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寵妾 第十章
"小姐,你真的不原諒炎公子呀!"往窗外看了看,青衣轉頭一臉同情的問主子。
好可憐唷!炎禹已經在房門外跪了四天四夜了,連動都不曾動過一下,而獨孤紫竹也連一回都沒往他的方向望去,這四天來只待在房里弄藥材,一步也沒踏出去過。
"你要是可憐他,就獻身嫁他去好了,這樣我會考慮原諒他。"凶神惡煞一般瞟去一眼,幾乎沒光用眼神就殺死青衣。
"傻瓜。"紅娘停下手中正做的女紅,毫不留情的嘲笑一聲。
青衣哪敢再亂說話,她或許是不大機靈、反應又慢,但可不代表她傻呀!要真為救炎禹而獻身……那她也太冤了,誰會想嫁哪種凶巴巴的夫君啊!
所以啦!她默默模模鼻子,回到老位子上陪紅娘作女紅。
既然青衣還算識相,獨孤紫竹也沒再緊咬不放的遷怒于她,只是悶悶的僵坐在椅上重復做著四日來的動作——將同一瓶藥丸倒出來,又重新裝回去。
過了一會,她突然站起身來煩躁的大叫一聲。"啊——那渾球!"
"小姐……"青衣嚇了一跳,手中的針線差點掉落地上。
紅娘就鎮定多了,她不慌不忙的放下針線,走到窗邊往外一看——嗯!成效還不錯,炎禹一臉被人連刺百來刀,要死不活的神情,雙肩都垂下去了。
"小姐,我去端午膳。"看看炎禹覺得他有些可憐,再說主子的心神不寧她可是看在眼底,不如就好心一回,幫幫這一段姻緣。
"為何是你?先前不都是青衣嗎?"不禁懷疑,實在是紅娘的小把戲太多了,誰知道她會不會心血來潮去替炎禹出鬼主意。
"因為我見過青衣偷偷同炎公子說話,還喂他吃水果。"壞心眼的笑笑,紅娘出賣了青衣,還故意夸大其詞,存心讓青衣被主子的火氣燒死。
一听可不得了,青衣當場傻住了根本無法反應,獨孤紫竹已經怒氣沖沖的用手揪住她衣襟,對著她耳朵就吼。"青衣!你這渾球!你存心跟本姑娘我過不去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听了啊?你說清楚!听懂了嗎!""我……沒……"青衣結結巴巴的根本無法把話說清楚,她嚇都快被嚇死了。
見主子又要凶起來罵人了,紅娘機靈的閃出房外避難去也,順便嘲笑一下炎禹這死腦筋的笨男人。
"唷!炎公子,你真好興致,這麼熱的天還蹲在外頭看螞蟻呀!"紅娘笑得好親切,在炎禹身邊也蹲了下去。
"你刻意來嘲笑我的嗎?"雖然一臉狼狽,炎禹的威嚴氣質還是沒有稍減。
聳聳肩,紅娘也不否認。"我是呀!誰讓你這麼蠢呢?只懂得跪來跪去,照這樣你得跪上個一年半載才能讓小姐心軟。"
"無妨,要是能讓她原諒我,跪一百年都成!"他堅決的如是道,因為這是他應得的報應,他不該欺瞞獨孤紫竹的。
"所以說你蠢嘛!姑娘家是需要哄的,我家小姐耳根子更是軟,就是脾氣硬了點,所以就算心里不氣你了,也不會這麼快原諒你,因為你沒說些甜言蜜語哄哄她嘛!"紅娘翻翻白眼,認為炎禹實在是笨得人神共憤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還想不通嗎?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一個大王的。
"她不是那樣膚淺的姑娘。"炎禹蹙起濃眉,想也不想就否決掉紅娘的提案,他一向不懂、也不耐煩去哄人。
"那好!你跪吧!趕明兒我要勸小姐回家去了,軒轅公子說事情已經處理好,小姐的冤屈已經洗刷干淨,總不好再繼續打擾人家,你說是不是呀!炎公子。"實在是受不了炎禹的臭硬脾氣,紅娘只好改用激將法了,就不信他還能沉得住氣。
"你說真的?"
眨眨眼,紅娘攤個手起身走人,剩下全得看炎禹打算怎麼做啦!
***
是夜,獨孤紫竹了無睡意的坐在桌邊,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看看炎禹,雖然對他的氣還沒消,但也實在是忍不下心繼續讓他不顧日曬的跪在外頭受苦。
而且今兒午後,紅娘突然開口要她回尋陽鎮去,說軒轅述耀已經解決了所有的事情,更何況鎮里也不能沒有大夫……她知道,但若就這麼回去了,是不是一輩子都見不著炎禹了呢?
她是氣炎禹欺瞞了她記憶恢復的事情,可是說不想嫁他就純粹是氣話了,這輩子她還是想當炎夫人。
"死木頭!你就不會來道個歉,哄哄我開心嗎?"往窗子的方向瞪了眼,這種時候她哪拉得下臉去同他說話?
"小姐,你不歇息嗎?都快過子時了。"紅娘突然鬼魅似的冒了出來,貼在獨孤紫竹背上怪聲怪氣的問。
"嚇死人啊!"猛一回身送她一顆爆栗子,說被嚇到其實也還好,不過心情煩悶,正好找人來出氣。
"你還會被嚇著嗎?咱們在家里的時候還不都這樣。"揉揉額頭,紅娘好委屈的指控主子。
白她一眼,獨孤紫竹凶巴巴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這種道理還不明白?還有啊!本姑娘心情不好,你少來煩我。"
"我也不想呀!又不是青衣那傻瓜,老是自己找罵挨。可是,明兒不就要動身回尋陽鎮了嗎?你不早些休息不好吧!"又貼回主子背上,還得寸進尺的伸臂摟住了獨孤紫竹縴縴腰枝,一臉撒嬌的無賴樣。
"你唷!就一張嘴會逗我開心。"無奈搖搖頭,任由紅娘親親熱熱的抱著,一點也沒留心到她眼中詭異的光彩。
"不好嗎?總比有個蠢木頭老惹你不開心好吧!"似有意、似無意的提起,貶低炎禹的意味濃厚的讓人無法听不出,感覺上像在跟他爭寵似的。
"你少'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我還沒原諒他。"咬住下唇,獨孤紫竹突然覺得心生委屈,淚水在眼眶中聚積了起來。
"明兒要走了,原不原諒都無妨啦!回去後就忘了炎公子,讓大爺再幫你找個好婆家,不好嗎?"紅娘很有計劃的扳著手指頭說道,好似她是獨孤紫竹的娘或姐姐,其實也不過是雞婆罷了。
"你又想玩了。"對她隨口說說的話根本不放在心上,這是因為除了炎禹之外還沒一個男子配得上她獨孤大小姐。
"是啊!玩玩嘛!說說看,要大爺再給你找婆家,條件總得先開出來呀!"若有所謀的向窗子的方向看去,紅娘唇邊有抹抑止不住的奸笑。
反正睡不著,又無事可做,獨孤紫竹干脆陪紅娘玩,低下頭認真想了會兒。"我也不多奢求,只要那家伙在惹我不快後懂得來哄哄我、道個歉,平日呢!我說東就絕不向西、我說對的就絕對沒錯、每日做幾件有趣的事讓我開心……"
也不多,總共列了一百零一項,听得紅娘差點沒笑得打跌——嗯……這一來,炎禹還有得努力哩!想抱得美人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麼說來,炎公子完全不成嘛!所以,小姐你不嫁他是對的,讓大爺再幫你找婆家唄!"惟恐天下不亂的勸道,隱約感覺窗外射來兩道殺人目光,她還是不當一回事。
"是這樣嗎?"獨孤紫竹隨口應付了下,並不把紅娘的話當真。
然而,听在窗外的炎禹耳中,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當下彈起身,想都不想推開窗子跳了進去,咆哮道︰
"別說笑了!你是我炎禹的妻子,別想再另覓良人!"
獨孤紫竹反應不及的呆了下,紅娘就趁機出賣了主子。"喏!你的妻子,你們慢慢聊吧!不過夜深了,記得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聊。"
說著,她很沒義氣的一把將主子往炎禹推去,立即閃入內室中,當作啥事也沒發生一般。
摟住獨孤紫竹不穩的跌進懷中的縴荏嬌軀,炎禹一時激動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緊緊抱住她,深怕她又再次走掉。
"放開我啦!你又不是我夫君,管我想嫁誰!"聲音悶悶的從他厚實胸膛中傳出,她原本打算踢他一腳再推開他的,但是懷念、熟悉的感覺令她眷戀不已,什麼動作都做不出來了。
"我很抱歉……當初我真的沒打算瞞你,可是虞冰太狡詐了,我只能出此下策……你能別生我氣嗎?"終于,他還是把在心里轉了四日的話說些出來,黑臉上已經一片潮紅。
"什麼?我听不清楚?"存心跟他過不去,獨孤紫竹仰起小臉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去!這兩三句話就想打發她嗎?別傻了!她的火氣沒這麼輕易消退。
"我說……對不住……真的……唉——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是我真的不是存心騙你,只是情勢所逼,不得不為。"
"去你的!什麼狗屁情勢呀!你不得不為,這麼說來是我無理取鬧!混蛋!你去死吧!"潑辣的一腳狠狠踹上他脆弱的足陘,痛得他不得不放手。
"不是……竹娃兒你怎麼又生氣了?我沒那意思……"炎禹一臉無辜的抱著痛徹心肺的足陘,實在不明白獨孤紫竹為何又突然翻臉。
"听清楚!你這蠢木頭!這種時候就算你沒做錯事,也該說你是千錯萬錯,沒一件事做對,只能請求我的諒解,如果我不原諒你,那你就該扮雜耍的逗我;若是我還不肯諒解,你就該裝失意,要死要活的好求得我心軟……明不明白啊!"話到最後她氣得直跳腳,差點沒吐血給他看。
這算什麼道理,為什麼她得教這蠢到人神共憤的家伙如何哄女人?而他還是一副不明不白的愚蠢神情……老天爺!干脆劈來一道雷了結她算了!
沉默了片刻,他說出口的話卻讓獨孤紫竹大吃一驚。"我懂怎麼哄女人,我好歹活了將近四百年,你不會以為我從不需要女人暖床吧!"
"嘎?你說……需要女人做啥?"獨孤紫竹很難相信自己所听見的,她以為像炎禹這樣的男人,是不沾的。
"暖床。"大方的回答了她的話,心里不由得感到十分無奈。"竹娃兒,這不算什麼的,你不會以為我'潔身自愛'了三百多年吧!"
"不是嗎?"她當然會這麼認為呀!炎禹平日里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對女人不甚耐煩的模樣,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誰知道他原來也不過是個"男人"而已!
"當然不是。竹娃兒,你果然還是個孩子。"揉揉她絲緞般的秀發,心里其實十分喜愛她的孩子氣。
細致眉峰一蹙,獨孤紫竹可不開心了。"都說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你還听不懂嗎?我能當你的娘子,還能替你生幾個女圭女圭,別再說我是孩子……還有,不準再叫我竹娃兒!"
"說到生女圭女圭,咱們都還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真能生吧!"炎禹存心逗她,體內卻也涌起一股無法忽視的熱潮。
不可否認的,他口頭上雖然一心逗弄獨孤紫竹,但是她成熟嬌美的體態,已經足以讓男人為她不顧一切,不能等閑視之。
"你別想亂來,我還沒原諒你。"獨孤紫竹也不是完全不懂人事的小姑娘,當然明白炎禹的話中話,小臉不禁漲紅,更添嬌美。
"你還是氣我不花心思哄你嗎?"輕嘆一聲,他理解到自己有必要把話一次說清楚,要不然獨孤紫竹這顆固執的小腦袋永遠也無法了解的。
輕哼了聲,她用力別開首。
十年前他就已經不肯花心思哄她,只知道欺負她、罵她,真是無理到沒天理!現在呢!還是不肯說些甜言蜜語的來逗她開心,這算什麼嘛!
不管!這回他要是不從狗嘴里吐出一回象牙,她絕不輕易善罷甘休!
"我哄女人是因為我不喜歡她們,只是為了在床第之間取樂而已,所以我不願意對你甜言蜜語。竹娃兒,我是因為真心對你,才不想將你與那些庸脂俗粉混為一談。相較起如過眼雲煙的話語,你不認為我對你的作為更重要嗎?"
就是因為曾經風流放蕩過,看穿了所謂的"男女情愛",才會讓他將心門給封閉,直到遇見了獨孤紫竹他才嘗到愛人的滋味。因此,他不願讓兩人的情感上沾染大多不必要的東西,或許也能說是物極必反吧!
靈秀小臉皺了下,她朝炎禹扮了個鬼臉。"我知道你對我好啊!也真的疼我、擔心我……可是炎禹你知道嗎?我只是個小姑娘,還是想听心愛的人說些言不及義的好听話哄我。別忘了一件事,你活了三百多年,我才活了十八年。"
"是嗎?你才活了十八年呀!"淺淺笑了起來,炎禹承認自己忽略了。
"所以啊!我親愛的夫君,你是不是該對我說些什麼?"哈哈!終于點醒了一個頑石,她真不虧是全大未最冰雪聰明的大夫!
"嗯……我喜歡听你叫我夫君,以後別再連名帶姓的叫我了。"要他輕易棄械投降,順遂她的心意嗎?別傻了!他們還有很長一段日子好過,不急的……
"炎禹你這渾球!我……"
怒吼聲倏地消失在他唇瓣間,這樣的舉動抵得上說一千一萬句甜言蜜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