩子不會再像今天這樣丟臉了。請女孩子吃飯,最後竟要人家掏錢買單,才得以離開餐廳!
「我沒生氣。」蔣緯茵笑了笑。
「我一定會把錢還你的,真的很抱歉。」
「你已經說了不下二十次了。刷卡機壞掉不是你的過錯,我相信你會還錢的。」
蔣緯茵開玩笑地說︰「你丟不起這個臉吧?敢不還我錢,我就去公司貼公告!」
晚餐結束後發生的小插曲算是精彩,看他在櫃台結帳,發現身上只有一千塊現金,而餐廳的刷卡機卻故障的窘樣,她就覺得好笑。
「唉,真是流年不利,只是吃個飯,機器都要找我麻煩。」
他的話又引出她的笑,她這會兒終于知道男人有多介意面子問題了。
梁維諾一直到送她回到家門口,仍是一臉的抱歉,她只好再次向他說︰「真的沒關系啦,你不要這麼介意錢的事。晚了,我應該進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蔣緯茵低頭往皮包里翻找鑰匙,沒發現梁維諾看她的眼神有多特別,直到她的眼楮再次迎上他的視線,才發現他正低頭,神情認真地望著自己。
他好喜歡她的眼楮,因為那雙眼楮,現在充滿了精神與活力,閃閃發光。
一頓飯的時間,就一頓飯的時間而已。
梁維諾發現,蔣緯茵只用了一頓飯的時間,就讓他陷進無法自拔的流沙。
他產生了一種對她全身上下無一不愛的微妙感覺,那種喜歡仿佛是……即使讓他知道蔣緯茵有天大的缺點,他也願意無條件包容。
在蔣緯茵之前,他認識過不少女人,以往當他問對方喜不喜歡古典樂時,對方總會暗自揣測他是喜歡古典樂的人,進而假裝自己也喜歡。
但蔣緯茵沒有,她很坦率地說——沒什麼興趣。
他好欣賞她的坦白、不做作,不會明明不喜歡古典樂,卻為了討他歡心而說謊。當他說自己喜歡溜冰,討厭滑雪時,她用一雙盈盈發亮又充滿驚喜的眼楮看著他說‘我也是!」,那一剎,他真覺得他們是注定要相逢的知己。
他喜歡她,很明朗、很確切地喜歡著她,喜歡著這個早上病懨懨地昏去,現在卻用一雙璨亮明眸迎視他的女人。
他好喜歡,喜歡到不禁月兌口說出內心蠢動的想法——
「你的眼楮非常、非常的漂亮。我知道現在該放你進去,也許等一個星期之後再私下打電話約你,甚至可以擺點高姿態,讓你覺得我對你並沒有那麼迫不及待。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管不住想吻你的嘴。我不想只說再見就放你進去,我想要一個晚安吻,想現在就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我——」
梁維諾的聲音充滿感情,低低沉沉的,蔣緯茵一路上試圖壓抑那強烈翻涌的心動感覺,因為他畢竟是她的上司,辦公室感情實在不合時宜。偏偏他用那充滿情感的語氣撩撥著她,教她禁不住順從了心底的聲音,不再顧忌合不合宜,仰頭踮足,給了他一個晚安吻。
他的聲音被吞沒,吞沒在蔣緯茵主動給他的吻里頭。
蔣緯茵的吻既熱情又奔放,跟他想像的一樣,火熱且美妙。
品嘗她唇舌的滋味,就像搭乘直達天堂的極速特快車般刺激,他多想永遠持續這個吻,多想將手探進她的衣衫內,感受她身體的柔軟……
「嗯……」
若不是她逸出的輕吟,他的吻八成停不了,他的手絕對無法克制想攻陷城池的。理智提醒他,他實在應該放慢腳步。
「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好嗎?」梁維諾好不容易才放開她,聲音沙啞地詢問道。
「你不忙嗎?」她的聲音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忙。但我可以把‘見你’排入必要行程。」
蔣緯茵顯笑出聲。「你的秘書很辛苦,得看你的心情排行程。」
「跑那些行程的人是我,所以我才是真正辛苦的人。明天一起吃中飯?」
「嗯。記得帶錢還我喔。」
「一定不會忘。3680,連本帶利還一萬給你。進去吧,我看你進去,等你鎖門後再走。」
「嗯,掰掰。」
他好困難才能放她走,強忍著才能不開口說他想進屋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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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維諾跟蔣緯茵雨個人開始約會了,但出于蔣緯茵的要求,兩人的約會像做壞事一樣,總是偷偷來,保密到家。
這是因為梁維諾剛接下總經理的位置,蔣緯茵不想在這個關頭把事情復雜化。
梁維諾順從了緯茵的要求,與她秘密地偷空約會,只不過一個多月下來,他們的約會時間已經從午餐改成宵夜,因為兩人都太忙,沒辦法天天排出時間一起吃午餐或晚餐,最後只能擠出宵夜時間。
盡管宵夜時間的約會總是太短,不過每次約會,對他來說都是一天當中最大的享受。
生平第一回,他光是听著、看著一個女人,就有‘享受’的感覺。
他喜歡听她說話,從她的話里頭,他發現兩人有很多相似點。
他喜歡她生動、豐富的表情變化,看著她的表情,他覺得像是看見了美麗的月光、燦爛的星辰。
他喜歡她,是一種發自心底最真誠的喜歡。
今天下了班後,他回家換過一套輕松的衣服,準備出門與她見面,卻在客廳遇到難得在家的母親大人。
「諾!這麼晚了還要出去?」梁母坐在沙發上,視線從手上的‘一周刊’挪向他。
老天!別又來了!梁維諾在心里唉嘆。
「嗯。」他朝母親應了聲,點點頭。
「可不可以拜托你,別盡找些在熒幕上賣弄風情的假女人?」
拜托!真的說不煩耶!
他們母子住在同一間屋子里,可是一個月能踫面的機會卻不滿十次,應該說,他們全家人都是這樣。不管是他跟母親、父親或小妹。
在這棟百坪大的屋子里,彼此見面機會最多的,大概是人跟狗。
小妹養的黃金獵犬Stephane跟他家人相處的時間,比他還多得多。
而他的母親,或者連父親也該算在內,在每月不滿十次的見面機會中,至少有七次都是在跟他抗議他的交往對象。
他簡直無法不痛恨水果報、數字周刊!
幾個月前,他父親擅自對外公布消息,說學成歸國的他,將在一年內接手‘中昱集團’,得知他原來就是‘中昱’二代少主的媒體記者們,把他的私生活搞得像在演不售票就能進場觀看的生鮮舞台劇似的。
「可不可以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梁維諾有些無奈。
「等你願意找個良家婦女交往,我跟你爸就不會再煩你了。」
梁維諾有點火了。良家婦女?那些在熒光幕前走動的良家婦女也不算少呀,而他,也不是真跟她們全都有什麼,有時只是一起吃個飯而已就被傳得滿城風雨了。
老實說,這幾個月來跟他傳出緋聞的女主角還真不少,十只手指頭都數不完。
但事實是——他跟她們真的沒什麼!
不過幸好,蔣緯茵從不看八卦周刊,不清楚他被人胡亂夸大的精彩糜爛私生活。
「你要不要干脆跟我說明良家婦女的定義?」
「要乖乖的,不可以穿著暴露、要能應對得體——」
「最好還是某家的千金小姐!」梁維諾冷諷,打斷母親的話。
「能這樣當然是最好的,就怕你——」
「哼!」梁維諾由鼻子哼出氣,想打斷母親大人的話,可惜沒能成功。
「你也知道,門不當戶不對,會很困難的。」
「再困難也不會比你們對我的要求來得困難!媽,我不要什麼良家婦女、貴氣千金!我只要一個能讓我產生‘喜歡’這種感覺的女人。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或父親討論我的選擇,以後你們再提,我都會當作沒听到。你們必須學習尊重、接受我所選擇的生活,以及接受未來我會選擇的人生伴侶可能不是富家千金,也可能不是你們所希望的良家婦女。」
「諾!我跟你爸從來沒有不尊重你!」梁母的口氣充滿責備。
「那好。我們的討論到此為止,我趕著出門。」他快來不及了,他可不想讓璋茵等太久。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
梁維諾前腳已經跨出大門了,听見母親的問話,他猶豫了一剎,而後轉向母親,臉色再認真不過地說︰「最近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可以算是千金小姐,耶魯畢業的,不曾在熒幕前賣弄過風情。她原有百分之七十符合你的良家婦女標準,可惜她父親兩年前破產了。我要告訴你的壞消息是,我很喜歡她,她是第一個讓我想安定下來的女人。我現在出門,就是趕著跟她約會。先告訴你這些,希望你跟爸能做好心理準備。」
他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拋下徹底瞠目結舌的母親,離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