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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女笨探 第七章

又勛望著病床上的映純,她已經昏迷了兩天!而他也守了她兩天,自她失蹤起,他就不曾睡得安穩,兩天前接獲醫院的電話說她被棄置在醫院急診室門口,身上只有他的聯絡電話後,他便奔至醫院,至今已兩天了,她仍未清醒。

又勛憐惜地撫模著她蒼白的臉頰,想到她所受的苦,又勛的心就一陣一陣的抽痛,他恨不得把那些傷害映純的人碎尸萬段。

「映純,你一定要醒來!千萬不能有事。」又勛輕握著映純微溫的手,痛苦的祈求著,他因為太專注地看著映純,以至于他根本沒發現有人走進來。

「醫生,她不會有事吧?」雖然又勛已經問了很多次,可是只要映純還沒醒來,他就無法安心,想听到醫生的保證。

「她的外傷已經沒有大礙了!中彈的傷口也清理干淨。目前最讓人擔心的是她頭部所受的重擊。」

「那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又勛焦急地問。

「這我們還不能確定,要等她醒來之後我們才能再作進一步的診斷。」

醫生和護士幫映純換了新的點滴後就走了,病房又只剩下映純和他兩個人。

又勛拿起桌上的棉花棒沾水輕輕的滋潤映純干燥的嘴唇,看著映純憔悴的面容,又勛的心都快碎了。

「神啊!我從來都沒求過你。此刻我衷心請求你保佑映純。」又勛雖然是個無神論者,可是在這種無措憂慮的情形之下,他也只能求神了。

又勛雙眼緊閉著為映純禱告,悲傷之情涌了上來,他真怕她就此睡去不再醒來,撕心裂肺的痛讓他害怕失去她,他會死的。眼角不自覺流下了眼淚。他的淚珠滴落在他輕握著她蒼白無力的柔荑上,恍若神也被他的摯情所動,映純的眼楮竟然眨了一下。

「你為什麼哭呢?」

又勛听見這句話,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他不敢張開眼楮看,他害怕這只是一場夢而已。但她抽起自己的手,為他拭去頰邊的淚痕,那真實的踫觸,他猛地睜開了眼,眸里有狂喜的光芒閃動。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映純費力地問著,看了看四周,眼底盡是迷惘與不解。

「這是真的!上帝听見了我的禱告。」又勛這一刻的心情簡直不知該怎麼形容?他激動的握住她的雙手。

「你是誰?」映純覺得這握著自己雙手的男人,雖然頭發凌亂,卻仍好看得緊,但她真不記得自己認識他。

又勛听到映純問這種話,他簡直快暈倒了!難道映純的腦子撞壞了嗎?

「映純,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哪里痛?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幫你看看?」又勛听到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覺得神並沒有完全站在他這邊。

「你剛剛叫我‘映純’?」映純竟然反問他。

「是啊!忘了自己的名字嗎?」

「呂映純……呂映純……」她喃喃的念了幾遍,就好像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似的。「那你又是誰呢?」映純抬起頭來問又勛。

「我是又勛啊!你不記得了嗎?」他望著映純,希望能喚回她清醒的意識。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不安又攫獲住他。

映純努力絞盡腦汁想著。突然腦子像要被炸裂似的疼痛了起來,她痛苦地抱著頭,眉頭緊鎖,額角沁出汗來。

「映純,你怎麼了?」又勛看她這麼痛苦,他在一旁怎麼會好受?

「我的頭好痛!」映純哭喊著。「腦袋一片空白,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腦子里有很多影像閃過,可是我抓不住。」映純一邊說一邊氣惱的敲著自己的腦袋。

「映純,別這樣!會傷了自己的。」又勛激動地將映純的手握住,將她往自己懷里拉,安撫她失控的情緒。

好不容易,她慢慢的靜了下來。

「現在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你慢慢想想,看你還記得些什麼?」

映純听話的深呼吸了一口,然後她照又勛的話慢慢去想,希望從她的腦袋里掏出一點記憶。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映純還是想不起任何東西。

「我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來我自己是誰!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她那麼用心的想,可是卻一無所獲,她又忍不住用雙拳槌打著床墊,頹然挫敗著,她什麼都忘了,那悲慟的啜位聲,把他的心都揉碎了,心里滿是不舍,而映純由于極度虛弱再加上激動的情緒,又暈了過去。

「醫生,醫生……」又勛看她昏倒了,他就像瘋了一樣猛按鈴叫醫生,他怕映純這一昏倒,以後就再也不會醒來了!

***

又勛步履蹣跚地走出會診室,至今仍無法相信從醫生口中說出的話!老天爺竟然跟他開了個這麼大的玩笑!

「哥,你怎麼在這里?映純呢?她好一點了嗎?」又菱和長靖正準備去病房探望映純,沒想到會在走廊遇到又勛。「是啊!她醒了嗎?她跟你說是誰綁架她了嗎?」長靖在一旁焦急的詢問。

「她醒了!可是她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又勛痛苦地說。

「哥,你把話說清楚。」又菱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剛剛醫生說她得了失憶癥。」又勛得啞的聲音里滿是痛楚。

「怎麼會這樣呢?」又菱也不相信,她不相信老天爺竟然這麼殘忍。

「你的意思是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長靖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

又勛點點頭,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這卻是事實!

「醫生說映純的腦袋受到太大的外力沖擊,以至于她大腦的記憶功能受損。」又勛痛苦的把醫生的話重復了一次。

「你是說她永遠都不會好了嗎?」又菱問。

「也不是。醫生說這可能只是暫時性的,但也有可能她是永久性的傷害。也就是說連醫生都沒辦法預測映純到底會不會恢復記憶!」

「哥,你別灰心!說不定映純很快就好了也說不定。到時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了。」又菱看她哥哥這麼沮喪,還以為他是因為映純失憶,無法說出事情的真相而難過。

其實長靖現在哪管的了那檔事!他現在唯一的心願只希望映純能夠恢復記憶到以前率真明朗的模樣,他無法忍受自己在她記憶里全然陌生……他暗自立誓,不管她是否能完全復原,他都會守護在她身邊,失去的過去無所謂,他也會與她建立未來。

「映純,你醒了啊!」

「你是誰啊?」映純不解地望著床前的人。

又菱原先對又勛的話還半信半疑的,這下她是真的相信映純真的失憶了。她回頭看了看又勛,只見又勛用苦笑來回應。

「我是又菱啊!你記得嗎?」她希望映純能想起她來。

「又菱……」映純努力的想要在記憶中找到這個名字。

「是啊!我是又菱。你想起來了嗎?」又菱看她這麼專注的表情還以為她記起來了。

映純一臉很抱歉的樣子。「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你認識我嗎?」她反問。

又菱听到映純的回答,心都冷了一半。原本她不相信有人可以忘得這麼徹底的,這下子她真的相信了。

又菱點了點頭。「是的,我認識你。我們兩個是朋友。」

映純听到之後大為開心。「真的嗎?你認識我?那你告訴我,我是誰?」映純搖著頭,睜著無辜的大眼,希望對方能給她一點線索。

又勛看到映純現在的樣子,他的心中無限歉疚,原本一個活潑亂跳的女孩子竟然會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他除了痛苦之外,還深深的自責。想不到映純受了這麼大的痛苦,而他竟然還曾經懷疑她是反間諜!

長靖看到眼前這副景象,他有點不能相信!除非映純的演技太好了,要不然她就是真的全都不記得了。

「呂小姐,請你再仔細想想。」長靖半信半疑,他決定自己試驗一下。「你記不記得你是被什麼人綁架的?又是誰開槍打傷了你?這件事情到底誰是主謀?」長靖用嚇人的口氣不斷的逼問映純。

映純被長靖的表情嚇到了,她瑟縮了一下。模糊中她只記得在一大片竹林中奔跑,她想要再想下去,可是她的頭卻疼痛欲裂。

「不行,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抱著頭絕望痛苦喊叫著。

「請你再想想,這件事情對公司很重要的。」長靖不放松的逼問著。

又勛看映純接近崩潰的表情,他真的是于心不忍。雖然他也想早點找出事情的真相,可是他更在乎映純。

「不要再問了!沒看到她這麼痛苦嗎?」又勛阻止長靖再繼續問下去。

又勛跑過去將情緒激動的映純抱住,映純在又勛的懷抱里就像到了避風港一樣,她安靜的躲在他懷中啜泣。

「我幫她打了一劑鎮定劑了!不過千萬不要再讓病人受刺激了,她需要好好的靜養。」醫生交代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

「是的,我們會注意的。」又勛送醫生出去。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這樣逼問她,才會讓她情緒失控。」又菱忍不住責怪起長靖來。

「算了吧!長靖他也只是一時心急,所以才會這麼激動的。」

「對不起!我一時忘了她還是個病人。」長靖滿心抱歉。

「沒關系啦!我知道你也是為公司好。」

又勛好說話,又菱可沒那麼好說話,她又責備了長靖幾句才罷休。

「哥,你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了。我看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來照顧她就好了。」又菱看她哥哥滿臉胡渣、雙眼血絲、頭發蓬亂,她從來就沒看過又勛這麼邋遢過。

又勛搖了搖頭。「你們先回去吧!這里就由我來照顧就好了。反正她也快出院了。你們只要明天過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好了。」他一定要親自守候在映純身邊才放心。

「這樣也好。」又菱不知道又勛為什麼這麼堅持,難不成老哥對映純動了心?由他去吧,他決定的事沒人可改變的。

「又勛,你看我們要不要通知呂小姐的家人?」長靖在還沒得到又勛的指示之前,他也不敢擅自作主。

「先不要通知她的家人,連記者、媒體也要封鎖消息。」又勛怕消息曝光後,映純就不能好好靜養了。

「那警方那邊怎麼辦?他們一直想跟呂小姐談談案情。」

「這你別擔心,我會請醫生開立證明。說明映純現在的狀況無法到案說明。」

「不通知她家人?那映純出院後住哪里啊?」又菱倒想听听又勛的安排。

「我想先接她到我那邊住一陣子,等她情況好點再作打算。」

「這樣好嗎?」這個大哥會對映純的事這麼熱心,除了道義外,果真有些什麼

「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我想那些綁架映純的人一定不會善罷干休,所以讓映純住到我家,由安全人員保護她。」又勛對自己說一定要好好保護映純,絕不讓她再受傷害了。

「你的考量也不無道理,反正你決定的事哪由得人反對,是吧!老哥!」又菱也覺得這樣做算是對映純最安全的方法了。

「長靖,你覺得我的安排怎麼樣?」

「你決定吧!我沒意見。」他慢條斯理地說。

***

「映純,我們到家嘍!」

今天是映純出院的日子,又勛一大早就到醫院幫她辦了出院手續。現在他們也到達了又勛的家。

映純茫然的望著又勛,顯然對這里很陌生。

「我以前住這里嗎?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以前不住這里,這里是我家。」

「你家?為什麼我要住你家呢?」映純張大了眼楮望著他。

「你先住我家,等你身體養好、記憶恢復了,就可以回家了!」

映純听了只是點點頭。又勛把她的行李提出來,然後帶她走進房子去。

又勛住在郊區的一間兩層的花園別墅,房子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整楝卻是歐式的建築,顯得別致、素雅。前面有一個小花園,雖然沒有奇花異草,但也算得上花木扶疏,精致優雅,而且旁邊還有一個小游泳池,藍色的水映在綠色的草地上,煞是好看。

映純進了客廳之後只是靜靜地看著周遭的環境,一句話也沒說。

「怎麼樣?還喜歡這里嗎?」又勛把行李放在地上。

映純還是點了點頭作為回答。他知道她還沒有從那件事情中完全復原,雖然她喪失了記憶,可是傷害卻已經造成。現在的她,就像一只受了傷的小動物一樣,要建立起她對別人的信任感,恐怕還得下一番工夫。

「對了,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吧!」又勛拉著她上樓梯。

門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落地窗,從這里一眼望過去,可以看見對面蒼綠的小山的和屋子前面的游泳池。映純不自覺的被吸引了過去,她痴痴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好漂亮哦!」映純發出由衷的贊美。

「你喜歡這里嗎?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

映純高興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她露出以前少見的害羞。

這是從映純喪失記憶後,又勛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他幾乎都快忘了映純的笑容多麼的甜美!

「看看房間還少些什麼東西!如果少了什麼再告訴我。」

映純仔細地看著四周的環境,純白的雙人床、典雅的梳妝抬、歐式風味的小茶幾,還有一個可躺可坐的小沙發床。

映純一下子覺得心被填得滿滿的,雖然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還很陌生,就連她對她自己也是一無所知。可是不可否認的是︰有一個人這麼關心自己真好!雖然她不太了解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打從她一張開眼楮開始,她的直覺就告訴她這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直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在又勛的身邊,映純才會感到平靜、安全。

「叩、叩……」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映純回頭一看,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年紀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她捧著茶盤站在門外。

「哦!陳嫂,是你啊!」又勛請她進來。

「我幫你們送些茶水過來。」她簡短的回答。

「對了,我來幫你介紹一下。映純,這是陳嫂,她是長靖的遠房親戚。我特別請她來照顧你的,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就告訴她吧。」

「小姐,以後有什麼吩咐交代一聲就行了。」

映純帶著生澀的笑容朝她點了點頭。

「陳嫂,映純以後就請你多費心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把托盤放在茶幾上,又幫他們倒了兩杯熱茶。

「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先下去了。」她迅速的把桌上整理干淨,臨走時又多看了映純一眼。

映純跟又勛對坐在落地窗前喝茶賞景,映純被美景吸引住了,而又勛卻是被映純沉迷的表情所吸引了。

「從這里看出去真的好漂亮哦!」

映純話一說完,她一回頭便看到又勛盯著她看。她被看得不好意思,整個臉紅的像隻果似的。又勛知道自己失神了,他也覺得不好意思。

「對了,我忘了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了!」又勛扯開話題。

他拉著映純的手往房間旁邊的副門走去。自己的手被包在他厚實的掌心里暖暖的,有些羞澀卻舍不得放開這窩心的感覺。

又勛打開那一扇門,映純就被一道光芒刺的張不開眼楮了!原來這扇門里面四周都裝了鏡子,難怪這麼刺眼。

「這就是你的更衣室!」

又勛把鏡子拉開,里面是多的讓人眼花撩亂的各式衣服。

「看看這些衣服你喜不喜歡?因為時間太趕了,所以衣服可能不齊全,有缺什麼再告訴我吧!」

映純看著這些漂亮而又價值不菲的衣服,她感動的想哭了!

又勛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不喜歡。「怎麼?你不喜歡嗎?」

「不是的!我很喜歡。謝謝你為我準備的一切。」

「不要老是把謝謝掛在嘴上,這是我應該做的。」

映純抬起頭望著比她高出十幾公分的又勛,她那清澈的雙眼,像要把人看穿。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映純突然問出了一句話。

為什麼?又勛能告訴她因為他愛她嗎?不行!又勛想到當初他跟她表達愛意,而她竟然被嚇得落荒而逃的一幕。他沒有勇氣再披露自己的感情,他無法忍受第二次的拒絕,除非他知道她的心已屬于自己。

「因為是我害你受傷的!如果你不是因為幫我調查商業間諜、你也不會受傷,更不會喪失記憶!」又勛仍為這事情自責,可是這並非他關心映純的真正原因。

也不知怎麼搞的,映純听到這個答案之後竟然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原來她對又勛而言只是道義上的責任!只有這樣……

***

映純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的,可是又勛的車子到現在都還沒看到蹤影,她已經站在這里超過半個鐘頭了。

終于她看到又勛的車緩緩的駛進車庫,不安的心情才平復下來。

「對不起,公司有點事情耽誤了!」又勛喘著氣說。

「沒關系,公司的事情比較重要。」映純很能體諒他的辛苦。

映純看又勛跑得滿頭大汗的,她忙用手帕幫又勛擦汗。又勛覺得猛然被電到的感覺,電流由映純的手心中一波波的傳過來。他不自覺抓住她的手心,抓得如此地緊,使得映純害羞的趕快把手抽出來。

又勛也覺得不好意思。「對了!我們該去散步了!」

從映純出院後,又勛幾乎天天都會陪映純去散散步,順便跟映純說一些以前的事,希望幫助映純能早日恢復記憶。

他們兩個並肩走在路上,彼此雖然沒有很多的對話,可是氣氛卻是融洽而愉悅。又勛越來越享受跟映純散步的時光,在此時,兩個人的心靈是如此貼近。

「又勛,你對我了解多少?」映純突然問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又勛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他跟映純認識也才幾個月而已,對她的事情也知道的極為有限。

「這該怎麼說呢?我所看到的你是個純真且直率、自然不造作的善良女孩。」又勛想了一下才這麼回答。

「那你除了知道我是個私家偵探外,還知道些什麼事情?」

又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映純好像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例如你知不知道我的家庭情況?我的交友情形,還有……」她說到這就停了下來。

「還有什麼呢?」

「還有……還有我是不是有要好的男朋友或是根本我就嫁人了?」映純吸了一口氣後就一股腦的說出來。

「這……我只能確定你尚未嫁人,其他的……」他無言以對?又勛雖然喜歡映純,但對她的了解卻不深,對映純的認識簡直比普通朋友還普通。可是映純的話提醒了他一件事,他怎麼從來沒想過映純可能已經有男朋友了呢?要不然當初怎麼會拒絕他呢?想到這兒,一股妒意便一波波襲來。

「你在想什麼?」她見又勛一言不發。

「沒什麼!我只是想你問我的問題。」

「沒關系,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問別人又怎麼可能知道呢?」映純說到後來竟然有點傷感,眼淚還在眼眶里打轉。

「不要難過嘛!你只是暫時性失去了記憶,過一陣子就會恢復的。」

映純很感激地看著他,雖然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不過知道自己還是單身,不覺松了一口氣,因為她根本無法想象跟一個不認識的人共度一生是多麼可悲的事!現在又勛對她來說是她唯一認識的一個人,也是她生活的重心,不知不覺中,已對他產生了嚴重的依賴感。

「你在想男朋友的事嗎?」又勛開玩笑中半帶著醋味。

「我才沒有,你別亂說。」她吐了吐舌頭。

又勛有意要逗映純開心,不斷地說些話跟她拌嘴,害得映純又是害羞又是生氣,兩個臉頰白里透紅的煞是好看。自從映純失憶之後,她比以往多了份小女人的味道。

兩個大人還是小孩子性,說著說著就在公園里追逐起來,像兩個大孩子。又勛跑在前頭,映純則生氣的在後頭追著。

「追不到!好氣唷!」又勛淘氣的要跟映純示威,一回頭卻發現映純不在他後面。開始著急了起來,他暗罵自己︰她現在的處境危險,要是發生意外要怎麼辦才好?他一邊自責一邊回頭找她。

「映純、映純。」他叫著她的名字。

就在他找的快抓狂的時候,定神一看,才發現映純蹲在前面的小樹叢邊。非常專注在某樣東西上,以至于沒听到又勛在叫她。

又勛走到她身邊去瞧個究竟,才發現原來映純跟一只流浪狗玩得正起勁。

「你看它是不是很可愛啊?」她笑得全無保留,根本不知眼前的男人心急如焚,即將噴火。

又勛見她竟不顧自己的安危,讓他擔心自責,一顆心都慌得快瘋了,而映純竟然在這里悠哉的玩小狗,他不免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氣。

「你知不知道當我看不見你的時候有多心急嗎?還以為你遇上了危險!急得我到處找你。」又勛生氣起來連語氣也重了些。這小妮子太折磨他了。

映純扁了扁嘴,她知道是她不對,可是他也用不著這麼凶嘛!不過又勛是出自關心,想到這里她心中覺得暖暖的,也不氣他語氣不好,誰叫自己讓人心急。

「對不起嘛!我下次不敢了!」

她用略帶撒嬌的聲音說著,臉上還帶著兩個淺淺的酒窩,漂亮的眼楮還彎成半月形。听到她的軟語哀求,堆著歉疚笑著的可愛模樣,任誰都無法拒絕她的道歉。

又勛無奈地笑了笑,誰叫他沒辦法抗拒她那迷人的微笑。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又勛看了看表。

「這麼早就要走了啊?」映純對那小狗非常依不舍。

「不早了,走回去剛好趕得上吃晚飯。」

「可是……」映純看了一眼小狗,又帶著乞求的眼神望了望又勛。

又勛當然看得出她心里在想些什麼,只是對這件事情他可不能妥協。

「不行,我們不能養它!你身體又還沒完全康復,根本沒辦法照顧小狗的。」又勛斬釘截鐵的拒絕她的央求。

「我可以的,何況……」

「不行,任何事情我都能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情不行。」又勛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映純第一次看他這麼堅決而且態度這麼強硬,想養它簡直就是妄想,莫可奈何了。

她不舍地拍了拍小狗的頭。「‘呆寶’,再見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她還蹲下來跟小狗話別。

又勛看她的樣子簡直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她跟小狗還偶遇不到一個小時,竟還幫它取了名字,一人一狗好像感情很深厚似的。

映純慢慢地站了起來,眼里盡是不舍。她跟又勛走了出去,還頻頻回頭望它,而這小狗竟亦步亦趨緊跟在後。

又勛回頭看到小狗跟在他們後面搖尾乞憐的樣子,惻隱之心也油然而生。

映純看又勛也有些軟化了,她趕緊把握良機,進行游說。

「你看它一直跟在我們後面表示它跟我們很有緣哦!」映純想說服他。「我們就養它嘛!拜托嘛!」映純雙掌合起,認真的求著又勛。

「‘呆寶’,跟我一起拜托嘛!」映純蹲子,執起小狗前腳充當手,有模有樣的也拜了起來。

「真拿你們沒辦法!」他嘆了口氣。「待會兒吃完飯再帶它給獸醫檢查吧!」

「你答應了!」她沖過去把「呆寶」抱起來。「哦!好棒哦,以後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她高興得又是叫又是跳。

看到她和狗這麼親熱,還把它抱在胸前,完全是有了狗兒,忘了自己,他竟有些吃味起來。

一大片濃密的竹林遮蓋了全部的天空,映純拚命地跑著,可是這個竹林好像沒有盡頭一樣,不論她怎麼跑,好像永遠都跑不完。突然她整個人往下墜落,心底有深沉的恐懼。她想叫,可是她又叫不出來。她使出最後的力氣,用力狂喊……

「啊……」映純被自己的聲音嚇醒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又勛沖進來馬上把燈打開。

映純臉色蒼白,頭冒冷汗,窗外正下著暴雨,雨勢大得連外頭的景象都一片迷蒙,突然傳來一記響雷……

「啊……」她嚇得用棉被蓋住自己的頭。

「不要害怕,不過是打雷嘛!」又勛坐到映純的身邊輕擁著她。

映純一靠到又勛溫暖的胸膛,她的淚水就像潰了堤般落個不停。

「我好怕!剛剛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她緊緊地抱著他,期待他的保護。

「別怕,不過是個夢而已!有我在你身邊,我會守護你的。」

「告訴我,你作了什麼夢?」又勛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映純把她的夢境一五一十的告訴又勛,她一邊說還一邊緊抓著他的手,盈盈帶淚的眸子緊鎖住他,神情淒然,叫他怎不為她心折、憐惜。

又勛知道這次的綁架事件在她心里產生的陰影成為夢魘困擾著她,即使她已月兌離險境,但心中的恐懼卻仍未消褪。

雖然她喪失了記憶,可是他現在真恨不得把那些人都給送進地獄。

窗外又傳來打雷的聲音,她緊攀著他的脖子,院子里的「呆寶」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憂懼,叫個不停。

「又勛,你把‘呆寶’抱進來跟我一起睡嘛!這樣我比較不害怕。」其實她是舍不得「呆寶」在外面吹風淋雨。

又勛听了,不發一言的走了出去,其實他現在的心中正在滴血並泛著酸意,沒想到映純在最害怕的時候需要的竟然不是他,而是一只狗。難道他在她心中還不及一條狗重要嗎?

他迅速的把「呆寶」抱上來給映純,然後悶悶不樂的轉身要離開。

「又勛。」她連忙牽住他的衣角,並未注意到又勛黯然神傷的表情。

「還有事情嗎?」又勛心灰意冷地說。

「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直到我睡著了再離開。」映純有點不好意思,頭垂得低低的掩飾她的害羞。

又勛听到這話,總算扳回了一些信心,至少不是「人不如狗」的悲慘狀態,他執起映純柔白的手,將她抱握在自己溫暖的手中,眼底有無盡的柔情,他騰出一只手,輕憐蜜意的撫過映純柔女敕卻蒼白的粉頰,輕道︰「你安心的睡吧!我會在這守著的。」雙手握著映純的手掌。

映純覺得有他守在自己的身旁,所有的不安與恐懼都被驅走,她可以完全放心,無憂無懼,不再孤單,漸漸地,她的呼吸平穩,沉沉地睡著了,臉上有著滿足、放心的微笑,即使她已熟睡,她的手卻仍緊握著又勛溫厚的手掌,不肯放松……

又勛幫她撥去垂落在前額的發,端詳她美麗清靈的面容,知道自己的心已完全被她所攻陷,只屬于她,再容不下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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