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塔羅 第四章
待塔羅做完筆錄離開警局,已經將近午夜時分了。過程中,林樂夏寸步不離地陪伴在她身旁,母親突然失蹤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即使她自始至終表現得相當堅強,甚至一滴淚也沒落下,可他知道這只是偽裝的堅強而已。
夜風冷冽,塔羅瑟縮著身子,緊抱雙臂無助地站在警局門口,林樂夏心疼地輕摟著她的肩膀,柔聲說道︰「塔羅,-現在打算怎麼辦?」
她漠然注視著前方,眼神完全沒有焦點,沉默片刻,才開口回答,「我……我想回家。」
「好,那我們走吧。」
在林樂夏的守護下,塔羅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她內心始終懷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一走進家門,就會看到母親從屋里走出來,然後大聲向她抱怨,為什麼她才出去一下,家里就變成這樣?!
可是望著滿屋子的凌亂不堪,依舊不見母親的身影。她強忍著淚水,再次將屋里內外仔細搜查過一遍。
根據員警所做的調查,媽媽被人綁走的機率不大,因為衣櫃里明顯沒有當季的衣服,連一些重要的證件也付之闕如,也或許可以說媽媽是早有預謀的。
她努力地說服自己,也許媽媽剛好在這陣子整理了衣櫃,丟掉了一些老舊衣物,至于證件,媽媽平常就隨身攜帶在身上,當然怎麼找都找不到。
塔羅不相信母親沒留下任何只宇片語就離她而去,因此她特別注意家中各個房間角落,甚至是神桌底下,不過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突然間,她想起了一個絕對不會有人找過的地方。
她急忙來到母親房里,搬了一張椅子墊腳,企圖移開天花板角落的某一塊,可是因為一整晚下來,她幾乎滴水未進,體力不堪負荷導致她雙腿一軟,遂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危險!」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林樂夏眼明手快,及時攔腰抱住了她。
從未與男生有過如此近距離接觸的塔羅,一聞到他身上獨特的男性氣息,隨即滿臉通紅了起來。
「想拿什麼,我幫-!」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無力地點了點頭,任憑自己靠在他懷里,而听著他胸口傳來的心跳聲,原本紛亂的心情不知不覺稍稍穩定了下來。
林樂夏小心翼翼地攙扶她坐在房里的床上,然後依照她的指示,將一個黃色小布包自天花板夾層中取下來。
「上面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她問道。
他將頭探進天花板中觀察了片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有了。」
「這樣啊……」塔羅有些失望。她以為媽媽會留下線索告訴她,究竟到哪去了。
「喏,還有其他地方要我幫-看的嗎?」林樂夏將小布包遞給她,隨即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不,沒有了。」接過小布包後,她不顧上面的灰塵緊緊揣進懷中。
想必布包里的東西對她而言,一定相當重要吧!他想。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我也不知道。」生平第一次遇到母親不在身邊,塔羅一下子完全失去主張。
眼見牆上時鐘直指凌晨兩點,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況且他實在不放心留下塔羅一人獨自在這里……
幾番思索,林樂夏向她提議,「不然,伯母不在的這段期間,-暫時搬到我家去住吧。」
「什麼?!」塔羅嚇了一大跳,張大了雙眼盯著他直瞧。
「我知道除了母親之外,-沒有其他親戚可以依靠,加上白天非法入侵-家搗亂的那幫人,不知道會不會再次出現傷害-,所以我希望在找到伯母的下落之前,-可以暫時住到我家。」
「可是……我……」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提議,她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拒絕還是同意才好,于是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想這樣不好吧,我不想麻煩你跟你的家人。」
「放心,家里只有我和我哥哥兩個人,不會麻煩的。」
林樂夏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在他誠摯的目光邀請下,塔羅不知不覺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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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計程車抵達目的地,塔羅依舊還在懷疑自己為何會答應住進林樂夏的家。一個禮拜前,他們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即使同在一班,也不曾有過任何交集,可如今,她腿上居然放著一袋行李,還接受身旁的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他真不虧是學生會的會長,那麼熱心助人、富有同學愛,雖然,她內心是有那麼一滴滴期盼……希望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別的什麼,但是當她看到車窗上自己的倒影,立刻搖頭將這個念頭狠狠地掃出腦子。她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塔羅,-怎麼了?」坐在她身旁的林樂夏,擔心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搖頭動作,誤以為她是頭痛還是身體不舒服,連忙擔心問道。
「不!沒事……」塔羅像是做了壞事突然被抓包的小孩,整張臉瞬間漲紅了起來,生怕剛剛內心的念頭會被他看穿。
他是真的關心她!從第一次與她相遇,這個特立獨行的女孩便深深佔據他的心。老實說,依他的個性,如果是其他同學發生這種事,他也會全程陪在身邊的從旁協助處理,可是他會另行安排住處,而不是如此輕易地邀請到家中同住。
可是對于塔羅他就是放心不下,他想幫助她找尋母親下落、想陪在她身旁撫平她的傷痛、想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更想看她燦爛的笑容。
自他們相遇至今,她似乎從未在他面前開心的笑過,與她三次接觸的結果,他倒是惹她哭了兩次,其中一次甚至惹得她生氣的賞了他一個巴掌。
呵!他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或許不是那麼受人歡迎。不過不要緊,只要能讓她快樂,要他被多打幾個巴掌都沒關系。
「對了!我有東西要還給。」林樂夏自書包中取出一個米色的紙袋遞給她。
塔羅一接過,馬上知道紙袋里頭裝的,就是那副陪伴她多年的塔羅牌。她趕緊將紙牌取了出來,指尖傳來一陣熟悉又溫暖的觸感。在適逢母親下落不明的時刻,這副塔羅牌就像是她的另一個至親,她終于忍不住內心激動,眼淚瞬間傾瀉而下。
「-怎麼了?」他為她突來的淚水感到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年仔!還不趕快抱抱你女朋友,好好地安慰她,要不然我的車子就要淹水了。」前座開車的司機看不下去了,連忙開口提醒。
然而,司機這句無心的玩笑話,讓兩人同時陷入了尷尬的場面。
林樂夏是真的很想抱住她,讓她盡情發泄內心積壓了一個晚上的不安情緒。
而塔羅卻是感到羞怯萬分,自己的窘態被人看光了不說,還被人誤會他們是男女朋友。
這也難怪啦!半夜兩點多,兩個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女學生一起搭乘計程車前往同一個地方,這種曖昧行為不被別人誤會才怪。
一念及此,塔羅也不好意思再哭了,她趕緊取出面紙將臉上的淚水拭淨,不好意思地對林樂夏道歉。
「對不起!我剛才實在太過激動了。」
「沒關系,哭出來比較好一點,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常哭的。」林樂夏企圖消除她的尷尬,只得這麼胡亂說了一句。
「什麼?」一听他所說的話,她忍不住好奇地盯著他看。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常哭嗎?
林樂夏一開始並沒發現自己說了什麼,直到他發現她好奇的眼光後,才驚覺自己剛才好像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
「呃……我是指我小的時候啦!」他連忙開口撇清,否認自己是個愛哭鬼。
「呵……」看著他的反應,塔羅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哭了一陣,她的心情的確輕松不少,雖然內心的不安仍在,但比起先前的六神無主已經好上許多。此時她手心緊握著那副塔羅牌,由哀地感謝它引導她與林樂夏相遇。
計程車最後停在位于鬧區巷弄中的一幢高級公寓前。林樂夏替塔羅提起行李,領著她搭乘電梯來到位于十樓的家。
「請進。」他用特制的磁卡鑰匙開了門,側身先讓她進入屋里。
一踏進屋內,塔羅的目光隨即被客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所吸引。
窗外,是一片燈火燦爛的輝煌景象,紅的、黃的、金的、藍的、綠的……各色耀眼的霓虹燈,錯落在黃白色街燈交織而成的棋盤格上,就像是在一塊黑色絨布上不小心打翻的一整盒寶石般,美不勝收。
「哇!好美。」她不由自主走到落地窗前,整個人幾乎貼到了玻璃上觀看。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入夜之後的景色,竟是這樣的美。
從小到大,她住的地方不是老舊公寓就是破舊平房,再加上因為是單親家庭的緣故,她必須要留在家中幫媽媽的忙,所以幾乎很少有機會能在晚上出門,更別說是看夜景了。雖然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但還是比不上此時親眼目睹的感動,她雀躍得像個看到心愛玩具的小女孩,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林樂夏站在她身後,為她好不容易露出的笑靨感到放心。邀請她住進家中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他可以想象,如果放任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那里,此刻的她一定是哭紅雙眼、憂慮得整晚無法成眠。
塔羅沉浸在一時的興奮中,暫時忘卻了身體與精神上的疲累,等到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才發覺濃厚的睡意已經不知不覺拉下了她的眼瞼。
「-很累了吧!我帶-去-的房間休息。」
「嗯。」塔羅勉強睜著睡意蒙-的雙眼,跟著他來到一間整理得一塵不染的房間。
「這間房間一直是空著的,-就安心住下來吧。」林樂夏將她的行李放在沙發上,向她道了聲晚安後,隨即轉身走出房間。
「呃,林……同學,今天真是謝謝你!」這才突然想起,至今尚未跟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林樂夏道謝呢。
「叫我樂夏就可以了。」他微笑說道︰「我很榮幸能夠幫上-的忙。現在時間不早了,-先休息,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說吧。對了!今天晚上-好像什麼東西都沒吃,肚子餓下餓?我想冰箱里應該有東西可以暫時填填肚子。」
經過一整晚的折騰,塔羅肚子即使再餓,身體的疲憊卻強過食欲許多,因此她搖了搖頭,「謝謝你,但是我現在只想睡覺。」
「喔,那-好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
等林樂夏將門帶上之後,塔羅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什麼都來不及想,身子往柔軟的床上一躺,瞬間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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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心俱疲的結果,塔羅一睡就足足睡了將近十六個小時,待她清醒張開雙眼,已是晚上七點鐘了。不知情的她看到窗外那片黑漆漆的天色,還以為自己只是小睡了片刻而已,可是當她看到手表上顯示的時間,這才驚覺原來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糟了!學校……」事到如今,即使趕到學校大家也都已經下課了,塔羅只能輕聲嘆了口氣,起身整理帶來的行李,然後梳洗一番再做打算。
進到浴室月兌下穿了整整兩天的制服,垂掛在胸前的黃色符紙隨即亮晃晃地出現在眼前。為了怕被水濡濕,她小心翼翼地自脖子上取下,連同衣物一起放在浴室置物間的鏡子前,這才走進淋浴問痛痛快快洗了個舒暢的澡。
溫度適中的熱水淋在身上,舒服的感覺讓她放松了全身肌肉,也讓剛從昏睡狀態清醒的大腦開始運作,甚至連體內沉睡的食欲也隨之蘇醒,她只得忍著饑腸轆轆的感覺趕緊洗完澡,穿上帶來的家居服後走出房間,企圖尋找林樂夏的身影。
記得沒錯的話,他說這間房子只有他和哥哥兩個人住,可是當她一踏進光亮的客廳時,卻赫然看見一名身穿國小制服的小男生盤腿坐在沙發上。
原本低頭專心閱讀攤開在腳上那本電腦原文書的他,一察覺到有人進入客廳,隨即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塔羅姊姊,-起來嘍!」話一說完,他將膝蓋上的書放在一旁,蹦蹦跳跳地來到她面前。
塔羅驚異地看著面前洋女圭女圭般的小男生,不知該做何表示才好。
「你……你是……」原本想開口問他是不是林樂夏的哥哥,但是話一到嘴邊她就趕緊咽了回去,畢竟只要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那麼,眼前的他究竟是誰?
這個小男生長得非常可愛,一頭濃密的褐色鬈發配上一雙淺咖啡色的眸子,立體的五官、白皙的膚色,看來看去都像是混血兒。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而且居然還曉得她的名字?
看見塔羅一臉迷惑,他再次甜甜一笑,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塔羅姊姊-好!我的名字叫做常庭冬,時常的常,庭院的庭,冬天的冬,是蘭……樂夏哥同父異母的弟弟。我今年十一歲,目前就讀帝安國小五年級,很高興認識。」
「呃,你好!我叫雲塔羅,雲朵的雲,塔羅牌的塔羅,我是你哥哥的同班同學,很高興認識你。」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塔羅,不知不覺中居然同樣用著小學生的口吻對他自我介紹了起來。
常庭冬內心對于眼前這個有趣的姊姊又增添了幾許好感。
「塔羅姊姊,-睡了那麼久,我想-的肚子應該很餓了吧。飯廳里有特地為-準備的晚餐,趕快過來吃吧!」話一說完,他隨即拉起她的手,高高興興帶著她往飯廳跑去。
一進到飯廳,塔羅不禁為餐桌上琳瑯滿目的豐富菜色咋舌不已。常庭冬紳士地替她拉開了椅子安排她坐下,自己則是坐到餐桌對面熱情地招呼她要多吃一點。
「塔羅姊姊,-不要客氣,盡量多吃一點。蘭……樂夏哥交代我,一定要好好招待。」
「好……謝謝。」耐不住月復中饑餓,塔羅即使不好意思,還是舉起了筷子,在他的注視下,紅著臉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常庭冬托著下巴,興致盎然地看著眼前用餐的人。今天是星期五,根據規定他可以留在這里過夜,不用在九點前趕回去邵園。
每天放學,他和三哥在管家萬伯的陪同下來到這里,由大哥、二哥兩人督促他們寫作業、替他們溫習功課,然後晚上九點萬伯會再來接他們回去,而星期五晚上因為隔天不用上學的關系,便可以留在哥哥這里過夜。
其實依三哥與他兩人在學校的優秀表現,根本不需要兩位哥哥在課業上的協助。美其名是溫習功課,實際上他們卻是在進行一項兄弟四人暗中策劃許久的計劃。
而今天當他們兩人抵達這里,得知客房中正睡著一位二哥的女同學時,兄弟三人不約而同想起那天出現在他臉上的那個巴掌印。在大哥刻意加油添醋的渲染下,燃起了他對她的好奇,恰巧少清幫今晚有事需要三位哥哥出面處理,因此便留下他一人負責照顧不知何時清醒的她。
雖然依照年紀來說,他應該是被照顧的那一方,但他可不像一般尋常國小五年級生,智商超過一百八十的他,擁有極為早熟的心靈。
從以前到現在,蘭哥身邊不乏一些相貌出色的女生圍繞,可是一直以來也沒听說他對任何女生有過交往的念頭,沒想到他這次居然主動帶了個女生回家,可想而知這個女生一定相當特別。
當然,以上猜測全部都是大哥說的,他只是覺得家里以後多出一個姊姊,應該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因此古靈精怪的他決定收起平時的早熟態度,以一般小學生的天真模樣與她相處。
到此為止,他扮演得尚稱成功,不過如果能再讓她開心的笑,是不是會更好一點?他腦筋一轉,瞬間有了個好點子。
「塔羅姊姊,-真的應該多笑的!」
他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塔羅不禁停下筷子張大雙眼望著他。難道他們家的人都是這樣的嗎?想起林樂夏似乎也常如此語出驚人,她不禁懷疑起這是不是他們的家族特性。
可是面對常庭冬天真活潑的笑臉,她感覺不到任何侵犯的意味,因此思索了會兒,她認真回答道︰「我想不到任何笑的理由。」
「塔羅姊姊,笑為什麼要有理由?」他反問,然後極力裝出天真的語氣對她說︰「小時候媽媽常對我說,人要永遠笑口常開,這樣好事才會降臨喔!如果老是皺著一張臉,那麼即使天使想要把好消息傳給-,也會因為-的愁眉苦臉而進不到-的心里。」
「喔!是嗎?」在道教家庭生活長大的塔羅,對于西方這種天使理論感到相當陌生。
「是啊!只要-內心充滿喜樂,任何痛苦都會遠離。不然,-可以現在試著笑笑看,相信事情一定會好轉的。」
在常庭冬極力勸說之下,塔羅勉強牽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忽然她心念一動,腦海中似乎閃過什麼,而那抹微笑就這樣凝結在嘴邊。
「塔羅姊姊,-怎麼了?」他對于她突如其來的木然相當困惑,難道是他幼稚過頭露出破綻了嗎?不過,看起來似乎又不是如此。
此時的塔羅無法回答他什麼,在直覺的驅使下,她沖進房間取出行李中那副新的塔羅牌,回到客廳專心地佔卜了起來。
經過一連串洗牌、抽牌、掀牌的動作,隨著紙牌陸續掀開,她內心漸漸有了個方向。
「15號『魔鬼』正位,表示掉入一個不正常的關系之中;0號『愚者』倒位,表示正在進行一段未知的旅程;9號『隱士』正位,表示所處位置極下欲人知︰6號『情人』正位,代表一段浪漫甜美的愛情;20號『審判』倒位,代表無法冷靜做出抉擇;最後一張是13號『死亡』倒位,呼!幸好是倒位,表示她現在沒事。」
當塔羅喃喃自語解說紙牌意義的同時,常庭冬也跟著來到客廳,他乖乖坐在她身旁,對著桌上圖案奇特、色彩瑰麗的塔羅牌假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塔羅姊姊,這是什麼呀?」
「這是塔羅牌,是西洋佔卜工具之一。」
「塔羅牌……不就是跟-的名字一樣嗎?!那-在佔卜什麼呀?」
「因為我媽媽昨天突然失蹤了,目前下落不明,所以我想用塔羅牌佔,看看現在的她是否平安?」
「那結果呢?」
「結果啊……我也不確定,因為這副新牌法力可能不夠,所以只能看出一個大概而已。不過依照佔卜結果,她目前應該平安無事才對。」
「真厲害,這樣就可以知道狀況,那我也想知道我媽媽目前過得好不好?」
「-媽媽……」
「是啊!我媽媽自從四年前離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塔羅姊姊……-可不可以替我佔卜,看看我媽媽現在過得好不好?」想起分離多年的母親,常庭冬小嘴一癟,淚水差點自眼眶掉落下來。
原來他的母親也不在身邊啊!塔羅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忍不住伸手將他摟進懷里。
她心疼地說︰「別哭,你身邊不是還有哥哥們陪著你嗎?不像塔羅姊姊,媽媽不見後,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人了。」
說著說著,自己反倒難過得掉下淚來。想起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的種種,她突然驚覺,現在的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依偎在塔羅懷中的常庭冬察覺不對勁,其實他的原意是想藉由央求替他佔卜,來轉移她內心的悲傷情緒,沒想到結果卻適得其反,讓她更陷入思母的情緒中。
為了避免情況繼續惡化下去,他趕緊收起先前刻意擠出的淚水。
「塔羅姊姊,-並不是只有一個人啊-還有樂夏哥、還有我啊!」他反手緊抱住她,希望藉由這個舉動減輕她內心強烈的孤單感。
終于,這個方法奏效了!他成功地引發出她內心每位女性或多或少都會具備的母愛。
听著常庭冬的童語,塔羅內心涌起一股溫暖的感覺。是啊!她怎麼能忘了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林樂夏呢?如今還加上一個這麼可愛、善解人意的小弟弟。
為了不讓懷里的常庭冬跟著她沉浸在悲傷里,她趕緊收起淚水打起精神,笑著對他說︰「那好,我們就來佔卜吧!看看你媽媽目前過得好不好。」
「嗯!」
常庭冬見她破涕為笑,暗自松了口氣。要是讓蘭哥知道他不僅沒有好好照顧她反而還惹她哭了,這不就糗了嗎?!
所以當林樂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常庭冬馬上開心地自沙發站起,迎上前去攔腰抱住了他。
「呼!蘭哥,你終于回來了。」借著擁抱的機會,他在二哥耳邊偷偷說道。
林樂夏好笑地看著這個「天才」小弟。自幼早熟,人小鬼大的他,原來也有感到棘手的事情啊。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我要進房去處理我拿手的事情了。」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他轉頭對塔羅露出一個甜死人的微笑,隨即轉身溜進房間里去。
雖然才短短一天沒有看到林樂夏,塔羅的視線卻已忍不住停留在他臉上。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意,他露出令人安心的溫暖笑容,對她關心道︰「-休息夠了嗎?」
「嗯。」羞于面對他的笑容,她趕緊移開視線,微微點了點頭。
「那就好。對了,我今早已經打電話向學校請假了。我請人假裝-的母親,向學校請了一天病假,恰巧明後兩天是周休,-還可以再好好休息兩天。怎麼?還是-不想去上課?」
林樂夏發現她對于學校的事似乎沒有任何意見,猜想她可能因為母親下落不明,沒有心情上學。
于是他又說︰「如果-真的不想上課,我可以幫-找個理由向學校請短期的假。」
「不了!沒關系,謝謝你。」塔羅搖搖頭,下希望自己因此荒廢了學業,如果母親知道的話也不會贊成的。「我可以利用下課還有放假的時候去打听媽媽的下落。」
「對了!警局早上也打電話過來,說會將伯母列入失蹤人口,這樣一來全省的警察也都會幫忙搜索,所以-不用擔心,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還有……」
林樂夏語氣頓了一頓,從身後的包包中取出一只全新的手機遞給塔羅。
「這是我今天幫-辦的手機,我想這樣警方聯絡-也會比較快。我也將-家里的電話設定轉接到手機里,如果伯母或是其他相關的人打電話回家,-就可以接到了。」
沒想到他竟趁她休息的這段時間,幫了她這麼多忙。
自他手中接過手機,塔羅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我……真謝……」
「別說謝謝了,這些算是為我之前對-不禮貌的舉動道歉吧!嗯……-吃飽了吧?」
「嗯。」她再次點頭。
「那好!我已經向我哥借了車子,等等載-回家將-需要的東西整理一下,我再幫-搬回來。」
等等!她沒听錯吧?!開車?他們不是都還沒滿十八歲嗎?那又哪來的資格可以開車?
林樂夏讀出她臉上的疑惑,咧嘴一笑,調皮地對她眨眨眼。
「放心,我有辦法!」
不待塔羅反應,他半推半拉帶著她搭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朝一台銀色B開頭的四門跑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