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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不守夫道 第五章

南門家身為天下第一大豪門,它的門禁自然不是普通的森嚴。

若是想要與府內之人有所交集,就算聯絡的是地位最為低下的僕佣,也要事先透過他們設在京都內的通知窗口,報上名號與見面原因,經過一番回報後,來人才能面見到南門家的人。

是以駱堯雖想面見初嫣,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唉……」駱堯坐在駱家莊內金雕太師椅上,縮肩垂頭,一副喪氣樣,他的口里喃喃嘆著,全是不好听的泄氣話。

「駱爺,您就別再嘆氣了!」看著主子沒精神的癱坐在椅上,身為總管的駱小二內心雖然著急,卻也只能任他消沉,沒個辦法。

「怎能不嘆!」听到總管安慰的話語,讓駱堯更是嘆氣連連,他已經想破了頭,卻仍然想不出應對之道。

若是見不到南門初嫣,他們就只能任南門耀在商場上無情的宰割。

「哎呀!!」就在他煩惱得出神之際,駱家總管突地大叫一聲,那音之大,險些沒嚇破駱堯的膽子。

「混帳東西!沒看到你駱爺正煩著嗎?還敢大呼小叫的,是想嚇飛我這條老命是吧!」用力一揮,肥手不偏不倚的拍向身旁總管的頭顱,賞了他好大一記巴掌。

「駱爺饒命、駱爺饒命!」駱總管撫著頭道歉,「駱爺請息怒,小的剛剛想到一件天大的好事,絕對能解決您的煩憂。」

搓搓手,駱總管討好的走向前。「我听人說,明日午時,南門少主會有趟例行的巡視行程,目的地是南門商號。」

「你是豬頭啊你!」駱堯的肥手再度揮下,這一掌打得著實響亮。「誰不知道南門耀在每月初七時,都會出府視察,你當我是笨蛋還是呆子,這點小事我會不知道!」再一掌,打得駱總管臉都腫了。

「不是、不是,駱爺您听我說,這次可是跟往常不一樣,明兒個南門初嫣也會隨行呢!」駱總管盡職的將自己打听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駱堯。

「真的?假的?」瞪大眼,駱堯高興極了。

「當然是真的!我可以舉雙手發誓!」

「太好了!」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有如天降甘霖,拯救了即將干枯的駱家莊。

駱堯賊眼溜溜,心生一計,連忙勾勾食指,示意駱總管出罪頭過來。「我告訴你,明天我們就這樣……那樣……」

嘰嘰咕咕的,兩人交頭接耳,準備籌措一項大冒險。

************

初嫣與南門耀一同坐在馬車內靜靜的等待,雖然去的地方沒有什麼了不起,只是普通的京都城內,她仍是有些興奮。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與南門耀一同出府。

「你不歇歇?」即使初嫣已刻意壓制住心中的雀躍,南門耀仍看出那隱藏在冷淡表面下的她的心思,薄唇微微勾起,將她攬入懷中。

「不用。」她搖頭。

「離入京之路還有半個時辰……」南門耀開口告訴她時間。

「沒關系。」初嫣一點也不想睡,隨著馬車愈駛愈近,她的心情只有愈顯興奮,怎麼可能睡得著?

「是嗎?」斂下眼,南門耀頓時不知該再說什麼,索性大掌一伸,覆住她的美目。

「你做什麼?」眼前突地一片黑暗,讓她嚇了一跳,縴縴素手使力扳著那遮蔽自己視線的大手,卻是怎麼也無法撼動分毫。

「你睡一下。」他低沉的嗓音從上方傳下,依舊是平靜無波,听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即使他嘴上不說,初嫣還是明白了這是他關心她的表現,因為怕她一直看著窗外,等真到京都時體力自會消逝,而他又不擅用言語勸哄她,才會干脆捂住她的雙眼,不讓她再看任何東西。

他的舉動讓初嫣一向冰冷的內心頓時暖了起來,就像是浸了蜜般的甜膩。

閉上眼,她不再掙扎,而是靜靜的偎在他寬厚的懷中,接受他那獨樹一格的專寵。

慢慢的,初嫣漸漸睡去,就在她安穩的連作兩個好夢後,他溫柔的大掌轉而輕搖女敕肩,將她喚醒。

「到了。」

緩張開眼,南門耀一貫面無表情的容顏映入她的眼中,初嫣頓時有些恍惚,他就是會與她相守一生的夫君呢!

才踏下轎,一只大手就悄悄的向她襲來,霸道的握住她的;感覺到小手被人攫住,她螓首揚起,覷著那人。

「人很多。」這是他的言簡意賅的回答。

他的臉上也飛閃過一道緋紅,速度之快,稍不注意,就會讓人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但初嫣絕對沒有,她是確切的看見了,他在害羞!

跟著他走向前,她的小手輕輕回握,以無言表達了她的心。第一次,初嫣放下了心防,敞開一切的接受了眼前男人,她已經不再顧慮了。

他是她的夫君,永遠都是。

南門耀感覺到她輕柔似羽的回握,那一下就像千萬件好事齊來般,令他欣喜若狂,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情緒,他摘下如霜的面容,笑得比春陽還要誘人。

她是他的妻,今生今世都是。

今天除了是一月一次的巡察之外,最主要的是南門耀想陪同久未外出的初嫣一起透透氣。

所以在下轎後,兩人並不急著往分設于東南西北中的五處南門商號前去,而是悠閑的緩步走走,四處看看。

兩人行得愜意,一旁的民眾看得可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第一次南門少主與少夫人相偕出游,在驚見到如此景象後,眾人紛紛競相走告,一傳十、十傳百,沒一會兒,整個京城內全都知曉了!

大伙統統丟下手邊的工作,直往他們漫步的大街聚集,使得一向熱鬧無比、人聲鼎沸的市街擠得水泄不通,大家邊看戲、邊吃零嘴兒,倒是意外的肥了販賣小吃的攤販。

「你們快看啊!他們兩人,男的貌勝潘安,女的勝比芙蓉,真是郎才女貌。」

「可不是,他們還牽著手呢!看起來南門少主簡直將少夫人當作寶在疼,真不知之前不和的傳聞從何而來?」

「哎喲,傳聞本來就是空穴來風,听听就算了……現下眼見為憑,不就好了嗎?」

就在四處雜起的耳語問,初嫣透過層層人群,突地瞥見一柄好熟悉的梳子,霎時久遠的記憶躍上心頭,記憶中,她曾在一個昏黃的天色下,有一名好美好美的少婦手拿扁梳,輕輕的替坐在黃銅鏡台前的小女娃梳著如墨秀發,一下又一下。

「啊……」初嫣低叫一聲,想喚住那賣梳小販,奈何周遭實在太過擁擠,才眨個眼,販梳的攤子已不復見。

微低下頭,對于那稍縱即逝的扁梳攤販,初嫣有著些微的惆悵。

她明白這一錯過,想再找著怕是難了。

「怎麼了?」發覺身旁人兒似乎有些不對勁,南門耀斂下眼,輕聲詢問。

「沒有。」搖搖頭,她重新打起精神,繼續四處瀏覽著各色物品,不想讓他擔心。

走著走著,好不容易兩人終于抵達第一家南門商號,步入販賣藥材的店內,一股中藥特有的淡淡燻香味傳來,令聞者不禁神清氣爽,一掃憂秋心。

「少主,少夫人。」打理此店的老總管早已恭候多時,在他們踏入店內的第一刻,便趕忙奉上用慢火緩熬三個時辰的養身茶,讓兩人潤喉補身。

「少主,前陣子缺貨的狹葉瓶爾小草已在昨日送到,買價是一株八十兩,還有天麻與大葉甘松也都在上周如期從高地運到,接著是這個月的營……」老掌櫃話未說完,就被一陣哭爹喊娘的淒厲尖叫聲給打斷。

「少夫人啊……少夫人啊……」循著聲音望去,叫喊之人正是駱家莊的總管。

「有事嗎?」認出來者,初嫣趨前問道,不解他為何如此悲痛。

「嗚……少夫人,拜托您高抬貴手啊!咱們駱家莊,就要……就要垮了啦!」駱總管沖破人群,一個俯趴,恰恰跌落在初嫣腳前,他邊說邊捂面開始大哭。

「垮了?」初嫣不太懂他的意思,若她沒記錯,駱家莊與南門府剛才成交了新的交易,那筆利潤該是不小才對。

「是要垮了!自從南門少主大手一削後,駱家莊原本與少夫人約定的一匹一百兩頓時銳減成五十兩,再加上月錦繡的成本原就很高,如今根本是入不敷出,眼看就要交不出貨來了……」發覺初嫣似乎上當了,駱總管心中一喜,更加賣命演出,就為博得佳人一憐。

听到此處,初嫣霍然懂了!原來他是找她說這檔子的事,「您先起吧!這事我其實倒也略知一二。」

扶起駱總管,初嫣淡淡的回道。

「少夫人懂的話最好、最好!」初嫣的話听在駱總管耳中,宛如天籟一般悅耳,一想到總是外冷心軟的少夫人就要幫駱家大忙了,一顆提得老高的心瞬間放下,內心說有多高興就有多高興。

「敢問駱總管,駱爺是否有與您一起前來?」示意老掌櫃替他備張椅子坐下後,初嫣緩步坐回老早悠哉坐鎮主位的南門耀身旁。

「當然、當然。」一听此話,駱總管點頭如搗蒜,趕忙伸手一指,將藏在人群中的駱堯給比了出來。「駱爺,快出來啊!少夫人要替咱們作主了!」

原本一直待在一旁靜觀其變的駱堯,經駱總管這麼一喊,馬上連滾帶爬的沖出來,撲通一聲,他可憐兮兮的跪在初嫣面前,等待她的施舍。

眼見人都到齊了,初嫣素手一拍,老掌櫃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趕忙放上文房四寶,在一旁磨起墨來。

「少夫人,全好了。」鋪平宣紙,將沾飽了墨汁的小楷兔毫遞給初嫣,老掌櫃緩緩退下,等著看少夫人大展身手。

動筆前,初嫣抬眼先問了駱堯一聲。「駱爺,您真的願意全交給我作主?」

「願意、願意,只要是少夫人提的,駱堯全都接受。」駱堯用力點頭,他怎會不願意?他簡直是巴不得南門初嫣快點說出這句話呢!

反正再怎麼差,也不會比南門耀那冷血的腰斬來得糟糕。

「嗯。」得到駱堯的應允,初嫣筆一點,開始振筆疾書起來,沒一會兒,已經洋洋灑灑的完成。

待初嫣一收筆,兩旁的家丁就分提四角,輕輕一抖,將內容面向駱堯,也就是店門外展示著。

「月錦繡原值百銀,哪堪夭折?僅僅百兩,又有何差?」

駱堯原本就不是個舞文弄墨之人,在看見前後兩句維持一匹百兩的文字,可真是心花朵朵開,他用力的磕著響頭,不停對著初嫣道謝。

「多謝少夫人、多謝少夫人,少夫人對駱家莊的恩德,駱某永生難忘、永生難忘!」拉來還有些愣頭愣腦的駱總管,兩人喜上眉梢,磕頭有聲。

「不謝。」初嫣微微一笑,將手中毫筆轉遞給駱堯,要他也簽下大名。「來,您在下角找個地方簽上大名,這約就成了。」

「好好。」駱堯大筆一揮,在宣紙右下角寫上「駱」字,正式將合約拍板定案。

「白月,將合約再復抄兩份,一份交給駱爺,一份留府,另一份就放在東門商號作證。」事已成定局,初嫣輕聲喚來始終隱身角落的白月,要他照她的意思做。

「遵命。」白月接過書有初嫣字跡的宣紙,看了看里頭的文字,不禁搖頭,他發現該狠的時候,其實初嫣比南門耀更加不留情面啊!

被駱堯這一叨擾,初嫣好不容易解決了此事,一口飲盡瓷杯中的仙渣洛神,順順氣,雖然瞼上看不出有何波動,其實是十分滿意自己此次的裁決。

可憐的駱堯與駱總管啊!

他們萬萬想不到,早在那日南門耀親手將他們的價碼對了對折後,初嫣就先一步探問過原因。

在知道是因為駱家莊為了保持龐大的出貨量,不但強迫織匠一天工作九個時辰,還只肯給他們一匹布一兩銀的微薄酬勞,壓榨本就是貧苦人家的織匠們,而南門耀是為了給他一點懲罰,才故意削減價金。

初嫣的確是心軟之人,但她之前的妥協皆是為了要將利潤分發出去,救濟貧迫的人民;現下駱堯的做法讓不易生氣的她難得大怒,早就想找機會給他們一些苦頭嘗嘗。

而她還沒找上門,他們倒是先前來向她討公平,對初嫣來說,這實在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之事。

果不其然,三日後南門府就派人前去執行合約內容。

同日,聲名狼藉的駱家織莊立刻宣告破產。

原本在駱家工作的織匠們在拿到該有的酬金後,一起頂下原本的駱家莊店面,重新開啟另一塊招牌,那牌名就叫作——嫣織閣。

************

在結束完駱堯那場鬧劇後,初嫣一行人繼續他們原定的行程,完全沒受到影響。

返回南門府邸,初嫣攤開自己沿路所買的物品,開始一一清點,沒想到她愈數,南門耀的臉色就愈顯黑暗。

「你就買這些東西?」低頭看著桌上雜七雜八的東西,南門耀有些不悅,他一點也不曉得他的小妻子竟然買了這麼一堆禮物,其中卻沒有一項是給她自己的,也沒有一項……是給他的。

「嗯。」初嫣仔細的將東西分門別類,一樣一樣歸好,提筆記下。

「蜜水粉與紅撲共十五套,分別要送給舞房的丫頭,橘皮羅漢果五十顆,全部交給府內年過半百的老僕們;四書五經二十冊,拿去府邸附設的學堂……」林林總總,花了好些時辰,初嫣終于記下最後一筆。「藏青緞布一匹,就請織坊替白月弄件新衣穿穿。」

畫下句點,吁了口氣,她站起身,吩咐外頭家丁入內抬禮品,然後就這樣出去了,獨留下南門耀一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自己的禮物。

其實初嫣並非刻意獨漏南門耀的禮物,只是她生性內斂,對于他,總是不好意思當面將禮物送上,所以才會沒有將之寫上,打算在分送完府內大小項目之後,再偷偷瞞著他將東西放在書房,不讓他逮個正著。

誰料他們兩人實在是心有戚戚焉,想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少夫人,其實您可以直接拿給少主的,為何要拐個大彎,做些多餘事呢?」白月一手抱著初嫣送他的布匹,一邊無奈的搖頭。

這少夫人從小脾氣就硬,一旦決定之事,他人是怎樣都無法左右的。

「白月,心意不是隨便拿來說嘴的。」面對白月的疑問,初嫣一點也不感到有何不妥,對她來說,將東西送給南門耀,是要他能喜歡就好,至于是誰送的,根本就不那麼重要。

「是這樣沒錯,不過少夫人親自送去,心意不更加倍?」嘆口氣,白月還是搞不懂她的想法,明明知道她自己拿去,少主定會比事後看見禮物還要來得欣喜,為何還要拐彎抹角?

「心意這種東西,只要到了就好,收的人自然會心領神會。」初嫣回道。

算了,白月搖搖頭,知道任憑自己再怎麼說,初嫣也听不進去,在替她把完風後,便模模鼻子乖乖走人。

就在他即將返回自己的樓閣之際,一記低沉溫厚的男性嗓音突地迎著晚風飛送而來,那嗓音非常熟悉,令白月忍不住屏住氣豎耳傾听。

「少主,晴兒只要將它放在少夫人的妝台上就可以了嗎?」開口說話的是初嫣的貼身女婢晴兒,她的語調微揚,似乎帶著疑惑。

「嗯。」南門耀惜字如金的回答。

「不用跟少夫人說是誰送給她的嗎?」晴兒又問,這次的困惑之意更大了!

「嗯。」南門耀還是那樣的回答。

「真的不用?」一陣起跑的小碎步響起,沒跑幾步又停了下來。

白月猜想應該是晴兒走走覺得不對,才會一再回頭探問。

「不用。」南門耀終于說話了,那語調不像是不耐煩,倒像是有些害羞。

「哦!」跑步聲二度響起,是真的跑走了。

在打發掉纏人的晴兒後,南門耀緩步離開原地,正要跨過拱門,迎面一個笑吟吟的男性面容霎時出現在他眼前。

「少主。」听見南門耀不堪見人的一面,白月可樂了,他啊!本來就最喜歡拿別人的痛苦當作消遣了。

「有事?」白月笑得古怪,看在南門耀眼里早已明白個大概,這小子,想必是全都听個透澈。

瞥一眼南門耀故作鎮定的神情,白月的玩心大起,想當初,他也是因為一時好玩,才會幫著南門無芳一起迷昏南門耀,逼他與初嫣拜堂;而現在,他當然也是因為好玩,所以要……

「少主,白月有一事不明白。」打定主意,他恭敬的對瞼色漸轉鐵青的南門耀行禮。

「何事?」微挑眉,南門耀知道白月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只好靜觀其變,見招拆招。

「您剛才與晴兒是在商討什麼大事?這麼神秘,還要約在這小小的庭院里,天色這麼暗,實在奇怪。」白月佯裝不懂的問道。

「沒事。」南門耀豈會被他所拐,依舊維持基本的答案。

「是喔!那是月某腦拙,想不出來,少主又不肯為我開示,看來……只能找少夫人討論討論,以少夫人學富五車,想必一點就通,很快就可以將解答告訴月某了。」這回白月連演戲都懶,吊兒郎當的直視眼前的南門耀,擺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南門耀握緊雙拳,克制自己殺白月的沖動,他暗咬牙,沉聲應對。

「沒有、沒有,白月什麼也不想說,反而比較想找少夫人聊聊天。」擺擺手,他的樣子真的很惹人生氣。

「說。」南門耀低吼,口氣已是命令。

「也沒什麼,只要少主願意替白月提個小字,讓白月做成一個小小小小的小匾額,掛在月靡樓上,這樣白月就心滿意足了。」事已成,白月高興的直想原地轉上好幾圈。

不過不急,他要等匾額做成,再擺個席,襯著月色,好好慶祝一番,喝他個幾缸。

「什麼字?」听聞白月的要求,南門耀原本緊繃之心頓時放松不少,不過還不能大意,白月自幼就與他一起長大,心機之深沉可說是無人能比。

「鱉。」白月詭笑,唇角微掀,輕輕吐出一字。

不顧南門耀陰鷙到媲美修羅的面容,白月吹著口哨,哼著小曲,慢慢繞回自己的月靡樓。

不知有沒有人告訴過南門耀,惹熊惹虎,就是不要惹到他白月——十二年前南門耀的那一掌,打得他吐血三日,整整臥病床榻一整個月。

這仇,已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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