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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戲神 第三章

他怎麼還不來找她?

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耶!

哼,難道他不怕她一個「不小心」,把他的身分給抖了出來?

羽蝶兒在花廳來回踱步,原想偷偷去找他的念頭卻在不想讓人起疑的情況下幾度取消。

「不,他不可能會放棄這樁對他比較有利的交易……」羽蝶兒不時喃喃自語,「其實以我的輕功,要避開眾人耳目絕對沒問題。但是──」她突然噤聲,佯裝坐倚窗邊賞玩兩天前李乘思特地送來的一對珍奇鳥兒。

「蝶兒姑娘!」房門被粗魯地打開,不知為何事而怒不可遏的李乘思大步來到她面前,一副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的懊惱狀。

「少莊主,發生何事了?」綠煙山莊快垮了嗎?

「我……我……可惡!我絕不贊成這樣做,但是二叔他們又……」李乘思氣憤的拍打額際。下意識地,他想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卻被蝶兒不經意一閃,于是只抓到她衣袖的他,唯有悻悻然的松手。「蝶兒姑娘,我真的無心令-冒此大險,但二叔及寒御他們卻堅持要這麼做,所以我……」

「少莊主,您可否講清楚點?」-神哥哥想玩什麼把戲?

「是這樣子的,雖然我們有擒到幾個與畫中惡人相似的人,但經過比照之後,沒一人是,所以二叔在跟眾人商討之後,決定……」

「決定什麼?」嘖!用肚臍眼想也知道,他們準備拿她當誘餌,好引-神出來。

李乘思忿忿說道︰「二叔決定把-見過-神惡貌及正在綠煙山莊作客一事宣揚出去,借機誅殺-神!」

「這樣很好啊!早點除去少莊主的殺父仇人,天下就可以早日太平。」她笨笨應道,假裝不知其中凶險。

「-想得太簡單-知不知道,-神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遭受半點傷害的!」李乘思對一臉茫然的蝶兒慎重說完,即快步離開。

他一走,羽蝶兒立即哼笑出聲。此時此刻的她,嬌靈的俏顏上哪有半點迷茫,有的只是狡黠-

神哥哥,快來殺我吧!

☆☆☆

夜,朦朧不清。

一身夜行衣,面上僅露出一雙灰沉之眼,身形更猶如鬼魅的男子,忽爾出現在兩具已倒下的山莊侍衛旁,冷冷盯視著不遠處的跨院。

幾個縱身彈躍,黑衣男子輕而易舉地自窗口射入黑漆的廂房中。男子似乎已習慣黑暗,是以能夠悄然無息的接近內室,抽劍直指榻上那抹安睡的人影

「啊!」拔尖的嘶叫聲來自榻上正噙著一絲興奮嬌笑的羽蝶兒,緊接著,三抹人影同時竄出,欲擊殺「-神」。

令人聞之喪膽的兵器交擊聲不絕于耳,內室雖不算狹窄,但在擠進四人後,其移動速度以及身形變化便受到嚴重限制,于是他們漸漸將戰圈移至屋外──當然,早已埋伏在外的李乘思等人也馬上加入誅殺-神的行列。

這時,羽蝶兒也來到窗邊,藉由月色一瞧,發現──雖然他只露出一對眼,但她敢保證,這名黑衣人絕不是殺手-神。

那「他」究竟在哪……羽蝶兒很快便瞧見寒大莊主。哈哈,原來他也是誅殺「-神」的高手之一。

雖說黑衣人不是-神,但武功顯然挺不賴,就算挨了寒大莊主一掌,以及李挽臨一劍,仍舊可以在刺傷李乘思以及其余之人後,借力使力的從容離去。

「快追!」李挽臨一聲令下,無數身影在夜色下疾速飛奔。

「唉,沒戲可看。」望著空蕩蕩的前庭,羽蝶兒看不過癮似的撇撇唇,小嘴還不時嘀咕。

這下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與寒大莊主談成交易……

方走入內房,她的腳步便有危機意識的往旁側一滑,她一怔,愕然瞪向應該還在外頭追殺「-神」的寒御大莊主。

「你怎麼會在……」眼見寒御竟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沿,羽蝶兒絕美的臉蛋不禁泛出不可思議。

「條件。」寒御盯住她的眼,莫諱如深。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蝶兒有些反應不及,不過她很快就意會過來,「我要『靈鳩心法』。」

一抹詭芒自寒御眸中一閃而逝,除之此外,他微勾的薄唇亦緩緩飄散出一股難以捉模的淡淡邪肆。

「-如何得知我有靈鳩心法?」他似笑非笑的傾首問道。

「你不是已經曉得我是天羽中人?」靈鳩心法在-神身上,可是他們花費許久時間與人力才好不容易得知的消息。

難得的,寒御靜默了下來。

羽蝶兒卻在此時失去耐心,「喂,離心-的價值可比靈鳩心法高出甚多,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靈鳩心法只是一本記載如何調養內息的書籍,對于內力深厚且武藝絕倫的他,應該沒啥用處才對。

寒御因她這番話而詭異的笑起。

「怎麼,難道我有說錯?」事實便是如此,瞧他笑得好象捉到她什麼把柄似的。

「-說得沒錯,靈鳩心法是無法與離心-比擬。但是……」

「但是什麼?」奇怪,他今日說起話來怎麼這麼不干脆?

「對于某些人來說,靈鳩心法的功用確實大過離心-,不是嗎?」他挑眉揚眼,模樣甚是邪惡,教人想一拳揍上去。

就在-那間,羽蝶兒察覺自己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

「依你之意,這樁買賣談不攏-?」她眸光頻閃,霍然咬牙,臉上明明白

白地寫著︰如果你敢點頭,就拉倒!

「不,畢竟離心-實在太誘人。」寒御眼神閃了閃。

哼,算他識相。「你把附帶條件開出來,只要本小姐做得到,定會依你。」她螓首微仰,單手-腰,一副「你最好別太刁難我」的氣勢。

好,她承認自己過于心急,以致落居下風,但她就不信寒御會輕易放棄得到離心-的機會。

「這個嘛……」寒御狀似思忖,可在羽蝶兒所無法窺探的一面,竟浮現出一抹近似邪欲的詭色。

留她一命,已算是他唯一一次破例。雖然他可以暫且饒過她,可她也必須付出等值的東西。畢竟他也沒把握她大小姐會在哪天心情不好時,一不小心給說溜了嘴。

「喂,有話快說,別老吞吞吐──」蝶兒未完的話因他瞬間欺近而戛然遏止。「你……你……」盯著他過分低俯的俊魅邪顏,一時間,她的呼吸竟有些困難。

她,好想離他遠一點,可不知怎地,她輕盈的雙腳仿佛被灌了鉛,沉重得令她難以施展她一向引以為傲的羽化成仙。

完了,該不會她剛才表現得太囂張,以致引起他極度不悅而想殺她滅口吧?

哇!她料得沒錯。當一只冰涼巨掌沒收攏卻頗具威脅性的覆上她縴白的頸項時,她的雙腳竟打起顫來。

「喂……別這樣嘛……咱們有話好說……」她極力漾露出甜甜的嬌笑,以減低他的殺意,且為怕他真的掐斷她的脖子,她小手還忙不迭地抓住他的粗腕,以制止他可能的摧花舉動。

「-也有怕的時候?」他長指輕輕撫磨她凝脂雪膚的同時,還能強烈感受到她跳得劇烈的脈動。

「小女子是死是活全在寒哥哥的一念之間,所以小女子當然會怕。」你到底模夠了沒?再模,再模我就……好啦好啦,就讓你模個夠好了,不過範圍僅限于脖子喔。

「是嗎?」他的眼神似乎變深了。

「當然了。」

「可我怎麼听,還是認為-言不由衷。」觸感不錯……他喜歡。

「哪有!」她趕緊否認。「嘿,寒家哥哥,我好渴,可不可以讓我喝口水,咱們再來好好聊一聊?」可惡!他的魔掌似乎有逐漸往下的趨勢,倘若她再不出聲,極有可能被他……

身上寒毛禁不住豎起,就在她以為自己真要被他模透之際,他猝然收回手。

羽蝶兒悄悄吁出一口老長的氣,而原想拍撫胸口的舉動卻在他詭譎眼神的盯視下,改為不自覺的吐出小舌刷過略顯干澀的唇瓣。

如此自然的舉動,卻令寒御眼神起了莫名的變幻。

羽蝶兒忍不住退了一步,「寒大莊主,你……你還沒有開出條件呢!」她咽口唾液,不太敢迎視他一雙異常詭熱的黑瞳。

「-不是渴了?」

他天外飛來一筆,羽蝶兒登時傻眼。怎麼她說東,寒御答西?

可當她不小心撞見他眸中嗤意時,她霎時間領悟,「我現在又不渴了。」她干笑數聲,聲音里難得摻雜一絲窘迫。

「我還沒想到。」

又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于是羽蝶兒再度傻楞住。

奇怪,她怎麼突然變笨了?

「我是回答-方才的問題。」寒御好心解釋。

此話一出,她旋即一震,「你是說,你還沒有想到更好的交換條件?」她問得很慢,也很小心。

寒御扯唇淡笑,算是回答。

羽蝶兒美眸倏眯,咒罵他的話差點月兌口沖出。哼!他的姿態未免擺得太高,一塊離心-竟不足以喂飽他的胃?好哇!她羽蝶兒若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她就──

「那麼請問寒大莊主,您什麼時候才會想起來呢?」她笑容可掬的輕聲問。

沒法兒,靈鳩心法對爹爹來說太重要,她非拿到手不可。

「這個嘛,我也不能確定。」

這回答更加氣人。

「能不能給個大概的時間?」她笑得有些僵。

「-很急?」

「是──呃,不急,不急,一點都不急。」她敢發誓,她若承認很急,這可恨的家伙鐵定會拖得越久。

討厭,事情的走向已遠遠超出她的想象,也就是說,打從一開始所掀起的那股刺激與興奮,在不斷與-神打交道之後,已漸漸變了質。

唉!

幸虧她羽蝶兒能屈能伸,否則若改派其他人來,準會被-神給吃得死死的。

「既然如此,就改日再談吧。」

哼,她能說個不字嗎?

☆☆☆

「蝶兒姑娘,多謝-來看我。」

被假-神刺了一劍的李乘思,高興地看著前來探望他傷勢的羽蝶兒。

「少莊主是為保護奴家而受傷,奴家來探望也是理所當然。」才怪!要不是他女乃娘軟硬兼施,她才懶得過來哩。

「蝶兒姑娘──唉!沒想到功虧一簣,讓惡名昭彰的-神逃過此劫。」李乘思氣憤難消。

「少莊主,往後有得是機會。」李乘思對她的企圖越來越明顯,這也讓她失去騙吃騙喝的興致。若非寒御在此,她老早就走人了。

「-說得極是。蝶兒姑娘,其實我有一事一直想問-……」

「乘思。」李挽臨的到來再一次截斷李乘思欲出口的愛慕之意。

「二叔。」李乘思懊惱的應了聲。

李挽臨先是瞥了佷兒一眼,才將冷淡的視線移向容顏微垂的羽蝶兒。「羽姑娘,既然-的行蹤已泄,為確保-的安全,我們決定請-移駕至秋霧山莊。」

「不行!」李乘思臉色倏變,出聲反對。

「乘思,不可意氣用事。」李挽臨自是了解佷兒心態。正因為如此,他才想趕緊將她送走,以早日斷了佷兒情絲。

「不會的!有我保護著,她絕對不會──」

「少莊主,二莊主說得極是奴家不能再拖累您奴家先行告辭。」羽蝶兒不僅說得快,連離開的速度也活像在逃難。

「蝶兒!」

「乘思,別喊了。二叔得事先提醒你,羽蝶兒出身青樓,是絕對沒資格踏入我李家大門的。」

「二叔!」

☆☆☆

她著實好奇要她前去秋霧山莊一事是哪個人建議的?莫非是……嗯,極有可能喔!這李挽臨擺明不讓她接近李乘思,再加上這回誅殺-神一事失敗,已無利用價值的她自然沒必要再待下去……

在回房路上,羽蝶兒腦袋不斷轉著,直至繞過假山後方──

是心有靈犀?

還是,他一直在監視她?

「好巧喔!」她笑得天真無邪。

「是很巧。」從假山後悠然步出的寒御也回她一記笑,不過笑里有抹放恣。

羽蝶兒敏感的察覺出他的笑容似乎變得挺古怪,卻沒深究。「是你『請』我去秋霧山莊作客的?」她開門見山的問。

「是與不是,重要嗎?」他挑起如飛的劍眉,詭笑反問。

「是不重要,我只是好奇『-神』會不會出現在秋霧山莊,然後一刀把我給宰了?」蝶兒一聳肩,故作無辜地笑道。

「-若乖,我想-神應該不會去找。」寒御的說法很詭異。

「喔,怎樣才叫做乖?」她更加好奇了。

「這個,日後再告訴。」

咦,他在打什麼啞謎?

羽蝶兒烏瞳一轉,-那間覺得他的人再加上他的話都讓人模不著頭緒。「我說寒大莊主,咱們之間需要這麼神秘嗎?」有問題!且問題還不小。

「有時候,保持一點神秘會讓日子更加有趣。」帶笑的低柔醇音,意外夾雜絲絲邪味。

蝶兒腦中警鈴乍響,可她頭一甩,馬上排除掉腦袋瓜中那股不對勁的雜念。

「寒大莊主,上回小女子跟您提的那件事,不知您考慮得如何?」不想在她不熟悉的話題上打轉,她趕緊轉移話鋒。

「哪件事?」他竟一臉不解。

嘖,還跟她裝蒜?

「就是那件事呀!」她還特地比畫出一個心。

「這是何意?」他挑起一邊眉,笑了笑。

「就是那個意思嘛。」羽蝶兒盡可能地保持唇邊的笑容。

哪知寒御依舊面露疑惑。

「你!」蝶兒可有些受不了了。在她欲月兌口罵出的前一瞬,她不經意撞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心一悸,似有警覺的閉上口。

也對!再怎麼說,這里總是綠煙山莊,有些話還是不宜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以防隔牆有耳。

可話又說回頭,像他這種人,根本不知害怕為何物。萬一她真露了口風,他或許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這兒的人全都殺光……哎唷,她不敢再想下去-!

「羽姑娘,明兒一早就出發。」看見她絕姿的麗顏上表情瞬息萬變,寒御不禁眯眼淡笑。

蝶兒登時回神,還假意清了清嗓子。「小女子這就回房收拾衣物。」

「慢著。」

又怎麼了?羽蝶兒步伐一頓,不明所以的回眸斜睨他。

就見寒御突然欺向她,在她滿臉錯愕的同時,抬手拂去她發上的一片落葉。

「你們在做什麼?!」當李乘思趕來時,正好撞見這一幕,而這畫面立刻讓他醋勁大發,忍不住咆哮出聲。

羽蝶兒這會兒更加錯愕,不過她錯愕的原因並不是李乘思的突然出現,而是寒大莊主他……為何要這樣做?

依寒御的修為,她敢肯定他早就清楚李乘思即將來到,可他為何還要演出這出無聊的戲碼?他想證明什麼?還是純粹想捉弄李乘思?

她抬眼,一雙美眸淨是疑惑的盯住垂眼的他。

當四目膠著,她竟看到他眼底深處一抹強烈的佔有欲……

她一嚇,想再看清楚時,他的視線卻已轉移。

「蝶兒!」他人就站在這兒,可眼前只差沒相擁的兩人竟都無視他的存在,這讓李乘思不禁為之氣結。

也許是她眼花了……如此一想,羽蝶兒才有空去搭理李乘思。

「少莊主。」她此時才輕輕退開。

「蝶兒,-……-難道都沒話要跟我說?」就算他痛恨寒御,但他畢竟是一莊之主;且不知何故,每每想怒斥他的話總在他突然直視他的-那驀然失聲,于是他只好轉向羽蝶兒,期待她能夠為自己的行徑做出一番解釋。

「少莊主,奴家沒話要說啊。」她不太喜歡他直接喚她蝶兒,他們之間應該沒熟到這種地步吧。

「蝶兒,-──」李乘思顯然深受打擊。

「少莊主,奴家先走了。」她才懶得看他演大戲。

「蝶兒,-明知道我──」李乘思才想追上去,卻發覺眼前早已無心愛女子的倩影,滿月復愛意無處發泄。

「寒御!」愛意在下一瞬轉為激憤,可眼下哪里還有寒大莊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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