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對不起 第二章
久遠的太陽終于決定露臉，將暖暖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灑在街道上，驅走了稍許寒意，也催發了樹梢上的點點新綠。
結束了演講的重頭戲，又送走了子修後，成漢便去拜會了賀璽聰。接著和杰森兵分二路，處理這次他來到台灣的公事。
中午一點半，大家都吃完了午餐，準備投入下午的工作。成漢婉拒了眾多的邀約，選擇獨自坐在一家小巧安靜的咖啡廳，一面整理下午和廠商開會要用的資料，一面等待著他遲來的午餐。
當他抬起頭來，活動一下快要僵硬的脖子時，突然發現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狀似無聊的胡亂翻閱著雜志。
那不是寶寶嗎？
她不時的看看手表，該是在等人吧？
正當他猶豫著該不該上前打聲招呼時，一名男子在她面前的空位坐下。原來她約了朋友。
那名男子長得瘦瘦高高的，一頭略長的亂發上壓著頂鴨舌帽，一副黑色塑膠框眼鏡，讓人看不清他的五官；一身破舊的夾克和牛仔褲，顯得有些不修邊幅；坐下後還很快的向四處張望了一遍，看起來偷偷模模、鬼鬼祟祟的，讓成漢覺得很不舒服。
沒錯，寶心是在等人，而且等得一肚子火。
她胡亂翻著雜志，又看了一次手表，心中暗罵︰這個孫旭青越來越沒有時間觀念，又遲到了！讓她把這麼大好的午後時光浪費在這里。
當年旭青原本只是打算為自己的年輕歲月留下一個紀念，所以答應了一位制作人的邀約，灌錄了他的第一張唱片。沒想到唱片大賣，不但旭青成了家喻戶曉的偶像歌手，連原本面臨財務困難的唱片公司也有了新的轉機。
因近視太嚴重而不用當兵的旭青，三年多來用心經營，不願濫竽充數，堅持品質。每年只出一張唱片的策略也是越來越成功，大受歡迎。雖然只出過三張專輯，但卻穩穩奠定了他在國語歌壇的地位。
成名是有代價的。如日中天的事業讓旭青忙得很久沒回家了，這次是媽媽織了一條圍巾和一件背心要寶心帶給旭青。
說曹操曹操到！旭青怕被歌迷認出來，故意戴著一頂鴨舌帽又配上一副土土的黑色塑膠框眼鏡、穿著破舊的牛仔衣褲，向周圍張望著，坐到寶心對面的空位上。點了一份上菜最快的招牌套餐。「哇！你也太沒有誠意了，自己約的時間還遲到！」寶心抱怨著遲到的旭青，她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對不起嘛！你先吃過了吧？今天是一個大型晚會的彩排，誰知道那個和我搭檔的女星今天又遲到了半天，後來人到了又心不在焉的，一直都排不好，真搞不懂她在干嘛，路上又塞車……」旭青解釋著遲到的原因。
「停！我不想再听你解釋了。」寶心的將頭撇向一邊。
「我真的是因為工作的關系所以才會遲到的嘛!」旭青一臉無辜。
「要我原諒你，很簡單，先拿十張這次晚會的票來再說！」寶心一臉賊賊的看著旭青。
「你這是勒索嘛！」旭青眯起眼楮，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當然不是勒索，這頂多只是敲詐而已。」
寶心還是那麼賴皮，常會讓旭青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咬她一口。
「你要那麼多票做什麼？」
旭青一口就灌下一杯水。他的助理今天請假，沒人幫他打理雜事，害他差點沒渴死在會場。
「人家我們社團里辦活動，為清寒兒童募款，需要一些義賣的商品，可是經費又不很充裕，我這個做顧問的又不能只顧不問。我是左思右想，想得腦細胞都不知道死了幾億個，這才想到我不是有個還算有點魅力、又有點才氣、剛好又有點疼我的小哥嗎？所以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啦！」寶心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倒給他。
擺明了要揩旭青的油，寶心還說得一副好像很給他面子似的，把他這個全亞洲年輕人的偶像說得那麼不值錢。
「說來說去你就是吃定我了！」旭青敲了一下寶心的頭，「待會兒和我一齊回宿舍去拿。」
向公司要十張票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公司為一些新人所安排的宿舍，就在這家咖啡廳對面的大樓里。
其實身為偶像級的巨星，又是公司第一大棵搖錢樹，旭青原本是不必和這些剛出道的新人一齊擠宿舍的，但最近有一名熱情的歌迷成天在他住的地方站崗，勸也勸不听，所以他才暫住在公司的宿舍。
這時成漢的午餐來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讓寶心發現他，于是微側過身，讓盆景擋住她的視線。
成漢不想花費心神去臆測寶心和這個神秘男人到底在做些什麼，但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她正伸手輕撫那人的頭發。
「你的新造型？這是真的頭發吧？」寶心伸過手模了模旭青觸及衣領而翹起的發尾，還調皮的用力扯了一下，以便驗明真假。
「拜托！會痛耶！最近我在忙著為我的下一張新專輯收歌，畢竟第一次這麼深入的參與制作，忙過頭了，所以有差不多二、三個月沒剪了。」旭青用橡皮筋將頭發束起來，以躲避寶心的魔掌。
「你們公司怎麼搞的？樓上就是賓館，和賓館同一棟樓不怕被人誤會啊？還是你們公司也在兼差啊？」她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得可以了。
「小心點，話可不要亂講。最近狗仔隊的偷拍已經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說不定你現在說的話就變成下個星期的頭條。」旭青用手敲了一下亂說話的寶心。
「我知道了！其實是為了方便你們這些男人對不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孫旭青，你有沒有去叫過雞？」寶心故意裝出一副八卦的神情。
「雞你的頭啦！披薩店的烤雞叫過半只可以嗎？你想到哪去了，真不知道子修怎麼受得了你。」旭青舉起手又想敲她的腦袋。
「你敲上癮了啊？不要再敲了，會變笨的！」
寶心不依的護住自己的腦袋，躲開旭青的「彈指神功」。
「有什麼關系？反正你也從來沒聰明過！」也只有在家人面前旭青才能這樣輕松。「不過我們也真的快搬了。其實我們男的還好，只是這次我們要發的新人是個女孩子，就不太方便，所以公司也在找新的地方。」
「差點忘了。」費心從袋子里拿出一張名單。
「這些是要請你幫我要簽名照的名單。我有篩選過，都是你們公司的人。」明明是找麻煩，卻還裝出一副很體諒人的樣子。
「你是覺得我太閑了嗎？真會給我沒事找事。先收起來，等一下回宿舍再給我。怎麼我點的東西還沒送上來？我的助理今天請假，搞得我從早上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吃，都快餓昏了！」旭青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
才剛說完，他的套餐就上桌了。旭青狼吞虎咽的吃相如果被歌迷看到，他的偶像地位恐怕就不保了。如果把他的吃相拍下，勒索他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寶心壞壞的想。
旭青一抬頭，看到寶心那副不懷好意的奸笑，就猜到她不知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管他的！吃飯皇帝大，先吃飽才有力氣對付他這個難纏的妹妹。
或許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成漢試圖說服自己不要那麼多疑，努力的將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午餐上。但這時寶心又把一條手織的圍巾圍在那男子頸上，兩人的頭靠得好近，彼此的親密任誰都看得出來。
「小哥，這是媽幫你織的圍巾，還有同色的背心哦！正好配成一套。她說今年不知怎麼著都二月底了還這麼冷，要你小心身體。」寶心盡責的把媽媽交代的話一五一十的轉述給旭青听。
旭青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到圍巾上。已經快四年了，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被唱片公司佔滿了，今年更是忙得連過年都沒能回家，只能用電話和家里聯絡。想到已經好久沒回家看看，思鄉的情緒讓旭青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來！靠過來一點，我幫你圍上。」
旭青順從的低下頭，讓寶心幫他圍上圍巾。
一條簡單的圍巾中所包含的母愛與溫情就像是一股暖流，不僅暖了他的身子，更讓他一路暖到了心里。
「帥呆了!真不愧是亞洲少女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少女殺手。」寶心毫不吝嗇的對旭青大加贊美。
是啊!為了這個偶像的虛名，他卻必須拋下溫暖的家人。旭青微微一笑，沒有答話，任憑自己掉入思鄉的情緒里。
「小哥……」安靜了沒一會兒，寶心開口打破旭青的沉思，遲疑的說︰「你那塊炸豬排看起來好像很好吃……」一雙眼楮死盯著他面前的炸豬排，口水都快滴到桌上了。
「饞鬼！」寶心就是有辦法在任何時候逗他笑。
罵歸罵，旭青仍然夾起一塊炸豬排送進寶心的嘴里。
成漢見那男子夾了一塊自己盤中的肉送到寶心嘴邊。她笑得好開心，這份親昵絕對遠遠超過一般朋友的界限。
他不想往壞處想，但是這兩人的親昵舉動已經讓他覺得食不知味了。
成漢索性放下還沒吃完的餐點，看看這兩個人到底是何關系！只見那名男子匆匆用完午餐，從皮夾中拿出幾張千元大鈔交給寶心，她也笑嘻嘻的收下了。
接著兩人便親親熱熱的相擁，有說有笑的離開，渾然不知兩人的一切舉動都落入了成漢眼里。「拿去，給你送東西的車馬費！」
填飽肚子後，旭青大方的從皮夾中抽出幾張千元大鈔塞給寶心。
「小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寶心隨口諂媚了幾句，就老實不客氣的將錢收下，樂得眉開眼笑的。
身為家中的老麼就是有這個好處，尤其又是有三個會賺錢的哥哥。每一個哥哥看到她總會塞個幾千塊零用錢給她，這些年下來，她也成了個小富婆。
「哇，小哥，你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凱，一條圍巾加一件背心竟然值八千塊，我看我明天再去五分埔批上幾打來賣給你，那我不就發了！」寶心點了點，足足有八千大洋。
「小鬼，一天到晚只會算計你老哥，走了啦！」旭青用手臂環住寶心的脖子，假裝勒住她，催促她快走。
「你快勒死我了啦!」寶心掙扎奢想要月兌出旭青的控制。
「廢話少說，快走！」旭青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收緊手臂，拖著她走回宿舍。
成漢目送他兩人越過馬路，一同進入了咖啡廳對面的一間大樓，大樓外掛著大大的霓虹燈招牌，寫著「賓館」兩個大字。
成漢相信自己的眼楮所看到的，孫寶心的純真都是假的。子修被騙了！
一把怒火從成漢胸中燃起！子修前天才剛回營，今天她就和另一個男人出雙入對。他還天真的以為孫寶心就像她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單純。原來女人都是一樣的，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台灣，都一樣的虛偽狡詐，
想到子修的善良和她的虛偽，就讓他氣憤難抑。或許是因為莎拉的背叛，讓他對于不忠的女人特別厭惡。總之他不能讓她得逞，他一定要保護子修。
既然她要錢，那就好辦了。一個拆穿她假面具的計劃在成漢心中形成。
☆☆☆☆☆☆
寶心閑著也是閑著，便賴在旭青的住處打混了一個下午，直到旭青必須出門了才和他一齊離開。
在旭青婉拒了寶心要騎車送他的好意、搭上計程車離去後，寶心也走向她的機車，準備要回家時，卻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寶寶！」成漢走上前來。「真巧，在這里遇到你。」
「成漢哥！你怎麼會在這里？」寶心睜大了眼楮，好奇的問著。
「我正巧來這附近參觀一個客戶的公司，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你到這附近來找朋友還是和人有約？」成漢試探的問。
事實上成漢是推掉了下午的約會專程在這里等她的。他在對面的咖啡廳里喝了四杯咖啡才等到她與那個男人從賓館出來。
「沒什麼，只是到這附近來找一個朋友。」
寶心不習慣到處去炫耀自己有一個明星哥哥。
「找到了嗎？」成漢是看見那男子搭上計程車離去才出現的。
「嗯。」
那天他穿著家居的衣服就讓寶心覺得心跳加速，現下穿著正式的西裝更是充分襯托出他成熟的氣質。
寶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只要一見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好久沒來台灣，台灣真的變了好多，我記得台北以前並沒有這麼嚴重的塞車問題。對了，我的工作正好告一段落，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較新的建設、還有好吃的餐廳，可以介紹推薦給我？」
看著寶心不自在的神情，成漢卻把她想成了作賊心虛。
「這個嘛……那要看你喜歡什麼口味。像一品軒的牛肉大餅、執金吾的小籠包都很有口碑；泰城的泰國菜也很不錯……」寶心努力的搜索腦中有關于餐廳的資料。
「慢點慢點！你說這麼多，我也弄不清楚這些店到底在哪里。干脆這樣吧，如果你晚上沒有節目，晚上就一齊吃飯，我去接你？」成漢順勢提出了邀請。
「好啊！」寶心毫不考慮的答應了。
「可是我還沒有你的住址，你要我怎麼去接你？」成漢笑著向她要住址。
「你看我這個記性！」
寶心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紙筆，留下了自己的住址。
大三開始，寶心就自己一個人在外租了一間小套房；雖然離學校有一點距離，需要以機車代步，但是房價比較便宜，而且可以擁有一方屬于自己的空間。
只有五坪大的空間里卻是五髒俱全。房東慷慨的提供了床鋪及衣櫃、書桌等較大的家具；門邊的小冰箱是二哥旭凡貢獻出來的；靠牆邊的一張和式桌是向旭青討來的；桌上放著大哥旭平途的個人電腦兼電視——這大概也是整個房間里最值錢的東西了吧！地板上則鋪滿了可讓人席地而坐的巧拼。
整個房間里寶心最喜歡的就是那幾乎佔據了一面牆的落地窗，讓室內顯得明亮而舒暢；還有陽台，可以看見對街的小公園。
寶心東挑西揀的，在貧乏的衣櫃中選擇了一件米色針織衫配上淺藍牛仔褲，不失青春本色。只是努力的和不听話的頭發奮戰了許久，還是宣告敗戰投降。
但是當她打開門，看見穿了一套淺灰色西裝、神采奕奕的成漢時，心跳卻不自覺的又亂了節拍。
孫寶心，不過是吃頓飯而已，瞧你緊張成這個樣子，活像個鄉巴佬似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寶心抓了一件外套。
「走吧！」寶心對成漢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晚飯中兩人相談甚歡，寶心生動活潑的描述著校園內、社團里所發生的趣事，表情豐富，逗得成漢不時發出低沉的笑聲。成漢心里知道其實寶心對他所說的事似懂非懂，但她所提出的問題卻又都能恰入其分的切入重點，讓他不自覺的打開了話匣子。
他不得不承認他很享受她的陪伴。
寶心晶亮清澈的眼楮讓成漢幾乎就要相信她就正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千萬不能相信她！成漢一再警告自己。
融洽的氣氛中，兩人都不想讓這個夜晚太早結束。在用過晚餐之後，兩人又去PUB听現場演奏。
此時台上的樂團由鍵盤手獨奏，唱了一首非常抒情的歌曲。
「我好喜歡KISS的這首Bath。」
寶心著迷的看著台上的歌手，略帶沙啞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唱出動人的情歌。
「真的？我沒想到你會喜歡這種老歌。」
成漢有點驚訝她會知道、而且喜歡這首二十多年前的歌。說起來，這首歌的年齡比她都還大。「那是因為我哥哥對音樂很有興趣，我跟著他也听了不少各式各樣的音樂。我並不特別喜歡重金屬樂團那種嘶吼的歌聲，或是強烈的電吉他和鼓的節奏。但是我覺得這類由他們唱出的情歌，雖然沒有一般歌手那麼完美圓潤的歌喉，可是那種嘶吼慣了、略帶粗糙沙啞的嗓音听起來卻更顯真情流露。就像這首歌，雖然歌詞簡短又簡單，卻也因此更加突顯了歌手的真摯和深情。」寶心的眼神看來有點迷醉。
「你知道這首歌的由來嗎？」
寶心搖搖頭。
「這是他們樂團里的鼓手寫給他妻子的歌曲。因為當時工作的關系，所以他必須常常跟著樂團到各地去表演，留下她在家里獨守空閨，心中覺得歉疚，所以寫了這首歌給她，讓她知道他處境的無奈。雖然他長年在外工作，但並沒有遺忘在家中等待的她。」成漢緩緩道出這首歌的創作背景。
「如果我是她太太的話，我才不要他為我寫歌呢。」寶心想了想，認真的作了選擇。
「為什麼？」成漢有些好奇。
一首特別為她而做的情歌，這不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浪漫嗎？
「與其為我寫一首歌，我反倒寧願他能夠回家吃晚飯。或許是我的私心吧，我情願要一個可以陪在我身邊的平凡丈夫，分享我的生活、分享我的喜怒哀樂，而不是一個總在外飄蕩的超級巨星。」寶心啜了一口可樂，說出心中的想法。
是不是因為這樣，子修無法陪在你的身邊，所以你才背著他和別的男人在一齊呢？成漢在心底無聲的問著。
直至PUB快打烊了，成漢才將她送回家。
「謝謝你陪了我一個晚上，听我說了那麼多公司的事，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很無聊。」成漢體貼的將寶心送至門口。
「怎麼會呢，我以往在學校所得到的資訊，幾乎全是理論觀點。今天听你說了那麼多關于公司的運作，這才能體會業界與學界之間的差別有多大。不過我才不好意思呢，今天晚上都讓你請客，下次換我請你好了。」
寶心總覺得今天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
「選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成漢狀似輕松的提議。
「明天？」寶心有點驚訝。
「怎麼，你明天有事嗎？」
成漢打算一氣呵成，就像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干淨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沒有，沒事，」
「那我明天晚上七點來接你。」
☆☆☆☆☆☆
「秋書，等我一下，我有點事想問你！」下課鈴一響，寶心就急忙上前攔住正要走出教室的同學。林秋書是班上出了名的舞棍、PUB之王，如果想要知道有台北什麼地方新鮮好玩，問他準沒錯。
「最近我有位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我想帶他出去逛一逛，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一些建議，台北有哪些比較有特色的餐廳之類的？」
寶心深怕帶成漢去的地方不夠好，于是趕緊找林秋書幫忙提供一些意見。
如果今天你問林秋書班上的導師姓啥？本系的系主任叫什麼名字？或許他還要思考一下，但是問到吃喝玩樂，他可是如數家珍。
果然他立刻就列舉了四、五家頗富盛名的餐廳、PUB，一旁的同學听到他們在談論台北好玩的地方時，也熱切加入討論，提出建議。
寶心比整理考試重點還要認真的逐一抄下各餐廳的特色、地點和價位，準備帶成漢去見識一番。
「寶心，我看你上課都沒這麼認真在做筆記，那個國外回來的八成是個帥哥對不對？」傅婷若提出她的推測。
「不用問了，一定是個帥哥，否則她怎麼會這麼用心呢。」秦群印附和。
「你以為每個人都是花痴啊！」林秋書斜瞄了他一眼。
林秋書和秦群印大概是全系最出名的一對「班對」了，原因無它，因為他們兩個都是男的，而他們兩個也從不在人前避諱。
他們這麼做，著實惹來不少惡意的批評，但他們卻從來不放在心上。這讓寶心十分佩服他們的勇氣。
「沒辦法，誰叫我每天面對的就是個花痴呢。」秦群印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
「居然這樣說我，你討打！」林秋書立刻不客氣的賞了他一記拳頭。
「我可沒說是你，誰叫你自己要對號入座的。」秦群印的這番話自然又引來了一記拳頭。
「可是人家寶心不是已經有一個帥帥的男朋友了嗎？」傅婷芳想起那個從入學開始，就把寶心看得緊緊的帥哥賀子修。
「寶心，你什麼時候學會偷爬牆了？你這樣不好喔！」林秋書伸出食指在寶心的面前晃著。
「不過，他當兵一去就是兩年，我們寶心偶爾總得給自己找些娛樂吧。」傅婷芳話鋒一轉。
「說的也是。那寶心，除了餐廳和PUB之外，你需不需要台北比較有特色的賓館呢？」林秋書煞有其事的問。
听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和寶心開著玩笑，而且越說越夸張、越說越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你們說到哪去了！真受不了你們這些長舌婦和多嘴男，八卦雜志最需要你們這種人才了，有沒有考慮去應征啊？」
寶心無奈的皺著眉頭，真拿這些瞎起哄的同學沒辦法。
但也多虧了他們，寶心從不知道原來有這許多別具特色的餐廳隱藏在台北市鬧區的小巷之中。
在綜合了他們熱心的建議，還有自己的評量之後，寶心花了兩節課的時間把這些餐廳、PUB整理評列出了所謂︰一定要去、不去可惜、有空才去三個等級。
可憐台上的教授講得口沫橫飛，但是了心沉溺在自己思緒里的寶心卻一句也沒听進去，全然不知這節課到底上了些什麼。
☆☆☆☆☆☆
「成漢，你要考慮清楚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杰森一听到成漢準備用來對付寶心的計劃就連連搖頭，非常不贊同。但是對于苦勸不听的成漢，他也只能焦燥的在客廳中來回踱步，無計可施。
「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成漢坐在沙發上重申他的決定。
成漢的霸氣使得他在商場上功成名就，但這是有關于男女感情的事，又怎麼能跟做生意相提並論呢。
「年輕人的感情世界原本就難以捉模，你又何必介入？或許這根本只是個誤會，或許那個男的真的只是她的一個普通朋友呢？」
杰森苦口婆心的試圖說服成漢取消計劃。
「原來普通朋友就可以在餐廳里卿卿我我、普通朋友就可以一起上賓館開房間？我倒不知道現今的台灣竟然開放到這種程度了。」成漢諷刺的說。
「我決不能坐視她欺騙子修！」
杰森覺得他似乎太過偏激了。
「成漢，你不能就這樣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就因為一個女人背叛了你，你就把所有的女人都恨上了，並不是每個女人都一樣的。」
杰森明白成漢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的原因，全拜他那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老婆所賜。
「你說完了嗎?!你有一個好太太，你當然會這麼說！能娶到琳達是你的幸運，她是個萬中選一的好女人。」成漢很難得對一個女人有這麼高的評價。
朋友們都知道杰森的太太琳達不但美麗大方、幽默風趣，而且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尤其是她與杰森之間的感情更是向來令大家稱羨。
所謂的金童玉女就是這樣的吧？當初莎拉和他也曾是眾人稱羨的對象。
「成漢，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會將子修傷害得有多深，你要子修如何去接受這件事？他敬重的成漢哥會橫刀奪愛去搶他的女朋友……」杰森再次試圖說服成漢放棄這個殘忍的計劃。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就是因為子修敬重我，所以我更應該要保護他。或許一開始時對他曾有一些小小的傷害，但我可不願意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會了解的！」
成漢堅信自己是為了子修好，他所決定的事，向來是不容他人質疑的。
杰森可沒這麼樂觀，他希望成漢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