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鈴蘭之愛 第五章
就是想守著你
愛的火花燃燒,我卻只能澆它冷水,然而這星星之火啊,已經燎原……
「裴歆,我想請求你一件事!」顏旭放下手中的筆,正襟危坐地面向裴歆。
「什麼事這樣正經八百的?」裴歆迎視顏旭的目光,笑笑地問。可是當她注視著他的眼楮時,頓覺心下一沉。
有事不對勁了!
「以後我們出游,可以帶著小婉一起出去嗎?我答應要當她的眼楮,帶她看這個世界。」
裴歆愣住了,她面無表情地審視著顏旭的眼,顏旭的那雙眼訴說著堅定——
「好啊。」裴歆大方地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爽朗樂意,然而嘴角的笑容卻僵僵地,不似往常歡快。
「真的可以?」顏旭興奮極了,以致忽略了裴歆的異樣。
裴歆不再說話,只是斂斂笑,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她看看手表︰「還有十分鐘就下課了,趕緊把你手中的習題做完吧,火星人!」
「遵命!」顏旭心上石頭落地,立即俯首在他的課本上;。
裴歆幽幽地收回視線,想專注在自己的書本上,一顆心卻怎樣也安定不下來。」直到家教結束時,她的心上始終纏著一個影子,讓她不自覺地深鎖著眉頭。
「我送你出去。」顏旭替裴歆拿起手提包,替她圍上圍巾。
冬天的夜街上行人稀稀落落,走在往捷運站的巷道上,裴歆沉默無語。
「裴歆?」顏旭終于察覺她的不對勁了。
「嗯?」她微微抬頭。
「怎麼了?」顏旭拉拉她的手,發現她小手冰冷,趕緊幫她擋住巷口的風。
「冷,好冷。」裴歆顧左右而言他。她收回手,雙手交疊在胸前取暖。
寒流來襲.真的冷,這刺骨寒風似乎想抓住冬天的尾巴,盡情釋放所有寒冬的力量,凜冽的冰寒讓裴歆單薄的身子更顯得弱不禁風,但是身體的冷怎麼也比不上心上驟降的霜雪。
「我的外套給你披上吧。」說著顏旭就要去月兌自己的外套。
「不要,上捷運就不冷了!」裴歆制止,她轉身,伸手幫顏旭拉上他已經拉下的外套拉鏈。
「是為小婉的事悶悶不樂嗎?」靈光一閃,顏旭問了這句話。
「她需要幫助不是嗎?我們在做對的事,不是嗎?」裴歆迎視顏旭的目光,半天才幽幽地開口反問。
顏旭肯定地點點頭。
「那就是了!我進去了,不要送我了,回家去吧,好冷!」
裴歆振了振精神,對顏旭揮揮手,浮上一個牽強的笑,就兀自走進捷運站了。
就在裴歆轉身收斂了笑容,眉頭又不自覺地皺上時,顏昊和她擦身而過。剛下班的他正好出了閘門,正巧看進裴歆的憂郁。
裴歆怎麼了?
顏昊回首,想開口呼叫裴歆,大張的嘴卻又無聲地合上,他只是傻傻地望著她的背影漸去漸遠。
他這算什麼?她是阿旭的心上人呢!
顏昊立即嚴厲地責問自己對裴歆的關心之情。對于裴歆和顏旭的一切,弟弟都對他這個哥哥毫無保留地告知了,所以顏昊已經認定裴歆是顏旭的女友,對她也就刻意地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尤其是經過上次送她回家差點導致情緒失控的事件後,顏昊簡直是回避著裴歆。
這就是顏昊!
長久以來,他已經習慣自制、沉穩、喜怒不形于色。也許,連他自己也還未明白感受到他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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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歆,她是小婉,你看過她一次的。」顏旭履行諾言,帶著小婉和裴歆在捷運站踫面。
「小婉,你好,我是裴歆。」
裴歆友善地伸出手、才想起小婉看不見,她歉然地想縮回手。不過,顏旭眼明手快,他趕緊拉住裴歆的手,再去拉小婉的手——
「小婉,裴歆想和你握手呢!」
「喔,你好。」小婉任由裴歆握了握她的手,然而,當裴歆的手一松,小婉便又急著去「找」顏旭的手臂。
裴歆調開視線,刻意忽略小婉這個動作。「顏旭,帶著小婉從那個閘門進去,我們去碧潭走走。」
裴歆看著顏旭和小婉順利進人月台後,一直跟在小婉身邊,可是小婉並不去攙扶裴歆的手臂。
在小婉心中,是不是只「看」得見顏旭?裴歆悻悻地問著自己。
今天只屬于小婉!
裴歆和顏旭不再儷影雙雙,顏旭攙扶著小婉在雙人座上坐定,裴歆孤零零地坐在一旁。一路上,裴歆雖沒正眼瞧過顏旭和小婉,卻盯著玻璃窗上的影像,將顏旭和小婉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裴歆,你爭不過小婉的!這個荒謬的念頭在裴歆心里隱隱浮現,而當車子抵達新店時,這個念頭已經無限擴大,讓裴歆臉上失去光彩,眼瞳里的顏色只有黯淡。
相對于小婉,她雖看不見眼前的一切,顏旭卻周到地說著自己的所見所知,因為他非常了解身處黑暗的小婉迫切想感觸周遭,卻又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矛盾心清。
了解,讓兩顆心緊緊相系!
今天不屬于裴歆……
當顏旭看見碧潭的茵茵綠水,他手舞足蹈地拉起小婉的手,忘情地吆喝著,小婉感染了他的情緒,臉上也笑得紅潤異常。
看著他們兩人的和樂喜悅,裴歆只能孤零零地低吟連橫游碧潭所題的詩句︰「大橋千尺枕江流,畫舫笙歌古渡頭。隔岸素馨花似雪,香風吹上水邊樓。」
只是,眼前不見花似雪,倒是裴歆的心里寒似雪。
「裴歆,你說什麼?」顏旭听見裴歆低喃,好奇地問。
「沒,我說上吊橋走走……」
裴歆領著兩人上了吊橋,她依舊盡責地向顏旭解說著自己對碧潭的了解,只不過聲音里缺少了往昔的熱烈。
「碧潭是台灣昔日的八大景,因為水色澄碧、平靜如潭,所以取名碧潭。你看!」裴歆指著西岸的岩壁說︰「這有‘小赤壁’之稱……」
裴歆一回頭,發現小婉拉著吊橋的纜索,臉色遲疑,不敢往前走。
「怎麼了?」裴歆走了回來,問。
「小婉害怕橋的震動。」顏旭替小婉回答。
「這只是橋頭呢,橋中央會動得更厲害呢!」裴歆說。
「那還是別走了,小婉。」顏旭問。
「不,我要走,好不容易來了,我要走。」小婉噘起嘴,手放開纜索,無助地在空氣中模索。
「來!」裴歆伸出手,握上小婉那只懸空的手,手心立即傳遞鼓勵和勇氣。
果然,裴歆的超能力發揮作用了,小婉清楚地感受到裴歆傳遞過來的力量。
「裴歆,你的手好溫暖!」小婉噘起的嘴變起一抹信任的笑。
就這樣,一邊是顏旭.一邊是裴歆,讓小婉踏出腳步,緩緩向前邁步。
「吊橋大約兩百公尺,建于民國二十六年初——」
「兩百公尺?」小婉柔柔地打岔。
「嗯,我們邁出一步大約是一公尺吧,數到兩百,就到橋的另一端了。」
「一、二、三、四……」听裴歆這麼說,顏旭帶頭數起三人的腳步。
後來,小婉也加入數數,聲音傳達了她的情緒,她已經不再害怕,反而興高采烈地享受著走在橋上的奇異感受。
就這樣,小婉走完一趟還不過癮,她懇求顏旭帶她走了一趟又一趟。
星期五的碧潭上、春寒料峭的紅吊橋,雖然游客三三兩兩,偌大的吊橋顯得孤單寂靜,但橋上的兩顆心卻是火熱的。
裴歆坐在東岸河堤上看著顏旭和小婉,眼眶中漸漸涌動熱淚,她調轉視線,看著潭面上三三兩兩優雅飛過的白鴛鴦——
白鴛鴦在她面前輕輕點水,潔白的身影前長虹般的吊橋那方繼續鼓翅,徒留水面一圈圈淡淡的漣漪。
白鴛鴦是不是就像顏旭,在踫觸了她的心靈後,卻在波瀾掀起之際振翅而去?
看著白鴛鴦過處,潭面上漸漸回復平靜,裴歆接著又問自己——
那她是不是又該心平如鏡?
潭上的春風帶著水氣,凍得裴歆手心發冷,她已經忘了要去溫暖自己的雙手,因為心里早是雪花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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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歆的憔悴持續著,顏昊再也無法漠視。
當顏昊知道小婉加入裴歆和顏旭每星期的「戶外教學」,在顏旭還說不清楚他和小婉的關系前,顏昊就明白裴歆憔悴的原因了。
顏昊只能暗暗地發愁,因為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如何解決弟弟和小婉,以及裴歆間的糾葛。
這天,是裴歆來為顏旭上課的日子。
顏昊心神不寧地畫著他的建築構圖,畫著畫著,總是無端地出神——不,不是無端,而是掛記著裴歆,他仰了仰身子,靠在椅背上沉思,終于還是決定卷起桌上的草圖,離開辦公室。
一路上,顏昊的思緒紊亂,他多麼渴望回家後看見的是裴歆迷人的笑臉,可是內心深處卻又害怕被這樣的裴歆吸引,因為他知道,能讓裴歆的笑臉再度掛回臉上的只有顏旭一個人。這樣一來,他這個做哥哥的只能藏起對裴歆的好感,遠遠地躲開。
矛盾啊,真是矛盾!
若是能單單純純地談一場毫無阻礙的戀愛,那該是世間多大的福氣啊!
顏昊已經拿出鑰匙開著大門,但還是沒理出個頭緒。不過,無論如何,裴歆是個好女孩,這樣的女孩應該獲得幸福。這點,顏昊非常肯定,或許應該說這是他的心願更來得恰當。
輕輕嘆了口氣,顏昊開門進屋。
客廳留了一盞燈,橙黃的燈光暖暖地留住沙發椅,卻掩不住冷清。這個時間,顏家二老已經就寢了。
顏昊調轉視線看了看顏旭的臥房,敞開的門斜射出房內的光線——
冷不防,裴歆拿著水杯,獨自走出顏旭的臥房,顏昊閃避不及,兩個人的眼光遇個正著。
「顏大哥——」裴歆淡淡一笑,輕輕招呼著。
「……你好。」匆促間,顏昊不知如何措詞,只能這樣問候。
裴歆輕輕頷首後便不再說話,拿著水杯徑自走向廚房,倒了杯溫水又折回客廳,卻在經過落地窗前停下腳步——
農歷十五嗎?月圓呢。
裴歆看著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不知不覺地倚在窗邊發起呆來,她是那樣專注地發呆,以至于顏昊來到她身邊她都無所知覺。
顏昊並未驚擾裴歆,他只是默默地凝視著她那張映著月光的瓜子臉。
月光下,仁立窗前的兩人被時間遺忘了,他們沉浸在自己的時空,想著自己的心事。
裴歆小心翼翼地從套頭毛衣下抽出自己的項鏈,她虔敬地捧起自己的墜子,極輕極柔地傾訴著;「爸、媽,女兒好想你們,你們听見女兒的話嗎?想我嗎?」
忽地,墜子發光了,碧綠的亮光照亮裴歆的臉龐,連她的眼瞳也閃著的光彩。看見墜子發光,裴歆溫柔地笑了,兩滴眼淚悄悄滑落。
「裴歆?」顏昊目睹這一切,終于不再沉默。
「啊!」裴歆受到突來的驚嚇而回頭,匆匆地想松開捧著墜子的手,可是當她看見顏昊的目光,她的手停止了動作——
不為什麼,只因為顏昊的目光雖然寫著訝異,對是卻傳達了更多的關心和摯誠,而他這樣的情感,裴歆竟然全無隔閡地接收了。
盯住顏昊這樣異常的目光,裴歆頓時傻眼……
「裴歆?」顏昊又低聲叫了一聲。
「喔……我剛剛想起我爸媽……」裴歆收回視線,她抬頭看著瑩白的月亮。「每當月圓時,我總是對著月亮寄情,我相信,如果我的墜子發光了,就代表他們听見我的呼喚,就代表他們也想著我。」
不可思議地,裴歆竟然對著顏昊說出自己藏了七、八年的秘密。
听裴歆這麼說,顏昊的眼神漸漸柔和了。他知道裴歆的父母因為空難而雙雙亡故,也因為不久前自己才失去心愛的妹妹,所以對裴歆失去親人的病感同身受,只不過,觸動顏昊內心的,應該不只感同身受這個因素吧?!
裴歆呢?從來不曾見過顏昊這樣柔情萬千的眼神,讓她不知不覺地傾訴了更多的秘密,只見她低頭看著墜子,似自言自語,卻一字一句說得分明——-
「墜子是女乃女乃送的禮物,這禮物代表白鈴蘭的精神,也提醒我要承繼裴家‘善’的精神,招用裴家世代相傳的超能力。」
「你說什麼?什麼善的精神?什麼超能力」’顏昊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看,女乃女乃送給我的項練是白鈴蘭,大姐的項練是紅木棉,老三是風信子,小妹則是海芋,四種花分別象征我們四姐妹的個性;我們姐妹的個性雖然不同,但共同點就是都擁有超能力。」說完,裴歆轉頭看著顏吳,溢光流彩的眼神一如她的項鏈般出色。
事實上,裴歆從不曾覺得自己擁有超能力是件「麻煩」的事,目前為止,四姐妹中也只有大姐裴茗因為超能力而在感情上受過創傷。
「怎樣的超能力?」顏昊似乎有點獲了,卻仿若更迷糊了。
「只能用在善事上,若亂用我們與生俱來的超能力,會遭天譴的。」
「真的?好神奇,我第一次听見這樣的事呢!」顏昊研究著裴歆的眼神,看她不像說謊,卻仍半信半疑。
「對不起,我沒辦法‘表演’給你看,目前只有這條墜子能為我證明。」說著說著,裴歆像春風拂面,盈盈地笑開了。
看見裴歆動人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顏昊無限安慰。管她說的是真的假的,只要裴歆的笑容再度回到臉上就好了。
「裴歆,我的習題都做完了——嗨,大哥,你回來了。」顏旭的聲音在他的房門口響起。
「嗯,好,我就來了。」裴歆朝顏昊揮揮手,舉步回顏旭的房間去了,留下顏昊獨自面對窗前明月。
顏昊抬眼望了望那輪讓裴歆傾吐秘密的明月——
怎麼回事?
是月亮的關系嗎?
他和裴歆之間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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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裴歆對顏昊傾吐了自己的秘密後,他們之間的關系便出現了微妙的轉變。雖然顏昊仍然只是默默地關心著裴歆,但他注視著她的眼神不再冷冰冰。
裴歆呢?雖然她的心中依舊只牽掛顏旭一個人,不過一夕之間,她和顏昊間的距離已不再遙不可及了。
然而,關于他們兩人間這種似有若無的微妙情感,卻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這天,裴歆自己一個人跑到敦化南路上的一家戲院看了部電影。
為什麼獨自一人看電影?其實這並不是裴歆的本意,她打過電話想邀顏旭一同前往,卻在電話接通後,顏媽媽告訴她顏旭去了基金會。
去基金會?
當然是和小婉見面去了。
掛了電話後,裴歆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她想打起精神做她的翻譯工作,卻在自己的書桌前發起呆,呆著呆著,眼淚就一滴滴地跌落書本上,讓她不斷抽著衛生紙擦了又擦。最後,裴歆終于推開座椅,決定出門,不要讓自己陷入無端的情愁。
「我可以自己去看電影啊,為什麼不?」裴歆自言自語著。
就這樣,此刻的她,形單影只地坐在電影院。
只不過,明明是一部喜劇,裴歆卻始終淚眼汪汪;稀落的笑聲間歇地響起,她卻頻頻拭著眼淚。最後,她連拭淚也放棄了,放縱自己的情緒和眼淚,痛快地大哭了一場。
散場時,服務小姐大概是覺得裴歆臉上這神色應該是看完「鐵達尼號」才對,完全和現在上映的這片子搭不上線,所以盯著裴歆多看了幾眼。
怎麼?看喜劇不能哭嗎?誰規定的?裴歆兀自生起悶氣,嘟了嘟自己的嘴。
不管他人的眼光,裴歆順著敦化南路閑晃起來。
「裴歆?」
裴歆悶悶地循聲抬頭——
是顏昊!
「顏大哥!」她驚訝地問︰「你怎會在這?」
「我的公司就在這棟大樓里啊。」顏昊指了指背後的辦公大樓。
裴歆朝他指的大樓看了看。
「沒想到會在這里踫到你,真巧!你……要去哪!」顏昊若有所思地問。事實上,早在他開口呼叫裴歆之前,就已經發現她的神色不對勁了。
「只是散散步。我剛剛才從電影院出來。」裴歆這麼一解釋,眼眶又熱了,她抿抿嘴唇,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喔,看電影?你……自己一個人?」顏昊向裴歆的四周張望著︰「阿旭呢?」
裴歆輕輕搖頭。「我喜歡自己一個人看電影……」說著說著,她低下頭不知如何接口。
兩人間有片刻的沉默。
「走,我請你吃午餐。」最終,還是顏昊打破沉寂,他拍了拍裴歆的肩說。
可是當裴歆抬眼時,眼神清楚地透露著猶豫︰「我還不覺得餓……」
不容分說,顏昊拉起裴歆的手臂,就往附近的簡餐店走去了。
這一餐,裴歆吃得意興闌珊,不過顏昊幾乎是「很嚴厲」地盯著她吃完所有的東西,他一直重復著一句話︰「你太瘦了,多吃點。」
沒辦法,裴歆只好一口接一口地慢慢吃完他為她點的餐點。到最後,只剩半碗湯了,裴歆實在已經吃不下,她看著他哀求地喊︰「顏大哥……」
「好吧,行了。」顏昊遞過紙巾,眼光放柔了,口氣也溫和了。
步出餐廳後,也許是喂飽肚子的關系,有足夠的能量可以抗拒沮喪,裴歆的臉色已經明顯好轉,顏昊才放心地回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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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旭,我們談談好嗎?」
當晚,顏昊下班後,就開門見山地找顏旭談話——
「好好想想你和裴歆的關系,小婉在你心中又是扮演什麼角色?」他嚴肅地發問。
「什麼?怎麼突然問我這些問題?」顏旭的眼神全是不解。
「阿旭,今天中午我在公司門口遇見裴歆,她自己一個人從電影院出來、看得出來哭過,你……」剛剛還正氣凜然的顏昊,突然不知如何啟齒。
「今天?」顏旭有點驚訝。
「嗯,這時間,你人在哪里?」
「我應該是在基金會。」顏旭想了想,誠實地回答。
「所以你是去看小婉喏?」顏昊似乎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去看小婉?當然不是,我是去看基金會的所有朋友啊!」顏旭的臉頰已經泛紅,他無辜地爭辯著。
「不是專程去看小婉?」顏昊似乎不準備松懈他的質問。
「當然不是!」顏旭搔起自己的頭。「哥,你今天怎麼回事!我做錯什麼事了嗎?」他真的不解。
「阿旭,好好想清楚,你喜歡的到底是裴歆還是小婉?」顏昊語氣堅定地再把剛剛已經問過的問題重復一次。
「我……我當然是喜歡裴歆呀,為什麼你會懷疑這件事呢?」顏旭的神情已經有點激動。
「你確定是裴歆?那小婉又是怎麼回事?」
「小婉?」顏旭嘴巴大張著,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就是不曉得自己要說什麼。
「嗯?」顏昊哼著問。
「小婉……小婉………」
對啊,小婉又是怎麼回事?
顏旭目前只能理清自己對她的同情和友誼,其它的,也許有點什麼不一樣吧,可是又說不上這不一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想著想著,顏旭困惑地皺起眉頭……
「連你也皺眉,那裴歆和小婉又該怎麼辦?」顏昊嚴厲地抱怨,但是就在他看見顏旭眼神中的惶惑時,他的心立即軟了下來,口氣也緩和多了。
「阿旭,如果你不把心中的感覺弄清楚,一旦你們三人都深深陷入時,造成的傷害要怎麼收拾?」他頓了頓,拍著顏旭的大腿。「大哥相信你並不願任何人受傷害的,好好想清楚吧!」顏昊的口吻是充滿體諒的鼓勵。
「三人都深深陷人?你的意思是小婉對我……」
「就我所看見的,小婉對你不像只是單純的友誼。再說你自己,你對她呢?阿旭,你真的只當小婉是普通朋友嗎?」
「我是把她視為朋友沒錯,只不過……只不過……」顏旭支支吾吾地。
「只不過?試著把你的感覺說出來,也許你就能理清問題所在了。」顏昊鼓勵地說。
「只不過對她多了一些心疼、多一些關心,和多一些……憐惜吧。」
「只是憐惜?」
「嗯,是憐惜,所以我才極盡所能想幫她。」
「你確定?」顏昊慎重其事地問著。
「或許是因為我跟小婉談得來,所以才會讓你有所誤解吧。」
看著顏旭,顏昊心里憂喜交雜,喜的是裴歆的感情終于有所依歸了;可是,他內心深處的失落感卻濃得無法漠視。
這不是最好的答案嗎?
只要裴歆幸福快樂就好了;只要遠遠看著她的笑容,這就夠了,不是嗎?
顏昊默默地反問著自己。終于,他點點頭,暗自下了決心——
「既然這樣,讓裴歆知道你的感情,她最近好像消瘦許多,多關心她的感覺。還有,也要往意你和小婉的界線。」
「嗯,我懂你的意思,謝謝大哥!」顏旭了解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