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情長 第九章
每節下課鐘一響，石羽欣便落荒而逃似地匆匆離開教室，找個清靜無人的地方待著，直到上課鐘響後兩、三分鐘，甚至老師已經進了教室，她才匆匆回到教室，這麼做只是不想听到任何傳言。
自從施娜轉學過來後，就不時有她跟石宇青的傳言出現。施娜漂亮大方有魅力，見過她的男孩子沒有一個不傾慕的，而石宇青本就是學校女孩子心儀的對象，在施娜毫無掩飾的情感表現下，幾乎沒有人懷疑他們兩人的情侶關系，各式各樣的傳言愈來愈多，討論也愈來愈熱烈，而石羽欣的心卻愈來愈凍結了。
好幾次，小晶要陪她，都被她婉拒了，不是她不想讓她陪，只是她一個人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堅強，如果小晶一直陪著她，她堅強的外表很容易就會崩潰。
這幾天，她總是躲在學校的花房里，靜待上課鐘響，不巧，在第三節下課走進花房時，竟遇到了唐廷其。
「羽欣！」唐廷其滿臉驚喜地抬起頭，他正在搬著一株株不知名的幼苗。「-怎麼會來這里？」
「我只是隨意走走。」石羽欣本想轉身離開，又覺得不妥，只好隨口問了句︰「你在做什麼？」
「訓導主任叫我把這些幼苗搬來花房，本來覺得倒霉，現在卻覺得很幸運，要不是這樣，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遇見-哩！」他拍拍手站起身，朝她走過去。「這幾天去教室找——都不在，小晶又不告訴我-去哪，真是氣死我了。」
「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嗎？」
石羽欣突然想起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電影院，當時她什麼也沒說就跑了，之後小晶也沒提起這件事，她都快忘了。
「對不起，上次在電影院－－」
「是我說對不起才對。」唐廷其連忙截斷她的話，「我一直找-就是想跟-道歉，-一定是被我嚇到了吧，我不該說一些有的沒的，一定造成-的困擾吧，這幾天-不在教室，是不是在躲我？」
「當然不是！」她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認為，至于那天他說了什麼話她一點也想下起來。
唐廷其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放松笑道︰「那就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開始討厭我了。」
「怎麼會呢？」
「小晶說-再也不想見到我，雖然我不相信她的話，可是還是有點擔心……可惡，下次一定找她算帳！」
石羽欣淺淺一笑，「其實，你也很喜歡找她玩的吧。」
「哪會？」唐廷其怪叫道︰「我只會跟她吵架。」
「可是你們吵架的時候感覺像是在玩，我覺得挺有趣的。」
唐廷其沉默下來，臉上閃過一抹復雜的表情。
「羽欣，-看我們這樣有沒有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微微一愣，納悶道︰「為什麼？」
「吃醋啊！」
石羽欣先是一愣，隨即噗哧一笑，「我怎麼會吃你們的醋？小晶雖然跟我很要好，可是我也不至于想把她佔為己有啊！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認為我討厭你的嗎？」
「啊？」唐廷其驚愕地大叫一聲，手捂著臉嘆了一口氣。「天啊……」
沉吟了好一會兒，他忍不住自嘲地笑出聲，「算了、算了，我放棄了，真是敗給-了，以後我再也不做這種事了。」
石羽欣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麼事啊，怎麼笑成這樣？」
「沒什麼。」唐廷其稍稍斂起笑意，語氣自然地說︰「下次有空再找小晶一起出來，看看電影或喝喝茶什麼的，-覺得怎樣？」
「好啊。」她微笑著點點頭。
她突然覺得跟唐廷其聊天似乎不像以前那麼拘謹了，差別在哪里她也說不出來，只是一種感覺，而且剛剛跟他聊天的時候，似乎讓她暫時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當王怡晶看到唐廷其跟著好友走回教室時，兩顆眼珠瞪得都快掉出來了，還隱隱射出火光，她不滿地瞟了石羽欣一眼，好象在責怪她︰-怎麼可以舍我而就唐廷其。
想當然耳，接下來又是一場混戰了。
石羽欣看著他們倆無理又逗趣的爭吵，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有好一陣子沒有這樣輕松的笑了。
王怡晶神色怪異地睨了唐廷其一眼，拉住他在他耳邊威脅似地問︰「老實說，你剛剛對羽欣做了什麼？」
唐廷其壞壞地笑了笑，附在她耳邊輕聲答道︰「-想得到的我都做了。」
感覺到他在她的耳邊吹了一口氣，王怡晶一陣發毛，不禁打了個哆嗦，右手反射性地朝他揮過去，結結實實地掌了他一巴掌。
石羽欣嚇得愣住了，而唐廷其則吃痛地撫著臉頰，一臉的哀怨。
「-下手怎麼這麼重？」
「我沒拿刀砍你就不錯了！」王怡晶惱怒道。
「媽呀，幸好這里沒有刀，否則我的小命休矣。」
石羽欣驚訝地看著兩人，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看廷其的樣子似乎不在意被小晶打了一巴掌，而小晶也絲毫沒有愧疚的神情。
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還真是令人難懂。
＊＊＊
從福利社買東西回來的施娜，把一條法國面包遞給石宇青，那是他托她順便買的。
「宇青，羽欣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石宇青皺起眉，抬頭看著她，眼神似乎在問︰什麼意思？
她笑了笑，「干嘛這種表情？好象你不準羽欣談戀愛似的。」
石宇青別過頭，低頭看著面包默然不語。
「別這樣嘛，人家可是很正經地在跟你說話，你怎麼就不理我了。」施娜嬌嗔道。「我剛剛看到羽欣跟個男孩子在花房里有說有笑的，兩人還一起走回教室，我瞄了眼那個男孩的名字，好象叫唐廷其，你知道這個人嗎？」
石宇青陰沉著臉，一語不發。
「你這是什麼表情？活像世界末日，那個唐廷其有這麼差嗎？我覺得還挺好的啊，跟羽欣走在一起的感覺挺不錯……」
石宇青霍地站起來，鐵青著臉走出教室。
「你去哪？」施娜追了上去。「快上課了。」
「不要跟著我。」他冷冷地撇下一句，徑自走了，直到上課鐘響了十幾分，他仍然沒有回來。
施娜悄聲問陳梓斌這是怎麼回事。
「這……我也不大清楚。」
「那個唐廷其是誰啊？跟宇青有什麼不愉快嗎？」
「他……大概有什麼心結吧。」
「他們以前就認識是不是？有吵過架？」
陳梓斌支支吾吾，含糊其辭的應付著，說得施娜還是一頭霧水。
她另外又問了範偉，他只是聳聳肩，「別問我，我不知道。」
不過，下課後王維剛卻告訴她一件連陳梓斌跟範偉都不知道的事。
「唐廷其的姊姊喜歡宇青，可是被宇青拒絕了，听說他姊姊為此還難過得差點自殺，不過這只是傳聞，沒有證實。」
「羽欣知道這件事嗎？」
「應該不知道吧。」
「那宇青是知道，所以才對唐廷其這麼反感-？」
「他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
她一臉驚訝，「怎麼會？」
「跟宇青表白的女孩子那麼多，他哪會記得，何況他連正眼也沒看過她們。」王維剛說得理所當然。
「那你怎麼不告訴他呢？而且這事最好也讓羽欣知道，讓她心里有個底。」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現在告訴-，就是想讓-告訴他。」
「你真奇怪，干嘛不自己說？」
「他那麼寶貝羽欣，這件事要是跟他說了，肯定又會亂發飆，我可不想倒霉的遭受池魚之殃。」
「是嗎？」施娜一臉不信，「有這麼嚴重？」
「-自己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施娜納悶著，雖然不太理解，卻也沒有拒絕的必要，何況她也挺好奇地想看看宇青是否真如王維剛所說的會亂發飆。
要真是那樣，宇青肯定是個超級愛護妹妹的好哥哥，如果當了他的女朋友，一定也會被他保護得好好的，這不是件很幸福的事嗎？
施娜手托著腮高興地想著，但嘴里仍喃喃自語道︰「唉，宇青到底跑哪去了，怎麼還不回來呢？」
＊＊＊
「終于下課了……」王怡晶趴在桌上，活像一條死魚。
歷史課對她來說簡直是場夢魘，因為歷史老師最愛點學生起來回答之前教過的東西，要是不會就得罰站三分鐘，她被點了五次，總共罰站了十五分鐘，一堂課下來她緊張得都要胃痛了。
石羽欣看她這副軟弱無力的樣子，不禁投以同情的眼光。
「其實老師問的都不會很難，大部分都是重點，上課前有翻過一次，應該都回答得出來，-是不是都沒溫習？」
「就算溫習了也一樣，我對這種古時候的東西就是沒轍，記不起來就是記不起來。真搞不懂，以前的事讓它過去就好了嘛，干嘛非得要我們這些後代子孫念啊，難道念了這些歷史，後人就真的會從中學到教訓，然後再也不重蹈覆轍了嗎？」
「-啊，根本就是一個字－－懶。」石羽欣沒好氣地笑道，「不想念書就說不想念，干嘛盡找一些歪理當借口。」
「本來就是，真不曉得背這些東西要干嘛，說什麼歷史是留給後人當借鏡的，可是時間不是可以讓人淡忘一切嗎？這麼長的時間下來，有誰真的把歷史當回事，不過是讓某些人拿來作為唬弄人的工具罷了。」王怡晶一本正經地說。
聞言，石羽欣不禁低頭沉吟著，「時間真的可以讓人淡忘一切嗎？」
也許，他早已忘了小時候的事了……也許，他早已忘了她是收養的，只有她一個人在意著……
看著好友黯然的神情，王怡晶暗罵自己亂說話，趕緊說道︰「噯，-知道我這人講話就是這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胡謅一通，說的都是狗屁，-別理我。」
石羽欣強打起精神笑了笑，「干嘛把自己講成這樣，我又沒怎樣。」
「真的嗎？」王怡晶懷疑地看她一眼，確定她表情不再陰郁後，才松口氣說︰「我快餓死了，我們去吃飯吧。」
石羽欣看她模著肚子一臉的無力樣，不禁莞爾一笑。
「正在等-呢，我還以為-要一直趴著，連飯都不吃了。」
＊＊＊
兩人一走進餐廳，就見唐廷其向她們猛招手，示意她們過去。
王怡晶拉住好友，「別過去。」
「可是我們太晚來了，沒有其它位子了。」
王怡晶皺眉來回掃視著整個餐廳，果真找不到其它的空位子。
「他怎麼會幫我們佔位子？」
「啊？」石羽欣低叫一聲，「我忘了告訴-，早上廷其約了我們中午一起吃飯，沒關系吧？」
「現在才問有沒有關系？」王怡晶不高興地叫道。「話說回來，-怎這麼輕易地答應他？」
「一起吃飯有什麼關系，-不也跟他一起看過電影了嗎？」
「誰跟他一起看電影了？」
「我臨時跑掉的那天，-沒跟他一起看嗎？」
「他看他的，我看我的，有什麼相干！」
「火氣別這麼大嘛，早上-打了他一巴掌，他也沒有生氣，干嘛要跟他過不去呢？」
「那是因為……」王怡晶臉紅了起來，說不下去。
石羽欣笑了笑，拉著她往唐廷其那桌定去。
「-們怎這麼晚？」
王怡晶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我們愛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怎麼了，早上的炸藥還沒炸完啊？吃飯的時候要平心靜氣，才不會消化不良。」唐廷其好言道。
「要你管！」她不領情地撇過頭，滿臉怒意。
石羽欣無奈地對他笑笑，「她剛才上歷史課上得不太高興，你別介意。」
「喔……」
不理會一臉不高興的王怡晶，唐廷其徑自與石羽欣閑聊起來。
「下星期的校慶運動會，-們有沒有參加什麼比賽？」
「我對體育一點也不行，不過小晶很厲害，她參加很多項比賽，一百公尺、兩百公尺、跳遠、接力……她跑得可快了，是我們班最快的。」
「真的嗎？那天我可得睜大眼楮仔細看了。」
「怎麼，你是想看我出洋相是不是？」王怡晶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怎麼這麼說，我是想幫-加油耶。」
「不需要，你留著自己用吧。」
石羽欣尷尬地對他笑了笑，沒想到他一點也不在意地對她眨眨眼，意思好象是︰沒關系，我一點也不在意。
「對了，我早就想問-了，-哥真的跟施娜在交往嗎？」
聞言，石羽欣臉色一變，拿著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王怡晶杏眼圓睜地瞪著他，「你找死啊！沒事干嘛問這個？」
唐廷其有些錯愕，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石羽欣連忙拉拉她的手，勸道︰「別這樣。」
「對不起，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沒有。」她淺淺一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快吃飯吧，等一下就要午休了。」
＊＊＊
離開餐廳後，唐廷其被一個同學拉到一旁聊天，石羽欣與王怡晶便先回教室。
「喂，你挺厲害的嘛，一箭雙-哦！」那男孩一臉曖昧地笑著。
「要真那麼厲害就行了，我只想要一-，可是這只-還真難射到哩！」
「喔？」男孩好奇地睜大眼，「是哪一個？一定是石羽欣吧。」
「我干嘛告訴你？」
「真小氣……」
兩人邊走邊聊，走到樓梯口時，唐廷其止住腳步，定定地看著靠在樓梯欄桿上的人，那人正用老鷹般銳利的眼神瞪著他。
「那人不是石宇青嗎？喂，廷其，他在看著你耶。」
唐廷其若無其事地邁開步伐走去，經過他身邊時，石宇青冷冷地撇下一句︰「我有話跟你說。」
他停住腳步，斜瞄他一眼，「現在？」
「就是現在。」
唐廷其轉頭跟身旁的同學說︰「你先走吧。」
那男孩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即跑上樓梯。
唐廷其雙手交抱在胸前，背靠著牆，目光鄙夷地看著石宇青，嘴角隱隱浮現嘲弄的笑容。
「好了，你想說什麼就快說吧。」
石宇青不快地皺起眉，著實討厭他這副瞧不起人的態度。
「你真的喜歡我妹妹嗎？」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唐廷其嗤笑一聲，吊兒郎當地說︰「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石宇青握緊拳頭，怒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的態度怎麼樣了？你不喜歡？那也沒辦法，我就是這樣。」
「你真的喜歡羽欣嗎？」石宇青大聲地又問了一次。
唐廷其挑挑眉，「喜歡，當然喜歡，她長得那麼可愛，說話又溫柔，誰不喜歡？」
「像你這種人，羽欣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那可難說，我們的感情愈來愈好了，她搞不好已經喜歡上我了。」
石宇青猛地沖上前揪住他，「我警告你，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妹妹，都給我離她遠一點，再讓我看到你去找她，我不會放過你！」
唐廷其冷哼一聲，「那可不行，我跟羽欣的感情好得很，即使你是她哥哥也沒有權利阻止我們交往，再說，我們已經接過吻了……」
聞言，石宇青怒火攻心，理智盡失，奮力往唐廷其的臉上揍了一拳，唐廷其痛喊出聲。
「可惡！」他憤怒地瞪著石宇青。
「你要敢再踫她一下，我一定會殺了你！」石宇青惡狠狠地警告道，像一只發怒的獅子。
唐廷其猛地將他推倒在地上，「我早就想揍你了，今天下把你打到爬不起來，我就不姓唐！」
「王八蛋，我殺了你！」
兩人口出惡言，扭打成一團，引來許多人聚集觀望，卻沒有人敢上前勸架。
準備午休的石羽欣，望著教室外奔跑而過的人群，正奇怪著都快午休了怎麼還這麼吵？就看到王怡晶一臉焦急地跑進來。
「羽欣，快，-哥跟廷其在樓梯口打起來了！」
石羽欣驚愕地跳起來，「怎麼會這樣？」
「不曉得，快去看看！」
兩人飛也似地往樓梯口奔去，花了一番力氣才撥開人群擠進里面。
此時打架的兩人已被架開，氣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上，兩人都被對方打得鼻青臉腫的。
乍見這副景象的石羽欣，倒抽口氣，不知所措地望著狼狽不堪的兩人。
石宇青神色凝重地瞥了她一眼，隨即別開頭，不再看她，一旁的施娜則跟他說著話，擔憂之情表露無疑。
石羽欣胸口隱隱作痛地看著他們，想過去他的身邊，雙腳卻定在原地邁不出去。
「羽欣……」唐廷其強忍著痛楚，吃力地叫了聲。
這時石羽欣才將視線-到他身上，神情擔憂地走向他。
「你們怎麼會打起來呢？」她的語氣里有著一絲責怪。
「對不起……」唐廷其低聲道歉，不小心牽動到臉上的傷口，眉頭立即皺了一下。
「別說話了，很痛吧，我跟小晶扶你去保健室。」石羽欣輕輕拉起他的手臂，把他攙扶起來，「能走嗎？」
「嗯，可以。」
這一幕看在石宇青的眼里，怒火火再度上升，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粗魯地將她從唐廷其身邊拉開。
「哥？」石羽欣嚇了一跳。
「跟我來。」石宇青拉著她穿過人群離去。
唐廷其想著剛剛石宇青那副吃人的臉，不禁得意地笑出聲。
「虧你還笑得出來。」王怡晶冷眼看著他，「早就警告你離羽欣遠一點，今天會這樣都是你自找的。」
「沒錯，我就是自找的。」他不否認地說，「不過，我可是打得很過癮，終于出了一口惡氣。」
她翻翻白眼，「你真是變態。」
唐廷其舉起手搭著她的肩，將身體一半的重量壓在她身上。
「你干什麼？重死了！」王怡晶怒罵道，伸手就要推開他。
唐廷其沒讓她推開，仍然死死地掛在她身上。
「我沒力氣了，-要扶我去保健室。」
「少裝死，我看你剛剛還好得很。」
他重重地吐了口氣，「那是硬撐的，我快站不住了……」
王怡晶低頭看了眼他微微顫抖的雙腳，耳邊又傳來他沉重的呼吸聲，想必真的很痛，卻還死撐活賴著要面子，不禁生氣地罵道︰「沒事跟人家打什麼架，嫌命太長是不是？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少能耐，害我還得扶你去保健室，我是上輩子欠你的不成？我干嘛要為你做這種事啊，你的同學都死哪去了？真是的，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
「-的嘴不累啊，這種情況還能不喘氣地罵一大串，真是了不起，佩服、佩服。」
「閉嘴，再說話就把你丟在這里等死！」
「-才舍不得咧……」
王怡晶停下腳步，狠狠地瞪著他，「看我舍不舍得！」
「好、好，別這樣，我不說話就是了。」
唐廷其乖乖閉上嘴，在王怡晶的攙扶下，朝著保健室緩緩走去。
＊＊＊
石宇青拉著石羽欣走出校門。
「哥……」石羽欣轉頭看了校門一眼，緊張的問︰「你要拉我去哪里？擅自離開學校會記過的。」
對她的話石宇青恍若未聞，徑自向前走著。
「你的傷還沒處理，我們到保健室幫你上藥好不好？」
石宇青緊緊抓著她的手腕，死命不肯松手。
「哥，你抓痛我了。」
他終于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抓著她的雙臂，語氣激動的問︰「告訴我，-真的喜歡那家伙嗎？」
「什麼？」石羽欣一陣錯愕，不知他指的是什麼。
「他不是個好人，他對-不是真心的。」
「哥，你在說什麼？」
「我一開始還奇怪為什麼他老瞪著我，直到施娜告訴我我才明白，原來他根本是別有居心，他不是真的喜歡-，他是想要傷害-，-不要被他騙了！」
石羽欣听得一頭霧水，滿臉疑惑，「你說誰？廷其嗎？他沒有傷害我啊，你誤會了，他－－」
「沒有誤會！」石宇青激動地搖晃著她，神情相當激憤。「-真的跟他接吻了嗎？」
「接吻？」她大吃一驚，「什麼接吻？」
「他說你們已經接吻了，-真的喜歡上他了嗎？他不是個好人，-不可以喜歡上他！」
「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又怎麼會……會和他接吻呢？再說，他喜歡的人應該是小晶啊。」
石宇青愕然，「他喜歡小晶？」
「是啊。」她點點頭，「雖然他沒有說，可是我看得出來。」
「那他為什麼說……」石宇青想了想，霎時全都明白了，那些話是唐廷其故意說來氣他的，他竟然上了他的當。
心情一放松，石宇青雙腿一軟的坐在地上，身上的傷開始隱隱作痛。
「可惡……」
石羽欣趕忙蹲查看他的勢傷，擔心的問︰「很痛嗎？哪里痛？」她伸手輕撫著他臉上的傷，深怕太用力會弄痛了他。
看著她清澈的雙眸透露出無限的擔憂，石宇青按捺不住想擁抱她的沖動，伸手將她緊緊攬在懷里，「-害我擔心死了……真的擔心死了。」
石羽欣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著實嚇了一跳，她可以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還有從他的身體緩緩傳來的體溫，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陣暖意。
她在心里默默祈禱，若是時間能就此停住該有多好。
過了好一會兒，石宇青才松開手，神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石羽欣兀自沉浸在溫柔的幻想中，直到他開了口，才猛然回到現實中。
「-先回學校，別管我。」
「那怎麼可以？我們一起回去。」
石宇青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才開口說︰「-先回去，一會兒我再進去。」
「不行！」石羽欣一反平時的乖順，神情嚴肅地說︰「你的傷要快點處理才行。」她伸手想拉超他，「可以站起來嗎？」
「別踫我！」他推開她的手，聲色俱厲地命令道︰「-趕快回去。」
石羽欣不安、困惑、委屈、難過地看著他，不解為什麼他的情緒起伏這麼大，難道剛剛緊緊擁抱住她的人不是哥哥？抑或那只是她的幻覺而已？
「快回去。」石宇青撇開視線不敢看她的眼神，深伯控制不了自己，又做出讓他後悔莫及的事。
可這次石羽欣不再任由著他，她深吸一口氣，壓抑住想哭的沖動，奮力地一把拉起他。
「干什麼？」石宇青沒料到她有這麼大的力氣，不禁有些錯愕。
石羽欣緊緊抓住他的手，死拖活拖地拉著他往回走。
「羽欣，快放手。」
「這麼大個人了還賴在地上不走，不曉得人家會擔心嗎？」
「快放手。」
「就算你不怕我擔心，也要想想施娜姊啊，她現在一定非常擔心……」
「……」
「也不想想人家多喜歡你，怎麼可以讓她那麼擔心……」
「……」
「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她的感受嗎？」
「好了，別說了……」石宇青輕撫著她的頭，「我回去就是了。」
「嗯……唔……」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石宇青摟住她的肩，輕嘆一聲，「哭什麼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