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上賊船 第三章
以柔一踏入餐廳,就明顯感覺不自在,似乎有道目光緊緊的瞅著她,讓她有股奪門而出的沖動,而那種感覺是寒漠特有的,因為他總喜愛瞅著她,享受她的無助。
她瞄了下店里的客人,突然她楞住了,她看見了寒漠,而他冷冽的眸光正緊緊的瞅著她,仿佛在控訴她的不貞。她眼神無懼的迎上他,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一看見窩在他身邊的冶艷女子,她又急忙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
對于親眼見到他與別的女子親熱,那份椎心刺骨的痛還是這麼強烈,她明明說服自己不在意的,為何拚命建設的保護能在一-那摧毀殆盡。
他們之間真的算分手了嗎?一連串爭吵過後,他們現在正在冷戰著,也許他們分手了吧!畢竟他說得那麼決絕,但為何她還是覺得不真實呢?是她不肯接受分手的事實,還是這又是寒漠一貫的捉弄?
她被搞混了,但不想去厘清,只因清醒的她只會更心碎、更不堪。
「怎麼了?」李杰生關心詢問道。
「沒有。」她頭垂得更低了。
李杰生納悶的望向以柔方才凝視的方向,「舒芸,你在這……真巧,寒總裁也在。」他迎上前去。
「是杰生,好久不見啦!一起坐吧!」舒芸雖招呼著李杰生,但眼角余光卻注意著寒漠。又是那個女人,從她一進門,寒漠便毫不避諱的盯著她,活似一頭豹在盯著它的獵物,那獨佔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
「這……」李杰生猶豫的望向還站在入口處的以柔。
「請你女朋友過來一起坐,寒漠,可以嗎?杰生可是我的老同學。」舒芸看向寒漠,等待他的反應。
「有何不可?」女朋友?他的小女人是別人的女朋友,她心虛得不敢來見他嗎?認為他會生氣、嫉妒?哈!他才不在乎她。
李杰生走向以柔。
「他們真是一對金童玉女,不是嗎?」舒芸故意問道。
寒漠不語,只是瞅著似乎不願前來卻不得不來的以柔。她會怎麼面對他,他很期待。
「以柔,這位是我的老同學舒芸,這位是你上次見過的寒總裁,他可是我學習的目標,我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舒小姐-好,寒……先生你好。」以柔點頭致意。她敢肯定,寒漠對于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鐵定覺得不悅,尤其在他的新歡面前。
「以柔是嗎?很高興再見到你。」寒漠伸出手停在她面前。
以柔無可選擇的伸出手與他交握,「我也是,寒先生。」突然,她錯愕的倒吸一口氣。他竟趁握手時摩擦她的掌心,他太大膽了。
「是嗎?」他很滿意她臉紅了,隨即一個念頭掠過他腦中,令他變得冷肅。李杰生的踫觸也令她羞怯嗎?
以柔不知如何答話,她知道寒漠是故意讓她慌張無措的。
「寒漠,別開玩笑了!」舒芸佔有似的吻上寒漠的唇,她無法忍受他倆暗藏的電波。
以柔別過頭去,她的心像被擰緊般的難受。在報章雜志上看到的,她還能勉強自己不去在意,但親眼看見兩人纏綿的擁吻,竟讓她的心無法平靜下來,他怎能這麼殘忍?難道五年來她得不到他一絲尊重、一絲憐惜嗎?
「你真壞,人家在看呢。」舒芸靠在寒漠身上嬌嗲道。
「以柔小姐,你介意嗎?」
「請不要顧慮我。」他曾幾何時會顧慮到她已然破碎的心。
寒漠冷笑。
「杰生,以柔真是善解人意,你可挖到一個寶啦!何時請我們喝喜酒?」舒芸故意笑道。
「舒芸,你不要誤會,以柔根本還沒答應我的追求。」李杰生靦腆道。
這只驢子!難怪抓不住佳人芳心,她可不能讓寒漠有機會。「以柔,你有男朋友了嗎?」
以柔語塞,在寒漠面前說有只怕他會嗤之以鼻吧!畢竟他說她連當他情人的資格都不夠。
「沒有。」
寒漠深邃的眼睜對上以柔清澈的眸子,不禁動怒。那他算什麼呢?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不順他意了,她仗著五年來他未曾舍棄她,便認定她與其它女人是不一樣的嗎?沒錯,她是比較特別,但對他來說,于以柔不會是他的結局,不會的……他深信不會的。
「既然沒有男朋友,怎不接受杰生呢?杰生條件不好嗎?」
「李老板很好,是我高攀不上。」
「說這話可就是借口啦,我知道杰生對你一往情深,杰生,你也趕緊對以柔說些好听話。」舒芸敲著邊鼓。
「以柔……我……」李杰生結結巴巴的道,他實在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下表白對以柔的好感。「我……我去洗手間。」他慌張的起身離去。
「李杰生!」舒芸怒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以柔松了口氣。寒漠的女人都這麼厲害嗎?那她可真招架不了。該死的寒漠,他有必要死盯著她嗎?讓原本手足無措的她更慌亂了。
寒漠反常的只注意以柔更讓舒芸冒火。「以柔,像杰生這麼好的男人,這世上可難找,你可別淨喜歡一些壞男人,而傷了好男人的心。」她以撩人的姿態撫上寒漠胸膛,宣告所有權。
「謝謝你的忠告。」她無意掀起戰端,尤其是為了寒漠,那只會使他更看不起她。
「做杰生的老婆可是一輩子修來的福氣,杰生文質彬彬、事業有成,對你又痴心,你怎會無動于衷呢?」這小丫頭似乎很好打發。
「感情是要靠緣分的。」以柔為他看好戲的心態生悶氣。
「一個女人不懂得抓住眼前的幸福,那就是愚蠢了,杰生就是你的幸福,你不會這麼愚蠢吧?」她絕不能失去寒漠,寒漠是她所能踫到最好的對象,富貴、權勢她都要擁有。
以柔深呼吸一口氣以緩和情緒,「若李老板這麼令舒小姐贊賞,舒小姐應該自己爭取的。」
「你……」舒芸氣結。
寒漠笑咧了嘴,小綿羊發威真是取悅了他,他不知道她還挺有個性的,像冷冬中的寒梅,他喜歡。
「寒漠,你看啦!」舒芸梨花蒂雨哭訴道。
「跳舞吧!」寒漠拉走舒芸。
以柔只能望著在舞池中親密相擁的兩人,心猶如刀割般痛楚。爺爺催促她回家的叮嚀猶在耳邊,她又找不出任何值得留戀寒漠的理由,理智告訴她是該結束了,但談何容易呢?
以柔不自覺的喝著杯中的威士忌,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身體越來越燥熱。
「以柔,你不是不會喝酒,怎麼喝了這麼多?」從洗手間回來的李杰生關心問道。
以柔打了個酒嗝,沒理會李杰生的問話。寒漠該死的得在她面前跟別的女人表現得這麼親熱嗎?她敢打包票,他在享受她的痛苦。
「以柔,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有何不可,她跟哪個男人跳舞,他也無動于衷吧!以柔搭上李杰生的手。
寒漠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他不悅的撇撇嘴。他不喜歡其它男人握住她縴細的腰,那是他的專利,于以柔最好搞清楚,只有他寒漠能踫她。
「寒漠,你太過分了,從那個賤女人一進來你就死盯著她。」舒芸忿忿不平。
「注意你的用辭。」寒漠一臉冰霜。
舒芸馬上噤口,她可不能惹惱了她的財神爺,寒漠換女人的速度像翻書一樣快。「對不起,人家吃醋嘛。」
寒漠仍緊盯著遠處談話的兩人。她喝醉了,全身散發一股不可抗拒的嬌媚,她竟敢對李杰生如此嬌羞的笑。
「寒漠,于以柔可是屬于杰生的。」舒芸提醒著。
「她是我的。」語畢,寒漠走向以柔,一把將她攬進懷中。
以柔感覺自己撞向一堵堅硬的胸膛,她痛得驚呼。李杰生怎能抱她,還抱得這麼親密。
她本能的反抗,「放開我……」
「你竟敢叫我放開你!」寒漠語帶濃濃的怒氣。
以柔迅速抬頭,「寒……漠……」
「不是你的白馬王子,失望嗎?」
他又嘲諷她,明明是他先跟別的女人親熱,怎能厚顏無恥的用好似抓奸的語氣對她說話,她很生氣。
「寒先生,請你放開我。」
「-喝醉了。」他無視她冰冷的口吻。
「是又如何?」
她真的喝醉了,否則她不會以反抗的語氣跟他說話。
「我送-回家。」醉態可掬的她太迷人了。
「我自己會回家。」
「是嗎?」他松開環住她腰際的手臂,在她滑落地板前穩穩的扶住她,他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的眼里只有他。
「你現在確定你還能自己回家嗎?」
他好過分!「我……我能請李老板送我回家。」
寒漠烈火般狂怒的眼神直視以柔。她從不違逆他,總是柔順得像只小綿羊,是那個男人給她勇氣嗎?「回你的香閨和那充滿誘惑的床嗎?」
一想到她與李杰生在床上纏綿的畫面,寒漠的臉色更青了。
以柔拚命抑住淚水滑落,奮力掙扎。他竟把她說的如此下賤,她對他一顆真摯的心竟讓他殘忍的踩在地下。
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觸動了他的不舍,但他堅決不放開她。「松開你的牙齒。」寒漠命令道,她的貝齒竟將唇咬破了,血絲緩緩流出。
以柔只是不停的掙扎。
寒漠低咒一聲,狂猛的唇印上她,他的舌頭舌忝著血絲,進而敲開她的貝齒,舌尖滑入口中挑逗著她的舌尖。他原先只是要分開她的雙唇,免得她虐待自己,但現在的他卻要得更多,一個吻不能滿足他。
以柔驚訝得忘了掙扎。他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吻她,在他無情的傷害她後,他怎能若無其事的吻她?以柔逃避他的吻,別過頭去。
寒漠不接受她的抗拒,像扛布袋似的一把將她扛在肩上,不理會她的拳打腳踢,也不在乎舒芸、李杰生的叫喊,他很清楚,今天能送以柔回家的只有他。
***
以柔無法反抗的讓寒漠送她回家,她選擇不說話來表達她的憤怒,反正他們相處的時間也是不說話居多。
「你的老板很喜歡你。」他很介意以柔與李杰生的關系。
「那是他個人的事,與我無關。」
「一個男人以真心對待你,你說與你無關,以柔,你從我身上學會了無情。」他溫熱的鼻息拂在以柔臉旁。
「寒漠,你是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答案嗎?」
寒漠臉色一凜,「你跟他上床了嗎?」
「我沒有。」以柔咬牙切齒道,她跟寒漠相處五年,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氣憤。
「他吻了-?」
「沒有。」
他滿意的撫上她細致的臉頰,「明天就辭職。」
以柔錯愕,「你從不過問我的工作。」
「那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習慣。」
不!她不要成為一個只等待寒漠臨幸的女人,她的心已經淪陷,不能連僅存的一點尊嚴也被掠奪。
「寒漠,我的工作跟你之間是沒有沖突的。」
「-不需要工作。」她的美吸引了太多不懷好意的蒼蠅。
「我需要。」
「你一個月領多少錢?」
這有關嗎?「三萬五。」她照實答復。
「明天我會吩咐會計,每個月多匯三十萬給你。」
以柔傷心欲絕的合上眼。對寒漠而言,她于以柔是錢可以左右的,難道這些年她所做的,並沒有讓他感受到她不要他的一分一毫嗎?
「寒漠,給我再多的錢也不能買我的尊嚴。」
「一份工作就有尊嚴嗎?」寒漠暴躁道。只有她會跟他提尊嚴,會不要他的錢、不要他送的貴重禮物,他應該在一開始就跟她分開,而不是一再的妥協,讓她現在學會惱怒他。
「是的,我不缺手缺腳,我要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我能養活你。」
「我知道你有的是錢,若我真的讓你養,你養的會是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于以柔。」
「依附我讓你這麼難以接受嗎?」
「能依附你的只有你未來的太太,而我是嗎?」
他嫌惡的甩開她,她癱軟在沙發上,她有不祥的預感,她和寒漠似乎走到盡頭了。
寒漠冷哼道︰「你是在暗示我,只要我娶你,你便不工作,是嗎?」說穿了女人都是一樣的,要的不就是寒太太的寶座?
她知道他又把她歸類成愛慕虛榮的女人,「寒漠,你愛我嗎?」她終于問出她的心聲。
寒漠震驚的看著她。她從不問他愛不愛她,他以為她是不需要愛的,她總是那麼平靜、無求,他接受這樣完美的關系,並破例的讓它延續了五年,一個無愛的男人,一個無愛無求的女人,這不是完美的組合嗎?
「別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
「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可以回答我的。」
「我不愛任何女人。」他大可說我不愛你,但他卻不想這麼說。
「我有可能是唯一的例外嗎?」她仍抱持一絲希望。
「沒有女人能成為例外。」
以柔沉重的嘆息著,她雙手緊握,連指甲嵌入肉里都不覺得痛楚。就像潑出去的水,沒有辦法收回,她說出口的話,也不打算收回,多年來的等待也該有一個結果,縱使是令她傷心欲絕的答案,她也不後悔往地獄走上一遭。
她對他的愛已溢滿出心口無法隱藏,她也知道她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讓這個秘密永藏心中,放任自己不聞不問、不听不視,痴心的等著他偶爾的到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他離棄她。而那時的于以柔,她想,會是跟寒漠一樣無心、無淚、無愛的女人,她害怕、恐懼,她不要自己是這樣的一個人呀!
所以她選擇了第二條路,傾訴她對他的愛,把答案留給他決定,喜的話她得到一生的愛戀、幸福,悲的話也不過心死,但至少她還保有尊嚴。
她要愛寒漠,但要愛得有尊嚴,就算失去寒漠,她也要有尊嚴的失去。
「寒漠,我愛你。」她柔情萬千的傾訴。
「收回你的愛。」
「我不曉得自己怎麼會愛上殘酷的你,我也很清楚你不愛我,能輕易收回那就不叫真愛了。」她在賭,賭寒漠對她的心。
「愛只是你的借口,你要的不就是寒太太的寶座嗎?」
「我從沒想過。」
「那就別再問這些愚蠢的問題。」
「寒漠,一對相愛的男女是要對彼此忠貞的。」
寒漠大笑,他終于懂了。「-吃醋。」
「我愛你,我不能忍受你對別的女人親熱。」她當然吃醋,而且是常吃。
「一旦女人要求太多時,就是分手的時候。」
「別老是提分手,你真的認為我會為分手而改變自己嗎?」激動的情緒涌上她心頭。
「你不會。」他清楚她那高傲的尊嚴。
「我對你而言,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
「別自取其辱了。」
不爭氣的淚珠終于滑落,她癱軟在沙發上,悲傷得不能自己。她渴望一份真愛、一個安定的家、一個相愛的男人,她壓抑許久的希望,今天徹徹底底的破滅了。
寒漠對以柔的淚水無法視而不見,她從不要求的,是什麼原因使她要得更多?他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唇輕柔的點上她的,「以前的你是我所喜歡的。」
「人是會變的。」
以柔此時的柔弱讓他血脈僨張,她一向能立即引起他的反應,他需索的唇來到她誘人的頸項。
「你對我會變嗎?」他的嘴摩挲她溫熱的唇。
以柔嬌呼,意志力開始不集中,「你知道我不會的。」
他滿意她的答案,她只能屬于他一人。「明天別去工作,知道嗎?」他很堅持。
寒漠連對她溫柔都能帶點命令,太霸道了。「寒漠……我……不……」
他以唇堵去她接下來的話,他不要再听到她的反抗,而使她閉嘴的方法便是燃起她的熱情。
他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手狂野的滑入她的衣服內,不安分的撫模她發燙的肌膚。
以柔僅存的薄弱意志正一點一點消逝,她禁不住火般的逗弄,身子直往後縮,但他不想放過她,立即跟了上來。
「說你要我。」
以柔嬌喘不已。這是她不願說的,在激情的時刻,他總是要她說出來,她羞澀得說不出口,但她的身體卻忠實地響應他堅挺的亢奮。
他月兌去她的上衣,熾熱的唇挑逗她的酥胸,「說你要我。」
「我……」她蠕動著燥熱的身體。
寒漠的臉孔再度埋入她的胸脯,只是他的動作不再慢條斯理,而是火焰般的燃燒她的唇、他的手所到之處。
以柔情不自禁申吟了起來,指甲緊緊的掐著他堅硬的臂膀,她早已忘了之前的爭吵。
寒漠只是逗弄著她的熱情,而不滿足她,他知道自己失控、沉溺在與以柔的中,這是不曾出現過的,他一向能在中保持清醒的頭腦,他不能沉溺其中,否則就該死了。
「以柔,說你要我。」他堅持由以柔先淪陷,縱使他亢奮得快控制不住。
她反手與他大手交握,寒漠存心考驗她耐力般加強誘惑的熱度,她根本抗拒不了,發燙的身子軟軟地任他撫觸,率先淪陷在激烈的雲雨交歡中。
「我……我要……你。」
寒漠揚起了嘴角,這是他堅持的,他要清楚的明了是她臣服于他,她是他一手能掌握的。
他不再壓抑,掀起以柔的裙-,月兌去她的底褲,他狂猛的挺身而入,熾熱的歡愛如狂浪般席卷而來,以柔無力招架,只能投以最後的溫柔響應。
***
以柔一個人落寞的走在街上,她知道天色已晚,她應該回家,不然爺爺會擔心,她搬離了那幢寒漠買給她的房子,然後她回到生長的地方。
爺爺蒼老的聲聲催促讓她再也無法狠下心拒絕,而寒漠不聞不問的殘忍更加強了她的決心。
是該了斷的時候了,為了怕自己猶豫不決、再次陷入痛苦中,她強迫自己搬回家,但基于所有的一切,她認為她有義務再見寒漠一次,五年多的牽扯,不應就這樣草草的結束,而該清楚的畫下句點。
寒漠不應該認為他的污蔑、嘲笑是她的應該,她有權利拒絕受傷害,他知道她的離開了嗎?以柔不懷希望的苦笑。他是這麼習慣以漠視來懲罰她,不要說知道她的離去,恐怕就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尤其在她的表白後,他一定是急于逃離她吧。
她也知道她不能再放任自己了,若寒漠真的決定離棄她,她也只能接受,她不能讓自己的靈魂隨著寒漠的離去而死去,她要有新的生活、新的目標,要強迫自己忘了寒漠,那她才算真正的得到救贖。
她徑自沉思著,沒注意到前方正在看衣服的人,她筆直的朝他撞去。
她的額頭撞上了對方的下巴,她痛得撫著額頭。
「對不起。」她趕緊道歉。
那男人心疼的看著以柔的額頭。
「讓我看看你美麗的額頭,我的媽媽咪呀!都腫起來了,我這下巴真該死,應該施以滿清十大酷刑。」
以柔被他夸張的語氣逗笑,額頭也仿佛不再那麼痛了,明明是她的錯,眼前的男人卻自責得像是犯錯的小孩。
「是我的錯,我撞上了你。」
「人家說好狗不擋路,我鐵定不是只好狗,擋了你的路,害你撞上我。」
「我……」她有點不知所措。
「你該不會讓我撞得腦震蕩了吧!你放心,我會負責照顧你一輩子的。」男人還以童子軍的精神起誓。
「我沒事。」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用照顧你一輩子了?」
「我想是的。」
「我姓平原,你好。」他露出大男孩般的笑容。
平原俊友善的伸出手。
「平原先生,你好,我姓于。」她也伸手與他交握。
以柔對于他的友善,也回以真誠的對待。
「平原先生,你可以給我三十秒的時間嗎?」
「我可以給你全世界。」他夸張的張開雙臂。
以柔終于忍俊不住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一掃之前的陰霾。這個平原先生過得很快樂,稚氣未月兌的臉龐找不出一絲憂愁,仿佛活著便是最美好的一件事。
她很羨慕他能讓自己快樂,這是她想做卻達不成的境界。
「我只要三十秒。」
「不是要打我吧?」
以柔搖頭。
「也不能踹我、更不能罵我。」在一一得到保證後,平原俊才安了心,「那你請說吧!」
「事實上是我心不在焉,才會莽撞的撞上你,應該是我的不對才是,你搶了我的錯,會讓我更不好意思的。」
「那我只好再把錯還給你了。」
「謝謝。」
不知為何,她的心竟豁然開朗了起來,覺得今天這日子還不算太壞。
這世界還真是奇妙,有像寒漠這麼極端的人,也有像平原先生這麼反極端的人。
「為了怕你內疚得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進而破壞姣好的身材,我決定給你一個補償的機會,你不用三跪九叩的答謝我,雖然我離聖人的目標不遠矣。」
以柔拚命抑制自己失態,「不會是打我吧?」
「我不打女人的,那是上刀山、下油鍋的罪刑,我怕下輩子投胎變成長兩個胸部的男人。」
「也不會踹我、罵我?」
「我保證只踹你發絲、罵你的皮包。」
「那就請平原先生賞賜我這個贖罪的機會。」她難得調皮的笑道。
在遇見寒漠前,她也曾是個開朗、樂觀的女孩,生活充滿歡笑,日子過得無憂無慮,雖不懂得愛,但是很快樂。
如今明了了愛,快樂卻離她很遠了。
「我正需要一套西裝,你能給我參考嗎?」
「我很樂意。」
以柔和平原俊有說有笑的進入服飾店,在平原俊妙語如珠的感染下,一向不多話的以柔,也開始滔滔不絕的與平原俊一來一往。
原本是單純的一件事,但看在某個人眼里,卻是變成欺騙。
寒漠坐在服飾店對街的咖啡廳里,沒有遺漏的看著以柔和另一個男人親熱的模樣。
她倒是另外找到好戶頭了。平原俊,平原企業的籠頭之一,她背著他與平原俊交往多久了呢?她竟然笑得如此開懷,她從不曾這樣對他展開笑靨過。
他氣惱的熄掉手中的煙。她竟敢對別的男人笑得花枝亂顫,對他卻吝于一個笑容,她給他的只有平靜、哀怨、悲傷的神情,但眼前以柔的表情卻是多彩多姿,恐怕現在她的心里,早已忘了寒漠是何許人了。
他很不是滋味,也破天荒的取消今日全部的行程,他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直到以柔與平原俊踏出服飾店,分道揚鑣後,才攔下以柔。
「原來你陽光般的笑容是為別人。」
她明白他又再次誤解了,但她不想解釋也覺得沒有必要,她不願意最後的幾次回憶都是爭吵、不快樂。
「怎麼看見我,笑容就不見了,你未免轉變得太迅速了吧!」她臉上委屈的神情令他忿忿不平,他不禁狂怒道︰「不說話,你剛才不是很多話嗎?」
寒漠尖銳的譏諷一刀刀割在心坎,她實在為自己悲哀,就算對她的愛不屑一顧,他也不能殘酷的一再傷害她,她已無力承受了。
「上車。」
「可以不要嗎?」她真的好累,這樣的殘酷總是重復上演著,像是淪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里,不見天日也遙遙無期。
「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的。」
他的警告她當然明了,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求達到目的。
她無奈的隨他上車來到一處郊外,停好車,兩人仍坐在座位上。
「-倒是很吃香。」他冷冷的開口。
「你可不可停止這無意義的猜測?」她真的受夠了。
「我的女人最起碼要誠實。」
誠實……她誠實的對他表達愛意,他也誠實的拒絕她的愛,誠實……是很傷人的。
「你們偷偷來往多久了?」寒漠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先有李杰生,後有平原俊,他不能再忍受以柔跟這些男人有一絲牽扯,她是他的。
她感到可笑,「多久?在你看到我的時候,到你攔下我的時候。」
「以柔,坦白點,也許我對你的評價會高一些。」他不相信她會對一位初見面的人放開胸懷。
「你的評價在于你自認的標準,我說再多也不能改變你,但我還是會告訴你,是為我自己不是為你,我跟平原先生認識的時間不到三十分鐘,從不小心撞上他到幫他選了套西裝,就如此簡單,不值得你費神查問我。」
「你對他笑。」
「我當然可以對他笑,因為他誠懇,他對我笑。」他就不曾對她真誠的笑過,他的笑只有嘲笑、不屑的狂笑及令人寒心的冷笑。
她沖動的下了車,靠著欄桿呼吸著新鮮空氣,若不如此她怕她會窒息。
「原來我已經開始令你難以忍受了。」
他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不給她一絲喘息空間。
「你好殘忍。」她不該愛上他的。
「你早就知道我殘忍。」
「而我還願意守在你身旁,只因……」她愛他!是痴是傻,是執迷不悟,是自找罪受。
「而你學聰明了,曉得找份備胎。」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還是他不符合你的標準?」
「別惹惱我,你還是我的。」
「我總是常惹你生氣嗎?若是的話……我很抱歉。」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了,他越來越無法了解以柔,她變得令人難以捉模,一下子想索求他的愛、一下子又無所求。
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小女人已掙月兌他的掌握,要展翅高飛了。
他的嘴角冷冷的揚起。羽翼未豐的翅膀是會斷的。
「寒漠,也許我的人格在你眼中是一文不值,但請你捫心自問,我真的是如此嗎?你不是自認了解我,我很笨的,我無法一次應付兩個男人,若我真的想要一段新的關系,我會先結束舊的。」
「我是舊的,平原俊是新的?」
她不想再做辯解,寒漠太自以為是了。「隨便你怎麼想、怎麼說吧,假如它能讓你舒坦些的話。」她凝望遠方的藍天白雲,決定讓自己今天快樂,沒有爭吵。
寒漠來到以柔身後,他的怒氣竟無法再對她發泄,氣惱的他只能以雙臂圈住她,靜靜的與她一起享受這難得的平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