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婚草莓男 第八章
好像作夢一樣,一切都好不真實。
慕康睜著大大的眼楮,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路舒曼此刻就躺在他懷里,帶著微笑睡得香甜,但卻讓他陷入極大的恐慌不安——
這個妖女!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前一天鄭重申明和他井水不犯河水,隔一天卻又熱情的爬上他的床,這翻臉像翻書一樣快的女人,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相信她?
他沒有安全感,再怎麼緊緊擁抱著她,還是覺得隨時會失去。
不行,他得想想辦法——
天微亮,路曼舒緩緩睜開眼,美麗的唇角往上一勾,朝他燦爛一笑。
「現在幾點了?上班時間到了嗎?」
「還有一個半鐘頭。」慕康垂著兩丸又深又濃的黑眼圈,緊繃著臉,盯著她的笑臉說。
她打著哈欠,模糊咕噥,「我該回去了,回家換套衣服再去上班。」
「曼舒……」慕康望著她,期期艾艾的。
「嗯?」
「你昨天說,只要我戒煙,就和我正式交往?」
「嗯啍。」她露出一抹微笑,點點頭。
「認真的?」他懷疑的聳起兩道濃眉。
「非常認真。」她忍著笑,捧起他的俊臉,柔聲問︰「你,會戒煙吧?」
「為什麼要我戒煙?」慕康痛苦地扁扁嘴。
路曼舒笑眯了眼,說︰「因為我不想生出畸形兒,也不想得肺癌啊!」
什麼?她說她不想……生……生出畸型兒?不想得……肺癌?
那不就意味著……嘖嘖嘖,這近乎許諾的曖昧言語,听在慕康耳里,簡直宛如天籟,他不禁輕飄飄地嘆息,頭暈目眩的想著,這、這麼說起來……
真的很有道理耶!
「我再也不抽煙了,我發誓。」
慕康將她密密實實地抱在懷里,陶醉地親吻她的臉頰。
路曼舒注視他的目光帶著疏離,聳聳肩說︰「乖孩子,我要回家換衣服嘍。」
「不要。」她干嘛又這麼冷淡?
慕康又將她再次壓在身下,享受她溫暖柔女敕嬌軀的同時,不免心生不安。「曼舒,就算在公司里公開我們的關系也不要緊嗎?」
「不要緊。」她斬釘截鐵地承諾。
之前和慕康的關系,令她覺得尷尬羞恥,是因為和他之間種種曖昧不清的情愫,她能夠確定的僅有對彼此的渴望而已。
但現在她發覺自己已經愛上了她,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就算是上司和下屬又何妨?男人和女人就是這樣子的嘛!誰管得了這麼多,看不下去的,不爽的,可以主動離職啊!啍!
「如果有人再說你跟老板上床……」
「我會以‘準老板娘’的身份下令開除那個人——」路曼舒蠻橫地發下豪語,接著瞥他一眼,「怎麼樣?你同意嗎?」
「OK,完全同意。」同意同意,舉雙手雙腳贊同。慕康簡直樂不可支,又笑說︰「既然如此,我們干脆結婚吧,你覺得怎麼樣?」他更進一步誘惑她,「這樣就可以直接用‘老板娘’的身份下令喔!」很爽吧!
「NO,」她直接搖頭拒絕,「時候未到。」
「為什麼?」他疑惑不已。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辦法戒煙成功。」路曼舒直截了當。
「啊?」慕康聞言一愣。
「戒煙成功後再說。」她最受不了煙味了,與其在一起之後天天為抽煙的事爭吵,然後悔不當初,不如一開始就先約定好。她對他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他不抽煙,加上節制飲酒——先從不抽煙做起吧!
「嗯?」他翻身從床上坐起,沉思起來。所以她現在的意思是,只要他戒煙,她就願意和他結婚嗎?
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他相信人只要下定決心,絕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
馮靖翔說,慕康是愛她的。
暗戀她很久很久了,只是難以啟齒。
呵,如果馮靖翔說的是真的,那麼愛上她,應該是件很倒霉的事吧。
她記得老姐曾說過她是個戀愛絕緣體,就算站在桃樹下,被桃子砸中也沒知覺,像她這麼遲鈍的女人,一輩子都難有桃花。
被人捧在手心里珍愛呵護是什麼樣的滋味,有人的眼神永遠跟隨她是什麼樣的感覺,這些都是她最近才體會到的。
幸好他暗戀她這麼久,一直一直都沒放棄過,呵。
「羽毛球日?誰訂的?」
慕康的咆哮聲又傳來,路曼舒聞聲,立刻抬起頭,便看到不遠處,駱妍明正搭著慕康的手臂閑聊。
駱妍明甜笑道︰「總經理答應了喔,以後每個星期四下班後,大家一起去打羽毛球,場地費由公司出。」
「呿,女孩子的玩意——」慕康瞥了路曼舒一眼,正極力想把駱妍明推開。「拜托不要找我。」
「啊啊,副總要一起去才有意思嘛……」
駱妍明嬌笑著,纏功一流,真可惜是個女同志,要不然肯定迷死一大票男人。
「羽毛球怎麼會是女孩子的玩意,也有很多男生在打啊,那不然男生都打什麼?」
「當然是小白球,要不至少也打網球。」慕康想了想,才說。
「那還不是一樣——」駱妍明嘟著嘴,抱怨道。
「完全不一樣,網球球拍比較粗,揮拍時比較爽——」
駱妍明不依地跺腳低叫,「網球才是短裙辣妹在打的,像莎拉波娃那樣,網壇簡直是年輕辣妹的天下。」
「是啊,還有短裙辣妹相陪。」慕康色迷迷地吹起口哨。
「相親事件」之後,慕康和駱妍明之間的交情變得超、級、好,幾乎無話不談——大概是因為分享了彼此秘密的關系吧!
路曼舒微微一笑,故意抓起一迭活頁夾起身,徐徐走到爭執不休的兩人身邊,停下腳步,點了慕康的肩膀一下。
「一起去吧,我也想去。」她笑說。
「喔,好啊……」慕康的態度立刻變得深情溫柔,痴痴望著她,好聲好氣的回道︰「我也好久沒運動了。」
路曼舒笑眯了眼,點點頭離去。
「惡∼」駱妍明雙手揪住自己的脖子,快吐了。「慕副總,你很好笑耶!」
慕康回頭邪邪冷笑起來,故意低頭附在她耳邊說︰「嘿,想不想再跟我接吻看看?男人其實也不錯啊,說不定試過之後,你就會愛上了,嗯?」
「下流!」駱妍明聞言,打了個寒顫,火冒三丈地扭頭就走。「路協理怎麼受得了你啊——」她忍不住喃喃抱怨,根本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午休時間,路曼舒走進慕康的辦公室,反手關上門,鎖好。
他看起很煩躁,嘴里叼著一根涼煙糖,雙手在大腿上搓來搓去的,頭發被他爬得亂七八糟的,領帶也歪歪斜斜的,好可憐喔!
戒煙不是小事,多少男人戒了又抽,抽了又戒,反覆好幾次,最後還是宣告失敗。她對他很嚴厲,但,他卻沒有抱怨,全都忍了下來。
「你好像很難受……」她走到他身旁,捧起他長了新胡碴的臉龐,他眼里全是血絲,這是戒煙後一連失眠好幾晚的結果。哎,該怎麼辦才好呢?「如果這麼難過,放棄也可以啊!」她禁不住輕嘆。
「說什麼鬼話!」慕康扁起嘴,將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頭抵著她的肩膀,閑起眼眸,緊鎖的眉宇逐漸松開。
她心疼地模模他的發。
這個永遠不會甜言蜜語的男人,是真心誠意愛著她的。
「那……讓我來獎勵你一下……」她將他推靠在椅背上,低頭親吻他的眉心、臉頰,一路吻到他的唇。
慕康松松攬著她的腰,享受著她的吻,疲倦的笑容里,透露出令人著迷的幸福。
「下班一起去買球拍吧!」她垂首埋入他肩頭,她想,她要盡可能的幫助他,陪他多運動,多做點其它事來轉移注意力。
他死都不願意去戒煙門診,堅持靠自己的力量就行了,希望是真的!她偷偷低笑,為了無聊的面子……男人吶!
◎◎◎
說長道短是人類的天性,公司里的八卦永不止息——
「有沒有看到,慕副總和路協理坐同一台機,還有說有笑的?」阮文娟說到興奮處,眼楮閃閃發出光芒。
一群女人打完羽毛球後,吱吱喳喳地走向化妝室,趁頂頭上司都不在,立刻圍聚在一起,八卦起來。
「是啊,他們不怕別人說閑話嗎?」某人嘆息道。
「談戀愛為什麼要怕?」駱妍明拉開化妝包,一邊對著鏡子補妝,一邊惡聲惡氣地大聲回嗆,「他們是男女朋友沒錯啊!」
「啊?真的嗎?」賴敏婭眉毛一挑。
「真的。」駱妍明篤定地點頭。
「你怎麼知道?前陣子你不是才跟慕副總約會嗎?」阮文娟不懷好意地斜眼打量,關于慕副總和駱妍明的傳言也不少喔!呵。
「就是跟他約過會才知道,慕副總很愛路協理,他們是很認真的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拜托你們饒了他們吧——」駱妍明越說越激動,甚至悲憤地握起拳頭,「真愛是無罪的。」
「嘩——」阮文娟震驚地深吸一口氣,試圖消化這項最新八卦。
「不需要這麼激動吧!」賴敏婭一頭霧水地拍拍駱妍明的肩膀。
有沒有那麼嚴重?還「真愛無罪」勒!
駱妍明大大嘆了口氣,除了慕康和路曼舒,再也沒有人能體會她的心情了。
其實真正可憐的人是她,她在她們這個圈子里才是最孤獨的,公司里找不到半個同類,偏偏待遇又好到她舍不得走……嗚,氣死了!
路曼舒無奈地負手坐在馬桶上。
這些女人真是的,要講閑話也得先確定她人在哪里吧?急什麼呢?
被八卦的當事人就這麼開門出來,未免太不上道了,她只好安靜的閉上嘴,在廁所里待久一點嘍……
干脆來整理包包好了。
她把手提包擱在大腿上,逐一檢視里面的內容物︰化妝包、行事歷、筆記本、手機、鑰匙、維他命,還有……衛生棉?
路曼舒皺眉想了想,立刻抽出厚厚的行事歷,攤開來往前翻。
她的小紅、小紅、小紅……上次是什麼時候來的呢?她的經期很亂,亂到她老搞不清楚,幸好她向來有記錄,偶爾到婦科檢查身體時,才回答得出來。可是……這次好像隔太久了吧?
一個月半,行事歷上的紀錄,她上次小紅來,是在一個月半前左右。
通常,她因為工作太忙碌,熬夜太夸張時,小紅偶爾會沒來。
不一定是因為慕康吧?
路曼舒愣愣的想著,臉色不由得逐漸發白。
不會吧!太快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女人早就走光了,化妝室里靜悄悄的。
慕康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曼舒,你還在里面嗎?」
「我馬上出來。」路曼舒嚇了一跳,包包差點掉在地上,她匆匆闔上行事歷,收好包包沖出化妝室。
慕康見她魂不守舍,額頭上滲著一層薄汗,不禁皺眉。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嗯。」她心慌意亂的點點頭,「我想早點回家休息。」
「要不要去看醫生?」慕康扶著她的手臂,快步移向停車場。
「不要,我想回家。」路曼舒悶悶地抿起嘴。回家後,她要立刻驗驗看,一切等結果出來再說。
他們明明有避孕啊!除了第一次是用事後丸,但之後的每一次,他都有戴套子啊,所以……應該不會這麼準吧?
不行,太快了,她還沒有計劃到孩子,原本她是希望在二十八歲前找到對象,交往兩年後結婚的,而孩子……天哪,她從未想過孩子的事,假如有了孩子……
老天爺!
想到這里,她立刻頭痛欲裂,如果有了孩子,她的生活、原本擁有的一切,將會完全不同,而她居然毫無準備。不,這樣不行。
慕康一路飛馳,迅速趕路回家。
看她沉默的坐在副駕駛座,手按著小月復,臉色發青,一句話也不說,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煎熬。
身體不舒服,打球的時候怎麼不說呢?還是打完球,肚子才突然痛起來?
「真的不去醫院?」他很不放心啊!
「不要,我要回家休息。」她虛弱地搖頭。
到了公寓大門前,她一下車便馬上趕慕康回去。
如果沒事就好了,如果沒事,她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慕康,她明白他正擔心著她,可是……現在有比安撫他更重要的事。
等慕康一走開,她立刻沖往便利商店,買了驗孕棒匆匆回家,看到媽媽和妹妹,招呼也來不及打,「呯」地一聲就把自己關進廁所里。
到底是一條線?還是兩條?一條?兩條?
瞪著驗孕棒上逐漸浮起的色條,路曼舒的手不斷發抖,心髒幾乎要跳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