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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炸彈 第七章

一個大月復便便的千晶!

「千晶你……」瀧澤博彥震愕得雙腳差點支撐不住身體。

千晶忙著拉攏睡袍的帶子拚命掩飾,小嘴還叨念著,「天地間有沒有念力啊?快把我變不見了……或者快讓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他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縴細的骨架沒長一丁點肉,唯一的變化就是她的肚子……那麼的圓滾,只怕不用再一個月就要生產了!

她懷孕了?她怎麼會懷孕?他有使用防護啊!

啊?難道是那盒「親親寶貝」給他出了天大地大的紕漏?

「是我的孩子!」不必推算日期,不必求證,他就是知道孩子是他的!

他終於明了了,這就是她不遠千里追蹤他到土耳其的原因。

「你懷著身孕卻什麼都不說?該死的!你到底想玩弄什麼把戲?」一個箭步結束掉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強力的雙手提高她畏縮的小肩膀,眼光森意寒凜,口氣咄咄逼人,「你說啊!」

「我……都過去了,我什麼都不想再提了。」她眼珠子四處亂轉,就是不敢對視一雙鷹銳黑眸。

「你不提就能當作這一切沒發生?」嚴峻的目光直剌剌地落在她掩藏不了的肚子。

一個孩子!天大的意外,他從沒想過他會有小孩!

躲不了了,她乾脆掄起拳頭對著他的胸膛開扁,咬牙切齒憤然低嚷,「我是曾經很希望你沒在我肚子里面落下種!你這個混蛋!玩弄過我也就罷了,你為什麼要存心欺騙我?你說過不會讓我懷孕的,結果呢?一個爛賭約卻讓我輸得人生全變色!當我得知懷孕的那一刻,我雖然恨死你了,卻無法把你留給我的這一塊肉給消滅掉!裴千晶是不是走霉運?要被你害得這麼淒慘啊!」

他由著她胡亂猛打,一點也不辯解,只是深攏著眉頭沉著聲問,「所以,你打算怎麼讓我輸得更淒慘呢?」

亂了意緒失去冷靜的人一點也沒留意這是套話的陷阱,隨即往里頭跳了。

「瀧澤博彥,舉世聞名的大建築師,日本皇室排名在前的繼承者之一,還是聯合國希望團的台柱,當選過『新聞周刊』的年度十大風雲人物。可恨世人竟不知,這一切的光芒成就之後,你徹頭徹尾是一個卑鄙齷齪的偽君子!如果有一個小女子,懷著身孕,默默的守候在你身邊,陪著你風吹日曬雨打,為你吃盡千辛萬苦;當孩子出世後,這個小女人再默默地哀怨隱退,這樣子能留給希望團的人無限聯想空間吧?媒體也會追蹤這一條發燒新聞吧?

「瀧澤博彥始亂終棄不認親骨肉,他如日中天的聲譽會毀了吧?他會被從皇室的繼承名單中除名吧?希望團還會要這一個欺世盜名的家伙嗎?偽君子不怕壞事做盡,偽君子只怕被戳穿面具、身敗名裂,失去……」

「夠了!」他狂喊著。

擒住她打人打得通紅的小手,听著她哀恨的心聲,他胸口椎痛入心髓,整個人幾乎要崩潰了。

「你所有的控訴都不該存在,因為你拿了一個錯誤假設當基礎。」

她擰著眉毛死瞪著他。錯誤的假設?不,她不會錯的!她猛烈地搖著頭。

「听好!我沒有欺騙你,我沒有想害你懷了小孩,我也不是欺世盜名的偽君子!」連著三個否定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就知道你會否認!」她好恨,心口也好痛!痛得眼淚直流,當她願意收手放過他時,他難道不能給她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嗎?

「千晶,你最最不該把自己置於這樣境地……風吹日曬雨打,吃盡千辛萬苦!我真的該把你吊起來打一頓!」心好痛,為她吃過的苦、受過的難而沉沉蝕痛了。

千晶最美的地方就是她閃著光澤的眼楮,如今這一雙眼瞳幽怨困鎖,只有滾出一顆又一顆的慘白珍珠……淒楚動人……

他沾著污泥的手指想替她揩去眼淚,卻更引出她不止息的淚泉縱橫,一張淒慘的小臉蛋頓時變成了髒兮兮的大花臉!

天啊!他怎麼做都是錯!

他閉了閉眼,卻吞不下心頭的滯塞……她流淚,他心頭幾百道血痕在滴淌。

「還想打我?你的惡行真的罄竹難書!」千晶憤恨難當的咬上他的手背!

痛的!她不留情的啃咬是痛的!

但一個咬痕就能化解去她心底的千萬道傷痕嗎?

他痛徹心扉呼吶一聲,「千晶,不要再哭了!」

隨即,他壓抑不住激動情懷,捧住她的雙頰,雙唇落向她被咸澀淚水漫淹的唇片,心疼、憐愛、珍惜,萬般復雜的情緒都釋放在這一吻之中。

當她被放開時,她看見一道逝如狂風的影子,還有風說過的那一句話,「給我點時間,讓我消化一下這個沖擊,讓我好好想一想……」

風能想什麼?

風吹過水無痕的不是嗎?

風怎麼可能吻她呢?風怎麼可能藉由纏纏綿綿的吻來安慰著她心底的每一個淒楚傷痕呢?

「啊!我一定是胡涂了、錯亂了!」輕觸著風在唇上留下來的味道,掩著臉,她又啜泣了。

「我就說瀧澤不是人!現在馬腳露出來了吧?」

「可是他不像是采花賊啊!」

「采花賊用看的就看得出來嗎?他玩弄了千晶是不爭的事實!」

「你這樣說未免有失公道,他也不顧一切救回千晶啊!」

「你們根本弄不清來龍去脈,不要亂判瀧澤死刑,也不準將這種事當成花邊新聞大肆宣傳出去給外界。大家知不知道?」安德遜趕走圍在千晶房門口七嘴八舌的人群,和小谷一起進入她的房間。

「千晶,希望團的人剛剛都親耳听到了,已經沸沸揚揚爭論著你和瀧澤的事了。我想……你們之間一定存在著很多誤會。我想……你應該澄清一下。」

「你是來當說客的?」千晶不客氣的直接反問。

「不是……」安德遜嘆口氣,「-!就算是好了。」

「那就什麼都不必說了。」她冷聲回絕。

「千晶,你雖然會鬧鬧小脾氣,可是我看得很清楚,你有一副比誰都軟的心腸,工地里一大堆男人誰不跟你推心置月復,拉著你對你說他們和家鄉的女人嘔氣了,或者吵架了,然後你就出一堆點子讓別人家化戾氣為祥和,闔家歡樂!可是,你偏偏就是對瀧澤……」

「安德遜先生,你對於我的諸多照顧我完全銘感於心,但是這一件事你插手也沒用。」

「千晶,其實你根本不知道,這些『照顧』都是瀧澤的安排!」老好人安德遜發覺他不說不行了。

「他的安排?你說什麼外星話?」千晶嗤哼一聲。

「真的,窮兮兮、苦哈哈的希望團哪有這麼多經費給你買大暖爐、厚棉被、暖外套?就連你每次請假到鎮上去,他就默默接替你完成屬於你的那份工作,他甚至因為你不喜歡他住在你隔壁,而要我跟他對換房間,以便就近留意你的安危。」

「你說的都是真的?」千晶的手捂著嘴巴禁止自己叫出來。

「真的!讓我說謊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可是我卻在瀧澤的懇請下對你說了一個又一個善意的謊言。你知道嗎?他還拜托我勸退那兩個對你有興趣的北非人……說到他們,還有葡萄園主人的女兒,全也都被救出來了。但他們沒有你幸運,釀酒桶壓得他們不是手就是腳裂了骨頭,他們此刻都住進了鎮上的醫院里。

「你可知道地震時,瀨澤一發覺你不見了,他有多心急,他發了狂似地喊著你的名字,他在工地的瓦礫堆中沒命似地挖掘。我看得很清楚,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不,一定有哪里出錯了,他居然在她身後默默的為她守候,他留在她唇上那一吻的感覺好像快要具體成行了……但是,可能嗎?

她的心跳很急,第一個心跳是一句——相信了他吧!第二個心跳卻是另一個矛盾心聲——不能信!難道你想毀得更徹底嗎?

啊!相信什麼都好難!

她雙手拚命揉著額頭,扁著嘴茫然然問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好呢?」

「少爺很愛你,愛得很痛苦!」沉默許久的小谷終於出聲了。

「他不是的!」他是嗎?她怎麼也想不透啊!

難道男人是這樣處理愛情的嗎?提不起放不下、猶豫不決?

啊!愛情好難懂啊!難怪「戀愛101」書中寫得詭譎莫測。

「少爺他……」小谷張張口又縮了回去。他胸口憋得好難受啊!

「他怎樣?」千晶睜大杏眸咄咄相逼。

「少爺的秘密我不能說啦!」小谷又急又慌,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有秘密?」千晶小腦袋拚命轉著,根據她所搜集到的資料,他是獨生子、未婚、也沒有訂婚,未曾沾過名花,只是不時會惹惹小草「交際」一番。

被她研究得很透徹的一個男人還會有一個秘密檔案?

小谷能說出什麼真相?她絕對好奇想知道啊!她故意冷哼一聲,犀利地刺激著溫吞吞的人,「小谷,等你編好腳本再過來吧!」

「千晶小姐,你想錯了。」小谷的腰下彎九十度,只差跪到地面去磕頭了。「我的確不能說……啊!不管了,不能讓你繼續誤會少爺,爭執得不可收拾,我……我去找能對你說明白真相的人來吧!」

「到底滾到哪里去了?」千晶一早睡醒,才猛發覺她戴在脖子上五個月的「邪惡的眼楮」不見了。

這鏈子到底是地震時隨著她撲向地面而震碎掉在酒窖里……就宛如傳說一樣替她擋過那一劫?還是後來隨著黑長袍被那兩個土耳其女人給扯走了呢?

整個屋子里里外外找了兩圈還是沒有蹤影,真是急壞她了。

沒錯,那個避邪物是他替她掛上的,即使氣恨他千回,但她就是無法瀟灑地揪下鏈子,不當回事給拋掉。

她想,往後她還是會保存下來,畢竟那是她孩子的父親留給她唯一的物件了。

「沒有父親守護的孩子,只能有那麼一塊不值錢的『邪惡的眼楮』藍玻璃來陪他一路成長……」想到這里,她的心窩又螫痛了。

都該結束了,然而她還是做不到雲淡風清離開。攏澤博彥,她默念著他的名字,然後淒苦一笑,只怕她要拿往後一生的歲月來相忘這個名字了!

「鏈子怎麼還是找不到呢?」木棍拿在手上,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挺著肚子就趴在地面上,對著床底下拚命勾啊勾的!

「叩叩叩!」門板上傳來輕敲聲。

「進來!」一邊應著,大肚婆一邊還扶著床頭板很費力地想站起來。

結果她還沒有來得及抬頭,就看見一顆頭顱「咚」地點下地,接著一串霹霹啪啪的日文貫入她的耳朵。

「我是瀧澤英治。我把我名下約兩千億日幣的產業都過繼給你,請你無論如何要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已邁入老年的瀧澤老爺,頭發已斑白,身型欣長體格仍很硬朗,五官深峻看來精明干練。瀧澤父子長得極為神似,很好,她可以知道她的冤家老了會是這款模樣了。

「我是瀧澤美代子,我把我所有的股票珠寶也都轉贈給你,請你把小孩子交給我們好嗎?」另一顆頭顱也黏到地面上去了。

瀧澤夫人,氣質高雅的銀發美麗紅顏,身材嬌小秀氣,一看就是那種標準的溫婉賢淑的日本女人。

一下子面前跪了兩尊神明,千晶驚訝地張大嘴巴,「咚」地一聲跌坐回地板。

天老爺,並不是每天都有人爭著要送她一大筆財富的啊!

她還差點也隨著起舞,磕上一個大響頭了。

她拍拍腦袋瓜子,困惑地瞪著眼前的一對老夫妻。「我想我的日文太疏於練習,我一定听錯了。」

緊隨在後進門的小谷趕緊用中文再一次解釋,「這是我家的瀧澤老爺、夫人。他們一接到我的電話,馬上從東京搭飛機到莫斯科,轉機到土耳其來,他們是很真誠的來請求千晶小姐的。」

「你們日本人有到處送人身家財產的習慣嗎?」這簡直匪夷所思嘛!

「只要你提出條件,他們也都願意答應你的任何要求!」小谷代言完畢,灌澤夫婦也忙不迭又一再點頭。

日本人真是一個愛點頭的民族,也不怕頸子點得太過分斷掉了!她左思右想怎麼想都不通呢!

「你們要孫子干嘛不叫兒子娶個老婆,想生幾個就有幾個!再不然只要亮出瀧澤家響亮的招牌,也會有一大堆女人從這里排隊排到天邊,搶著當代理孕母賺一筆錢啊!」驚嚇過去,她又回復縫里插針調侃人的高超本領了。

說到底,她更是不高興有人莫名其妙的來和她搶小孩,當她是可以拿小孩來交換做買賣的女人!

「可是少爺不娶老婆,他也不讓女人懷孕的啊!」小谷急著解釋。

「不讓女人懷孕?」秀眉斜挑,她指指自己的肚子。「那你怎麼解釋這個?」

「我知道少爺一向很小心,他一定全程使用防護……」小谷垂著頭,有些難為情談到這方面的話題。

「你該不會暗示是我設計他吧?」千晶微眯著眼,眸光含慍。如果小谷敢說是,她想她還有力氣爬起來把他踢得人仰馬翻。

「不是的!千晶小姐,請你把對少爺的敵意放下好嗎?」小谷一鼓作氣說了,「根據醫學報導,的避孕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千晶瞠大靈活的黑眼珠,轉了幾轉意會了。「我是那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意外!」她怎會這麼倒楣啊!可是,另一層很怪異的情緒卻漸漸佔據她的心頭

瀧澤並非故意陷害她的!

「對啊!所以請你不要怪罪少爺,也不要拒絕我家老爺、夫人的請求好嗎?」小谷也跪下地了。

「我們一定要跪著一直磕頭說話嗎?」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是,胸口……的急怦卻怎麼也壓抑不下來……

他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她這一向可是錯怪他了?不要啊!聰慧絕倫的裴千晶不該錯得這麼離譜啊!

「如果千晶小姐不答應,我想老爺、夫人不會起來的。」小谷代言出主人的堅決心意。

千晶咬著小貝齒推敲著,「他吃過女人的大虧,還是天生跟女人有仇啊?不然為何拒絕娶老婆呢?」

「不是的。」小谷搖頭。

「那麼他很討厭小孩,所以才不想有小孩?」

「也不是!」小谷再用力搖頭,求助的眼神望向老太爺。「老爺……」

千晶決定不陪他們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打迷糊仗了,手扶上床頭,撐開腿,她努力想站起來。「那麼,他到底有什麼怪毛病……」

一直緊抿著唇,神色凝重的瀧澤英治接口了,「他……頭里面長了東西。」

「啊?」千晶驚呼一聲。「咚!」她又重重地跌回地面。小撞得好痛喔!「我想,我听錯了……小谷,你用中文再給我說一次!」

「這是少爺的秘密。少爺在二十歲的時候常常頭痛,後來入院經過一連串的CT、MRI檢查,發現他腦干中央深部的松果體長了一個零點五乘零點七公分的腦瘤!」

他外型又強又壯,-著她、抱著她跑一點都沒問題。他體力也好得很,能在工地做一整天的建築粗工!可是他腦子里面竟然出了這麼大的問題?

心坎仿如被一根十寸長針給刺穿了個大洞,好疼好痛啊!千晶臉色整個發白,雙唇顫抖著。「腦瘤?開刀了嗎?」

「那個部位開刀工程太浩大,危險性太高了,要把腦子從中間整個剖開,即使縫合也不保證四肢能恢復正常運作。而且,醫生也不能就此肯定瘤體不會再復發。所以少爺選擇不進手術室開刀了。」

「不能開刀?那怎麼辦?」腦海被一個颶風掃過,驚濤駭浪沖刷著,她揪著胸口,幾乎感覺不到呼吸能力,她的心里腦里每一條血脈里,都替他感到驚心擔憂害怕!

「醫生開了最先進的西藥,努力把瘤塊控制不變大,以免腦血管受擠壓而爆裂,視神經受壓迫而造成眼楮失明。這幾年來我們還找上了一個中國的老中醫師,他給少爺開了古老的處方,成效還不錯,瘤塊還縮小了一些,因此少爺就沒再喊過頭痛了。」

「吃中藥?」她腦中靈光乍現……對了,他身上那個氣息就像是淡淡的中藥味道。「那帖中藥中含了一味麝香?」

「你好厲害,但是你怎麼可能知道?」小谷訝異地張大了嘴。

「他的呼息,他的嘴巴里彌漫著這種特殊的味道啊!」她不假思索答道。

「少爺的嘴巴?」小谷又愣又鈍的反應不過來。「難道你撬開檢查過?」

千晶驀地漲紅了臉。人家好歹也熱烈吻過,唇舌相貼口沫交融耶!不然小谷以為他們的孩子怎麼來的,純粹本能沖動發泄之下的產物嗎?

「你不會自己去問你家少爺!」她噘著唇怪難為情的。

不重要的小事他就別深究了。小谷趕緊整了整神色。「呃!少爺腦子里長了腫瘤這件事,除了少爺之外,只有老爺、夫人和我三個人知道。千晶小姐,請你無論如何要保守住這個秘密。」

她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你不答應保守秘密?」小谷差點急爆了腦血管。如果讓少爺知曉他的事、情給說出去了,那後果就不是「嚴重」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我不懂……他腦子中的鬼東西和他不結婚、不生小孩有什麼關聯?」千晶紊亂成一團的腦袋迸出了一絲疑問。

「日本的男人,從小就被教育不亢不卑、頂天立地,男人要成為女人與小孩的保護者,負擔起照顧家庭的責任。我記得少爺曾很沉重地說過,當一個男人被剪掉希望的羽翼,在看不到未來會在哪一點驟然停止時,他是沒有資格成家的。男人不可能昧著良心開出一堆空頭支票,許諾不變的愛情給女人,允諾永遠的父愛給小孩子!」小谷嘴里喃喃,眼眶都濕潤了。

「天妒英才,老天爺太不公平了!少爺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何要遭此等折磨?遇上一個傾心的聰明女孩,想愛卻不敢愛,只敢讓一份痴濃愛意日夜折騰得心神交瘁!老天爺真的太可恨啊!」

千晶默默听著小谷的恨怨心聲,她的思緒飄向許久前的某一日。那天,瀧澤在土耳其浴按摩室中也對著她沉緩低噥……

每一個生命里總有些無法掌握的意外來打碎夢想。生命可以很長,生命也可以短而寬。我只能肯定失落與惆悵都不是我要的顏色,我要活出一個人的精采。同樣的,我的驕傲也永遠不容許我披露讓你懂得我不要你的心情。

「我一直都在懷疑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狠心還是多情?現在我終於懂他了,他……很痛苦的啊!」一個失掉希望翅膀的男人,一年中用半年加入希望團,在深山峻嶺里為受災地區的不幸人們制造希望……

「他的胸襟氣度很偉大啊!」

頂天立地堂堂男子漢,完全值得女人疼惜深愛,只恨她與他已經錯過太多了……淚水迅速在她的眼眶中匯聚。

千晶,我錯了很多很多,你……可永遠都不要原諒我啊!

她的心房整個都要碎裂了,口已無法言語,只能在心底發出狂嘯——

不!是我錯了!我總是自以為是,從自己的角度看事情。我是個大混球!我不該一直找你麻煩,打擊你、傷害你。瀧澤,如果明天是終點,我今天就陪著你。如果下一刻就是結束,這一秒我也一定陪定你。不管水里火里,我都會跳進去。不管海角天涯,我都不離不棄!瀧澤,你願意給我機會讓我彌補你嗎?

她捶擊著胸口,掩面無聲地啜泣了。

「千晶小姐,請你答應我家老爺與夫人的請求好嗎?您懷的是少爺的骨肉,瀧澤家絕對會善盡教養的責任,給小孩最好的一切。」小谷攬住千晶抽動抖瑟的弱小肩膀。

給我點時間,讓我消化一下這個沖擊,讓我好好想一想……

當腦海邊一直讓他最後這一句話霸佔著時,她只能眼眶含淚不停地搖頭,低低呢喃著,「如果不想讓瀧澤知道,就請老先生、老太太趕快回日本去吧!」

「但是……」

「請你們放心,我每個月都有抽空請假去鎮上給婦科醫生檢查,孩子很強壯不會有事,我身體也沒有問題。真的,請相信我,不要為我擔心。」她用手臂努力擦掉滿臉的淚水,擠出一朵勇敢的微笑。

「那麼你什麼時候可以通知我你的決定呢?」

她大力吸吸氣,想吸去梗在鼻頭中的澀楚,卻更加思念被他味道包圍的醉心感覺。「小谷,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我只要等他,等他來告訴我,一個男人想怎麼來承擔他的責任……如果他有心憐我,他會來的!」

不管緣分有多淺,不管他的情愛能有鄉長,只要他來,她只要他來!

是的,她終於能夠正視承認她一直以來藏在心靈深處,不願承認的那一份感情了!瀧澤,我好想告訴你,我愛你呵!即使我一直排斥著,我卻無法控制自己,我其實早就無可救藥愛上你了。

不遠千里追蹤他的行跡,除了想報復,難道沒有隱藏著絲絲的冀盼,冀盼不可能的愛戀會有成真的一天?酒店的那一夜,他說她是最美的建築!

一個建築師怎能不愛上對她說出這樣一句話的男人呢?她扯唇莞爾自嘲著,「裴千晶,你不只會一意孤行,你還是個矛盾到家、千里尋愛的女人!」

矛盾的心聲里只想見到他,好強烈的想去找他……

「但找到他後我能說什麼呢?」她什麼也不可以說啊!否則他會因她突如其來的巨大轉變起疑的!她隱約知道了,為時已晚了,這份濃稠愛意只怕她再也沒有機會對著他表白出口了。」她澀楚又一扯唇,「瀧澤,請你千萬不要拿另一個『邪惡的眼楮』來替代我和寶寶所需要的守護天使啊!」

關不了的淚花又紛墜,她終於明了了,原來堅強自負的女人也可以脆弱得淚眼婆娑……只因心有愛戀,所以淚眼汪汪都是為了心愛的人!

這次,她更是悲慟地為了他這一向所承受著的煎熬痛哭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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