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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債情人 第七章

香頌廳的夜晚,楊詩敏坐在全世界的人都不能坐、只有她可以坐的寶座上,認真研究特助給她的功課,看累了,換個坐姿,舒服地蹺起腳,聆听學妹演奏。

老實說,這位學妹的琴藝比範妙琳強多了。

範大同看到楊詩敏坐在吧台前托著腮幫子在听音樂,三兩步就走過來找楊詩敏。他當然不會公然跟楊詩敏吵,但倚老賣老這招就夠叫楊詩敏舉手投降了。

「董事長。」

該來的還是逃不掉,楊詩敏听到範經理的聲音,睜開雙眼,嚴陣以待,突然又瞄到她的裙子短了些,遮不到大腿一半,她低頭盡力把裙-往下拉。

楊詩敏低著頭問︰「範經理有事?」

範大同皺著眉,雙眼從楊詩敏白皙的大腿往上移,瞪著她的頭頂說︰「香頌廳是西餐部的一部份,我是西餐部的經理,所以香頌的人事應該歸我決定,沒想到董事長一再越權,首先開惡例讓杜仲德身兼二職,現在又突然辭掉妙琳,我現在講話已經失去威信,為了重建管理的秩序,我要拜托董事長不要再管香頌廳的事情。」

楊詩敏抬起頭,跟範經理就事論事。「我原本也不想換人,但是範小姐昨天說要去旅行,昨天晚上就沒有來了,連您是她的父親都不知道她要請幾天假,香頌廳一向標榜百萬鋼琴現場演奏,她這種不敬業的工作態度已經影響整個團隊,所以我才緊急找人來替代她的工作,這有什麼不對嗎?」

範大同說︰「-是董事長,-做的決定我本來是不該有意見的,我是擔心-缺乏主張,事事听從一個『酒保』的決定。」範經理口氣輕蔑,瞥了正在倒酒的杜仲德一眼,繼續往下說︰「詩敏,-是我看著長大的,忠言逆耳,叔叔今天說這麼多話,還不都是為了-好。」

楊詩敏忍著氣問範大同︰「範經理,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才對?」

範大同回答說︰「杜仲德要當特助就去當特助,不該還佔著吧台的位置不放。另外,讓我告訴那位新來的琴師,她只是暫時代替妙琳的缺,等妙琳回來,她就不用來了。我已經催妙琳早點回來上班。」

楊詩敏看著這位自稱在上諫忠言的老員工說︰「這兩件事,全是我作主答應的,我不能沒有信用。」

「董事長,身為麗新股東和高級主管的我,有權利反對董事長做出這種不明智的決定。」原來範大同也是麗新的股東,難怪他總是心高氣傲,對心月復人就不按公司的規章辦事。

面對範經理的自私無理,楊詩敏決定冷靜處理,她相信她媽媽和仲德都會這麼做的。

楊詩敏深吸口氣,看著範大同說︰「範經理,是妙琳做事沒有按照公司的章則,說來則來,說去即去,您身為經理,難道不了解這對標榜百萬名琴現場演奏的香頌廳是個傷害?要是員工影響公司的權益,你身為督導上司的身分,難道不應該負責嗎?」

厚道的楊詩敏吞下一句話,就是妙琳最好回去再練幾年再出來表演。

沒想到這段時間楊詩敏已經從當初那位生澀怯懦的女孩,變成咄咄逼人的董事長。範大同找不到可以蓋過楊詩敏的正當理由,這時剛好有幾位他認識的客人進來向他揮手,他趁這個機會中斷話題,趕過去招呼客人。

一直背對著詩敏的杜仲德笑了。他剛才故意不靠近詩敏,卻很注意在听她和範大同的談話。詩敏明顯進步許多,這段日子,他讓她怨得很值得。

剛打完一仗的楊詩敏趴在桌上嘆道︰「整天都沒有休息,好累喔!」

「想不想過去彈幾首曲子?」杜仲德轉過身,體貼問道。

「不了,你今天指定的功課只剩下幾頁就看完了。」楊詩敏撐起身體,蹺著腿先喝一口果汁,然後翻開書本說︰「看完今天要早點回去。」

杜仲德突然發覺有一道很奇怪的眼神一直對著詩敏看,他看了一眼那位客人,濃眉皺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銳利的黑眸又向那位客人瞟了一下,那人眼楮仍然盯著詩敏。杜仲德不方便走出吧台,便叫林中宏替他注意一下。

林中宏端著托盤去收杯子,繞回來之後,杜仲德耳朵自動靠過去,林中宏就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杜仲德听著,劍眉倏地緊緊皺在一起。他不吭一聲,把剛倒好的馬丁尼交給林中宏送去給客人,然後再走到詩敏面前。

「-今天的裙子是不是很短?」

「什麼?」林仲德問得突然,楊詩敏一時沒有听清楚,眼楮離開書本,仰起小臉問他。

杜仲德不再重問,直接告訴她說︰「裙子拉低一點。對面有個色狠盯著-的大腿盯很久了。」杜仲德愈說臉色愈壞。

楊詩敏回頭看,仲德所說的向她咧開大嘴笑著,她嚇了一跳,趕快轉身端正坐好。

「出入這里的人向來良莠不齊,以後坐在高腳椅上要多注意,不要給色鬼白看了還不知道。」杜仲德咬牙低聲說完就走回吧台中央,一邊和顧客說話,一邊還注意著那個讓人討厭的。

是錯覺嗎?仲德剛才的語氣酸味挺重的!

楊詩敏彎起手肘頂著下巴,修長的手指貼在細女敕的臉頰上,隨著學妹的音樂把臉頰當琴鍵輕輕敲著,一臉深思的表情瞧著前方。

杜仲德看她一副神游太虛的樣子,忍不住又走過來問道︰「累了?」

楊詩敏听到他的聲音立刻回神,望著那對炯炯發亮、給她溫暖的黑眸,她雙眼悄悄浮起一陣氤氳。仲德雖然對她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其實隨時都在關心她。楊詩敏突然靦腆的垂下臉,聲若蚊蚋︰

「仲德,我喜歡你。」

好巧!就在她鼓起勇氣低聲向仲德表白的同時,有一位小姐走過來,坐上吧台前面的高腳椅,雙手輕輕拍打台子已經夠引人注目了,還喊道︰「仲德,給我來一杯雙份威士忌!」

是誰這麼掃興?楊詩敏抬頭一看,她的仲德已經雙手撐在吧台,和一位修長高挑、皮膚白細、眼楮會勾人、長得像梁詠琪的女人在講話。認識仲德之後,她不曾看過他用這種愉快的表情和女客人講話。

「小茶,今天心情很不好?」杜仲德先給她一杯水,再問她話。

這位叫小茶的客人把水推開,勾勾手指,叫仲德把頭伸過來一點,等仲德靠過去後,她伸手揪住仲德的背心,仰起美麗的臉龐看著他說︰「等我喝了酒,再把心情不好的原因說給你听,你听了之後,心情也會變得跟我一樣很不好。」

楊詩敏心里滿不是滋味地看著那個叫小茶的女人,看她和仲德親昵糾纏的樣子,不用等這位叫小茶的客人喝完酒,她現在的心情就開始很不好了。

楊詩敏咬著唇等仲德像以前一樣回頭關心她,但仲德好像忘了她的存在。她心口涌上一陣陣的酸楚,楊詩敏用力眨著濕潤的眼楮,開始收拾她的書本。

仲德和那位小茶談得好專心,連她離開都沒像以前一樣抬頭問一下,失意的楊詩敏低著頭走路,沒注意到剛才在香頌廳里那個一直看她的怪男人也站了起來,悄悄跟在她後面。

楊詩敏穿過停車場,站在她的車子旁找鑰匙,突然一雙魔爪從她後面伸過來,用力將她抱住。

楊詩敏先是一陣錯愕,接著全身寒毛豎立,想跑又腳軟,同時也掙月兌不開對方的雙臂,她急得大聲喊救命。

男人用身體的重量將楊詩敏壓在車子上,一手-住她的口鼻,從她手里搶走車子的鑰匙,想要打開她的車門,把她拖進車里。

楊詩敏覺得快要窒息了,拼最後一口氣用力咬住-著她口鼻的手。

「哇!臭婆娘-敢咬我!」壞人痛得哇哇大叫。

杜仲德听小茶訴完苦,回頭已經看不到詩敏,他把頭伸向吧台外看,發現放在台子上的書和本子都收拾走了。

怪了!詩敏今天要走怎麼沒跟他說一聲?

杜仲德心跳突然加快,他直覺抬起眼楮找剛才那位怪客人。也不見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跳進杜仲德的腦海,他臉色驟變,急急交代旁邊的助手幾句話,人像離弓的箭矢一樣沖出吧台,往停車場跑去。

林中宏看到仲德瘋狂往外跑,心想一定發生事情了,他手上的托盤來不及放下,立刻跟著仲德的路線用力追去。

快接近詩敏的車子時,杜仲德听到詩敏來不及喊完的救命聲,他為詩敏的安全而心驚膽顫,一下子就沖到詩敏車子前。

楊詩敏嘴角泌血,看到仲德,白眼一翻,「放心」地昏厥過去。

杜仲德一把揪住轉身想逃的男人,狂獅怒吼般大喝一聲,接著一拳又一拳往惡徒身上打。林中宏用力把仲德拉開。

「你想打死人呀!我來就好。」林中宏舉起手上的托盤用力往惡徒頭上敲下,惡徒應聲倒地。

杜仲德撿起地上的皮包,然後將昏厥的詩敏抱起來,轉身跟中宏說︰「中宏,我先把董事長送回辦公室,這個人,」他伸腳踢了一下躺在地下的惡徒。「把他交給警衛看好。」

「放心,這里交給我。」林中宏看警衛已經跑出來了,揮手叫仲德快走,他則蹲下來替董事長把散落地上的書籍撿起來。

杜仲德看詩敏臉色蒼白,唇角還有血漬,他心疼得說不出話來,抱著詩敏跑回辦公室,輕輕將她放進沙發里,然後走進洗手間,把手帕弄濕替詩敏擦臉。

杜仲德動作輕柔,就怕觸動她的傷口,等拭淨詩敏唇上的血漬,發現詩敏除了受到驚嚇外並沒有受傷,緊繃冷峻的臉才稍微放松。

楊詩敏輕輕動了一下,接著她雙眼倏地睜開,驚恐的黑瞳睜得又圓又大。

「詩敏,是我,仲德。」杜仲德用力搖她。

仲德!楊詩敏看到仲德,兩行熱淚無聲無息灑落衣襟,想起那恐怖的一刻,縴柔的身體再也止不住的顫抖。

杜仲德緊緊將詩敏摟住,臉頰貼住她柔軟的秀發,/心疼萬分地拍著她的背,哄小孩一樣,反復說︰「詩敏,不怕,我不會讓-發生事情的,不怕,不怕,壞人抓起來了,詩敏,不要哭了。」

仲德終于叫她詩敏……

楊詩敏雙手緊緊揪著仲德的襯衫,無聲的啜泣變成放聲大哭。這下,萬能的杜仲德被這一波洪水淹得茫然無措,心幾乎碎掉了,只好抱著詩敏左右搖晃,讓她哭到自動停歇為止。

楊詩敏終于哭到不好意思了,冷靜下來的她,不肯讓仲德看到她紅腫的眼楮,她用頭頂著仲德結實寬闊的胸膛跟他道歉。

「對不起,又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弄髒無所謂,只要-不再哭就好了。杜仲德刻意用平板的聲音逗她說︰「洗衣費和收驚費都要-出。」

「收驚費?」楊詩敏抬起小臉,忘了不讓杜仲德看到她哭腫眼楮的丑相。「是我遇到變態被嚇到,又不是你被嚇到!」

杜仲德凝視詩敏,她那對紅腫的眼讓他的心重重揪了一下。他嘆了口氣,說道︰「我是擔心-,被-嚇到。」

仲德剛才聲聲安慰、聲聲喚她名字時流露出來的焦急,已經鏤刻在楊詩敏心坎上,她溫柔而認真地問他︰「仲德,你不只是擔心我,對不對?」

楊詩敏期待仲德點頭,但杜仲德卻突然放開雙手說︰「董事長,-要是出了事情,我對楊夫人就很難交代了。」

一聲故意劃分兩人距離的稱呼,讓楊詩敏失望地捏緊手上的手帕,她明亮的眸子看著仲德說︰「手帕髒了,洗一洗再還你。」

「謝謝。」杜仲德刻意避開她的凝視。

楊詩敏轉身絞著手帕,生氣的自言自語︰「明明喜歡,為什麼不敢承認?你不知道這樣會得內傷,傷心、傷肝,還傷人嗎?」

杜仲德回頭問喃喃自語的人︰「董事長,-還好嗎?」

又一聲董事長!楊詩敏由失望轉成憤怒,她閉上眼楮,咬牙用力說︰「好,好得很!那個人被你抓起來了?」

「抓起來了,要報警嗎?」杜仲德問的時候,仔細看著詩敏的表情。

報警有什麼用?!警察來筆錄做一做,然後壞人就可以回家了,事後她卻要花好幾天的時間應付親朋,甚至記者的追問。

楊詩敏覺得疲累,搖頭站起來。「算了,我要回家休息。」

「董事長,我送-回去。」杜仲德上前說。治安不好,單身女孩晚上外出盡量避免獨行,尤其像詩敏這樣嬌弱美麗的女人。

又是刺耳的董事長!

為什麼她昏死過去的時候,他就能叫她詩敏?而她看著他的時候,他就不肯叫她的名字?

一向對杜仲德言听計從的楊詩敏跟他賭氣,故作無所謂地說︰「不要了。我不會背到一天遇到兩個變態,要真這麼不幸,那也是命。」說完,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鑰匙,拎著皮包轉身往外走。

「董事長。」杜仲德高大的身體擋住楊詩敏,鐵青著臉,伸手等著詩敏把車子的鑰匙交給他。

「我不稀罕你送!」她氣他不敢大方承認喜歡她,氣他不懂她的心。楊詩敏用盡力氣,將鑰匙握得好緊好緊。

看到尖凸的鑰匙歃嵌進詩敏掌心里的肉時,杜仲德胸口驚悸,雙手輕輕包住她的拳頭,低聲求她︰「詩敏。」

楊詩敏眼眶紅了,抿著嘴唇,慢慢把手張開。

杜仲德拿起鑰匙,握住她要縮回去的手,心疼地看著她手心上深紅色的印痕。「-何必這樣?」杜仲德聲音低啞。

「我討厭你叫我董事長!我只想听你叫我詩敏,像剛才那樣溫柔的抱著我,我是十五歲時蒙你出手相救的詩敏,公開崇拜你、偷偷愛上你的詩敏!」楊詩敏流下眼淚,對著杜仲德任性大吼。

杜仲德用力一摟,下巴在她柔軟的秀發上磨蹭。「詩敏,我是個窮光蛋,還債還了十年都還沒有還清的窮光蛋。」

原來這是他不放棄任何一個工作的原因。楊詩敏雙手環住仲德的腰,臉偎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聆听他的心跳,聞他身上散發出來、令人醺醉的男子漢味道。

「我比你又好到哪里?你是個高貴的窮光蛋,我是虛有其表,頂著空殼子的富家女。不然讓麗新倒閉,那我們就門當戶對了。」

杜仲德苦笑,將突發奇想的詩敏往懷里摟緊。「不要胡說,我這麼辛苦就是不想看到麗新這塊招牌被人換下來。」

「不瞞你說,麗新在我心中及不上你的重要。」楊詩敏向仲德坦白。「是因為你,我才能撐到現在。」

杜仲德黑瞳深情凝視詩敏嫣紅的小臉蛋,又嘆氣又笑。「我真是受寵若驚!」

楊詩敏心滿意足地笑了,忍不住踮起腳尖,飛快輕啄一下仲德的嘴唇,親完,她又為自己大膽的行為而臉紅︰杜仲德發亮的眸子凝視雙頰赧紅的詩敏,胸口倏地一緊,伸手勾起詩敏可愛下巴,低頭輕吻她的香唇。

「那位小茶小姐是誰?」楊詩敏貼著他的唇追問。

「-是為了她才無聲無息的離開?」杜仲德驚訝地看著詩敏。

「她美麗漂亮,眼楮還會放電,把你的魂都勾走了。」楊詩敏嘴巴里像含著酸梅說話。

杜仲德笑著,迷人的眼楮凝視噘著小嘴的詩敏。「-吃小茶的醋。」

「不行嗎?」楊詩敏秀眉蹙起,握著小拳頭捶仲德。

杜仲德握住詩敏的小手往懷里拉,輕啄她噘起的香唇說︰「她是正奇的女朋友,我的哥兒們。」

正奇的女朋友啊!楊詩敏這才展露笑顏,閉上眼楮抱住仲德,原本只想輕柔表示的杜仲德一踫觸到詩敏性感柔軟的香唇,才知道原來他想要的更多!雙手伸進她烏黑的發絲,大膽熱情的吸吮取代輕柔的接觸,強烈的吮吻讓楊詩敏無法呼吸,手上的皮包掉到地上,柔軟無力的軀體攀附著仲德,又一陣心不由己的悸動讓她站立不住。

杜仲德抱著詩敏,舌尖忘我的纏住她的,楊詩敏像觸電一樣,全身輕顫,她輕吟一聲,隨即用柔軟的舌反纏讓她全身酥麻的閃電。

楊詩敏的反應讓杜仲德全身發熱,他加深他的吮吻……

鈴……

要不是突然一通電話進來,這股熾熱的情意一定會在今晚燃起熊熊大火。

這通電話讓杜仲德心頭一顫!他推開詩敏,轉頭不去看她紅咚咚的小嘴,自己連續用力深呼吸,電話響了好幾聲他才冷靜下來。

「我杜仲德。」杜仲德接起電話。

「仲德,董事長現在怎麼樣了?」原來是林中宏打來關心的。

「已經沒事了。攻擊董事長那個人現在怎樣?」杜仲德先問攻擊詩敏的人。

「由警衛看管,一醒過來就開始吵鬧,讓我很想再把他扁昏!」林中宏仍然氣憤不平。

「中宏,等一下再和你說,我先打給安全室主任。」

林中宏掛上電話之後,杜仲德馬上打電話找安全室主任,楊詩敏的手機跟著響起,楊詩敏趕快撿起地上的皮包,找出手機來听。

「媽,我在公司啊!」楊詩敏向杜仲德可愛地伸了一下舌頭,杜仲德笑了,他真感謝中宏這通及時電話。楊詩敏繼續說︰「發生一點事情,仲德正在處理。嗯,我等下就回去。」楊詩敏說完,關上手機。

楊詩敏不知道杜仲德還有多少事要處理,準備好回家的她提著皮包走到仲德面前,還沒開口,仲德就先伸手拉住她的手。

杜仲德蹙著眉向安全室主任交代完事情,才牽著詩敏往外走。「-忘了,我剛才說要送-回去。」

「你不是還沒下班--」

「不用擔心,中宏會替我處理。」

一路上,杜仲德車子開得很快,楊詩敏敢打賭,比她第一天以董事長身分要趕去開會時還快,讓她一手抓緊安全帶,一手扶著門,兩眼緊張地看著外面,直到抵達家門,她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

楊詩敏還來不及問仲德為什麼要開這麼快,杜仲德已經下車對她說︰「-坐過來把車子泊進車庫,我趕回去飯店。」

原來安全送她回家很重要,但他的工作也不能讓中宏代理太久。楊詩敏很快下車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後說︰;「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上來我開車送你。」

杜仲德黑眸帶著笑意凝視她,楊詩敏這才想起來,仲德才剛送她回來,她又說要送他回去,難怪他笑她,楊詩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我跑一段路就可以叫到車子。」杜仲德說完,替詩敏把車門關上,比手勢叫她趕快把車開進車庫。

楊詩敏听話地打開車庫遙控門,杜仲德看她車子進去,車庫大門關上,才轉身大步向前跑。

楊詩敏走進客廳,發現媽媽、明智、明珍都在等她。陸心怡看到詩敏馬上問︰「詩敏,公司發生什麼事了?」

「我今晚在停車場遇到壞人。」陸心怡驚駭地屏住氣息,雙眼擔心地看著詩敏全身上下,楊詩敏立刻笑著安慰媽媽說︰「媽,您放心,幸好仲德及時出現,所以我毫發未傷。」

「大姨,杜大哥已經教我五招防身術,以後我每天晚上去接姊姊下班。」楊明智挺身說道,他豎著劍眉,英氣勃發,一副我來保護姊姊絕無問題的架勢。

楊詩敏驚喜地看著明智,笑著說︰「明智,姊姊先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姊姊不想影響你念書的時間,-!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都還沒去睡覺?」

陸心怡面露微笑地看著明智和明珍。「他們堅持陪我等-回來。明智、明珍,現在姊姊回來了,你們早點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上課。」

「嗯。大姨晚安,姊姊晚安。」楊明珍站起來,揮揮手說。

「晚安。」陸心怡和楊詩敏同時向他們揮手。

楊明智沒有揮手,靦腆的向大姨和姊姊笑了笑,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陸心怡看著明智的背影,感嘆萬分的對詩敏說︰「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都變可愛了。現在他們會主動關心我,我們在一起時有說有笑,真像母子。詩敏,媽得找時間謝謝-那位萬能的仲德。」

「媽,那您要怎麼謝謝人家?」楊詩敏問。

「等過一陣子,媽想請仲德一家人吃飯,-看怎樣?」陸心怡看著女兒的眼楮里有欲笑不笑的表情。

楊詩敏突然臊紅了臉,站起來說︰「媽,我回房睡覺了。」

遇到變態回來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啼,說到仲德又難掩喜悅和嬌羞之情,今晚到底還發生什麼事情,讓她淡忘那麼可怕恐怖的事件?

「詩敏,別關門,媽有話問。」陸心怡不猜了,直接追進詩敏的房間。

杜仲德一路沖進香頌廳,小茶趴在吧台上。謝正奇已經來了,杜仲德喘著氣,向正奇道歉。

「我叫她保持清醒等我回來,結果她又喝醉了!」

林中宏無奈地聳肩。「小茶吵著說不喝酒她會心痛,我只好倒給她喝了。」

「還好,喝醉酒她也不吵人,很乖,安安靜靜趴在桌上。」謝正奇深情地看了小茶一眼,接著問說︰「仲德,董事長沒事吧?」

杜仲德再喘口氣,然後向正奇點頭。「沒事。怎麼沒看到範經理?」

董事長出事,身為經理的人起碼要過去關心一下。杜仲德不是詛咒妙琳,不過若換成妙琳遇到這種事情,範經理恐怕會把香頌廳所有的男人都叫下去揍人了。

林中宏冷哼一聲。「他哦,說他突然心律不整,提早回去吃藥。」

「以前沒听過他有心髒病,這樣也好,清靜多了。」杜仲德說完,看著趴在吧台上睡覺的小茶,嘆了口氣。「正奇,我看把小茶扶到沙發那邊睡比較舒服。」

謝正奇點頭,繞出吧台,伸出扶起輕盈的女友。

「不要踫我!」有人踫她,小茶反射性地坐起來,揮手打掉謝正奇的手。

杜仲德皺著眉看小茶,小茶也生氣地瞪著他們,只是那對無神的眼楮少了平時的慧黠靈活。杜仲德好氣又好笑地告訴小茶︰「小茶,-這樣正奇會心疼哦。」

「我要告訴你最重要的一句話,一句話而已,你叫我等一下,結果害我等了很久,我要回去了。」小茶滿臉不悅,把話說完,人就滑下高腳椅,幸好謝正奇及時將她抱住,免去她可能摔下高腳椅跌斷腿骨的危險。

杜仲德倒了一杯給客人解酒的濃茶,叫正奇喂小茶喝,小茶閉著嘴轉過頭。杜仲德哄她說︰「是哥兒們就要講義氣,-不是說有重要的話要跟我說?到底要講還是不講?」

對喔,重要的話!

小茶喝下大半杯茶之後,抬起同情的眼看著仲德說︰「她回來了,還問你是不是當董事長特助,賺很多錢了?」

看著仲德愈來愈黯沈的臉色,謝正奇小心問仲德︰「小茶是不是說陳麗婷會回來找你?」

杜仲德冷靜回道︰「應該是吧。」

「那女人會不會良心發現,回來還錢了?」林中宏替仲德抱著希望。

陳麗婷不來糾纏不清就謝天謝地了,誰敢指望她還錢?再說,有了詩敏,他更不想和陳麗婷再有任何牽扯。想起詩敏,杜仲德心情很快就平和下來。

小茶喝完剩下的茶後,精神回復少許,她將正奇當柱子般靠著,斜眼睨視林中宏,笑著說︰「中宏,你少呆了---,那不是蔡董?」小茶突然轉換語氣。

林中宏背對著門口站,所以小茶看他的時候,剛好也看到進來的客人。

蔡董?杜仲德轉頭過去看。

在香頌廳工作的人都不知道他姓什麼,不過全都認得他就是一出手就給詩敏二萬塊小費的客人。領班笑著搶第一個過去服務。

杜仲德表情倏地變得非常凝重,直覺讓他起了疑心--這個蔡董和楊夫人口中姓蔡的人--會有關聯嗎?

「小茶!」杜仲德急促的叫聲讓小茶馬上轉頭看他。「這位蔡董常去-們俱樂部嗎?」

小茶研究仲德嚴肅的表情;本來她服務的會員制私人俱樂部是不能隨便泄露會員往來的情形,但仲德是正奇的好友,又是她的哥兒們,因此小茶輕輕點頭。

「他是最近加入的會員,出手大方,但不太喜歡經理招待。」

蔡董往這邊看過來,小茶低下頭,利用頭發將臉遮住;謝正奇也很有默契地移動身體,擋住蔡董的視線。

「他都一個人去?」杜仲德再問。

小茶搖頭代替回答。

「他都和什麼人見面?」

「我們公司有嚴格的規定。」

杜仲德怕小茶為難,強調說︰「我只要知道他和什麼人見面,談話內容我不想知道。」

「你們範經理和一位叫王建仁的,好像是銀行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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