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蠻夫君 第五章
不知不覺中，宓甄已經在怒濤城堡住了快三個月。
她知道自己只能認命地順著赫連玄的狂情恣欲，也漸漸習慣了他的惡毒語言。
今天又是他固定外出辦事的日子，宓甄的順從已經讓她獲得自由在城堡里活動的權利，待赫連玄一離開，她就迫不及待的前去城堡頂層的花園呼吸新鮮空氣。
「菲比。」她一走進花園便看見菲比正在澆花，于是喚了一聲。
「宓甄，你怎麼上來了？」菲比見到她，驚訝地問道。
「他出去了，所以我上來透透氣。」
「我真胡涂！竟然忘了今天是主人固定進城的日子。」菲比敲了敲腦袋。
宓甄雖然期待每一次獲得短暫自由的時光，但又忍不住想念他，心里總是充滿矛盾。
「你……跟主人最近相處得怎麼樣？」菲比想告訴她，她的處境可能將有危機，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宓甄紅著臉，對于赫連玄驚人的體力、無窮盡的索求總是害得她下不了床這種羞于啟齒的事，她實在說不出口。
「沒什麼，只不過……想關心你一下而已。」菲比決定還是三緘其口。
她看出菲比神色有異。「你有事情隱瞞我？」
菲比注視著宓甄，擔心她想說的話會讓宓甄承受不了。
「是不是跟他有關？菲比，如果你當我是好朋友，就告訴我實話。」看到菲比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猜中了。
「我……我只是想提醒你，主人的女奴從來沒有待在他身遺超過三個月，也許你是例外，但是也要小心。」
「三個月？他不要我了嗎？不會……他不會的……」
宓甄早已失去危機意識，更放棄了逃走的念頭，因為她知道自己已離不開他了，可是她放棄堅持的結果竟是被他所拋棄？她搖著頭難以接受菲比的話。
「我該不會愛上了主人吧？」
菲比的話讓她重重地一震。
愛上他？不……
宓甄從來不敢承認她徹底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就連偷偷想都不敢。
「你千萬要控制自己的感情啊，愛上主人只會讓你掉人痛苦的深淵，不會有好結果的，要記住，我們只是主人的附屬品，主人一旦煩膩，就什麼都不是了。」菲比擔心自己現在才說，恐怕為時已晚。
「菲比，也許你比我想得開，可是畢竟我從小生長在保守的月牙國，他是我第一個男人，當然也將是我唯一的一個，無論他最後要不要我，我都沒辦法，也不可能回頭了……」
菲比雖然沒讀過多少書，見識也不廣，不過她從宓甄那兒大概了解東西方人對男女觀念上的差異，對于這樣的結果，她只能抱以無限的同情。
「我想回到房里等他，免得惹他生氣。」宓甄覺得胸口悶痛，突然比往日更急著想見到他。
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菲比實在于心不忍。
「宓甄，我記得你曾經拜托過我，希望我能夠幫助你逃走，如果真有一天迫不得已，我會幫你的。」她知道被心愛的男人離棄的痛苦，不希望看到宓甄走上那條悲慘的路。
「謝謝。」宓甄回首對她微微一笑。
她的笑是如此淒涼，讓菲比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頭如黃金般閃爍的長發，高跳性感的身材，台上的女奴使盡渾身解數扭擺著蛇腰，希望能夠獲得未來主人的青睞。
「大王……」
赫連玄斜瞪了一眼身邊說話的霍斯侯爵。
「抱歉！赫連玄大人。」霍斯馬上糾正對他的稱呼。
霍斯好不容易才收買了公爵夫人，讓自己有機會巴結大王子，他當然也先探知赫連玄不喜歡暴露身分的習慣，不過真正面對他時，還是緊張得差點觸犯大王子的禁忌。
「我想公爵夫人應該已經跟你提過不少我的事，希望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他用不著威脅恐嚇，光是冷淡的表情便足以讓人畏懼。
「是的，大人！」霍斯侯爵極盡巴結之能事。
女奴一由舞畢，全場歡呼聲大起。這女奴不但性感美麗，而且渾身充滿一股騷韻，今日來此喊價的男人個個摩拳擦掌，想將他買下。
「今天這個女奴可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珍品，請各位買家千萬別手軟，大聲的開價，買回去保證絕不後悔！」
台上的主持人不停的喊著，台下的氣氛更加熱絡。
「這個女奴大人可喜歡？」霍斯借機表現出誠意。
赫連玄盯著台上的女奴，依然面無表情。自從有了宓甄，似乎所有的美女在他眼前都黯然失色。
霍斯見他沒有表示，但是目光直盯著台上，于是在眾人將價格喊到最高之際，他毫不遲疑地喊出一個天價。
「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錢？」
台下忽然鴉雀無聲，沒有人願意以這麼高的價格買下一個卑微的奴隸，就算那女奴再美也不可能。
「恭喜霍斯侯爵買下女奴莉琪！」
霍斯砸下重本，只為博取大王子的歡心。他知道一旦和赫連玄這位未來的國王有不錯的交情，未來他將能夠連本帶利賺回來。
霍斯付了錢，馬上將女奴帶到赫連玄的面前。
「你叫莉琪是嗎？」
「是的，主人。」
「你的主人不是我，而是這位大人。」
赫連玄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不過看在公爵夫人的面子上，他也不想讓霍斯難堪。
「霍斯，我認為還是你自己留著吧。」他斷然拒絕，不過語氣已經盡可能和緩了。
「大人，像莉琪這樣美麗的女奴，當然只有您才有資格獲得，請別拒絕我的好意。」霍斯推了推莉琪，暗示她要主動一點。
「主人，莉琪一定會努力讓您滿意的，求您收留莉琪吧！」她也希望能夠留在這位英俊多金的主人身邊，于是妖媚地貼上赫連玄的身子。
赫連玄看著那張冶艷的臉，腦海中卻浮現另一個柔美的容顏。
他一愣，突然害怕起宓甄對自己莫大的影響力。
「我可以收下莉琪，不過買下她的錢應該由我來付。」他想借著莉琪揮去對宓甄的迷戀。
「大人，這怎麼行呢？」霍斯沒料到他竟一點也不領情。
「如果以後還想見到我就收下。」
赫連玄示意身旁的僕人抬出等量的黃金。他從不接受無謂的饋贈，也不想跟這種處心積慮超炎附勢的人沾上關系。
「大人……」
霍斯看著他帶著莉琪與一行僕人離去。知道自己送給公爵夫人的珠寶已經付諸流水了。
赫連玄獨自回到怒濤城堡。他沒有馬上將莉琪帶回去，因為每一個進入城堡的奴隸都必須先查清楚身分背景，以保障城堡的安全。
「主人，您回來了。」墨斐來到門前迎接他。
「宓甄呢？」他回來時第一眼就要見到她似乎已經成為習慣。
「她好像不太舒服，一直待在房里。」
「嗯。」
赫連玄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里。
落入眼底的正是靠在床連低泣的宓甄。
「你怎麼了？」
「我想回月牙國……」
她等了他一天一夜，也想了一天一夜，得到的結論就是到了離去時候了。
「不準再提月牙國！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奴隸！」赫連玄忿忿地說道。他是那麼擔心她的身子，急急回房看她，她卻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我是奴隸……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隸……」她空洞的眼神飄向遠處，聲音縹緲。
「你到底想說什麼？」赫連玄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她，但要做到卻是那麼困難。
「我能說什麼……我有資格嗎？」她幽幽地問。
「你還想抱怨什麼？我已經讓你不受到一般奴隸的對待，難道還不夠？」
終究是女人，最後還不是妄想要獨佔他！赫連玄終于听懂了她話中的含意。
「我寧願你把我當成一般的奴隸。」這樣她就不會愛得如此痛苦了！宓甄沒有說出這句真心話。
「你想要成為我唯一的女人，是嗎？」他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厭惡地瞪視著這個得寸進尺的女奴。
我不敢奢望，只求能夠留在你的身邊！宓甄默默地想著。
「被我說穿了心事，無話可說了吧？」赫連玄譏笑她的天真。
宓甄閉上了眼，不想再回應。
「看著我！」他怒吼著。
宓甄緩緩睜開眼看著他，眼里泛著淚光。
「你最好給我听清楚，永遠別想企圖綁住我，也永遠別想逃離我，因為無論是哪一種想法，下場都只有一個，就是永遠活在地獄里！」他無情地摧毀了她的期盼。
赫連玄的話如利刃一般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她似乎听見自己的心破碎的聲音。
「三個月不是快到了嗎？」
「什麼三個月？如果你以為不知所雲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別浪費力氣了！」
「也許我真的是不知所雲吧……」她想，赫連玄對女人厭倦的速度之快，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哭完了嗎？」
赫連玄刻意表現出冷漠，拒絕承認他的心受到很大的震撼，更害怕面對真實的自我。
擦去了眼淚，宓甄知道他想要什麼，沒等他開口，她自動褪去衣衫，躲進那個短暫又可悲的泡沫幸福里。
自宓甄從再次提起月牙國後，赫連玄突然吩咐僕人要她搬出他的寢房，不再將她留在身邊。
「菲比，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奴？」
「別想那麼多了，你這幾天都沒吃什麼東西，再這樣下去會病倒的。」菲比根本不敢說出新的女奴已住進城堡的消息。
「求求你告訴我！讓我徹底覺悟，好嗎？」宓甄知道，只有死了心才能治療最深的傷口。
「你真的不後悔？」菲比不敢想像她還能承受多少打擊。
「讓我徹底死心好嗎？」她堅持著道。
「主人最近的確買了一個女奴……讓她接下你之前的工作。」菲比緊張地看著她的神情。
「她叫什麼名字？長得漂亮嗎？」
宓甄知道自己真的沒救了，竟然還抱著一絲希望？
「她叫莉琪，听說是個高跳的金發美女，不過大家都沒見過，她根本是恃寵而驕！」
菲比跟其他人都對莉琪相當反感，除了陪伴主人，她根本不出房門，別說是和大家打交道了，連她長得什麼樣都沒幾個人清楚。
「不要說別人的壞話，也許她的優點是外人看不到的。」
宓甄阻止菲比說下去，她不喜歡在背後道人長短，更不希望自己變成因妒生恨的女人。
「其實主人對你算是很好了，就算不想再見到你，依然不舍得讓你太勞累。」菲比還是頭一次看到主人如此對待離棄的女奴。
宓甄沒有繼續問下去，離開這里的想法再次浮現腦海。
「菲比，你曾說過會幫助我逃走，是嗎？」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你真的要逃走？」菲比一呆，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曾經問過我是否愛上了他，是的，我真的很愛他，如果再也見不到他，我寧願選擇離去，留在這只會讓我更痛苦。」
「唉，你真傻，明明知道我們只是奴隸，還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情。」菲比實在不忍心見她如此哀傷。
一股酸嘔涌上宓甄的喉嚨，讓她難過得掉下眼。
「你看你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吧？」菲比輕拍著她的背。
「不要，現在還沒到晚飯時間，你千萬別因為我而受到責罰。」她忍著欲嘔的難受，拉住了菲比的手。
「我管不了這麼多了！幫你逃走不一樣也要被罰嗎？何況你不吃東西，哪來的力氣逃呢？」
「你答應幫我逃走了嗎？」宓甄驚喜地看著她。
「我是不應該答應你，可是又實在看不下去，就當我交到壞朋友好了！」
菲比從來不敢跟其他奴隸太親近，就是怕自己太心軟。可是溫柔的宓甄讓她甘心情願冒這個險給予幫助。
宓甄感激得說不出話來。這位異鄉好姐姐的友誼，她今生恐怕無法償還，只能來生再報了。
「不用感動成這個樣子吧？我只不過是靠著墨斐撐腰，順手幫你一下而已。」菲比嘴上說得輕松，不過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事被發現後的下場在多可怕。
「菲比，你可以幫我準備一把小刀嗎？」
「你想干嘛？千萬別做傻事！」菲比擔心她想不開。
「我不希望連累你，有了小刀，就能讓別人以為是我威脅你放我走。」她碓實想要了結自己殘缺的生命，不過離開之前還是查顧及菲比的處境。
「不用了！何況誰會相信嬌小的你能制伏我這個大塊頭？」菲比還是不放心，怕她以此自盡。
「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起碼能夠讓你對主人有個合理的交代吧？」
菲比仍然搖頭。
「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管家想啊。」
「這……好吧。」菲比最終還是接受了，畢竟她願意冒險，也不能連累墨斐。
幃幕垂下，大床上有著兩具赤果的身軀。
「主人……」莉琪含弄著男人傲然的昂揚，搖擺的腰身顯示出她的難耐。
赫連玄斜靠在床上，冷淡地看著女奴的逢迎，仿佛只是觀賞著一出劇……
「主人、主人，宓甄逃走了！」
一大清早，敲門聲急促的響起。
听到墨斐的話，赫連玄從床上跳起來，快速披上外袍打開門。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連一個女人都看不好！」
他快步走向大廳，墨斐則戰戰兢兢地尾隨在後。
「宓甄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把小刀，架在菲比的脖子上，所以……」他眼睜睜看著菲比被挾持，一下子慌了手腳，只好放她走。
「現在人呢？」赫連玄不想浪費時間听他解釋。
此時，只見菲比飛奔而人，跪在赫連玄面前。
「主人，請原諒菲比！」她確定宓甄走了後，才返回怒濤城堡。
「她往哪個方向逃走？」墨斐替主人先開了口。
「我……我一下子腦袋都空了，記不得她往哪個方向逃去。」菲比隱瞞道。
赫連玄冷靜地思考著，他絕對不相信宓甄有這個能力挾持菲比，何況她人生地不熟，能逃到哪里去呢？菲比必定是為她隱瞞去向。
「墨斐，根據城堡的規矩，協助同伴逃走必須接受什麼樣的懲罰？」他知道墨斐能讓菲比說出實話。
「是……是當眾……」墨斐看著菲比。要他對妻子說出這些，比要了自己的命還痛苦！
「說！」
「當眾擲石至死，以警戒其他奴隸不可再有同樣的意圖。」墨斐拼命使勁暗示菲比，希望她別為了宓甄而枉送性命。
「主人，我真的不記得了，求您寬恕我！」菲比實在不願害了宓甄。
「菲比，你跟墨斐的婚事是由我破例同意的，我當然也不希望失去一個忠心的奴隸，但是如今你卻為了另外一個奴隸恩將仇報，背叛我？」赫連玄沉下了臉。
「菲比，你說出實話，主人一定會從輕發落。」墨斐紅了眼懇求著妻子。
墨斐的眼淚讓菲比痛徹心扉，當年主人對他們的大恩重現在腦海中，他們夫妻倆當初結下的盟誓不是生老病死永不離棄，而是要報答主人，終生效忠。
「宓甄是往東面的海邊去了……」菲比終究還是舍不得與墨斐死別。
「菲比的過失等我回來再說！」
赫連玄接過僕人取來的衣服穿上，迅速往馬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