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里的格格 第十章 追尋
慧心領著斷塵下山兜了一大圈子後,當她們準備回去古明庵時,天色幾乎全黑了。
慧心有點不安的瞥了瞥身旁一直不發一言的斷塵,她緊張的抿了抿嘴,「呃——師妹,——在生氣嗎?」她試探的問,美麗的眼珠子小心翼翼的瞅視著斷塵。
糟糕了!她又玩昏了頭,斷塵師妹肯定氣死了!
斷塵望向那張稍帶惶恐與歉意的粉致臉容,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沒有生氣,趕快走吧!天色再暗點的話,咱們就沒辦法走下去了。」她低柔的道,絲毫沒有責怪慧心的意思。
「哦……」慧心乖巧的點下頭,斷塵的寬容叫她更感不好意思,她急切的承諾道︰「師妹,我答應-喔!我絕對、絕對不會再犯了。」
暗地里嘆了口氣,斷塵公式化的點頭,慧心說的這句話,她不知听過多少回了,而她的承諾,更是從未兌現過的。
但她亦深知慧心天性活潑好動,而且年紀還小,貪玩的性子怕是改不掉了。
就在她們走到山腰的拐彎處時,兩道高大的黑影驀然掠過她們面前,她們分別被那陌生不明的黑影擒住了。
「哇呀——是誰?放開我!放開我呀!師妹!師妹呀——」
慧心哇哇大叫的聲音漸漸遠離,斷塵頓時慌亂失措起來,「師姊!師姊!」她聲嘶力竭的大喊,雙手奮力擺月兌那道黑影的糾纏,「放開我!放開我!」她咬牙掙扎,卻斗不過那強大的力量。
「熙儀!」將她狠狠擁進懷里,瑞匡忘我的抱緊她,藉以擷取她的真實感。
多久了?他盼了多久了?從未如此盼望過一個女人,如此強烈地欲挽回從自己身旁溜走的女人。
他與蕭冷峰一同來到這里,幾乎搜遍了全雲南的庵堂,但都找不到她,他是找得那麼的焦躁、憂心,急得整個人幾乎瘋掉了,但皇天不負有心人,剛才在市集上,他終于尋回那抹一直叫他魂牽夢系的身影。
此刻他心底滿載著激動的熱流與失而復得的喜悅,他終于找到她了!
夾帶著興奮與緊張的低啞喊聲,使斷塵心一驚,他突然的出現叫她僵直了全身。
一個沉睡在她平靜的心湖下,再也不願被她記起、想起的名字——
瑞匡!
不請自來的淚水瞬間填滿了她清澈無波的眸子,誤以為早已遺忘放下的情感,再次沖擊她脆弱的心房。
他又如夢魘般出現在她面前,迷離的夜色把他們緊緊的包圍住,他的出現不真實得……像是一場虛幻……
是真的快要忘記這個人了……是的,也許再給予她一點時間,她就能完全、徹底地把他從記憶里、心坎上抹掉……
「跟我走!」厚實的男性大掌緊握著她冰冷的小手,深邃的雙眸熱切的看著她清澈明亮的眼。
「施主認錯人了,貧尼法號『斷塵』。」她僵在原地,不願跟隨他的步伐,清晰的字句有絲顫抖。
同時,她彷佛能感覺到緊握著她不放的大掌,亦同樣地僵硬起來。
叫人窒息的氣氛凝結在寂靜的夜幕中,天上絢爛的星光驀然黯淡下來。
黑暗無光的四周讓她無法看清他的臉龐,她只能听見他濃重的鼻息與自他掌心傳來的灼熱溫度。
瑞匡重重的喘息著,被她那似是無情的話擊潰了全盤理智,「-不是斷塵!-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我的熙儀!永遠都是我的人!」他粗喘著吼叫,強壯的雙臂牢牢地箍緊她單薄的肩膀,他激動得不能自己。
「熙儀?」斷塵難過的閉起眼,慘白的唇瓣有絲譏諷的輕喊早已不屬于她的名字,噩夢的枷鎖就如藤蔓般,再次纏上了她淌血的心,深深地扎痛了她的靈魂,「她死了……施主請回吧!別再執著消失在這世間上的人……」輕柔得像煙霧的話自她口中逸出,她眼底有著他看不到的渙散與淒楚。
是的,熙儀已經死了,再也不存在在這世間上了,而她——
斷塵就是從熙儀絕望中解月兌出來的遺魂。
「-恨我?」倏地抓緊她縴弱的手腕,他瞪大雙目欲看清面前晦暗的倩影,沙啞的嗓音有著強行壓抑的痛苦,那已不是問話,而是肯定的字句。
恨?她失笑,眸中有淚。
他知道他的問話有多愚蠢嗎?如果她心底對他埋恨的話,她能削下青絲,四大皆空,遁入空門嗎?
「不……你我互不相識,你我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我怎會恨你?」
平靜如冰的言詞就如針扎般刺痛了他,無盡的悔恨與內疚,瞬間糾結著他揪痛的心房,「-好狠心!」他失去耐性般吼叫,「我不顧一切前來追尋-,-為何要這樣摒棄我不相認?-我怎麼互不相識?-下勛兒,讓我承受失去-的痛苦,這都是-想要的嗎?」他紅了雙眸,掐緊她的手腕狂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那翻滾不休的狂烈情感。
她竟然把他當作陌生人?他寧願她恨他,也不願她把所有的感情都抹掉啊!
竭力掙開他的箝制,她趕緊捂住嘴巴,不許自己發出脆弱的聲響,咬牙咽下那陣叫她失措的悸動,她不信的搖頭,無意識的向後退。
別傻了……他怎會為她痛苦?沒有任何人能令他心痛的……不可能的……
「熙儀!」驀然感覺不到她的存在,瑞匡嘶聲低喊,大掌盲目的向前欲模索她的身影,黑暗的環境令他無法看到她。
「砰!」
巨響時傳進斷塵的耳朵,繼而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響攫奪了她所有的專注,她的心頓時慌亂起來,她馬上走上前,卻再也捉不住那抹屬于他的溫暖。
「師妹!快跑呀——」
慧心的聲音倏地自她耳畔響起,接著一只柔滑的小手緊緊握著她,拉著她沒命的往前奔跑。
「師姊,-對他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在亡命的奔跑中,斷塵急迫的問,語中有著掩不住的緊張。
「沒事、沒事,我只是打昏了他,別說了!快跑呀!」慧心急急的說著。
還好她夠機靈,剛才抓住她的賊子因不熟這里的地勢,加上天色昏暗,她很容易就擺月兌了他。然後她隨手拿起地上的枯枝,二話不說,就直向他打下去,做出一個漂亮的還擊,還救了斷塵師妹。
想起自己的聰慧,她不禁沾沾自喜,她總算盡了當師姊的責任,保護了斷塵。
斷塵咬緊泛白的下唇,強壓著心里已崩解的情愫,告誡自己不能、不該想瑞匡,他的一切根本與她無關,她四大皆空,心中只有佛,她絕不能讓自己再次栽進去。
夜色,無聲地加深了涼意,陪伴著奔跑中的兩人踏向那寧靜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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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將近亥時時才回到古明庵。
看著一身風塵的兩人,淨賢師太嘆息著搖頭,「慧心,給我抄十遍大悲咒去。」平靜的聲線低柔得不像是懲罰。
「是!」慧心馬上點頭,匆促的去辦了,臨走出大殿時,她瞧了斷塵一眼。
哦!她又連累她了!
慧心走後,大殿只剩下淨賢師太和斷塵,淨賢師太沒有開口處罰她,只是安靜的凝視她的臉。
「-有煩惱了,是不是?」好半晌後,淨賢師太出聲問道。
斷塵的心一顫,慚愧的垂下臉。
淨賢師太輕嘆,「煩惱由執著、迷惑而生,這個道理明白嗎?」
「明白。」她輕輕點下頭,眸子為自己持續不變的情感與執迷泛起一陣酸澀。
「明白卻不懂解月兌。」看進她迷蒙無助的眼底,淨賢師太平聲說出她現時的狀況。
虛弱的垂下眼,斷塵不敢看淨賢師太那充滿著智能,彷佛能看穿人心的銳利雙目。
看著眼前脆弱且無助的她,淨賢師太不禁放柔了眸光,「斷塵,欲斷難斷……」輕蹙起眉,她有點恍惚的輕喃。
「師父?」抬起清瀅的眸子,斷塵不解的看著淨賢師太,驚見淨賢師太眉宇間此刻竟刻劃了一抹屬于滄桑的糾結,沒了平日叫她熟悉的清澈靈明。
「晚了,休息去吧!」嘆了口氣,淨賢師太轉身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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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她失眠了。
看著窗外那輪姣好的月兒,她的眼楮忽然濕了。
說不出心底是什麼感受,她只覺得一切好象沒她想象中的那樣平靜安穩,命運的舵似乎從不在她手中,她不曾操縱、把握過它,一直以來,她仍受控于某樣東西,那個屬于紅塵世俗的東西。
是的,她有煩惱了,這是絕不允許發生在出家人身上的事,她究竟該如何解月兌?該如何真正做到四大皆空?
她知道沒人能幫她,就連師父也不行,一切皆因心魔作祟,她只能自救啊……
一直無眠到天亮,她心不在焉的下了炕,洗淨臉後,跪在窗前,開始誠心敲打木魚,誦念經文。
「斷塵師妹!糟糕了!昨晚那兩個男人竟然找碴來了。」
著急的喊聲,驀然打破了房內的清幽恬靜,斷塵胸口倏地一緊。
勉強壓下心中那莫名的悸動,她不為所動的繼續敲打木魚,清脆的聲響從未中斷過。
她心底最大的憂慮已經來了。
「師妹,現在不是念經的時候啊!」慧心硬把斷塵手中的木魚奪走,「師父要-出去見那兩個男人,-快去呀!」她急切的催促著。
木然望向慧心,斷塵沉默的站起來,「不……我不會去的……」黯下眼,她輕輕拒絕了淨賢師太的命令。
她不會跟那個早該消失在她生命、回憶里的男人,再有任何的交集,她已經出家,徹底地把自己奉獻給佛祖,完全皈依了,她不能破戒,不能再有絲毫的動搖……
「師妹,這可是師父的命令,而且那兩個人來勢洶洶,指明了非見-不可!」慧心不禁蹙起秀眉,憂心忡忡的道。
想起那兩個男人,她不禁發抖,其中一個火爆得很,不斷地向淨賢師太發飆,那副凶惡的模樣能嚇破所有人的膽子;另一個則沉默得很,只是不斷冷冷地瞪著站在一角的自己,那冷冽的眼光直沖著她來,活似要把她宰了一樣。
「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只要她不出大殿,那個男人是絕對見不著她的,而且師父與古明庵所有的人都不會容他在這里放肆。
「師妹,-快出去吧!那兩個男人不是好惹的……」
「砰——」
突來的巨響打斷了慧心,瞬間敞開的房門迎進了不請自來的男人,他就如鬼魅般佇立在她眼前,讓她看得驚心動魄。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斷塵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能慘白著唇,愣愣地看著他。
是她低估了這個男人的能力與他放肆的程度,她該想到好勝的他做事一向不擇手段,這里根本沒有人能阻擋住他的頑固與霸氣。
瑞匡掐緊雙拳,狂熾的眸子閃爍著灼熱的憤懣,斷塵臉上的蒼白與驚愕使他不禁放柔了眸光。
跟在後頭的蕭冷峰不動聲色的走近慧心,趁她不覺之時,一把揪住了她,並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拖出房外。
「放開我——臭男人!」慧心掙扎著,不願離開房間,生怕那個火爆的男人會傷害斷塵,無奈自己卻斗不過蕭冷峰那股男性的蠻勁,只能用她那雙漂亮的杏眼,氣沖沖的瞪著他。
又是這個人!剛才在大殿上一直瞪著她。
蕭冷峰輕浮的嗤笑,關上房門後,他肆無忌憚的直擁著她走到樹下,然後把她壓在他寬大的胸膛與樹之間,「臭男人?沒想到這般粗俗的稱呼竟會自-口中吐出,-不是修道的嗎?」邪惡的舉止與言詞摻合了濃濃的不屑與譏諷。
他可沒忘了這丫頭昨晚「賞」他的那一棍。
慧心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張英俊的臉龐,他詭譎不善的笑臉終于讓她意識到了——原來這個男人準備跟她算回昨晚的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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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兩人皆無語。
怔怔地看著他那張懾人的臉龐,一股沉重得叫她受不了的復雜情緒,開始在斷塵心底萌芽。
「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微弱的聲線顯得僵硬無力。
「也不是-該來的地方。」瑞匡走上前,渾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霸氣與壓迫感,深邃的眸一瞬也不瞬的扣緊她柔美的臉容。
他那張狂的視線灼痛了斷塵,乏力的向後退,她的心,突然好痛、好痛……
「出去……出去!」透明且潮濕的淚無聲地落下,干涸且蒼白的唇瓣虛弱地顫抖著,水漾明眸刻劃著深切的脆弱與痛苦。
他的出現,叫她亂了方寸,深陷的情感全然崩塌在他面前。
她的回避激起瑞匡心中一股悲愴,她的淚更擰痛了他的心扉,「告訴我,為何哭了?」他心疼的舉起手輕撫她的臉,卻被她推開。
「出去!」他的溫柔幾乎要敲碎她所有的心鎖,受不了自己暴露在他眼前的脆弱,她激動的喊叫。
此刻,她真的不想見到他……是真的不想啊……
面對他,她驀然發現原來自己對他的感情……依然……
原來,無論給予她多少時間,她都不能把這個人忘掉,更不能把那份已經付出、深陷在回憶中的愛抹煞。
她仍然愛著這個男人,這個叫她曾經瘋狂、痛苦、失去兒子的男人。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執著?為什麼?
「熙儀!」
「住嘴!我不是!我不是熙儀!」斷塵極力否認,瘋狂的欲驅趕他。
不理她的抗拒,瑞匡以他男性的優勢上前攫住了她。「當真這麼恨我?」緊掐著她縴細的手腕,他緊盯著她的淚眸,低沉的問話夾里帶著一絲痛苦。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絕不容許她逃避!
「不……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恨你……你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存在的……」無力地搖頭,她再次與他劃清界線,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可是她泛濫的淚流,卻暴露了她早已失控的情感。
她是多麼的矛盾,雖然已經-下紅塵的一切,但又仍然受控于它。
「撒謊!」他咬著牙,狠狠的瞪住她,「沒有感情的話,-不會為我流淚,為我出家,-所做的一切都證明了-恨我,從——下一切出家,-就一直恨著我,記得嗎?我曾經說過我最喜歡的,就是-的頭發,而-卻把它削下,-是恨我的!」
激烈的言詞就如刀刃般,銳利的刺穿了她脆弱的心髒,狂熾的黑眸看穿了她的心、她的情感。
淚眼蒙-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斷塵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
恨他?
她當初出家的目的……是為了恨他?是嗎?
她迷惑了,不願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原來都只是為了他。
「-是屬于我的,永遠只屬于我一人,-是熙儀,不是斷塵,斷塵只是-逃避的影子,-永遠是熙儀!永遠是我的!」他狂妄的道,執意拆卸她那為了摒開他而築起的心牆。
有點茫然的望向霸道狂妄的他,斷塵渙散的視線略失焦點。
斷塵,欲斷難斷……
師父的話猶在耳邊,驀然明-師父為她起「斷塵」這法號的原因……原來是因為她塵根未斷,未斷的塵根……一直纏繞住她……
也許,師父早就看穿了她,早就料到她會有這麼一天。
「為什麼……為什麼要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她喃喃地問,不明白他來這里的動機與原因,這一切都是她想不懂的,當初既然離棄了她,為何……
「勛兒不能沒了額娘。」把她輕擁入懷,瑞匡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閃著悲痛的水眸,「而我,更不能沒了。」-啞的嗓音透出強烈的緊張與在乎。
斷塵不禁怔住了,直到胸口慢慢泛起一些東西,深深地揪著她。
解讀出她眸中的不解,他溫柔且憐惜的輕撫她細致的臉頰,「我從沒要那個女人替-撫養勛兒,一切都是她自編的故事,當時我人在承德,根本不知府中的事,到我回來的時候,-已經不在了……」
一道濕熱的暖流為他的解釋而泛濫起來,她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思考,只能流著淚,安靜的傾听他所有的話。
「那時候我幾乎瘋了!我發狂般趕到靜雲庵,師太說-已經去了雲南,後來我來到這里,完全茫無頭緒,走了許多的庵堂,都找不著-,那段日子是那麼的難熬、那麼的痛苦!」
「夠了……別再說了……」斷塵難過的伸手掩住他的嘴巴,莫名地害怕他所有的剖白。
大掌輕輕握住唇上的小手,熾熱的眸子深情的凝視她,「不,讓我說下去,我該死,我該千刀萬剮,我竟然相信那個卑劣的女人卻不相信-!我真該死!」剛毅的臉龐此刻劃上深切的後悔,他是錯得那麼離譜,那時竟然被嫉妒沖昏了所有的理智,把她傷得那麼重。
「匡……」情不自禁的低喊著他的名字,得悉過去的真相後,她不再掙扎,不再抗拒他那份情意,那個曾經被她狠狠抑制的心鎖,此時終于崩塌了。
她于此刻才真正明-到,無論自己怎樣以信仰麻木自己,封閉自己所有的情感,她心底仍抹不掉那深植的牽掛與愛戀,忘不掉那深刻的名字與回憶,信仰並不是她心靈的救贖,真正能讓她解月兌一切痛苦的也不是佛音,而是他的愛啊……
他的愛,是她這輩子最深刻的執著,就算愛他會走火入魔、走上絕路,她也不在乎了,她認了。
「熙儀……」瑞匡嘆息著摟著柔弱的她,握緊她的手,繼續剖白自己內心的感情,「當屏兒把關于-的一切告訴我,當我終于知道-一直以來所承受的痛苦,我就恨透了自己,我恨我是那個把-打入地獄的劊子手,更恨我不能了解-、愛護。我心痛!我後悔!心疼-的一切!」
輕輕拉開她,他牢牢的看著她的眼,深情的宣告,「我絕不讓-再有痛苦、傷心的一天。原諒我一切的過錯,讓我們的愛……重來一遍,好嗎?」他鄭重的問,深沉的眸閃著濃郁的真摯與灼熱的情意。
自他失去她以後,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對她付出的感情原來是那麼的深。不覺間,她已經佔據了他的心魂,攫住了他所有的專注,當她徹底地從他身旁逃離,徹底地消失在他的視線內,那種椎心之痛,那種愧疚與後悔,那種牽掛與苦澀,這一切都能使他瘋狂。他愛她!真真切切的愛著這個女人!他再也不會讓自己失去她。
看進他那寫滿了誠懇與愛戀的熾熱眸子,她忽然感覺心底那道空洞、淌血的裂口,正被他一寸一寸的修補好,過去一切的傷痕與痛楚,好象已在這瞬間化為烏有了……
好半晌,她終于點下頭,選擇卸下袈裟,相信他的承諾。
緊繃陰郁的臉龐馬上露出笑意,瑞匡發了狂般緊擁著她,發誓此生只愛她一人。
窗外春意正濃,和暖的春風自窗縫間泄進,把相愛的兩人深深的圍繞在這片洋溢著深情的甜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