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念著你 第七章
窒人的沉默,比冷空氣還要冰冷。
衣笠雅人合上眼,緊抿唇線,陷入沉思之中。
說真的,他被她的決心感動了,這使他感到不安和痛苦。
她是如此美麗,活像從時裝雜志走出來的性感尤物,但她不是那種男人可以招惹的女人,她的聰明和身世背景反而會讓男人卻步,就算她真的拋棄與生俱來的枷鎖,西荻老爺肯就此放手嗎?還有,他的父母會不計前嫌地接受她做媳婦嗎?
這女人的意志力太驚人了,他無聲地問自己,像他這樣機靈的男人怎麼會搞得一團糟?
他沒有她勇敢,他惟一比她強的是道德觀念,他不能利用她的愛,在佔有她之後拍拍走人;更糟的是,他希望佔有她。她喚醒他體內難以抗拒的生理需求,除了她之外,他相信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讓他如此又愛又恨、瘋狂不已。
這就是問題所在,他無法不愛她,但又無法接受她。
該如何是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吹櫻焦急地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沒辦法說服我自己。」衣笠沉重地搖了搖頭。
「不要想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吹櫻的手指插入他發間。
「問題是,現在是冬天,而且天快亮了。」衣笠顧左右而言他。
吹櫻滿心期待地凝視他,「你對我到底有什麼感覺?」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衣笠呢喃道。
「你是不是曾經嫉妒過立村大夫?」吹櫻執意要打開他心扉。
衣笠承認地苦笑,「對,看你跟他有說有笑,我感覺痛苦死了。」
「這就對了,你不愛我,就不會有嫉妒的感覺,不是嗎?」「我想你說的沒錯,我大概在那個時候就愛上你了。」
「那不就結了,既然我們彼此相愛,你還在猶豫什麼?」
「坦白說,我不知道該選擇理智?還是感情?」
「當然是選擇感情。」吹櫻替他回答,但他卻不接受她的答案。
「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一分為二,作出選擇的。」衣笠依舊是苦笑。
吹櫻緊摟著他,半是撒嬌半是勾引,「愛我吧,就趁現在。」
衣笠老實地說︰「你不姓西荻的話,我會愛你一輩子。」
「有你這句話,我願意為你付出我的一切。」吹櫻退去衛生衣。
他忍不住朝著男人原始的本能而行……
一波波愉悅的戰栗使她身體向後仰,從喉嚨深處發出吟哦,整個人如痴如狂,沉溺在他的所帶來的甜蜜感受里,她終于戰勝他的理智,她希望此刻能永遠持續下去……
突然,一個天旋地轉,兩人的姿勢反轉過來,變成他壓在她身上。
「你真美。」衣笠一邊以目光打量她一邊退去自己的上衣。
「吻我,快吻我。」吹櫻苦苦哀求,欲火使她從頭到腳有如一只熟蝦。
「你一點都不像在修道院住過七年的樣子。」衣笠的舌尖舌忝著她的耳廓。
吹櫻嬌笑道︰「我很慶幸去修道院,不然我恐怕早就不是處女。」
衣笠挖苦地責問︰「你到底是哈男人?還是哈我?」
「兩者都有,我迫不及待想要跟你。」吹櫻實話實說。
「你真是只不害臊的野貓。」衣笠的唇移到她唇上,吸吮著她的甜美。
熱情驅逐了屋里的冷空氣,她感覺到他的手指充滿溫柔,她更加確信,他對她有愛意;雖然他沒許下承諾,而她將要失身,不過沒關系,她相信他會負責到底。因為他是正人君子,只要突破那道界線,他就再也離不開她了。
「我先說,我不會娶你的。」衣笠捉住最後一絲的理智。吹櫻口是心非地說︰「我也不想娶你了,我只要現在。」
「你不後悔?」衣笠自欺欺人地信以為真。
「如果我現在讓你溜走,我才會後悔。」吹櫻努力保持誠實的表情。
衣笠有如吃了定心丸般勇往直前,「上帝助我,我已經忍受不了了。」
兩人一起嘗到魚水交歡的絕美境界,一起攀上激情的高峰……
緊接而來的是極度的疲倦,待她熟睡後,他依然緊擁著她,輕撫著她烏黑光澤的發絲,但他的內心卻是充滿自責和悔意;他不該讓這件事發生,因為他還是要走,他無法拋開成見,他寧可終生不娶,也不會跟她雙宿雙飛。
鳥鳴聲從窗外傳進來,天亮了,夢醒了,他輕手輕腳地離開她,在屋里轉來轉去。這時他發現臥房里還有一個怪門,打開一看,居然有個階梯通往地下室!走進一瞧,里面別有洞天,不僅儲備了不少的食物,還有一座小型發電機;這女人的話真是不可相信,他這時才知道,自己又上當了!
老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西荻吹櫻、永遠都是西荻吹櫻!
他怎麼能娶一個愛說謊的女騙子?他必須想個好辦法讓自己全身而退。
眼神一瞥,他的目光被一捆童軍繩吸引住。他真是無賴,為了讓自己好過,不惜傷害她的心和身體;但,是她自己要玩火自焚,怪不得他。
她以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就該成為她最後一個,也是惟一一個男人,天可明鑒,他從頭到尾都沒許下半句諾言。
拿著童軍繩,回到客廳,她還沒醒來,他動作利落地捆綁她,一圈又一圈,令她無法動彈。
「你干嗎把我綁起來!」吹櫻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醒,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我離開日本,我會通知你家人來救你。」衣笠已做好打算。
「你說什麼?」吹櫻傻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簡單地說,我們之間到此為止。」衣笠斷然地做出一刀兩斷的手勢。
吹櫻氣急敗壞地吼道︰「不行!你不能就這樣甩掉我!」衣笠絕情地說︰「我考慮了很久,我還是不能跟你在一起。」
「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揪出來。」吹櫻發誓。
衣笠推卸責任地說︰「是你自己說只要一晚的。」
「我說謊不行嗎?」吹櫻轉動著眼珠子。
「我是當真的。」衣笠的聲音隱約透著心虛。
吹櫻調侃道︰「虧你自許正人君子,你居然始亂終棄!」
「你明知道會有這種後果,只能算你自食惡果。」衣笠翻臉不認賬。
吹櫻怒不可遏地瞪著他惡毒的嘴臉,「我不會放過你的。」
衣笠理直氣壯地說︰「身為名門之後,我有責任維護血統清白。」
「我哪里不干淨了?我跟你在一起前還是完璧之身。」吹櫻提醒他。
「就算你不姓西荻,你的血管里還是流著西荻的血液。」「你是個大白痴!」吹櫻破口大罵,眼中閃爍著如星的淚光。
「我走了,希望我們後會無期。」衣笠自慚形穢似的急急奪門而出。
雖然聖誕節已經過了兩天,但對西荻老爺來說,今天才是聖誕節。
西荻老爺扮成聖誕老人的模樣,穿著紅衣紅帽,一臉慈藹笑容地逗著孫女開心。
望著爺爺為她準備的一大袋聖誕禮物,西荻吹櫻還是提不起勁。她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好,爺爺老糊涂了,她都快二十歲了,爺爺居然當她只有十二歲,做出含飴弄孫的可笑行為;如果爺爺真的像聖誕老人那麼神通廣大,有求必應,爺爺就會明白,她希望的禮物只有一個——衣笠雅人。
該不該告訴爺爺呢?她好煩惱,以衣笠雅人的個性,就算爺爺把他五花大綁、嚴刑拷打,強迫他嫁給她,所得到的答案,極有可能是寧死不屈,反倒是爺爺若敢傷他一絲一毫,她這個不肖孫女搞不好會跟爺爺拼命也說不定!
可是,以爺爺在全球都有朋友的人脈背景,要找衣笠雅人並不難,總比她以一己之力要容易多了。
她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不,是很多面,無限的面,她想拴住他,不讓他走,她不能沒有他……老天,她該怎麼辦?她已經沒有主見。
一聲聲嘆息從她喉嚨深處逸出,她想說又不敢,不說又不行,真是煩惱啊!
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西荻老爺感到有些自討沒趣,他像個老萊子似的賣力演出,卻得不到孫女的歡顏,他知道她有煩惱;幾天前,他接到一通匿名電話,通知他孫女果身被綁在木屋,他原本不信,吹櫻那麼聰明伶俐,怎麼可能光著身體被人五花大綁?!
不過他還是親自跑去印證,果然見到吹櫻,但她卻堅決不肯透露口風,他終于忍不住地問︰「吹櫻,你怎麼悶悶不樂?」
「爺爺,對不起,我心情不好。」吹櫻欲言又止。
西荻老爺噙著笑意說︰「快打開聖誕禮物,你心情就會好了。」
「里面沒有我要的禮物。」吹櫻以抱歉的眼神看著爺爺。
「你要什麼禮物?!爺爺馬上去買。」西荻老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全摘給她。
「一個男人。」事到如今,吹櫻只好厚著臉皮說出口。
「什麼?」西荻老爺沒想到吹櫻已到女大不中留的年齡。
吹櫻撲進爺爺懷中,「爺爺,你要替我做主。」
「是誰得罪你?」西荻老爺追問。
吹櫻一臉害羞,但語帶甜蜜地說︰「衣笠雅人。」
「你怎麼會跟他扯上關系?!」西荻老爺臉色一陣駭白。「他欺侮我,爺爺,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吹櫻求救地抬起臉。
西荻老爺臉上殺氣騰騰,「可惡!我派人做了他!」
「你若殺了他,我也不想活了。」吹櫻反過來威脅。
「寶貝孫女,那你要爺爺怎麼做?」西荻老爺一籌莫展。吹櫻一廂情願地說︰「我要他嫁給我。」
「不行,我跟他家勢不兩立。」西荻老爺搖頭。
「難道爺爺你忍心看我白白被他上了!」吹櫻近乎責備。
「你說什麼?他對你……」西荻老爺心里扭絞著痛苦和驚訝。
「我喜歡他,是我勾引他的。」吹櫻勇于承認。
西荻老爺冷聲嗤鼻道︰「你誰不去喜歡,干嗎喜歡我的死對頭!」
「爺爺,少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孫女婿。」吹櫻說得比唱得好听。
「衣笠雅人死都不會做我孫女婿的。」西荻老爺了然于心。
熱淚刺痛西荻吹櫻的雙眼,爺爺一語命中她的要害,她滿臉全是恨意;連爺爺都這麼說,連爺爺都不幫她,她豈不是成了死了兒子的寡婦?
她不甘心,一時悲從中來,哇哇大哭,「我不管,爺爺,你不把他捉到,我就做一輩子的修女。」
西荻老爺著實被她嚇一大跳,吹櫻從未在他面前掉過一滴眼淚,他頓覺心如刀割。這個時候,就算吹櫻要他去摘星星,他也會立刻派人登上太空梭,完成寶貝孫女的心願。
對他來說,摘星星遠比逼迫衣笠雅人要來得簡單多了,但他現在哪敢明說,只能好一言相勸︰「我馬上派人去捉他,送給你當聖誕禮物。」
突地,一陣皮卡丘卡通的音樂響起,西荻吹櫻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原來是神田雪子打來賀節的,「吹櫻,我是雪子,祝你聖誕快樂。」
吹櫻吸了吸鼻地說︰「我一點也不快樂,我正在哭。」
雪子神機妙算地問︰「是不是衣笠雅人惹你傷心?」
「你怎麼知道?」吹櫻大感意外。
「憑我對你的了解。」雪子洋洋得意。
「他不要我了。」吹櫻用力咬著唇,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無聲地流下。
「問題不在他,在你。我問你,你還要不要他?」雪子的話中暗藏玄機。
吹櫻急聲表白︰「我當然要,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人在T市,我剛才看見他走進雷騭的新居。」雪子指出。
事情就是這麼巧,躲不掉、追不到,讓人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雪子一個人孤零零在T市穿鐵鞋,四處打探、尋找冷樸的下落,夏萱和雷騭這對夫妻,因為感念她是紅娘,邀請她到家里吃聖誕大餐,誰知她正在找停車位時,一眼就看到在人行道上徘徊踱步的衣笠雅人。
那個笨蛋,自一名偵探,沒想到不過爾爾罷了,警覺性真差,一個好偵探應該要隨時保持警覺,注意身邊所有可疑的人事物,但他卻沒看到她搖下車窗。本來她想要叫住他,可是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臨時改變了心意。
靈機一閃,她決定先打電話給吹櫻。太好了,看來她又要做紅娘了,但她不禁無語問蒼天,她做了這麼久的紅娘,什麼時候老天才會叫丘比特射冷樸一箭?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輪到她做新娘?
「快把地址給我,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吹櫻破涕為笑。
「你別來,我有更好的建議。」雪子已有全盤計劃。
吹櫻沒有耐性地急聲問道︰「你別吊我胃口,快說。」
「請你爺爺派人來把他捉回日本。」
「捉他回來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讓他答應嫁給我?」
雪子咋舌地問︰「我有沒有听錯?他嫁你?不是你嫁他?」吹櫻神氣地說︰「誰叫他老是貶低西荻姓氏,所以我要他嘗到苦頭。」
「大小姐,你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雪子忍不住地嗤之以鼻。
「我知道雪子你一定有辦法讓他束手就擒。」吹櫻諂媚道。
「為了你的大恭維,我只好擠破腦袋嘍。」雪子發出心花朵朵開似的笑聲。
「我不會讓你白做工的,我一定會幫你問出冷樸的下落。」吹櫻打包票。
「謝了。」雪子冷淡地說︰「但我懷疑衣笠雅人知情。」
「我會逼他的。」吹櫻話鋒一轉,「你想到什麼好辦法沒?」
「你裝死。」雪子直言不諱。
吹櫻難掩失望地說︰「他會見死不救。」
「這樣正好可以考驗他對你的愛有幾分?」
「萬一他不愛我,不管我的死活,我該怎麼辦?」
「你應該對他有點信心。」雪子有種旁觀者清的看法。
「我怕……」吹櫻顫抖著唇,連話都說不清楚。
雪子十足肯定地表示︰「相信我,他是愛你的。」
「你為什麼如此肯定?」吹櫻半信半疑又半憂半喜。
雪子胸有成竹地說︰「因為我是專治愛情疑難雜癥的心理醫生。」
醫生就是這點辛苦,治別人的病得心應手,但對自己的病卻苦無良策。
掛上手機之後,神田雪子打開放在一旁座椅上的公事包,從里面拿出一包藥粉放在口袋中,然後拿起座椅下包裝精美的葡萄酒禮盒,準備前往雷騭家。這就是做心理醫生的好處,隨身攜帶安眠藥,可以平撫病人不安的情緒。
安眠藥只要服用適宜,可幫助睡眠,正所謂,有病治病,無病強身,衣笠雅人應該不會生氣吧?!就算他生氣,當他醒來時,他已經上了賊船,落入西荻老爺手中,也拿她沒轍;再說,助人為快樂之本,她何樂而不為!
可憐的衣笠雅人,身上的現鈔只夠買一張機票到T市。
當然,他的皮夾里有金卡,可是他不敢使用,一用就會泄漏行蹤。
他計算過,西荻吹櫻一定會運用各種管道尋找他,她會用到夏莉兒,那女人是電腦天才,害他連訂機票都用假身份。
他真沒用,才短短的十天,他就被一個臭女人逼得四處逃命,他沒想到自己一個堂堂男子漢,居然會變成夾著尾巴逃命的流浪狗!
事到如今,怨天尤人是沒用的。俗話說的好,出外靠朋友,這時他想到雷騭,他打算向雷騭借個數百萬跑路費,到非洲周游列國一番,打幾頭母老虎出出氣,等風聲過去,再回日本,是他目前所想到最好的逃亡計劃。
按了門鈴,雷騭來開門,以驚喜的表情和他熱情擁抱。
這時,一聲嬌滴滴的柔聲從廚房傳來︰「雷騭,是誰來了?」
「是我,衣笠雅人。」衣笠雅人走進廚房,向正在炒菜的夏萱打招呼。
夏萱回過身,笑眯眯地說︰「好久不見,歡迎你來。」
衣笠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走回客廳。
雷騭審視著他無精打采的表情問道︰「雅人,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一言難盡,不過我餓死了,我們邊吃邊聊。」衣笠徑自坐到餐桌前。
夏萱拿著碗筷走出廚房,「雅人,你臉色好難看,發生什麼事了?」
衣笠看了眼桌上擺了四副碗筷,提高警覺地問︰「你們有請客人?」
「你也認識,是神田雪子要來,因為她前些日子很忙,所以我們夫妻倆約她今天補吃聖誕大餐。」夏萱說。
衣笠急急起身,「我不想見到她,我還是告辭好了。」
「雅人,到底發生什麼事?瞧你怕成這副德行!」雷鷺驚呼。
衣笠雅人狠瞪著雷騭,仿佛想把他的牙齒全拔掉;這家伙居然一語命中他要害,他是怕女人,全天下他只怕西荻吹櫻這個女人,但他不會承認,「我不是怕她,我怕見到她之後,會違反‘黃色炸藥’的信條,打女人。」
雷騭一臉茫然,「雪子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痛恨她的事?」「你問夏萱,她應該知道。」衣笠止轉向夏萱。
「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很好奇。」夏萱一臉的莫宰羊。
衣笠嗤之以鼻地說︰「神田雪子自以為是喬太守,亂點鴛鴦譜。」
「我懂了,你戀愛了。」雷騭恍然,摟著老婆微笑。
「胡說八道,我才不可能愛上西荻吹櫻。」衣笠氣得臉紅脖子粗。
這種欲蓋彌彰的表情,夏萱覺得好熟悉。雷騭剛開始也是這樣,男人其實比女人膽小,遇到心愛的女人往往會產生畏縮的心情;其實婚姻不見得是戀愛的墳墓,端看夫妻倆如何經營。
像她和雷騭婚後四個月,每天都甜得跟蜂蜜一樣,她相信雅人和吹櫻也會是對幸福的佳偶,她露出會心的微笑,「原來是吹櫻,她既漂亮又可愛,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愛上她。」
衣笠雅人冷哼一聲,近乎咬牙切齒地說︰「你錯了,任何男人見到她都不會愛上她,因為她是日本有名的黑道接班人。」
夏萱本來想勸他別庸人自擾,愛情能克服所有的困難。
雷騭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一直有無名的隱疾,愛情不僅讓他不藥而愈,而且整個人異常強壯,每晚都生龍活虎,害得原本睡在隔壁房的夏勉不堪其擾,搬去和雷媽媽同住。
但這時門鈴聲響起,夏萱只好去開門歡迎神田雪子。神田雪子提著禮盒走進來,見到衣笠雅人,立刻佯裝意外,「嘿,好久不見,衣笠雅人,你好嗎?」
「我不好,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衣笠的眼中殺氣騰騰。
「我做了什麼?」雪子裝無辜地問,表情天衣無縫。
衣笠厲聲質問︰「你干嗎鼓勵西荻吹櫻追我!」
「冤枉!吹櫻不是在修道院當修女嗎?」雪子很會演戲。衣笠暴怒地大嚷︰「少來了,你會不知道她離開修道院才有鬼!」
「你在說的是你自己吧,看你的模樣,心里有鬼的人是你。」雪子還以冷笑。
「我沒有,是她自己要投懷……」衣笠一時激動地月兌口而出。
「你跟她上床了!」雪子惟恐天下不亂似的驚叫。
衣笠氣得雙拳緊握,「不關你的事,雞婆。」
「肚子好餓,我們開飯吧!」雷騭趕緊出面緩和。
「雷騭,我不吃了,改天再跟你聯絡。」衣笠掉頭就走。
「你要去哪里?」雷騭追到門邊,剛好給了雪子在葡萄酒中動手腳的大好機會。
衣笠嘆了一口氣,「天涯海角,只要能躲開西荻吹櫻就行了。」
「原來金田一的後代是怕女人的軟腳蝦。」雪子的聲音冷不防地從餐廳傳出。
「沒你插嘴的余地,雞婆。」衣笠大聲地回嘴。
「雷騭,你就讓他快點逃吧,火雞冷了就不好吃了。」雪子反唇相譏。
雷騭打抱不平地說︰「雅人,你真要讓這個女人看扁你嗎?」
「好,我留下來,如果我待會兒動粗,你可別攔我。」衣笠丑話說在前頭。
兩人像難兄難弟似的一起回到餐廳,雪子已經將葡萄酒倒入高腳杯里,待大家入座,率先舉起高腳杯,「夏萱、雷騭,祝你們夫妻倆聖誕快樂。」
夏萱頭低低地小聲說︰「祝大家都聖誕快樂。」
「我不快樂,我還沒找到冷樸。」雪子哀傷地嘆息。
「祝你永遠找不到他,做一輩子的老處女。」衣笠惡毒地詛咒。
「總比你始亂終棄,害人家為你殉情好,負心漢。」雪子不甘示弱地罵回去。
「你說什麼?誰會為我殉情?」衣笠不疑有詐地一口飲盡。
雪子語帶指責地說︰「你別裝蒜了,當然是吹櫻,她現在正尋死。」
「你騙人,她才不是那種想不開的弱女子。」衣笠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我昨天打電話給她,西荻老爺親口告訴我的。」雪子悲傷不已。
「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小題大做。」衣笠手忙腳亂地又倒了杯葡萄酒一口飲盡。
雪子冷笑道︰「是啊!會為愛情自殺的人都是他們自己活該。」
「本來就是。」衣笠心虛地又喝了一杯酒,喉嚨感到無比刺痛。
「雅人,你的臉色更難看了。」夏萱一臉的不安。
「你就別再逞強了,快回日本去救她。」雷騭好言相勸。雪子落井下石地說︰「他不會回去的,他怕西荻老爺殺了他。」
「臭女人,你再挑釁,信不信我馬上揍扁你!」衣笠激動得臉孔霎時變白。
雪子不屑地甩了甩飄逸的長發,「有本事你就揍,我才不怕負心漢。」
「你剛才不是說西荻吹櫻在修道院!」衣笠突然想到神田雪子的話彼此矛盾。
「真好吃,雷騭,你真有口福,娶到好老婆。」雪子立刻轉移話題。
「你……」衣笠猛然地站起身,身體卻搖搖欲墜。
雷騭趕緊過去扶他,「雅人,你怎麼了?」
「我的頭好昏……」衣笠突然倒在雷騖身上。
「夏萱,你做了什麼?」雷騭震驚地問助紂為虐的夏萱。夏萱愧疚地流下眼淚,「不是我,是雪子在雅人的酒里摻了藥。」
神田雪子的臉上完全沒有罪惡感,她的美就像被狐狸精附身之後的妲己,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而且還能說出冠冕堂皇的言論,「雷騭,你別激動;夏萱,你也別哭,我們應該幫助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番殺人不償命的歪理,不僅讓夏萱止住眼淚,頻頻點頭同意,更讓雷騭既感慨又佩服,「你們這些女人聯合起來,比我們‘黃色炸藥’還可怕!」
「謝謝你的恭維。」雪子笑吟吟地拿起手機,快速地撥號。
「你干嗎?」雷騭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雪子不疾不徐地說︰「送佛送上西天。」
雷騭痛苦地哀嘆︰「我完了,他醒後會把我的皮扒掉!」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他會回到日本才清醒。」雪子嫣然一笑。
這女人太可怕了,雷騭不由得替衣笠雅人擔憂,他的下場會是什麼呢?
坦白說,這群女人比他們可怕多了,「黃色炸藥」一個一個被她們征服,心甘情願被她們套牢;「黃色炸藥」的威力跟她們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實在應該替她們取名——「核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