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郎從良 第四章
市集里店鋪鄰立、人潮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方忌威像極了一只逃出鳥籠的鳥兒般,緊牽著傅小柳的手,在人群里來回穿梭,彷佛這天地是他的地盤般熟稔,絲毫不像個傻子。
望著此時牽著她走在前頭的方忌威,傅小柳這才注意到他英挺的身形和俊逸的臉龐,吸引著眾人的視線。霎時,一股奇異的暖流自她的手心悄然滑進了她的心坎里。
不-他這麼可惡,她可不想因為把他打笨了,就原諒他曾經害她被冤枉,還差點送命的深仇大恨-更不要在被吻過後,就連心也交給了他呵-
思及此,她連忙甩開他的手,低聲抗議:「方忌威,我是要你帶我去提督府,你別在這里晃來晃去,浪費我的時間-」
「咦?老婆,-叫我什麼?」方忌威身穿傅小柳隨意為他縫制的新裝,雖和他以往的錦衣華服大相徑庭,卻絲毫未減他出生名門貴族的氣質,和俊雅而略帶狂傲的味道。
「方忌威。」她淡淡地回答。
「老婆,-忘了,我跟-說過了,-既然是我老婆,就應該叫我老公,不要直接指名道姓的喊我-」
「方忌威,你要我說幾次?我不是你老婆,你也不是我老公-今天原本是你的大喜之日,要是你乖乖地回家去,娶的應該是柳元元,而不是我-」她抬眼怒視著他滿是興味的黑眸。
他低首俯近她,好笑地問:「怎麼?老婆,-是不是在吃醋啊?」
「無聊-」
「好,-不叫我,我就大聲地跟街上的所有人說,-不當我的老婆。」方忌威知道只要祭出這招,仍被官府通緝中的傅小柳一定會擔心自己的身分曝光,即使不向他乖乖妥協也難呵-
果然,傅小柳聞言,立刻驚慌地伸手捂住他的嘴,沒好氣地咬唇低嚷著,「噓-你別說-我……我叫就是了啦-」
方忌威湊向她,一副洗耳恭听的得意模樣。
掙扎了許久,傅小柳才低聲喚道:「老……老……老公-」
「什麼?」
「老公-」她怒視著他,氣得牙癢癢的。「這樣行了,我們可以去提督府了吧?」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揚笑著說:「老婆,-還沒親親我。」
「親……親你?」傅小柳驚嚇地看著他。
「怎樣?不想?」方忌威語氣滿是威脅。見她一直緊咬著下唇,他立刻放聲對著往來的路人大喊:「鳴……各位街坊,我老婆不理我了啊……」
眼看他就要引來眾人的注意了,情急之下,傅小柳只好閉上眼、踮起腳尖,以最快的速度在他的唇上輕啄一下,讓他及時閉嘴。
「這樣才乖。」他笑意深濃的凝視著她羞紅的俏臉。
有時候她還真懷疑他是真笨,還是裝笨?傅小柳不悅地在心里抱怨著。然而,曾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一道含笑的眸光,自他的黑眸深處劃過,當她想要看個仔細之時,那道眸光已經消逝無蹤,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傅小柳心生懷疑時,市集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旋即,就見幾名身穿官服的官差們將一張告示貼在皇榜上,立刻引來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
「快看看、快看看-是新任八府巡按奉皇上之命,要到各地視察耶-」
「這八府巡按可說是皇上的欽差大人,拉高權重,只要見到他就等于見到了皇上。」
听到眾人的談話,方忌威于是故意問向他們,「這麼說來,一些有冤情的人,豈不就可以直接請那個八府巡按做主申冤,不用上京告御狀-?」
直接請八府巡按做主申冤?
傅小柳心頭猛然一震。
「沒錯-沒錯-」一旁的人們同聲應道。
方忌威側頭望向傅小柳,就見她激動的目光緊緊鎖在皇榜之上,似乎領悟到他話里的用意了,急切的想知道新任巡按大人為何人,以及他視察至廣東省城的日期。
不過,皇榜上似乎並沒有寫明,她立刻沖向官差身邊,問:「官差大爺,怎麼皇榜上沒寫巡按大人的名字?」
「哦-巡按大人是皇上內升原有大臣,所以巡按大人不想讓消息太早傳開,免得當地縣衙有所準備,見著的景象就會是粉飾過後的太平盛世了。」其中一名官差回答。
「這麼說來,新任的巡按大人是清廉愛民的好官-?」傅小柳自問著。
「姑娘,如果-想見巡按大人,就等下個月月底到衙門去,自然能見到巡按大人的廬山真面目了。」
下個月就能見到巡按大人的廬山真面目了-傅小柳心下有了決定,到時,她一定要在巡按大人到衙門之前,攔轎喊冤。
忽然,其中領頭的官差走向前抓住傅小柳的手,嘻笑著說:「小姑娘,-是不是想跟巡按大人申冤呀?」
傅小柳驚疑地看著他,點點頭,「是的。」
「這樣子啊-」那名官差搓了搓下巴,賊不溜兒的眼楮盯著她的俏臉,又說:「如果-真的想知道誰是新任的巡按大人,我可以私底下告訴。」
「真的?」傅小柳不疑有他,又驚又喜地問。
而她身後的方忌威卻忍不住的暗自低斥一聲:「笨蛋,一看就知道他心懷不軌-」
「當然是真的。」官差洋洋得意地笑咧著嘴,又繼續說:「我們到客棧里坐下來慢慢聊。」
思忖片刻,傅小柳點點頭,正要隨官差離開,另一只手卻及時被身後的方忌威緊緊抓住。
「別跟他去-」雖然他很想冷眼旁觀,甚至看她出糗,但不知怎地,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阻止。
「方忌威,快放開我-」傅小柳困窘地低喊著。
哼-如果他真的放手了,恐怕她就倒霉了-
「我不放-我不放-」方忌威故意耍賴,然後笑咪咪地凝視著她,「老婆,-是我的,我不準-跟別的男人走-」
「怎麼?姑娘,-已經嫁人啦?」
「我不認識他。」她轉過頭,假裝不認識他。
「怎麼會不認識?-剛剛明明親過我了。」方忌威故意說。
「你」」」傅小柳又羞又氣。
「你們真的是夫妻嗎?」幾名官差開始打量眼前這俊朗不凡,神情卻是傻里傻氣的方忌威,不禁笑了起來,「嘖嘖-那就可惜了,原來這麼漂亮的姑娘家,居然嫁給一個傻子呵-」
可惡-竟敢說他是個傻子:要不是他現在真的就是在裝一個傻子,他早就亮出方家十四少的名號,讓他們嚇得屁滾尿流呵-
不過,就在方忌威為了不能發作而覺得很悶時,傅小柳已搶先開口低喝︰「喂-你們幾個說誰是傻子了?」
「小娘子,心疼-這傻瓜相公啦?」官差們調笑。
「才……才沒有咧-我只是替他打抱不平-」
她為他打抱不平?她的話令方忌威原來冰冷的心湖,輕拂過一道溫暖的春風。
「哦?我們可都是堂堂廣東省城的官差大爺,-想怎麼替-的傻瓜相公打抱不平啊-」說完,幾名官差全都大笑不止,模樣令人氣憤。
「我……」不知怎地,她竟有些心虛了。
「等等-」突然,官差們止住了笑,滿臉狐疑地審視著傅小柳的嬌顏,問:「咦?你們覺不覺得這個小姑娘挺面熟的?」
「是啊-好象在哪里見過耶-」
「你……你們認錯人了啦-認錯人了啦-」傅小柳急忙垂下頭,避開眾人打量的視線。
「是嗎?」官差不解地搓著下巴,這時又瞥到一旁的方忌威,竟也同樣覺得面熟極了。「咦?這個男的也一樣很面熟,好象是……啊-」
豈知,傅小柳和力思威趁著那名官差就要想起什麼之時,同時往他的臉上揮了個結實的拳頭,惹來他一聲哀號。
「快跑-」正當傅小柳還想多扁他幾拳時,方忌威已拉著她的手迅速閃人。
「哇-好痛喔-混蛋,別跑-給我追-」
*****
方忌威拉著傅小柳跑了一大段路後,才在人群中停下腳步。
「好險。」傅小柳輕喘著氣。抬起頭,這才發現方忌威那雙誘人的深眸正直定定地凝望著她。「你……你干嘛一直看著我?」
「老婆,-剛才的正義感讓我好欣賞喔-」
沒想到,這個向來沒有任何正義感、又因為她過多的正義感和他結下梁子的方忌威,竟然說他欣賞她的正義感——傅小柳怔然凝望著地含笑的俊臉,心里竟宛如浪濤拍岸般猛烈撞擊著。
可笑-瞧她,竟然還會臉紅呵-雖然他真的是被她剛剛保護他的樣子小小的感動了一下,但還不至于佩服到五體投地,只是,他明白贊美人時,總得夸張些才行,而傅小柳竟當真似的認真了起來。看著她雙頰上驀然飛來的醉人紅霞,方忌威忍不住在心里悶笑著。
回過神,她連忙搖搖頭,心想,呵-他真的是被打笨了,才會腦子秀逗到贊美他向來厭惡的她和正義感-如此回答自己,傅小柳不想再理會他,轉過頭就發現周遭洶涌的人潮。
「咦-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那麼熱鬧?」她問。
「是啊是啊-大概是他們家的母豬生了吧-」方忌威隨便敷衍。
「怎麼可能?」傅小柳環顧四周,「這里每個人都穿得喜氣洋洋,又賀禮不斷,看來反倒像是有什麼慶典耶-」
「哦?是嗎?那大概就是嫁女兒了吧-」他聳肩笑道,話語里滿是暗示。
嫁女兒?被他的話一提醒,她不禁一震,連忙擠向前去一探究竟,果然就見被人潮包圍的府邸大門前掛著一塊金字匾額,寫著三一個大字」」
提督府
「天-找了這麼久,提督府就在這了-」她低呼。
「這里就是提督府?」方忌威故意裝傻。
「你忘了嗎?這里就是你今天本該來迎親的地方……等等-婚禮好象還繼續辦,難道,柳炎文還不知道你逃婚的事。」
「老婆,-來這什麼『踢肚府』的,想要做什麼啊?」方忌威百思不解,難道這和她說的殺人凶手有關?
「告訴你也無妨,我是要趁著今天來看看那個害死我義父母的凶手,究竟長得是什麼嘴臉-」想到義父母的深仇大恨,傅小柳不禁憤然地握緊雙拳。
「-想看那個殺死-義父母的凶手?」方忌威雖早有預料,卻在她親口說出時感到無比的震撼。
「沒錯。」
「在這里?」
「沒錯。」
「等等-這里可是廣東提督柳炎文的府邸,怎麼可能會有殺人凶手?」
「你……的腦子好象還滿清楚的……」傅小柳疑惑地審視著他深沉若海的黑眸。
聞言,方忌威差點嗆著了氣,連忙清清嗓,俊笑道:「沒……沒有,我笨得很,-不是還叫我什麼方傻威嗎?」
「要我跟你說幾百遍,是方忌威,才不是什麼方傻威哩-」她沒好氣地搖搖頭,「我看,你的腦子真的是沒救了。」
「是嗎-」方忌威搔搔頭,繼續追問:「-還沒告訴我,-怎麼知道凶手就在這府里?」
頓了一會兒,傅小柳才咬牙切齒的說:「我不僅知道凶手就在提督府里,而且我還知道凶手就是提督大人,柳炎文-」
凶手是提督大人?
這怎麼可能-柳炎文可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怎麼可能會是殺人凶手呢?這之間恐怕有什麼誤會?又或者,這分明是傅家兄妹為了洗月兌罪名,所以故意栽贓?
總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內情。方忌威在心里想著。
「柳炎文本是你未來的岳父,又和你們方家是世交,你應該會記得他長什麼模樣吧?」
「我……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方忌威故意不說。
「你……算了-我自己去找-你乖乖地在這里等我回來,別亂跑-」說完,她便身手敏捷地沒入人群里。
「老婆……」
方忌威正想阻止老是闖禍的傅小柳,卻發現到人群里的方來福。
「來福-來福-」
叫了好幾聲,方來福終于注意列在人潮里浮沉的方忌威。「十四……」
「噓-別吵-」他正想開口,卻被方忌威一個箭步捂住了他的嘴。
「十四叔,你究竟跑哪里去了?爺爺派人找了你一晚都找不到,氣得他差點跟你斷絕父子關系。」方來福又急又擔心地問。
「那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是陪爺爺來這里向柳大人賠不是的。」
「既然如此,那就沒我的事——」
「是……啊-不是-十四叔,你既然回來了,就自己進去跟提督大人賠不是啊-」
「我有說我要回去了嗎?」
「十四叔,難道你還不回去?」方來福很吃驚。
「回去是一定會回去,只要爹不再逼我娶柳元元,我自然就會回去。」方忌威篤定地拍拍胸口保證。頓了頓,他冷笑著又對方來福道:「不過,此時此刻,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須由你幫我-」
要他幫他?頓時,方來福的心里疾閃過一絲不安……
*****
柳家花廳外,擠滿了前來道賀的賓客、湊熱鬧的群眾及方、柳兩府的奴僕,各個驚疑地看著前來迎親的……竟然不是方忌威,而是一臉焦急而歉疚的方得天。
「方兄。」
「柳兄。」
方得天向柳炎文拱手招呼,禮尚往來後,一旁身著艷紅嫁衣的柳元元也自椅子上站起,恭敬地曲膝喊了聲:「世伯。」
話完,她羞澀地偷偷望向方得天的身後,企圖尋找方忌威的身影,卻一無發現,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有些失望。
同樣打扮得一身喜氣的惠芸娘,推推女兒笑著提醒,「元元,-都快要嫁過去了,怎麼還叫世伯呢?應該改口才是。」
「是,娘。」這話正合柳元元的心意,她立刻就要故口︰「公……」卻被方得天急忙制止。
「等等,實不相瞞,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情非得親自上門賠罪不可。」向來行事光明磊落的方得天,這次為了兒子逃婚一事,也不得不放段。
賠罪?話語再出,不僅讓柳炎文、惠芸娘和柳元元滿臉驚疑,就連在場圍觀的所有人也是錯愕不已。
「方兄,我們兩家就要成親家了,凡事皆可以好好商量,怎麼還說是賠罪呢?」
柳炎文不解。
「唉-你有所不知,這……這……」想起方忌威,方得天又是氣憤、又是感慨。
「方兄,有什麼事你就直說無妨。」
「這婚里恐怕得取消了-」事到如此,方得天索性一揮袖,就大聲地說了出來。
取消婚禮-
聞言,在場所有的人無不震愕萬分。
「方老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惠芸娘率先回紳,急忙問道。
方得天歉疚不已,嘆了聲說:「這全都要怪我那不肖子,他……他……」
「世伯,忌威哥哥怎麼了?」柳元元擔憂地問。
「他……」
就在方得天不知如何為自己的兒子,因逃婚而失蹤一事說出口時,方來福猛然從花廳外沖了進來,及時替他接口︰「各位,這全是因為我十四叔被人打成了這個樣子-」
說完,他一把將一臉茫然、還故意吐著舌頭作出發傻狀的方忌威拉了進來,震驚了所有人。
天-看他一副俊里傻氣的怪模樣……難道……他是被人打壞了腦袋?方得天、柳炎文、惠芸娘和柳元元同時在心底暗忖。
靜默了片刻,廳里、廳外圍觀的人群才從怔忡中回神,開始竊竊私語」」
「天-方忌威變白痴了-」
「是啊-這真是現世報,全是因為他平常做惡太多,才會引來仇家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呵-」
「沒想到,向來聰明絕頂、善于雄辯的天才狀師方忌威,竟然變了個大傻瓜-如果廣東第一美人柳元元嫁給他,那就可惜——」
「沒錯-沒錯-」
方得天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雖然平常被他氣得半死,但是見他被打成這樣,也忍不住難過而感慨。
「他……他怎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爺爺,這我也不知道。我在人群里發現十四叔時,他就這副傻樣子了。」方來福昧著良心回答。
柳元元走向方忌威,不安地問:「忌威哥哥,你還認得我嗎?」
怎知,他竟不暇思索的搖搖頭,「不知道-」
「你連我是誰也忘了?」柳元元難以置信,方忌威竟然連自己的未婚妻都可以忘了。
「大姊,-是誰啊?」他搶來一旁圍觀看戲的群眾手里的香蕉,啃了起來,還不客氣地反問。
「十四叔,柳姑娘是你從小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也是你即將迎娶過門的妻子啊-」
方來福話語甫落,惠芸娘立刻斥道:「你先別胡說-這堂還沒拜,一切就還沒成定數-依我看,忌威傷得這麼重,就得先好好休息,一切等他康復後再說-方老爺,你認為如何?」
「芸娘,這怎麼行?」柳炎文不滿惠芸娘的決定,急忙為方得天開口。
「老爺,我說錯了嗎?這可是關系到我們元元的終身幸福啊-」
「-……」
為免柳家為了方忌威而鬧得夫妻失和,方得天連忙苦笑搶道:「嫂子說得對,婚禮就等我們家忌威傷愈後,再擇日舉行了。」
「方老爺果然深明事理。」接著,她不等柳炎文做主,就對著一旁的啞巴嬤嬤交代,「啞婆,快帶小姐回房。」
啞婆欠身後,便扶住柳元元想要將她帶回閨房里。
柳元元雖然一度因無法嫁做方忌威的妻子而難過,但,如今她更不想嫁給發傻了的他。于是,她經過一番心理交戰,最後才在不舍地看了方忌威一眼後,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咦?未來的十四嬸-未來的十四嬸……」方來福望著柳元元離去的身影,仍想要替方忌威留住什麼似的呼喚著。
「喂,她才不是你未來的十四嬸咧-」方忌威雙手環胸,猛然出聲抗議。
「那……我未來的十四嬸是誰?」呵-這可和剛才十四叔安排的台辭不同啊-
方來福一時之間也迷糊了。
不僅他,就連在場的所有人也都屏息等待著他的答案。
方忌威笑了笑,丟開手里的香蕉皮,沖到人群里一把抓住早就被他盯住了的女子,喊著,「就是她-」
「哇-」傅小柳被他硬拖了出來,不由得低呼了聲。
「老婆,原來-在這啊-我找了-很久耶-還以為-迷路了呵-」方忌威拚命抓開她緊捂著臉的雙手。
「你……你認錯人了-」傅小柳不想承認,深怕曾在眾目睽睽下,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忌威,你做什麼?」方得天不悅地吼。
「她才是我的老婆啊-」方忌威硬抓著她不放。
「你胡說什麼?」傅小柳又羞又氣。
「姑娘,實在很抱歉,這都得怪我方得天教子無方……」
方得天-這就是方忌威的父親,也就是廣東第一狀師方得天-
不等他說完,傅小柳已睜大晶眸,激動地低喊:「您就是鼎鼎大名的方得天,方狀師?」
「是的。」方得天疑惑地看著她,問:「姑娘,-是……」
「太好了-我的義父臨終前囑咐我,有兩件事必須請你幫忙……」傅小柳正想要對他有所請求時,突然瞥見自始至終站在一旁的柳炎文,一股奇異的暖流就這麼不經意地自心底升起。
她不禁開口問:「請問,這位是……」
「姑娘,-一定是從外地來的吧?」方得天為她介紹,「他就是廣東提督柳炎文,柳大人。」
「你就是柳炎文-」傅小柳眼里的溫和立刻轉為慍怒。
「正是下官。」對視間,柳炎文也同樣震撼著這女子的熟悉感。「听-的語氣,-似乎早就听過我的名字?」
她握緊雙拳,咬緊下唇低喊:「豈止認得,我還知道你就是……」
來不及說完,方忌威已一把抓住她,喊著,「老婆,這里好悶——快陪我去外面玩-」說完,不等她反應,就硬拉著她住花廳外沖去。
「十四叔-十四叔-」方來福引頸對著方忌威的背影減去,「出去玩耍記得回來啊-」
「來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爺爺,你放心,十四叔被人打壞的腦袋很快就會完全康復呵-」方來福信心十足地傻笑。
方忌威被人打壞的腦袋很快就會完全康復?老天爺啊-這究竟發生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