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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塔羅 第七章

果然,天還沒亮就浙瀝瀝地下起雨了,躺在床上的塔羅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都無法順利成眠,終于她忍不住自床上坐起,披上一件薄外套來到客廳,走到她最喜愛的落地窗前坐了下來,眺望著被水氣濡濕的城市夜景。

平時耀眼的霓虹燈此時彷佛罩著一層薄紗,雖然不似往昔華麗,卻別有一分朦朧之美。在夜色的保護下,塔羅不再像白天那樣煩躁不安,她開始後悔起晚上刻意回避林樂夏的態度,當他企圖找她說話時,她總故意轉移視線顧左右而言他,最後還拿溫習功課當借口躲回房里。

她清楚看見他當時眼底的失望,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尤其當她得知張芍瓊喜歡的對象是他之後。

像他這麼優秀的男孩子,理應要有那麼完美的女生與他匹配的。畢竟丑小鴨只是丑小鴨,即使接受了王子的善意親吻,也不會因此蛻變成一只高貴美麗的天鵝,更何況,她也不是因為受到巫婆的詛咒,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唉……」看著窗子上自己的倒影,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此時客廳玄關突然傳來開門聲,想必是晚飯過後就出門的于晏春回來了。

「梅哥。」塔羅遠遠對著剛踏進家門的他打了個招呼。

「咦,是塔羅啊!-明天不是還要上學,怎麼到現在還沒睡?」他將鑰匙放在玄關的鞋櫃上,便朝她走來。

「我……睡不太著。」她誠實回答。

于晏春內心不禁暗笑。因為方才他從停車場上來的時候,也接到了小蘭睡不著打來的電話,看來他們兩人睡不著的原因應該是一樣的。

「怎麼啦?」他在塔羅身旁坐了下來,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鼓勵她繼續往下說去。

「我……我也不知道。對了,梅哥,你、你真的認為我可愛嗎?」一想起如女王般耀眼的張芍瓊,她忍不住又自慚形穢了起來。

于晏春再次對她微微一笑,「雖然在我眼中女孩們都是可愛的,不過-是特別的喔!因為-有一顆真誠、善良的心。其他女孩可能會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做出一些傷害他人的事,她們會勾心斗角、爭風吃醋,在喜歡的男生面前是一種樣子,背對著他們又是另一回事。我相信樂夏會喜歡-,也是因為察覺到-和其他女生不一樣的地方。」

听到他突然說出的結語,塔羅忍不住瞬間羞紅了臉,但是一看到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她馬上又怯弱了。

「梅哥,你誤會了。樂夏他、他只是同情我,所以才會對我那麼好。」

「傻瓜,他是我弟弟,我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嗎?不過這也不能怪-,實在是因為他太笨了。」

听著于晏春如此大膽直接的言論,塔羅忍不住又害羞了起來。說真的,樂夏為她所做的一切,還有對她的種種關懷,她不是沒有感受到,只是這一切實在太過夢幻了,她不敢相信像他這麼完美的男生真的會喜歡上她。

「不可能啦,他才看不上我的……」她內心有種強烈的預感,似乎只要她承認樂夏對她的情感,那麼眼前美好的一切就會化成泡沫消失不見。

于晏春看著眼前意志消沉的塔羅,不禁心疼的想為她做些什麼。根據他長時間觀察女人所累積的經驗,眼前的塔羅是個具有相當資質的女生,從她臉部的輪廓、身形,以及流露出的氣質看來,相信只要經過一番打造,絕對會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他清楚知道,在弟弟的努力下,塔羅先前眉宇之間帶著的那股膽怯與不安已逐漸弭平,所以他想,接下來應該是更進一步建立她自信心的時候了。

他笑著對著塔羅說道︰「-別瞧不起自己喔!其實-只要拿下眼鏡,然後用這個方式整理頭發,像這樣……」

于晏春伸手輕柔地將她額上厚重的劉海往一旁撥去,接著再將她臉龐兩側的直發塞到耳朵後面固定,瞬間,一張出色姣好的臉蛋隨即出現在他的眼前。

即使閱人無數--尤其是女人,于晏春還是為塔羅的美所震攝住。她的美是幽雅、含蓄的,就像一朵沐浴在月光下的白色曇花,隱隱散發著誘人的清麗光芒,而她那雙長期被劉海遮住的眼眸,雖然瞳孔顏色深淺不一,卻更顯出她的靈性逼人。

挺直的鼻、小巧的嘴,加上均勻的膚色,誰能說眼前的她沒有資格被稱為美女?

只是缺乏自信的她,目前還無法顯露出她獨有的魅力,不過這是可以被訓練出來的,目前她所欠缺的,只是他人的贊美與肯定。

「-瞧!是不是完全不一樣了?」他要塔羅仔細看著玻璃上的倒影,比較現在的她和方才的她有何不同。

「怎麼可能?!」塔羅見了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是發型的改變,就可以讓她產生那麼大的差別嗎?

「對了,的確是還不夠。明天放學後我開車去接-,就不要等樂夏了,反正他該忙的事情還多著呢!」

美麗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塔羅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于是很快地點頭答應。

隔天放學,當林樂夏眼睜睜看著塔羅被哥哥開車接走時,他滿頭霧水,不曉得哥哥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臨走前,還丟下了一大堆少清幫雜七雜八的事情交代他處理,還指名非得他親自出馬才行。

唉!算了,反正塔羅跟大哥在一起是絕對不會有事的。他只好這樣安慰自己,然後專心處理看起來找碴成分挺重的幫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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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在于晏春的帶領下,先是來到全市最頂級的發型沙龍,在店里最頂尖的設計師親自操刀下,原本造型平凡的她,隨即化身為電視廣告中常見的高中美少女。

隨後于晏春又帶著她前往全市最大的購物中心,穿梭在各精品店,挑選出一套又一套符合她年齡與氣質的服飾,兩人最後來到化妝保養品專櫃,讓專櫃小姐為她選擇一套最適合她膚質的保養品與彩妝後,這才離去用餐。

一路上,塔羅只覺得整個人飄飄然的,她就像是一只破蛹而出的蝴蝶,從最原先丑陋的毛毛蟲,蛻變為一只翩翩飛舞的美麗彩蝶。

在試衣間中,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自覺傻了眼。眼前這個美麗的女生真的是她嗎?她忍著在自己臉上狂捏一把的沖動,對鏡中的自己點頭微笑。

真是奇怪!或許是生理影響心理的結果,整個晚上她的話變多了。在用餐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能夠談笑風生、泰然自若地與坐在對面的梅哥愉快聊天,臉上的笑容不曾消失過,加上隔壁桌幾位男士不斷飄過來的贊賞眼光,她高興極了!此刻的她彷佛置身于夢中。

「我沒騙-吧!」回程,開著車的于晏春對著坐在身旁的塔羅說道。

對于眼前這名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美女,他有種驕傲的得意感覺。他已經開始在腦海里幻想,等一下小蘭看到這樣的塔羅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了……

果然,當林樂夏看到站在門口的她時,不禁整個人都呆掉了。眼前這個出塵的清秀佳人,就是他朝夕相對的塔羅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身穿一襲淡紫色雪紡紗洋裝的塔羅,正對著他靦腆笑著。原本一頭厚重的直發,在設計師的妙手改造下煥然一新,塞于耳後層次分明的發不再遮住她姣好的臉型,臉上的淡妝恰如其分地烘托出立體秀氣的五官。最大不同是,她那雙奇特瞳孔顏色不再是深淺不一,而是呈現深邃又帶點朦朧的褐色,這是有色隱形眼鏡的功效。

「小蘭,別呆站在那里,趕快說句話啊!」

于晏春的意思是要弟弟說幾句贊美的話,可是林樂夏卻因為震驚過度,居然一開口便說了句,「歡迎回來!」

「噗!哈哈……」一旁的于晏春听了,馬上狂笑不已。難得見到一向冷靜的小蘭亂了分寸,這可是他今天晚上最大的收獲!

因此,他把小蘭當晚的糗態,很快地傳到了其他弟弟們的耳里,尤其冬冬听了直呼可惜,早知道就在門口裝一台針孔攝影機,把當時的情況拍下來才是。

其中,最高興的當然就是塔羅了。她知道自己以後站在樂夏身邊時,或許可以不用再感到那麼自卑了,心中自信的女敕芽,好不容易有機會萌發。

只不過林樂夏並不全因塔羅外表的改變而高興,而是她對他的態度,在經過兩天的冷淡後,兩人終于又恢復了往常的親近。

隔天,當塔羅一走進教室,班上所有同學,不分男女全都看傻了眼。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原來塔羅真正的長相,一直都被臉上那副深紫色的眼鏡給遮蓋住了,如今摘下眼鏡、煥然一新的她竟然是那麼清秀可人,這可讓全班所有男同學大呼可惜,也讓所有女同學嫉妒不已。

自從那天起,祥永高中的學校網站又掀起一陣熱烈的討論風潮,甚至有人留言,依雲塔羅的條件,稱之為校花也是實至名歸,還有人干脆發起了校園美女的投票,除了原本幾位艷名遠播的女同學外,這次連塔羅也進入了排名。

這一切的一切,完全出乎張芍瓊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為那次的出擊就可以讓雲塔羅知難而退,自動離開林樂夏身邊,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如此地步。

甚至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又更加親昵了,因為現在連放學後的會議,林樂夏都堅持讓她在學生會的會客室中等待會議結束,再一起回家。自己的校花寶座似乎也面臨了挑戰,張芍瓊只恨自己當初不夠狠心,沒有將她一舉推落萬丈深淵,還給了她一絲機會作怪。

「雲塔羅,這是-逼我的,別怪我不留一條活路給。」她咬牙切齒地說著,原本美麗的臉龐因為憎恨的怒火,強烈的扭曲變形起來。

趁著午休時間的空檔,張芍瓊約了陳佑詮出來,尋求他的再次合作。

而當他們一踫面,陳佑詮隨即被她充滿怨恨的表情給嚇到了。

「喂!別擺出這麼嚇人的臉好嗎?」

「我還需要你幫忙。」一見到他出現,張芍瓊馬上開口要求。

「我上次不是已經給-很多情報了嗎?只怪-一時心軟沒有用上。現在可好,反而給自己搞出了這麼棘手的勁敵,這下-滿意了嗎?」難得見到一向氣焰高張的張芍瓊露出這副狼狽模樣,陳佑詮忍不住出言損道。

不管氣質如何高雅的女人,只要被妒火沖昏了頭,就再也美麗不起來了!眼前的張芍瓊就是這樣,他忽然有想跟她保持距離的念頭。

「上次你要的報酬我也給你了,廢話少說!幫不幫忙一句話。」

「那這次我的報酬是什麼呢?」他的目光不住往她身上飄去,意圖表現得相當明顯。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露出對她垂涎三尺的目光,張芍瓊有種被羞辱的感覺,但為了奪回林樂夏身邊本該屬于她的位置,她只得緊咬下唇忍痛做出決定。

「你幫我,我就跟你約會!」

「嘿……-沒騙我吧?」其實他早就對她垂涎已久,只是畏懼她老爸對學校的影響力遲遲不敢下手,如今她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他可是求之不得呢!「好,一言為定。成交!」

「成交!」

在兩人達成協議之後,張芍瓊隨即說出她的計劃,再交由陳佑詮負責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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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過林樂夏的堅持,塔羅現正坐在學生會的會客室中,一面隨意地算著塔羅牌,一面等待他開完會一起回家。

其實她一直不是很明白,為何他會如此堅持和她一起上下課,但是對于這樣的生活,她感到相當滿足,除了媽媽始終還是行蹤不明之外,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美好。

學生會里的其他干部對她也相當友善,看來他們似乎並不介意,她是因為樂夏的關系而享有只有學生會干部才能進入這里的特權。

她和張芍瓊之間的相處情形也不如想象中緊張。在她的面前,她不再感到自卑,而張芍瓊似乎也把她當成了朋友,不時會主動跑來跟她聊天、說話,甚至請她幫她算算塔羅牌。

張芍瓊的友善,讓在學校很少交到朋友的她相當高興,以為終于可以盡情享受渴望已久的正常高中生活。

但她萬萬沒想到,其實這一切都是張芍瓊苦心經營、刻意營造下的結果。

為了讓計劃順利進行,卸除塔羅的心防是張芍瓊的首要任務。隨著時間過去,她的確漸漸對她敞開心房,並且以友待之。

如今時機成熟,該是進行計劃的時候了。

昨天她從陳佑詮那里拿到了重要的道具,再加上今天的學生會議除了學生會的干部列席之外,另有許多社團負責人也會一同參與討論,如此一來,林樂夏便沒有多余的注意力能夠放在雲塔羅身上了。

于是會中,她和陳佑詮兩人,一人假藉喝水的名義、一人假裝要去教務處拿資料,雙雙暫時離開了會議室。

在張芍瓊的眼神示意下,陳佑詮先行前往事先約定的地點等待,她則單獨前往茶水間,自玻璃櫃取出兩個咖啡杯,在其中一個杯子里加入了一顆小藥丸,然後注入熱騰騰的咖啡攪拌溶解,最後再加入了糖與牛女乃掩蓋可能察覺的藥味。

一切準備妥當後,她端著兩杯咖啡來到了會客室,站在塔羅面前,親切地招呼她。

「塔羅,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

正在佔卜的塔羅听見張芍瓊的聲音,還來不及抬頭便發現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出現在她眼前。

「謝謝。」她毫無戒備地接過那杯加料的咖啡,道了聲謝,然後將咖啡放在一旁桌面上。

她的這個舉動嚇了張芍瓊一跳,還以為是不是被她看出了端倪。

不過再仔細一瞧,塔羅臉上並無任何異狀,于是她又試探性地問︰「咦,-不喝嗎?」

「不,我……」

在塔羅還來不及做出任何說明時,她又搶先說︰「這咖啡是我爸爸從哥倫比亞帶回來的頂級咖啡豆磨制的,非常香醇可口,毫不苦澀,我想這味道連不喝咖啡的人也會喜歡的。喏!試試。」

張芍瓊露出一臉期盼,彷佛希望她能夠馬上淺嘗一口。

其實塔羅根本就不喜歡喝這種含咖啡因的飲料,但是看著她充滿期待的神情,為了不讓她失望,只得勉為其難地喝了一口。

「怎樣?好喝嗎?這種咖啡要多喝幾口,品嘗它留在嘴里的香味。」張芍瓊擔心一口根本不夠讓藥效發作,又頻頻勸道。

塔羅只得硬著頭皮連喝了好幾口,豈料過了幾分鐘的時間,她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一股莫名其妙的暈眩感迅速蔓延了整個腦袋。她的身子不由得輕微搖晃了起來,眼神逐漸變得渙散。

看到藥效發作,張芍瓊忍不住喜上眉梢,正視著她的雙眼,試探地問︰「塔羅、塔羅,-听得見我的聲音嗎?」

塔羅在恍惚狀態中,先是遲疑了一會,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知道我是誰嗎?」

看到她緩緩地搖了搖頭,張芍瓊這時才放心對她下了一道強烈的指示。

「好!那-听著,樂夏在天晴樓三樓的視听教室等-,他要-馬上過去找他。」

剛開始塔羅還一臉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當張芍瓊再次重復指令後,她終于自沙發站起,直挺挺地朝門外走去。

加入咖啡中的那顆小藥丸雖然不是什麼毒品,但卻是精神科門診常用來輔助催眠的藥劑。它會降低人類大腦的活動,同時也會讓服用的人增加被暗示的機會,因此當塔羅服下之後,很容易就會听從別人所施加的暗示以及命令。

由于陳佑詮的爸爸是某大醫院精神科的主任醫生,所以他有辦法自父親那里偷出諸如此類的藥丸,這也是當初張芍瓊之所以會找他合作的原因之一。

根據她的劇本,當塔羅進入天晴樓三樓的視听教室後,陳佑詮會對她做出一些親昵曖昧的動作,讓窗外的她用照相手機拍下,再放到學校網站上流傳。

這個丑聞一定會在校內掀起狂風巨浪,進而破壞雲塔羅在林樂夏心目中的形象,而她,不僅能夠奪回王子,更可以保住專屬于她的校花寶座。

張芍瓊在心中一面打著如意算盤,一面偷偷模模地跟著塔羅往視听教室而去,全然沒有發現在她身後出現了一個女生的身影,好奇地跟著她,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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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塔羅神情恍惚地踏進視听教室,在里頭等待已久的陳佑詮隨即上前握住了她的雙手,然後背對著窗戶讓張芍瓊拍下兩人狀似親昵的畫面。

剛開始塔羅還稍有反抗,不過在陳佑詮不斷施加暗示之下,她漸漸屈服了,最後甚至無力地依靠在他懷中。

陳佑詮看著雙眼緊閉、容貌秀麗的塔羅,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名網友口中要多加注意並且保持距離的道姑之女。她的身軀是如此柔軟,紅潤的唇瓣是那麼清純卻又如此誘人。

一時之間,他突然舍不得就此破壞這朵綻放中的美麗蓓蕾,可是好勝心又讓他想搶在林樂夏之前先行佔有她。

窗外的張芍瓊得知他內心的掙扎,害怕時間拖得太久會引起他人注意,連忙輕敲了下窗戶示意他快點行動。

陳佑詮注視著塔羅那純潔的神情,一股欲念隨即自月復部升起,對她的不忍完全被好勝心以及欲念所蒙蔽。他用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打算一鼓作氣親吻下去。

「住手!」突然一道男性的怒吼自他耳邊響起,他根本就還來不及將頭抬起,一股巨大的沖擊力自下巴傳了過來,瞬間他被擊飛了出去。

重重向後摔去的他,健碩的體型壓壞了身後好幾張課桌椅。待他狼狽站起,眼前出現的居然是滿臉怒火的林樂夏,而塔羅不知何時也躺進了他的懷中。

「你干什麼?」陳佑詮忍著自下巴傳來強烈的痛意,舌忝著破裂流血的嘴唇先聲奪人。

「你對塔羅做了什麼?」林樂夏雙手緊抱著塔羅喪失知覺的身軀,沉聲怒問。

心痛萬分的他,根本就忘記了不能隨便對不懂武功的人使出全力的原則,只一拳,便打得體重將近八十公斤,身高超過一百七十五公分的陳佑詮,整個人朝後飛了出去。

看著陳佑詮嚴重腫脹歪斜的下巴,他一點也不覺得後悔,他只知道誰傷害了塔羅,誰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媽的!林樂夏,你瘋了是不是?沒見到她是心甘情願讓我吻的嗎?」陳佑詮死鴨子嘴硬,企圖掩飾內心的不安。

林樂夏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憤怒。方才要不是朱儀芳及時通知他的話,塔羅很有可能就會被他強行玷污了!

剛才,在張芍瓊與陳佑詮雙雙因故離開會議室後,過了一會兒,朱儀芳也因為生理需求,緊接著走出會議室前往樓梯旁的化妝室而去。

沒想到途中,她不小心看到張芍瓊鬼鬼祟祟的行徑,在好奇心驅使之下,她也偷偷跟了過去。沒想到,來到了視听教室前,只見的張芍瓊拿起了照相手機對著窗戶朝里面猛拍。

朱儀芳趁著她專心拍照的同時也往窗戶里頭看去,原先,她只看到一對男女親昵地擁抱在一起,可是當她凝神一看,發現那名男生是陳佑詮,而女生居然是林樂夏的緋聞女友雲塔羅時,她益發覺得事情詭異。

一向沒有絲毫交集的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起呢?何況窗外居然還躲著偷拍的張芍瓊。她趕緊回到學生會議室通知林樂夏,這才及時阻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此時,人贓俱獲的張芍瓊慘白著一張臉站在朱儀芳身旁,擔心林樂夏在揍完陳佑詮後,接下來會如何處置她。

而林樂夏在狠狠打了陳佑詮一拳後,愕然發現懷中的塔羅不知何時昏了過去,她的呼吸急促、臉色潮紅,感覺似乎相當痛苦,他趕緊攔腰將她抱起,大步朝門外走去。

「儀芳,會議麻煩-了,我要帶塔羅趕到醫院去。」

「嗯!我知道。」朱儀芳點頭回道.

當林樂夏經過張芍瓊身旁時,他正眼瞧也不瞧她一眼。

如今,一切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完了!這下子真的完了。張芍瓊心想,眼眶一紅,悔恨的淚水終于忍不住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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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邵家其他三兄弟接到通知來到醫院時,塔羅已經做完全身精密檢查了。幸好這種藥物副作用不強,只要好好休息個幾天就可以恢復正常。

「小蘭哥,塔羅姊姊沒事吧?」邵家老四常庭冬穿著學校制服,背著書包,一雙小手輕握著塔羅的手,向在病床一旁守候的二哥擔心道。

林樂夏模了模小弟的頭,朝他點頭微笑,「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只要安靜休息幾天就好了。」

「小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于晏春看著病床上那張素淨的小臉,心疼問。

「詳細狀況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大致上已經有所了解。」

他于是簡單地將張芍瓊的計劃,以及陳佑詮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

常庭冬听完之後,忍不住憤怒得緊握拳頭,「哼!誰敢欺負塔羅姊姊,就是跟我們過不去。」

「小竹,你有什麼想法?」林樂夏轉向足智多謀的弟弟段逸秋詢問。

「小蘭哥,方法有很多,你的意思……」

林樂夏沉吟一會,毅然決然地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我知道了。」段逸秋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于晏春感受到二弟身上流露出來的那股霸氣。他想,也許小蘭才是繼承邵幫的不二人選!

在塔羅請假的幾天,林樂夏也陪同著在家休息。白天他們聊天說話、欣賞影片、散步用餐,可是一到晚上,等到所有兄弟集合之後,便會聚集到書房開會,似乎在商議些什麼。

一個禮拜、兩個禮拜的時間過去了,塔羅好不容易恢復了正常的校園生活,雖然她對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印象,可是這卻讓她跟林樂夏的距離又更加靠近。

而在這段時間里,學校接連爆出兩件令人震驚的消息︰一是學生會干部陳佑詮涉嫌約會強暴,並利用藥水、藥片等非法藥物強迫;二是學生會副會長張芍瓊的父親,素有媒體大亨的張鈞爆發丑聞。

他不但脅迫旗下藝人進行非法易,更涉嫌侵佔公款、淘空海內外公司名下資產數百億,甚至與黑道掛勾居中洗錢,目前人已羈押在案,法院還裁定不得交保。

這一連串的打擊,讓張芍瓊一夜之間完全喪失了所有光采,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更由于父親犯下的不法勾當,他們家宣告破產,甚至連目前住的房子都遭受法院查封。

如今除了父親之外,張芍瓊一家三口包括媽媽、她以及弟弟,只能屈居于一間不到二十坪大小的公寓。由于長年養尊處優的母親根本沒有謀生能力,只能暫時靠著親戚的救濟過活,甚至听說她已經提出休學申請,打算外出工作賺錢負擔家計。

今天,是張芍瓊在學校最後一天的日子,她選擇在大家上課的時候悄悄辦妥休學手續,在母親陪同下緩緩步出了曾經風光的校園,然而當她即將踏出校門時,卻被一個讓她羞于面對的聲音叫住。

「芍瓊!」

轉頭一看,她發現塔羅拿著一個牛皮紙袋,氣喘吁吁地向她跑來。

那件事情過後不久,從強烈的嫉妒中清醒過來的她,知道自己再也沒臉面對林樂夏,便主動辭去學生會副會長的職務。當時學校里所有學生對于她這個突然的決定都感到惋惜,但是自從父親的丑聞在媒體上曝光之後,全校師生看她的眼光也不再如同以往,取而代之的是異樣眼光以及無盡的耳語批判。事到如今,她才能體會雲塔羅過去多年來受到排擠的痛苦感受,不過一切已經太遲了!

塔羅透過林樂夏得知,今天是張芍瓊離開學校的日子,因此一早她便密切注意她的行蹤,待看到她即將步出校園,隨即沖出教室跑到校門口叫住她,因為她有話想對她說。

「-還來干什麼?我是不會向-道歉的。」自始至終,她還是保留了最後的自尊心,驕傲得像只絕不輕易低頭的美麗孔雀。

「我是想來跟-道謝的,即使-是為了打擊我才來找我說話,可是我真的很高興-能對我說出-心中的秘密。」

雖然她曾經為了一己私利想要設計陷害自己,可是塔羅一點都不怪她,因為她知道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有時候是無法控制的。

「我不需要-的道謝……不過還是謝了。」張芍瓊紅著眼眶,仰起下巴不讓眼淚掉下。

沒想到最後來送她的,竟然是她千方百計想陷害的人。即使她內心對雲塔羅又是羞愧又是感謝,可是依舊無法說出任何道歉的話來。

「小瓊,我們該走了。」在媽媽的催促下,張芍瓊只要再往前踏出一步就和過往的所有一切道別了。

此時,塔羅又再次叫住了她,「等等,這是樂夏要我交給-的。」邊說邊把手上拿著的牛皮紙袋遞給了她。

張芍瓊打開袋子,赫然發現里面是一本銀行存折以及一個刻著她名字的印章。

「樂夏說,這是-爸爸偷偷留給你們的,希望你們能夠原諒他。」

存折里面雖然只有區區五百萬的金額,卻已足夠讓他們做點小生意重新開始了。母女倆緊握住那本存折,抱頭痛哭了起來。

「塔羅,謝謝-,也幫我謝謝樂夏。」張芍瓊哽咽道。至此,她終于放下心中一切阻礙,毫無保留地表達內心對塔羅的所有感謝。

即使已經有錢可以留下來繼續完成學業,但她還是選擇離去,因為她打算和媽媽,弟弟三人搬到距離爸爸監獄最近的地方,等待他回家團聚。

「真好。」目送著張芍瓊母女兩人離去的背影,塔羅不禁這麼想著。

現在媽媽究竟是在哪呢?她過得好不好?塔羅突然有點羨慕起張芍瓊,因為無論如何,她畢竟還是有親人留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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