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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官人真面目 第八章

見季靈兒走開,唐逸風才一把掀起棉被,果著身子起身想尋找衣物,「你們在說什麼銀子?」

唐逸雲替他找到衣服,將衣服丟到他身上,「救你這條小命的銀子。」

唐逸風邊穿衣服,邊疑問的道︰「救我?救什麼?」

唐逸雲重新坐回長凳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什麼事知不知道?」

唐逸雲長嘆一口氣,「我問你,你什麼時候體弱腎虛了?對一個不懂武功的小村姑用七情草?你是想害死你自己,還是不想她活命?」

七情草?坐在床沿的唐逸風頓了一下,「哪有?我怎麼可能服那種東西?」

唐逸雲把幾個時辰前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他听。「幸好你那點內力還足以應付,否則依你服下的分量,恐怕早就出人命了!」

唐逸風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皺起眉,「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服了那種東西呀!」

唐逸雲在屋內的角落里找到昨天季靈兒摘回來的藥草,說道︰「不記得?那這一堆是什麼?」

唐逸風不解的看著他,「這不是茴苓草嗎?」

唐逸雲瞄了他一眼,「茴苓草生在高險的崖邊,是有解毒清血的作用,但與它相似的七情草則長在潮濕的水地,我不是曾經告訴過你嗎?怎麼?你還是弄混了不成?」

唐逸風這才恍然大悟,伸手敲敲自己的頭,「唉!這個靈兒……」

原來靈兒昨日摘回來的是七情草啊!難怪他昨晚渾身燥熱、精力旺盛,在丹田中流竄的氣始終無法停歇,最後他甚至怕傷了靈兒!才在半運功克制自己的狀態下,勉強只和她纏綿了幾次。大概就是因為欲求不滿,再加上運氣阻止藥效的關系,他才會昏迷了一個早上。

唐逸風笑著搖搖頭,「難怪剛才她見我醒了竟高興得哭出來,我還以為我昨晚的表現太過熱情,感動了她呢!沒想到……」

唐逸雲嗤聲道︰「感動?我想!最值得你感動的,應該是你那條只值四百九十六兩三文三分錢的命吧!」

四百九十六兩三文三分錢?唐逸風覺得這個數字很耳熟,似乎是靈兒天天掛在嘴邊的那串數字。

他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唐逸雲從懷里拿出那只白布包,放在桌上,「為了求我救你,你那個心上人從牆角挖出了這些銀票,說是只要我想辦法救活你!她就把這些銀兩全送給我。」

「把銀子全送給你?」唐逸風驚訝得張大了嘴,「怎麼可能?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哪!就連藏在哪里她都不讓我知道,每天還要趁我不在的時候數個兩、三遍,她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就將銀子全給你?」

「沒辦法,誰教她以為我這個‘黑心肝的二哥’沒有銀兩就不肯救人呢?」提起這事,唐逸雲的表情有些不悅,「你昏迷不醒的癱在那里,我見她哭得像死了爹娘一樣,好心安慰她,沒想到她不但不領情,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小心眼、見死不救!更說什麼山寨、爭權等等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話……」他睨著唐逸風,「關于這點,我親愛的唐家三少,你有什麼解釋沒有?」

「山寨是靈兒一廂情願的想法,而關于她對你印象不佳這件事嘛……」唐逸風尷尬的笑了起來,「可能是……這個……我之前和她提起你的時候,用詞可能激烈了點,才會造成她的小小誤會……」唐逸雲瞪著唐逸風,沒轍的笑笑,「還好她不會武功,否則瞧她死瞪著我的樣子,我大概也沒命坐在這里了,我還真不知道你對我有這麼多的不滿!」

「二哥呀……」唐逸風連忙安撫氣極了的唐逸雲,「這一切全都得怪靈兒。我每次跟她說一件小事,她就能想象成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她的腦子里淨裝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總讓人模不著頭緒,我和她解釋一下就沒事了。」

「解釋?你要解釋的事可多了!」唐逸雲正眼看著唐逸風,「之前你有傷在身,不回堡我也就認了,如今你既然傷都好了,為什麼還不肯回去?」

「這個……」唐逸雲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唐逸風變得支吾其辭,他扯著嘴角,不知該如何回話。

唐逸雲微皺著眉,「你到底說不說?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消失一個月?」

「哪有什麼原因呀!」唐逸風心底莫名的覺得有些煩,他大力揮著手,「二哥你能者多勞,堡里有你及杜飛他們就夠了,我回去也是閑人一個,更何況,你沒瞧我在這里過得多自在嗎?」

他故作瀟灑的指指屋內四周,可簡陋得堪稱家徒四壁的破屋讓他的聲音大不起來。「呃……雖然這兒看來是有點寒酸……不過你想想,這樣悠閑又逍遙的山林生活,人生能經歷幾回?好歹也得讓我悠哉的享受、享受呀!」

唐逸雲壓根不信唐逸風的話,他反調道︰「是啊!唐三少,這兒沒舒適的床,沒珍釀的美酒,沒成群的手下供你差遣,天天清粥小菜、劈柴挑水、補屋修籬的,的確很符合你如同陶潛一般不問世事的悠然個性,是不是?」

唐逸風听出他話中有話,微皺起眉,「二哥!」

唐逸雲斜睨著唐逸風,干脆替他說出重點,「老實說,你是不是舍不得那個女人?」

唐逸風聞言不禁想笑,他胡亂的揮手說道︰「舍不得?你是說那個沒知識又沒見識的小村姑?拜托,我可是堂堂唐堡三少耶!我會看上這種平民百姓?怎麼可能?」

「不可能嗎?」唐逸雲持保留態度,「你要不是舍不得她,會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個多月不跟我聯絡?你要不是在乎她、信任她,會把那麼重要的玉佩及辛苦搶回來的璧玉神劍隨便交給她?」唐逸雲冷笑了下,「就連杜飛那個粗神經的家伙都在懷疑這件事不單純了,你還想瞞誰?」

「這都是你和杜飛胡亂猜測的,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唐逸風仍極力否認,「我不過是見她傻愣愣的好欺負,所以才干脆留在她這里養傷,順便逗逗她玩玩罷了。」

「玩玩?」唐逸雲冷哼,「玩到失去理智的玷污一個單純女人的清白?打死我也不信!」

「什麼玷污?我和她是某種程度的情投意合,說玷污未免太嚴重了。」唐逸風強烈的抗議,「再說,她好歹也有幾分姿色,人雖然笨得可以,但和她斗起嘴來倒也十分帶勁,我又不是柳下惠,才會一時把持不住的和她……呃……」

發現自己對季靈兒的感覺越描越黑,唐逸風的心更亂了二唉,反正現在我對她的興趣也差不多快用完了,現在只要等到……等到……」

「等什麼?等玩完後就拍拍走人?」唐逸雲冷眼看著不知所雲的唐逸風,「好,就算你可以一走了之,那她呢?等你走後,我請問你!你還想她怎麼嫁人?」

嫁人?

想到季靈兒躺在別的男人懷里,唐逸風的雙眼就瞪得像要凸出來似地,一副想都別想的凶惡模樣!

唐逸風的反應全看在唐逸雲眼里,他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別一副想吃人的樣子,你難道希望她一輩子就守在這間破屋子里!天天粗茶淡飯的,日日夜夜望穿秋水,就是要盼你這個無情人回來接她嗎?」

想到可愛的季靈兒的小臉上寫滿哀傷的表情,一個人坐在門口,孤獨的守著日出、等著日落,一心一意的盼著他回來——這畫面竟讓他渾身不對勁!

唐逸風猛地站起身,煩躁的在屋里踱起步來。

這下可慘了!他不可能讓季靈兒嫁給別人,但他更不願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荒山野外吃苦受罪啊!這該怎麼辦才好?

唐逸風從屋子這頭走到屋子那頭,表情十分焦躁不安。「二哥,那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做?」

唐逸雲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風流的小弟這次居然認真起來了。「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既然你離不開她,現在當然只剩最後一個辦法了。」

唐逸風驀地望著他,急急問道︰「什麼辦法?」

「把她帶回堡里呀!」唐逸雲挑挑眉,「事到如今,除了這個辦法外,你還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對呀,他真是天底下最蠢的白痴,居然連這麼簡單的解決辦法都沒有想到!

這樣一來,他不但可以回唐家堡,也可以和季靈兒日日夜夜相守在一起,更可以讓她天天享受山珍海味,享盡富貴榮華,更有甚者,她要多少銀兩,他就能給她多少銀兩。

唐逸風興奮的用力擊了下掌,等他把季靈兒帶進堡里,相信她一定會對這一切驚喜得大聲尖叫!

呵……他幾乎可以看見季靈兒面對一連串的驚喜時,小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了……

嗯!這事就這麼決定了!

季靈兒一個人在院子里,十分辛苦的想升火烤腌豬肉。

「討厭,一定是昨天夜里下了雨,才會讓這些柴全濕了。」煙薰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她嗆咳了幾聲,又加了些許柴火,但火就是一直升不起來。

季靈兒嘟起小嘴,再接再厲的朝柴堆吹氣,可心里卻忍不住埋怨起唐逸風,「這個死唐三,有什麼話是我不能听的?居然還要把我趕出來!」

她拿起竹管,繼續對著柴堆用力吹,心里直犯嘀咕。「人才剛復元而已,不但不知道要多休息一會兒,還想喝酒聊天,他難道不知道他那個二哥是壞人嗎?怎麼一點警戒心也沒有,真是笨死了。」季靈兒心想,唐逸雲現在不是在邀功,就一定是在派她的不是,所以她根本高興不起來。

濃濃的黑煙薰得季靈兒睜不開眼,她不耐煩的嘆了口氣,將竹管丟到一邊,索性坐在石頭上發起呆。

奇怪了,這個唐逸雲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難道,他一直躲在附近守株待兔?

那……這麼說來,唐逸風今天早上會變成這樣,就很有可能是他暗中下毒所害的?

季靈兒像是想通了什麼似地,小臉頓時嚴肅起來,並且自以為是的不住點頭。

沒錯!他一定早就知道杜飛給了她五百兩,一個山寨里平白無故的損失五百兩,他肯定是心有不甘,才會來這里耍詭計,想將她的銀子給騙回去!

真是好小氣的壞人哪!季靈兒的嘴嘟得有半天高。他們是江洋大盜,銀子再搶不就有了!干嗎來騙她的呢?

算了!反正唐逸風沒事就好,只要他好端端的在她身邊,就算天塌下來,她季靈兒也不會害怕了。

季靈兒自石上站起身,看看那堆怎麼也升不起火的柴薪,推開籬園的門直往外頭走,她想去找些較干、較細的柴枝回來,好方便升火。

她邊走路、邊低垂著小臉認真思考。現在唐逸雲出現了,唐逸風會不會跟著他回山寨里去呢?如果他真的回山寨,那她怎麼辦?

「他應該會把我一起帶回山寨吧?」季靈兒深皺著眉,「唐三雖然自大了點,但心眼也不算太壞,總不會把我放在這里,讓我自個兒毒發身亡吧?」

季靈兒嘆了口氣,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心底仍有許多的不確定,「他可是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耶!說不定他已經厭倦了我,早就想把我給甩了……」

自個兒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終于煩亂的甩了甩頭,「好煩呀!也許唐三根本不會跟那個壞二哥回去,我干嗎想這麼多呀!」

正當季靈兒一個人想得入神的同時,在林間的大樹上,正有一道邪惡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背影。那雙眼射出的森寒冷光直可穿透人骨,薄唇彎起的邪惡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袁少慶看著季靈兒,不屑的扯起嘴角。這個就是和唐逸風玩了一個晚上的女人啊?

哼!他還以為唐逸風的眼光有多好,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和這種女人糾纏一整晚,讓他遲遲沒有下手的機會!這簡直太可笑了!

想起一個多月前的奪劍之恨,袁少慶白淨的臉龐又現出了猙獰的表情。

「璧玉神劍」可是他們袁家重振家風、起死回生的最後一枚棋子了,他怎麼可以將此劍白白送給唐家?

哼!既然唐家三兄弟的任何一個他都對付不了,那麼,只有想辦法抓住唐家的把柄,如此一來,他就不信唐逸風不肯乖乖的把劍交出來。

而眼前這個傻不愣登的女人,就是他和唐逸風談判的籌碼!所以,他可得小心一點,這步棋他要是賭輸了,他們袁家便將永無翻身之日。

袁少慶自樹上輕巧的翻身下地,靜靜的跟在季靈兒身後。

只要奪回了「璧玉神劍」,此劍之謎他也會將之一一解開,隨之而來的那一大筆龐大的寶藏,當然也將全部屬于他袁少慶一個人的!

唐逸風和唐逸雲兩人在屋內又談了好一會兒,卻怎麼也等不到季靈兒送吃的進來!于是好奇的走出門外察看。

唐逸風左看右看,見不到季靈兒的身影,猛地想起她剛才走出屋子時不高興的表情,忍不住皺起眉,「這個靈兒一定又跑出去玩了,不過是叫她弄幾樣小菜而已,也要跟我慪氣。」

「她常和你慪氣?」唐逸雲挑眉問道。

唐逸風哼了聲,「只要我說話稍微大聲點,她的那張小嘴就嘟得可以掛半斤豬肉了……」他看了唐逸雲一眼,立刻挺起胸膛,「不過,她一向很快就會向我低頭認錯了,好男不和女斗嘛!我再不原諒她,豈不是損我唐三少的威名?」

唐逸雲斜眼瞄著唐逸風虛偽的笑臉,嘆息的搖搖頭,走到季靈兒升不起火的那堆柴薪旁,「可能是升不起火,出去撿干柴去了吧!」

唐逸風看了看那堆柴薪,皺眉又是一陣叨念,「升不起火不會叫我一聲啊?生了那麼可愛的小腦袋瓜,就是不懂得轉彎!」他徑自推開籬園的門,「二哥,我去外頭找找,你就在這里等會兒吧!」

唐逸雲睨了他一眼,「何必費功夫?反正找著柴火她就會回來了,在這兒等等也無妨。」

唐逸風搖頭,「靈兒貪玩得很,路上什麼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都能引起她的高度興趣,我不快去把她找回來,今天還怎麼下山?」

今天下山?唐逸雲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今天就要把她帶回堡里去?」

唐逸風一副「你講的是廢話」的神情,「反正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去把她找回來就是了。」

看樣子,他的弟弟這回是真的陷下去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兩個人一起找比較快。

兩人沿著季靈兒常走的山路走了一段,仍沒有發現她的影子。

唐逸風皺起眉,再次停下腳步,試圖辨別季靈兒目前的位置,但除了風吹流水及蟲嗚鳥叫聲外,怎麼也听不到他熟悉的聲音。

唐逸風第一百次的碎碎念著,「靈兒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越是找不到季靈兒,唐逸風越是忍不住的要胡思亂想,「她該不會又亂吃了什麼東西,所以昏倒了?還是在哪里跌跤,摔暈了不成?」

唐逸雲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她在這里住了大半年,地形地勢她都熟悉得很嗎?瞧你擔心的樣子,像是她去了什麼龍潭虎穴似的。」

不知怎麼的,唐逸風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吸氣運功,開始不顧一切的狂吼起來,「靈兒、靈兒?你在哪里?回答我——」

唐逸風只用了五成功力,卻也使得對面山谷里傳來一陣陣回音。只是,不管他怎麼吼,仍然沒有人答腔。

見唐逸風慌張的模樣,唐逸雲不禁也皺起眉,「逸風,你先別這樣,也許咱們找錯方向了!不如這樣吧!我們分頭找找如何?」

「不可能!」唐逸風一口否定唐逸雲的猜測,「靈兒很膽小,她每天來回的路都是相同的,不可能走不熟悉的路。」他的心底滿是不安,臉上掛滿了焦慮不安的神情,他開始往前沖,再次吼道︰「靈兒,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才奔不到兩步,唐逸風便驟然停下腳步。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路邊的一顆樹。

那樹上赫然插著一支他再熟悉不過的簪子,在簪子之下,則是一張隨風飄揚的紙條!

唐逸風的背脊陡地一涼,動作迅速的拔出簪子,急急的攤開紙條,上頭只簡單寫了幾個字︰

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三日後帶著璧玉神劍,我在袁府大廳恭候唐三少一人大駕!

袁少慶

看完紙條的內容,唐逸風的臉上已是慘白一片。他緊緊的握著紙條,驀地迸出狂吼,「袁少慶這個小人竟然敢動我的女人!我唐逸風這次不宰了你,誓不為人!」

唐逸雲連忙將紙條拍下,迅速看完後,俊臉也繃得死緊,「該死,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只有袁少慶這個痞子想得出來,咱們都太大意了!」

緊握著季靈兒視若珍寶的發簪,唐逸風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想到膽小的她被袁少慶那渾賬抓走,一定會嚇得驚惶失措,說不定已經怕得哭了出來——

唐逸風赤紅了雙眼,再也無法冷靜地咆哮出聲,失去理智的就要往前奔去。「靈兒——我來救你了!」

唐逸雲根本料不到唐逸風竟沖動到這種地步,他急忙一個箭步飛竄到唐逸風面前,緊緊抓著他的肩頭,「逸風,你這是干什麼?冷靜點!」

唐逸風整個腦子里浮是季靈兒心慌害怕的神情,他恨不得能立刻沖到袁府去,哪里冷靜得下來?

「二哥,你放開我!」他幾乎是粗暴的推開唐逸雲,「我要去救靈兒,我一定要去救靈兒!」

「冷靜一點!」唐逸雲絲毫不肯讓開,他死命的阻擋唐逸風,「你這樣根本無濟于事呀!袁少慶敢單挑你一個人,必定是布好了天羅地網等著你去送死,到時候非但救不了靈兒,恐怕就連你的命也要一並賠上!」

「我的命算什麼!他要,我給他就是了!」唐逸風的一顆心全系在季靈兒身上,他對著唐逸雲吼道︰「但他抓的可是我的靈兒!是我的靈兒呀!就算是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一定要把她給救回來!」

唐逸風平日的個性是沖動了點,但是,唐逸雲卻從沒見過這般毫無理智可言的他。「逸風,你冷靜點,這事得從長計議啊!」

「二哥!」唐逸風紅了眼,不能克制的叫道︰「靈兒已經被袁少慶那渾賬給抓走了,我們還怎麼從長計議?她現在生死未卜,我怕再晚一步,靈兒的一條小命就要沒了呀!」想到季靈兒很可能已經一命歸西,唐逸風簡直快瘋了!「袁少慶那個惡賊一向風流成性,萬一……萬一……你教我還怎麼從長計議?」

唐逸雲緊抓著唐逸風的肩頭,試圖分析情勢給唐逸風听,「你听我說,袁少慶要的是璧玉神劍,相信我,靈兒暫時不會有事的!」

「不!」唐逸風用力掙月兌唐逸雲的鉗制,激動的道︰「不!我不相信那個渾賬,我現在就要去救靈兒回來!」

「逸風,你听二哥說句話——」

「不——」唐逸風一心要救季靈兒,此時的他激動得什麼也听不進耳。「二哥,你別阻止我,讓我去救靈兒回來!」

「逸風,你這樣莽撞反而會害了靈兒的。」唐逸雲試著要喚回唐逸風的理智,「袁少慶為人陰險毒辣,你若貿然行事,到時候他必定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啊!我只怕就算你可以全身而退,但靈兒卻可能遭到毒手,逸風,這事不可不謹慎呀!」

唐逸風的眼里浮是血絲,「他敢?只要那渾賬敢動靈兒一根寒毛,我必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不是他敢不敢的問題,咱們要的是人,他要的是劍,就算你現在要去救靈兒,你的劍呢?若是沒劍,你怎麼將靈兒平安的救出來?」唐逸雲搖頭,「逸風,你要冷靜呀!」

唐逸風雙眼火紅,緊緊的握著指節泛白的拳頭。

是啊!二哥說得沒錯!若是他貿然行事,依袁少慶的個性,他很有可能當著他的面把靈兒給——想到這里,唐逸風的臉色一片慘白。他激動的道︰「那我該怎麼辦?難道我要讓靈兒在那里受三天的罪?」

見唐逸風總算冷靜下來,唐逸雲長吁口氣,緩緩放開他,「其實,我也贊成這事得速戰速決。其一,你的顧慮沒錯,袁少慶性格風流陰毒,我們的確不能讓靈兒落在他手上太久;且二,他既然說三日後要你帶璧玉神劍單獨赴會,必定是設下天羅地網等著你送死,我們也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唐逸雲眯起了眼,「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咱們提早動手,只要不給袁家準備的機會,那咱們成功救回靈兒的機率也能大大提高。」

「那二哥就不要再阻止我,就讓我去和那渾賬決一死戰!我就不信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救不回靈兒!」唐逸風雙拳緊握,「萬一因為我的遲疑而讓靈兒受到一點傷害!我絕對無法原諒自己的!」

「你別沖動了,照我的猜想,袁少慶未必敢傷靈兒。」唐逸雲皺起眉,「袁少慶要的是璧玉神劍,在還沒拿到劍之前,他必是投鼠忌器,有所顧慮。所以,我們萬萬不能自亂陣腳,現在咱們惟一能做的,就是先回悅天酒樓,再商討下一步該怎麼走。」

「不!」他怎麼可以丟下季靈兒先回悅天酒樓?「靈兒現在一定很希望我趕快去救她,我不能回悅天酒樓啊!」

「你難道不相信我?」唐逸雲有些不高興了。

唐逸風壓根亂得沒了頭緒,「二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逸風,你現在的心情我可以了解,但奪劍和救人是兩碼子事,沒有周全的計劃不但救不了靈兒,反而有可能會害了她。」唐逸雲重重嘆息,「你信二哥這一次,二哥保證還給你一個完整無缺的女人。」

唐逸風當然不是不信唐逸雲,只是,他實在擔心季靈兒的安危呀!

無計可施的他只能重重地捶著大樹,一顆心因激動而氣憤不已!

是他的錯!這一切全是他的錯!若不是因為他,季靈兒根本不會遭此劫難!

但是,如果他的沖動果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劇,那麼,他將一輩子不原諒自己!

陷入天人交戰的唐逸風,再也忍不住的仰天長嘯一聲,雙掌更猛力的擊在大樹上,只聞一聲轟然巨響,大樹竟硬生生地攔腰折斷!

唐逸風死瞪著傾倒在地上的大樹,眼皮不斷地跳動著……現在只要能確保季靈兒的平安,任何事他都願意做!

唐逸風在心中惡狠狠的發誓,他要是沒讓袁少慶那痞子像這顆樹一樣斷成兩截,他唐逸風三個字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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