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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攬卿心 第四章

風雲會,在眾人的期待下盛大展開。

無可否認地,雲少是個十分周到的主人,不但讓每位與會者賓至如歸,整個過程也順利得讓人無從挑剔。

然而,除去水凝艷與司沐辰之外,沒有人知道在熱鬧非凡的氣氛之下,藏有一個「請君入甕」的計劃。

「昨天一點兒異樣也沒有,你想,那個人會不會放棄啦?」

水凝艷所居客房前的院落里,她與司沐辰對坐在石椅上,靠著石桌,以手支顎,百般無聊地玩弄自己的發梢。

虧她昨天特地起個大早,興致勃勃地四處走動,想瞧瞧有沒有「可疑人物」。

結果呢?都是些熟面孔,累得她還要四處招呼應酬。

早知如此,還不如拉著司沐辰到廚房去,至少她還能多學會幾道菜。

「別心急,才過一天而已。而且每個哨站都已經有人守著,一有異樣,他們會立即回報。」司沐辰微笑說道,欣賞她把玩發梢的嬌俏模樣。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總算對她也有一些了解,知道她閑不住,但是又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抓住她的注意力太久。

她和他是極端相反的兩種人,可是他卻喜愛她的陪伴。

因為,她讓他感到生命的熱力,那是在他生命中從未出現過的東西。

當初他跳上她的擂台時。可從沒想到他們會有惺惺相惜、合作共事的一天。

「說到哨站,我想到一個打發時間的主意!」水凝艷的雙眸忽然一亮,說道。

「你要去哨站?」司沐辰想也不想便說道。

「你真厲害,一猜就中。」她驚訝地望著他,佩服地說。

「是你的個性太單純。」破天荒地,他伸出手,屈指成節,輕扣她光滑的前額。

「這世上可沒有幾個人會覺得我單純。」水凝艷自我調侃道,輕撫被敲到的額頭。她知道江湖中的人都認為她是個心機深沉、手段厲害的狠角色。

甜蜜窒息的異樣感覺再度襲上。水凝艷已經漸漸習慣這種感覺了。

從那夜失眠之後,她便不得不承認,自己或許、好像、可能……有一點點喜歡他。

每面對他一回,那種心兒亂跳的感覺就加深一些。

「那是當然,因為他們都讓你精明的外表給嚇跑了,又哪里能窺見你的內心呢?」

司沐辰露出一抹幾乎可以算是溫柔的笑容,令水凝艷的心跳頓時漏掉一拍。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哨站?」她不由自主地回避他的目光,把話題拉回來。

「反正待在這里也沒事,我當然奉陪嘍!」他雖說得無奈,然而,他清楚自己是想跟她一起去的。

但為什麼呢?他微感困惑地自問道。

為什麼,他對水凝艷會有一種割舍不去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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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沐辰與水凝艷前往哨站晃上一圈,順便代替雲少慰問一下辛苦站崗的弟兄。

確定一切皆無異樣後,他們又在那兒逗留上好半晌,才往返程離去。

「眼看太陽都快下山,看來我們今天是趕不回滄溟府,不如先找間客棧住一宿吧?」水凝艷跨騎在「疾風」上,眯眼瞧瞧天邊殷紅的火球,高聲說道。

「也只有如此了。」司沐辰回答︰「方才早叫你離開,偏你要跟別人聊天。」

「我記得附近有一間不錯的客棧,快點啦!」水凝艷裝作沒听見司沐辰的話,掉轉馬頭,猛夾馬月復,往前沖去。

司沐辰揚袖揮去迎面而來的塵土,莫可奈何地跟在她身後。

如果真有所謂的輪回,那他大概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麼,所以這輩子才對她特別不同。

他們兩人在一間門面寬敞的客棧前停下,或許是因為風雲會把所有的人潮都吸引過去的關系,里頭的客人特別少,只三三兩兩地坐了幾張台子。

伙計瞧見他們兩人,殷勤地迎上前,招呼道︰「兩位客官里面請,您們想用膳還是住房?」

「我們要兩間上房。」司沐辰說道。

「我餓了,想先吃點東西。」水凝艷邊把「疾風」交給伙計,邊對司沐辰說道。

「那我們就先用膳吧!」他很識相地接著說。

店小二領著他們到靠近窗邊的一個位置。

「兩位吃點什麼?」

「有什麼好吃的小菜,送個兩三樣過來吧!」水凝艷說道,然後又轉頭詢問地望向司沐辰。

「我要一碗素面。」他對店小二說道。

素面?水凝艷怪異地瞧他一眼。

他擁有一手絕佳的廚藝,怎麼在外頭只吃素面?

等店小二離去之後,她忍不住想問他。

正要開口時,眼角卻不經意瞄到一行人進入店內,讓她本想說的話哽在喉間。

「怎麼了?」司沐辰注意到她的異樣,問道。

「有四個看起來並非善類的家伙走進店內,似乎準備坐在你身後的那張台子。」水凝艷傾身向前,輕聲說道。

「你怎麼憑樣貌就說人家並非善類?況且,他們是不是善類,也不關我們的事。」司沐辰失笑道。

「不、不,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我知道,從他們走進來的腳步聲輕而乎穩,就可推知武功不弱。」司沐辰為兩人各倒一杯茶。「不過,仍是那句話,我們只要專心吃飯,其余的事與我們都不相干。」

他冷僻的個性使他不願被打擾,更別提他們還有一個不知名的敵人要對付,經不起再生事端。

「遵命。」水凝艷佯作無奈地嗔視他一眼,嬌俏活潑的風情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當然,也吸引那群「絕非善類」者的注意。

「洞庭湖果然是魚米之鄉,連在客棧里,也能看到這麼標致的娘兒們。」其中一名粗壯的漢子說道。

聲音之大,傳遍了整間客棧。

水凝艷和司沐辰對視一眼。

「那個丑八怪不是在說我吧?」她小聲說道。

「整間客棧,也只有你是女的,不說你,難道是說我嗎?」司沐辰不動聲色,舉止如常地回答。然而,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難解的亮光。

果然,方才說話的那人走至他們桌前,不屑地上下瞄了司沐辰兩眼,粗鄙地笑道︰「美人兒,你今晚陪咱們兄弟樂樂,我擔保一定比跟這弱不禁風的白面小子好。」

水凝艷雖不太懂他所說的「樂樂」是什麼意思,卻清楚地知道他在調戲自己。

這倒新鮮,打從出娘胎起,還沒有人敢不要命地調戲她。

秀眸隨意地掃過那人,仿佛在看一只惹人厭的蒼蠅。

然後,她揚聲喊道︰「小二哥,我們的菜怎麼還不來?等上好一陣了呢!」

瑟縮在一旁觀望情形的店小二忍不住苦笑。

這位姑娘也實在太少根筋了吧?照眼前的樣子看來,他哪有膽子上菜啊?只求他們別在店里鬧事就謝天謝地啦!

「兄弟們瞧瞧,這美人兒膽子倒挺大的。」那人看到水凝艷的態度,回頭對他的同伴們說道,然後又凶惡地朝她走近一步。「可惜,她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何方神聖!」

水凝艷觀了眼司沐辰,只見他少爺一副「天塌下來也沒他的事」的模樣,優哉游哉地舉杯喝茶。

唉!看來靠這男人是不管用的,他腰上的佩劍大概只是拿來裝飾用。

那人看司沐辰似乎不願搭理這檔事,加上水凝艷又不答話,便以為他們心怯,于是婬笑道︰「美人兒,打鐵趁熱,現在就跟咱們上樓去。只要你好好服侍咱們兄弟,我們自然也懂得憐香惜玉的道理,否則,可會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著,伸手便欲抓她。

「你別再過來了,你的嘴好臭!」水凝艷微微側身,甜美悅耳的聲音不屑地說道。

登時,整間客棧靜得能听見針落地的聲音。

除去水凝艷和正舉杯喝茶的司沐辰之外,每個人都屏息注視那人的反應。

「臭娘兒們!你是給臉不要臉!」那人終于惱羞成怒,狂吼道,整個人往水凝艷撲去。

水凝艷秀眉一蹙,足下使力,連人帶凳地往旁移去。

可惡!肚子都還沒填飽就得動手,她不悅地想道。

在此同時,司沐辰手中的茶杯驀地飛出,不偏不倚地擊向那人的胸前,在他的前襟留下一塊濕漬。

「方才不吭聲,現在才來多事!」水凝艷輕聲抱怨,但從她微揚的唇角,可以看出她很高興他出手相助。

司沐辰沒有看她,冷然地瞪著那名粗漢。

至少,他還是關心自己的。水凝艷甜甜地想道,完全不把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壯漢放在心上。

那人低頭望向隱隱作痛的胸口,狂怒地抽出佩刀。

「敢跟老子動手,你們都得死!」

正當水凝艷很認命地準備餓著肚子動手時,那人的同伴中有一人開口說道︰「老四,別多生事端,正事要緊。」

司沐辰和水凝艷兩人朝聲音的來源望去,說話的是一名高瘦得像根竹竿的男子,狹長的臉龐配上略嫌尖細的嗓音,散發出一種莫名的詭異。

很顯然地,他是那四人中的頭頭。

果然,被喚作「老四」的粗漢刀鋒一偏,轉往隔壁的桌子劈去,倒霉的木桌應聲四散,可見他的內力驚人。

「小賤人,今趟暫時放過你,若下次再給老子遇上……哼!」威嚇一番後,那人退回己方的座位,不時還怒目瞪向他們。

「竟然叫本姑娘小賤人!」水凝艷俏臉一凝,杏眸中閃過怒意。「瞧本姑娘不拔了你的舌頭!」

正待起身時,司沐辰忽然伸手壓住她的肩膀。

水凝艷錯愕地看向他。

「少惹事,填飽肚子就早點歇息吧!」接著,他轉身對店小二說道︰「小二哥,麻煩你把菜送上來。」

這人有沒有搞錯?她剛剛被人惡言侮辱耶!不幫她討回公道也就算了,還叫她別惹事?

她這輩子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教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水凝艷拍掉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掌,說道︰「司大少爺,如果你剛剛耳朵沒聾的話,應該听見那個該死的家伙先調戲我,又辱罵我吧?我只不過是想討回公道,哪里又是惹是生非了?」

「那四人都不是好相與的家伙,你有把握能打敗他們並且全身而退嗎?何況我們的對手不是他們,現在沒有受傷的本錢。」未了,他又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天啊!他可不可以少一點理性,多一點人性?見司沐辰如此理智,她不禁想尖叫。

「我又不是君子。」她不服氣地嘟囔道。

不過,水凝艷還是鼓著腮幫子,乖乖坐回位置上。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喜歡上這種人?

等店小二上完菜後,她抓起筷子攻擊眼前的萊肴泄憤,吃沒吃進幾口,一盤盤的萊卻是給她攪得一片狼藉。

驀地,她站起身子。

「不吃啦!不吃啦!氣都氣飽了!」水凝艷瞪一眼那四個人,瞧見他們正準備離去。「小二哥,麻煩帶我去客房。」

店小二連忙跑來。

「姑娘,這邊請。」

看見水凝艷離開,司沐辰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匆匆吞幾口面條下肚後,也跟著離開。

他可以對所有的事冷眼旁觀,惟獨對她不行。她似乎已變成烙著在他心上,一個甩不掉的印記,慢慢侵蝕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護牆。

才踏上二樓,店小二便笑著朝他走來,說道︰「客官,您的房間是最里頭那間,就在那位姑娘的隔壁,要不要我帶您過去?」

「不了,我自己去就成,你去忙你的吧!」司沐辰說完,徑自往前走去。

在經過水凝艷的房間時,他停下腳步,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好一會兒,已經半抬起的手又緩緩垂下。

他搖搖頭,走進自己的房間。

也罷!或許明天她又會帶著一臉笑容來敲他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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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朗,鳥語花香。

路上一前一後策馬而行的兩人,卻是異常安靜。

沒想到她鬧起別扭來,還真是教人沒辦法。司沐辰盯著水凝艷的背影,無奈地想道。

今天清晨,水凝艷是來敲他的房門了,但是沒有他所預料中的笑容,而是繃著一張俏臉,催促他趕緊啟程。

接下來的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好像當沒他這個人似的。

司沐辰有幾次想找她說話,卻又因不知如何開口而作罷。

想不到向來習慣沉靜的他,竟因為她的不語,而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那麼愛說話的人,這麼憋著一定也不舒坦吧?

前面不遠便是哨站所在,希望她不會心血來潮,繞過去和那些站崗的漢子說話。

忽地,水凝艷勒馬,回頭對他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怪味兒?」

「怪味兒?」司沐辰本以為她終于忍不住想開口說話,沒想到她說的卻是這個。

他停下來嗅了嗅,恰巧一陣微風吹來,夾雜在微風中的,是一陣隱隱的血腥味。

司沐辰蹙起漂亮的劍眉,與水凝艷同時說道︰「哨站!」

兩人二話不說,一起策馬朝哨站的方向飛奔而去。

「啊!」抵達哨站的時候,水凝艷望著眼前的景象,發出一聲驚叫。

站哨的六名漢子,如今全都陳尸在地,皆是被人切斷頸子,死狀淒慘。

「別看!」司沐辰躍下馬背,把她拉至身後,寬闊的肩膀擋住她的視線。

「是誰……是誰那麼殘忍……」水氣凝聚在她的眼眶里,哽咽得無法繼續說下去。

昨天他們還跟她一起聊天的……

水凝艷雖是聰明能干的一莊之主,但卻從不曾動手殺過人,更別說是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憤怒、恐懼,伴隨著惡心感翻騰而上。

司沐辰可以感覺到水凝艷的嬌軀在他身後微微顫抖,一抹預料之外的心疼劃過他的胸口。

忽然,他對那凶手萌生殺意,只因為那人讓水凝艷嚇著。

司沐辰反身輕輕擁抱她一下。

當她柔軟的身子貼靠在他胸前時,濃烈的保護欲從他古井無波的心涌出。

「你閉上眼楮,我去看看他們的情況,一下就回來。」他像哄孩子般,輕聲說道。

他從未想過,他這輩子也有用如此輕柔的語氣說話的一天。

「不、不要……別丟下我一人。」水凝艷緊抓著他的衣袖不放,一方面是被方才的景象嚇著,一方面是貪戀他的懷抱。

「可是,他們……」

「那些血跡都還未干,凶手一定走不遠,我們去找他。」她寧可面對活的凶神惡煞,也不想面對一群死人。

「呃……好,咱們走。」考慮一下之後,司沐辰說道。以他們兩人的功力,就算真的打不過對方,也足夠自保吧!「但是你要答應我,在沒弄清楚狀況之前,別輕易動手。」

水凝艷難得溫馴地點頭,隨後跨上馬背。

「如果凶手就是我們要逮的那個人,那他應當是往滄溟府的方向去,你覺得呢?」

「我想也是。回滄溟府後,還要請少派人來好好安葬他們。」語落,兩人便朝滄溟府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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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往滄溟府的方向沒走多遠,就瞧見昨日在客棧遇上的那四個人。

「是他們!」水凝艷遠遠瞧見那個調戲她的粗壯漢子,雙眸噴出火焰。「我就說他們絕非善類,一定是他們干的!」

「別那麼莽撞,我們還是……」司沐辰的話才說到一半,水凝艷已加快腳步,把他甩在身後。「……問清楚得好。」

唉!早該知道她沖動的個性。

「你們站住!」清脆宏亮的聲音使前面四人停下腳步。

「瞧瞧是誰來了!」粗壯漢子看見是她,先是露出訝然之色,隨後又婬笑道。

「昨兒個沒上大爺的床,敢情是現在後悔,自己上門投懷送抱來了。」

「閉上你的狗嘴!」水凝艷把昨天憋到現在的悶氣一股腦兒發出,怒瞪那人一眼,冷冷地說。

接著,她望向那個帶頭的瘦長男子。

「那六個人是不是你們殺的?」

「臭娘兒們!你……」瘦長男子抬起一只手,打斷那名粗壯漢子的叫罵聲。

他淡淡地掃視水凝艷,以及隨之而來的司沐辰。

「那六人跟你們有關系嗎?」尖細的聲音刺得人耳朵難受。

「本姑娘只問那六人是不是你們殺的!」這些人都是白痴嗎?怎听不懂她問的話?

「如果沒關系的話,小姑娘最好少管閑事。」瘦長男子說話的同時,其他三人已在他身邊面對水凝艷他們站妥,儼然形成一股合圍之勢。

此時,任誰都瞧得出來,一場打斗隨時可能爆發。

水凝艷回頭望向司沐辰,他對她微微一笑,神態輕松。

于是,她重新面對那四名男子,下顎稍稍上揚,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果本姑娘就是要管呢?」

「如果是這樣,很遺憾,你們都得——死!」說出最後一個字的同時,兩枚暗器毫無預警地往水凝艷和司沐辰的咽喉射去。

他們各自往兩側後方閃躲,隨即又並肩而立。

那兩枚暗器來得又快又準,若非他兩人早有戒心,恐怕也無法即時閃避。

水凝艷朝插在她跟前土中的暗器瞧去,定楮一看,原來是兩枚金錢鏢。

「早听說有人用錢來當武器,本以為是唬人的,沒想到還真有這回事。」水凝艷好像一點也不把眼前的危機放在眼中,對司沐辰笑道︰「這麼比起來,我這莊主反而顯得寒傖了。」

「莊主?難道你是瀲灩莊的莊主?」瘦長男子臉色一凝,像是想到什麼,朝水凝艷上下打量一番,沉聲問道。

「就是我。」水凝艷直直望進那人的眼中,一種討人厭的感覺直躥而上。「你們又是誰?」

「水莊主有沒有听過嶺南四霸?」瘦長男子扯出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眼中出現深沉的殺機。

「嶺南四霸?」司沐辰聞言,面色微變,低聲重復道。

水凝艷當然察覺他的改變,知道定是有什麼不對勁之處,才會讓司沐辰有這般反應。

「嶺南四霸是什麼東西?」她雖是在問司沐辰,卻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四人身上,不敢像方才那樣掉以輕心。

「嶺南四霸武功高強,作惡多端。四人都性情殘忍,殺人如麻,是喪心病狂的敗類。」司沐辰清亮的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們,清楚地說道。

「多謝夸獎。」嶺南四霸的老四說道︰「看來你也不是普通的白面小子,看在你認出我們的份上,老子就讓你死得爽快些。」

「你們的地盤在福建,跑來洞庭湖做什麼?」司沐辰鄙夷地瞄他一眼,冷冷地問。

「一個將死之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嶺南四霸的頭子說道。接著,他轉向水凝艷︰「如果你不是瀲灩莊莊主的話,或許還有機會活命。」

一條滿是倒勾的細鞭從他的袖口滑出,狠辣地往水凝艷的頸部抽去。

水凝艷利落地一個後空翻,閃過他凌厲的襲擊。雙足再落地時,兩手中已經各多出一枚金環。

在此同時,另外三人也對司沐辰出手,令他無暇支援水凝艷。

司沐辰自腰間抽出軟劍,銀色的劍身水蛇般地在空中旋舞,與三人纏斗起來。

一時之間,空氣中充斥著金屬交擊聲。

水凝艷本來擔心司沐辰一人應付不了三個人,偷空往他那邊瞧一眼,只見銀色的軟劍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道美麗的銀色光圈,讓那三個人無法近身。

若沒有深湛的內力,是無法把軟劍使得這般淋灕盡致。

不過,顯然這瘦長怪人的武功為四人之冠,不但武功路子詭異,而且招招狠辣致命。

怪了!他使的是什麼功夫?水凝艷金環一翻,堪堪擋住他的一鞭。這鞭子像是有生命一樣,會從各種奇怪的角度襲來,簡直是防不勝防。她心中暗自叫苦。

好不容易觀個縫隙,她飛快地一閃身,轉至司沐辰身後,低聲急促地說︰「有機會就快閃人,走一個是一個。」

司沐辰輕點個頭,軟劍舞成一蓬劍雨,一手抓著水凝艷的手,提氣騰躍。

他的輕功卓絕,加上水凝艷本身也不弱,照理說應當是可以順利月兌出。

無奈正當水凝艷躍起時,細鞭往她的小腿揮來。水凝艷俯身欲擋,最後細鞭的攻勢讓水凝艷的金環給化解,不過她也因為真氣混濁,而往下落去。

本已月兌離戰局的司沐辰見狀,又反身躍回她身邊,企圖將她拉出來。

然而,身子騰空的他幾乎可以算是沒有任何防衛能力,所以就在他的手觸踫到她時,背心也硬生生地挨上一掌。

雖然他凝氣于背以抵御襲來的一掌,但是一口鮮血仍然從他口中噴出。

水凝艷見狀大驚,趕忙一手撐住他—下墜的身軀,一手抵擋源源不斷的攻勢。

該死!都是她不好,現在可怎麼辦?

司沐辰忍著痛楚,伸手至腰間按下某個東西。

一陣粉塵飄散在空氣中。

那是他自己研制出來的暗器。其中的粉末,會令吸人者暫時性四肢麻痹、頭暈目眩。

「閉氣,快走。」他低聲道。

水凝艷哪敢遲疑,屏住呼吸,使出吃女乃的力量撐著他,提氣躍至「疾風」的背上,往滄溟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多時,一條不算淺的溪流出現在他們眼前。

水凝艷瞧瞧已然昏迷的司沐辰,又回頭望望窮追不舍的嶺南四霸,一咬牙,跳下「疾風」,在它臀部猛力一拍。

「自己回去,我們能不能活命都靠你了。」她對馬兒說道。

接著,她用衣帶將司沐辰和自己系在一起,深吸一口氣,躍入湍急的溪流中。

她從小生活在江邊,水性自是極好。

如今,她也只能期望借著水流的力量,擺月兌那群索命鬼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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