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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範壞學生 第六章

羅不凡難得在午夜前進屋休息,通常他比較喜歡將時間花在實驗室中。家,充其量只不過是吃飯、睡覺的地方罷了,沒什麼重要性。

但是,今天他卻感覺到十分疲倦,還不到十點鐘便決定回到主屋休息,學科學的他懂得適可而止的重點,他也明了自己的身體已經如那些儀器一樣,到了快淘汰的階段。

一進客廳,看到羅隻還在看電視,原先他並不十分為意,這女孩雖然這次名次退步了,但整體而言,分數還算令他滿意,也不想剝奪她太多的休閑時間,偶爾看看電視也是種調劑,就隨她吧!

正當他打算轉回房時,電視螢幕上跳出的畫面,讓他停下腳步,一個女人的輪廓,讓他一個健步奔到電視前,二話不說,嘎!一聲切掉電源。

「爺爺!」正看的起勁的羅隻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羅不凡面無表情,用慣有的冷淡語氣說︰「回房看書或睡覺隨你,不準再看電視。」

「為什麼?」羅隻不解,以前爺爺從不限制她看電視的啊,今晚怎麼了?

羅不凡眉一縮,明顯不悅她的回嘴。「沒營養的東西看什麼看,浪費時間。」

沒營養?浪費時間?羅隻懷疑爺爺剛才快速切掉電源同時,是否看清她看的節目內容?

「爺爺!那是錄影帶,我看的是CNN訪問國際三大電影導演的錄影帶,介紹當前最新的電腦科技與電影合成的產品,怎麼會不營養呢?」他不是一向對科技方面的東西最有興趣嗎?本來她還打算邀他一塊欣賞呢!

沒想到羅不凡卻沖口而出一句讓她模不到頭緒的話。「我不準你看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駱煒?!」羅隻記起畫面最後的焦點停留在駱煒身上,那三位導演之一正巧有駱煒這號人物,這也是她為什麼跟許茜借這卷錄影帶的原因,她的確對這個女人好奇,也想多了解一些她的作品。但是,爺爺為什麼對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羅不凡沒理會羅隻滿臉疑惑的表情,只對她口中說出的那個名字感到刺耳,「你知道她叫駱煒?」據他了解,羅隻一向不愛看電影,不崇拜偶像,卻為何會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

「國際知名的導演誰不知道,我不僅知道她這個人,還見過她呢。」不知怎麼搞的羅隻突然這樣說,隱約中她似乎嗅出爺爺認識她。

她這話一出,沒想到羅不凡的反應異常激烈,用力抓過她的肩膀近乎嘶吼的問著,「你見過她!你說你見過她?」

羅隻被他的表情和手勁嚇了一跳,羅不凡抓住她的手像支鉗子,夾得她好痛,「爺爺,好痛……」

羅不凡毫不憐惜她的痛楚,仍舊抓過她的肩頭搖晃著。「你告訴我,在哪兒見過她?」

「在學校……我在學校看過她,你認識她嗎?爺爺?」這時,羅隻感到的好奇比手上的痛楚大多了,依她了解,爺爺不是個容易情緒失控的人,一個女人的名字竟能讓他發這麼大的脾氣,這其中必定大有問題。

「在學校?在學校,她竟然到學校去找你……」羅不凡的怒氣並沒因羅隻的問話而稍減,反而有升高的局勢。

「爺爺!」羅隻不知從哪借來的膽子,用力掙開羅不凡的禁錮,大吼一聲,她想了解內容。

羅不凡因她這一悶吼回過神,臉上也突然恢復了冷靜,情緒不再那樣激動。「進去!回房去,以後不準再看這種錄影帶。」說著,竟從錄影機中拿出錄影帶,三兩下抽光膠卷,隨後丟人垃圾桶中。

「爺爺……」羅隻無法置信地看他這一連串舉動,長這麼大她可從沒見過脾氣雖暴躁,處事卻冷靜的爺爺像今天這樣失控過,而她彷佛可以感覺到他全身抖動的憤怒。

「進去!」羅不凡又一聲命令,卻不等她的反應,自顧自地回到自己房間,重重甩上門。

留下一臉呆滯的羅隻,莫名其妙的品味這一串怪誕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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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許多事情,好像在冥冥之中都早被注定好一樣,老天對塵世的脈絡也有袍一定的安排,我們常發現很多事情就是那麼巧合的踫在一塊兒,而這種巧合誰也不知何時何地會發生在何人身上。

羅隻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運兒,老天竟然讓她在短短的幾個鐘頭中,發現那麼多巧合事。

這天!她百年來難得一次請病假回家,卻沒料到會踫上到這種事……

拖著頭痛、肚子痛的身軀,羅隻蹣跚的走進家門,還沒闔上大門,她已經听到客廳中傳來的爭執聲——是羅不凡的聲音。

「太過分了!既然你違背約定,我希望你遵守約定從此在她生命中消失。」

跟著他的怒吼聲,隨即一個急促的女聲也忙著答道︰「請您公平一點,那天我並不是去找她,我也從來沒到學校看過她,那天純粹是意外。」

「意外,或許是你導演出來的意外。」

「不是,絕不是,你知道我是多麼怕違約帶來的懲罰,我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女人語氣中明顯帶著哽咽。

聞到火藥味的羅隻一下子竟忘了肚子痛那回事,決定躡手躡腳的趴到窗邊改用偷窺的方式看下去。

多年來家裹少有訪客,而今天竟然來了一個讓爺爺如此暴跳如雷的人物,看來這鐵定是件很嚴重的事。

羅隻掩著身,伸長脖子往窗內望去,羅不凡背對著她,而他的前頭站著一個正擦著淚的女人。

駱煒!

揉揉眼楮,羅隻難以置信地再睜大些,想再看清楚那個人影——

老天!真是駱煒!這發現讓羅隻驚訝非常,爺爺果然認識她!難怪昨晚會有那樣的狀況。

「請你相信我,我等她等了十八年,只剩下一年等她成年就可以擁有她,請你高抬貴手。」

羅隻不敢相信電視上一向意氣風發,精明干練的女強人,現在竟在爺爺面前聲淚俱下,他們到底吵什麼,什麼事讓兩個人造麼激動。

「這是你咎由自取,憑你這種背信違約的人絕對沒資格擁有小隻。」

小隻!這個名字讓羅隻倒抽口氣,那不就是自己嗎?這回干她什麼事,她越听越胡涂。

駱煒後頭的一句話,又讓羅隻差點昏過去。

「爸!分開十八年的懲罰已經夠了,求你讓我們母女團聚吧!」

轟!羅隻感覺一聲轟天雷動,她說要跟小隻母女團圓?!

「不準那樣叫我,我從來不承認你們的婚姻,當然更不可能承認你是她母親。」不承認她是小隻的母親?

這不就擺明她真的是她的母親!

老天!這是怎樣一個情形……

「我想,我可不可以知道怎麼一回事?」捧著忐忑不安的心,羅隻悄然的進到客廳,輕輕地加入那場紛爭之中。

原本在客廳爭吵的兩人,全被她的出現嚇了一跳,同時驚呼一聲。

「小隻?」

「羅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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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迎農一點都不喜歡這樣,懷裹抱著一個哭泣不停的女人,他卻一點都不知道她干嘛哭,更不明白她要哭干嘛不找別人哭,卻找上他,更扯的是,一見到他二話不說便撲向他哭倒在他懷中,讓他連擋都來不及擋,身上這件原本還想再穿兩天的制服,現在好了,看來今天就得洗了。

最奇怪的是——他竟沒打算推開她,甘心忍受她的「摧殘」。

「喂!你別哭了可不可以?」

幾乎像是過了一世紀久,眼見肩頭都濕了一大片了,韋迎農不得不推推她說著。

「嗚……」傷心的人兒不理會他的不耐煩繼續哭著。

其實羅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那個房子,尤其在听完那駭人听聞的內幕後,雙腿竟還能有力氣跑出家門,只知道在那兩個人面前,她死也不掉一滴眼淚,只懷著滿月復恨意想逃得遠遠,最好永遠別再看到那兩個人,听到那件事。

誰知這一跑竟不知不覺中跑到韋迎農的家門外,一見到牽著單車剛回到家的韋迎農,便無法自己的撲上前去開始嚎啕大哭,只覺得自己像是傷痕累累的傷兵,全身都痛,十八年來第一次想如此放肆大哭,硬要發泄心中那股隱藏許久的不平。

「喂!你停一停,好不好!」韋迎農這次用力推推她,打定主意不讓她繼續在肩上鬧水災。

「借哭一下會死啊!」一離開依靠羅隻那股怨氣又來了。

「不會死,但會很難看。」

「怎麼很難看!小氣鬼!」這話語氣有點怪他沒有同情心。

明知她應是受了某個很大的刺激,才會有此種舉動,韋迎農還是給她陣嘲諷,戲譫說道︰「我怕等會那些買菜的阿婆經過,會以為我欺侮你或是讓你懷孕了,卻過河拆橋不認帳。」

「閉上你的烏鴉嘴。」

「好,我閉上烏鴉嘴,你可不可以也閉上那張像變形蟲的嘴不要再哭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載我去兜風。」羅隻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提出另一個要求。

「還要我載,你自己的單車呢?」

「逃的太快,沒騎出來。」

「好吧!你等等。」

沒想到韋迎農沒邀她坐上單車,反而將車子牽入家門內,另外牽出一輛山葉越野機車。

「哇塞!你真的很闊耶,竟然買得起這麼酷的車子。」羅隻一見那輛閃閃發亮的重型機車,眼淚也忘了流了,撐大眼珠子瞪著。

「要兜風就上來!廢話少說。」因她的表情而顯得有些驕傲的韋迎農,卻故意裝出一臉不在乎的臉孔,不理會她的大驚小怪,拍拍機車後座命令著。

「你有駕照嗎?」跨上後座的同時,羅隻不忘問聲,韋迎農瞪瞪她沒好氣地說︰「有啦,就是沒有也摔不死你,坐好,沒抓牢摔下去別怪我。」

羅隻還來不及問到底要抓哪裹時,車子已發動了,她只來得及抱住他的腰,這時,機車也向巷頭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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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車在寬廣的外環道路急速飛馳,羅隻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知是因為速度,還是因為與韋迎農如此貼近的關系,竟起了另一種變化,爺爺跟那個號稱是她媽媽的人之間的爭執,一下間似乎都不重要了,在她心中僅存的記憶就只剩載著她飛馳的機車,以及手中環抱的這個人,她真希望一切就停留在這一刻。

不知騎了多久,羅隻在乍然的寂靜中清醒了過來,這才發現韋迎農已經將車子停在另一個河堤上,她記得這是淡水河的出海口,國中郊游時曾來過一次,當時她就愛死了這個地方,只可惜就那麼一次,她再也沒來過,沒想到今天卻能舊地重游,羅隻跨下機車,貪婪地吸一口海風,人頓時清明了起來。

「喜歡這兒嗎?」

「嗯!很喜歡。」

「從小我就愛到這邊來玩,小時候我住舅舅家,就在河的那一頭,看見沒,就是那棟灰色水泥兩層樓的房子。」韋迎農拉過她,指著對岸說著。

「看見……但是……你怎麼過河的?」這附近並沒有聯接的橋啊!

「騎單車從那座橋繞一圈過來不就成了。」韋迎農指指遙遠的一座水泥橋說著。

「那麼遠?」羅隻眯起眼看著,要不是韋迎農的提示,她幾乎看不見那座橋,可見這段距離有多遠。

「這哪算什麼,為了自由的空氣,再遠我都願意去。」

「看不出你從小就是個多愁善感的小孩。」

「不是多愁善感,是環境所逼。」

「瞧你說的那麼可憐。」

「可不可憐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來,這邊坐著,等會兒夕陽就下山了,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看那玩意兒嗎?」說著,真的牽起她的手面對著出海口坐了下來。

羅隻被他這一帶,這才發現從剛才下車到現在,她的手都自然地被他握在手掌中,只是現在變得更緊了些,奇怪的是,她竟沒有任何討厭的感覺……

只是,當听他那副霸氣的口氣,不禁又跟著逞起口舌之快,「你又認識多少個女孩子了,講得這樣篤定,告訴你,本姑娘偏偏就不愛看夕陽,我只愛看日出,怎麼樣。」

「哦!奇怪,我怎麼覺得有人說話的調調好像吃味的模樣?」韋迎農乾脆擺出一副大情聖的德行,氣得羅隻真想扯破那張鬼臉。

「鬼才吃味,自大狂……」

「好,別生氣,你愛看什麼就看什麼,這總可以了吧!現在可以說說剛才為什麼會有那種丟臉的舉動了吧!」

「什麼丟臉舉動。哭,乃是情緒發泄的一種正常反應,有什麼好丟臉的。」羅隻義憤填膺答著。

「喔!是,大小姐,你說什麼都有道理,那可不可以告訴不才我,是什麼事情讓你有這樣的情緒發泄。」韋迎農看看她,原想以嚴肅的口吻問這問題,卻又怕勾起她的傷心,乾脆順著剛才的氣氛問著。

羅隻回望他的凝視,心頭起了陣莫名的悸動,有點被他真誠的眼神所迷惑,突然陷入一陣沉默。

「怎麼不說話了呢?」韋迎農不解地看著這一下子恰北北,一下子又安靜地像小貓的家伙,不知她腦袋瓜子裹又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該從何說起。」

的確,她自己到現在都還無法真正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只知她憑空多蹦出一個母親來了。

韋迎農做了個昏倒狀,他最受不了女人這樣婆婆媽媽,沒想到他一向視為與眾不同的羅隻也跟一般人一樣。

「天啊!就從你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起啊!從何說起!」

看出韋迎農眼中的不耐煩和鄙視,羅隻非常不服氣,劈頭一句,「活了十八年我突然蹦出個母親,你要我怎麼說。」

「母親?!」韋迎農帶點傻氣地重復問著,「你不是說你是孤兒嗎?什麼時候蹦出個母親來著。」

「就是說啊,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竟不是個孤兒,更不是個棄嬰。」羅隻苦澀地說著,多少年來她不知為此自卑過多少次,沒想到到頭來一切都是假的,她真不懂那個自稱跟她毫無血緣關系,其實是親爺爺的羅不凡到底是何心理,竟然這麼狠毒騙她十八年。

「你怎麼知道的?」韋迎農坐直身體嚴肅地問著,面對這驚人的消息量他以往再怎麼玩世不恭也不禁正經起來。

「不小心偷听到的。」羅隻攏攏頭發輕描淡寫地說著,當下她將在窗外听到的所有對話說了一次。」駱煒?!那個知名的導演駱煒?!怎麼可能!」韋迎農上下瞄了她一眼,一副相差甚多的表情。

羅隻往他肩膀一槌,怒聲道︰「你干嘛?瞧不起人啊!我為什麼不可能是她的女兒,這是事實。」

說話的語氣像是壓根忘了,自己一路上還在心頭直嚷著,絕對不承認這檔事的決定,沒想到被韋迎農這一激卻說出真心話,老天知道她是多渴望一個母親。

「好了,別槌了,開開玩笑嘛,這麼當真,不過,沒想到你竟是她的女兒……」韋迎農若有所思地加這麼一句,臉色瞬時變得深沉不少。羅隻當然也感受到了。

「怎麼?你認識她?」

「不是我認識她……先別談我了,先說她怎麼會拋棄你?」

「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今天看她的樣子好像拋下我並不是她的意思,而是我爺爺命令她拋下我。」

「你爺爺?」韋迎農越听越迷糊。

「這一切好像又得從我爸說起。」

「你爸爸!」這下好了,一個棄嬰一下子不僅蹦出個母親,連父親也蹦出來了,韋迎農都胡涂了。

「哎呀!我說過我沒听清楚他們談話就跑出來了嘛,事實是如何我怎麼知道。」羅隻這下倒真有些後悔,剛才不該在他們倆為誰對誰錯針鋒相對時就跑開,落得現在對所有事一知半解,心頭也悶的很。

「好了,別難過了,若換做是我遇到這種事,反應也會跟你一樣的。」韋迎農安慰說著,表情一下子又陷入沉思。

「喂!你是不是也有心事?」

「想不想听一個故事?」

「你的嗎?當然想!」

「誠如你剛所猜,我的確認識你母親,是經由我母親而認識的。」

「你母親!」羅隻驚訝地問著,認識韋迎農這麼久他從不提他的家庭,更沒說過他的父母,他沒提,羅隻也懶得問,只當或許他跟自己一樣有許多異於常人的命運,沒想到他今天卻主動說出來,也不由得她會吃驚。

「我母親的名字你應該也听過,她叫韋箴箴,跟你母親是親密好友。」

「我見過她,那天她跟駱煒都到學校來……」羅隻又將那天學校的事說了一次。

「她們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會在一起理所當然。」

「我記得你好像很討厭你母親,為什麼?」如果她有那麼漂亮的媽媽,她才不會討厭呢。

「其實不是討厭,是不平。」

「不平?為什麼?」

多巧啊!這男人的心裹頭竟然跟她一樣,一直存放著這兩個字,這兩個字,讓羅隻不由得感覺跟他親近不少。

「我不懂憑她的條件為什麼要當人家的地下情婦,而讓我跟迎縴當人私生子,更不懂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她還不回頭。」

「地下情婦!」這四個字的確令人震撼。

「或許這樣說過分了些,但以世俗的眼光來看,也只能用這四個字……」韋迎農輕描淡寫的將他母親跟龐上堯的愛情故事說了一遍。

雖是說的輕描淡寫,但也足以讓羅隻紅了眼眶。

「多無奈啊!」她嘆了聲氣。

「是他們無奈,還是我們無奈?」韋迎農回問她一句。「他們能選擇愛情對象,但是我們卻無法選擇出生在怎樣的家庭、擁有怎樣的父母,你說誰比較無奈?」

「韋迎農……」羅隻被他說的無言以對,她剛才的確是嘆息韋箴箴那份無奈的愛情,現在听他一說,反而又想起在家發生的那件事,心緒一下子又亂了起來

兩人間突然陷人一串沉默,不知何時,韋迎農一雙厚實的手臂已經將羅隻擁入懷中。

羅隻靜靜地躺在他懷中,靜靜地听著他的心跳任由淚水在臉頰上滾動,誠如他所說的,要做誰的兒女不是我們自己能決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要過怎樣的生活卻是自己可以創造。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相擁著彼此,直到……

「怎麼辦?我好像喜歡上你了!」一直悶不吭聲的韋迎農突然口出驚人之語,才打斷兩人間的沉默。

「不會吧!會不會是禁欲太久,母豬賽貂蟬?沒去Friday打工,什麼女人都變美了。」羅隻推推他的胸膛用話化解心中的震驚。

她怎麼好像也有那麼一點感覺,這樣自然挨著他、偎著他,不就明白說明自己的心態了嗎?她喜歡他?喜歡這種有所依靠的感覺。

「我看天底下也只有你羅隻會將自己稱做母豬。」韋迎農真服了她了,好不容易興起的浪漫氣氛全被她破壞殆盡。

「我只是怕被你欺騙了,大眾情人!」

「我?!你說我這世上碩果僅存的正人君子會騙人,這毀謗也太傷人了吧!」

「哼!自命不凡。」

「有本錢的人才能自命不凡,告訴你選擇我是明智的,放眼望去你還認識誰比我更優秀,會玩、會念書,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他繼續打哈哈。

羅隻沉默地看他一眼,很難想像這個在學校裹老是一副超級大酷哥的人,私底下卻像個小孩子,雖然他說的話有些自大,但也是實情,只是到底哪一種面貌才是真實的他?是玩世不恭的浪子,或是真正誠懇的君子?羅隻有點迷惘。

雖然感覺到自己對他的心情有所改變,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但她並不想讓自己太早陷入感情這檔事,人在脆弱時最可能產生一種慰藉的感情,不長久。

「喂!你在想什麼?失魂了?!」韋迎農原以為她一定會對他那一篇屁話加以反擊,沒想到卻是一場沉默,太令他意外了。

「你還討厭她嗎?」羅隻突然岔開話題,沒跟他繼續嘻鬧下去。

「誰?」雖不明白她為何沉默那麼久,但听她這一轉題,大概也懂她的意思了。

「你母親。」

「不知道,只是還不想見到她。」

「是不想見到她,還是怕見到她?」羅隻雞蛋裹挑骨頭地問著。「其實我相信你是想她的,就像我一樣,明明也想再見那個蹦出來的母親一面,听她把事情說清楚,但又怕見到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心-一直掙扎著。」

「怕?……」或許吧!……听她這一剖析,韋迎農突然低頭喃囈語幾聲,似乎也頓悟到自己長久以來的感情,只是那股傲氣不讓他承認罷了。

羅隻听到了他的嘀咕,笑了笑,男人啊!就是傻到讓面子擺布一切。

「回去吧!我覺得好多事等著我們去尋找解答。」下了個決定,她明天定要將問題問清楚。

「我也等著你的答案。」韋迎農側臉看她?語帶雙關的說著。

羅隻若有所思的看看他,看看遠處,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發一語往機車方向走去。在靠近機車時,她停了半晌,似乎有所決定,一轉身,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入身後韋迎農那雙寬厚的手掌中,緊緊握著……

她竟然發現,原來還有一種感覺比憑空多出個母親更令她心驚,更令她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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