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美人 第八章
盛圻擁著櫻子還在瑟縮的身子,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勇氣可以一躍而下,他真的是大小看她了。
「你為什麼要跳下來?」
陡然心緒一轉,盛圻的眸光露出責備,如果不是這里有一大池水,恐怕這里又將多了一條冤魂。他向來不喜歡她的自作主張,他可沒命令她跟自己一塊死。果然即使他死了,這個女人依舊會違背他的命令。
「櫻子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不論生死都跟著王爺……早在皇上將櫻子給了王爺,王爺就是櫻子的天,是櫻子的一切,一朵沒有天可以漂浮的雲又怎麼活得下去呢?」
櫻子仰起頭,努力瞧著眼前的盛圻,低低切切的說出自己想法、執念,眼神里更滿是任性的堅持,櫻子這才驚覺自己對盛圻的那一份依靠、那一份倚賴已經超過自己的生命了。
「你這個該死的固執笨女人,我給你臉色看,就是要你離我遠遠的,你還這樣固執的跟著。真受不了你,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
盛圻投降了,這才了解到櫻子狀似柔順的表面卻是另一種更為堅韌的固執,她的固執簡直到了頑劣的地步。
「啊……王爺……」
听到盛圻對自己的想法,櫻子這才知道自己是死性的可怕,完全忘了老尚宮所交代的一切,女人不該是男人的壓力,她的固執是不是已經造成盛圻的壓力了?
「如果王爺不要櫻子跟著,櫻子這就永遠的離開王爺的視線,不讓王爺看了心煩。」
有些負氣的話語,櫻子微咬著下唇,嘴上雖是這麼說,卻怎麼也無法壓抑內心對盛圻那股深切的渴望,與熾熱的情感。
「我說我有不要你嗎?」
盛圻深沉的瞳光乍放出的訊息,如狂潮般的渴切吞噬了盛圻最後僅存的理智,眼前的女人徹底打動了自己的心,盛圻知道自己的心跳有一半是因為櫻子的眼淚而狂跳不已。
盛圻主動攬上櫻子縴細的腰身,褪下櫻子尚未全干的衣裳,櫻子則是熱情回應著盛圻滯留在她唇齒間的腥舌,迫切的渴望自己深入契合盛圻的靈魂深處,櫻子白宮的掌心戰戰兢兢地攀上盛圻厚實的臂膀。
「櫻子……」
盛圻輕巧拂開不小心吃進嘴里的礙人發絲,大掌則是若有似無逗弄著櫻子……
「唔……」
兩張交疊的唇瓣,久久未曾分離,不一會兒,兩人早已赤果,櫻子不畏懼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他。她知道,如果錯過了,自己鐵定會後悔。
泛紅的粉頰仿佛像能掐出水般散發出瑩亮的光澤,櫻子順服地躺在石地上,冥想著兩人身體接觸所帶來的奇妙歡愉。
「櫻子……本王要好好疼你,你確實讓本王折服了。」
「爺……」
櫻子迷惑了,身子開始不听使喚地顫抖著,主動配合起盛圻在她身上的起伏,白皙的柔荑輕巧的攀附在盛圻的臂膀上。
「不要說話!吻我!」
拉起櫻子柔弱的身子,更加偎近自己,兩人之間的膚觸撩撥的更熾熱,瞧見櫻子泛著紅潮的嬌女敕臉蛋,盛圻喉頭更是一緊,月復下的反應也急速擴大,原來他的櫻子是如此輕易挑動他的心神。
「是!爺……好熱……」
櫻子軟語一聲,身子仿佛就要融化在盛圻火燙的撫觸中,好想……好想……就此牢牢跟她的爺密不可分……
「櫻子!我要你一輩子陪在我身旁。」
盛圻霸道的命令著,沉靜的黑瞳閃出迷離的眸光,像是下定了所有決心一般。
「王爺……」
櫻子無語緩緩流下眼淚,看在盛圻眼里有些驚慌。
「怎麼哭了?」
「櫻子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得到王爺的承諾……即使這是假的,櫻子……櫻子也很高興。」
櫻子凝淚的眼眸深切地望著眼前俊挺的盛圻,發現耳鬢旁果然留下一道長形疤痕,指尖輕巧拂過那深刻的痕跡,每模上一回,櫻子心口就是一陣刺痛。
「我說過,如果有機會,我會重新愛你,在這段時間里,我想了很多,你是我這一輩子惟一想要的女人。」
沒有夸飾的言詞,盛圻純粹是道出自己內心所想。
「我是一個沒落貴族的養女。我知道我娘是一個花娘,而我爹則是一個日本貴族,他們在江南相遇,然後相愛,我爹沒多久就回日本去了,我娘則是發現懷了我之後,毅然決然帶著我到日本去見我爹。沒想到我爹早在日本有了妻室,根本不可能接受我娘,他最後雖認了我,可是卻始終沒再給我娘名分,就連最後死在異鄉,她仍無法正名。
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我爹的榮譽而活著,從小到大沒有選擇的機會,進宮伺候天皇,被天皇分派送給大清皇帝當回禮,最後賞給了王爺,櫻子原以為這一輩子都將像是行尸走肉般度過,沒有自我……」
櫻子哀切的說出自己可悲的身世,要不是遇上了盛圻,她一輩子恐怕都是渾渾噩噩這樣過了。
「可是我看不出來你沒有選擇權,打從你在王府邸出現,你強迫我接受你的存在,強迫我讓我看見你柔弱無助的一面,勉強我看見自己的殘忍竟放你一個人在狂風暴雨中痴痴等我,這些不都是你選擇讓我看見、听見?甚至連最後的生死的權利都是你自己選擇死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櫻子著急的喊出聲,她從來沒有特意做出什麼,只是自然而然就這麼做,沒有想到的確都是自己所希望的。
「哈哈哈……我明白你的心意,否則當日我就不會救你。」
盛圻眼中散發出萬般壓抑的情潮,他喜歡這樣的女人,她真的讓他抽不開身。
「王爺……」櫻子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她是不是又在做夢了呢?不然為何會如此美好。
「喊我的名字……櫻子……」
低啞的嗓音,更是讓櫻子毫無招架余地,陷落在沾滿甜蜜的氛圍中。
「圻……」櫻子喃喃低語,一個字已經包括了所有的情感。
不見天日的幽深谷底中,卻蘊滿了深刻的濃情蜜意,什麼也比不上此刻來得重要。
「放開我!放開我!你根本不是王爺……你是冒牌的……」
莫悔不客氣的大聲咆哮,王爺府里人人噤若寒蟬,即使發覺現在的王爺跟以前不一樣,誰也不敢出聲,而朝夕跟盛圻相處的莫悔,一口咬定現在的盛圻王爺是假冒的。
「阿安!阿泰!把他押到地牢里,莫悔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王如此放肆,本王如果不是盛圻,又該是誰?」盛恩挑高了眉,嘴角則是帶出一抹邪笑。
「你這個混蛋,把王爺藏哪里去了!」
即使全身都被打傷了,莫悔依舊不畏懼,怒瞪著眼前跟自己的主子有著同一張臉的王爺,不是……他絕對不會是王爺的……前些日子,這個冒充王爺的人借故將他調離出府,直到他感到不對勁回府時,卻發現多了許多新面孔,櫻子夫人也不見蹤影了。而且那人的脾氣簡直跟真正的盛圻王爺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哼!看來本王平日對你太松懈了,今日才會如此放肆,既然你不承認,本王不是你的主子,這樣你也沒必要留在王爺府里,來人啊,把莫悔的手腳筋給本王挑斷,趕出王爺府。」
盛恩冷聲下了命令,莫悔乍听之下,滿臉的不可置信,血色逐漸抽離莫悔傷痕累累的臉龐。
「啊……」
屋子里傳來莫悔的大聲呼喊,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叫聲。
「主子!找不著!」突然兩名黑衣人急促的沖進房里。
「找不到?那個賤女人怎麼可能不在崖頂?難道她……」
盛恩怒氣橫生,可惡的女人,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從他手中逃月兌。
上回她打昏了他,就失去了蹤影,雖然他也猜到櫻子一定是跑到崖邊,可是卻找不著人!這不可能,她除了那里是沒地方可以去的,再說,她在這里也沒認識什麼人,難道……盛恩心頭被猛然竄出的答案所震驚。
「屬下只在崖邊附近找到一只花盆底鞋,還有一頂燈籠。主子,她會不會跳下去了?」幾名黑衣人推測著可能性。
「可惡!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管如何,整個北京城都要給本王翻出來,務必要找到那個女人才行。」
盛恩冷沉下了命令,櫻子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活著才行。盛恩狠勁一起,沒有人可以破壞他苦心經營十多年的計劃,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找到她的下落,他才能安心。
「是!」黑衣人接令,迅速退出房間。
「看來連櫻子都知道你是冒牌的王爺。只要我莫悔一天還活著,我就會找到真正的王爺。除非我死,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就掀去你的底。」
莫悔視死如歸的瞪視著眼前這個假冒者。
「可惡!你以為本王真不敢殺你嗎?」
盛恩抽出魄空劍就要往莫悔的心窩刺去,打算不留莫悔一命。
「哼!」
莫悔閉起雙眼,絲毫不將死放在眼底,王爺,莫悔不能再伺候您了。他在心中吶喊。
「這是怎麼回事?」
盛恩訝異萬分瞧著自己手上的劍,這劍上仿佛結上了一層冰?劍身被一層透明似冰的東西包裹住,冰劍落在莫悔的胸口前,怎麼也刺不進莫悔的身子。
「可惡……這是誰搞的鬼?」
盛恩憤怒萬分的將劍摔在地上,搞了半天,原來這不過是把廢劍。可惡,他沒有時間跟這混小子蘑菇,還有很多事情還得要去做才行。
「來人啊,把這個小子押到地牢去,等候本王處置。」
「是!」
黑衣人一擁而上,將莫悔帶往地牢。自鬼門關走上一回的莫悔,右腳的腳筋被挑斷了,幾乎痛暈了過去,可是他仍緊閉雙唇不語,而盛恩則是急急忙忙離開。可惡,事情怎麼開始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都是那個女人。
「盛圻!為什麼我一輩子都輸給你!我不甘心!不甘心!」
盛圻究竟有何魔力,為何她願意跟隨他死,也不願與自己同享富貴榮華?
櫻子果著一雙蓮足,伸在水下浸泡著,好在有這麼一潭水,否則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了下來,不死才怪。
「王爺!這半個月你都這麼過嗎?」
才剛在谷底過了幾天,她覺得在谷底的生活好悠閑啊!抬頭一望,天都是一樣的藍,一樣高的懸崖頂,眼前則是隨風蕩漾的碧綠湖水,而這谷底就像是一個被遺忘的世外桃源般,悠然而自得。
「我每天都坐在石壁旁,探頭看著外頭那圓盤似的穹空,心里想著有沒有哪一天會有什麼不同。」
盛圻嘶啞的說著,櫻子听到這里更是情不自禁紅了眼眶,這樣的日子是多麼單調,他怎麼可以忍受得了。
「王爺!你都沒想過出去嗎?」
櫻子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路可以出谷的,總不可能真在這谷底待一輩子巴。
「在你還沒來之前,我沒有想過,也不想出去。從前我總是軍務纏身,忙得沒半刻時間歇息。如今,卻可以悠哉的坐在這里一個下午,甚至一整天,這樣的日子沒什麼不好。」
櫻子不解的望著盛圻,面容里顯現的全是放下重擔的從容輕松。這也難怪,誰叫他是名震大清的威遠將軍呢。
「這樣也好,如果王爺不嫌棄,櫻子就留在這里陪王爺一輩子。」
櫻子說得很堅決,也很肯定。
「可是現在你在這,我卻舍不得你過的這麼單調,還沒將你正式納為我盛王爺的福晉,昭告天下。我不甘心。」盛圻薄唇微揚,這才體會自己是錯得多麼離譜。
「可是……這麼高的地方我們怎麼出去?」
櫻子絕望的搖搖頭,下來容易,可是要出去卻是比登天還難。
「總會有法子的。來吧,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
盛圻帶著笑意,不直接將話挑明。隨即將櫻子帶往偌大谷底的另一側,他知道那里住著一個特別的人,應該會幫他的。
「人?還有人住在這里嗎?」
她怎麼都不知道,這谷底難道還有其他人掉下來嗎?
「跟我來就對了。」
盛圻直接走到谷底的另一端,不由分說拉著櫻子走進一個潮濕的岩洞里。
「臭小子!你還來干什麼?老夫是絕對不可能放你出去,你要一輩子跟老夫作伴。」
人還沒進到洞口,陰森潮濕的洞穴深處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咆哮聲。
「王爺……是誰……是誰在這里大呼小叫?」櫻子有些畏懼,更加偎近盛圻身側。
「百里先生!我還是決定要出去,請你把出去的路子告訴我吧。」
盛圻的態度相當從容,在某一次與眼前這個躲在石洞里的老人爭執中,他知道這里有路可以出去,可是那名老者卻什麼也不肯說。
「哼!不可能!你必須陪我在這里孤老一輩子。」
老者佝僂的身影陡然出現在盛圻與櫻子面前,背後還拖著長長的鐵鏈,似乎緊扣著他背後的穴道,導致他無法走出洞外。
「啊……」令櫻子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谷底還住著這樣的怪人。眼前的老者因為長年躲在石洞內,老皺的皮膚呈現毫無血色的蒼白駭人,全身狼狽不說,白冉的胡須更是垂在胸前,更令她訝異的則是眼前的老者雙眼竟然沒有黑色的瞳孔,全是泛黃絲的眼白,看了更是讓人怵目驚心。
「誰……怎麼有女人的聲音,臭小子,是你小老婆也摔到這谷底嗎?」
老人的雙耳听聲辨位,動了動,感覺到他身旁不光只有盛圻一人。
「沒錯!我最心愛的女人在我身邊,無論如何我都要出去才行,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谷底蒼老一輩子吧。」
盛圻知道如果櫻子不在這里,自己可能就真的留在這里了。一方面是懺悔,一方面則是贖罪。
「哈哈哈!二十年前有一個人也是這麼苦苦哀求老夫,要老夫放他出去,老夫要他跟我作伴,他跟我說他不能現在死,他要報仇,他有滿心的仇恨要報,他承諾十年後他將會帶另一個人代替他的位子來陪我作伴,而如今十年期限一到,你就出現了。你說,你會摔下來,是讓人害的嗎?這真是上天注定啊!」
老者笑起來,那猙獰的表情更是駭然。
「啊……難道是……」
櫻子像是頓悟一般,難道盛恩就是老人所說的那個人嗎?事情會這麼湊巧嗎?
「沒錯!我是讓人給陷害才摔了下來,二十年前的那個人有跟你說過他叫什麼名字嗎?」
盛圻黑瞳閃過一絲驚愕,難道「他」真的沒死?雖然這十幾年來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額娘也堅信「他」沒死,可是卻再也找不著,沒想到「他」還活著,而且是為報仇而來。
如果當年……唉……盛圻重重嘆了一口氣,任憑誰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吧!這份愧疚已經纏繞他很久了,他真的想擺月兌,擺月兌這一切的怨恨。
「有……好像叫盛恩……他口口聲聲說他是盛王府的貝勒,哈哈哈……一個小孩子的屁話誰會相信。」
老者兀自哈哈大笑,牽動了臉上的層層皺紋,櫻子忍不住閉上眼楮不敢再多瞧一眼。
「盛恩……盛恩……沒錯……王爺……那個佔據王爺府的人就是盛恩,他說盛王府原本就是他的,他恨你……恨你奪走他的一切。」
听到老者的話,櫻子急切的說出口,原本不想跟盛圻提起盛恩的事,怕他听了會難過,可是沒想到盛恩也來過同一個谷底,所以他才要將盛圻推下來嗎?
「什麼……你叫他什麼……什麼王爺……」老者疑惑的問。
「沒錯!我是盛王府的王爺,盛恩是我親哥哥,我們是雙胞胎兄弟。」
盛圻平靜道出一切,櫻子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原來他早就知道,難怪兩人會長得如此相似,可是卻又為何會造成今日兄弟反目成仇的局面呢?
看來這其中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看到盛圻緊皺的眉心,櫻子更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