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娘子 第八章
「該死的龍騰天!竟敢乘人之危!」秦劍飛坐困愁牢。
楊老無病申吟似地說︰「一旦身為籠中囚,萬般威風轉化灰。」
「都什麼時候了,你哪來的心情咬文嚼字?!」秦劍飛火冒三丈。
「我是勸寨主與其亂吼亂叫,不如靜下心來思考。」楊老沉著以對。
秦劍飛哽咽地說︰「沒錯,我快變成烤小鳥,娘子也快變成煮熟的鴨子。」
「越是緊要關頭,越要平心靜氣,才能化險為夷。」楊老諄諄告誡。
「你叫我怎麼平心靜氣?我急死了!」秦劍飛氣急敗壞。
楊老盤腿而坐。「跟我做,屏氣凝神,靜坐禪思。」
「恩師,你是不是想到好法子?」秦劍飛以為有了一線希望。
「腦中一片空白。」楊老志在要他閉嘴,保持安靜。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在哪里?」秦劍飛抓著柵欄呼天喊地。
他終于知道了,他終于承認了,妹妹是他的護身符,妹妹是他的保命丸,其他人都不可靠!大難臨頭,楊老明明是太監身,卻冒充帶發修行的和尚,雙目祥和,以為龍騰天會怕冒瀆佛祖,饒他不死,真是個自私自利的老狐狸!楊老根本沒資格做他老師,早知道他就拜妹妹為師!什麼做人要不怕死,死要重如泰山,不可輕于鴻毛,原來都是狗屁話!
從公雞一啼,外面就吹吹打打,鑼鼓噴吶和鞭炮聲不絕于耳,吵得他不能入睡。
小人得志!老天爺真無眼,應該讓龍騰天長瘡流膿才對……不對,這樣他還是會霸王硬上弓,把惡疾傳染給娘子。
最好讓他跟楊老一樣,沒了傳家寶;他暗自祈求老天爺,讓他心想事成,以後每逢初一和十五,他都會拿香拜老天爺,感謝老天爺的大恩大德。
一陣香氣從遠而近傳播開來,恍如畫中佳人從卷軸中走出來,來人正是他的娘子。
柔雲般的發髻,簪了朵紅牡丹,插了支金步搖,眉心貼了梅花辦,一襲淡粉色輕羅薄紗,罩著里面的大紅嫁裳,走起路來鈴鈴叮叮,飄飄落落,真是美得讓人贊嘆,美得讓人喘息,聲聲此起彼落。
「娘子!你怎麼來了?」秦劍飛眉目含情。
「龍騰天答應讓我來見你最後一面。」公孫雪眼神充滿了絕望。
「娘子別怕,就算變成鬼,我也不會讓龍騰天傷害你一絲一毫。」
一個小嘍羅多嘴地說︰「他會去請道士作法,收妖伏鬼,讓寨主永難超生。」
秦劍飛回過頭,怒目橫掃過去。「我跟娘子情話綿綿,沒你插嘴的余地。」
公孫雪自若地說︰「我早就抱著視死如歸的想法,一點也不怕。」
「也對,娘子為我殉情,我好感動。」秦劍飛噙淚哽咽。
公孫雪轉向楊老。「我是來看楊老,你還好吧?」
「老朽無恙,見到公孫小姐……」一拳落到楊老頭上。
「老糊涂!你應該尊稱她寨主夫人。」秦劍飛毫不留情。
「這兒沒笨蛋講話的余地,你們替我搗住他的嘴。」楊老一聲令下。
小嘍羅們七手八腳,制伏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寨主。「得罪了!寨主。」
「楊老,你有沒有想到月兌困的辦法?」贖罪才是公孫雪此行的真正目的。
「麻煩公孫小姐靠近一點。」楊老不衛生地伸出一指摳嘴。
「楊老請說。」公孫雪手擺在裙側,接過一包藥粉,緊握在手心中。
「這是勾魂散,麻煩你想辦法摻進守衛的酒里。」楊老小聲交代。
公孫雪信心滿滿地說︰「大家放心,今晚應該可以回家團圓。」
「抱歉,我一直欺騙你。」楊老心有一結,不吐不快。
公孫雪恬淡一笑。「楊老忠心耿耿,我了解。」
原本應是英雄救美,娘子反而救了他,救了整個惡霸寨……英雄無用武之地,真是汗顏,羞得他無地自容,無處藏身。
六尺之身在這個人滿為患的牢籠里,不要說藏,就連躺下來睡覺都不行。
望著娘子走向守衛,親切的噓寒問暖,使得他心里發出酸味。
娘子沒對他笑,沒跟他竊竊私語,就連轉身離開的時候,也沒看他一眼……
都是楊老不好,也不想想自己一身的老骨頭,還少了一根,居然色膽包天,跟娘子調情?!這個老不修,一輩子都別想作一萬零一次的春秋大夢!眼看著娘子為守衛斟酒,讓那幾個守衛樂得暈頭轉向,沒注意到娘子手指一彈,藥粉從指尖落入酒壺里。
太好了!娘子聰明機靈,不虧是寨主夫人!配他這個勇猛無比的寨主,正可謂龍鳳呈祥,惡霸寨將來必定名滿天下,威震武林,流芳萬世!
半晌,楊老才想到秦劍飛還在受苦受難中,轉頭一看,搗著他嘴的小嘍羅,指縫間冒出口水……這個不成材的東西,一定又在想那檔事!看來他得努力活到一百歲,把希望寄托在未來寨主身上。
「快放手吧!」楊老命令,小嘍羅們紛紛松手。
秦劍飛回過神來,對著搗他嘴的小嘍羅說︰「你——上茅廁後有沒有洗手?」
小嘍羅一臉的難為情。「這兩天上吐下瀉,肚子痛得忘了洗手。」
「我沒被殺死,反倒先被你的臭手給燻死!」秦劍飛大聲咒罵。
「別吵了,大家閉目養神,晚一點好殺出重圍。」楊老神情肅然。
「厲害!楊老原來是深藏不露的高人!」秦劍飛趕緊拍馬屁。
楊老不客氣地說︰「那包勾魂散,本來是要留給你吃的。」
「我?!為什麼是我?」秦劍飛一頭霧水。
「你最不听話,吃了它就會乖乖任我擺布。」楊老責難。
「我哪有!我哪敢不听恩師的話?」秦劍飛撒嬌地依附在楊老身上。
「現在才賣乖,太遲了。」楊老雙臂往後一撞,推開黏皮蟲。
秦劍飛巴結地說︰「恩師,您辛苦了,讓徒兒為您捶背捏腿。」
「哎呀!我的老皮疙瘩掉滿地!大家快幫我撿!」楊老的話,立刻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黑寨主,歡迎!歡迎!」龍騰天一臉的春風得意。
「恭喜龍寨主娶八姨太!」黑豹寨寨主道賀。
龍騰天好大喜功,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強奪擄掠了美嬌娘!望著看不到盡頭的酒桌,黑豹寨寨主黑彥成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不甘心。
想當年大龍寨和黑豹寨成天打打殺殺,分不出高低,兩邊都累得人仰馬翻,簽下互不侵犯條約,友好收兵。
當晚,他到煙花柳巷放松身心,誰知半夜遇到蒙面人突襲,那個蒙面人的身影就跟眼前的新郎倌一模一樣。
雖然他保住了命,但傳家寶卻被削去一半,害他從此守身如守密。
這個血海深仇他一直苦無機會回報,只好勤于練武,不料卻越練武功越弱,讓他又多了一個秘密!因此閑來無事的他,現在專門四處去打探別人的秘密,然後昭告天下,以此為樂。
「黑寨主,快請上座。」龍騰天熱情款待。
「听說你撿了秦劍飛的破鞋穿!」黑彥成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
龍騰天臉一陰。「胡說!是誰胡說八道?」
「識者不相瞞。」黑彥成故作鎮靜,皮笑肉卻嚇得顫抖。
「我保證,那雙破鞋比世上任何一雙新鞋都美。」龍騰天落落大方。
「我還听說聞名遐邇的北方佳人,在四個月前失蹤了。」黑彥成說。
「我倒是頭一次听到,那嫁給南方才子的又會是誰?」龍騰天百思不解。
黑彥成如數家珍地說︰「從南方來的人說,是個黑臉的女孩子家。」
「難不成是秦劍飛的妹妹?」龍騰天眼皮不自在地跳動。
「你捉到她了嗎?」跟那個女人為敵,分明是死路一條。
「沒有,整個惡霸寨,就尋不著她的人影。」龍騰天感到如芒刺在背。
「這麼說來,真要恭喜龍寨王,奪走佳人。」黑彥成決定去南方通風報信。
「我可沒橫刀奪愛,是佳人主動投懷送抱。」龍騰天打死都要面子。
一陣喧嘩聲突然引起黑彥成的注意。「鬧哄哄的,外面發生什麼事?」
一群人殺了出來,個個勇猛無比,這些人全是惡霸寨的囚犯們。
見狀,龍騰天駭得心驚肉跳。
現在天還沒黑,月兒還沒出來,他自忖不是秦劍飛的對手;再看看手下們,個個東倒西歪,手無握刀之力,紛紛束手就擒。
在此存亡關頭,他的態度跟秦劍飛截然不同;他鎮定,心思如發絲,皺紋鋪滿額,急著要找出自救的好辦法。
很快的,兩人正面對峙!黑彥成當然不願錯過好戲,不躲不閃,神態自若,人椅相依為命,飲酒自樂。
他等這一刻已經等很久了,他雖不能手刃仇家,但能夠親眼看到龍騰天死于非命,他已心滿意足。
「龍騰天!你這個狗賊!」秦劍飛大聲斥喝。
龍騰天不疾不徐地說︰「龜笑鱉無尾,是你先搶婚的。」
「廢話少說,我今天要用你的頭祭大舌頭。」秦劍飛劍芒一閃。
龍騰天飛身避開。「等等,為了公平起見,我們晚上再比劃較量。」
「我听說,龍寨主練陰功,越晚功力越強。」黑彥成仰頭,一飲而盡。
「你是長舌婦啊?話還真多!」龍騰天盛怒,眼神閃爍不定。
「原來如此!」秦劍飛舉劍一刺,眼前卻突然冒出一人。
「小心!」說時遲那時快,黑彥成被龍騰天拎了起來。
「刀劍無眼,是你自己靠過來的。」秦劍飛愕然地止住劍。
鮮血從黑彥成右胸暈了開來。「龍騰天,你真不要臉,拿我當擋箭牌。」
龍騰天隔著桌子冷哼一聲。「活該!誰叫你禍從口出,壞了我的好事!」
「真是倒楣!我只不過是來喝喜酒,看熱鬧而已。」黑彥成痛得如嬰兒般哇哇大哭。
「你還不快去找楊老!遲了,失血過多而亡,可不關我的事。」秦劍飛提醒道。
「楊老!楊老!你在哪里?」黑彥成邊哭邊喊,有如萬里尋父。
接下來,在場的兩人圍著桌子轉了幾圈,秦劍飛追,龍騰天跑,像在玩游戲。
這個傻瓜自謝身手矯健,卻不懂得一躍而起,從桌上跨過去,反倒想起自己上吐下瀉了三天兩夜,又被關在牢里一整晚沒吃東西,邊跑邊拿起桌上的雞腿,先啃為快,一心想填飽肚子,有了力氣,再來對付龍騰天也不遲。
他早就猜到龍騰天是花拳繡腿,見到他如老鼠見到大貓,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看到青菜,他又想起楊老說過均衡飲食的重要性,抓了一把青菜,就往口里塞,吃得津津有味,嘴上全是油光。
嗯!大龍寨的廚娘手藝比李嬤嬤好,看來他以後有口福了!正要拿起酒壺,他忽然又想到楊老說過喝酒誤事,只好乖乖地放下。
終于吃飽了,可以開始打打殺殺了,劍隨手轉,得心應手。
「你怎麼逃出牢籠的?」龍騰天趕緊采取拖延戰術。
「當然是我心愛的娘子,愛我至深。」秦劍飛自覺有必要昭告天下。
龍騰天挑撥離間地說︰「不可能!雖然我跟她還沒拜堂,但已經先行房了。」
「胡說八道,除了我,娘子才不會跟第二個男人上床。」秦劍飛大受刺激。
「她誘人的雙唇,雪白的肌膚,豐滿的……」龍騰天描述。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笨蛋!用肚臍眼想也知道,佳人身材曼妙。
「寨主,他在使用拖延戰術。」看苗頭不對,一個小嘍羅急聲提醒。
秦劍飛正色地說︰「不用你提醒,我只是不想讓他死不瞑目。」
「別急,听我把銷魂的細節說……」龍騰天心急如焚。
「納命來吧!娘娘腔!」秦劍飛一劍穿心而過。
「娘子,洗澡水放好了。」自從惡霸寨恢復平靜之後,秦劍飛便成了家中唯一的奴才。
「你叫我什麼?」公孫雪對鏡梳發,臉上有股午睡剛醒的慵懶。
關上門窗,秦劍飛恭敬地低頭鞠躬。「恩娘,請您快進木桶里。」
「沒你的事了,你還不快滾出去。」公孫雪放下梳子,拍著桌面命令。
「小的要服侍恩娘,以報救命之恩。」秦劍飛表面上冠冕堂皇,骨子里厚顏無恥。
「不必,我有手有腳,用不著你假好心。」仗著功勞,公孫雪高高在上。
「水很快就涼了,恩娘請恕小的得罪。」秦劍飛伸手從她膝下鑽過。
「你干麼!臭奴才!還不快放我下來!」公孫雪又叫又罵。
她連人帶衣被抱入桶里。「恩娘別激動,免得動了胎氣。」
「討厭的臭奴才!」公孫雪手故意一拍,濺濕他的衣服。
「小的笨手笨腳,居然忘了幫恩娘寬衣解帶!」秦劍飛將手探入水底。
「出去!我叫你滾出去!你是不是耳聾了?」公孫雪半是嗔怒半是撒嬌。
「小的耳力很好,恩娘叫床的聲音,迄今仍在耳里縈繞。」秦劍飛回味無窮。
一陣帛裂聲,使得公孫雪忍不住尖叫。「你把我衣服撕裂,拿什麼賠我?」
「小的身無分文,唯有賣身抵債。」秦劍飛逕自跳入木桶。
這木桶是他用了五天的時間,連夜趕工制造而成,大到可以容納三個彪形大漢。
現在的他,因為一劍刺死龍騰天,在眾人面前仍是威武雄壯的寨主,讓人景仰;但是一回到家,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倒尿桶、捶背捏腿、打雜掃地,被娘子踩在腳底下,地位遠遠不及地毯,但他甘之如飴。
正因為他沒脾氣、好欺侮,一根腸子通到底,她決定原諒他;至于他的愚蠢,反正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就拿來當作是茶余飯後的笑話。
畢竟她肚里的孩子不能沒有爹,她認命了。
這個爹不優秀也不聰明,胸無點墨,但熱情如火;腦無大志,但柔情似水。簡單的說,他笨得可愛、他傻得可愛,最重要的是,做娘的每晚飄飄欲仙,騰雲駕霧,五彩繽紛,火花進裂。
究竟是他臣服在石榴裙下,還是她臣服在傳家寶下?這是個無解的謎題。
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每一天都有如蜜釀般甜膩!他比爹娘更疼她、更愛她,這就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和愛她的夫君永遠廝守在一起,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有數不清的纏綿悱惻,還有逗不盡的嘻笑俏罵。
公孫雪佯裝生氣的皺眉。「你好大的膽子!」
「小的為恩娘抹皂莢。」秦劍飛手指在她身上游走。
「可惡!你想氣死我是不是?」公孫雪故意讓胸前起起落落。
「恩娘你看!水波隨著恩娘胸部上下起伏,真美!」秦劍飛目眩神迷。
「閉嘴!」公孫雪嬌嗔。在他的掌心里,柔軟的花蕾仿佛被雨露甘霖滋潤。
秦劍飛移開手心,孩子氣的歡呼。「結果了!恩娘胸前結果了!」
公孫雪發出甜蜜的嘆息。「你一點都沒變,又又愚蠢!」
「恩娘不喜歡,小的走就是了。」秦劍飛猛地站起身。
「坐下!我沒準你走,你哪都不準去!」公孫雪嘟著嘴。
「小的站起來是為了月兌衣。」秦劍飛快速地褪衣,急切地潛入。
「洗干淨一點,每一個部位都要仔細清洗。」公孫雪深情款款的申吟。
水冷了,蠟燭熄了,兩人跌入有如情網的暖床里,互相,相互挑逗。
一個翻身跨坐,秦劍飛騎在她身上,有如駕馭一匹馴順的牝馬;只有在這個男上女下的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是英雄豪杰。
深邃的黑眸里不只有驕傲,還泛了一層薄薄的、酸酸的、甜甜的水光……
兩人像正在角力的選手般手腳糾纏,誰也不服輸,誰也不投降。
如遭電擊的叫喊,仿佛向他哀求懇請,他再也克制不了地進射在她里面,暖意融融,酥盈癱軟。
「恩娘,你滿意嗎?」小歇片刻,秦劍飛迫不及待的再次進攻,上下其手。
「去把抽屜里的書拿來。」公孫雪舌忝了舌忝饑渴的干唇,氣若游絲般命令。
秦劍飛大失所望,顯然自己的努力還不夠。「有沒有搞錯?現在看書……」
「我叫你做什麼,你就給我做什麼。」公孫雪杏眼圓瞪。
「是,恩娘。」秦劍飛悻悻然,光著從抽屜中翻找出娘子要的書。
「你這個笨奴才,叫一次,動一下。」公孫雪感嘆連連。
「小的剛才抽動不止一下,少說也有百下。」秦劍飛糾正她的算數。
公孫雪又羞又氣地噘嘴。「不點蠟燭,你要我怎麼看書?」
「恩娘在看什麼書?」秦劍飛伸頭一探,春色無邊。
公孫雪妖艷地睨他一眼。「訓練你,以後成為好奴才。」
秦劍飛看得目瞪口呆。「這書是從哪里得來?」沒有書名,只有煽情圖片。
「戰利品,龍騰天的珍藏。」公孫雪越來越有掠人財物的寨主夫人模樣兒。
「總算雨過天晴了!」李嬤嬤凝望著皎月。
「不知道副寨主過得如何?」楊老有感而發地沉吟。
李嬤嬤深信不疑地說︰「應該跟寨主一樣,夜夜甜蜜恩愛。」
楊老搔著頭皮。「我不認為,副寨主的容貌遠不如佳人。」
「但副寨主的頭腦,比惡霸寨所有人加起來還聰明。」李嬤嬤指出。
「這倒是,不管遭遇多大困難,她肯定有辦法迎刃而解。」楊老被說服了。
李嬤嬤打了個呵欠。「明天一早得進城去買布和繡線,為小寨主張羅一切。」
「我也要等到明天,跟寨主商量要改什麼寨名。」楊老作勢告退。
「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沽名釣譽的寨名。」李嬤嬤眼楮一亮。
楊老老神在在地說︰「英雄寨,大概會是寨主的首選。」
「可是寨主卻越來越像狗熊!」李嬤嬤挖苦取笑。
「錯,他生下來就是狗熊。」楊老指正。
這兩個老家伙背後說人壞話,也不怕老天爺罰他們爛舌!他是人,是個好男人,也是個身強體壯的猛男,這點有娘子可以作證。
可是狗熊到底是算狗輩?還是算熊輩?管他的,反正是禽獸沒錯!楊老雖然沒教他醫術,但他自認有做大夫的天分。
人老,眼楮會衰退,腦筋會糊涂,神經會錯亂,看來他們兩個已經到了分不清人和禽獸的差別,要隨時準備棺材。
其實像他這種連聖賢書都讀不好的人,想鑽研復雜高深的學問,比登天摘月還難,楊老根本不屑傳授他醫術,免得他醫死一堆人,還把庸醫的臭名推到他頭上,害他躺在棺材里都睡不著,天天有受害者家屬來到他墳前,朝著墓碑吐口水。
不妙!左眼跳災!剛才在床上纏綿時,娘子肚里的孩子大為不滿,抗議做爹和做娘的不知節制,故意一個翻攪,讓娘子害喜嘔吐,污了兩人一身,娘子要他再去燒熱水,他卻躲在暗處偷听他們說話……這下子,算盤跪定了!不過,背後說寨主壞話,不能就此善罷甘休,要據理力爭才行。
「我是狗熊,還不是你教出來的。」秦劍飛從陰影中跳出來。
楊老嚇一大跳,差點暈死過去。「寨主,你不是在洗鴛鴦澡嗎?」
「水涼了,我出來燒熱水,這是愛妻的表現。」秦劍飛朝臥房一拜。
「讓老身去。」李嬤嬤像腳底長了一對翅膀似的,身輕如燕,健步如飛。
「楊老,教不嚴,師之惰。」秦劍飛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這麼說,寨主想多吃幾鞭,我很樂意。」楊老反擊回去。
秦劍飛氣炸了。「我是要你自我反省,我為什麼被你教成狗熊?」
「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紅,你懂我的意思嗎?」楊老知道他一定不懂。
「我當然懂!馬跟猴子都是畜牲,不懂得照鏡子。」秦劍飛言之鑿鑿。
「的確,寨主也需要常常照鏡子。」楊老以隱喻揶揄他。
秦劍飛緊張兮兮地模了模下巴。「我的胡子冒出來了是不是?」
「何止!」楊老瞄了眼寨主經常鼓脹的褲襠,已成為全寨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