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霓虹 第三章
原本以為只要和常庭冬保持距離就可以平息眾怒的倪虹，事後發現情況並不如想像中樂觀。距離小佩的提醒已經超過一個禮拜了，期間她也很努力的跟冬冬保持距離，可是女佣們對她的排擠行為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有逐漸擴大的趨勢。就拿今天來說，原本晴嫂一大早派了包括她在內的五個女佣到邵園最角落的倉庫打掃，可是不到中午的時間，其他四人卻借口還有別的家務一個個的溜走了，最後剩下她一人對著滿屋子的灰塵奮斗。其實她大可以去向晴嫂告狀，但是她沒有，因為那樣只會更激怒那些人，讓自己更不好過罷了。而且與其面對她們敵意的眼神以及竊竊私語，倒不如一個人打掃來得清靜，起碼她可以把手上的雞毛撢子當做一把大關刀，威風凜凜的在倉庫里大揮特揮，想像自己是個人人尊敬的俠女。隨著「雞毛關刀」的起落，倉庫里隨即揚起一陣陣的灰塵，帶著點霉味的空氣使得倪虹不禁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趕緊走到一旁敞開的大窗戶，朝著外頭用力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透過從窗戶投射進來的光線看去，只見偌大的倉庫到處放置著一堆又一堆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見過天日的雜物，靠近牆的那邊還有一整排將近兩公尺高的巨型木櫃。木櫃之間的通道地面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塵，想必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有人進來過。為了不耽誤打掃的時間，呼吸恢復順暢的倪虹趕緊放下手上的雞毛撢子，改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掃把，企圖在黃昏前將地面的灰塵全數打掃干淨。當她專心于地面的清潔工作之時，窗口忽然傳來一道叫喚她的聲音——「唷！原來你在這里，我找了你好久。」她循著聲音的來源轉頭一看，愕然發現聲音的主人居然就是她這段時日子避之唯恐不及的常庭冬。「嗨！好久不見。」他輕松的倚著窗框，朝屋內的倪虹揮手，沒想到她卻馬上轉身繼續打掃，根本對他視而不見。「喂！你別這麼冷淡嘛，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事情惹得你不高興？」她恪守戒律，不回答就是不回答。他緊接著佯裝出一副可憐樣，持續朝她發動攻勢。「你已經好幾天都不跟我說話了，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看嗎？」倪虹依舊不搭理他，繼續低頭掃地。可惡！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難纏？常庭冬暗自感到氣結不已。從小受盡眾人擁戴的他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偏不信真的會有人不買他的帳，于是他重新換了一個瀟灑的姿態，不再采取可憐攻勢，決定以他的男性魅力重新喚回倪虹的注意。「小虹，你今天穿的衣服真美。」此話一出，倪虹忍不住回頭用力瞪了他一眼。真是沒誠意的家伙！難道不知道她每天穿的都是同一套制服嗎？不明究里的常庭冬還以為自己的攻勢見效了，居然得意忘形的繼續說道︰「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掃地掃得這麼美的。」這句話終于成功的惹火她了。倪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拿著掃把一步一步朝窗戶外面的他大步走近。「菊少爺！究竟要我怎樣你才肯罷休？」她的雙手擦在腰間，大聲咆哮。「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不會打擾你工作的。」他嘻皮笑臉的回答，然後意外發現她那張氣呼呼的臉看起來也很可愛。發覺自己中了他的計，她不發一語的轉身走回到原地，繼續未完的打掃工作，以為這樣可以讓他知難而退。不過常庭冬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他干脆一個翻身越過窗戶進到屋里，站在她的身後溫言說道︰「小虹，你別這樣，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好朋友？還說呢！要不是因為他的關系，她也不會被其他人孤立了。想起過去一個多禮拜的委屈，倪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不顧一切的轉過頭去，語帶諷刺的說︰「我可沒有這個福氣當菊少爺您的朋友！您還是離我遠一點，以免引來其他人不必要的誤會。」這句酸溜溜的言詞讓他瞬間明白倪虹這幾天刻意跟他保持距離的原因。「呵！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說了什麼對吧？」常庭冬不怒反笑，因為他覺得倪虹竟然因為流言的關系而跟他保持距離，這有點不像她的個性，雖然他們才認識沒多久，但是他知道的。一人活在這世上就是要開開心心的，想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有必要在意那麼多嗎？」他誠實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卻又惹來她一陣白眼。如果可以這樣就好了！她心想。他的確可以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愛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因為他是邵家的四少爺，有誰阻止得了他？可是她就不同啦！她擔心如果流言繼續渲染下去，難保不傳到晴嫂，甚至是邵家當家老夫人的耳里，到時候不要說被責罰或是什麼的，要是因此丟掉工作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她寧可放棄兩人初萌的友誼，忍受大家對她的排擠，無論如何也要存夠將母親骨灰遷進靈骨塔的費用。「能不能請你行行好，去找別人聊天，不要來找我。」她幾近哀求的對他說道，可是得到的答案卻足很干脆的一句——「不行！」「為什麼？」「沒有為什麼。」他們兩個就這樣僵持了好久。眼見常庭冬絲毫沒有想要離去的跡象，倪虹只能無奈的嘆口氣，決定不理會他，繼續打掃。而他則像個背後靈似的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後，到處東模模西踫踫，始終不願就此離去。莫約過了半個小時……「你真的不走？」「不走！」「哼！」他的執拗氣得倪虹把地板當成了他不斷用力掃著，不一會兒隨即揚起了漫天塵埃。「咳、咳！」剎那間，常庭冬被充滿霉味的灰塵嗆得咳嗽不已，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大木櫃，櫃子劇烈搖晃，放在櫃頂的一個小木箱居然就這麼砸到他的頭上，痛得他蹲了下來。「唉唷！好痛。」他的雙手緊抱住頭，不停喊痛。這場意外導致倪虹嚇得臉色發白，趕緊放下掃把上前查看他的傷勢。「菊少爺，你怎麼樣了？」她跪在他的身邊問著，緊張得不知所措。「我……我不是說不要叫我菊少爺嗎？叫我冬冬。」沒想到他在痛苦之余，還是堅持要以朋友的平等身份對談，她只好改口說道︰「好，冬冬，你沒事吧？」想到他的頭部可能被砸傷，倪虹幾乎快哭出來了。所幸掉落的木箱體積不大，加上常庭冬反應過人，在東西砸落的同時下意識的往左一閃，避過了可能造成的重大傷害。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確定頭部只有輕微腫脹後才開口回道︰「我、我想我應該沒事。不知道被什麼砸到頭了？」他掙扎著從地面坐起，四下梭巡砸到他的原凶。只見不遠處地面上躺著一個破舊的小木箱，木箱的蓋子因為掉落地面踫撞的關系而稍稍打了開來。他的頭感覺還有點暈眩，便耍倪虹幫忙把箱子拿過來給他。「小虹，你把那個箱子拿給我。」仔細一瞧，木箱的外表雖然很老舊，但是周圍卻刻滿了許多精致細膩的花草圖案。木箱蓋子原本用了一個中國古式的鎖緊扣起，不過可能是因為年代過于久遠的關系，在箱子撞擊到地面之後鎖頭竟然就這麼彈了開來。常庭冬謹慎的用雙手把它拿起來搖一搖，里面隱隱傳來有東西滾動的感覺。「這里面好像有東西耶！你搖搖看。」他將小木箱遞給倪虹，要她也感受看看。她接過手，把木箱拿起來輕輕前後搖晃了一下，確定里頭真的有東西在滾動著。他們小心翼翼的將箱蓋打開，兩人同時往內一瞧，只見一卷系著一條褪色中國結的紙卷孤零零的躺在箱底，其余就什麼也沒看見。「不知道這紙卷寫了些什麼？」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輕飄飄的紙卷，費了一番工夫解開那條褪色的中國結後，再將紙慢慢攤開，隨著紙卷逐漸展開，一幅年代久遠的地圖就這麼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是地圖吧？」倪虹問道。「嗯！不過根據上面褪色的墨線來看，似乎是很久以前畫的。」常庭冬回答。整幅地圖路條是用黑色的墨水畫的，但其中一個地方用朱砂筆做了記號。地圖中央空白的部位畫有七條神情姿態各異的青色飛龍，有的頭仰向上、有的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的模樣躍然于紙上。不知道是誰花這麼多的工夫畫了這些青龍在地圖上？他認真思索著，表情有些凝重。不知怎的，地圖上畫的其中一條青龍，竟然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突然間，他的身體像是觸電般的一震，隨即大叫出聲，「這不就是我玉佩上雕刻的龍嗎？」他趕緊將玉佩從脖子上取下，然後放在地圖上的龍旁邊仔細比對起來。「果然，一模一樣。」倪虹也好奇的湊上前一看，只見常庭冬玉佩上面雕刻的圖案，和地圖上其中一條飛龍簡直一模一樣。「我知道了。」他興奮的抬起頭，看著倪虹，一字一句、神秘兮兮的宣布說道︰「這張紙卷，是一張藏寶圖！」－什麼？她沒听錯吧？他說的話，在她腦海里掀起一波驚濤駭浪。「藏寶圖？！」「對！」他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倪虹激動的搶過那張藏寶圖，瞪大雙眼不停的端詳著。原來這世上真的有藏寶圖這種東西。「我一直以為這只是騙人的而已。」她喃喃說著，表情顯得相當不可思議。「記得我小時候曾听祖女乃女乃說過，我們邵家很久以前得到過一卷藏寶圖，據說里面牽涉到一個價值數千萬的寶藏。可是時間一久，卻沒有人記得藏寶圖到底放到哪去了？如果祖女乃女乃沒有說錯的話，那麼這張地圖很有可能就是藏寶圖！」常庭冬信誓旦旦的言論，讓倪虹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認真了起來。「這是真的嗎？」她吞了口口水，輕聲問道。「嗯！我相信祖女乃女乃不會騙我的，而且你看！」他邊說，邊把手上的玉佩交給倪虹，要她和地圖上面畫的其中一條青龍比對。「這塊玉佩是我們邵家的傳家之寶，叫做龍玉翡翠，總共有七塊，跟地圖上面的青龍數目不謀而合。你再瞧瞧，這一條青龍跟我玉佩上面的圖案幾乎一模一樣，我有十足的把握其他六只一定也都會是一模一樣。」這下子，倪虹想不相信都不行了。哇！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發現藏寶圖。這只有在小說中才會出現的情節，居然活生生的被她遇上，這真是太神奇了！她的腦子已經開始幻想，如果真的找到寶藏，那她馬上就可以安置好媽媽的骨灰壇，也不用繼續在這里工作，甚至可以重新回學校念書，實現母親要她上大學的心願，完全不用顧慮三餐的著落。想著、想著，她的眼楮亮了起來，深褐色的瞳孔重新浮現追求夢想時的閃耀光芒。可是……她突然想到這張藏寶圖根本就不是她的，臉上原本雀躍不已的神情瞬間黯淡了下來。唉，到手的寶藏就這麼飛了！尋寶夢碎的她，忍不住沮喪的垂下頭，眼角泛起一絲遺憾的淚光。「冬冬，恭喜你。」倪虹傷心欲絕的說著，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撿到一張過期的頭獎彩券。從頭到尾都在一旁觀察她的常庭冬，為她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感到忍俊不已，不禁笑著說道︰「呵，你怎麼恭喜起我來了？」「這張藏寶圖本來就是屬于你們邵家，況且找到它的也是你，我當然要恭喜你。」「不，我可不這麼認為。要下是因為你那麼用力掃地，我也不會咳嗽；要不是因為咳嗽，我也不會撞倒櫃子；要不是因為撞倒櫃子，那個木箱也不會掉下來；要不是因為木箱掉下來，我也不會發現那張藏寶圖。所以，這個寶藏我跟你都有份，找到之後一人一半。」常庭冬連珠炮似的發表他的想法。他如此慷慨的決定，讓一向貧窮慣了的倪虹簡直不敢相信，「你是開玩笑的吧？」「不！我是認真的。」听見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她差點忘了呼吸。「你是說……如果找到寶藏的話，你會分我一半？」她再次確認，「對！就一半，如果那批寶藏價值一千萬，那你就可以分到五百萬，如果寶藏價值超過一千萬，那麼我也分一半給你。」五……五百萬，天啊！她一輩子可不曾見過這麼多錢。可是如果她就這麼拋下工作去尋寶，最後萬一沒找到怎麼辦？像邵家待遇這麼優渥的工作，一旦失去了是很難再找到的，如此一來，她不僅無法存到母親所需要的二十萬，連往後的生活也會很傷腦筋的。不行！她不可以做這麼冒險的事。「我……我想，還是不要好了。」「為什麼？」常庭冬不敢相信她竟然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嗯……」倪虹咬著下唇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對他說出內心的顧慮，「因為……如果我跟你去的話，那我現在的工作怎麼辦？萬一找不到寶藏，我也沒有辦法繼續在這里工作了，可是我、我真的很需要這份薪水的。」原來，她還有這種顧慮，看來是他設想得不夠周全。「要不然換個方式。干脆我聘請你當我的助手，尋寶過程中的一切食宿費用全部由我支出，如果真的找到寶藏，我還是分你一半，如果沒有找到的話，我也會付你薪水的，至于要給你多少錢？我想想……那就二十萬好了！」沒想到「二十萬」這個數字會從他口中出現，真是太巧了！這二十萬就是她需要的。只是他竟然想花二十萬請她當助手，他是不是瘋了？「你是開玩笑的吧？」倪虹除了不相信，還是不相信。「我發誓！我沒騙你。」常庭冬信誓旦旦的說。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說服她一起去尋寶，因為……去尋寶的機票，他都已經訂好了！自從倪虹刻意跟他保持距離以來，他都一直在尋找問題的答案，原以為她只是一時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可是一天、兩天過去了，卻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所以他開始暗中觀察倪虹身邊的一切，意外發現和她一起工作的女佣竟因為她和他過于親近的關系，故意排擠她、孤立她，這讓他感到有點生氣！他氣的不是那些女佣的行為，而是倪虹居然不把受人排擠的事情告訴他，還因此刻意疏遠他。這不就擺明了她根本不把他當朋友看嗎？可是左思右想，又想不到有什麼方法可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恰巧，他剛好遇到司機陳叔向他詢問倪虹在邵園里工作的近況，他便藉機打听出，原來她需要一筆錢將她母親的骨灰安置到靈骨塔，這筆錢不多不少就是二十萬。當然，他隨時都可以拿出二十萬幫她，紆解她金錢上的窘境。但她會願意嗎？連陳叔的幫忙都拒絕了，只想靠自己努力存到錢的她，豈會接受他的金援？不過，他就是欣賞她這種獨立不求人的個性，于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了藏寶圖的計謀。利用寶藏的吸引力，他不僅可以帶著她四處游玩遠離這個環境，更能夠減輕她內心喪母的悲傷。好吧？他承認其實自己是想在去美國之前，找個伴好好的大玩特玩一番，至于對象為何會是倪虹，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和她分享一切美好的事物，想看見她開心的笑容，他要珍惜與她相處的短暫時光。幸好幾經掙扎，倪虹終于點頭答應了，他的計畫才能順利進行。為了讓尋寶看起來像一回事，他要她在完成今天所有的工作之後到他的房里討論，進行出發前的首任要務——查明藏寶圖上畫的那個地方是在地球的哪里。常庭冬裝模作樣的將藏寶圖上的地圖掃瞄進電腦，讓程式自動搜尋相符的地形，不到兩秒鐘，結果就出現在電腦螢幕上。原來那是一個位于大西洋島嶼群中的無名小島，其周圍唯一有人居住的地方是一個由幾個小島組成的島嶼國家。由于尋寶是一件極需保密的事，所以他們便決定用「X」來稱呼寶藏所在地點的那個無人小島，而以「S」來替代鄰近的島嶼國家。他煞有其事的在電腦上調出了S國的相關資料，然後迅速規劃出尋寶的路線。「因為我們和S國沒有任何邦交關系，所以必須先到英國，然後再從英國轉往S園，在S國落腳後，再尋求可以抵達X島的方法。」常庭冬盡量簡潔的向倪虹說明。從電腦螢幕上顯示的世界地圖看來，S國的位置大概在英國往西好幾百公里的大西洋海面上。一連串的碎裂島嶼浮現在藍色海面，看起來就像是漂浮在牛女乃上的餅干屑。「好遠！」倪虹用手指著台灣，然後幾乎繞過了半張世界地圖才抵達S國所在。從小家境清寒的她，除了學校辦的校外教學以及畢業旅行之外，幾乎不曾出去旅游，更遑論那個遠在半個地球之外的S國了！對她而言，那里幾乎跟月球一樣遙遠，不，或許還要再更遠一點，畢竟只要在天氣稍好的夜晚抬頭一看，就可以清楚看到月球的所在。「好！大致上應該沒問題了。先把你的護照給我。」倪虹尷尬的看著常庭冬，從來沒有出過國的她哪來的護照！「這樣啊！那麼明天我讓總管萬伯帶你去辦好了，」「明天？可是我還要工作呢！」「工作？不管了。別忘了現在你可是‘百萬富翁俱樂部’的準候選人呢！」「不、這樣不行。」事到臨頭倪虹又忽然反悔了，「即使不管有沒有找到寶藏，事後我都可以拿到你給的二十萬，可是以後呢？我還是得有工作才能過活。」況且如果就這麼離職，她怎麼對得起幫她介紹工作的陳叔？原本常庭冬很想馬上對她說，那麼她可以進到邵氏企業里工作，起碼比在這里當個女佣強。不過他號考慮了一下子，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這句話一出口，一定會傷到她的心。「不然這樣好了，我編個理由跟祖女乃女乃說，要帶你跟我一起出國。」有這麼簡單嗎？倪虹心想。看見她一臉懷疑，知道她不敢輕易相信，他開口保證，「放心，一切交給我。」是啊！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有誰能阻擋得了？就連邵家的祖女乃女乃都沒有辦法，他「天才」的名號可不是叫假的！在他心里隨時都有幾十個絕佳的理由，讓祖女乃女乃同意放行，只是他千算萬算，就是漏算到那個黏人的小未婚妻何吟菲。趁著吃晚餐的時候，他開口向祖女乃女乃說想趁暑假去英國探望即將學成歸國的二哥林樂夏和他的未婚妻雲塔羅時，想不到竟殺出了程咬金。「祖女乃女乃︰-人家也想跟小菊哥去。」何吟菲撒嬌的道。「不行！我沒跟小蘭哥說會帶你去。」常庭冬馬上大聲拒絕。「小菊，有什麼關系？你就帶菲菲去，小蘭他不會不歡迎的。」祖女乃女乃邵卓夢蘭的強勢依在，並沒有隨著年紀衰老而有所妥協。「好吧！不過那我就需要帶一個女佣過去，由她來照頤菲菲。」既然沒得商量，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反過來利用這個機會讓小虹以佣人的身份跟他出去，她也不用擔心會丟掉工作了。等到了英國的時候，再想辦法將菲菲留在那里，他和小虹兩人一起開溜去「尋寶」。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