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開玩笑 第九章
狂野的激情褪去,空氣中還彌漫著濃濃歡愛的味道。
太過激烈的歡愛,使得郝曼曼累得說不出話來,她閉起眼,稍作休息。
沈磊翻子,躺在郝曼曼身旁,黑眸凝視全身布滿屬于他印記的女人,原本該是歡愉的心情,現下卻有著很深的無力感。
他曾經說過不在乎被她當成替身,只要她正視他的存在,現在……他似乎不再那麼肯定。
當高潮來時,郝曼曼呼喊的不是他的名時,他的心頓時糾結成一團。
盡管他們倆的身體是如此親密結合,可實際上,心的距離卻是遙不可及。
他火熱的激情中包含了對她濃烈的愛意,可她呢……唉,想的原來是另一個男人!
沈磊的唇角,微揚起一抹苦笑。
原本還以為自己的心胸寬廣,可以包容一切,沒想到,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啊!
剛張開眼,郝曼曼沒料到,映人眼簾的會是一張愁眉不展的臉。
「你怎麼了?」以為他哪兒不舒服,她緊張地東模模西模模。
「我在吃醋。」沈磊面帶委屈地道。
雖然在激情過後討論這件事似乎不妥,但是,既然是已存在的問題,他不認為需要逃避。
「跟誰吃醋?」郝曼曼錯愕地問。
她除了他之外,又沒有其他男人,他吃哪門子的醋?
「打我進咖啡館到現在,你一直當我是風羽宸,對吧!」沈磊不避諱地道。
如果郝曼曼是將他當作風羽宸看待,那她今天一切的詭異行徑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不會是吃風羽宸的醋吧!」郝曼曼瞪大眼楮,驚呼。
他吃自己的醋?
他干嘛吃自己的醋……啊,對了,她恐怕是高興過了頭,才會忘了他還不知道自己是風羽宸這件事。
「我是吃他的醋,我氣我自己比他還晚認識你,氣他在你心中佔有一定的分量,氣我在乎你的心中始終無法將他忘懷。」他神情激動地道。
「是你自己說不在乎的。」她突然壞心的想戲弄他,算是報他將她忘了兩年的仇。
「我是想不在平,可是,很難。」他坦白道。
「喂,你不會告訴我,你想要放棄吧!」她不客氣地戳戳他厚實的胸膛。
「我沒要放棄,只是……」
「只是怎樣?」郝曼曼眉微挑,要是他敢說出放棄兩字,她絕對不會輕易饒恕他。
他吁了口長長的氣。「心里難免不舒坦。」
「那怎麼辦,這輩子要我忘了風羽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她眨了眨靈動的美眸。
「連挪出一點點的角落,都不可能嗎?」他正色地凝望著她,胸口為她的話揪痛著。’
「不可能。」她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晃動。
當然不可能羅,大笨蛋,要是她真的愛上了別人,她怕他會受不了哦!
「你真的很殘忍,連個善意的謊言也不給。」他的心緒完全被她攪得紊亂煩躁。
「我從很久以前就全心全意地愛著風羽宸,關于這一點,只要是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從不曾隱瞞,哪來的殘忍!」她氣定神閑地笑道。
「如果你的心無法擺下任何人,那我呢?你要將我置于何處?」她的笑顏炫目卻也多刺,扎得他體無完膚。
而他也真夠自虐的,人家明明愛的不是他,他卻偏偏硬要招惹,被扎痛了也是活該!
「當然是擺在心底羅!」她說得理所當然,可是沈磊卻听得一頭沾水。
「你不是說你的心無法再容納任何人嗎?」
「我是這麼說沒錯。」她點點頭。
「那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她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玩弄感情的人,真不懂她究竟在想什麼?
「我當然要把你擺在心底,因為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想愛、想依靠的男人。」郝曼曼收斂起笑意,正色說道。
「你的心里只有風羽宸,而我又是你這輩子唯一想愛的男人……是我的中文造詣太差,還是我的听力有問題?」他真的被她搞胡涂了。
「你的領悟力應該很強咧,我說我只愛風羽宸,而你又是我心中的唯一,這個答案好像已經很明顯了耶!」
「小姐,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我就是風羽宸吧!」他沒好氣地道。
「你就是。」她神情認真地說道。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他微愣。
「我一向不愛開無聊的玩笑,你就是風羽宸,風羽宸就是你。」
郝曼曼勾起笑,不理會他錯愕的表情,趁他愣忡之際,她掀開被單,快步進入浴室。
當她再出現時,已經穿戴整齊。
「想知道答案嗎?我在樓下等你。」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郝曼曼轉身就走。
其實她的心情是七上八下,深怕現在的沈磊——也就是風羽宸——不相信她的話,也不好奇她為什麼這麼說,因而沒跟上來,完全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個石娜,她實在沒有把握。
沈磊坐在床上,凝視郝曼曼的背影。
他發現自己中她的毒甚深,不過幾句話,他居然開始覺得自己是風羽宸!
他是不是瘋了?
他該不會是被郝曼曼給催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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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郝曼曼的帶領,沈磊來到了裴園。
從大門來到主屋,這兒的一草一木……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知道哪個地方該閃,哪個地方談直走,愈往內走,心中的那團迷霧也就愈顯光明。
當見到凡皓裴及牧君杰時,腦袋閃過一群小孩打拳嬉鬧的畫面……是他和他們嗎?
凡皓裴及牧君杰在見著沈磊時,臉上都閃過一陣激動。
「嘖嘖,人的大腦組織真是奇怪,明明喪失記憶,潛意識里卻還是知道哪里該走、哪里不該走。」牧君杰不可思議道。
裴園這一片林木可不是隨便種植,是依中國奇門遁甲中的五行八卦所組合排列而成,沒有一點本事的人,只要步人林中,就會陷入林陣,沒人指引根本就走不進裴園。
而風羽宸雖喪失記憶,卻一如從前,輕輕松松地走了進來,這真是太神奇了。
凡皓裴則是二話不說,直接丟了一袋資料給沈磊,然後退到一邊,和郝曼曼及牧君杰靜靜等待著。
而沈磊在接下袋子後,隨即找了張椅子,毫不遲疑地拆開。
等待的時間,郝曼曼胸口緊縮,緊張得坐立難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他再度抬頭,拳頭握緊,目光深沉,讓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你們會注意到我?因為我的長相嗎?」
「你的長相並不是重點,吸引我們注意的是你的經營作風,你運用的手法及對市場的敏銳度和風羽宸如出一轍。」凡皓裴開口回答這個問題。
「既然你們已經注意我很久了,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話是對著大家說,可他深邃的黑眸卻直視著郝曼曼。
而這句話也明白的告訴大家,他相信自己就是風羽宸。
沒辦法,除了證據會說話之外,他對眼前的這些人又都有著強烈的熟悉感,對柳玫瑰一家人則從來沒有。
「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怕風羽宸誤會,郝曼曼急忙解釋。
「小曼確實是前兩天才知道,在還沒完全確定你的身分之前,我們不想讓她空歡喜。」牧君杰挺身說道。
「那你們是何時才真正確定?」風羽宸相信自己就是風羽宸,可是他比較無法接受的是,一直待他如親生兒子般的柳玫瑰會這麼狠心。
「從你開始接英華企業,我們就很注意你,那次華謙過去清理傷口時,發現你身上的傷口和沈磊的意外有出入,加上你那張神似的臉,他主動地幫你驗了DNA,當時,我們就已經確定你是風羽宸,不過為了讓你相信這件事,我們需要有更完整的資料,所以才會等到現在,而解開謎底的今天,有個人想乘此機會向你懺悔。」凡皓裴按下桌上的通訊器說道︰「華謙,可以把人帶進來了。」
沒一會兒,華謙帶了風羽宸這兩年來敬為大哥的男人進來。
石靖帶著滿臉的歉疚,直直朝風羽宸而來,深深一鞠躬。「阿磊,不,風先生,我想你已經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了,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們對你所做的一切,當時,若不是不想刺激石娜,我和我媽絕不會這麼做。」
石靖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當華謙找上他,告訴他想聊聊沈磊時,他就知道再也瞞不住了,只好全盤說出。
「听你這麼說,我確實是風羽宸羅!」雖然他已經相信自己就是風羽宸而非沈磊,可親耳听到的震撼力,仍遠比資料給的采得大太多了。
「沒錯。」石靖老實道。
「你們是因為我的家人找上門了,才知道我是風羽宸,抑或早就知道?」這點非常重要。
如果他的身分一直是個流浪漢,早巳無家可歸,或許他還較能釋懷。
可是,如果他們明明知道他是誰,卻還執意剝奪他的人權,甚至曾經想置他于死地,那就不可原諒了。
「沈磊過世沒多久,我就知道你的身分,你被送進醫院時,臉部雖擦傷嚴重看不清長相,不過在消腫後,多少現出真實的樣貌,再加上那一陣子你的家人刊了尋人啟事,多項資料比對之下,很難不知道你就是風羽宸,商界有名的電腦天才。」
「有一點讓人很納悶,既然打算將我變成沈磊,那為何不是完全比照沈磊的長相整形,還讓我保有七分家原來的自己呢?」風羽宸問出了大伙兒心底的疑問,這張臉不難猜被人動過手術,只是,為何不是全面做改變呢?
「本來確實是打算這麼做,可是,在動手術的過程中,道德在我心底掙扎著,最後,良心的苛責戰勝了邪惡因子,所以我只做了局部整形便停手。」
「你沒想過會有麻煩出現嗎?比如像現在的情況。」如果當時是完全的變成沈磊,那今天的一切就有可能不會發生,他不相信石靖和柳玫瑰會沒想到。
「當時我的心情很糟,壓根兒不會想這些,一直到你拆線,我媽看見你的臉後,她痛罵了我一頓,並且要求重整,我同意了,不過,小娜不肯,她不希望你再度承受開刀的苦,她認為只要你能在她身邊就夠了,在她的阻擋下,手術自然無法進行,那時,我和母親便想,世上長相差不多的人也不少,而且沈磊的臉骨也確實嚴重受傷,如果對親朋好友發布,你是因為整形的關系而變成另一張臉,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所以,才會保留了七分原來的你。」
原來如此,郝曼曼此時終于得到答案。
這麼說來,她和風羽宸能再重逢,或許得感激石娜了。
「所以,石娜完全不知道我是風羽宸?」風羽宸得理清所有的事情。
「我和媽是一開始就知道,而小娜則是在半年前不小心听見我和媽的談話才知道,所以不關小娜的事,不過,小娜認為你的身軀雖不是沈磊,但你的身體里卻住著沈磊,她深信你們兩個在那段時間交換了靈魂,所以,你一直是她心中的磊哥。」石靖說道。
「你不覺得你們這麼做很過分、很可惡嗎?」被人剝奪了應有的權利,讓風羽宸相當震怒。
「我當然知道很過分,可是……」石靖嘆氣。「母命難違啊!」
一旁的郝曼曼為這個理由勃然大怒,她沖到石靖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母命難違……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為了不讓石娜發病,為了讓公司有人可管,你們不惜傷害別人,假如當年沈磊並沒有死,那你們是不是就真的要活生生地將阿宸的器官移植到沈磊身上?你學醫到底是要救人,還是害人啊!因為你們一家人的自私,害我和他分離兩年,害他的家人為他傷心難過,害我們吃不好睡不好……」
一想到風羽宸曾受過的苦及這兩年來的一切,郝曼曼的心就好痛,眼淚不自覺地滑落。
「小曼,別激動。」風羽宸將她納入懷里,動作輕柔地為她拭去臉頰的淚水。
「對不起。」石靖知道說什麼都是多余的,畢竟郝曼曼說的話確實沒錯,如果當年沈磊沒死,或許在母親的強迫下,他真的有可能會昧著良心,做出連自己都不能原諒的事。
「再多的對不起,都無法彌補你們曾做過的事。」風羽宸冷道。
「我知道是我們不對,可是,能不能……能不能麻煩你暫時還是充當沈磊,等我找機會告訴我媽和小娜?」為了母親及妹妹,石靖厚著臉皮懇求。
「既然知道自己是風羽宸,我就不可能再回去當沈磊。」
「看在這兩年的情分上……」
「情分?我沒跟你計較你對我做的一切,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敢跟我講情分!」風羽宸眯眼說道。
「你受傷的那段期間,小娜很照顧你,我是希望你能看在小娜的情分上,先假裝一段時間,我想你也不希望看見她的病復發吧!」石靖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過,不過為了家人,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了。
原本他是希望風羽宸能娶小娜,那一切就皆大歡喜了,不過,在看見風羽宸和郝曼曼那親呢的模樣……恐怕是難了!
風羽宸蹙眉,說到石娜,他的態度不覺軟化。「我確實不願看見她的病復發,畢竟大家也相處了兩年……」
石靖連忙點頭。「對啊、對啊,好歹我們也相處了快兩年,而巳就算我和媽有什麼不對也不關小娜的事,再怎麼說小娜是真心對你好啊。」
風羽宸遲疑了下。這兩年來,石娜對他確實很好,他也將石邴當親妹妹看待,怎麼說他也不願意她受到傷害。
「難道你對小娜真要如此絕情?」
看著風羽宸眸中的不舍,看著他的猶豫不決,郝曼曼想起了百娜之前說的話,胸口不禁揪緊了下。
他是在乎石娜的吧?!
「我覺得還是該把事情談開,繼續瞞著小娜對她不一定好。」
「告訴她實情,她會崩潰的,她絕對沒辦法承受失去你的打擊,她會像兩年前一樣,不斷的傷害自己,她會死的,我相信你不是對她完全無情,所以,我求求你,別讓她再次受傷害,好嗎?」石靖雙膝下跪,誠心的懇求。
風羽宸並沒有拉起跪在他面前的石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而站在一旁的郝曼曼則是直盯著風羽宸,她也想知道他要如何處置石娜。
畢竟這兩年來朝夕陪在他身邊的人是石娜,他當真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這……郝曼曼一點把握也沒有。
半晌,風羽宸緩緩開口,「關于小娜的事我再想想,另外,公司我會做好交接,至于你和柳姨,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見,請你出去。」
「公司能不能也請你多擔待些時候……」
「出去。」
風羽宸喝道,他沒馬上抽手已經不錯了。
華謙來到石靖身邊,看在兩人曾是同學的份上,出聲說道︰「阿宸對你已經夠仁慈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在華謙的提點下,石靖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超過了些,轉身隨著華謙離去。
「你真的不想提出告訴嗎?」
石靖一離開,牧君杰馬上問道。
「算了,他們的出發點雖然不對,但這兩年來他們確實非常照顧我,只要他們別再來騷擾我,我不想控告他們。」人生在世,計較這麼多干什麼,最重要的是他還活著。
「好吧,一切由你自己決定。」
牧君杰聳聳肩。
風羽宸低頭看郝曼曼,發現她一臉蒼白,神色凝重,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他緊張地問︰「你怎麼了?」
郝曼曼抬頭,深深地凝視他。
即使真相已大白,可她心中仍有個疙瘩存在,怎麼也無法抹去,如果現在不理清,她怕是會東想西想的折磨自己,沒給自己睜日子過。
思來想去,她決定了。
深吸一口氣,她說︰「我有事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