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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紗挽情 第七章

唐雲紗倏地睜開眼,坐起身,環顧房內陌生的擺飾。

她似乎作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盡是以前的點點滴滴,恍如昨日才發生。

這是哪兒?突地,記憶回溯至昏倒前的最後一幕,一雙再熟悉不過的深邃黑眸浮現腦海。

"你醒啦!"一名嬌柔可人的女子端著食物推門進入。

"這是哪里?"簡單樸實的擺設給人一種溫暖的親切,家的感覺。

"這里叫重生村,總共才十多戶人家,每戶都有一塊田,自給自足,村里的人感情融洽得如同一家人。"那女子朝她露齒一笑,嘴邊有兩個可愛的小梨窩,令她想起宮中的銀兒。

"我怎麼會在這兒?"唐雲紗輕皺捆眉,不解地問道。

"是我們的頭兒帶你回來的。現在村里的人都在猜你是不是頭兒的女人?他一向獨來獨往,從沒帶任何人來過。"靈動的眼楮帶點曖昧地看著她。

唐雲紗眉頭鎖得更緊。頭兒?听起來像土匪強盜。霎時,腦中突然掠過一道靈光,莫非……"你們的頭兒叫什麼名字?"

"你不知道?"她驚訝地瞠大雙眼。頭兒的女人怎麼會不知道頭兒叫什麼名字?太奇怪了!

她搖搖頭。

"我們的頭兒叫──"

"沁兒,你先下去。"沉穩渾厚的嗓音傳來,令交談中的兩人同時轉頭。

"頭兒大哥!"沁兒高興地喚道,來回地看著頭兒和唐雲紗,眼中有著了解。"我走了!你們好好的聊。"走出去時順手把門帶上。

任昊-的出現,唐雲紗並沒有太大的訝異,充其量只是應了她的猜測。

"怎麼不說話?"任昊-在床沿坐下,勾起她低垂的螓首。

"說什麼?"冷然的嬌容一片平靜,清澈靈眸冷冷地回視他。

任昊-輕笑。"這麼倔!"在她的紅唇啄了下,趁她呆愕的當兒,加深這吻,直到她放棄抵抗,癱軟在他懷中。

"睡了大半天,也餓了吧?"任昊-替她把枕頭墊高,讓她靠著,端起一旁的碗,舀一口粥送到她的嘴邊,用眼神示意她張口。

"我沒生病,不需別人伺候。"

"好吧!"他出乎意料的好商量,他將食物端給她,盯著她吃完,還體貼地幫她擦拭嘴角的殘渣。

"為什麼?"為什麼他是重生莊的頭兒?為什麼他要伙同村里的人打劫貢品?為什麼把她劫至此地?她有太多的疑問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他柔情萬千地睇著她。

"不要用你的魅力蠱惑我……"她有點兒生氣,氣自己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既然承認我對你有吸引力,為何老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他目光轉沈,瞅著她明亮的眼瞳,興師問罪。

"我們不適合。"明眸一黯,似是嘆息,似是無奈。

"那麼誰和你較相配?昊天?還是那個姓張的小白臉?"為何獨獨將他排拒在外?他無法忍受!

她蹙著眉。"他不是小白臉。"豈知她的維護挑起他的怒火。

"你居然敢替他講話?"額上青筋暴突,壯碩的軀體欺壓向她。

"我只是說實話。"靠得如此近,她可清楚地感受到他氣息吐露的不悅。

"下次不可以了!"沒有預料中的狂風暴雨,他一反常態地露出包容的寵溺笑容,在她唇上輕啄了下,算是懲罰。

"你……"唐雲紗杏眼圓睜,對他的輕佻頗不能適應。他怎能動不動就佔她便宜?

"我是你的相公,當然能親你。"嘴邊噙著笑,他又意猶未盡地親了她一下,似乎欲罷不能地又想再來一次,眼珠子直盯著她嫣紅的唇。

他說什麼?相公?她何時同他成親了?她怎麼完全沒印象!

"我們今晚成親吧!娘子!"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又加了一句。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她神色一正,更往床里頭縮,斷然回絕他的提議。"不行!"

又……又是拒絕,他受夠了!

當日昊天表明有意要將她許配給張兆豐時,為何就听不見她強而有力的拒絕?現在對象換成他,她居然不假思索就一口回絕,她是存心和他作對嗎?

這陣子眼見她又日夜不分地專心致力于職守,其情形和兩年多前她要出走時相仿,腦中驀然又浮現她即將要離開的想法,甚至強烈到產生她會永遠消失的錯覺。

難道他要再次忍受見不著她的恐慌煎熬,又是另一個沒有她的兩年,抑或更久?光是想像胸口就疼痛不已,他無法再次活在失去她的痛苦中,他一定會崩潰。他能看淡身邊其余女子的來來去去,但獨獨對她耿耿于懷。

這是他頭一回正視自己的心,真真切切領悟到她對他的重要性,娶她不再是件勉強的事,而是心甘情願,求之不得。

一思及未來的日子將有她的相伴,他滿足地揚起嘴角。

"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個堂我是拜定了,就算扛也要把你扛去。"他邪魅地朝她一笑,眼中盡是篤定。

"你這是強迫。"她指控道,對他的狂妄霸氣無可奈何。

"把你的反抗留在洞房花燭夜,我將有一整晚的時間好好說服你。"他的粗掌輕輕摩挲著她柔女敕的臉頰,著迷于手下滑膩的觸感。在她耳際留下令她臉紅心跳的宣言後,他愉悅地步出房間。

☆☆☆

唐雲紗難以置信地望著緩緩走至她面前的老婦人,清亮的眼眸泛起水霧。

"女乃娘?"她不確定地喊了聲。不可能!當年遭逢抄家之禍的唐家,除了她之外,不應該還有其他的生還者。

"小小姐,還記得我?!"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拍拍唐雲紗的手。

"當年……"唐雲紗猶在震撼中,腦袋呈現空白狀態。

"是頭兒救我的。當年身中數刀的我尚有一絲氣息,正巧頭兒路過唐府救了我。"憶及不堪回首的往事,唐氏忍不住涕泗縱橫。

昊-救了女乃娘?"他──"異樣情愫在心中悄悄孳生,她似乎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在這兒落腳的大多數都是遭仇家追殺而走投無路的人,還有些是洗心革面的罪犯,頭兒將大伙兒安排在這兒,讓大家有了重新生活的機會,所以我們才稱這村莊為重生村,本來我們是想依頭兒的名字命名,可他不肯。"

"小小姐啊!頭兒是個很好的男人,你可要好好地把握他!"唐氏邊說邊幫唐雲紗梳理著一頭烏絲,上妝打點。

她從不知狂妄自傲的他有著一副悲天憫人的古道熱腸,心中的感動源源不絕,不單單因為他救了她的女乃娘,更是為了這些宛如新生的人們。

身處重生村的任昊-一改宮中的火爆易怒,脾氣好得令她心生疑竇,他真的是昊-嗎?不可諱言的,這樣的昊-讓她不自覺跌入回憶的漩渦,懷念起兩人尚未分離之前的光景。

刻意壓抑的愛戀正一點一滴地重現心頭,她又再度沉淪了!

他從不掩飾對她的渴望,反倒是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往外推,摒除在心房之外,只因他無法給她完整的愛。她的堅持是對的嗎?還是如同湘萍所說的,相愛最重要是相守,身分是其次?

逃了許久,也騙了自己許久,終究還是回到原點,落在他的手里,遺失了心。

這次,她不再逃了!不管兩人的結局如何,她亦無悔!

一旦他不要她、厭倦她了,她會打理好出路,絕不允許"棄婦"兩個字套用在她身上。天地之大,一定有她容身之處!

想開之後,眉問的烏雲盡散,心上著實輕松不少。"女乃娘,你過得可好?有人照顧你嗎?"

唐氏慈祥她笑著,她的小小姐同以前一樣善良。"我過得很好!兩個孫子也很照顧我,孝順得很。現在又能親眼見到小小姐覓得一個好夫婿,我此生足矣!"

唐雲紗因她的話羞紅了臉頰,旋即又問道︰"女乃娘,您有兩個孫子?"女乃娘的兒子早在十多年前生病去世了,她怎會有孫子?

"那兩個小毛頭的父母已經死在仇家的追殺行動中,是頭兒救下他們,然後交給我扶養,是對龍鳳胎呢!皮得很!"

"我好想見見他們。"

"沁兒方才你已經見過了,靖兒你大概還沒見過。"

"靖兒?是唐靖嗎?"她猜測,不經意月兌口而出。

唐氏一臉詫異。"原來你們已經照過面啦!"

果真是他!女乃娘知道她的孫子是搶劫貢品的匪徒嗎?這件事她得和昊-談談。

"明天我再將他們正式介紹給小小姐認識,現在小小姐只要專心想著未來的姑爺就行了。"

"女乃娘!,"她不依地叫道。

唐氏突然望著她,嘆了一口氣。"看到你就如同看到小姐,真不明白那樣好的小姐,怎會……紅顏薄命啊!"說及此,唐氏又忍不住淚水盈眶。

"您別難過。"唐雲紗安慰著她。"娘說她從沒後悔愛上爹爹,她很幸福!"

"你看看我,大好的日子怎麼可以哭哭啼啼?"唐氏破涕為笑,開始諄諄叮嚀唐雲紗為人妻該遵守的行宜。

☆☆☆

洞房花燭夜。

燭火搖曳,照得滿室明亮,四周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楚能辨。

唐雲紗端坐床沿,不時移動身軀。

就在他把她傷得體無完膚、心神俱碎時,她來到重生村,知道他甘冒死罪救下她親愛的家人,無法言喻的感動溢滿胸口,或許這就是他表現在乎她的方式,默默地為她做著任何事,卻不讓她知曉。

不管他會要她多久,她不會再竭力隱藏對他的愛戀,她渴望和他相知相守的幸福,所以,她終于嫁給他!但……接下來的事,她毫無經驗,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偷偷地掀開紅巾,發現任昊-不知何時已回到房內,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直瞧,見到她不合禮教的行為,露出莫測高深的詭譎邪笑。

她連忙把紅巾放下,不敢再造次,規規矩矩地等著他掀紅巾。

他沒忽略她絞扭裙子的緊張動作,還故意慢條斯理地將紅巾揭起,存心捉弄她,享受她的局促不安。

"你不想抬頭瞧瞧你英俊瀟灑的夫君嗎?"他笑著調侃她,卻發現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既然你不想,那就由我主動。"說完,便將頭移湊近她,由下往上注視著紅灩灩的嬌容。

唐雲紗被他嚇得倒抽一口氣,他乘機吻住她的-唇,強勢地擷取她的甜蜜,這個吻不似以往的壓抑,充滿著放肆的掠奪和濃濃的。

"不行……"她推著他的肩膀,他轉而將陣地轉移至她雪白的頸項,微弱的抵抗阻止不了他要她的。"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她提醒他。

任昊-停止他的侵略,自她的頸間抬頭,把擱在床邊茶幾的兩杯酒仰頭一灌。

"啊!那一杯是我的,你……"她的尾音消失在他接下來的舉動中──

他將酒以口渡進她口中,順勢將她壓向身後的床榻,開始他和她的洞房花燭夜。

滿室旖旎,春意無限。

☆☆☆

任昊-向旁伸出魔掌,準備把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再好好也廝磨一番。

微涼的被溫令他倏地坐起身,不見佳人,他開始惶惶不安,下意識扯喉大喊︰"雲紗──"

"來了!"娉婷美麗的身影適時推門進入,手上端著食物,笑盈盈地說︰"做什麼叫這麼大聲?我不會憑空消失的。這是早膳,快用吧,免得涼了。"

已為人婦的她多了愛情的滋潤,渾身散發著迷人的風韻,一席鵝黃色的衣裳更將她的嬌柔媚態展現得淋灕盡致。

"過來。"他的聲音因而緊繃。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唐雲紗不疑有他,快步走向他,伸手觸踫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一瞬間,她已被撂倒在床上,他則乘機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經過了昨晚,她怎會不明白那轉沈的墨黑色眼瞳代表什麼!她紅著臉,雙手抵在他的胸膛,輕聲地說︰"別這樣!現在是白天!。"

"以後我還沒起床,你也不準起床。"他霸氣地說,他要一睜開眼就見著她,方才的情形不許再發生。

"如果你要當只貪睡的豬,我是不是也得奉陪?"

"沒錯!"

"我才不要呢!"她掙扎道。

"由不得你。"從現在起,睡覺時他會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現在,再陪我睡一下。"他拉起棉被蓋住兩人。

"可是我已經睡足了!"再睡,真的會變豬。

"是嗎?"他朝她邪邪一笑,眸中的瞳色更幽暗了。"那我們來做點別的,保證你待會兒一定累得想睡。"他意有所指地暗示著,魔掌已不安分地鑽進她的領口內,另一手不疾不徐地解開她的腰帶。

"你……"

此時已是無聲勝有聲。

☆☆☆

"你是任大哥剛過門的妻子?"唐靖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嬌麗女子,驚愕得下巴差點合不攏,任大哥的新婚妻子居然是……喔,他快抬不起頭來了!

"唐靖,久違了!"唐雲紗巧笑倩兮地注視著唐靖的苦瓜臉。原來他是女乃娘的孫子,無怪乎她對他總覺得格外親切。

"沁兒,快些扶我一把,我要昏倒了。"唐靖向同胞妹妹求援。生平第一個讓他嘗到中箭落馬打擊的女子正精神奕奕地向他問好,這比作噩夢還糟!

"別理我哥,我叫唐沁。上回匆匆忙忙,忘了問你的姓名。"唐沁將唐靖推向一旁,移至唐雲紗面前自我介紹。

"我叫唐雲紗。"她對這個看似古靈精怪的女孩頗有好感。

唐沁杏眼圓睜,驚呼道︰"你就是女乃女乃口中的雲姊姊?"

"就是啊!有一次我偷偷爬樹,結果從高處跌了下來,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個月,那時守在我身邊的女乃女乃見我無聊,便把你小時候的糗事全說給我听了,還說我和你一樣皮。"唐沁的雙眸閃閃發亮,似是找到臭味相投的友伴般興奮。

唐雲紗暗自哀嚎,她的糗事還有一籮筐呢!女乃娘該不會把它當睡前故事,全講了吧?她用眼神詢問女乃娘,對方點點頭。

"女乃女乃說──"唐沁意猶未盡地想將她所知的全盤托出。

"別說了!"要不然她可能要挖個地洞鑽了!

"為什麼別說?我好奇得很。"帶著笑意的渾厚嗓音突地出現,是任昊。

摟過妻子的柳腰,直視她的美眸。"我很想多多了解我的妻子。"不理在場人士的愕然,他快速地在唐雲紗的嘴角啄一下。

祖孫三人頗有默契地同時把視線移開。

"沁兒,你說雲紗小時候如何?"以他的經驗,小時候的唐雲紗確是個活潑好動,一刻不得問的惹禍精。

"她──"

"啊!你忙完了嗎?要不要我的幫忙?"唐雲紗試圖將話題轉移,可是任昊-偏不上當。

"別插嘴!讓沁兒講完,滿足一下為夫的好奇心。"他懲罰似的又偷了一個香。

障礙鏟除後,唐沁開始說著︰"女乃女乃說,有一年的夏季,天氣特別炎熱,雲姊姊怕家里的動物中暑,居然把她們的手全剃了,不光是狗,連家里的雞鴨,都無一幸免。結果被她娘罰不準吃晚飯,女乃女乃還偷偷的端食物給她吃。"

"你真的這麼做?"他問著已將頭顱埋在他胸前,害羞得無以復加的妻子。感受到她給予的肯定答案,再也忍不住,讓堆到嘴邊的笑意流瀉而出,縱情大笑。

"你笑夠了沒?"她自他的胸膛抬頭,沒好氣地問。

"夠了!"但仍這副強忍的模樣。

"不理你們了!"她跺跺腳,轉身就走。

"失陪了!"他的愛妻好像生氣了,他得去安撫她!

☆☆☆

"真的生氣了?"任昊-逗著板著一張俏臉的娘子。

唐雲紗橫了他一眼,再次背對他,任他唱著獨腳戲,誰叫他要取笑她,還……笑得那般囂張。

"為夫的跟你道歉,好不好?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

她的紅唇嘟得更高,還是不作聲。

在他面前她不再刻意隱藏真性情,仿佛回到了往日,她恣意地向他撒嬌、耍性子,而他總是包容多于責備。

不回首從前,也不談論未來,只要感受現在。不計較誰愛誰多,誰愛誰久,只要曾經相愛過就夠了,如同她的娘親,付出了就絕不後悔,即使無法長相左右,這些回憶就足夠她回味一輩子了。

唯一的遺憾是──她不能孕育他的骨肉。因為沒把握這樣的生活能過多久,她不可能和昊-在這兒生活一輩子,將來回宮後,他有的何止三妻四妾,眾多女人中一定有不少人肯為他生孩子,少她或多她一個,無關緊要。他應該不會介意才是!

一思及此,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任昊-敏感地察覺到她的心情轉沈。"怎麼了?"突然愁眉苦臉,害他的心揪了一下。

她神色黯然地搖搖頭,不發一語投向他的懷抱,清妍的臉蛋埋在他的胸膛。"我們什麼時候回宮?"她的聲音悶悶的。

"住這里不好嗎?為什麼突然提回宮的事?"他撫著她如瀑的黑發,冷酷的俊逸臉孔滿是柔情,輕聲問道。

"我們不能一直住在重生村。"她猛地抬頭,燦眸對上黑瞳。

"只要你願意,我們當然可以!"他願意舍掉那些與生俱來的尊貴,只要有她陪著他。

"我們不能這麼自私。"他怎可有這種想法!"你是昊天哥唯一的手足,你有責任幫他治理風馳國。"

他沉下臉,說來說去,就是為了昊天。

"我們回去好不好?"她已經五天沒回宮了,她怕昊天哥會擔心。

他僵著身子,好半晌不吭聲。

"昊-,如果你暫時不想回去的話,我自個兒先走。"回去報平安。

"趕著回去會情郎嗎?"他知道這話很傷人,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出口後即懊惱不已。

"誰啊?"她又被他搞糊涂了!

和他裝傻?!任昊-一氣之下,顧不得那麼多,惡聲惡氣地回道!"張兆豐。"說完,換他背對她,猶自生著悶氣。

他……在吃醋嗎?她掩嘴偷笑,無可奈何地注視他孩子氣的舉止。

她自身後環抱他的腰。"你這醋吃得莫名其妙,我覺得好冤枉!"臉頰貼著他寬闊的背。

"你是說我無理取鬧?"他一把掐住她的雙臂,將她拉向他。

"是啊!"她老實地回道,美眸盛滿笑意。

"你……"他臉黑了一半,氣得說不出話。

"本來就是你不好,都嫁給你了,還懷疑這,懷疑那的。擺明就是不相信我嘛!"她佯裝生氣,逕自轉身離開。

任昊-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旋即追了上去。

"又生氣了?"扳過她的肩,卻見她嘴角噙著笑,靈眸閃著惡作劇得逞的快意。

"你耍我?"換他要發飆。

她朝他擠眉弄眼,扮個鬼臉,然後一溜煙似地跑開。

這樣的距離應該安全了!她停下回身,招著手向他挑釁。"不服氣來捉我啊!"

敢不知死活地捋虎須,他會讓她"很好看",他以餓虎撲羊的狠勁追了上去。

瞧他發狠猛追的模樣,她……似乎把安全距離算得太短了些。

☆☆☆

"還沒有消息嗎?"任昊天憂心地詢問著剛從祁南山搜尋回來的士兵們。

雲紗失蹤三天了!回報的士兵說發現了她留下的記號,可是半途就斷了,且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活生生的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一定是出事了!

"昊-呢?"他也有好些天沒看見他。

"啟稟王,昊-王爺三天前離宮,就沒回來過。"

是嗎?莫非他比他早一步得知雲紗失蹤的消息,所以出宮去找尋了?

"王,昊-王爺回來了!"殿外有人喊道。

雲紗找著了嗎?否則他怎麼肯回宮?頎長的身影急速向外移動。

咦!孑然一身,沒見到他預期中的佳人。

"雲紗呢?"任昊天不解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他回答的口氣有點沖,像是嘔氣,引發任昊天的高度懷疑。

他挑高一邊劍眉,狐疑地問︰"你不知道?"回答得太急切,怎麼看都很可疑。"該不會是你把她藏起來了吧?"昊-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胡扯!"任昊-別過臉,不敢望向兄長若有所思的銳利眸光。要不是雲紗懇求他回宮晃晃,免得昊天擔心,他寧願窩在重生村享受兩人的甜蜜。

"你在偷笑!"而且目光柔得溺死人。這更令他肯定自己的猜測,在這三天,雲紗八成和昊-在一起。普天之下,只有雲紗能將昊-這塊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有嗎?"任昊-模模下巴,每想到雲紗,他就會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你有。"非常明顯。"是不是有什麼喜事?"他進一步追問。

"沒有啊!"他同他裝傻!

不說也無所謂,他會查明的。

"我累了!想回景德宮休息。"隨口敷衍一下任昊天。只要再到景德宮看看,就可以回重生村了。不過才半天沒見,他非常想念那巧笑倩兮的嬌容。

☆☆☆

伸手承接葉尖的晶瑩露珠,唐雲紗微蹙娥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很幸福!然而在感受幸福的同時,心中仍惴惴不安。

心里有數這樣的日子不會長長久久,因為她和昊-的肩膀都扛有卸不下的責任。她明白,只要她點頭,昊-會拋開現有的一切,和她一同留在這世外桃花源,不可諱言的,昊-的提議讓她心動,但她不能這麼自私,昊天哥對她恩同再造,為他效命是唯一報答的方法,而昊-是昊天哥的同胞手足,她不能為了私欲將他絆住,讓昊天哥失去親人,自己也會變成恩將仇報的罪人。

一旦離開這兒,昊-將不再只屬于她一個人,她必須和眾多的女人分享他,思及此,她不免黯然神傷。

沉溺在思緒中的她絲毫未覺她的一舉一動正落在不遠處的深邃瞳眸中。

她終于完完全全的屬于他了,他的雲紗!

她和昊天的出走曾經重重地打擊了他,使得他的性情變得更加狂妄,對女人更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後宮佳麗愈來愈多,卻彌補不了他心中的空虛。

回宮後的雲紗卻處處躲著他、避著他,噬人的相思幾乎要把他的心蝕出一個洞,而她……卻和昊天傳出即將成親的消息,又加上個張兆豐來攪和,他決定將她擄回重生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強迫她和他成親,將她納為己有,再也逃不開。他唇畔帶笑地望著向他施施走來的佳人。

"想什麼?笑得這麼壞!"青蔥玉指在他眼前晃啊晃,企圖拉回他游離的思緒。

他捉起她柔女敕的手掌,親一下,氣定神閑地說︰"想你!"

紅潮涌上臉頰,她抽回手。"不害臊!"還說得這麼大聲,她趕緊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人听見,羞死人了!

任昊-笑著把她拉進懷里。"就算我現在吻你,也不會有人阻止。"

唐雲紗眼如銅鈴,捂住嘴,向後退了三步。

"如果我要吻你,你認為你躲得了嗎?"原本只是要逗逗她,可是她的反應可愛得讓他想一口吞了她,眼中有著勢在必得的堅決。

"女乃娘!"他指著任昊-的後方,等他回頭之際,拔腿狂奔。

待他發現上當,她已跑得老遠。

敢騙他,看他怎麼修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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