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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狂愛事件簿 第五章

衛子曦抄下中年女人給的地址,發現是家pub,隨即飛車前往。

在一片炫彩燈輝下,原本他還在懷疑能否順利認出人來,直到對上那雙烏溜溜的眼眸,他立刻知道自己找到了……她身著一襲白色洋裝,黑色的頭發披肩,飄逸的氣質格外顯眼。

她經過他的身邊,匆匆結束對焦的視線。

「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她抬眼望著他,微微皺眉,「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事,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她板著臉甩掉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不認識?那天他的臉可是沒被貼膠帶,甭說他這英俊絕倫的臉龐絕對讓人過目難忘,就說那晚他們的親密接觸,她怎麼可能不認得他?

但現在她確實當他是陌生人,那……他該怎麼跟她「喬」

呢?

衛子曦一路跟著範婕走,一路思量著眼前絕對不合邏輯的狀況。

既然自己成為人家挑中的「肥羊」,這麼重要的角色豈可能輕易淡忘?還是說……這丫頭根本是心虛,所以故意佯裝不認識他?

那她為何故意指點他過來這兒?

衛子曦心中種種疑惑的答案,都在範婕心窩中翻騰著。

乍見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想再見他一面,可是……此時的她又希望他的腳步能停下來,不要再跟著自己了,因為,他只是再度走入一場布局之中啊!

範婕原本以為蓮姨的計劃只是單純想敲一筆錢,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野心!

蓮姨想要金龍企業百分之十的股權,所以下個計劃就是要讓她順利嫁入衛家!

蓮姨的勒索電話只是個幌子,主要的目的只是要營造她的出場,而這樣的出場方式,絕對是針對男人的性格設計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要讓她征服他的心,讓他心甘情願地娶她進門……」

想到這兒,範婕隱約有著某種希冀在胸臆間躍動,帶著矛盾的紊亂心情,她走得更快了。

衛子曦也加快腳步緊緊跟著,最後發現範婕走入一間包廂,迎上隨即緊閉的門板,他正在思忖自己的下一步,那道門很快又開啟了。

「你是……」包廂裹走出一名年紀稍長的女人,裝扮帶著十足的風塵味,正以一雙涂抹繽紛的眼楮瞅望著衛子曦。

「我是……剛才那個走進去的女孩……」他探試的話語立刻被打斷。

「厚!你也是沖著婕兒來的吧?可是……恐怕你晚了一步哦!」女人抿著嘴,笑得曖昧極了。

「晚了一步?什麼意思?」潔兒?是女孩的名字嗎?真可惜了這個「潔」字啊……「就是都已經談好了!很快對吧?婕兒一開個價,馬上有很多人搶著要呢!最後還是胡董加碼搶到手,呵!從三百萬喊到五百萬耶!我啊,處理過那麼多CaSe,都還沒有婕兒這麼好的行情呢!」

「嗯?」開價?加碼?case?衛子曦開始有點弄懂了,但隱約又希望是自己弄錯了,繼續試探地問︰「你是說……胡董用五百萬包下潔兒?」

「是啊!三個月五百萬。本來婕兒找我幫忙牽線,我還有點擔心拉不攏呢!沒想到那些大老板啊,一看見她就像蜜蜂沾了花蜜似的,一個個都黏著不放……」

女人打住話,略帶遺憾地接口,「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姊妹這麼晚才通知你過來,不過……五百萬也不是每個人都拿得出來的,這樣吧!下次有機會再聯絡羅!」

「不用下次,就現荏!我……我要她!」衛子曦撇撇唇,嘴角漾著冷笑。

很好,這個「潔兒」真是好樣的!

一個曾經不小心觸動他心弦的「小可憐」,害他以為自己甚少派上用場的「良心」就要發芽茁壯了,她卻來個搖身一變,成了不惜拿著貞操當敲詐工具的蛇蠍女!

現在呢,又化身為一場競標的「標的物」——拍賣的,是她的。

那麼……他能不搶標嗎?搶到手,帶回家,然後……所有的事情再來慢慢地「喬」!

衛子曦坐在床邊,听見一串敲門聲,再看看手表——果然很準時!

那個叫金莉的「老鴇」辦事效率還不錯,錢一拿到手,在指定的時間內就將「貨」送達指定的地方。

衛子曦特別選在這棟專屬於自己的度假小屋,原因只有一個——地點偏遠,不論發生什麼事情,絕對不會受到任何打擾!

「門沒鎖,自己進來吧!」應聲完畢,他以期待的眼神鎖定入門處。

推開門,範婕翩然現身,然後緩緩走進房內……「過來這兒!」衛子曦拍拍身邊的床位,示意她坐下之後,從容地審視著她的臉龐。

不變的美眸、秀挺的鼻子,也更看清楚她一如想像般美麗的唇線……最後,他注意到她緊緊絞住的十根手指頭。

「你……看起來很緊張?」拍拍手!演技一流哦!

範婕沒說話,只是抿著唇,低垂著頭。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想到了……潔兒?」他忽然湊近她,「純潔的潔?」

「不,是女字旁的婕。範婕。」她中規中矩地應答,但兩手卻絞得更緊,身子也因為某種壓迫而微微傾斜。

她傾,他也跟著傾,強勢掌握所有的距離。

「那你知道我是誰了嗎?你現在應該不會說不認識我吧?」

這個時候再不招供,那就休怪他……所有惡毒的歹念正在腦子竄動,範婕忽然抬眼望住衛子曦。

深深的一眼,一對美眸立刻浮現薄薄的水氣。

迎上她隱含淚霧的眼,再度接收到那種要命的淒美表情,衛子曦心頭不自覺地一顫,但也在下一秒暗自詛咒!

該死!又想拿這一套來唬弄他的同情心?不!這一次他不能再上當,否則最後被同情的一定是他本人——一個被女人玩弄的生財工具……玩弄?那他可是玩家!

夾帶著熊熊怒火,他頎長的身軀直接壓上她。

「你……不要……不必要……」她整個人仰倒在床上,逸出模糊的字句。

是「不要」還是「不必要」?對他來說,是要、也一定必要!

他無法想像年紀輕輕的範婕為什麼會這麼陰險惡毒?最讓他無法消受的是,憑他的「功力」,居然這麼輕易就被她蒙騙了?

她行!她厲害!用一張天使般的純潔面具,遮蓋骨子裹的無恥,現在他一定要親自將這張面具給扯下!

衛子曦將範婕撲倒之後,一個側翻,拉下她背後的拉鏈,把洋裝一路往下扯……再一翻身,面對重新仰躺的她,他的大手覆往胸脯,直接拉下胸前的屏障——隨著肩帶咱地一聲斷裂,頓失束縛的豐滿便彈立在眼前。

他趴倒在她身上,滾燙的嘴唇湊往那張娟秀臉龐,卻有了片刻的遲疑。

瞪著她花瓣般的紅唇,他刻意閃了過去,然後席卷著其他果裎之處,從耳頸、肩胛……在細女敕的肌膚上烙下一道道吸吮的痕跡。

「嗯……」範婕發出申吟,褪到腰臀間的洋裝,也隨著身軀的蠕動而發出一陣沙沙聲響。

「怎麼?很舒服是吧?你這小婬娃,就是喜歡這樣讓人家模?……他掠了她一眼,輕佻的字句飽含某種不屑。

範婕沒說話,只是閉著眼楮,月眉微蹙,癱軟的身軀大有任人擺布的意味。

衛子曦看到她這模樣,只有更火大!「既然你這麼需要男人,那你等著,我一定讓你一次玩個過癮!」

緊接著,他用行動證實自己的話——他的身子往下滑……

「你應該有避孕吧?」他劈頭問了一句。

「我……沒有。」身後的範婕跟著起身,細聲回答。

「沒有?你就這樣……沒有任何措施就直接來?」他猛地掉頭,瞪著正在床邊找尋衣物的女孩。

「我……本來是有打算的,可是後來發現……不必要了。」

「不必要?什麼意思?」

「我是說……因為發現買下我的人是你,所以就……」

「是我就不用避孕了?這是什麼意思?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他一把奪下她拿在手裹的衣物甩往地面,厲聲質問之後,卻發現她話裹的另一個玄機——他逼近她,眯著眼沉聲問道︰「原來是我?你現在終於承認我對你是不一樣的?」

「你……本來就不一樣。」範婕緩緩抬頭迎上他眸裹那抹厲色,某種執拗再度浮現在那張小臉上,「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你……」怎麼這話听起來甚是動听?衛子曦連忙抓住霎時輕飄飄的心,咳了兩聲,撇嘴哼道︰「哼!你現在該不會是想騙我說,從那晚以後,你就沒有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吧?」

「事實是這樣啊!我沒有必要騙你。」她也跟著抬高聲音。

「事實?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我只相信我眼楮所看見、我耳朵所听見的!事實就是,你拿著自己的去拍賣,事實就是,你很努力學習怎麼跟男人,連自慰的錄影帶都認真研究過了,不是嗎?這表示什麼?就算今天不是我買了你,這個房間換了另一個男人,你一樣是躺在他懷裹申吟!」

她臉上一陣青白交加,轉過頭,縴細的肩頭隱隱顫抖。

怎麼辦?範睫發現自己的心居然痛成這般田地,是因為他對她的態度嗎?如果……她將蓮姨所有計劃都說出來,包括剛才那場作戲的「拍賣會」,那又會有什麼結果?

範婕的心痛苦掙扎著,而衛子曦看著她沉凝不語的樣子,怔了怔,心頭也跟著沉重起來,一只手就這麼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你說得沒錯,我應該是會這個樣子。」範婕出聲回答,同時做了最後決定。她沒有本錢去違抗這個計劃,只能繼續走下去了。衛子曦快速縮回的手,忍不住緊緊握拳……「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你。」她好想哭——為了自己所說出的每句話。

衛子曦又是一愣,「因為我?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我會把一切明明白白告訴你,包括那晚的事。」範婕回過頭面對衛子曦,正色續道︰「不過我想先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會買下我,只是因為那晚……因為你發現自己被設計了,而我是共犯,所以你心裹很恨我,買下我,除了想從我身上問個明白之外,甚至也想報復,是不是?」

「是!」絕對是!衛子曦很用力地回答。

「那麼……如果我把事情明白告訴你了,你也發現自己不再那麼恨我,失去買我的動機之後,是不是可以答應……放了我?」

「放了你?」他沒料著她會這麼說……原來她這麼急著想離開?他繃緊臉色,冷冷應道︰「再說吧!你有把握能說服得了我嗎?就算你現在乖乖地把所有事情都招了,也不代表我就一定會放過你!」

「我知道,所以在pub遇見你的時候,我裝作不認識你,因為我以為靠自己的方法解決是最好的!雖然不能乞求你的原諒,但至少我可以想辦法不讓你再受到傷害,這樣就不會虧欠你那麼多了︰而唯一方法就是——我自己想辦法籌到那筆錢!這樣子就不會有人再跟你要錢了。」

「你是說……你拍賣自己是為了籌錢付給勒索我的人?

那……」那麼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衛子曦吃了一驚,腦子衰快速轉念……「可是那份自白書呢?那個女人說是你親手寫好的,而且也打算拿來指控我……」

「是,那是我親手寫的,用途也是像你說的,可是……我是不得已的。」她猛搖頭,轉過身去。

「不得已?有人逼你?是誰?是打電話給我的那個女人,對不對?」他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自己。

「你……就不要再問了,好嗎?反正就當那五百萬是你付給我的,從現在開始,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你,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我現在追究的不是那筆錢!我追究的是一個事實,是一個公道!而這個公道不只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你!你到底懂不懂?難道你就心甘情願接受這種擺布?」他越說越火,奮力搖晃著她,恨不得把她搖醒似的。

「我懂!我是心不甘、情不願,可是我能夠怎麼樣?她……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我的家人啊!」她甩掉他的手,捂著臉奔向床鋪。

「你的……家人?」家人將她當成取財的工具?衛子曦听聞著陣陣的啜泣聲,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她是我的家人。」哭泣聲停了下來,埋在被褥的頭顱也跟著抬起,範婕努力平靜自己,卻依然哽咽地說︰「蓮姨是我的後母,雖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但是從我九歲那年一直到現在……這十年來都是她在照顧我,所以我一直當她是媽媽。」

蓮姨?後母?一個白雪公主的再版故事?衛子曦開始有點明白了,但也更加火大!

「問題是,你那個蓮姨有當你是女兒嗎?有人這樣子對待女兒的嗎?」衛子曦走近床邊;嗓門持續發飆,「這該死的老巫婆!既然你是她一手帶大的,她怎麼能夠這樣對你?簡直是太惡毒了!我……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蓮姨她……她也是不得已的,你不明白的。」範婕顧不得果身的羞恥,整個人撲向衛子曦,抓緊他的手懇求道︰「你不要對付她,好嗎?我求你,蓮姨她會這麼做,只是為了要籌我父親的醫藥費,她只是想把我爸爸送到國外接受更好的治療……」她開始斷斷續續說著父親因為生了怪病,長年癱臥不起,就連醫生也束手無策;而蓮姨又是如何地服侍榻前,四處打听診治秘方……「最近有人介紹美國一位醫生,可是……我們沒有錢可以送爸爸過去,所以……蓮姨才想到這個辦法,造成事實之後。又……又故意騙你說我未滿十八歲,因為她調查過你,知道你很在意這個問題。」

「那你到底幾歲?」

「我……剛滿二十。」

「哼……很好!果然是調查得很清楚才下手!」衛子曦哼笑,聲音難掩濃濃的火藥味。「所以你就贊成蓮姨的做法,然後配合到底?」

「不,不是的,可是……事實已經造成了,我能怎麼樣?

我當然想救爸爸,我也很努力地工作想多賺點錢,可是……蓮姨說的沒錯,我再怎麼兼差也是不夠的,而救爸爸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就算是要犧牲,我也不能拒絕……」

「所以也連帶把我一起犧牲了?」衛子曦嘆口氣,抬起那張淚眼汪汪的小臉,直接問出心襄的另一個疑惑︰「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事後听蓮姨說……因為你……」範婕咬著唇瓣,眸光閃爍,相當不安地說︰「你很壞。」

「我很壞?」所以拿來開刀,不用手軟?衛子曦相當不服氣,「我哪兒壞?壞在哪兒了?」

「你壞在……」範婕沉吟著,表情逐漸有點變化,眸底的溫度一點一滴地冷卻。「你太風流、太花心,听說你一直把女人當成玩物,一個玩過一個,而且每次一玩完就甩掉,所以這種沒良心的男人本來就該死!」

「呃?」這是範婕本尊嗎?衛子曦瞪著那張小臉最後沉定的「厲色」,無法不聯想到妹妹衛子瑤那蓋世無雙的變臉神功。

「啊?」範婕似乎也有了自覺,神色一掃,驚惶中開始迭聲抱歉。「對不起,這是蓮姨說的。」

「哦!」衛子曦吁口氣,挑著眉問︰「那你呢?也覺得……我很壞?」

「我……嗯!」她居然點了點頭。

「你……唉!也許吧!我是風流、是花心,可是至少我從來沒有欺騙任何一個女人,從一開始我就明明白白讓她們知道,分手是一定的結果,差別只在時間的長短,我……我就是這樣!我沒辦法對一個女人持續太久的熱度,不要問我為什麼,天知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沒辦法專心去愛女人呢?我……不說了!」衛子曦倉卒地收尾,似乎也感覺自己越說越混亂,最後面對自己的認真辯解更是深厭不屑!何必解釋那麼多呢?這些本來就不是他曾在意過的……範婕愣愣地听著,嘴角開始不由自主地上揚,用著充滿撫慰意味的溫柔語調說︰「其實我也不是覺得你很壞,甚至在那一晚,我還覺得你是個好人;只是……」

「只是什麼?」衛子曦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口吻似乎太過急切了。

「只是剛才你那個樣子……我很害怕。」她的頭越壓越低,羞澀的字句也越來越小聲。

剛才?想到自己的邪惡粗暴,衛子曦開始心虛了。「剛才我……我以為你是共犯,所以……」

「我不怪你,而且……我本來就是共犯,不管怎麼樣,那筆錢都是從你身上拿到的,所以再怎麼樣我都會忍受。」她又是一臉認分的樣子。

忍受?這個字眼讓他心襄隱約有種不快,沒好氣地說︰

「沒人要你忍受的,其實……早說嘛!如果只是要這點錢,直接開口要,我給你就是了,何必這樣子呢?」

「這是不可能的,我又不認識你!其實……交易這件事,一開始蓮姨就跟我說了,是我一直排斥,也許就因為這樣,蓮姨才會決定那麼做。現在面對這種結果,我不得不下定決心,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補救辦法。」

「你……你怎麼這樣傻?如果不是我找到你,難道你當真……」當真拍賣?衛子曦想像著那種情景,一種陌生的緊揪感再度襲向心頭,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撫著她的下巴。

「我也很驚訝蓮姨會讓你過來找我,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蓮姨已經拿到錢,就不會再來找你了,你的生活也可以恢復平靜了。」

那她呢?

「現在……你願意放了我嗎?」她抓著輕撫自己臉龐的手,仰視的眸光中帶著殷殷顧盼。

「你……就這麼想走?」他的眉結微皺,緊緊盯著她,發現那張臉閃爍著不確切的神色,眼看就要底定,他搶在她開口之前說︰「你不能走!」

「啊?」

「就像你說的,我已經付了錢,我們的協議是三個月,不是嗎?這段時間你是我的人,所以你得乖乖待在我身邊。」

「可是你剛剛答應我,只要說出所有的事情……」她頓了頓,臉上充滿疑慮不安,「還是說……你現在還是恨我?」

「我……」衛子曦被問倒了。他恨她嗎?恨這頭迷失的羔羊?恨這個接受命運擺布的蠢女孩?

去!這女孩這麼可憐,他還恨得下去嗎?

想他衛子曦堂堂男子漢,豈是那種小眼楮小鼻子小度量的男人?雖然算不上大慈大悲,也沒興趣撈個啥「正義使者」來扛,不過好歹他自認還有點「人性」,至少眼前的她,讓他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有惻隱之心的……最重要的是,那種想疼惜一個人的感覺,好像還不差嘛!

對,留住她,也同時留住這種感覺……「我不恨你,可是我不讓你走。」他說得很認真,但听起來卻像是小孩子在耍賴,因為沒有原因,也沒得商量!

「你……」

「你很累了,先休息吧!放心待下來,有我在,就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我現在要出去處理一點事情,乖乖等我回來。」

他拍拍她的肩頭,綻著燦笑。範婕半臥在床,安靜凝望著衛子曦俐落整裝的動作,眸底再度出現一種飄忽,微微擰起的月眉,隱約流露出某種掙扎…」

「呃……子曦!」眼見男人即將跨離,一句呼喚自她喉底激出,迎對他微訝的眼神,她靦貺地接口︰「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那……當然,你高興就好。」問題是他也很高興吧!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這麼悅耳動听。

咧著由衷的笑容,衛子曦問︰「還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想問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緊張地盯著他。

「我……有嗎?我有對你很好嗎?呵呵!」衛子曦乾笑應著,卻感覺臉頰竟有股要命的灼熱厭,這……對他來說真是詭異的感覺!

「你喜歡我?」

「呃?’這句話對他來說簡直是耳熱能詳,因為他身邊的女人都不忘來這麼一句,只是……這會兒他偏偏又厭覺有哪裹不對勁!最後他確定了——她過度認真的口吻,少了點撒嬌的意味,听起來反而讓人覺得嚴肅,就像一個正在努力解題作答的學生……「你喜歡我什麼?我的身體嗎?」她表情依然認真。

「嗯……」衛子曦愣住了,稍稍思考後才點點頭,以無所謂的口吻說︰「我是喜歡啊!這……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範婕低下頭,結束了眼光的對峙。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答案是這樣?她多麼希望他對自己不單單只是迷戀的愛,那麼她將會相信他是真心對待;只要擁有真心,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化解的……然後呢?她會把所有事情都對他說明白?包括父親那段不解的宿仇,甚至是蓮姨此刻的布局?

從剛才他的反應,範婕知道自己這個念頭有多麼不智。

要是他得知一切計劃,將徹底對她死心絕念,然後不但蓮姨的計劃落空,連帶著父親就診的那筆錢也沒有了……不!範婕的心逐漸冷靜下來,心思也不再搖擺了。

衛子曦完全沒有察覺範婕臉上表情的變化,綻出瀟灑的迷人笑容,「你先休息吧!等我回來,就這樣。」然後十足帥氣地揮揮手,掉頭跨出房門。該死!衛子曦一踏出房子,忍不住低咒,他的臉怎麼還是感覺熱熱的?

這種感覺實在怪別扭的,不過……好像也不太壞嘛!

至少他感覺自己的腳步特別輕盈,甚至還有種想唱歌的沖動……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驅車前往公司的一路上,衛子曦閃爍半晌的眼楮還是不斷掃向鏡面,然後在發現自己臉頰仍然燒紅時發出垂死的申吟。

要命!他臉紅了?這事傳出去還得了?他這一代調情聖手居然成了害羞小生了,就因為範婕那小妮子?這……沒道理啊!他喜歡她?是的。他喜歡她的身體?這應該也錯不了……就這樣嗎?除此之外呢?應該還有些別的吧!他從不諱言自己是喜歡女人身體的,也一直認為那是上帝賜予男人最佳的聖品,所以更要懂得善用資源,誠如女乃女乃說的,要「知福惜福」啊!

可現在,他總感覺這次的喜歡不太一樣,至於是哪兒不同……最後他決定不要想了!反正喜歡就是喜歡,最重要的是這種喜歡的心情,讓他發現了前所未有的美妙︰所以他最俊確定的是——持續這種美好威覺是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如此罷了……第五章衛子曦為自己拿定主意之後,繼續往山下直驅,手機忽然響起。

「喂?」那一端傳來李特助氣急敗壞的嗓音。「報告總裁,事情不好了!現在有一大票的人集結在公司樓下抗議,是沖著‘易得購’開發地的案子,晟威集團故意煽動那些不滿市場拆除的攤販前來抗議……」

「抗議?由他們去吧!」

「可是……」

「我等等就會進去公司了,先通知保全部門留意一下就行了,讓他們吼一吼、叫一叫,累了他們自然就會乖乖離開了,無妨的。」成敗已經論定,這些枝微末節已經不是他在意的事了。

「但是……場面有點難看,他們越罵越難听……」

「這是一定的,正在氣頭上,加上又有人煽風點火,就當是.…..先借給他們一個場地紆解情緒吧!他們現在也只能這樣子了,所以不用跟他們太計較,算起來他們也是挺可憐的。」

「衛總您……」李競在電話那頭發出驚異的低呼,接著開始碎聲嘀咕起來。

「你在碎念個什麼?李特助。」

「沒錯啊!這聲音明明就對,而且你也知道我是李特助,那……我應該沒打錯電話,你也應該是衛總裁,可是……不對勁耶……」

「不對勁?」

「是啊,當然不對勁!我待了這麼久,第一次發現原來衛總這麼有人性……」

「嗯?」

「呃……沒、沒事,我知道怎麼做了,我這就去處理!」

搞什麼啊?衛子曦皺皺眉,繼續心裹原來的思考——該不該雇個人手留在小屋,也好照料範婕的生活起居?

車子已經滑下山徑,接著行經一處小市集,他瞥見了幾處小面攤,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肚子會餓吧?

可小屋裹應該沒什麼食物的,而偏遠的郊區更是沒啥餐飲店,如果她餓了怎麼辦?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這點?嗯……應該說一心只想「逼供」的他,可沒想到自己當真會把人給留下來!

但,事實是,他把人給留下來了,那麼……他猛地踩了煞車,車頭掉轉了方向,正想踩下油門的時候,一串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喂?哥,我要跟你說聲恭喜唷!」衛子瑤的聲音听來有點像在笑。

「什麼事?」通常這時候他就該有所警覺了。

「女乃女乃已經幫你請了個保鏢,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你就多了一個形影不離的夥伴啦!」

「哦?那很好啊!」

「很……好?」明明飆高的音浪,硬生生地跌平。

「嗯!你現在應該不是一個人吧?」所以不方便「變回原形」——衛子曦憑經驗推斷,然後回報更明顯的笑意,「你辛苦了。」

「不,辛苦的是你……也不對,應該是你的保鏢。想一想那實在不是一份簡單的工作,女乃女乃說了,要他二一十四小時」地‘緊緊」跟著你呢!你說這樣子是不是很辛苦?」聲音依然嬌甜,但加重的字音卻透著玄機。

衛子曦當然听得懂,他直接回應,「是辛苦了點,不過好歹這是女乃女乃的心意,這就是家人,有這種一心只想保護自己的家人,算是我的福氣,所以我再怎麼辛苦也會忍耐的,更何況……我想我也需要的。」

他心裹忽然有個念頭,也許……除了打理生活起居的管家之外,也需要一個可以保護的助手待在「她」的身邊?

衛子瑤繼續出聲,只是聲音壓得特低,明顯是刻意閃避他人的耳目,「你說你需要?需要被一個人成天這麼監視著?」

「不都說是保護了,怎麼會扯到監視呢?現在這個社會人心險惡,我呢,又是樹大招風,所以更須特別注意安全問題,所以請個保鏢、隨扈什麼的,也是剛剛好而已。」

「你——」衛于瑤頓了頓,收線之前,沒好氣地應了句︰

「你今天特別奇怪哦!我實在無法想像你嘴襄會說出這種話,我也不可能相信你現在的感覺真是這樣子,如果是,那……你不只怪怪的,你應該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前一個說他不對勁,現在又來一個人乾脆說他病了?

他有什麼不一樣嗎?不過是心情有點好,然後發現自己其實很幸福而已,這麼一想,心情也跟著更好,看待每一件事情的心態當然又特別好……總之,就是好心情、心情好啦!

切!衛子曦結束對話,聳聳肩,繼續駕駛,心襄也開始有所盤算。

公司那兒是一定得趕回去處理,但至少要先買點東西回去,然後晚上再盡可能早點趕回來。

該帶她上哪家餐館?中式?日式還是法國料理……倏地,又傳來一記「噪音」——是他手機的簡訊提示鈴。

吁口氣,他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範婕傳來的,趕緊點開一看——予曦︰我有我的苦衷,所以不得不離開,我走了,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範婕。

吱地一聲,一陣緊急剎車的聲音刺耳傳來,一輛名貴跑車靜靜停在路中央……他瞪著手機螢幕上的每個字體,一遍又一遍,驚愕、恍惚的表情,就像是正在讀著外太空文字一般。

最後只鎖在「我走了」三個字,凝聚的眉結隱顫,緊抿的嘴角微搐……「叭叭叭!」後頭傳來陣陣催促的喇叭聲。

衛子曦倏地拉起沉墜的心思,過度緊抓方向盤的手泛著青筋,他一抬眼,猛踩油門,車子如箭般射出。

緊接著,不出五百公尺的範圍,傳來路人的驚叫聲。

那輛搶眼的名貴跑車就這麼一個緊急甩尾,掉頭往前一路飛馳而去。

他否決了趕回小屋的第一念頭,因為這種確定「人去樓空」的無聊事,絕對不是他所能縱容自己去做的!

她定了?好吧,走就走吧!省得他為她這麼操心,他還有很多事要忙,公司一大堆事情等著他處理,還有許多漂亮美眉守候著他的青睞……對!就是這樣,他的生活依然如故!

回到金龍集團辦公大樓,也回到了他象徵最高尊榮的地位,從辦公室的帷幕玻璃俯瞰而下,宛若大地萬物都讓他踩在腳底下……直到外面的白布條醒目地刺人他的雙瞳,兩把火焰瞬間驟燃!

「報告總裁,我照著您的吩咐,並沒有為難他們,讓他們盡情發泄,而且還特別讓人送了幾打杯水過去,我這樣處理,總裁應該滿意吧?」李特助洋洋得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是什麼?」衛子曦沒有掉頭,聲音已經隱約在顫抖。

「那是他們抗議的白布條啊!您瞧上面,還寫著什麼奸商絕子絕孫,旁邊的那一塊則寫……我看看……寫什麼衛子曦不什麼的……」

李競忙不迭上前兩步,努力調著鏡架,貼住落地玻璃窗,筌後發出確認的興奮聲音。

「啊!我想起來了,是不得好死啦!剛才下了點雨,所以中間的字糊掉了,不過我能確定,就是衛子曦不得好死啦!」

「李——競!」十級以上的強震,瞬間天搖地動。

「總、總裁您……您怎麼啦?我都照著您的吩咐去做……」

李競一張臉被震得支離破碎,當下差點做出抱頭躲角落的避震動作。

「那我現在再吩咐你做一件事。」衛子曦走回辦公桌前,兩眸進著陰光。

「總裁請吩咐!」立定、並腿,外加五指抬手禮!

「你現在就出去把外面那些混帳給我一個個拖出去斬了,然後再提著你的人頭回來見我!」砰!拍桌定識。

「總……」

「滾——全部給我滾!」余震持續發威。

李競倒抽了一口氣之後,用著光速的速度往外沖出,眼淚已經從肚子裹直直泛濫而出了。

嗚嗚……就說不對勁嘛!難道剛才接他電話的人,真的不是衛總?呃……鬼月好像已經開始了,莫非……打了個冷顫的李競最後決定,除了到廟裹拜拜之外,換支新手機是一定要的啦!

而留在辦公室的男人,也正急著想換個什麼——衛子曦開始警覺到自己的心情不對勁,試圖努力更正這種詭異的厭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所謂商場如戰場,這一切本來就是自己預想得到的,同時也是早就掌握得宜的事。

掌理金龍以來,無論迎對敵手的任何手段,他早就練就長袖善舞的好身段,所以他明知這時候自己的反擊絕不是動怒。

面對盲從的群眾,他應該出面釋出善意,哪怕是虛與委蛇來個溫情攻勢,甚或四兩撥千斤地模糊焦點,他很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夠反向操作媒體的力量,然後將對手的企圖徹底擊毀,可是……他現在做了什麼?躁怒的心情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成了困獸。

頹然陷入柔軟的辦公椅內,兩手爬梳著頭發,心裹某種紊亂渴望整理出一個頭緒來,他想弄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直到他驀地驚覺,自己兩眼緊緊盯著的竟是手機上那行簡訊。

他實在無從追究自己是何時掏出手機,然後又是怎麼開啟這通簡訊的!目光久久膠著,心思卻在快速轉動。

就這麼了結嗎?還有繼續糾纏的必要嗎?

當然要!如果讓她就這麼二走了之」,那他算什麼?對!他應該把這個蠢丫頭給揪回來,然後問個明白什麼叫「苦衷」!

他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於是,他開始按鍵撥號了。

「您撥的號碼沒有回應……」

很好,範婕的手機不通……無妨!衛子曦嘴角微微一勾,帶著莫測高深的絲縷冷笑,繼續撥打另一個號碼。

「喂,金莉嗎?我匯的錢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吧?……很好,那現在換我跟你要人了……沒錯,跑掉了,就是這樣,如果沒辦法按照約定,那麼那筆錢……不,不用你聯絡,你只要告訴我哪兒可以找到人……」

「魚兒上鉤了!」冷冷的一句話從沙發飄了過來。

範婕倚在窗邊,呆滯的眼神望著窗外的天空,沒有掉頭多望一眼,便能想像蓮姨此刻的噬血表情,因為,「獵物」已經手到擒來……「你金姨打電話來,他果然上當了!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所以他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接下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甲,賈蓮略嫌粗啞的聲音繼續傳送。

範婕想應允什麼,卻感覺頸椎一陣僵硬,遲遲無法點頭。

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這個「我們」,也包括她?

制造「意外」讓他和她發生關系,然後再以光碟和自白書當幌子,讓他相信這是一場敲詐,再故意安排一場「拍賣會」,誘他上鉤之後,就等著他將她這個帶著劇毒的「香餌」給吞吃下月復……範婕不得不佩服蓮姨的縝密心思,或許應該說,長久以來的觀察研究,已經讓蓮姨充分掌握衛家人的脾胃,所以能精準算計每一步棋路。

一番悲情表白之後,再來個黯然離去,蓮姨這一招「以退為進」的策略,從金姨的電話來報已經得知奏捷。

但她卻又開始懷疑,是不是應該陪著蓮姨一起得意慶功,然後開始繼續讓他「上當」下一步計劃?

他……他怎麼這麼蠢?他怎麼真的被料中了?他怎麼還想繼續找她?

腦子裹浮現他的影像,範婕突然一陣心跳加快快。

她想到的,是他狂野眼神中流露的愛憐,是他恣意掠奪以外所隱見的掙扎矛盾。

有我在,就沒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他豪邁自負的話語猶在她耳邊回蕩,她硬是無法抹去他稚氣熱情的笑容,還有他臉上那片可疑的紅潮……「婕兒,你有沒有听見我的話?」座椅那端傳來的嗓音已經顯露出不耐和微慍。

「我听見了。」範婕終於應聲。

「那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嗎?下一步你要想辦法抓住他的心,只要順利嫁到衛家,雖然只拿到金龍那部分的股票,至少是個機會,加上衛子曦這麼放蕩,我相信遲早可以把整個金龍拿到手!」

「我知道,只是……一定要這麼做嗎?」

「一定!你忘了你爸爸是怎麼倒下來的嗎?如果不是金龍的惡意刁難,你爸爸的成衣廠會倒閉嗎?當時你爸的工廠財務出現危機,所以金龍這筆case對他很重要,結果拼死拼活總算如期交貨,最後金龍一句品管有瑕疵就直接退貨,你爸爸的一線生機也被打斷了,就這樣……他病倒了,所以這一切都是衛家的人害的!」

「就算是要討個公道,也可以用其他的辦法。」範婕再度別過臉,兩行月眉立即緊糾,不發一語。

「只要能達到目的,就算不擇手段也無妨,而且……」

「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其他退路了,對嗎?」這次輪到範婕打斷賈蓮,依然輕緩的語調卻透露著某種倔強。

「沒錯!你能這麼想就好,你要記得自己現在要對付的不是別人,是仇人!是害你爸生病的仇人、害範家垮掉的仇人!

想想你爸爸,想想這一切,你就會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我……」範婕側過頭,望著那問彌漫各式藥味的房間,想到長年臥榻的父親,心頭又是一酸,她深深吸口氣,頸子終於重重地點落。「我知道了!」

「嗯!很好。」賈蓮總算滿意地應了聲,隨著一記打火機的聲響。室內開始飄送陣陣煙味,安靜片刻之後,她忽然又沉聲開口。

「另外,我必須再一次提醒你,千萬不能假戲真做,如果你愛上他,那麼,你除了對不起你爸爸之外,更是自找苦吃!

雖然現在可以肯定苦肉計對衛子曦是管用的,他也已經對你感興趣了,可是像他這種男人,要的只是你的身體,你可別蠢到去跟他談感情!」

「我知道。」這一點已經確認過了,不是嗎?他自己也承認喜歡她的身體,而且是那麼理所當然……範婕想到兩人臨別前的那番對話,在心底悄然低嘆。

一個只能拿著去滿足的男人、一個無法交心的男人……也罷!這樣不是更好嗎?她只要把自己當成一副皮囊,至少還能保有軀殼之外的什麼,比如那顆心……完成應盡的「職責」之後,依然完整的心才可以瀟灑離開……對!不能跟他談感情,不能愛上他!這是範婕第一次強力附和蓮姨的想法。

她很用力地告誡著自己,直到他出現在對講機的螢幕上,她內心大作的警鈴都沒有停止過。

來了……終於來了!接收到蓮姨眸底「備戰」的訊息,範婕不自覺地揪緊襟口,心……別跳得這麼快啊!

一進門,衛子曦匆匆掃了賈蓮一眼之後,兩只盯望著範婕的眼楮開始充滿著質疑、痛心,還有一些更多、更復雜的元素。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知道乍見她的那一刻,心頭跟著輕盈飛揚,就像斷線的風箏再度飄飛上天,可某種叼己法去除的惱意卻隱約霸住他不放……範婕面對著衛子曦不再輕率的臉龐,一道道鐘聲撞擊心版,那是一種提醒——她告訴自己要避開他的視線,只有避開他專注深邃的眼眸,她的心跳才可能恢復正常,才可能順利完成下一個預定的「步驟」……「你……你怎麼會……」範婕深深汲口氣,視線卻依然與他糾纏。

「為什麼?」他沙啞地打破沉默,「為什麼要走?」

「我……」她慶幸自己還記得「無言以對」的操作模式,可是……明明就是照著計劃演練,為什麼心窩處會傳來陣陣緊縮抽疼?

只因眼前的他表現得太出乎她意料?她所吸收的相關訊息都在在顯示著他的玩世不恭,可現在,她只看見一張無比認真、在乎的臉龐。

他在乎她!範婕被緊絞的心慢慢釋出縫隙,而一股模糊的甜蜜感,就這麼不經意地點滴滲透……「咳咳!」被當成空氣一般的賈蓮傳出一記突兀咳聲,適時終止他們忘情的四目交接,直接走向衛子曦。

「沒想到衛總真的找來了!」

「你?你就是那位蓮姨?」衛子曦認出這道聲音,轉身皺眉打量著賈蓮。

四十余歲,雖然一身素裝,但從五官輪廓仍可窺見年輕時必定不失美貌。

「沒錯,我是賈蓮,就是婕兒口中的蓮姨。」

「就是那個親手毀掉婕兒清白的後母。」衛子曦撇撇唇,冷聲接應︰

「毀掉她的人明明是你。」賈蓮也不含糊,一句話立刻頂回去。

「你!」衛子曦濃眉一蹙,蘊怒的眸光像刀刃一般直劈過去,「是你想錢想瘋了!是你把她當成犧牲品!」

「如果為了她爸爸,她犧牲又算什麼?」賈蓮掃了範婕一眼,意有所指。

「可是你卻把我拖下水!你當我是什麼?讓你利用的工具嗎?」

「那你現在找上門,是為了興師問罪羅?」賈蓮睨了衛子曦一眼,不在意地擺擺手,逕自落坐,「去吧!去告我啊!別說是被抓去關,再壞的結果我也不在乎,如果沒辦法救婕兒的爸,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你——」衛子曦的指控乍然告停,盛怒的臉龐逐漸起了變化。

切!救夫心切也不能牽扯無辜嘛!

範婕將這一幕完全看在跟底,也再度看見蓮姨「悲情牌」

的勝算。這男人為什麼不壞得更徹底一點?為什麼要讓人家抓住弱點?為什麼……計劃越是接近成功,她的心就越痛?

忽然,愣在原地的衛子曦走向她,一把拉起她的手,一走!」

「走?去哪兒?」範婕滴溜溜的眸光落在衛子曦臉龐。

「不管去哪兒,你跟我走就是了。」衛子曦粗著嗓子說。

「你憑什麼帶她走?」賈蓮連忙起身,擋住去路。

「憑我……」憑啥?衛子曦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才繼續揚高聲音喝道︰「憑我付了那五百萬,我就有權力要求她履行承諾!」

「厚!說來說去你就是在計較婕兒沒有陪滿你三個月?剛剛你說我什麼?說我把婕兒當犧牲品,可你呢?不也一樣當她是祭品,而且還是急著想吞下肚子的人呢!」賈蓮抿嘴不屑地哼笑。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衛子曦本能地轉頭望了範婕一眼,心裹莫名焦躁起來。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總之,婕兒不能跟你走,她也不會跟你走!」賈蓮雙手抱胸,倚著門板篤定地說。

衛子曦質疑地望著範睫,目光卻得不到交集,只感覺緊握的那只小手已經在掙扎……「給我一個理由。」他更用力地抓緊她,沉聲問了句。

「因為……」範婕終於揚眼,泛著淚霧的眸光依然閃閃動人,「因為我馬上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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